林阳好容易喘了口气，他平复了一下呼吸，然后给出了回答。
“本来？”
不知道是真的不懂林阳话里的意思还是装作不懂的魔鬼歪了歪头，他本来就长得精致漂亮，一双黄金瞳永远明亮如日月。
然而林阳从未从这双眼里感觉到什么叫黄金瞳的威压，倒是总能看见魔鬼眼睛里那多到满溢出来的孤独。
“现在我不确定我还能不能继续好下去了。”
林阳缓缓的道，现在他挺直了脊背，平静的就像是在跟院子里的孩子话。
他只是放缓了话的速度，然后微妙的调整了声调，现在出现在魔鬼面前的就变成了那位死在未来的路校长。
路校长话就是这样的，他已经很老很老，却还是居于人世的凶兽，所有人都在他苍老的眼眸前跪下，亲吻他的鞋尖。
“哥哥你当然会继续好下去了！”
魔鬼扯了扯手里的气球，可爱的电气老鼠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之跳跃’了一下。
他用着很真的语气，却着霸道的像是这就是这世界的真理一样的话。
“因为我爱你啊，我那么那么的爱你，又怎么会让你不好呢？”
“听起来你是拒绝背这个锅了？”
林阳仍然很平静
——换做谁被一只自称是自己弟弟的魔鬼有事没事爱你也淡定了
——他反问道。
“什么叫背锅？我记得我这几次出现之后哥哥你的生活也没什么变化吧？”
魔鬼仍然是一副真的样子，他歪了歪头，做出努力思考的样子，然后给出了结论。
“你知道我的是什么。”
林阳懒得跟他吵，他简单的提了一句，然后就闭上了嘴巴。
“哥哥你这么可真是太伤我的心了。”
魔鬼很夸张的擦了擦眼角
——谁知道他是从哪里『摸』出手帕的——然后撅起了嘴。
“那可都是上个周目的事情了，没发生过的事情我可不背锅啊。”
“……你的意思是，这个周……”林阳迟疑了一下，然后换了个形容词：“这一次，那些事情都不会再发生了？”
“那些事情是哪些事情？”
魔鬼反问道。林阳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拍他脸上，然而在他抬起手的时候，魔鬼已经做出了一副讨饶的样子，吱哩哇啦的叫道。
“不行不行，这可是公司机密啊！我为了哥哥你都已经付出了我全部的家当了！再透『露』公司机密的话会被抓去坐牢的啊！”
“……就不能通融一下？”
林阳被他的有点儿尴尬，回想一下，这一周目这只魔鬼也的确没对他做啥……不仅如此，光重生这种事情就是林阳觉得卖了自己也不一定能还清的巨债了。
“其实是可以的。”魔鬼严肃的点零头，然后迎着林阳催促的目光给出了答案：“如果哥哥你还能准确的告诉我那些事情是哪些事情，有谁参与，大概的结果和过程是怎么样的话。”
林阳沉默了一会，他努力的从那些就像是废旧报纸一样的回忆里翻找着，试图拼凑起哪怕一件事情……然后他发现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林阳知道楚子航会死，知道恺撒会死，知道昂热那个似乎是把有限的人生投入了无限的潇洒中去的老『淫』棍会死，知道未来将要来面试他的师兄师姐也会死……
他甚至能隐隐约约想起他们的死因，甚至是他亲身参加过的葬礼和死亡的片段，但是他就是没有办法完整的回忆起一件事情……
无数份写着他生命这场大戏里的角『色』的死亡的旧报纸已经被虫蛀成了一堆废纸片，而林阳再怎么拼凑，也只能拼凑起他们都会死的结局。
“……你早就知道了，对吗？”
许久，林阳才终于开口，从干涩的像是要裂开的嗓子里挤出一句话。
“哥哥，我为你偷来了时间，但是却不能为你偷来命运啊。”
魔鬼只是安静的看着林阳，他等着林阳从长久的回忆里回来，世界都寂静的等着他开口，而这停止的世界里只有林阳和他两个人能活动。他用叹息一般的声音道。
“让你重开二周目已经是我能力范围的极限了……命运又怎么能容忍你留下全部的记忆？”
“我该谢谢吗？”
林阳又沉默了片刻，接着，他问道。
“如果你想的话。”
魔鬼这样道。然后，他看着林阳轻轻敲了敲身上的安全设备，所有的安全设备都随着他这个轻轻的敲击弹开……然后恢复了自由的林阳探过身子，抱住了魔鬼。
“谢谢你。”
林阳感觉到了怀里的魔鬼僵直的身体，还有冰冷的体温。他闭上眼，安静的维持着这个拥抱，直到魔鬼放松了身体，也反手抱住他。
“哥哥你突然对我这么好，我会当真的啊。”
“那就当真吧，别的我像个欺骗少女感情的人渣一样。”
“是是是……哥哥你最好了，我哥哥这么帅，就是人渣也是人渣里最牛『逼』的泽越止啊。”
“……虽然没听懂这个梗，但是有种不详的预腑…”
“预感什么的，就让他见鬼去吧。”
魔鬼大声的笑了起来，他推开林阳，然后对他『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他的双眼里带着君王与神明的威严，也带着能点燃世界的怒火。
“我可是——最爱你了啊！”
“其实我已经知道你最爱我了啊。”林阳低声叹息：“你为什么一定要不停的重复这句话呢？”
“因为这很重要。”
魔鬼也跟着放低了声调，头一次，他在林阳面前『露』出了回忆的神『色』。他看着林阳，就像是透过他的面庞搜寻上古曾经留存下的痕迹。
“我怕你忘了，我怕你不在意，我怕你……又一次和从前一样，离开我。”
“什么？”
魔鬼最后的声音着实太轻微了，现在没有龙族血统加持的林阳根本没有听清。
他茫然的看着魔鬼，后者却已经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了。魔鬼重新挂起了大大的笑容，之后他故作神秘的冲着林阳摇了摇手指。
“好了，谈心时间结束了。接下来正题吧——”
“我可以我有种不详的预感吗？”林阳吐槽道。
“当然不可以啦，哥哥。”魔鬼严肃的道：“之前你刚刚用过这句话，现在再用会被当作凑字数负分滚出游戏的哟。”
“世界上还有需要凑字数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