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苍火真君拎着崭新的红色琉璃宫灯出来的时候,江月白一度认为,苍火真君把小绿修废了,做了个替代品来湖弄她。
直到灯笼上出现熟悉的字,江月白才确定,她的小绿变成大红了。
“幸好你这小灯笼上有太上长老一道符,我才能用紫火晶给它重铸个本体,以后再想吸收什么阴火,也不用怕烧着了,现在它这本体你哐哐砸都不破,跟砖头一样呼人都行,更别说它还有地煞火。”
[我不是砖头]
江月白拎着红灯笼,感觉一点也不喜庆,反倒跟闹鬼一样,还是原来的绿色好看。
“那就没办法再把它变绿了吗?”
苍火真君抓了抓肉肉的肚子,“你以后给它多喂点绿色阴火就能变绿。”
江月白眨眼,“那要是吃其他颜色的火呢?也能变成其他颜色?”
“对,是这个理,还有这东西,拂衣特意交代本君,给你改制的。”
苍火真君递过来一张圆形罗盘。
“我的八阵盘?”
江月白把小绿收回识海,接过八阵盘。
还是黄铜底盘,原本的军阵图不见,全都成了银色星点,跟四象八卦阵图上的星点一样。
中心有太极,太极之外两圈轮盘纂刻八卦,可以转动,很像勘测风水的罗盘。
“这……怎么用的?”江月白问。
“这上面的阵法全都是拂衣亲自纂刻的,我就负责熔炼,具体你得问她。”
江月白点头,拱手一拜,“多谢真君,告辞。”
“哎哎哎!等一下!”
苍火真君一个箭步挡住江月白,江月白撞在她肚子上被弹得后退。
“嘿嘿嘿,小丫头,听说你一不小心把自己炼成火煞灵体了?这可不妙哦,火煞凶厉难以压制,必定让你五行失衡,还是得匹配的火系功法才能保证你修炼顺利。”
“你看巧不巧,我就有一部很不错的火系功法,练了可以让你力压同阶,无敌于筑基期内,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
江月白看苍火真君搓着手,笑得跟拐骗小孩的人牙子一样,不禁皱眉。
“我也很想跟您学,可是我学您的功法,我师父会不高兴的。”
苍火真君眼神微亮,“哎呀你这实心孩子,你不告诉他不就成了。”
江月白纠结摇头,“这不合适,我一人怎能学两脉传承,不合适。”
苍火真君急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古板,我又没让你喊我师父,不过是想传一部功法给你,以后我天雄峰要是再被天剑峰欺负,你帮我打回去就行了,就这么简单个事!”
“当真?”
苍火真君点头,“当真!你师父那我会去说,你放心学,到时候用我教你的功法挑翻天剑峰所有筑基剑修,扬我苍火之威,叫凌光寒看看,他就是个屁!”
江月白好奇,“您跟光寒剑君究竟什么仇啊?”
苍火真君气闷瞪眼,“小孩子别打听,就问你学是不学。”
江月白眼神一定,“我最敬佩的就是真君您这样爽快又大度的人,您要教,我就学,不过……”
苍火真君急得抓头,“哎呀你这丫头还有什么要求,一并说来!”
江月白算是从苍火真君身上见识到火灵根修士的急性子,笑道:“我这身体异变得太突然,身上原本几件法器没法再用,只能用火属性的法器,这不是看真君您炼器的手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叫我叹为观止,就想拜托您帮我改改法器。”
苍火真君笑着挺肚子,“多大点事,东西拿来。”
江月白赶忙将惊雷枪,绝风刀等法器和紫火晶等炼器材料分装到储物袋里。
“我目前主要用枪和刀,还缺防御法器,您要是有什么奇思妙想也可以帮我炼点更好玩的法器叫我长长见识。我师父经常跟我说,您的炼器水平远在那什么天宝疯子之上,就是您低调,所以名声不显。”
苍火真君被江月白夸得下巴扬起,眼角眉梢透出几分得意。
“行了,小丫头怪会说话的,本君元婴修士,炼你筑基修士的法器不跟玩一样,等着吧。”
“那等您都炼好了,我再连功法一块拿,我先去找拂衣真君请教阵盘的事情,告辞。”
江月白一熘烟的跑走,留下苍火真君抓着储物袋干瞪眼。
半晌之后,苍火真君一笑,“小狐狸!可惜我当时被困阵中,不然这么好玩的丫头,岂能叫黎九川那闷葫芦抢了去。广撒网来多敛鱼,总有小鱼跃龙门……”
江月白直奔赵拂衣住处,没见着赵拂衣,看到唐未眠在外面懊恼踱步。
“我那北斗定星阵究竟成没成啊?传书飞剑到底去哪了?”
江月白听她苦恼,想起黎九川说到青囊子的事情时,并没有提到传书飞剑,是黎九川自己识破的。
那这北斗定星阵应该是没成,传书飞剑也没到黎九川手里。
想到此处,江月白上前道:“唐师姐,我师父特意让我来感谢你,要不是你及时报信,他险些上了青囊子的当。”
唐未眠紧锁的眉头绽开,一张脸霎时阴天转晴,笑靥如花。
“当真?九川真君收到我的传书飞剑了?”
江月白眼神真诚,用力点头,“收到了,就是他太忙了,没时间亲自上门,唐师姐你别介意。”
唐未眠激动脸红,赶忙摆手,“不用谢的,九川真君要是上门才是折煞我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哈哈,太好了哈哈。”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赵拂衣从外面走来,唐未眠仍止不住的笑,“师父我原来一直以为北斗定星阵没成,都不敢问您,原来我成了哈哈,师父我做到了。”
赵拂衣微愣,瞥到江月白在唐未眠身后挤眉弄眼,心下了然。
她原来对这些弟子们可能真的太严苛了,以至于他们压力巨大,害怕失败。
反观黎九川,无论在谁面前提起江月白都只捡好的说,不好的也能说成另一种好。
“嗯,这次多亏了你,但你也不要太骄傲,多总结……成功经验。”
“是!”
唐未眠过于激动,转头突然抱了下江月白,然后飞奔离去。
赵拂衣摇摇头,一边往里走一边问,“你来讨债?”
“不讨债,来请教。”江月白扬了扬手中八阵盘。
“进来吧。”
江月白跟着赵拂衣进营帐,没等赵拂衣说,就自来熟的坐下,“拂衣真君,这阵盘改过之后怎么用啊?”
赵拂衣端正坐下,“坐好了再问,你这是对着我可以放肆些,在外面面对其他前辈,不能失了天衍宗的威仪。”
江月白赶忙直起身子板板正正。
赵拂衣这才道:“你原来的阵盘虽有八阵,但八阵等同于一阵,只有迷阵效果并不适合修真界斗法用,我帮你改过之后,此时里面有八卦六十四种变化,我未曾按照卦象排布,而是借其中规律,合五行三奇。”
“原本你五行平衡的话,六十四阵随意变幻,组合连环,威力层层叠加,但你现在是火煞灵体,只能暂时启用其中火属的八阵,接下来我细细跟你说其中阵法变换和原理,你有问题就随时问。”
江月白眼睛一亮,“好,我阵道正卡在关隘上,有好多问题想请教您。”
赵拂衣怀着歉疚补偿之心,耐心为江月白解答新阵盘中的问题,由此引申一些阵道基础。
江月白吸收和领会知识的速度很快,举一反三,不断刷新赵拂衣对她的认知。
一开始,事情发展还很正常,一个问,一个答。
当江月白问着问着,忽然非常自然的取出辟谷丹吃下的时候,赵拂衣眉心一跳,感觉哪里不太对。
后来赵拂衣口干舌燥,几次想说今日作罢,可江月白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用真诚又充满求知欲望的眼神看着她时,赵拂衣就想到自己对她的拒绝,想到秘境里她拼死相救,再说不出作罢的话。
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日复一日,江月白永不知足,解答一个问题,又会冒出一个新问题。
“……子母阵为什么一定要从小的子阵起,为什么就不能先确定母阵的大框架?”
赵拂衣满眼血丝,额角紧绷,“我与你说过了,阵势如水,要一波一波推上去,才能发挥威力。”
江月白疑惑歪头,“那我先从母阵框架起,就相当于把这一波波的力量压制住,等到子阵填充好的时候,不就跟山洪决堤一样,威力更大吗?”
赵拂衣恼怒又恍然,不知不觉按着江月白的思路一想,好像有点道理。
不对!她怎么可以被这丫头带歪!
冬!
赵拂衣突然抬手敲在江月白脑袋上,“你这小脑袋一天天怎么这么多问题,布阵都是顺着布,谁逆着布阵了?”
江月白气恼的抱着头,“天都能逆,为啥布阵就不能逆,你说不过我就打人,枉为人师!”
“我又不是你师父!找你自己师父去!”
赵拂衣大袖一甩,江月白连同八阵盘,还有这些日子画的阵图被狂风卷着扔出帐外。
“哎幼!”
江月白摔得四仰八叉,看到赵拂衣营帐顶阵盘光耀,连着降下三座大阵,将小小营帐封得密不透风。
“赵铁嘴,你不讲理!”
江月白壮着胆子大骂,阵光微动,她卷上东西撒腿就跑。
赵拂衣面色铁青的坐在营帐中,虽然气得够呛,但江月白刚才的话让她的求知欲也被勾起来。
当即取出一摞又一摞的阵图,拿着推演阵法的棋盘开始一一推演。
下次,定不能再这么丢脸,连一个臭丫头的问题都回答不出!
还有当初拒绝收江月白为徒的悔意,气没了大半,想到此处,赵拂衣气着气着便笑了。
彼时,黎九川看到江月白回来,不禁调笑,“才三日你就回来了?我以为你怎么也得缠她半月。”
“拂衣真君不讲理,恼羞成怒把我扔出来了。”
江月白气鼓鼓的坐下喝水,黎九川取出一个储物袋给她。
“你不是要去游历吗?现在就走吧。”
“现在?”
江月白睁大眼,她才被赵铁嘴赶出来,师父又赶她?
黎九川无奈笑道:“你可知我这几日为你挡了多少上门求见的人?你再不走,我在这里也待不下去了。”
“走吧,天下之大,随你去,有空寄信回来报个平安,别忘了定期到各坊市的鸿雁楼看看,灵物的事有消息我会给你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