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这是传奇巫师祝福过的卷轴吧!”
“上面每一道咒文都充斥着肉眼可见的生命力,如果让魔力充足的巫师使用,完全可以凭借一座‘任意门’回到学校!”
布吉岛,贝塔镇,三有书屋,茶桌上。
黄花狸半个脑袋堵在茶碗上,看着茶水倒影出的画面,啧啧称叹:“……现在的孩子们都已经这么豪横了吗?随便一次冒险竟然携带传奇级别的卷轴!”
“豪横的不是孩子,也不是某个巫师家族,而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爱护。”吴先生脑袋向后仰了仰,让自己躺在椅子上的姿势更舒服一些,同时慢悠悠回答道:
“至于想借助那道卷轴回学校,可能性极低……一方面蒋玉同学魔力储备不足,如果她也有颗禁咒种子,或许还有可能;另一方面,为了准备这次大战,学校给整座黑狱世界套上了一层厚厚的枷锁,战争结束前,没可能借助类似卷轴逃离黑狱的。”
“所以?”黄花狸的脑袋从茶碗上抬起,瞄了店主一眼,瞳孔眯成了一条线:“你还是能把郑小子从里面捞出来吧。”
“捞出来自然是可以的,但你确定要这么做吗?”吴先生拢了拢手,似乎改变了之前的主意,慢吞吞反问:“你还记得郑清那粒禁咒种子收敛原则吗?”
黄花狸沉默半晌。
“秩序。”它最终硬邦邦回答道。
“正确。”吴先生稍稍抬起眼皮,目光斜斜的落在茶碗水面,轻声说道:“野火烧尽了杂草,洪水毁灭了世界……然后春天来临,秩序才能重新建立。”
“还有什么地方,比一片混乱的黑狱世界,更能为‘秩序’提供养分呢?”
“养分什么时候都有,”黄花狸摇摇头,否定了先生的回答:“这不是你否决之前打算的根本原因。”
“确实,这只是一部分原因。”
“另一部分呢?”
“他们打伤了两条地龙……而对此刻的黑狱世界,能够梳理地气、调节魔力的地龙,是受到世界意志庇佑的‘主角’,被天意垂青之物。伤害它们,就等于伤害那座世界。”
“当然,因为他们伤害的程度很低,相当于你走在路上踩了别人一脚……大概率会被路人骂两声。世界的咒骂,就是天谴。”
说到这里,先生重重的叹了口气:“背负黑狱世界天谴归来,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如果你之前对那条星之彩没那么大好奇心,就不会有后面的麻烦了。”
“怎么又是我的锅?!”黄花狸气的尾巴都竖起来了。
……
……
黑狱世界。
一群地龙环绕的地域。
突出的岩石上。
“真的哪里都可以去吗?”
女巫看了看门神,然后又低头看看黑猫,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第一大学可以吗?我们想回第一大学。”
门神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猫的脑仁儿只有核桃大小,你是巫师,你也只有那么大点儿脑子吗?”作为一个魔法生命,门神嘲讽人的水平一点儿不逊色于《贝塔镇邮报》的编辑们:“拜托,这只是个任意传送卷轴,不是阿拉丁神灯……你干嘛不许愿去天堂!”
郑清强行遏制自己询问‘天堂是否真的存在’这种问题。
与他相比,黑猫就粗暴多了。
“你想死吗?!”
黑猫瞪着通红的眼珠,嗷呜一声,探出爪子一巴掌糊在了门神脸上。只不过它的爪子仿佛抽在一重光影之上,那金色边框的小门如水波般晃动,门神却没有受到丝毫伤害。
“所以说你的脑子只有核桃大小,一点儿也不夸张。”门神将怀里的长戟换了一个方向,脸上嘲讽的表情却没有一点变化:“我只是嵌在咒语里的一道影子,你……”
声音至此戛然而止。
因为黑猫下一爪子已经按在了门神的肩膀上,爪缝间的尖利在阳光下散发着瘆人的寒意,一抹鲜血正顺着门神的脸颊缓缓淌下。
郑清为这位嘴贱的门神默哀了几秒钟。
它应该先了解一下黑猫的本质再开启大嘲讽术。
“影子?”
黑猫脸上露出恶劣的笑容,暗红色的眸子闪闪发亮,仿佛逗耗子的猫:“我这辈子杀的影子比你见过的还要多……看在你家主人的份儿上,给你写一份遗书的机会。”
门神的表情从震惊,到难看,再到谄媚,整个过程用了不到三秒钟,扭曲程度令两位年轻巫师叹为观止。
“啪!啪!啪!啪!”
它丢下怀里的长戟,毫不犹豫的抽了自己几个嘴巴,直抽的那金色边框的小门剧烈闪烁,然后跪坐地上,抱着黑猫的爪子,痛哭流涕:“大人饶命啊!饶命啊!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全指着我一个人过日子呐……”
郑清忍不住歪过头,有种堵住耳朵的冲动。
“它不是魔法生命吗?怎么还有怕死这种想法?”朱思的脑袋从蒋玉肩膀上冒出来,满脸好奇:“而且,魔法生命也有母亲与孩子吗?”
“认真你就输了。”郑清想起学校教室门后的简笔画小人儿,叹口气,伸手揪住黑猫颈间长毛,拽了拽:“欺负一道咒语没意思……不要啰嗦了,我们快些离开这里吧。”
黑猫哼了一声,挪开按在门神肩膀上的爪子。
门神膝行向前几步,搓着手,看向蒋玉,一脸谄媚的问道:“那这位小姐,您想去哪里?只要这座世界范围之内,都没问题的。”
女巫闻言,与郑清面面相觑。
“去黑狱古堡!”郑清果断决定。
门神继续看向女巫。
“就去黑狱古堡,”蒋玉刚说完,似乎想起什么,连忙开口补充道:“……去黑狱古堡现在最安全的地方。”
郑清连连点头,感到一丝后怕——倘若这家伙刚刚心存不良,把一行人丢到黑狱古堡战斗最激烈的战场中心,那就太要命了。
听到女巫的要求后,门神抱起长戟,闭眼沉默几秒,门框的金边骤然大亮,仿佛正午太阳般,刺的人睁不开眼。
当郑清回过神,门神与小门已经消失,只剩下一扇开着的门框。
门框内是一团恍若泥潭般,连光线都吞尽的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