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宁此时提出的方案,价格整整比之前贵了三倍!
最高价尊客票18磅!也难怪这位老教授吓得连“空场演出”都说了出来。
一般上座率小于等于三成,在提欧莱恩业内就被称为“空场”了,这自然有点夸张的成分,但事实的确是:如果跌破这条线,现场的观感就会十分难看,人头稀稀拉拉, 且有大片大片的空缺,甚至连一楼都是如此。
就连安东·科纳尔教授一生中最失败的《第九交响曲》首演现场,上座率也有接近六成,只是后来又有一成观众陆续中途离场。
很多媒体对于报道这种“空场演出”事故的热忱度,和报道连环凶杀案、都市传说、桃色新闻在一个等级...甚至有些平日根本不关注音乐领域的媒体,演出成功的报道他们没兴趣, 一遇到这种事情,大大小小各种新闻全冒出来了。
唉...这小子太年轻了, 艺术天分或者有,一般演出经验也有,但商演这一块是根本不懂...
康芒斯决定给范宁普及一下音乐行业最基本的常识性问题。
于是他提问:“范宁教授,你知道我们的古尔德院长,生前最后那场巡演的最高票价是多少吗?”
“12磅啊,新年音乐会上我还买了两张...”范宁说道,“那是钢琴独奏,和交响乐的价格区间本就不一样。”
古尔德院长作为钢琴大师,他的定价在钢琴独奏音乐会的区间内是属于较贵的。看起来仅相当于中游职业交响乐团,但若按照人均获益来折算票房收入的话,他创造的经济价值比单个乐手大得多。
“好,那你又知道,皇家音乐学院交响乐团,去年的商演最高定价是多少吗?”康芒斯教授又提问。
“也是12磅啊。”范宁继续如常回答,“他们作为道。
“在入职前,我已经把圣塔兰堡的工作彻底完结,包括主要负责的那几家公司,也已陆续转让,目前仅仅靠曾经的长线投资获利,就连老雇主的咨询订单我基本都婉拒了…”
“那学校给你开出了多少的周薪呢?”在这种语境下,范宁觉得这个问题应该不算失礼。
“12.5磅。”卡普仑回答得很干脆。
…票友你这是在用生命玩票啊。范宁保持住了不失礼貌的微笑,但内心却感觉十分古怪。
“作曲会吗?”
“只会一些简单的曲式分析。”
“视唱练耳练过吗?”
“在练了。”
“…半年指挥学了些什么?”
“打拍子。”
范宁感到头正在逐渐变大。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把这个卡普仑和另外一位负责替补团员排练的助理指挥换个位置。
学校这是怎么把这个家伙招进来的?关系户?
“范宁教授…”卡普仑又殷勤一笑,“您愿意让我收藏您的《第一交响曲》手稿吗?我出六千磅,您可以再加加价。”
“……我大概知道学校是怎么把你招进来的了。”范宁心中忍不住腹诽。
乐手们越进越多,他暂时也没时间和这个家伙闲聊了。
算了,把他当苦力用吧。
墙壁上的挂钟显示已是八点过三分,范宁登上指挥台,扫视着扇形排列的谱架后坐着的乐手们。
右手下方罗伊的大提琴靠在一边,双手放在膝盖上,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坐在偏后中间位置的琼,面色似乎有点苍白,这让范宁心中泛起了短暂的疑惑,但此时也不便询问。
当范宁扫视到小提琴首席位置的空缺时,眉头皱了一下,然后他发现空缺还不少,眉头皱得更紧了。
“卡普仑,从现在开始,迟到入场的人你全部记着,精确到秒。”他朝旁边吩咐道。
范宁说这句话时根本没压低嗓子,他的声音在回声效果特别好的排练厅十分明显,人群中的窃窃私语声突然全部消失了。
卡普仑连连点头,掏出本子,拧开钢笔,眼神十分认真地在挂钟和大门之间来回“巡逻”。
过了一分钟,尤莉乌丝提着琴盒,带着优雅笑容,信步走进排练厅。
“嗒,嗒,嗒…”高跟鞋声中,她忽然觉得今天的气氛有点不太对,好像过于安静,然后她向指挥台转头。
“又是这位,我都忘了今天会见到她了…”范宁此时正眯着双眼和她四目相对。
早在调查工厂那天,自己就已经对她起过杀心,没想到现在塞西尔死了她都没死…
尤莉乌丝虽有点不自在,但不以为意,仍保持了较慢的步速,直到在自己的小提琴首席位置处坐下。
接下来的十多分钟里,又有接二连三的乐手以类似的剧情过程落座。
等所有人到齐后,范宁终于开口:
“从今天开始的团员考核中,会有20分的出勤分,迟到一分钟扣一分,不满一分钟按一分钟计,每次每分叠加。”
他的目光落到了尤莉乌丝身上,又在十几个特定的座位间跳跃,然后再次说道:
“声部首席迟到的,无论迟到长短,只要累计三次,取消首席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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