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响彻整个曼谷街头。
随之而起的,是多种形式的提前警告。
育拉瓦将军出镜,表示对当前曼谷的事态已经到了容忍的极限,下达了全面戒严令,在警报响起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必须立刻返回家中,十分钟后,皇家陆军第三十一步兵团将进入曼谷,任何仍逗留街上不归者,将遭到逮捕。
这个戒严令通过电视广播向整个泰国播出。
同时还有载着大喇叭的宣传车上街播放。
可是街面上红黄两方已经完全纠缠到一起,就算有心想要遵从戒严令撤出,短短十分钟也不足以停止战斗,把所有人都撤出来。
事实上,听到十分钟上后清场这句话后,所有人都知道,红衫黄衫的街头闹剧结束了。
泰军再次出手,以暴力形式终结了这次因老泰王病危而产生的危机。
接下来,无论是红衫军,还是黄衫军,甚至是一直通过各种形式鼓动对抗的文官府院都将遭到全面清洗。
泰国将再次进入军事托管状态。
十分钟后,大队军车载着全副武装的士兵如同潮水般涌入曼谷。
他们的目标极为明确,大部分力量迅速聚集到红黄双方正在斗殴的街区,将附近几个街区全部封锁,随后组成阵势,一边高声警告,一边向前推进。
混战中的红黄两方已经打红了眼,哪怕高层在拼命提醒约束,依旧向逼近的军队阵营投掷石块杂物,甚至还有试图反向冲击军阵。
步兵团在警告无效后,毫不犹豫地果断射击。
一次齐射后,便有数十人倒在血泊之中,痛苦嚎叫,翻滚挣扎。
已经打昏了头的红黄双方立刻被震住了。
但接下来的局势却并没有像军方预计的那样发展。
短暂的震撼之后,这些人并没有立刻恐惧逃散,而是红了眼般,组团向军队阵营发动冲击。
现场指挥军官在短暂犹豫后,下达了射击命令。
这一次更多的人倒地。
街头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起混杂着血腥与硝烟的刺鼻气味。
第二次射击后的士兵们在军官的命令下挂起刺刀,踩着鲜血向前推进。
这一次,红黄两方的斗士们终于崩溃,大呼小叫着四散奔逃。
步兵团立刻分为三部分。
一部分继续追击抓捕逃散示威人群,一部分立刻清理街头尸体、杂物,抬走受伤群,而最后一部分则进入沿街楼房店铺挨家挨户进行搜捕。
搜捕的理由自然是抓捕违反戒严令的示威人群。
刚刚的崩溃中,不少人逃进了街两侧的楼房店铺中。
随着士兵的搜索,大批示威人群被抓出来,押回街边,强令双手抱头蹲下,等待统一处理。
后面的士兵继续深入搜索,每一幢居民楼,每家每户都不放过。
楼房内激烈的砸门声,叫骂声,哭喊声,此起彼伏,混乱得仿佛世界末日般。
凡是敲门不开的,都会被粗暴的破门闯入,而一旦破门闯入,房间内所有的人都会被按照违反戒严令抓捕起来。
一幢一队士兵很快搜捕到了六楼,一户户住家的房门被依次敲开,但在进行到中间某个房间时,连续砸门后,没有任何回应。
一个士兵立即抬脚猛踢。
房门洞开。
枪声几乎就在同时响起。
踹门的士兵如同被无形的车头撞了一下般,身子猛地向后飞去,身前鲜血狂飚。
同组的士兵立刻毫不犹豫地向房间内猛烈射击,同时试图上前拖走中枪的同伴。
杂乱而猛烈的射击中,有截然不同的射击声不停响起。
不是很快,但却极有节奏,每响一枪,都必然会有一名士兵中弹倒地。
单薄的墙壁并不能给他们提供足够的掩护,对方的子弹能够射穿墙壁打中他们。
就好像长了眼睛般。
没多大一会儿,这一组士兵全都倒在血泊中。
抱着狙击枪的男人从房间中跑出来,身子歪斜,有血不停滴下。
房间条件有限,虽然他已经事先做好了预防,可依旧不可避免地中枪受伤。
走廊另一侧的房间里,辅助观察员也跑出来。
刚刚就是他通过侧面提供观察,保证了狙击手能够隔着墙壁打中目标。
两人会合后,立刻向着楼的?”郑世官陪着笑,想再套套育拉瓦的话,弄清楚这位的真实想法。
育拉瓦却笑道:“听说大佛爷的遗嘱要在十点整公布,这眼看着就要到了,人是不是都齐了?”
郑世官只好顺着他的话头说:“没错,人都齐了,我们这正准备开始……”
“哦?人真的都到齐了,我上来的时候,怎么看到有队车子正往这边来,难道不也是来参加大佛爷遗嘱宣读的?现在应该已经到下面街上了吧,在那里就能看到,不如你帮我认一下,是不是?”
育拉瓦说话间,便走到临街的窗前,一把推开虚掩的窗子,也不理会被风吹进来密集雨点,看向窗外,笑道:“还果然来了。”
厅里的众人见状哪还不知道这里面有事,呼啦一下,全都涌到窗前查看。
刀有君心中有种不祥预感,跟着其他罗汉理事挤到窗前,探头往外一看,就见一列车队正沿街缓缓驶来。
此时雨势稍小,街面上已经清理干净,只有血迹一时无法收拾,顺着雨水四处横流。
穿着雨披的士兵沿着街两侧小跑向前。
这让驶在街中间的车队倒好似在士兵的护持下向前……不,不对!
那些沿街小跑的士兵就是在护卫那个车队!
五辆黑色越野组成的车队就那么在严密护卫下来到楼下。
有士兵快步跑到车旁,纷纷撑起雨伞。
前后两台车上跳下好些穿着特种作战服装扮的男人,四散错落分布,控制全场。
中间那辆车的车门这才从内推开。
英挺健壮的年轻人从车上下来,没急着往里走,却抬头往窗边方向看了一眼,正与观望的众人看了个对眼,他微笑着挥了下手,这才在一众人等的护卫下进入楼内。
片刻后,杂乱的脚步声在走廊中响起。
众人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然后齐刷刷扭头看向门口。
“抱歉,我来晚了!”
人未至,声先到,虽然说着抱歉,却是丝毫没有抱歉之意。
倒更像是在找个理由先声夺人。
随着声音传来,那个英挺健壮的年轻人出现在门口,冲着众人拱了拱手,然后径直向台上走过去。
在场来宾都是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谁。
倒是台上的十八位罗汉理事,打刀有君往下,全都脸色大变!
魏朝阳,居然真的按时赶到了!
动荡的街头清洗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行程!
这意味着什么?
刀有君等人下意识看向育拉瓦!
万万没想到,育拉瓦居然也是魏朝阳的支持者!
这个魏朝阳倒底有什么魔力,居然连育拉瓦都能拉拢住!
“哈哈哈,不晚,不晚,魏先生,你到的刚刚好,他们正准备宣读遗嘱。”
育拉瓦一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支持魏朝阳的样子,哈哈大笑着接话。
于是会场之上,人人侧目,全都猜测这个最后赶来的年轻人跟育拉瓦和罗汉座是什么关系。
魏朝阳冲着育拉瓦点了点头,大步流星地走到台上,站在十八罗汉理事面前,叉腰道:“各位,不打算给我让个地方吗?今天这场表演,主角可是我啊!”
刀有君道:“没有宣读遗嘱之前,你就还只是个外人,去下面找个地方坐吧,有什么想法,等宣读完遗嘱再说。”
“就是,急什么,赶紧去下面坐下,别耽误工夫。”
“你这也太急了点,还没宣读遗嘱,什么身份啊,就想上台来坐着,当我们都不存在吗?”
别管吱声的,还是不吱声的,没有一个想把自己的位置让给魏朝阳!
魏朝阳哈哈一笑,转身对着台下各方豪门权贵的代表,“我是什么身份?这些客人不知道,难道你们兄弟就不知道吗?不过也不要紧,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各位,我叫魏朝阳,是韦兴国大哥,也就是释无用大师的结拜兄弟!”
随着这个自我介绍,后方墙上的大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出现在屏幕上的,是刀有君看过的那个视频!
看到这一幕,在场众人都露出凝重的表情。
任谁都能看出来,这个魏朝阳挟着韦兴国结义兄弟的名头,就是来现场搞事,弄不好也要在遗产里主张些东西!
这下这个遗嘱发布分可是热闹了。
只不过这个热闹可不好看。
在座众人都是跟罗汉座有密切联系的,罗汉座一旦产生动荡,必然会对他们的生意遭成严重影响!
魏朝阳笑着转身,看向已经有些坐立不安的罗汉理事们,摊手道:“那么,各位,是准备让我这个韦大哥的结义兄弟到下面角落里坐着看你们这些晚辈的表演吗?”
就算不是罗汉座的成员,但仅仅凭韦兴国结义兄弟这个身份,也足够让魏朝阳在公开场合的罗汉座众理事面前横着走了。
在场的众人都知道罗汉座十八罗汉理事基本全都是韦兴国扶养长大的!
如今韦兴国尸骨没化完呢!
他们怎么敢在公众场合对韦兴国的以平辈论交的魏朝阳无礼!
这是涉及礼仪廉耻人品度的问题。
如果他们真敢这么做了,在现场的宾客就算不说什么,也会心里犯嘀咕。
正经人谁敢跟这样的连表面不讲礼不讲信都不屑于演的家伙做生意?
短暂的犹豫之后,刀有君还是带头站了起来。
他不带头不行,谁让他是十八罗汉理事中年纪最大的,跟随韦兴国时间最长的呢?
现场这么多人看着,容不得他有半点闪失!
“失礼了,失礼了,请到这边来坐吧!”
刀有君把自己处在c位的座位让给了魏朝阳。
其他罗汉理事们虽然没有上前表示让座,却也没一个再坐在原位不动,而是呼啦啦全都跟着起身,整齐地站在刀有君身后。
这样一来,魏朝阳真要敢去坐,就等于他独自一人坐到了台上!
你不是想要长辈的体面吗?
那就给你好了!
不仅给你想要的,还要给你更多,让你独挡一面,看你还能说什么!
要是换个底气不足脸皮薄的,被这么将了一军,大抵是不会上台去坐的,要么邀请刀有君等人一起就坐,要么就干脆也坐下面,当刚才的话没说过就好。
可魏朝阳却是哈哈一笑,转过去就一屁股坐到了刀有君刚刚的位置上,对于其他罗汉理事都不肯就座的情况仿佛根本就不到,没有一丝一毫的局促不安!
而且坐上去之后,就催促道:“行了,既然人都到齐了,时间也到了,那就直接宣读遗嘱吧!”
完全不理会还站在台上的众罗汉理事。
俨然就是一副反客为主的架势!
刀有君不由眯了眯眼睛,示意其他罗汉理事都跟他去下面找座位。
既然你魏朝阳想出这个风头,那就让你一次出个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