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半新的道奇车驶入帕萨纳迪，来到略显破旧的独栋房屋社区，停在一座房屋门前。
驾驶位上下来个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他拍了拍房门：“我来了，开门！”
房间里面，托马斯听出罗南声音，赶紧开门让他进来。
罗南一进屋，后面关门，他把提着的袋子交给托马斯：“我给你带了些吃的。”
托马斯已经闻到食物香味，顾不上别的，打开包，翻出里面的汉堡和炸鸡，坐在桌子边大口吃了起来。
好几天没吃过饱饭了。
罗南坐在他对面，耐心等。
一个大汉堡，一份炸鸡腿落肚，托马斯心不慌了，手不抖了，喝了半杯水，拿纸巾擦嘴，颇不好意思：“见笑了。”
罗南摆手：“没关系。”
托马斯说道：“我原本以为，向教会高层反应以后，即便教会选择隐瞒，也会对我有所照拂，没想到他们对我动了枪。”
涉及到托马斯信仰，罗南不好多说什么。
托马斯专门提醒罗南：“有个叫特种事务处理局的组织，正在调查那天的事，你要小心。我差点就被他们抓住，他们好像都是些军人，实力很强。”
罗南记得伊尔莎提过一句，大致说道：“我有个朋友，说过特种事务处理局，好像是美国官方新成立的一个组织，首脑是参与并且指挥了阿富汗与伊拉克特种作战的军方将领，因为涉及到军队在国内的权限等问题，这个执法机构暂时挂在国土安全局名下。”
托马斯立即明白：“专门处理超凡类事务？”
罗南补充一句：“还涉及反恐。”
托马斯一个劲打量罗南。
罗南摊开手：“我不是恐怖分子，别人不清楚，你应该知道，我对付的是吸血鬼。”
“我们是好人，做的也是好事。”托马斯无意义的比划着手：“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皱眉沉默了好一会，才又说道：“我们成了通缉犯！官方通缉我，我无话可说，但我所在的组织，我为之奉献的教会，竟然如此对我！”
罗南说道：“很多时候，大人物听不到下面的声音，他们距离下面太远了，中间执行的人有太多空间可以操作，甚至故意曲解，将事情朝他们想要的方向推动。”
托马斯叹了口气：“或许他们不是听不到，而是不想听到。”
他突然抬头，自言自语：“主呢？主，你又在哪里？”
从那天看到吸血鬼使用主赐予的圣术，托马斯的信仰就开始动摇，被教会追捕，甚至昔日同僚以枪口相对，让他对教会，对信仰的主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主庇护的信徒，在人间的代理人，就选了这些货色？
一个两个、一处两处有问题，主可能暂时被蒙蔽，但大面积出现……
托马斯质疑，主的眼光是不是有问题，或者……主本身是不是有问题？
这些他没有对罗南说。
他不想把自身的困扰，施加到朋友身上。
罗南问道：“以后有什么打算？”
托马斯想到这几天忍饥挨饿，说道：“开始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想做，觉得没有意义。后来饿的难受，又没钱买食物，发现什么人生意义都比不上填饱肚子重要。”
罗南冲他竖起拇指：“神父，你大彻大悟啊！”
“我不是神父，我只是托马斯。”昔日同僚们把枪口转向他的那一刻，托马斯就不再认为自己是教会的一员：“我想赚钱，起码养活自己。”
罗南点点头：“离开洛杉矶，找个偏僻点的城市，总能找到谋生的办法。”
托马斯带着几分无奈：“我很小的时候就进了教会，需要重新去学陌生手段。”
罗南想了想，说道：“你不在教会，教会体系的力量可以正常用吧？”
托马斯拿起旁边的十字架项链，紧握在手中：“说来奇怪，杀了阿洛依修斯和修道院的那些吸血鬼，我的信仰动摇了，力量却变强了。”
罗南想到托马斯赚钱的门道：“一个建议，你可以继续做驱魔神父，魔力持续复苏，以后遇到特殊困扰的人肯定不少，你换个城市重新开始，尝试下驱魔这个业务？”
托马斯应道：“这个办法不错，不过我要先找地方赚点钱。”
罗南知道他山穷水尽，从兜里摸出一些小额现金：“别忙着拒绝，这是我借给你的，你赚到钱要还给我。”
托马斯不矫情：“我先拿着，赚到钱我会还给你。”他想了想，又说道：“墨菲，如果你要对付吸血鬼一类恶心的怪物，需要帮忙的话一定叫上我。”
罗南笑：“我再去洗劫吸血鬼，会叫你帮忙。”
又聊了会教会方面的话题，罗南告辞离开，通过安全屋换回杜克装扮，返回比弗利山庄。
开着车，他想起一件事，克莱恩交待过，这个城市里有还有威廉狼人一脉，是维克托吸血鬼的死敌。
那些狼人始终没有现身。
还有，维克托吸血鬼一脉其实没有完全灭绝。
洛杉矶地区教会的主教和几位副主教，当地的一些政客，也有可能是吸血鬼。
但罗南不是正义使者，拿到阿卡莎藏宝库的钥匙，覆灭三大长老，已经达到了目标，剩余的那些吸血鬼中的小喽啰、人类社会的大人物，轮不到他来操心。
以托马斯的遭遇来看，教会不好惹，势力和影响力都极大。
教会必然会处理那些人，但他们内部处理和外来者伸手完全是两个概念。
回到洛杉矶，罗南专门关注过那天的新闻，圣尼古拉斯福利院事件虽然引起一定的社会反响，但影响远不如两起爆炸案。
媒体的报道，全部集中在爆炸案上。
教会和洛杉矶地方政府，以两个热点新闻，成功冲淡了另一个热点。
回到比弗利山庄的独栋住宅，罗南见到站在架子上的渡鸦，说道：“笨鸟，晚上多出去飞飞，看城市里有没有能站着跑的狼，如果有发现，跟着它们，找到它们老巢。”
“啊！啊——”
渡鸦叫了两声，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
夜已深沉，联邦调查局洛杉矶分局的一座办公楼里，仍然灯火通明。
杰克-威尔斯和弗兰克领导的一个小组，按照上级命令，与来自特事局的人做交接。
“关于钉子怪客的所有案宗，全部在这里。”
办公室里面，杰克跟前堆着一大堆箱子，他对戴着黑色贝雷帽的弗林说道：“从现在开始，案子就转交给你们了。”
弗兰克在一边掐着腰，忿忿不平。
抢案子这种事，在任何一个执法机构，都是欠缺尊重的行为。
但上级让交，他也没办法。
有传言，说上级的上级，收了特事局好处。
“这案子转交给我们，是对你们的保护。”弗林身上，有那种百战余生的气质：“你们真要找到钉子怪客，不是好事。”
弗兰克想说话，却被杰克拦了下来，因为对方说的没错，钉子怪不是普通人！
他们这个小组所有人加在一起，也就十几枚钉子的事。
盖星条旗好玩？
杰克取来转接协议，递给弗林：“在上面签字吧。”
弗林签完字，还给杰克，招呼小队的人：“东西搬车上。”
他能成为小队指挥官，脑袋里面不止是打打杀杀，跟杰克和弗兰克说了几句，等到两人没态度没那么对立，问道：“你们查了很久，有没有发现特别的？比如案宗上面没有纪录的，你们自己的猜测？”
弗兰克仍然不说话。
杰克眼睛在闪烁，想了一下，说道：“有一点。”
弗林突然遮挡住其他人视线和摄像头位置，掏出张卡片塞给杰克：“我记得你是个退伍军人，我们这些大兵在洛杉矶搞了个退伍军人俱乐部，就是一群朋友聊天喝酒的地方，你感兴趣可以去玩玩。”
杰克明白，俱乐部绝不止他说的这些，收下卡片，说道：“钉子怪客第一次出现，是在市中心旧唐人街附近，当时杀死正在进行毒品交易的一伙黑人和越南人。”
弗林早查到了：“我知道这事。”
杰克却说道：“当天晚上，位于比弗利山庄世纪城的佳苏比拍卖行发生盗贼行窃案，几天之后，与拍卖行有多年业务往来的花旗银行金库失窃。”
弗林同样知道这件事：“听说黑水公司丢了很多黄金。”
杰克点头，继续说道：“这个案子我参与过，花旗银行让各家租赁保险库的公司点验，佳苏比拍卖行的人发现，他们去年春秋两季拍卖签署的合同副本，全部在抢劫案后遗失。”
弗林马上领会了他的意思：“劫匪目标不止是黄金，还有那些合同！”
杰克追查过很长时间：“这群银行劫匪，后来在洛杉矶北部发生内讧，与瓦茨街区黑人帮派火并，其中一人使用了加特林火神炮！”
他耸耸肩：“就这些了，或许能帮到你们。”
弗林说道：“非常感谢！”
这些案子有条线穿了起来：钉子怪客！
钉子怪客找那些合同做什么？
可惜，钉子怪客最近消失了。
他们设下多处毒品交易陷阱，都没等来钉子怪客。
手下搬完案宗，弗林出门，汇合与这边分局长聊了会的斯拉夫特中士，返回在洛杉矶的基地。
斯拉夫特中士是个拥有爆炸肌肉的猛男，戴着一道：“卢西恩，以后尽量低调行事，安稳的生活下去，比其他都重要。我在特事局工作，特事局不会针对我们一脉，但你也要约束好那些狼崽子，尤其那些黑皮狼人，冲动又无脑。”
“为了复仇，我隐忍多年，没想到仇人死后，还要继续隐忍。”卢西恩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其中的犀利逐步散去：“我会约束族人，也会全力支持你在特事局的工作。”
戴克多少放心：“机会合适，我会为你引荐官方高层。”
当了几年大兵，参加了阿富汗与伊拉克战争，还成为霍克将军下属，他觉得与政府合作是最好的出路。
特区那边，也在招募各种超凡势力。
…………
洛杉矶的报纸上新闻上，街头的一些公告栏里，全部有钉子怪客的通缉令。
官方甚至综合各方面的信息，通过侧写的方式，画了似是而非的头像，描述了比如善于投掷和痛恨毒贩等行为方式。
通缉令上的钉子怪客，与墨菲就有一定区别，距离罗南本尊更是差着十万八千里。
这次崩掉的只是钉子怪客一个马甲。
暂时还没人联系到大侦探马修身上。
罗南如今又套上了杜克的马甲，为了马甲更为结实，还以来洛杉矶打拼的摄影艺术家的身份，前往几个公司应聘。
今天，有家时尚杂志社给罗南打来电话，通知他前去面试。
不是全职类的工作，而是合作协议，但对能力要求较高。
下午两点，罗南准时来到杂志社办公楼。
总编米兰达亲自面试。
会议室里，道：“这是我的面试，摄影要听取我的意见吧？”
米兰达说道：“你有建议权。”
罗南说道：“很好，我早就有摄影方面的构想，可惜缺一个身材和面容同样出色的模特，卡罗莱娜再合适不过。”
他笑容灿烂：“天使与魔鬼，你能配合我吗？”
卡罗莱娜很清楚，自己不过是造型师和摄影师手中的傀儡，这是最基本的职业道德：“当然！”
放在洛杉矶烟花秀之前，罗南就是这方面的白痴，但吸血鬼们多年从事的艺术行业，给了他两大出色的能力——摄影精通和艺术创作。
其中肯定有差别，却能克服。
罗南就在吸血鬼留下的艺术财产基础上，稍作改变，专门把服装师、造型师叫了过来，直接说道：“卡罗莱娜，集天使的纯真与魔鬼的诱惑于一体，因此我今天拍摄的作品，主题就叫《堕落》！”
他打了个响指：“第一个造型，我要求卡罗莱娜纯真的像个邻家女孩，第二个造型在纯真与性感中挣扎，第三个造型要魔鬼的诱惑！”
造型师说道：“不难，交给我。”
圈内的女模特们，不都有这么一个过程吗？
罗南点头：“造型和服装，你们是专业的，我只看效果！”
这个所谓的时尚灵感，其实来自于克莱文的艺术创作，克莱文拍过一部叫《堕落》的浪漫艺术大片，纯真的女天使坠入人间，然后一步步堕落，最后成为诱惑人的魔鬼。
第一部分的拍摄，镜头前的女主角是个纯真的邻家女孩。
看着卡罗莱娜在罗南这个摄影师的调度下，渐渐找回多年前的阳光、健康与纯真，光头平齐连连点头：“能力很不错，比辞职走的那个强。”
就算以米兰达的严厉要求，都忍不住点头附和。
衣服造型在换，镜头仿佛记录着一个阳光纯真的女孩，怎么一步步蜕变成性感尤物。
“朝我这边看，亲爱的！”
拍摄到了第三阶段，罗南也进入状态，这一刻比克莱文水平还高，因为他结合了摄影精通与艺术创作两大能力，让穿着紫色空姐制服的卡罗莱娜借助一张椅子摆出造型：“双手按在椅背上！腰尽量放平，胸部往前挺，抬头看我这边！屁股！屁股再翘一点！让背、腰、臀有完美弧度！”
他觉得，以后混这个行当也不错：“ok！保持住！继续保持！”
快门声不断响起。
平齐作为大时尚杂志的艺术总监，看多了各种造型，这会突然有点身上发热，喉咙发痒，松了松领带，说道：“这人水平很高！将卡罗莱娜的优点完美展现了出来！”
米兰达微微点头，接着皱眉：“第三阶段的造型和风格，是不是风尘味太重？”
平齐轻声回道：“主题是堕落，完美契合！”
拍摄结束，按照杂志社的安排，有专人负责去洗胶卷。
罗南还要等一段时间，趁着这会有空，卡罗莱娜在卸妆，他发挥杜克的本色，过去聊了起来：“你的表现非常好，激发了我的艺术灵感，今天是我从未有过的创作顶峰！卡罗莱娜，天使与魔鬼，你是我的缪斯女神！”
卡罗莱娜同样是那种自信爆棚的：“你的赞美很好听，但我不会说谢谢，因为我一直这么出色。”
罗南就势说道：“两个出色的人，在一个出色的下午相遇，上帝敲定的缘分，出色的封面女郎，两个出色的人是不是应该共享一顿出色的晚餐。”
卡罗莱娜笑着说道：“抱歉，我晚上有约。”
罗南很有风度：“这真是一个糟糕的消息，让这精彩的一天，有了一个糟糕的结尾。”
卡罗莱娜拿起一张面巾纸，蘸着红唇上的唇膏，又拿起眉笔，在面巾纸上写下一串数字，递给罗南：“我非常喜欢你摄影时的艺术爆发力。”
罗南收起来：“这方面，我们可以多做探讨！实不相瞒，我精通七十二种摄影艺术。”
卡罗莱娜诧异：“七十二种？这么多？改天我再向你讨教。”
聊了一段时间，那边照片洗好，罗南又去了之前的会议室，他这一身摄影本领，是从业内顶级公司dp的头号摄影师身上来的，水平相当高。
照片没有问题，拍的非常好。
连挑剔的米兰达，都越看越认可，直接拍板：“下一期的杂志，在次封面位置，推这一套时尚摄影。”
她想到关键：“杜克，想必你没有意见？”
罗南直接说道：“看你们诚意。”
米兰达对人事主管说道：“艾米丽，跟他谈协议。”
这不是一份每天过来上班的全职工作，杂志社需要拍摄时，会提前通知摄影师。
…………
卡罗莱娜是个模特，不是杂志社的员工，卸妆后很快离开。
今天晚上，当年一起参军的女战友，约她去家里吃饭。
按照约定来到朋友租赁的房子，敲门进屋后，发现里面还有一个男人。
一个戴着黑色贝雷帽的男人。
当过兵，卡罗莱娜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个军人。
“斯嘉丽？”卡罗莱娜看向好友。
这是个留着红色长发的女人，她介绍贝雷帽：“弗林准尉，霍克将军的下属。”
弗林点头：“你好。”
卡罗莱娜皱眉。
斯嘉丽转身就走，让出客厅空间：“你们聊，我去拿点东西。”
“你有事？”卡罗莱娜很不客气。
弗林准尉说道：“卡罗莱娜，也有人叫你封面女郎，原名科特尼-克里格，有四年入伍经历，擅长渗透、伪装、刺杀和情报收集。”
听到来人叫破放弃的身份，卡罗莱娜一脸不快。
弗林准尉继续说道：“我奉霍克将军之命，招募你进入特种事务处理局，你原有身份不变，担任特事局在社会层面的潜伏特工，为特事局收集消息。”
卡罗莱娜摇头：“我现在的工作很好，不想改变。”
弗林准尉早已摸清其弱点：“模特工作看似风光，可惜你不是名模，实际收入远不如支出，特事局会为你提供高额薪酬，并且帮你还清两个月后到期的银行贷款，避免你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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