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亮醒来，看着自己灰色袈裟，这袈裟看上去和大佛门有些想象，可是面前那无穷无尽的佛子，是大佛门吗？
来到近前才发现，“大佛圣地！”自己怎么来到了大佛圣地，前面一位老僧，穿着灰色袈裟，面容枯瘦，笑着看了看自己，“可是下界大佛门残余弟子！”
下界？残余？周亮看着对面这些微笑的和尚佛陀，他们的修为自己一个都看不透，难不成他们都是仙人？
“你们，你们是仙人！”周亮震惊的说道，这些佛子的丹田似乎模糊不清，他感觉自己和他们比起来，宛若沙漠和沙子的区别。
“我们不是仙人，是佛！”那老和尚轻轻一笑，自己面前的景象变化，来到一处国家！
周亮看见一棵树，上面满是菩提，难道这就是当年佛陀证道的菩提树，还未等他从吃惊中回过神来，在菩提树下坐着一个小沙弥，面容俊秀，身穿灰色袈裟！
“你是！”周亮来到树下，不知为何心中顿时一片空寂轻灵，他没有说话也盘坐下来，闭目不语！
不久之后，那个灰色袈裟小沙弥拉起自己，行走在街道之上，手中出现一个钵盂，这是化缘之用！
他是释迦摩尼吗？周亮心中惊讶，可是对面的小沙弥没有回答，而是处处化缘，周亮也随之化缘，看着手中的钵盂，心中苦笑，做不了乞丐，到做成了和尚！
这片佛国似乎人人不敬佛，而是十分抵触佛祖，小沙弥没有气馁，他似乎是带着传道之念来到此处，有时候被人轰出来，有时候被人打出来，有时候被人踢出来，甚至被人唾骂，身上满是口水！
周亮自然也没有好果子吃，他和小沙弥在一起，遭受了同样的遭遇，可是小沙弥没有气馁，见到一人便渡化一人！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周亮便在这里足足呆了三年，三年之间，这些百姓不是十分抵触僧人，可是内心深处还是不信的，终于有一天，这个城池发生了瘟疫！
瘟疫横行，无人能挡，小沙弥查看了好多病人的症状，那些病人各个口吐白沫，身材肿胀，更是脸色发青，所有医生都毫无办法，纷纷逃离此处！
很快方圆百里之内，进入这里只能看见一个一个百姓，一个一个凡人缓缓的死去，那死前的眼神，绝望？麻木？没有生气？
周亮说不清楚，小沙弥颇通医理，可是仍旧毫无办法，眼睁睁的看着百姓缓缓死去，绝望的死去！
菩提树依旧清脆，可是树下躺着一个病重的小沙弥，周亮站在旁边，“若是靠近，自己便会得上瘟疫，若是不靠近，这小沙弥便会死去！”
正在周亮纠结之间，那小沙弥缓缓站起身来，对着自己一拜，“贫僧动不了了，贫僧以身试毒，终于找到好多草药，不知小兄弟能不能帮我把草药找来！”
周亮双目睁大，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他自己是知道自己的，并不是一个为了陌生人可以牺牲自己的人，他可以为了老祖，为了赵清冉，为了晴粼四人，灰灰湮灭，可是让他为了陌生人，为了这受尽痛苦的陌生人，以周亮的性格，就算你死在我的面前，我也不会救你，因为他不会为救自己搭上自己的性命！
可是这个小沙弥做到了，有人常说佛祖割肉饲鹰。以前周亮确实是不相信的，可是看见这个仅仅十几岁的小沙弥，他触动了，触动了心中那自私的心弦！
是人，不都是自私的吗？周亮找来了草药，小沙弥艰难的爬起，一点一点的配制草药，一次不对，便再配一次，一次失败，便再试一次！
神农尝百草，周亮相信，可是当事情眼睁睁的发生在自己面前，他拿着药碗的双手还是不自主的颤抖。
足足连续半个月，连续配置十五次草药，小沙弥终于找到了合适的配比，熬成了一个大锅，瘟疫之人纷纷爬来喝下去，不久之后，瘟疫散去，小沙弥却躺在菩提树下，久病不愈！
附近的百姓开始信佛了，可是小沙弥没有笑，他问周亮，“你说人们是信仰佛祖的力量还是信仰真善美的力量？”
周亮不知道，他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什么是佛？他救过大佛城的百姓，可那是不能在他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救得，如果用这些百姓的命来换他的命！
他换还是不换？周亮不知道，他坐在菩提树下，久久不语，第二天，小沙弥便离去，永远离开这个世界，周亮被城池的人尊崇，因为小沙弥承认周亮是他的师弟！
城池中的寺庙越来越多，菩提庙，周亮做在菩提树下，每天来找他求愿的人不知凡几，可是都被他退去了。
他在思索一个问题，这些凡人信仰的到底是佛祖还是真善美，十几年之后，那场瘟疫再次爆发了，来的比上一次还要猛烈，走在街道上，看着一群群的百姓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出来，不知为何，他想起了小沙弥！
摸了摸自己略微发白的胡子，他走上了山，采了数百种药材，第二天他便脸色发青，口吐白沫！
他染上了瘟疫，这也许是周亮人生之中第一次为了别人牺牲自己，可以称之为傻逼，也可以称之为大无畏，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而这一切周亮甚至来不及等待别人的评价！
他终于调配出了药草，这一场瘟疫虽然猛烈，可是并未扩散的太快，同样，周亮病倒在了菩提树下！
看着无穷无尽的百姓跪在地上，对自己叩拜不已，看着菩提树通过树枝之中渗透过来的阳光，他的心中似乎缓缓打开一个缝隙，真善美还是佛祖有什么重要呢？
人本自立，奈何求佛，世上本无佛，佛即是化身，化身即是佛，佛是众生，众生是佛！
佛便是众人心中那仅存的正义，点点温情，丝丝和善，如此种种，便不是佛陀，你也仍旧是佛！
佛说，众生与他平等，我说，我与佛祖平等，周亮说，我是佛祖，小沙弥说，你不是佛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