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醉满堂》 章节目录 第一章 苏容 苏容被一阵压抑的哭声吵醒。 她睁开眼睛,抬手揉眉心,“咝”地一声,一阵钻心疼痛,她才想起,她的额头磕破了,照这个疼法,显然还没人来给她医治。 她放下手,艰难地坐起身,透过破门破窗对外喊,“月弯,进来。” 月弯一惊,连忙息了声,抹干净脸上的泪,推开门进了屋,眼眶发红,眼底冒着水意,可怜巴巴的,“小姐,您醒啦?” “你哭什么?我不就磕了一下吗?你家小姐我福大命大,就算没人来医治,也死不了。” 月弯一下子绷不住了,眼泪又流下来,“不是。” “不是什么?” 月弯用袖子抹眼泪,哽咽又难受地说:“外面都传遍了,说京城出了一件大事儿,护国公府的小公子和瑞安王府的小王爷抢女人,当街大打出手,呜呜呜,周小公子怎么能跟人家抢女人?” 苏容愕然,“他抢就抢呗?你哭什么?碍你什么事儿了?” 月弯一哽,愤怒,双拳紧攥,“小姐,周小公子是您的未婚夫啊。” 苏容:“……” 哦,她忘了,她是有个未婚夫,护国公府小公子,周顾,是她娘生前不知怎么给她订下的,到死都没跟她说一句原因。 她一个江宁郡太守府的小庶女,有个正儿八经的护国公府长房嫡出小公子做未婚夫,这门楣八竿子打不着。她娘跟她说时,她愣了一盏茶,也就是这一盏茶的工夫,她回过神想了解详情时,她娘没给她问的机会,咽气了。 她咳嗽一声,好奇地问:“那他抢过了吗?” 月弯垮下脸,“抢过了。” 苏容松了一口气,“那就行,若连个女人都抢不到手,他也太废物了。” 月弯睁大眼睛,一脸震惊地看着苏容,“小姐!您没磕坏脑子吧?那可是您的未婚夫,您还没过门,他就如此荒唐,闹的人尽皆知,待您过门……” “你觉得这门婚事儿成得了吗?”苏容打断她。 月弯瞬间哑声。 苏容对她招手,“扶我起来,我这伤得赶紧请大夫,若是毁了容,才真嫁不出去了。” 月弯惊醒,连忙上前扶苏容,红着眼睛说:“大夫人说您这个月光大夫就请了三回了,这么下去,府中的银子都被您一个人请大夫使完了,说您长这么一张脸,又嫁不去周家,免得也是与人为妾的命,不如不治,毁了得了,兴许还能做个正牌娘子。” 苏容走到一面破镜子前,看着额头上的伤,一大片,惨不忍睹,她断然说:“不行,我唯有这张脸拿得出手了,怎么能不治?就算不嫁周顾,也能嫁个秀才吧?” 月弯委屈,“秀才卖妻求荣者比比皆是。” 苏容无语,伸手点月弯额头,“画本子看多了吧?你对秀才哪儿来的这么大的恶意? 月弯含着泪,“您昏迷了半日,奴婢求了大夫人一个多时辰,大夫人始终不点头。” “父亲呢?他最在乎我这张脸了。” “老爷外出公干了,要三日后才回来。” 苏容跺脚,“走,我去找大夫人。” 她忍着头晕,出了小破屋子小破院子,走了大约两炷香的功夫,才来到大夫人的住处。 此时,大夫人的屋内,一片欢声笑语。 苏容听的牙疼,站在门外喊了一声,“母亲。” 屋内霎时一静。 苏容满意,挑开帘子,迈步走进屋,入眼处,大夫人坐在正中主位,左右围坐了五六个妙龄少女,与她年岁都相差不大,一个个花枝招展,与她一身脏污没收拾形成鲜明的对比。 见到苏容,几个人脸上都没什么表情,一个比一个麻木。 苏容屈膝见礼,不等大夫人叫起,便自动起身,不理别人,径直走到大夫人面前,让她看清额头上的伤,“母亲,周家还没说退婚。即便周家前来退婚,若看到我,我觉得这门婚事儿早晚得毁,您就别再做攀高枝的梦了,咱们攀不起。” 大夫人:“……” 这般有自知之明的话,着实让她心梗。 她一脸恨铁不成钢,“你这张脸,真是白长了这张脸!” 她气不顺地教育苏容,“当今最盛宠的珍贵妃,人家凭的就是一张脸,你既爱惜你的脸,怎么就不能用它攀高枝了?你若攀的上,咱们家还用得着在江宁这小破地方窝着吗?” 苏容搓搓耳朵,叹气,“珍贵妃无儿无女,盛宠之下,也很可怜吧?” 大夫人伸手捂住她的嘴,“要死了你,怎么什么话都敢说?给我闭嘴。再说这话打死你。” 她转头凌厉地看向屋中几人,“把她刚刚说的话都给我忘了,听到没有?若有谁传出去,我先打死。” 小姐妹们齐齐麻木地点头答应,“女儿谨记,已经忘了。” 不是她们做不出别的表情,实在是这些年,她们这个小妹说这种话太多了,每回大夫人都警告她们让她们忘了。 大夫人松开手,珍贵妃锦衣玉食,绫罗绸缎,宠冠后宫,呼风唤雨,敢说珍贵妃可怜,真是不知所谓。她心口疼的难受,嫌弃地推开苏容,“滚一边去。” 章节目录 第二章 书信 回春堂的大夫来的很快,他跑太守府都熟门熟路了,再加上知道肯定有银子赚,跑的更是跟兔子一样。 给苏容看完诊,笑呵呵地拿出凝脂玉缎膏,恭敬地递上,“七小姐,待伤口结了疤,就可以用这药膏了,一瓶保证您不落疤痕。” 苏容点点头,“再给我母亲号号脉。” 大夫人绷着脸,“我不用。” 苏容不说话,只强行拉过大夫人的胳膊,示意大夫上前。 大夫笑呵呵地上前,给大夫人把完脉后,又笑呵呵地说:“夫人身体无大碍,就是有些上火,老夫开一个去火的方子,夫人吃两天就好。” 大夫人撤回手。 苏容点头,“那就开吧!” 于是,大夫去外间开药方子。 苏容跟过去,站在他身边问:“你是不是去过陈都尉府了?陈州的伤怎么样?” 大夫笔一顿,唏嘘,“那个,陈公子的伤很严重,老夫给开了三瓶凝脂玉缎膏。” 苏容乐,“嗯,又给你创收了。” 大夫很上道,低声说:“七小姐放心,答应您的事儿,一定做到。” 苏容满意,拿着玉缎膏,带着月弯,施施然走了。 大夫留下药方子,高高兴兴地去账房结账,然后,欢欢喜喜地捧着钱袋子出了太守府。 大夫人心疼银子,“这个败家的玩意儿,糟蹋她自己也就罢了,若是再不把她给嫁出去,早晚这个家得被她给败没了。” 几位小姐已经麻木。 三小姐开口,“母亲,您与其想着把七妹嫁出去,不如先把我们嫁出去吧,我们怕等到嫁人时,一台嫁妆都凑不出来了。” 四小姐附和,“是啊,母亲,我们也不想指着七妹一起攀高枝了,再这么下去,她万一嫁不出去,我们也砸您手里了。” 大夫人心口疼加头疼,“哎,她还有一个月及笄,我这就去信问问护国公府是怎么个章程?若是护国公府退婚,就真指望不上她了。谁知道那周小公子竟然也一样不着调。” 她宽慰几人,“护国公府最重信誉,老护国公建在,应该不至于悔婚。只要护国公府承认这门亲事儿,你们的婚事儿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母亲,咱们一直都待在江宁,若是按照您的打算,都往京城挤,咱们能行吗?”大小姐忧心忡忡。 “怎么不行?这些年花在你们身上的银子,请的教习先生,学的琴棋书画,难道都是白学的不成?你们放心,就你们的规矩,比京城的闺阁小姐们也不差什么。” 她恼恨,“也就小七,除了那张脸拿的出手外,其余的都学了个乱七八糟。我花在她身上的银子最多。” “万一护国公府悔婚呢?”二小姐问。 “这个……”大夫人被问住,“倒也说不准。” 她狠了狠心,“你们今年,最年长的才十七,半年之内还是能等的,就算小七这里指望不上了,还能指望你们的兄长,他金秋就要下场了,若是他高中,你们也会跟着吃香,选亲的门槛也会高一大截。” 众女齐齐点头,脸上总算又有了些笑模样,“还是兄长最靠谱。” 大夫人拿起一旁的信,点着里面的内容,气的不行,“你们看看行则,他每回写一封家书,不过三页纸,两页都是在说小七,可是小七呢,刚刚她来,连问都没问一声行则信里都写了什么。” 她喊来一人,“王妈,把这家书拿去给小七,让她看完,给行则回信。混账玩意儿,亏她兄长连我都不惦记,只惦记她,我看她有没有脸提她又闯祸的事儿。” 王妈应是,拿了公子的家书匆匆去找苏容。 苏大人虽是一郡之守,江宁虽然也很富硕,但苏大人是个刚正不阿的奇葩,不会捞银子,只靠着俸禄和祖业的些许薄产勉强能撑住门面。如此刚正不阿的一个人,按理说不该有什么缺点,但苏大人还真有,他好女色。 所以,就这么点儿家底,都用来往后院抬女人了。 以至于,太守府的后院,住满了女人。一个女人一处院子,生个女儿,再一处院子,这么下来,直到生苏容时,苏容就没院子住了,苏容只能跟她娘住在一起,但她娘在她七岁时就死了,她与月弯两个人又在她娘的院子里多住了一个月。 一个月后的一天,苏容跟人打架后太累,一不小心,把烛台打翻了,当日风大,又是夜晚,窗子没关,风刮进来,屋子一下子着了火,月弯和她两个人没力气救,只有力气往出跑,待跑出了小院后,再回头看,整个房子都着了。 苏大人还挺爱七姨娘,眼看着爱妾生前住的房子和所用的一切都被烧了,救火不及,片瓦都没留下,一下子没受住,撅了过去。 七姨娘的院子,是最精致的,一应所用,都是最上好的。 这一把火都给烧了,损失多少钱? 大夫人很是恼怒,一气之下,把苏容赶去了东北角没人住的一处小破院子。 后来苏大人几次想斥资重建七姨娘生前的院子,都因为女儿跟人打架太烧钱,没银子,而每每感伤作罢。 苏容觉得小破院子挺好,距离主院和别的院子都离得远,方便她翻墙出去,不用总钻狗洞,也挺好,索性,一住多年。 但外面人不知内情,都说大夫人嫉恨七姨娘生前受宠,七姨娘没了后,大夫人对别的姨娘女儿都好,唯独对苏容,苛责得很,不给她好吃好喝好穿不说,还对她连打带骂,罚祠堂抄经书都是常事儿,让她一直住在小破院子里,也是合理。 王妈来到小破院子,真是来一趟,都会想起当初七姨娘住的暖香阁,那可真是一个玉堂香暖锦红做堆的金屋,偏偏被毁了,也不怪大夫人骂七小姐孽障。 月弯听到脚步声,探头往外一瞧,大声说:“小姐,王妈来了。” 苏容正在用磨刀石磨匕首,闻言立即将磨刀石和匕首收了起来,动作利落地躺回床上,闭着眼睛哼哼唧唧闹头疼。 王妈是个老人精,知道屋里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否则月弯不会一脸做贼心虚的表情,她也是无语了,七小姐蛮横归蛮横,但也是一个鬼机灵,身边的婢女却一直跟个小傻子似的,没半点儿机灵劲儿。 都是吃一样米长大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她进了里屋,来到床前,恭敬地将苏行则的家书交给苏容,“七小姐,公子的家书,夫人让老奴拿来给您过目,说此回书信,您来回。” 苏容立即睁开眼睛,一脸惊诧,“每回家书,不都是母亲回吗?” “因为每回来家书,三页纸,两页都是说您的,夫人看了一年,很生气,说反正公子也不惦记她,只惦记您,这家书理应您来回。” 苏容:“……” 她宁可苏行则不惦记她。 她接过家书,本以为会看到又是两页严厉警告她不许打架闯祸不准欺负姐妹不准气父亲母亲的话,她都看腻了,没想到此回家书不同,事无巨细,温温软语,说的都是关爱她的话。 只在末尾,提了一句,她即将及笄了,他会在及笄之日赶回来。 苏容看完信,纳闷,“大哥没磕坏脑子吧?” 王妈心想,磕坏脑子的人是您。 苏容又将信看了一遍,苏行则说他一切安好,也就是没出什么事儿了。但这突如其来的温声软语,她着实有些受不住。她将信递回给王妈,“我打架打的手疼,写不了回信,你拿回去,让母亲写,就跟大哥说,一个及笄礼而已,他大老远跑回来做什么?姐姐们与我相差不多,这一年里,及笄了三四个,也没见他回来。让他好好求学,我不要这个特殊,金秋科考,咱们家可指望着他发光发热呢。” 言外之意,别回来了,我不想见你。 王妈:“……” 她咳嗽一声,站着不动,眼角扫她床头,“七小姐,您的匕首和磨刀石没藏好,刚刚老奴进来前,您不是还有力气用手在磨匕首吗?” 言外之意,总不能是用脚磨的吧?磨匕首有力气,写信也该有力气的。 苏容:“……” 她偏头瞅了一眼,果然枕头边处露着匕首把柄和磨刀石的边,估计是她刚刚太惊讶,动作太大,碰了什么,给露出来了。 阖府的人都怕她,唯独这个王妈,是苏行则的奶嬷嬷,不怕她。 她心里骂骂咧咧,动作缓慢地下了床,恶声恶气,“月弯,磨墨!” 月弯动作麻利地找出了红笺,又动作麻利地挑选了细笔。公子讲究,写信必须用上等的兰花信笺,这是走时特意送来的,崭新的,还没用过。 苏容握着笔,一手簪花小楷,落在信笺上,让王妈瞧着十分满意。毕竟,这一手字,还是公子亲手教的,不管写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但这字,公子瞧见了,一定会满意的。 章节目录 第三章 看管 给苏行则写完了信,苏容几乎去了半条命,比跟人打一架还累。 王妈临走时,看着苏容一脸累相地瘫在床上,写一封信而已,跟搬了一天砖似的,她一言难尽,“七小姐,匕首这东西,是凶器,您什么时候开始玩这个了?若是被夫人知道……” “你别告诉她,她不就不知道了吗?”苏容坐起身,做了个求饶的手势,“我就是用来防身,吓唬人而已,否则我手无缚鸡……呃,不,否则我身无一物,跟人打架,容易吃亏。” “就您的身手,哪里会吃亏?一般男子,三五个也打不过您一个。别以为老奴不知道,陈公子身边,寻常可是跟着三五个护卫的,这般情况下,您都能将他打成那样,您觉得您这话有说服力吗?”王妈一脸你少糊弄我的神情。 苏容指指自己的额头,“可是我也破相了啊。” 她拿出被她磨的雪亮的匕首,“有了这东西,只要我把它亮出来,一般胆子小的,有色心没色胆的怂包,你说还敢惹我吗?” 王妈点头,“这倒是,但您得小心些使用,万不能用它捅了人,老爷即便是太守,也是讲求王法的。” “我知道。”苏容点头,示意她快走,“我不会乱用的。” 王妈还想说教两句,但显然这位小祖宗已没了耐性,她只能无语地走了。 月弯送走王妈,关上门,凑到苏容跟前,“小姐,您也没银子买匕首啊,这匕首看起来就好贵,您哪儿来的?” “前些天救了一个人,他给的报酬。” “什么人?” “哪个高门府邸的公子吧!看着不像是本地人,倒像是京城人。” “京城的人?叫什么呀?您怎么救的人?” “没问。就是他被人追杀,我恰巧在城外的城隍庙后山网鱼,见他被人追的可怜,我用渔网把那两个追杀他的人给网住了,那仁兄也干脆,趁机回身,一人一剑,把那两个人给杀了。” 月弯惊呼,捂住嘴,“杀、杀了?” 苏容点头,“嗯,杀了。” “那、那被杀了的人呢?” “扔河里顺着水流飘走了啊。” 月弯一脸怕怕,“那人那么凶,没、没杀小姐您吗?” “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杀我做什么?”苏容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他问我要什么报答,我看着他腰间的这把匕首挺好,就要了这个。” “这、这是杀人者的赃物,怎、怎么能要?万一官府发现尸首,查到小姐您的身上怎么办?”月弯觉得小姐大约又闯祸了,而且目睹杀人现场,这祸闯的有点儿大。 苏容不当回事儿,“每年杀人抛尸的事儿多了去了,只父亲的书房里就堆了厚厚一摞的无头公案。城隍庙后山的水通松林江,方圆百里都没浅滩,等过了百里后,到了松林江,那面积可就大了去了,附近好几个县都可能被飘到,到时候被衙门收入卷宗,没准又是一桩无头绪公案。” 月弯:“……” 有一个这样的小姐,她觉得每日跟在她身边活着都是挑战。 她问:“那、那个人呢?” “走了啊。” 月弯问:“是离开江宁了吗?” “不知道。”苏容把玩着匕首,“他爱哪儿去哪儿去,这匕首给我了就行。” 月弯心累。 王妈将信拿回给大夫人看过,大夫人瞧着这信写的东一耙子西一扫帚,乱七八糟的,就跟凑字数一样,连家里养的大黄狗阿花都占用了好几句话,她看的眼睛疼,“这写的是什么东西!她就不会写写自己?” 什么阿爹不知趁着公干跑去哪里风流快活了,什么阿娘最近脾气有点儿大,忒爱生气发脾气了,什么大姐姐怕自己成为老姑娘嫁不出去了,什么二姐姐比大姐姐小两个月也恨嫁了,什么三姐姐忒小气,找她要根锋利点儿的簪子都不给,什么四姐姐见到她躲着走,不就是借了她二两银子没还吗?什么五姐姐偷偷看《鸳鸯传》,什么六姐姐的婢女瞧上了府内的小厮,什么你养的那只肥猫又长肉了,她一手都抱不动了,什么阿花那只破狗,每回她买烧鸡回来,它最会闻到味跑去跟她摇尾巴,明明都给它鸡骨头吃了,夜里还对着她院门口犬叫让她睡不好等等。 写了一大堆没用的,到最后,也没提自己打架闯祸的事儿,只写了一句让他别回来,不考个状元,都枉费他寒窗苦读花在笔墨耕读上的银子。 大夫人都懒得生气了,骂道:“这些年,行则花在读书上的银子,都没她跟人打架受伤闯祸花赔的多。” 王妈笑,“您再重新写一封回信?一起递给公子?” “不写了。一个月内,他肯定会回来。别人的及笄礼,他不在乎,小七的及笄礼,他不可能缺席。”大夫人想到什么,脸色不太好看,“我这就给护国公府送一封信,问问婚约还作数吗?咱们家小七马上就及笄了,若是作数,就依约进行,若是不作数……” 后面的话她没继续说下去。 王妈却懂大夫人的未尽之言,心里叹气,“那两封信一起送出去吧?” 大夫人点头,起身,斟酌着提笔,写了一封信给护国公府的老护国公,用蜡封了,询问王妈,“送往京城这封信,兹事体大,不要走驿站了,不如派个妥帖的人亲自去一趟。你说派谁去?” 王妈想了一会儿,“派李管家的儿子李炎去吧?那小子妥帖又细致,随了李管家。” 大夫人点头,“行,那就派他去。” 她让人将李炎喊来,将信递给他,交待了一番。 李炎郑重地保证,“夫人放心,小的一定将这封信顺利送到老护国公手里。” 大夫人颔首,对李炎还是很放心的,摆手让他尽快出发。 李炎下去后,大夫人,想了想,又交待王妈,“接下来半个月,你拘着小七好好给我在府里养伤,半个月后,护国公府就该有信了,万一护国公府守诺,派来人议亲,她额头上的伤还没好,怎么能见人?届时多难看。” 王妈点头,“夫人放心,老奴一定看管好七小姐,实在不行,老奴今儿就搬去那小院子里住。” 大夫人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行,你就搬去跟她一块住。幸好她还有个怕的,以前是怕行则,如今是怕你,否则翻了天去了。” 王妈笑,“说白了,还是七小姐怕公子,没有公子话。” 王妈哼了一声,“你和阿花吃七小姐从外面弄回来的吃食,都一样吃肥了。” 月弯惊恐,摸自己的脸,又摸小肚子,“我也没、没阿花那么肥吧?” 她呢”的表情,转身动作利落地铺床叠被。 月弯被她的眼神给弄惊了,赶紧去照镜子,须臾,扔了镜子又去找苏容,“小姐,我是不是跟阿花一样肥了?” 苏容看看她圆圆的脸,“肥是福气。” “我不要啊。”月弯摇头,“小姐,我再也不吃您从外面买回来的东西了,您太坏了,故意把我和阿花喂肥,好对比您自己柳条似的瘦美。” 苏容无语,“我至于吗?我给你们带回来的吃的,除了鱼是我自己网的外,烧鸡糕点不要银子吗?” 月弯点头“也是哦”,她敲敲脑袋,问出一个疑惑的问题,“您跟我们一起吃,您怎么一直不胖?” “因为我天天锻炼。”苏容白了她一眼,“谁让你和阿花都懒得很。一个捧着画本子一看一整天,一个晒太阳一躺就是一整天,连耗子都不抓呢。” “阿花就算了,耗子扯它胡子它都懒得伸爪子。”月弯蔫了,“我如今锻炼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你每天少吃点儿,多跑步。”苏容躺回床上玩匕首,“跑个一年,你就瘦了,风一刮就倒的那种。” 月弯:“……” 她、也不是很想要风一刮就倒的那种。 章节目录 第四章 周顾 江宁郡距离京城千里,骑快马五日就能到。 王妈举荐的管家李福的儿子李炎很可靠,他在江宁太守府做护卫,时常外出,很有经验。李炎一路没生什么事儿,很容易就进了京城。他没立即找去护国公府,而是先找了家客栈,梳洗收整了一番后,去了茶楼酒肆。 这也是大夫人交待的,让他先打听打听护国公府周家小公子这个人。 其实也不用怎么打听,这些日子日,京城都在传周家小公子周顾与瑞安王府小王爷谢临为了抢女人当街大打出手的事儿。 据说,那女子是前不久犯事儿的御史中丞秦源的嫡次女秦鸾,秦源被斩首后,秦家女眷被充为奴。秦鸾貌美,精通诗词歌赋,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周顾和谢临早就看上了人,美人一落难,两个人得到消息,立马就要将人抢到自己家中。 于是,两拨人马当街撞上,谁也不相让,就这么打了起来。 据说,周顾单枪匹马,一个人打一堆瑞安王府的护卫,把瑞安王府的护卫打了个落花流水,不止自己毫发无伤,还将谢临给揍了,且十分嚣张地抢了人,并且放话,以后他看上的,无论是人,还是东西,都让谢临滚远点儿。 谢临被气死了,但是拿周顾没辙,只能不甘心地看着美人被抢走。 若事情到这里就完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顶多是两个仗着家世好的公子哥闹出的一段增加老百姓笑谈的风月趣事儿。 但偏偏,事情并没有完。周顾带着人回家,刚到家门口,就见老护国公拎着军棍站在门口等着他,见他回来,二话不说,将他先揍了一顿。 揍完后,老护国公对他发出警告,说他有婚约在身,若是在大婚前,敢带别的女人进门,就打死他。如今只打个半死,是他还没将人带进门。 老护国公压根不给周顾挣扎的机会,让人把他抬进府里,又大手一挥,把看白了脸的秦鸾命人送进了宫,说请陛下做主,处置她的去处。毕竟因她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陛下不可能不闻不问。 陛下自然是听闻了,想训斥两个人胡闹,但一个被另一个揍的不轻,另一个也没得了好,也被揍的去了半条命。陛下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只让瑞王爷和护国公好生教养子孙,当街抢女人大打出手,闹出这样胡闹的事儿来,像什么话? 于是,陛下将此事轻拿轻放,也没治秦鸾的罪,而是将她充作宫女,说太子身边还没伺候的人,让皇后娘娘调教一番,送去东宫伺候太子! 太子是何等身份?这样一来,俩人谁都不用再抢了! 京城与江宁毕竟隔了千里,传消息不方便,传到江宁,只传了前半段,丢了后半段。 李炎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又悄悄打听周顾平时的行事作风和人品。 有人说:“嗐,周家小公子啊,今年十六,长的好看极了,他一上街,大姑娘小媳妇儿都爱盯着他看,如今还没长开,再过二年长开了的话,可了不得。” 有人说:“你说周顾啊,他是护国公府最小的公子嘛,上面有三个哥哥,国公夫人生他后不久,国公便战死沙场了,对他自是宠的很。幸好老护国公教导严,平时他倒也没有多嚣张,不欺负良民,只是与官宦子弟打打闹闹,也没听说他出入红楼烟粉之地,就是爱半夜赛马,出城进城的,马蹄声吵的咱们睡不好觉。” 有人说:“周小公子据说自小就想去投军,老护国公不让他投军,逼着他从小学四书五经,跟着皇子们一起去上书房听课。嘿嘿,周小公子倒好,每回都在课堂上给先生作乱,不是拉着人斗蛐蛐,就是折了宣纸做纸鸢飞着玩,把先生气的状告他扰乱课堂,后来被陛下给赶出上书房,让他去东宫给太子做伴读。太子的老师皆严厉,太子也是个端正的性子,没人陪着他闹腾,才规矩起来。” 有人说:“以前真没听说周小公子还有个未婚妻,也是那日老护国公揍了周顾,大家才知道。不知是哪家的高门贵女,才能配得上护国公府的周小公子。” “护国公府口风太严,哎呀,咱们都好奇,与周小公子自小有婚约的是哪家姑娘?” …… 众说纷坛,周顾做的事儿能被人说道的不少,在京城挺出名,倒没有什么大奸大恶之事。 于是,李炎心里有了谱,在打听护国公在府之日,登了护国公府的门。 禀明身份后,门童惊讶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连忙去禀告了。没用他等多久,护国公府的管家亲自出来将他迎进了护国公府。 李炎暗暗打量护国公府,心想好气派,赶上十个江宁太守府了,果然不愧是一等国公府。 老护国公在书房见了人,李炎呈上信,老护国公看罢后,笑了,“时间过的真快,原来那小丫头已快及笄了。” 他道:“你先在府中歇下,容老夫打算一番,再给你家夫人回信。” 李炎应是。 老护国公命管家安排李炎住下,又让其派人将周顾喊来书房。 周顾被老护国公揍的狠,在床上躺了七天,幸好他身子骨素来好,七天后,能下地走动了,如今已过去半个月,伤已好的差不多了。 他在府里闷了半个月,这一日,终于憋不住了,想出府去玩,刚走到马圈牵出他的爱马,就听人喊老国公爷让他过去书房。 周顾放下马缰绳,“我这半个月可没出去惹事儿,祖父又有什么事儿找我?”,他边走边嘟囔,“一把年纪了,头发都白了,怎么就这么爱管我?” 下人想说谁让您最不让人省心呢,其他几个公子,就没您这么能闹腾。按理说,武将家的子孙,的确是要比文臣家的子孙闹腾些,但您这闹腾劲儿,实在是太过头了,从小到大,就比别人能惹事儿。 周顾来到老护国公的书房,懒懒散散见礼,“祖父!” 老护国公看到他就来气,伸手指着他,“你看看你,站没站样,坐没坐相,懒散的跟没骨头一般,没个正形,你那三个哥哥,一个比一个板正,你呢?真是越长越歪,不肖子孙,堕我护国公府的门楣。” 周顾很有话说,“祖父,我三个哥哥可是自小长在军中,军中纪律森严,他们自然受教良好。我呢?如今您看我不顺眼,但当初可是您死活不让我跟他们一样在军中长大,如今又来怪我?是何道理?” 老护国公一噎,老脸有些挂不住,“上书房是何等地方?你偏不好好学。东宫又是何等地方?太子身边无数严师也管不住你。若是早知道你长成这副德行,你刚生下来,我就该掐死你。” 周顾撇嘴,“您说的好听,您若掐死我,祖母和我娘能干吗?” 老护国公气的心肝疼,悔不当初,“哎,都是她们把你宠坏了。” 学什么不好,非跟人学着抢女人,当年他在上书房扰乱先生上课,他都没这么生气。 他看周顾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陛下已将秦鸾赐给太子,你就别惦记了。” 周顾哼了一声,没说话。 老护国公瞪眼,“你这是什么表情?那秦鸾也就是读了几本诗集,写了几首花啊草啊的诗,便被京城的一帮子小子给吹捧的比天还高了,依我看,也就那么回事儿。你别不服气,秦源那个张扬的东西,被人当枪使,尤不自知,蠢货一个,作毁了全家,也是他咎由自取,他能养出什么好闺女?” “祖父,您曾经对我说过,不可背后诋毁人,您都忘了吗?”周顾翻白眼。 老护国公咳嗽一声,瞪眼,“我说的是事实,这话你倒是记得清楚,我跟你说过别的话你怎么不记得?” 他没好气,“我早就告诉过你,你有一门自小订下的婚约,不可胡来,你当耳旁风?我告诉你,咱们护国公府的子孙,正妻不进门,不可纳妾,也不能有通房。这一条,任何一个子孙都不能违背,你也一样,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所以呢?”周顾同样没好气,他也没想纳妾,通房更没想。 “所以,你有婚约,就不可胡来,也不可随意招惹别的女人,从外面抢女人更是不行。否则我打断你的腿。”护国公强硬道。 周顾气的不行,“您从小给我订下婚约也就罢了,但您给我订一个拿得出手的啊?凭什么我就这么倒霉?从小不能去军中跟着哥哥们一起,就连婚约,您都不让我可心。” 他黑着脸问:“我是地里捡回来的小白菜吗?由着您可着我一个人祸害?” 老护国公也黑了脸,“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你又没见着人家姑娘,怎么就觉得拿不出手不可心了?” 周顾冷哼,“江宁郡的一个小庶女,您听听,这什么破身份?她一个庶女,能有多好的教养,多拿得出手?” 老护国公哽住,张口欲反驳,又被憋住。 周顾趁机摆出态度,“我不娶她!” 章节目录 第五章 后悔 老护国公闻言勃然大怒。 气上心头,他指着周顾鼻子骂,“混账东西,学会抢女人,还学会瞧不起人了?你爷爷我还是泥腿子出身呢,惯的你当自己多金贵?江宁郡的小庶女怎么了?你嫌弃别人,没准人还嫌弃你混账胡闹不知事儿呢。” 周顾正乐意,“那更好,悔婚就是了。” “你敢!”老护国公用力地一拍桌子,“我告诉你,这门婚约,是你爷爷我亲自跟人订下的,你若是敢再说悔婚二字,你就滚出护国公府,从今以后,不是我护国公府的子孙。” 周顾吓了一跳。 老护国公沉着脸,严厉警告,“我告诉你,当初若非你三哥早产体弱,我恐他早夭,这门婚事儿,还轮不到你。” 周顾想起如今身体健康的三哥,灵机一动,“那如今再换换?” 老护国公怒目而视,“既然订下了你,就是你,生辰八字婚书已定,写的就是你的名字,岂能再换?像什么话?” 周顾心下烦躁,“祖父,我就不明白了,江宁距离京城千里,咱们家和江宁太守八竿子打不着,您怎么就给我订了他家一个小庶女?” 老护国公不愿多说,“他家于我有恩,其余的你别管。” 周顾不服气,“有恩您报恩啊,搭上我做什么?” “咱们家只有你一个适合的,我养你多年,你不该回报一二?”老护国公见周顾百般抗拒,再三警告,“此事没得商量,除非你不是护国公府的子孙,否则只要你是护国公府子孙一日,你就得听我的。” 如此霸道,一如当年不把他送去军中偏要送去上书房。 周顾气的不行,“那您也别给我订一个小庶女啊!”,但一想,苏家好像没嫡女,都是一窝子庶女,顿时无语了。 老护国公看着他,做出决定,“苏太守的女儿叫苏容,排行第七,她亲生母亲在八年前病逝了,她还有一个月及笄,你亲自去江宁参加她的及笄礼,也表明我们护国公府会守诺结亲。” 周顾想也不想拒绝,“我不去!” 老护国公横眉怒目,“必须去!” 周顾瞪着护国公。 护国公不理他的反抗,径自安排,“两日后你跟苏家的护卫一起离京,我会给你备好礼,你提前去,在江宁多待些日子,你年纪小,行事不着调,我有些不放心,你带一个管事去,再多带些护卫。待那小丫头及笄礼后,你再回来,届时,我再安排你母亲随官媒去江宁议亲。” 周顾烦闷,“她的及笄礼而已,就算结亲,派个管事去送礼不就行了?做什么非要我亲自去?” “你自己去,是代表护国公府对此事的重视,表明态度,也好让苏家放心。毕竟这么多年,也未曾有来往。”老护国公道:“咱们护国公府一直站在高处,树大招风,盯着的人很多,我也怕但有动作,被人所知,生出乱子和岔子,扰了那边的清净。如今小姑娘已平平安安长大,及笄后,可以过门了,是该操持起来了。” 周顾纳闷极了,“到底是什么恩?让您不惜卖孙子,还这般重视?” 老护国公想抽他,“什么卖孙子?说的这般难听。是结两姓之好。”,见周顾满脸不乐意,他又怒道:“若是依着门第之见,当年你祖母可是公主,也不会嫁给我一个泥腿子,就不会有了你爹和你。庶女怎么了?咱们护国公府,不讲究门庭,收起你那满脸不乐意的样子,让我瞧着厌烦。” 周顾想说您厌烦我,我还厌烦您呢,见老护国公态度坚决,一脸不容反抗的态势,他索性闭了嘴,不再与他争执,“行吧行吧!去就去!” 他倒要看看,什么人让他祖父这般重视,连将他逐出家门的话都说了出来。 老护国公见他答应下来,满意了,对他摆手,“滚吧!” 周顾二话不说,转身走了。 从老护国公书房出来,得了一桩不乐意的差事儿,周顾心情烦躁,没了外出赛马的兴致,索性又回了自己的霜林苑。 自小跟着他一起长大的近身侍卫子夜看他一脸郁郁,觉得自己有义务为主子排忧解难,遂询问:“公子,您怎么了?老爷子又因为秦小姐的事儿特意训您了?” “不是。” 子夜看着他,“那是听说您要出去赛马,不让您去?” “也不是。” 子夜疑惑,“那是……” 周顾没好气,“若是被谢临知道我要娶一个小庶女,估计会笑话死我。” 子夜一惊,“您的婚事儿要提上日程了?” “嗯。”周顾烦的要死,“江宁郡那小庶女要及笄了,祖父让我亲自去参加她的及笄礼,两日后启程。” 他躺去床上,拿了一本书盖在脸上,瓮声瓮气,“烦死了,祖父说我若是敢悔婚,他就把我逐出家门。” 子夜吸了一口气,觉得这个忧,他解不了,他见周顾整个人快要被烦的炸了,小心提议,“大长公主最疼您了,还有夫人,您若是不乐意,是不是可以去求大长公主和夫人给您做主?” “祖母若是不同意这桩婚事儿,当年祖父就不会给我订下。我娘更甭提了,她一向唯祖父马首是瞻。找她们也没用。这家里就是祖父的一言堂。” 子夜叹气,“那没法子了,您看来只能娶了。” 总不能真被逐出家门吧?那样的话,谢小王爷更该看公子的笑话了。 他心下奇怪,“老国公爷可是说了原因?为何非要您娶一个江宁郡的小庶女?” “说是苏家对他有恩,具体有什么恩,不让我打听。”周顾也懒得探究,“看来我只能被谢临嘲笑了。” 子夜想想谢小王爷嘲笑公子的画面,憋了一会儿,只能建议,“若是小王爷嘲笑您,没别的法子,您只能揍他了。” 周顾拿开了脸上的书,瞧着子夜,“你怎么这么暴力?” 子夜一本正经,“公子您不是从小就说,能动手,别废话吗?” 周顾无语,“我若是再揍他一次,祖父怕是也会再打我一回,为了他我在床上再躺七天,忒不划算了。” 他坐起身,不怀好意地冒出一个想法,“你说,谢临如今还没定亲,若是他也定一门不怎么样的亲事儿,是不是就与我半斤八两,以后也别想嘲笑我了?” 子夜:“……” 他挠挠脑袋,“是吧?” “那我得琢磨琢磨,想个法子,也让谢临娶个小庶女。”周顾又躺下,径自思索起来,“谢临喜好秦鸾那样温婉有心计且貌美的,但这样的女子,一般小门小户可是培养不出来,我上哪儿给他找一个去勾引他?” 他有些后悔,“若是早知道祖父非要我履行婚约,我就不跟谢临抢人了。如今秦鸾进了东宫,不可能再给谢临还回去了。” 他悔不当初地敲自己的脑袋,“哎,若是谢临得了秦鸾,照他对秦鸾喜欢的那个劲儿,没准还真会为了她与瑞王和王妃抗争。对秦鸾也算是个好归宿,我也算……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笨死了。” 他一脸郁闷,“小门小户出身的人,大多身上都带着小家子气,谢临眼高于顶,一定瞧不上。” 子夜见周顾诚心实意地后悔,发挥自己的解忧功能,给他出主意,“青楼里?” “什么青楼里?”周顾迷惑。 子夜一本正经,“像秦小姐那样的姑娘,可以去青楼里找,青楼的老鸨自小培养美人坯子,要什么样的都有。” 周顾震惊,腾地又坐起身,“这也太缺德了吧?若是被瑞王爷知道我诱导谢临娶青楼里的女人,一准找上门来,我祖父也一样会打断我的腿吧?不、可能比打断腿还严重。” 他一脸“你怎么这么坏?都是跟谁学的?”表情看着子夜,“子夜,你学坏了啊。是不是跟谢临身边那些三脚猫的护卫学的?好的不学,只学出馊主意?” 子夜咳嗽,诚然地道:“不是属下学坏,而是公子您说要好看、温婉、有心计,又要出身低,参照秦小姐那样的找,可不就只有青楼里的姑娘符合要求吗?” 周顾呆了一下,“你都没去过青楼,你怎么知道?”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前些日子诚郡王就从青楼里赎了一个女子,咱们夫人还评价,说不愧是青楼里出身的狐媚子,才入诚郡王府三天,就把郡王妃那样厉害的人物给气小产了。” 周顾的注意力跑偏,“诚郡王妃也不厉害吧?若是真厉害,那青楼女子压根就进不了诚郡王府的门。” “哎呀,属下说的厉害,不是诚郡王妃管不住诚郡王,而是她对付后院的女人有一套。”子夜隐晦地道。 周顾懂了,挠挠头,“这不行吧?”,他重新躺下,烦躁,“我虽然看谢临不顺眼,但也不能这么害他,至少要清白人家的姑娘。” 子夜也觉得自己出了一个馊主意,“那只能慢慢地找了,反正天下之大,若是公子想不被谢小王爷嘲笑,想他娶个跟您未婚妻一般人家的姑娘,总能遇到的。” 周顾想想也是,干脆将此事放下,心情不好地说:“收拾东西吧!两日后去江宁。” 子夜点头。 章节目录 第六章 赶巧 子夜见周顾即便嘴里吩咐着说去江宁郡,但心里不乐意,表现在面上便是一脸抗拒,烦死了的表情。 他琢磨着法子,想着若是不开解好公子,他也得跟着心烦,吃不好睡不好。 他想了半天,终于被他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公子您还没有去过江宁吧?属下听说江宁虽然地方小,但是风土人情很好,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与别的地方都不同,十分繁华。” “你从哪里听说的?” “游记上。” “哪本游记?我怎么没看过?” “半个月前书局送来的,但您不是因为被老国公揍了,正闹心烦吗?听说是江州一带的游记,直接就让我扔出去了。”子夜道。 周顾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儿,因江宁郡就在江州一带,他当时厌烦的紧,立即说:“现在去找来。” 子夜点头,转身去了。 不多时,子夜拿来了一本游记,崭新崭新的,他递给周顾,“就是从这上面。” 周顾伸手接过,翻了一会儿,有了些兴趣,“这么说可以趁机出京去玩玩了?” 子夜直点头。 周顾立即又坐起身,催促他,“那你快去收拾,我从小到大,还没出过这么远的门,此回可以趁机出京去玩。” 他说完,又跳下床,“祖父说两日后启程,这么晚做什么?你去跟祖父说,我明日就跟那个江宁郡来的护卫一起启程。” 他拿着游记往外走,“太子殿下去过江宁,我多日没见殿下了,正好去东宫一趟,告诉他一声,也顺便问问他江宁是不是很好玩。其余的事儿,你赶紧安排。” 他一口气吩咐完,人冲出了霜林苑,去马圈重新牵了马,出府去了东宫。 子夜松了一口气,公子乐意去就好,他也不用跟着他犯愁了,他立即去找了老护国公。 老护国公一听周顾说明儿就去,还有点儿怀疑,“他不是不乐意去吗?这么急做什么?”依着他的本意,那护卫大老远而来,得让人休息两日再走,给苏家和苏容的礼,也要准备一番才是。 子夜将原因说了。 老护国公吹胡子瞪眼,虽然周顾不是因为想见苏容急着去江宁,但总归是乐意去江宁,他也就不说什么了,点头,“也罢,明日就明日,时间虽急些,但礼也不是不能准备好。” 他将管家叫来,吩咐备礼,强调,“礼单务必要厚实,苏家每个人都给备一份礼,另外,给苏七小姐的礼,要更为贵重,多备些。礼单拟好后,拿来给我看。” 管家心惊,连忙应是,想着三公子的亲事儿还没订下,小公子的亲事儿竟然马上就要提上日程了,依着老国公爷将一个及笄礼看的这么重视,可见未来的四少奶奶,非江宁郡那位莫属了。 于是,管家和子夜分别忙了起来,整个护国公府很快就知道了周顾明日动身要去江宁的消息。 大长公主是太祖建朝后第一个授封的公主,封号盛安,是太祖嫡女,与高祖一母同胞,地位尊崇,下嫁当初陪着太祖打天下的护国公唯一儿子,也就是如今的老护国公。 老护国公随父亲陪着太祖打下大梁江山,由太祖赐婚,将盛安大长公主下嫁护国公府。 盛安大长公主虽有自己的公主府,但一辈子都空置没住,一直陪着老护国公住在护国公府,夫妻和美。 老护国公与盛安大长公主生有三子一女,三子都已战死疆场,一女远嫁南岭,如今府内唯独剩三个儿媳妇,以及三个儿子留下的四个孙子和五个孙女。周顾是最小的一个,所以,阖府宠着。 老护国公吩咐完,回了内院。 盛安大长公主见他回来,询问,“我听说江宁那边派了人来?顾哥儿要立马启程去江宁?” 老护国公点头,坐下身道:“还有一个月,那小姑娘就及笄了,苏家大夫人派人来信问我,是个什么章程?委婉地说,若是毁约,苏家也是乐意的。” 盛安大长公主一愣,“咱们护国公府毁约,苏家乐意?” “是这个意思。”老护国公评价,“苏家大夫人倒是个心地敞亮的,没因为觉得攀附护国公府,而低人一等,嘴脸巴结,当初那孩子选了苏家栖身,倒也没选错。至少这个大夫人,虽没见过人,但字里行间,是个明事理的。” 盛安大长公主叹气,“八年前,那孩子去了,咱们得到消息,我本想将人接来京城,也好与顾哥儿培养感情,但你却说怕那小姑娘来京寄居护国公府,觉得寄人篱下,会养成心思敏感,不如待在江宁。但如今可好,顾哥儿不乐意,别弄成怨偶,一辈子长的很,反而不和美,岂不是造孽?” “那难道就真毁了这桩婚约?”老护国公反问。 “顾哥儿是说宁愿自出家门,也不履行婚约吗?”盛安大长公主问。 “那倒没有,就是满脸不乐意。”老护国公摇头,“我让他亲自去江宁参加那小姑娘的及笄礼,虽跟他斩钉截铁说不能悔婚,但他去了之后,若是见了人,觉得十分不喜欢,依旧不乐意娶,而那小姑娘若也同样无意嫁,便罢了。” 盛安大长公主琢磨片刻,“这样也好。” 她宽慰老护国公,“你也无需忧心,那小姑娘自小没在咱们跟前长大,也不知道长成个什么性情,若是顾哥儿见了人还不乐意娶,也无需逼他,让大儿媳将那小姑娘认作义女,再给她重新选一门亲事儿就是了。两个人过一辈子,还是要和和美美的好。” 老护国公同意,“做不成夫妻,就做兄妹,倒也能行。总归,咱们得管。” “没错。这样安排,想必那孩子在天之灵,也不会怪我们。”盛安大长公主说着,伤心起来,“可惜了那孩子,多好的孩子,最后落了个年纪轻轻就病死江宁的下场。” 她又怒有恨,“都是大魏梁子野心。” “哎,多说无益,总之待周顾去了江宁,见了人后,再说吧!”老护国公还是希望这门亲事儿成,“当年她以一人之力,舍生取义,救了大梁,也救了我免于战死沙场,于国是大义,于我护国公府,是恩义,若是那小姑娘嫁进来,万万不能亏待她唯一骨肉。” 盛安大长公主点头,“自然,顾哥儿虽胡闹些,但心地良善,也懂事理,若是将当年之事说与他,他兴许便会……” 老护国公摆手拦住她,“当年之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周顾那小子如今还是年岁太小,不稳重,让他知道当年之事,没什么益处。据我所知,江宁那边也在瞒着那小姑娘,等她长大。就算那些旧事有朝一日被人知道,但也不是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把人娶进门再说。” 盛安大长公主想想也是,遂作罢。 老夫妻二人私下里达成一致打算后,便又派人喊了大儿媳国公夫人来,与她将周顾即将去江宁之事以及周顾的态度,还有他们的打算提了。 盛安大长公主常年礼佛,国公夫人操持着整个护国公府诸事,是个果断清明的人,听完了二老的打算后,她点头,“公爹和母亲说的是,儿媳没意见,就这般决定吧!” 她又笑了笑,“您二老也无需担心,她的孩子,定是错不了,顾哥儿不着调,我还担心委屈了人家姑娘。” 盛安大长公主也笑了,“有你这么说自家孩子的吗?顾哥儿还年纪小,再长两岁,就稳重了。” “他天性如此,不知何时才能稳重?在东宫陪太子读书几年,也没个长进。”国公夫人笑着摇头,“再看看太子殿下,从小就稳重,不愧是储君。” “储君任重,顾哥儿肩上没有重担,自是不能比的,他这般性情,我看也没什么不好。”盛安大长公主道:“就拿那个秦鸾来说,挨了一顿揍,他不也没闹腾着要死要活吗?这已是很不错了。他在东宫待的这几年,还是有长进的。” 提起这个国公夫人就纳闷,“儿媳也纳闷了,平素也没听说他喜欢秦家那小丫头,怎么还跑去抢人了呢。” 她说完,又道:“我刚刚听人说,他出府去东宫了,而今日那个秦鸾也由皇后娘娘调教好,送去东宫了,他不会是得到消息,跑去见那个秦鸾了吧?” “胡闹!”老护国公还不知道周顾出府了。 盛安大长公主见老护国公要怒,立即说:“也不见得是去见那个秦鸾了,他还是懂事儿的,兴许是要离京,告知太子一声。” 国公夫人觉得也有可能,“我已派人跟去东宫了,公爹放心,定不会让他再胡闹。” 老护国公消了些气,“这个混账东西,从小到大,就不让人省心。” 周顾自然不知道他祖父祖母以及母亲三人对他的这一桩婚事儿有着妥善的打算,他骑马来到东宫后,正好巧不巧,赶上宫里人送秦鸾入东宫。 周顾自己都震惊了,心想着他这是什么狗运气,怎么赶的这么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东宫,却碰到了这件事儿。 他想掉头就走,却被宫里的管事儿叫住见礼,“周小公子好!” 周顾攥着马缰绳,僵着身子,绷着脸说:“我来见太子殿下,不知殿下可在?” 言外之意,你们可别误会,我不是为了秦鸾而来,是为了见太子,有事儿。 宫里的掌事儿笑着说:“太子殿下据说在的,小公子您先请。” 周顾在东宫陪读几年,直到太子今年担起了重要的朝事儿后,他才不需要来陪读,只等着金秋下场了。所以,他来东宫,从来不需要人通报,只需要亮出腰牌,东宫的人便会放他进入。 于是,周顾翻身下马,目不斜视,大步进了东宫。 秦鸾一直垂着头,规规矩矩站着,也没看周顾,宫仪学的很好。 宫里的掌事儿对秦鸾的表现比较满意,在周顾离开一会儿后,东宫的管家来迎,才带着秦鸾进了东宫。 章节目录 第七章 应下 周顾直接去了太子的书房。 太子燕回声,是皇后嫡子,东宫储君,出生便被立为太子,如今十九。 皇帝子嗣颇丰,太子不居长,只占了个嫡,上面有两个庶兄,下面三个庶弟,年岁都相差不多。 所以,太子自小就知道身为储君,前朝后宫都盯着他,不能出丝毫差错,从记事起,便养成了稳重的性子。 对比一众皇子,燕回声可谓是克己复礼,德修善养,温雅端正,人人称颂。 此时,他正在书房与太傅议事,听闻人禀告宫里送来的秦鸾已到了,他“嗯”了一声,头也不抬地说:“让管家随意安置吧!” 管家走后,秦太傅看着燕回声,“陛下这回将人赐给您,殿下是否会收用?” 燕回声摇头,“还照旧例。” 在太子十三岁起,宫里便送来乐事房教导的宫女,太子搁置不用,后来,每年宫里都会送来人,太子人是收了,但一律不近身。但此事仅是东宫的秘密。 秦太傅试探建议,“殿下已年岁不小了,也该收用人伺候了。” 燕回声摇头,“没兴趣。” 秦太傅的脸立时变了。 燕回声抬头瞧见,哑然一笑,“太傅误会了,孤不是对女色没兴趣,而是如今没心思。” 秦太傅松了一口气,“陛下今年有意给您选妃,太子妃人选,殿下可有打算?” 燕回声顿了一下,没说话。 秦太傅察言观色,“殿下若有人选,还需早做打算,万一陛下选的人,您不如意,此事就难办了,如今趁着陛下那边还没定下,您若有中意的人选,得提前知会皇后娘娘,也好促成。” 燕回声捻了一下手指,依旧没说话。 秦太傅又说:“大皇子妃出身南平侯府,二皇子妃出身平西将军府,这两府都是望门,您的太子妃,一定不能身份不显,否则难以压制大皇子和二皇子。” 他又道:“其实您娶护国公府的姑娘最好,如今护国公府的五小姐还没订下亲事儿。” “护国公府有周顾,犯不着联姻。”燕回声给否了。 “不选护国公府,还有丞相府、瑞安王府、成安侯府、清平公主府可选。”秦太傅一连说了几家,“这几家任何一家,都能成为殿下的助力。” “若这些家,孤都不选呢?” 秦太傅一惊,心里有个不好的想法,小心地问:“殿下您是有中意的人,但那家姑娘门楣低身份低吗?” “可以这么说。” 秦太傅心里“咯噔”一声,建议,“您可以将她娶为侧妃。” 燕回声按按眉心,“此事再议吧!” 秦太傅只能打住话。 这时,门外有人禀告,“殿下,周小公子来了。” 燕回声“嗯”了一声,“孤知道了。” 秦太傅皱眉,“这周顾,自从出了抢人的事儿,被老护国公揍了一顿,有好些日子养伤没来了吧?今儿过来,难道是因为秦鸾?” 燕回声也不知,“见见他就知道了。” 须臾,周顾来到书房,迈进门槛,一见秦太傅也在,顿时头皮发麻,又想扭头就走,听到秦太傅绷着脸对他冷哼一声,周顾摸摸鼻子,到底没走,进来见礼,“太子殿下,太傅。” 这见礼,比在老护国公面前懒洋洋的见礼可正儿八经多了。 燕回声含笑询问,“怎么过来了?” 周顾立即表明,“我可不是为了秦鸾,太子殿下别误会。” 燕回声扬了扬眉,“哦”了一声,失笑,“那你是为了什么?” 周顾挠挠头,看了一眼秦太傅,总觉得他立在这里,让他浑身不得劲儿,他本着速战速决说完就走的打算,“我祖父在我小时候,给我定了一桩婚事儿,在江宁,如今我那未婚妻快及笄了,江宁来信,我祖父让我跟着人亲自去一趟江宁,参加她的及笄礼。” “江宁?”燕回声一怔。 “嗯,就是江宁。”周顾在燕回声面前倒没露出烦躁的情绪来,“我明儿就去,特地来告知殿下一声,大约去一个月吧,殿下别想我。” 燕回声看着他,“江宁哪家的小姐?” “江宁太守府的……七小姐。”周顾险些没把小庶女三个字说出来,觉得在人前,还是应该维护点儿他这个自小订下婚约的未婚妻的面子,若他自己出口不顾忌地贬低人,那么,传出去,别人岂不是更得将她踩在脚底下了? “江宁太守府没有嫡出,均是庶出,老国公给你订的是庶出的七小姐?”燕回声也惊了一下,十分意外。 “嗯。”周顾面不改色,“我祖父说苏家于他有恩,我年纪相当,就定下了。” 燕回声心下纳闷,没听说江宁苏家对护国公府有何恩?让老护国公如此舍得亲孙子,还是嫡出的周顾,而不是庶出的三公子周澈,他点点头,温声道:“好,孤知道了。” 他转头,笑着对秦太傅道:“太傅先回去吧,孤与周顾说说话,您在这里,他浑身不自在。” 秦太傅又对周顾哼了一声,“老夫就等着看金秋科考,你下场能拿个什么名次,可别堕了老夫的名声。”,顿了顿,又道:“即便去了江宁,也不要疏于温书,毕竟距离开考,没几个月了。” “知道了。”周顾心里翻白眼,但面上却还是应了。 秦太傅告辞,出了书房,走了。 周顾在秦太傅离开后,大喘了一口气,整个人才放松了,佩服地对燕回声道:“殿下,真不知您怎么受得了,我都出学了,却还是怕这老头,整天板着个脸,又严厉又严肃。” 燕回声无奈地笑,“太傅人虽严厉又严肃,但通事理,不会强求人,都多少年了,您怎么还没习惯?人人都说你胆子大,依孤看,你胆子也没多大。” “我永远不会忘,秦太傅对着我把一整本《礼记》都背下来,并让我十天之内默背会,否则就把我困在东宫,不让我出宫,连家也不让回,偏偏陛下还派了大内高手给他,专门为了监督我,我再大的胆子,都被他给整没了。” 胳膊拧不过大腿,他就是那时候学会的这个道理。 燕回声笑出声,“谁让当年你在上书房闹的太不像样子,秦太傅也是为了治你,别说,还真管用,果然这些年你老实多了。” 周顾咳嗽,没脾气地道:“殿下,我其实不太想参加金秋的科考,我想外出游历,三年后再参加。” 燕回声收了笑,“你不想早入朝?” “嗯,有这个想法。”周顾叹气,“祖父不让我投军,我却也不想早早入朝,外面天地那么大,我还没能出去四处走走呢,不了解民生百姓,何谈为官为百姓做主?” 燕回声问:“老国公同意吗?” “我还没与祖父说,怕他不同意,但若是您支持我,也说动秦太傅支持我,我祖父应该不会反对的。”周顾打着主意,“殿下,您帮帮我呗?” “你来找我,是不是打算去过江宁后,不回京了,直接外出游历?”燕回声看破他的心思。 周顾点头,“是有这个想法。”,他惊奇,“殿下您好敏锐。” 燕回声坐下身,“是你的心思很明显,没藏着,孤才推测出来了。”,他看着周顾,“老国公让你亲自去江宁参加你未婚妻的及笄礼,应该打算在她及笄礼后,便给你商定婚期了。你却说要外出游历,那婚事儿岂不是要拖延?拖延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三年?人家姑娘能等你三年吗?届时该多大了?” 周顾也跟着坐下身,没骨头一般地窝在椅子上,泄气,终于露出烦闷的情绪,“就是这个难办。” 燕回声想了想,“你还没见过你那未婚妻吧?你先去江宁,见过人后,再好好想想,或者问问她,愿不愿意等你,别直接走,先回京,待回来后,你若是还决定金秋不下场,想外出游历,再与老国公商议。除了你投军之事老护国公不允外,这些年,就没有不允你的事儿,兴许也好商量。” 周顾想说“我不想娶那小庶女,祖父就死活不同意,还放话要将我逐出家门呢。可不是事事都允我。”,但这话他没说,点头,“这样也行。” 他喝了一口茶,看着燕回声,“殿下,您前一阵子去过江宁,江宁是不是很好玩?” 燕回声点头,“风景秀丽,是个好地方。” 周顾高兴了,“那就行。” 燕回声看着他,思忖片刻,忽然说:“你帮我找个人,打探一下她的身份。我去江宁时,遭遇刺杀,是她救了我,当时时间紧急,我脱身后,急着走,没问她名字。后来回来后,想派人去找,又怕惹得别有用心人注意,为她引去麻烦。” “行啊,殿下说说她什么样子。”周顾一口应下。 “是个女儿家,十四五岁的样子,因当时天色已黑,模样没看太清,不过应该长的很好看,笑起来也很好看。”燕回声描述,“很瘦,但不弱。” 周顾一言难尽,“殿下,这样的女儿家,江宁怕是一抓一大把,您得说说她身上有什么特别能让人一眼记住认出的东西。” “我的那把匕首,送给了她。”燕回声回忆,“她很喜爱,应该会随身带着。” 周顾点头,这算一点,“还有呢?” “应该是个农家打鱼女,我遇到她时,是在河边,她正孤身一人拿着渔网捕鱼。”燕回声不太确定,“其余的,没有了。” 周顾觉得这人怕是不太好找,但既然应下,他继续点头,“成,我会留意,殿下放心,我在江宁少说也要待一个月,尽量将人给你找到。” 燕回声微笑,“那就多谢了。”,话落,又补充,“隐秘些,别太大张旗鼓,找到人就行。” 周顾应声,“行。” 章节目录 第八章 和解 周顾在东宫逗留了半个时辰。 离开前,他终究没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殿下,我能问问吗?若是找到那姑娘,您是想报答她?” “嗯。”燕回声点头。 “怎么报答啊?”周顾又问。 燕回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周顾举起手,“行行行,我懂了,我不问了,我走了。” 他转身痛快离开,走的干脆利落,走出门口,几步后,又想起一事儿,转了回来,趴在门口往里面探头,对燕回声说:“那个,殿下,我能不能再求您一件事儿?” “说。” “那个……”周顾挠挠头,“您对那个秦鸾……能不能好点儿……” “嗯?”燕回声挑眉。 周顾斟酌措辞,“我说的好,就是让她别被人欺负,衣食富足,每日安稳。” “行。”燕回声答应。 “谢谢殿下,那我走了。”周顾这回痛快走了,再没回头。 他离开后,书房安静下来,燕回声起身,临窗而立,站了片刻后,吩咐,“把管家喊来。” 小橙子应了一声,跑腿去喊了。 不多时,管家来到,拱手,“殿下,您有吩咐?” “考验秦鸾,看看她是否能胜任东宫的女官。”燕回声头也不回,“听说她其人聪慧,你敲打她一番,让她不该想的不要想。若想富足安稳,就踏实些,孤看在周顾的面上,不会亏待她。若她不识趣,妄想不该想的,周顾的面子也不管用。” 管家应是。 周顾出了东宫,松了一口气,在东宫门外,看到了自己府里的小厮,挑眉,“你在这里干什么?” 小厮连忙说:“是夫人派小的来看着公子别在东宫捣乱。” 周顾懂了,翻白眼,“我可谢谢我娘,她对我可真是没有半点儿的信任。”,他无语地翻身上马,“走了,回府了。” 小厮连忙跟上他。 回了护国公府,周顾直接去了国公夫人的院子。 国公夫人见他回来,好模好样的,也没什么抑郁颓丧的神色,觉得秦鸾那丫头,应该也没多入他儿子的心,她放心了些,不提秦鸾,也不提自己派人的事儿,只说:“你明儿去江宁,路上小心,让护卫打出护国公府的旗帜,以免有不开眼的山匪冲撞你。” 周顾心想,他一定不打出护国公府的旗帜,若有山匪敢惹他,他就趁机灭了山匪。 “家里给你准备的给苏家和苏七小姐的礼十分贵重,可不能出半丝差错,你若是敢将礼给毁了,看我不再让你祖父打的你下不来床。”国公夫人自己生的儿子,见他不说话,便知道他在想什么,顿时严厉警告。 “好,我知道了。”周顾不怕挨打,但挨打完,躺在床上动不了可憋死他了,闻言只能答应。 “还有,见到了苏家人和苏七小姐,你一定要知礼守礼,别太不着调。”国公夫人不放心地嘱咐他,“不喜欢人家,也不要过于表现出来,人家毕竟是女儿家,女儿家的脸面,你身为男子,理当顾着些,这是基本的教养和礼数。别让人说护国公府的人没教养没礼数。” 周顾无语,“娘,您的意思是,我即便不喜欢,也要装着喜欢了?” “不是让你装着喜欢,是说你即便不喜欢,也不要失了分寸,对人冷言冷语冷眉冷脸,咱们家没这个教养。婚约是你祖父订下的,她虽然身份低,但也怨不得她,你不能因为人身份低,便自觉高人一等瞧不起人,不管别人家什么样儿,咱们护国公府没有这个规矩。” “知道了。”周顾点头。 “还有,人与人之间喜欢与否,凭借的是缘分和志趣相投,或者各种因由,有一见钟情,也有日久生情。你不喜欢人,兴许是脾性不投,志趣不投,亦或者别的原因,不一定是人家姑娘不好。总之,若人家姑娘不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儿,不对你冷言冷语冷待,你便不许当面给人难堪。” “晓得了。”周顾无奈。 国公夫人满意,拿出一个锦盒,递给周顾,“这是我单独给苏七小姐的礼,见了人后,你交给她。” “这是什么?”周顾接过匣子。 “是你外祖母在我出嫁时给我的一对手镯,给你长嫂一只,这只是留给你媳妇儿的。” 周顾立即推了回去,“您先收着吧,这么贵重的东西,您也不怕我拿着走这么远的路给弄丢了?等她什么时候来京,您自己给吧!” 反正这门亲事儿,他祖父的意思,他又不能拒绝。 国公夫人想想也是,作罢,“行吧!” 周顾出了国公夫人的院子后,又去了盛安大长公主的院子陪她用晚膳。 盛安大长公主倒是没如国公夫人一样对他说教,见周顾来,眉眼含笑,对他慈和地招手,“来来来,乖孙孙,你明儿就要出远门了,知道你今儿过来,做的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菜。” “还是祖母疼我。”周顾挨着大长公主没骨头地坐下,头骗过去,蹭了蹭她的胳膊。 大长公主喜笑颜开,给他夹菜,“多吃点儿,据说江宁的菜偏甜,你自小就不爱吃甜,不知能不能吃得惯,要不从府中带走一个厨子?” “不用。”周顾摇头,“做菜又不是吃糖,甜不到哪儿去,正巧府里的菜我吃了十几年,都吃腻了,也换换口味,没准觉得新鲜呢。” “倒也是。”大长公主笑着点头。 一夜无话。 转日,老护国公修书一封,交给李炎,又嘱咐了周顾两句,摆手让人离开。 李炎见周顾陪着他一起回江宁,心里震惊,他以为老护国公讲信用,的轻巧,谁也不是秦鸾,你怎么陪我?” 周顾咳嗽一声,“天下之大,总有更好的嘛,你心胸开阔点儿,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不是吗?” 谢临更怒,“听你这语气,你根本就不喜欢秦鸾,你有病吧?跟我抢人做什么?” 周顾摸摸鼻子,“我都说了我后悔了。” 他很想走过去拍拍谢临的肩,但看着他一脸暴怒的样子,作罢,“哎呀,你看开点儿。” 谢临已不想再跟他废话,“滚!” 周顾无奈,“行吧,那我走了,你估计有一个月看不见我,自己冷静冷静,没准就想开了。” 谢临似乎也终于发现了他一副要出院门的架势,本不想再理他,但还是耐不住好奇,黑着脸问:“你要去哪里?” 周顾回答他,“去江宁郡。” “你去那里干嘛?” 周顾眨眨眼睛,“去玩。” 才不会告诉他,是去给他未婚妻过及笄礼,玩只是顺便。 谢临明显不信,“你去玩,这般兴师动众?不该轻装简行吗?” 周顾脸不红气不喘地说:“我金贵啊,自然要多带些东西,免得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我是出去玩,又不是出去受苦的。” 谢临觉得还挺有道理,恶声恶气地说:“据说外面山匪多,你别被山匪给宰了。” 周顾嘿了一声,“那借你吉言了。” 谢临:“……” 他深觉周顾有毛病,把骂人的话当成祝福语了。 大约是两个人说话太久,马车内帘子挑开,露出瑞安王妃一张端庄的脸,她笑看着周顾,“我听说老侯爷给你订下了一门婚约,可是在江宁郡?” 谢临猛地睁大了眼睛,十分震惊地看着周顾。 周顾心想,果然瑞安王妃不好惹,跟她娘一般厉害,第一句话就直扎他要害,他拱手见礼,“回王妃,正是。” 瑞安王妃微笑,“江宁是个好地方,山水养人,钟灵毓秀,养出的姑娘必是秀丽柔美。就是路有些远,你一路上小心些。” “我晓得,多谢王妃。”周顾在长辈面前,还是很守礼的。 “你既是去江宁,我们去大佛寺,这百里路程还是顺路的,你们别站在这里说话了,趁着天色还早,一起走吧!”瑞安王妃又笑道。 谢临想说谁跟他一起走,但他实在震惊又好奇,便没吭声。 周顾点点头,没什么意见,反正他带着两车礼也走不快,“好啊,一起走。” 于是,两队人马合一队,一起出了城门。 章节目录 第九章 维护 谢临与周顾并排走着,震惊了好半天后,他不停地打量周顾,想着江宁郡有什么高门大户。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他主动跟周顾说话,“喂,你祖父给你订下的婚约,当真在江宁?哪家啊?” 周顾不想告诉他,但想着即便不告诉他,他估计也会打探出来,便故作十分坦然地说:“是江宁太守府的七小姐。” “江宁太守苏旭?他不是只有一个嫡子没有嫡女吗?”谢临更震惊了。 “是啊,与我订下婚约的是他七姨娘所生的七小姐。”周顾心里绷得紧,但面上不露分毫。 谢临心惊,“竟然是太守府的一个庶女?” “庶女怎么了?”周顾可以自己嘲笑,但是别人嘲笑不行,尤其是谢临,他绷着脸,“有一句话说的好,英雄还不问出处呢。我未婚妻人品好,性格好,模样好,只一个出身,算得了什么?” 谢临:“……”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周顾,“你没傻吧?” 未婚妻是一个庶女,他竟然不止乐意,还很维护?他可是堂堂护国公府嫡出的四公子,公主都娶得。 “我傻什么?”周顾闲闲地提醒他,“秦鸾还是罪臣之女呢,都被贬为奴了,你不是还想娶她吗?” “倒也……是。”谢临总觉得这话不对劲,反应了一会儿,才反驳,“不对,秦鸾以前最起码是大家闺秀出身,虽是罪臣之女,但也只是如今落难了。” “罪臣之女只要一挂上,弄不好便是一辈子的事儿,但我未婚妻不一样,她就算是庶出,那也是正儿八经的江宁郡太守府的七小姐。”周顾心里快吐血了,但迫不得已还得死命维护从没见过面不知是扁是圆的未婚妻,还得把秦鸾拉出来比,憋屈的不行,觉得挺对不住人秦鸾的。 谢临觉得好像有点儿道理,但他依旧嘲笑,“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娶一个庶女做妻子,你心里很美?” 周顾心里磨牙,但一脸傲色,“那是你没见过我未婚妻,我未婚妻美的很,出水芙蓉,天然雕饰,温柔似水,钟灵毓秀……”,他一口气胡诌了一大堆形容词,直往没见过面的未婚妻身上按,反正输人不输阵,他一定不能让谢临笑话他,“哎,我如今迫不及待想见她。” 谢临怀疑,“真有你说的这么好?江宁那么一个小地方,能养出大家闺秀?堪比京城一众贵女?比端华郡主还美?” 端华郡主是清平公主唯一的女儿,清平公主与当今陛下一母同胞,端华郡主很受陛下宠爱,她长的貌美,喜欢周顾,但凡有周顾出现的地方,她一准闻风而去,周顾实在受不了她的缠人,一直躲着她。 听到谢临提端华郡主,周顾脸色一僵,“你提端华做什么?” “端华长的好看啊,她又喜欢你,你却一直躲着她。我见你如今对你未婚妻十分喜欢的样子,自然要提她了,她难道比端华还好看?”谢临反问。 周顾立即说:“在我眼里,她处处都好,自然是最好看的,别提端华了。你若是再提,我跟你翻脸啊。” “我怕你翻脸吗?”谢临又黑了脸。 “你再提,我就不跟你和解了。”周顾又道。 谢临想说“谁想跟你和解了?”,但他有一肚子的疑问还想问周顾,只得闭了嘴不再提端华,只说:“你什么时候见过你未婚妻的?” “去年。”周顾说谎不打草稿。 谢临怒,“你既然喜欢你未婚妻,为什么还要跟我抢秦鸾?” 周顾心想“谁乐意抢了?”,但事情已做出,他无奈,“你就当我脑子一抽,当时不是看你不顺眼吗?” 谢临暴怒,“你个混蛋!” 周顾承认,“我都说了我错了,你还有完没完?” 谢临冷哼,“跟你没完。” 周顾立即保证,“你等着,等我去了江宁后,也帮你找一个。”,说完又补充,“跟秦鸾差不多的。” “我不要。”谢临才不用他给找。 “你别死心眼了,秦鸾进了东宫,是不可能再出来了。”周顾宽慰他,“天涯何处无芳草。” 谢临黑脸,“我就算死心眼,也比你这个脑子有大病的人强。” 未婚妻是个庶女,有什么可显摆的?若是他,早藏着掖着怕被他笑话了。周顾脑子果然有大病。 半日后,队伍行出百里,来到大佛寺山脚下,周顾与谢临分别,继续前行。 谢临瞧着周顾带着车马走远,浩浩汤汤,周顾骑在马上,颇有些飞出笼子的鸟儿,恣意飞扬,似乎恨不得一下子飞到江宁的架势,他有些羡慕,对身边一名护卫说:“我也想去江宁。” 护卫不解,“小王爷,您怎么也想去江宁?” 您又没有一个江宁的未婚妻。 “哎,我想去江宁玩啊。”谢临心里直痒痒,“不知我跟母妃说,我想去江宁散散心,母妃会不会同意?” 护卫也不知道王妃会不会同意,给不出意见。 谢临叹气,“先陪母妃礼完佛再说吧!我磨磨她,兴许她就会同意了。” 李炎跟着周顾的队伍行出百里后,才对于周顾要跟着去江宁这件事儿有了真实感。 周顾对谢临胡诌了一通后,心里憋的不行,想着他大话吹出去了,万一未婚妻拿不出手,他也同样等着被谢临笑话,顿时憋气,将李炎叫到身边问:“我问你,你家七小姐,长的好不好看?” 李炎立即点头,“七小姐长的好看。” “有多好看?” “是江宁郡最美的姑娘,属下没见过任何一个人比七小姐长的还好看。”李炎诚实地评价。 周顾闻言放心了些,长的好看就行,最起码他说的未婚妻很美这一点占了,他又问:“她性格怎么样?” 李炎想着七小姐脾气不好,但若是别人不招惹她,她也不会主动惹人,便点头,“性格很好。” 周顾又放心了些,“待人接物如何?” “落落大方。”李炎给出四个字,确切说,谁也不怕,胆子大极了。 周顾松了一口气,不小家子气就行,“她在太守府,排行第七,受欺负吗?” 若是常年受欺负,说明性子软,虽然性格好,但跟面捏的似的,也是不行的。 李炎毫不犹豫地摇头,“不受欺负。” 何止啊,七小姐不欺负别人,别人就该烧高香了,她在太守府可谓是横着走。 周顾又问:“你说的可是实话?” “实话,卑职不敢欺瞒公子您。”李炎连忙保证。 周顾满意了,觉得他这个未婚妻,应该还是勉强能拿得出手的,他不再问苏容,而是关心起即将前往的江宁来,“江宁都有什么好玩的好耍的?你详细说说。” 李炎连忙说:“江宁有一山二水三楼,一山是凤凰山,有一株千年的凤凰木,百鸟来栖,二水是桃花溪和枫叶河,一个是桃花盛开时节,两岸桃花盛开,如火如荼,很多文人墨客喜欢在桃花溪旁曲水流觞;一个是每年秋天,枫叶飘满山,飘到山下的溪水里,将溪水裹成红色,与夕阳交相辉映,美不胜收。三楼是醉花楼、风月楼、胭脂楼。这三楼各有特色,时常搭台赛艺。” 李炎算了一下日子,继续说:“如今是六月初十,七小姐的及笄是七月初八。也就是说,爷虽然赏不到桃花溪和枫叶河的美景,但可以逛逛凤凰山,若是多待些天,若是凑巧,也能赶得上三楼赛艺。” 周顾评价,“真没想到,江宁那么个小地方,比京城听着还要好玩些。” 李炎心想,江宁好玩的好耍的的确多,否则七小姐也不会从小到大不着家了。小时候钻狗洞,一堆人满府找她,找不着,后来才知道她钻狗洞出去了,夫人命人堵了狗洞,她就搬梯子爬墙,夫人命人垒高了墙,她就找人打了一把钩锁,攀爬翻墙出去。这些年,江宁太守府后宅的墙加了三回,可是依旧拦不住她,后来夫人气的懒得管她了。 他偷偷看了周顾一眼,心想周小公子长的是真好,从容貌来说,七小姐是配得上他的,但就是七小姐那性子,他真是有些担心,若是两个人一言不合打起来,七小姐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周小公子? 不、不对,不该这样说,应该说周小公子打女人吗? 他单枪匹马,将瑞安王府的护卫打了个落花流水,将小王爷谢临都给揍了,而自己毫发无伤,不愧是出自威名赫赫的国公府。 七小姐就不同了,她每回跟人打架都受伤,就冲这一点,不及周小公子吧?若周小公子真打女人的话,七小姐不见得打得过吧! 李炎有些犯愁。 章节目录 第十章 父亲 骑快马三日就到的路程,但因为携带两大车重礼,所以,生生走了五日才到。 周顾还是听了国公夫人的话,亮出了护国公府的旗帜,所以,一路上很是太平,没有山匪打劫,顺顺畅畅地到了江宁郡。 马车入城时,天色已晚,周顾自然不会在这么晚直接登苏家的门,也不会下榻直接去住进苏家,他吩咐跟来的管事儿周喜,“你跟着李护卫去太守府一趟,把祖父准备的两车礼先一步送去太守府,说我改日再登门拜访。” 周喜应是,“公子放心。” 李炎在一旁试探地问:“小公子,您不去太守府下榻吗?” 他只一个人去的京城,回来周顾跟着,没法往回传信,故而太守府还不知道他此行进京,竟然带了周小公子亲自来了。 周顾摇头,“我自有住处,你不必管了。” 李炎又问:“那您哪一日登门拜访?” “待我安顿好了,自会登门,会提前给太守府下拜帖。”周顾没想明日立即登门,他得先打探打探太守府的情况,先玩两日再说。 李炎点头,于是带了周喜和两大车重礼,回了太守府。 护国公府的护卫早已提前打点好落脚之处,包了一处院子,所以,与李炎分别后,周顾则带着护卫去了宅院安置。 苏太守已公干回府,说外出三天,却一走就十多天,也是这一日才回到江宁。他听闻苏容伤了额头,破了相,连梳洗沐浴都没顾上,便连忙往她的小院子里跑。 大夫人看他没说两句话,就一阵风地跑去见苏容,直瞪眼,“慈父多败儿!” 苏容额头上的伤养了十日,还落下粉粉的一片疤痕,凝脂玉缎膏已用了大半管,等都用完,这伤疤估计也正好消了,真是一点儿不浪费。 苏容百无聊赖地坐在屋子里嗑瓜子,看着王妈拉着月弯做绣活,月弯绣的磕磕绊绊的,从小她不爱学做绣活,引得跟她一块长大的月弯也没学出师。 王妈教了半天,看着月弯将一只鸟绣成了一个黑的毛线团,直泄气,“七小姐学不好绣活,也就罢了,将来无论嫁谁,只要不贫困,总能有人给她做,但你呢?你个小丫头,连最基本的绣活都不会,一块帕子都绣不下来,拿不出手,怎么行?你将来伺候七小姐一辈子?不嫁人了?” “啊,对啊。”月弯从没想过嫁人,“我就伺候小姐一辈子。” 她美滋滋地说:“我跟着小姐吃,跟着小姐穿,小姐养着我,就跟阿花一样,总比嫁个臭男人,伺候他吃穿要强。” 王妈服气,“但愿你一直都是这个想法,别到了该嫁的年纪,又该恨嫁了。” 月弯刚想说不会,苏容吐了瓜子皮,接过话,“月弯,你想什么美事儿呢?到了年纪,你最好赶紧嫁了,别指着我养你。这些年,我的月例银子,都给你和阿花买吃的了,这也就罢了,偏偏你们俩嘴越来越刁,烧鸡竟然从小商贩的叫花鸡吃到如今非醉鹅坊的醉鹅不吃了。还有糕点,以前大街上从小贩手里随便买两块,你们俩就抢着吃,到如今,把你们惯的,非吉祥斋的八大样不吃。你家小姐我还没发达呢,这若是发达了,你们岂不是要吃天上的月亮,海底的龙筋?” 月弯心虚,“那、那个,小姐,您就争点儿气,嫁进护国公府成吗?护国公府据说可有钱了,您若是嫁进去,肯定少不了奴婢和阿花这一口吃的。” 苏容翻白眼,“你不是要减肥吗?” 月弯理直气壮,“王妈和您都骗我,我昨儿去大厨房给您取八宝粥,问了厨娘们一圈,厨娘们差点儿揍我,说我这样的都算胖,那她们算什么?” 苏容无语,“全府的胖人都集中到大厨房了,你偏偏去问大厨房?” 王妈也无语,“你这小丫头,你不如说自己饿一顿都受不了,狠不下心让你的小圆脸瘦下来,所以,去大厨房找优越感去了,然后就有理由继续吃了。” 月弯被说的不好意思,嘿嘿笑,“我就是脸圆一点儿,也没有多胖嘛,大不了,我以后少看画本子,多干活就是了。” 三人正说着话,苏太守冲了进院子里,“小七,小七呢?” “父亲,我在这儿呢!”苏容从窗子里探出头,看着他风风火火的,对他招手。 苏太守立即进了屋,越过王妈和月弯,走到苏容跟前,对着她的脸仔细打量,然后直哎呦,“这毁容了?毁容了啊!你怎么就不爱惜你的脸?我告诉你多少次了,打架可以,但你得保护好你这张脸啊!” 苏容随手拿起桌子上的凝脂玉缎膏,“父亲放心,有了这个药膏,不会落疤的,过些天就能恢复原样。” 苏太守定睛一看,“凝脂玉缎膏?” 苏容点头。 苏太守一下子又心疼银子了,“这一瓶,好像要千金吧?你爹我都没用过这么贵的药膏,你、你可真是败家。” 苏容看着他,“那总不能让我的脸毁着?” “那是不能。”苏太守骂,“陈州那个小王八蛋,他跟你打架就打架呗?不都说打人不打脸吗?他怎么专往你脸上打?” 苏容倒觉得不能冤枉陈州,“是我先动的手,先打的他脸,他推了我一把,我磕到了额头,然后我就火了,把他给揍成了猪头。” 她连忙举手,“回春堂的大夫说,给他开了三瓶凝脂玉缎膏。” 言外之意,咱们家没吃亏,她才用一瓶凝脂玉缎膏。 苏太守果然找到了心里平衡,哼哼,“他活该。” 苏容点头,“他是活该,嘴贱,说我若是嫁不出去,他就娶我,他想得美?连姑奶奶都敢调戏,我就要让他知道天为什么那么蓝。” 苏太守愕然,“那个,小七啊,说话别这么粗鲁,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给人家称姑奶奶不合适。” 苏容:“……” 行吧,这就是他父亲,斯文板正。 “你的脸有救,没毁容就好,花银子就花银子吧!”苏太守郑重强调,“下次保护好你的脸。” 苏容点头,这次是意外,打架时位置不对,没注意旁边有个石墩,被她一下子磕上去了。当时满脸的血,陈州也吓坏了,所以,后来他任由她打,没敢还手。 “那个,护国公府周家小公子与瑞安王府小王爷打架的事儿,你听说了没?”苏太守试探地问。 “嗯,听说了。” 苏太守观察她神色,见她一脸不当回事儿,他心里松了一口气,“那个,人不风流枉少年,少年人嘛,血气方刚的,都有那么点儿年少轻狂,等你们大婚,就好了。” 苏容不置可否,“父亲,您知道我娘为什么给我订下护国公府这门亲事儿吗?” “这个我哪儿知道啊?好像是她对护国公府有什么恩吧?”苏太守摇头。 “什么恩?” “不知道。” 苏容看着苏太守。 苏太守立即说:“我见到你娘时,她孤身一人,无处可去,我就将她带回来了。” “后来你没问她?” 苏太守呐呐,“那个,你知道的,你娘那个人,她心里很能装事儿,若是她不说,谁都不知道。” 苏容盯着苏太守看。 苏太守被看的头皮发麻,“我真不知道。” 苏容收回视线,放过他,“算了!” 她娘临终前才对她透露有婚约这回事儿,当初连她没注意他父亲是什么神色,但却记得大夫人,还有她大哥苏行则,以及府中的姨娘姐姐们都震惊了。毕竟,谁能想到,她娘一个小小的妾室,生了个小庶女,竟然有一门与当朝护国公府嫡孙的亲事儿?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 礼单 苏太守见苏容不再追问,心虚地松了一口气。 苏容瞥见,无语地想,也不知道瞒了她什么,有什么好瞒的,她都这么大了,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看来她怕不是要指望护国公府那边了。 她刚想到护国公府,便有人跑来禀告,“老爷,七小姐,护国公府送礼来了。” 苏太守惊来一下,扭头看去,“你说什么?” 来人气喘吁吁,但咬字清晰,“老爷,是夫人派去京城给护国公府送信的李护卫回来了,说周小公子也跟着来了江宁,带来了两大车礼,说是给七小姐的及笄礼。” 苏太守腾地站起身,一脸震惊,“周小公子来了江宁?” “是,跟着李护卫一起来的。” “他人如今在哪里?来了咱们府了?” “没、没有,周小公子说让人先把礼送来,改日再来登门拜访。” 苏太守松了一口气,“改日好。” 他转头对苏容说:“爹这副样子,真是没法见客,爹去沐浴,你先去……”,他说到一半,目光落在苏容额头的伤疤上,改口,“不、你也别去了,还是让你母亲将礼接下吧!”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拿不出手,女儿也拿不出手,不能让人瞧见,哪怕不是周顾亲自来。 苏容心中也很是惊诧,她知道大夫人派了人去京城,但没想到护国公府竟然派了周顾亲自来江宁,这婚约难道真能成? 她有些茫然,“父亲,您快去吧!” 苏太守点点头,也不拉着女儿谈心了,一阵风地赶紧走了。 苏容转头看向王妈和月弯。 王妈和月弯立马意会,丢下手边的绣活,“我们去替七小姐看看。” 屋中安静下来,苏容想的更多的是她娘真行,死去多年了,竟然让护国公府至今都没打算毁了这桩婚事儿。 毕竟,堂堂护国公府,若是退她的婚,实在太简单了,没必要派周顾亲自来。周顾亲自来,说明护国公府不止承认这桩婚事儿,还是要提上日程了。 她还以为,周顾跟人抢女人,闹的那么大,这婚事儿要黄了呢。 前厅,即便周顾没亲自登门,但大夫人还是亲自出面,接待了护国公府的管事周喜。 周喜三十多岁,是个很玲珑的人物,见大夫人亲自接待他,郑重行了拜礼,然后又说漂亮话,“我家小公子刚到江宁,舟车劳顿,今日天色已晚,不甚方便登门,派了小的前来,将老国公备的礼先送过来。夫人勿怪,改日我家小公子再登门拜见。” 大夫人哪里会怪罪?毕竟这么贵重的准女婿来了江宁,若是今天突然登门,府内什么准备都没有,她一下子也会觉得麻爪,这样改日登门反而更好,也能让她有个准备的缓冲时间。 于是,大夫人笑的很是端庄和蔼,漂亮话也不要钱似的往外说:“周管事哪里话?小公子刚到江宁,自是要赶紧歇下,不知小公子在哪里下榻?咱们府内,也是有地方住的,来了咱们江宁,怎么能委屈小公子住在外头?” 周喜笑呵呵地,“夫人放心,小公子已安置好,就在东街,租了一处院子,就不劳烦夫人安排了。” 大夫人闻言点头,“若是住的不习惯,就让小公子来咱们府中,前院有闲置的院落。” 周喜应是,又拿出两张礼单,递给大夫人,“这是礼单,这一张是给太守和夫人以及府内家眷的,这一张是给七小姐的。” 大夫人接过礼单,虽然她已看到了那两大车的礼,已被震了一跳,但毕竟还没仔细看过东西,如今将礼单接过来,粗略一看,又惊了一跳,“这、老国公给的礼也太重了。” 周喜依旧笑呵呵的,“老国公说了,多年没走动,是他怕扰了太守府的清净,如今七小姐即将及笄,与我家小公子的婚事儿也该提上日程了,以后两家就是亲戚,这些礼,是补上那些年欠缺的,是老国公的一番心意,夫人千万别推脱。” 大夫人自然不可能推脱,推脱了岂不是打老国公的脸?只是想起苏容,便觉得那玩意儿配不上护国公府这般郑重的对待,不过幸好,周小公子前些天闹出那么一桩荒唐事儿,也算勉强扯平了些,不至于让她心惊胆战,觉得太过受宠若惊。 她笑着道谢,“真是谢谢老国公的惦念了,既然如此,我就不推脱了。” 周喜完成了任务,笑着告退,由李福这个管家送出了太守府。 大夫人拿着两张礼单,看着上面一串串的重礼,心砰砰砰地跳,怪不得人都说,结一门好亲,可以望三代门庭,这话可真没差。 护国公府做事妥帖,送礼丝毫挑不出差错,给太守府家眷每个人都送了礼,在礼后,都备注了名字,就连在云山书院求学的苏行则也有礼。 而给苏容的那张礼单,就更为贵重了,她给太守府一众庶女准备出嫁的嫁妆,也莫过如此了。但人家说了,这只是给七小姐的及笄礼。 大夫人看完了老护国公言辞恳切的信,将一直等着回话的李炎叫到跟前,对他询问,“护国公府可如传言一般?” 李炎点头,“回夫人,如传言一般,很是煊赫。” “那周顾呢?” “周小公子抢女人的事情属下打听了。”李炎将头一日进京打探的情况说了,然后又补充,“周小公子人不错,一路来江宁,属下观察他,没见他有高门公子哥那些不好的习性,为人很随和,不苛责下人,很好相处的样子。” 他说完,又补充,“还有,我们出京时,遇到了瑞安王府的谢小王爷,两个人和解了。同行了百里,至于说什么,属下缀后的有些远,没太听清,反正两个人一路上说着话,没再打起来。” 大夫人没想到两个人打的轰天震地,竟然这么快就和解了,果然是年轻人。她点点头,放心了些,“你跑一趟京城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李炎应是,退了下去。 苏太守沐浴完,立马来了,见大夫人拿着两张礼单惊惊呆呆的,他问:“怎么了?人走了?” “走了。”大夫人将老护国公的信与两张礼单递给他过目,又将周喜的话说了一遍,末了,叹气,“就跟做梦一样,我十多天前,还担心那孽障嫁不出去呢。” 苏太守:“……”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 入库 苏太守心想,他其实也担心过。 不过在夫人面前,他还是要力挺女儿的,于是,快速将信和礼单扒拉完,咳嗽一声,故作镇定,“我始终相信小七是能找个好婆家的。” 毕竟那张脸摆在那里。 大夫人翻白眼,“高门府邸,都讲究娶妻娶贤,你瞧瞧你的好女儿,她哪有半点儿贤惠了?” 苏太守倒是不太担心这个,“有一张好脸,她用不着贤惠。” 大夫人怒,“她是做妻,不是妾,怎么就用不着贤惠了?” 苏太守摸摸鼻子,“那个,夫人,小七在你身边长大,你这么贤惠,她将来嫁人后,兴许也会一样贤惠的。” 大夫人没好气,“你每回抬进府一个妾,我都挠花你一次脸,这算贤惠的话,那你可真会理解贤惠的意思。” 苏太守尴尬,“这也不是,但夫人你不是做到了一碗水端平吗?” 大夫人没力气跟这个破男人争执,“这些年,我让你努力往上爬,你偏不努力,就一直窝在这么个小破地方。若是你早努力些,把咱们家的门楣提上去,我还用得着提心吊胆担心小七将来在婆家不敢横着走吗?将来周顾若是纳妾,她敢挠花他的脸吗?” 苏太守震惊,仿佛第一次认识他这位夫人,“那个,夫人,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我就算日夜努力,不吃不喝,这辈子到死,也爬不到护国公府那个位置啊!” 言外之意,你什么做春秋大梦呢,竟然还想让小七将来有一天敢挠周顾的脸?咱们家一辈子也没这个倚仗。 护国公府,那是开国功勋,三代累积。 大夫人叹气,“但是你那好女儿,你看她的性子,破的很,脾气也坏的很,能是受得了委屈的人吗?她在江宁横,那是因为你是太守,她横得出去,可将来嫁进护国公府,她若是依旧不收敛脾气秉性继续横的话,横的出去吗?” “这个……”苏太守也觉得有点儿悬,“你多教教她,让她改改性子。” 大夫人哼了一声,一把夺过礼单,嫌弃地对苏太守挥手,“我若是能改了她的性子,她早改了。我去核对礼单,你赶紧滚吧!” 苏太守讨好地笑,“夫人,我也跟你一起去核对礼单。” 他不搜刮民脂民膏,只靠着薄产和吃自己那么点儿俸禄,也没见过这些好东西的,也想过过眼。 大夫人看他这副德行,无语了一会儿,只能带着他一起去了。 王妈做事最是利落,大夫人喊王妈一起清点核对。又让月弯将礼单抄录一份。 苏太守看到礼单时就已咋舌,如今看到了实物,更是瞠目结舌,口中不停叨叨,“哎呀,这上好的松香砚台,给那小东西是糟蹋啊,她又不常写字。还有这上好的狼毫笔,给她也是糟蹋,一准束之高阁。还有这溪花宣纸,她又不爱作画,若让她作画,胡乱涂鸦,也是暴殄天物……” 大夫人看他恨不得自己拿走入自己私库好好珍惜的模样,没眼看,恨不得拿脚踢他,“你一边去!” 苏太守委屈,“夫人,我就看看,我不拿。” 大夫人翻白眼,嘱咐月弯,“月弯,你盯好了,若老爷偷偷顺走一样,就扣你月例银子。” 月弯顿时打起精神,睁大眼睛,盯准苏太守,掷地有声,“夫人放心。” 苏太守:“……” 他又不是贼。 他气哼哼地扭过头,质问大夫人,“夫人,我就问你,我在这个家里,还有地位吗?” 大夫人对他温柔一笑,“有啊,我们所有人,都跟着您姓苏。” 苏太守:“……” 花费了一个时辰,将护国公府送的礼清点完,大夫人又吩咐月弯,“你去问问小七,她要不要过来亲眼看看护国公府给她送的礼?” 月弯也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高兴地应了一声,跑回了小院。 苏容已躺在床上睡着了。 月弯推醒她,“小姐,大夫人问您要不要过去看看护国公府给您送的礼,好多好多,足足一车半,都是给您的。” 苏容睡的迷迷糊糊,兴趣不大,“不看,让母亲收进库房吧,把礼单给我就行。” 反正她也不担心大夫人会克扣她的,这些年,大夫人抠抠搜搜帮她攒嫁妆,怕她乱花败家。的确也是,若没有大夫人看着压着,她早将她多年攒的嫁妆败没了。 月弯兴奋不已,“有好多好多好东西的。” 苏容睁不开眼睛,伸手准确地拍月弯的脸,“激动什么?将来我嫁进护国公府,好东西不是更多吗?如今这么点儿,算什么?” 月弯顿时淡定了,“小姐说的是,不看也罢!” 大夫人听月弯说苏容不看,只将礼单拿去就行,她将护国公府原封的那张礼单递给月弯,只留下了月弯抄录的那份,评价了一句,“这心大的。”,转头对苏太守说:“学学你女儿,一把年纪了,激动个什么劲儿?” 苏太守:“……” 这份功力,给他一百年,也学不来。 他眼睁睁地看着大夫人将所有礼物封存进了苏容的私库,把钥匙揣在了自己身上,他深深叹气。 月弯拿回去的礼单,苏容第二天醒来才看,她将长长的礼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后,心里想着,护国公府真有钱。 她听到前面吵吵闹闹,问:“前面吵闹什么呢?” 月弯立即说:“夫人吩咐人修缮府邸呢,周小公子不是来了江宁吗?说了改日登门,不知哪一日就要上门来了,咱们府邸有多年没修缮了,夫人说赶紧拾掇一下,还有小姐您,咱们一直住在这小破院子里,以前是能随便住着,但如今周小公子都亲自来了,万一周小公子登门拜见后,来您住的地方瞧瞧呢,咱们这小破院子,也拿不出手啊,岂不是污了他的眼?夫人让人将她院子的西跨院腾了出来,让咱们住进去。” “我不要。”苏容反对。 月弯看着她,“小姐,在夫人的眼皮子底下您再翻墙出去,以后的确不方便了,但咱们这小破院子,真不适合被周小公子瞧见,否则还以为老爷和夫人这些年一直苛待您呢。” “他为什么要参观我的院子?”苏容莫名其妙,“每一个未婚夫,第一次登门,都要参观未婚妻的院子吗?” “呃……” 月弯也被问住了。 章节目录 第十三章 搬家 主仆二人对视,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迷茫。 月弯懵懂地说:“本着礼数,夫人得让人带着周小公子参观一下府里吧?到时候就算不进您住的院子,也要介绍哪个院子是您的院子吧?” “这个好说,到时候让人随便给他指一处,就说是我的院子就行。”苏容指使月弯,“你去跟母亲说,就说让她别收拾了,我不去住。” 其实,早在当年,她烧了她娘的暖香阁,大夫人一气之下把她赶来这处小院子,她住了没多久,也就一个月吧,大夫人便将她的西跨院给收拾出来了,让她住进去,她怕被她整日盯着,自然没去,把大夫人气了个够呛,再也不管她了。 月弯小声说:“这不太好吧?” “你就告诉母亲,护国公府的态度是护国公府的态度,周顾是个什么态度,如今还不知道,也不必太大张旗鼓,万一周顾不满意我呢,咱们家一不偷,二不抢,父亲也不贪污,不必太巴结周顾吧?” 月弯觉得小姐说的好有道理,转身去了。 大夫人听完,自然又给气了个够呛,亲自过来逮人,见到苏容就劈头盖脸训,“我告诉你,以前不管你,是没想到你真能嫁进护国公府,但如今,护国公府很是认可这门婚事儿,你就必须要认真对待。周小公子是个什么态度,也不影响你先给我板正态度。” 她知道下人们不敢来押苏容,索性自己亲自伸手来抓她,扣住她手腕,死死的,拉着她往外走,“从今日起,你就住去我的西跨院,跟着我学规矩,学管家,就算装,你也给我装出个样子来。否则,我就死给你看。” 苏容一听这可严重了,“母、母亲,您拿自己的性命威胁我?这、这不好吧?” “我跟你说认真的,你若是不听我的,看我敢不敢死给你看。”大夫人狠了心,“当你一句母亲,纵你胡闹这么多年,还不够吗?” 苏容觉得很够,实在是太够了,她顿时没了脾气,“您可真是一个好母亲。” 大夫人冷哼,“少讽刺我。” 苏容:“女儿说的是真心话。” 可不是吗?谁有大夫人这个母亲好?不知道他父亲哪辈子积德行善了,能娶到大夫人,不说别的,就说后院这些姨娘庶女们,一个个活的水润润的,就能看出,都是她的功劳。 哎,这么贤惠,让她觉得身为她女儿都惭愧,她觉得自己可做不到。她这个人,从根子上就是坏的,不是她没教好。 她跟着大夫人往她的院子走,小声说:“母亲,我一直没问您,您是不是跟父亲大婚前,有心上人啊?” 大夫人脚步一顿,“胡咧咧什么?” “哎,若没心上人,您是怎么眼看着父亲抬一个女人又一个女人进门的?还对他的小妾和女儿们这么好。”苏容不太能理解,“我亲眼看了您这么多年,也没受您半点儿熏陶,听说周顾跟人抢女人,我就想护国公府十有八九要退婚了,没想到是我料错了。但他家不退婚,我也想退婚啊。” “你昏头了吧?”大夫人停住脚步,瞪着她,“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进了这个门,就是一家人,我管不住你父亲,总不能拿别人欺负。” “所以,您嫁给我父亲前,到底有没有心上人?”苏容执着地问。 大夫人无语了一会儿,拉着她继续往前走,半晌,就在苏容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才说:“有!” 苏容解惑了,就说嘛,哪有女人大度到这个份上的,除非她不爱这个男人。 她八卦兮兮地问:“那您那位心上人呢?您为什么嫁给我父亲啊。” “死了。” 苏容分辨不出真假,直接问:“您说真的还是假的啊?” “真的。”大夫人顿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他死在跟我退婚后,在准备娶他看中的女子的路上,为救一个落水的孩子,那孩子救上来了,他淹死了。” 苏容:“……” “所以,苏容,我告诉你,这世上的情情爱爱啊,哪有那么重要?活着才重要,活的好,让自己不受委屈,才重要。你父亲是好色,但他让我衣食无忧,给我尊重,在江宁这块地方,没人大过我去,我可以随便耍厉害,除了治不住你,我怕过谁?我有什么不满足呢?总比我跟一个人青梅竹马,从小到大,我一直以为他喜欢我,我盼着嫁给他,但有一天,他突然说,他一直将我当妹妹,他喜欢上了一个人,打算娶那个人,让我成全他,我心都快碎了,哭着成全了他,但我眼泪还没擦干,就听说他死了。我一年缓不过劲来。却有一天,又听说,他想娶的那女子嫁人了,十里红妆,风头无两。我就想着,她都能嫁人去过好日子,我一个被抛弃的,凭什么不能过好日子了?所以,我就也给自己选了个人,就是你父亲。” 苏容:“……” “老护国公十分重视这门亲事儿,言辞恳切,说一直等着你及笄。我不知道你娘当初是怎么给你和护国公府订下的这门亲事儿,但苏容,这是你娘生前的遗愿,你不能不重视。是她一个做娘的,能给你最好的未来和打算。否则,以我和你父亲,给不了你这么好的姻缘。你必须重视起来。” 苏容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最怕别人这么跟她说话,她顿时乖了些,“哎,母亲,您这样让我很不适应哎。” 大夫人气笑,“那我这样说,咱们家窝在江宁已十几年了,你父亲年年考核不过,升不了官,去不了京城,就指着你攀高枝,带着咱们家鸡犬升天了,还有你大哥,将来入朝,你就是他的助力,你知道一个姻亲,能更换一家的门庭吗?” 苏容果然好接受了些,“知道知道,好好好,我一定死抓着护国公府,带着咱们家鸡犬升天。行了吧?” “嗯,你最好有这个觉悟。”大夫人满意,“没有也没关系,我以后会天天盯着你提醒你。” 苏容:“……” 天要亡她!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 看账本 在大夫人强硬的安排下,苏容挪离了那处小院,搬进了大夫人的西跨院。 大夫人是个厉害的角色,仅用了短短三天,就将她的西跨院打造成了当年的暖香阁。 苏容从住进来的第一天就看着她指挥着人将东西一样一样地往西跨院搬。她坐在台阶上,托着下巴,瞧着一个素来扣扣索索给庶女们攒嫁妆的人,如今这般舍得,可见真是极其看重她这门婚事儿,在她身上终于第一次主动下了血本。 她对她亲娘的记忆已有些淡薄,只记得那是个温柔内敛的女人,在昏黄的灯光下给她绣衣裳,面上总是带着那么一点点淡淡的忧伤,死前那一刻,才吐口对她说,她有一桩婚约,让她牢记,后来就那么闭上了眼睛。 大夫人与她亲娘是完全不同的人,她一点儿都不温柔,喜欢绷着脸,但为人泼辣又张扬,她第一次跟人打架时,她说打得好,咱们家的庶女,也没有被人欺负的道理。又教导所有姨娘姐妹,只要进了这个家门,生在这个家,都必须和睦,谁敢瞧不起谁,就棍棒打出去。 偏偏她生来心眼黑,就喜欢欺负人,不止跟外人打架,也欺负自家人,对这个家来说,她就是一块臭肉,大夫人每回都想把她撵出去,但总也口是心非,说话不算数。 哎,其实她不知道,她有很多次,都想她真把她撵出去多好的。 “要晒太阳,也要带上面纱,你的脸还没好,不能被太阳直晒,怎么总是忘?”大夫人过来例行检查一应摆设,趁机又教训苏容。 苏容叹气,从怀里掏出揉吧成一团的面纱,展开,盖住了自己的脸。 她本就瘦,百无聊赖地窝在窗跟下,看起来小小的一团,乖乖听话的样子,还挺讨喜。 大夫人露出笑容,心想着早知道这个小东西吃软不吃硬,她早该这么干了。这些年何至于被她气的要死? 大夫人屋里屋外院里院外地检查了一圈,又指出了几点不满意之处,指派人继续添置修缮,才招呼苏容,“走,跟我去看账本子。你已做了三天的心里准备了,也该准备好了。” 苏容:“……” 账本子这么烦的事儿,她一辈子也不想准备好。 她坐着不动,试图说服大夫人,“母亲,周顾在周家排行第四,上面有三个兄长,父母和祖父母都建在,我就算顺利嫁过去,也轮不到我管家吧?您教我这个,是不是太多余了?” “多余什么?你嫁过去,虽然吃的是大中公,但总要管自己小院子的家。还有,他将来没有爵位可继承,你们两个总不能舔着脸让人养吧?总要自立门户的吧?到时候你们分得一笔家产,你就是一家主母,难道不管家?就你如今这副样子,糟蹋钱的很,有多少金山银山,都不够你败的?你不学着掌家怎么行?只有你学了,才知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才能学会过日子。” 苏容发出灵魂的询问:“那我学管家后,管不住周顾败家怎么办?” 大夫人噎住。 苏容又说:“母亲,您是不是想多了?周顾跟人抢女人,抢的沸沸扬扬的,都传到江宁来了,可见他本身也是个胡闹败家的,不见得会过日子,我辛辛苦苦管家,倒头来,我不能糟蹋钱,都便宜他拿去糟蹋吗?” 大夫人:“……” 她深吸一口气,“夫妻是能够互相影响的,你就不能有点儿信心,能管住他?” 苏容叹气,“我连我自己都管不住,怎么管住别人?” 大夫人:“……” 刚刚的乖巧可爱讨喜什么的都是错觉,果然这还是那个讨人厌的死丫头。 她不想与她废话了,“走,反正技多不压身,不管用不用得上,这东西你得学,将来喝西北风去,也是你自己的事儿,不是我没教你。” 苏容无奈,只能跟着她乖乖走,余光扫见月弯捂着嘴偷笑,她立即说:“母亲,我学,月弯是不是也要学?” 月弯偷笑瞬间化为惊恐。 苏容不放过她,“她将来可是要跟着我一起嫁人的吧?我管家,她是不是也要帮着我?” “嗯,对。”大夫人点头,“月弯,过来,跟着你家小姐一起学。” 月弯:“……” 她哭丧着脸,蔫蔫巴巴地应了一声是,只能也跟上大夫人。 大夫人心里又气又笑,这一对主仆真是一个德行。 周顾入住了江宁后,当日下榻府宅,沐浴更衣后,自然不可能歇着,而是直接去了街上。 江宁的夜晚,灯市如昼,这里竟然没有宵禁,夜不闭市,着实让周顾惊奇。就连京城,那般繁华,除了年节时日,夜晚到了时辰,便有宵禁,城门紧闭,集市也都要关闭的。 周顾吃惊,“这里竟然真的夜不闭市。” 子夜点头,“游记上说的一点儿都没差。” “好多小吃。”周顾连晚膳都没吃就出来了,本来想选一家酒楼点菜,但看到街上这么多卖小吃的,且他都还没见过,不由起了心思。 子夜也眼馋,“公子,那个一看就很好吃,咱们来两串吧?” “行!” “公子,那个,还有那个,咱们都尝尝呗?” “行!” “公子,前面那个夹肉的馍馍,还有人排队呢!咱们也去吧?” “嗯。” 于是,二人一边走,一边吃,后面跟着的护卫付银子,走出一条街后,成功吃撑了。 子夜捂着肚子,“唔,公子,我吃不下了。” “我也吃不下了。”周顾回头瞅了一眼跟着的几个护卫,几个护卫也一脸吃不下地对他摇头。 周顾看着前面长长的小吃街,心惊地说:“咱们转道吧?换一条街走。” 子夜舍不得,“咱们明儿还来吗?” “来。” 子夜放心了,立马跟着周顾转道,换了一条小商品街,隔绝了美食的诱惑。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 体贴 小商品街上,有各种各样的玩意儿,有奇珍异宝,也有别出心裁的罕见事物。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子夜感慨,“公子,我怎么觉得江宁这么繁华啊。” “是很繁华。”若不是亲眼见到,谁能相信,这么个小地方,比京城的繁华也不遑多让,它与京城的高贵高雅的繁华不同,很接近民生地气,其乐融融的感觉。 尤其是,百姓们人人脸上挂着笑,鲜少瞧见苦着脸苦模样的人。 若是在京城,每个晚上哪有这么热闹?京兆尹巡城司天天晚上在街上巡逻,普通老百姓都不敢轻易在大晚上上街,生怕惹上京兆尹和巡城司的人沾染麻烦。而江宁,虽然也有巡城的士兵,但百姓们半丝不觉得被叨扰,巡城的士兵只是为了维持秩序,若哪里出了事情,用来救急,百姓们对巡城的士兵都很友好,有不少大娘还特意给巡城的士兵送吃的。 不止子夜觉得江宁这小破地方好,就连周顾也觉得不错。 人人都说江宁太守苏旭无大才,为人板正,不知变通,一个江宁太守一坐十几年,年年考核不过,挪动不了地方,是个不上不下的庸才,估计本事都用来娶小妾了,据说娶了七房小妾,生了七个庶女,还都是年岁相差无几。如今看来,这评价不尽然。 周顾问子夜,“你有没有发现,这江宁郡,没有一个乞丐?” 就连京城,天子之地,都有零星的乞丐,但乞丐少,不是京城真的多好,而是巡城司的人为了市容和不生事,免得冲撞贵人,时常驱赶乞丐,久而久之,乞丐们只能在京郊京外徘徊。 “是哎。”子夜点头,“公子,您不说,属下还没发现,还真没看到一个乞丐,难道乞丐晚上都不出来活动的吗?” “恐怕不是,咱们进江宁的地界后,就没瞧见乞儿。”周顾摇头,“明明这一路上,也遇到了不少乞儿的。但到了江宁后,乞儿似乎就消失了。” 子夜疑惑,“那这是怎么回事儿?” “天色也晚了,先回去,明儿再出来转转。”周顾也走不动了,想回去歇着了。 子夜点头,他也走不动了。 第二日,周顾睡醒后,带着子夜、周喜,又上了街。 周喜小声说:“公子,既然来了江宁,不能一味地只顾着玩,您还是早些去苏太守府拜见的好。反正咱们要待的时日长的很,您可以拜见完苏太守后,再慢慢玩。” 周顾摇头,“不急,得给苏太守府准备的时间。他们不知我亲自来,如今想必热火朝天收拾准备迎接我呢,我若是太着急上门,他们定会兵荒马乱,不见得乐意见我。” 周喜一想也是,笑着说:“是小的考虑不周了,倒不如公子您通透体贴。” 周顾心想我才不是体贴,我是不想立即去,毕竟是去拜见准岳父岳母,见未婚妻,他也还没做足心里准备,总之,能拖一日是一日。 江宁的夜里很热闹,白天也同样人流不息。 子夜感慨,“我还以为江宁的夜晚那般热闹,白天应该没有这么热闹了,没想到,白天也一样,这来来往往的人,可真热闹啊。” 周喜道:“我打听了,江宁四通八达,地理位置十分特殊,所以,南来北往的商贾偏爱来江宁倒腾货物,要说这苏太守也厉害,不止农作经济发展的好,就连这小商品玩意儿,也都有小作坊特意做,发展的也是风生水起,据说还有官府的利民政策扶持,可真是别开生面,与众不同。” “哦?”周顾看着周喜。 周喜知道他要问什么,“小的打探到的也不多,具体的,待您去了太守府,可以亲自问问苏太守,相信他一定乐意解答。” 周顾点头。 几人在城内逛了半日,不少本地人瞧着周顾面生,因他长的好看,不由都多看了几眼。 晌午时,周顾几人进了一处酒楼。 小伙计上菜时,周顾趁机问:“小二哥,这江宁,很富啊?” “也没有多富。”小伙计面上带笑,“只是咱们太守鼓励小本营生,百姓们自给自足而已。” “没有一个乞儿,不是富吗?”周顾问。 小伙计嘻嘻一笑,对周顾问:“客官,您看小的是做什么的?” “你不是店小二吗?”周顾想着这不是明知故问。 小伙计又笑了,拍拍胸脯,很骄傲地说:“小的以前就是乞儿。” 周顾震惊了,“那你……” “公子您是京城口音,从京城来的吧?前一阵子,有一位公子,也是从京城来的,也问了这个,那位公子长的也很好看,通身的贵气,跟您差不多,不过比您看着好像年长两岁,我告诉您,这江宁之所以没有乞儿,是因为我们乞讨到江宁,都会被官府统一收用,官府特别派人教育我们,领着我们见七十多岁的老大爷和老大娘拎着筐篓卖菜,又见三五岁稚童沿街卖花卖小玩意儿,我们无论是年纪大的,还是年纪小的,大又打不过去七八十的大爷大娘,小又小不过三五岁的稚童,怎么好意思伸手再找人乞讨?所以,在官府的安排下,就想法子也挣钱养活自己了。” 周顾觉得不可思议,但又觉得很有道理,昨天逛夜市,他的确看过许多七八十头发花白的老大爷和老大娘在卖菜卖自己制作的小玩意儿小吃食。今儿白天逛了半天,似乎也是如此。 他突然发现,这江宁郡,好像除了特意游玩的人外,就没什么闲人。 周顾赏了小伙计二两银子,“多谢告知。” 小伙计欢喜地收下,又去传菜了。 周顾转头对子夜小声说:“听到他刚刚的话了吧?前一阵子找他打听这个的人,估计是太子。” 太子外出办差,地点其实不是在江宁,不过距离江宁不远,他特意绕来江宁,大约也是想来瞧瞧江宁的一方治理。 子夜点头。 周顾想起太子交待的事儿,他琢磨了一下,对周喜招手。 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 登门 周喜见公子喊他,立马将脑袋凑过来。 周顾对周喜悄声吩咐,“从今儿开始,你给我找个人,那个人是一名女子,应该是一名农家打鱼女,身上带着太子的匕首,那匕首是雕刻大师张成名的封山之作,十分特别,手柄尽是祥云纹,用火一烤,就会映出太子的小字刻记,不难辨认。” 周喜立即问:“还有别的特点吗?比如画像什么的?” 周顾摇头,“没有。” 周喜为难,“这个怕是不好找啊。” “那也得找,我答应太子了。” 周喜点头,行吧,原来是太子要找人。 周顾又嘱咐,“秘密行事,不要张扬。” 周喜应是。 于是,吃过饭后,周顾带着子夜依旧在城中溜达,周喜则回去安排人手找人了。 一连三日,周顾将城内转了个差不多后,才叫来周喜,对他吩咐,“一会儿你派人去给太守府下帖子,说我明日过府去拜见。” 周喜点头,主动与周顾禀告,“已派人找了两日了,江宁以打鱼为生的人家并不多,我已让人悄悄搜查那些人家了。” 周顾颔首。 周喜立即派人去给太守府下了帖子,太守夫人欢喜,接了帖子后,又对苏容耳提面命,“我告诉你,你模样这么好,可别浪费,装也要给我装出样子来,别见第一面,就露出本性吓到人家,把人家给吓跑了。” 苏容无奈,“母亲,我有那么让您不放心吗?” 大夫人不客气地说:“你有。” 苏容想着都怪她前科太多,如今在大夫人面前,已没有信誉度了。 大夫人伸手点她额头,“我告诉你,你别不当回事儿。我昨儿夜晚和你父亲悄悄去了街上,瞧过那周小公子了,长的可真是好看,只要他一走过,大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妇儿都瞅着他,但他面不改色,来了三日了,也没往红楼酒坊里钻,只在街上溜达,人品可见是过得去的,至少不是酒色之徒。” 苏容震惊了,“母亲,您和父亲这是做什么?有必要吗?” 竟然还跑去街上偷偷瞧人家?若是被人发现,脸往哪儿搁? 大夫人迎上苏容的眼神,脸上有点儿挂不住,“我和你父亲,这不也是为了你吗?” “我可谢谢你们了。”苏容无语,“你们没被他发现吧?” “没有,我们俩穿了下人们的衣裳,远远地瞧了两眼,没靠近他,街上人多,人来人往的,他没发现我们。” 苏容松了一口气,“那就行,否则被发现的话,我都替你们脸红。” 大夫人瞪眼,“你还会脸红这项这么高级的东西?” 苏容:“……” 这天没法聊了! 第二日,用过早饭,周顾只带了子夜一人,登了苏太守的门。 太守府的门童打开门,便瞧见了门外站着两个少年人,一个长的十分好看,眉眼清隽,一个做侍卫打扮,也很清秀,这两人都很年少,他试探地问:“您二位是……” “护国公府周顾,前来拜见苏太守和苏夫人。”周顾报上名字。 门童惊喜,脱口而出,“七姑爷?” 周顾面色一僵,七姑爷是个什么鬼?他一瞬间想掉头就走,但终究忍住了。 门童也惊觉失态,连连告罪,“周小公子恕罪,小人见了您,实在是太激动了,老爷和夫人早有吩咐,若您登门,不必禀告,您请,快请进。” 门童将门大敞四开,欢喜地请周顾往里走,同时对里面高喊:“周小公子来啦!” 周顾:“……” 太守府是这样的待客之道? 随着门童一声大喊,安静的太守府瞬间热闹了起来,但凡听到的人,接连往里高喊,“老爷、夫人,周小公子来啦!” 都不用人跑腿禀告,只须臾,一连声不同人的高喊声便从府门口传过了前院,又传去了后院。 周顾额头直跳,他还是第一次登人家门,遇到这般阵仗的。让他恍惚觉得,他是什么天皇老子的身份了,只一声高喝,满府而动。 “小公子,您快请啊!”门童见周顾许久不动,就差上前来拽人了。 周顾咬了咬牙,勉强镇定,抬步往里走。 他刚没走几步,管家李福便迎了出来,笑的满脸欢喜,打了个千,“周小公子,老奴是府中管家李福,您快里面请。” 周顾点点头,矜持道:“李伯好!” “哎呀,当不起,当不起。老奴就是管着府中大小事儿,可不敢应小公子这个称呼。小公子只管喊老奴李福就好。”管家心想着周小公子与传言不太相同啊,并不骄纵,怎地这般知礼?真是给他惊住了。 他一路迎着周顾来到会客厅,安排人端上茶,“小公子稍等,老爷和夫人这就来。” 周顾点头,这一路进来,发现太守府虽然干净整洁,但并没有多雅致精妙,这会客厅也是简洁的很。听人说苏太守不贪,江宁实富,但每年的税收却上缴不多,陛下曾经派巡查使来查,把苏太守查了个底朝天,还真没查出他贪墨一两银子,据说折子递上去,把陛下都给气笑了。 陛下似乎也没料到,这天下还真有一两银子都不贪的官。 苏太守正在书房,大夫人正在教导苏容管家,二人都没料到周顾会这么早登门,听到人喊,夫妻二人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边的事儿,从两个方向快步往前厅赶。 大夫人迈出门槛前,又扭回头,肃然地对苏容交待,“你快去梳洗打扮,一会儿我叫人来喊你。”,她说完后,不太相信苏容,又吩咐,“王妈,你给她梳洗打扮,务必好看。” 王妈笑着应声,“夫人您放心。” 大夫人放心地去了。 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 紧张 周顾本来不觉得来苏府有什么可紧张的,毕竟,他从小到大见过不少大场面,在御书房,都能拉着人跟先生斗法,在东宫当着太子的面,跟东宫的武师过招,还砍坏了东宫一棵桂树,宫宴更是从小到大参加了无数次,所有人跟前,包括陛下,他也嬉皮笑脸过,从来没触怕过谁。 但这太守府,他做了三日心里准备,以为能坦然了,谁知道迎接他的阵仗实在是太特别了,就他在会客厅坐了这么一会儿的空,门口已聚了不少人,就连窗户口都趴了人明目张胆地往里瞧他,他耳目好使,听着这些人不止瞧他,还窃窃私语,“哎呀,这就是七姑爷吗?”,“七姑爷长的好俊俏啊!”,“七姑爷这容貌与咱们七小姐真般配!”等等,周顾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后悔刚刚在门口没掉头就走,这太守府,怎么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苏太守和大夫人来到,也被会客厅门口挤满的下人给惊了,大夫人顿时后悔这几日只顾盯着苏容了,忘了给府中的人训规矩了。她立即训斥,“怎么都这么闲?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我看谁再闲着不做事,扣月例银子。” 这一句话果然管用,下人们顿时做鸟兽散。 苏太守咳嗽一声,“夫人,别这么严厉嘛,小心把姑爷给吓跑。” 大夫人:“……” 在里屋听的清楚的周顾:“……” 苏太守先迈进门槛,笑的春风和煦,“哎呀,周贤侄啊,我等了你几日,不敢出门,你总算来了。你若不来,我该忍不住去请你了。” 周顾僵硬地站起身,拱手见礼,幸亏也是自小学过规矩的人,才能勉强稳住表情,“苏伯父好!”,又对大夫人拱手,“苏伯母好!”,又说:“晚辈初来江宁,有些不适应,故而晚了几日才来,请苏伯父和苏伯母见谅。” “不晚不晚,别听他的,贤侄快请坐。”大夫人瞪了苏太守一眼。 周顾又僵硬地坐下。 苏太守对周顾极其热情,打量他眉眼容貌和通身气质,满意极了,“贤侄,你长的可真好看,我们家小七长的也好看,稍后你见了她就知道了,她与你很相配。” 周顾:“……” 大夫人咳嗽一声,慈爱地道:“贤侄以前从没来过江宁吧?咱们这江宁,是不是风景秀丽,人杰地灵?咱们江宁水土养人,我家小七从小就被养的细致水嫩。” 周顾:“……” 他有点儿绷不住了。 谁能来告诉他,苏太守和夫人为什么是这样?他那小庶女未婚妻,是不是也不太正常?对不住,他没做过别人家的未婚夫,实在是不知道,这未婚夫第一次登门,应该互相说什么?但可以肯定,他们二人刚见了他就这般说,不太正常吧? 苏太守见周顾沉默又僵硬,哈哈大笑,“贤侄,你是不是有点儿紧张啊?我第一次去我岳家登门,也是很紧张的,没事没事,一回生二回熟,以后咱们熟悉了,你习惯了,就不紧张了。” 大夫人也笑着点头,“贤侄,你放松些,你是咱们家第一个登门的准姑爷,我和老爷与阖府的下人们难免都欢喜些,老爷说的是,待熟悉了,习惯就好了。” 周顾心想,你们这般自来熟,我怕是习惯不了。 他一直不开口也不太好,只能勉强道:“晚辈是有些不太适应贵府的热情。” “哎呀,这个简单。你大老远从京城来江宁,怎么能一直住在外面租的院子呢?听我的,从今日起,就住在这府中了。只要你住进来,不需三天,就习惯了。” 周顾惊了一跳,立即摇头,“不必,我……” 苏太守摆手,“你伯母已让人将院子收拾出来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怎么能如此见外?若是被人知道,还当我们不喜欢这门亲事儿呢。你听我的。” 他说完,也不征询周顾意见,转向大夫人,“是吧夫人?你早就把院子收拾出来了。” 大夫人点头,“是,早就收拾出来了。” 她仿佛没瞧见周顾脸都变了,笑着说:“你还没见过小七,我这就让人喊她过来,你们年轻人才是有话说。我不知你们周家的规矩,但老国公来信说,让你们年轻人多些培养感情的时间和机会,若是你不住进来,就要小七每日出府去你住的地方找你,我倒是舍得她辛苦,但是终究不方便,还是你住进来,方便些。” 周顾:“……” 他过往十六年,也没应付过这个阵仗,跟谢临打架,也能将他按着揍,但这种情况,怎么办? 他能现在甩脸子走吗? 他走了,回京城的话,他祖父会不会揍死他? 大夫人见他哑声,心下暗笑,想着还是一个小毛孩子呢,就不信她与老爷豁出去不要脸来,他能招架得住。 反正老护国公的态度摆出来了,婚约继续,既然如此,他们就要促成这一段姻缘。两个年轻人,不相处,怎么能有感情?没有感情,怎么能劲儿往一处使过日子? 虽然大夫人将情情爱爱这东西已不看在眼里,但却知道这东西好用,尤其是女人用来拴住男人。门楣低的女人,用情困住男人,最是管用,能让他以后护着你。 所以,这几日,她除了教导苏容管家外,还对她耳提面命,让她装也必须要装出个样子来,凭着她这张脸,对付一个少年郎,还用费什么劲儿?至于苏容先喜欢上人,不成落个伤心什么的,她觉得倒不必担心,那混账玩意儿天生就黑心肠,让她喜欢上一个人,不容易,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于是,她跟苏太守偷偷见过周顾后,关起门来合计了一番,有了今日这一出。 周顾心想,是他想简单了,今儿他不该只带着子夜来,应该把祖父给他的管事儿周喜一并带来,这种情况,周喜应该能够应付。 总之,他真是有些应付不来。 就在他冷脸不是,不冷脸也不是时,苏容由人搀扶着来了。 章节目录 第十八章 初见(一更) 苏容额头上的伤昨儿刚刚养好,因王妈和大夫人时刻盯着她不准暴晒,所以,她本来就比常人白的皮肤,这半个多月里,在屋子里养的更是又白了些,真如大夫人所说,一眼看去,细致水嫩。 “小七来了。”大夫人听到脚步声,望向门口,一看苏容的打扮,万分满意,眉眼都笑开了。 周顾也抬头看去,只见门外走进来一名少女,粉面桃腮,容貌精致,身段纤细,腰肢款款,身上穿着一件碧绿色长裙,外罩一件碧霞罗云纱,袖口和裙摆处绣着缠枝海棠,行走间,头上珠花颤动,蝴蝶振翅欲飞,真是整个人如花照水,又弱柳扶风。 周顾见过不少美人,自诩对美人很有免疫力,但不得不说,他这个未婚妻,这一个照面,还真是着实把他给惊了一下。女儿家,被家里养的好不好,一眼就能看出,他这个未婚妻,一点儿也不像京城里随处可见唯唯诺诺胆胆怯怯小心翼翼求活的小庶女。 他心想,他在谢临面前胡诌的那些大话,竟然当真应验了,就算将来谢临见着了她,也不会让他觉得言过其实被打脸了。 苏容迈进门槛后,也一眼便看到了周顾。 从七岁那年,她知道,她有一个未婚夫,但这些年,从没好奇过未婚夫什么样儿,京城偶尔也有护国公府小公子的消息传来,她也就闲暇听那么一耳朵罢了。若不是此回他跟瑞安王府小王爷打架,事情闹的大,她对他这个未婚夫,还没有什么勾画的形象。多数时候,她都会忘了自己有这么一桩亲事儿。 李炎从京城回来后,谈及周顾,说周小公子长的好看极了,与七小姐十分般配,她也没觉得一个武将之家的公子,能有多好看。 如今一见,还真是好看极了,李炎丝毫没夸大。 少年眉目极好,清隽毓秀,身量修长,宽肩窄腰,一身天青色云锦,这本是素雅的颜色,但穿在他身上,偏偏明艳又轻扬,通身都有一种光风霁月之感。 怪不得她父亲母亲偷偷乔装亲自去夜市趁着人多时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他一番后,转头两个人就合计这门婚事儿必须不能出差错呢。 苏容脚步一顿,她倒是真没想到,她的未婚夫,这般出色。 她不着调地想着,长成这样,还用得着自己动手抢女人吗?那被他抢的女人,得长成什么倾国倾城的模样?才值得他跟瑞安王府的小王爷打个天下皆知。 “父亲,母亲。”苏容依照大夫人的千叮咛万嘱咐,装模作样这事儿她会,一双水盈盈的眸子看向周顾,屈膝见礼,声音既水嫩又娇柔,“周哥哥。” 周顾腾地站起身,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喊哥哥,因在家里,他是兄弟姐妹们中最小的,世交家的小姑娘们,也没人敢这么喊他,都称呼他一声“小公子”或者“四公子”,他一时是真被惊住了。 苏容佯装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不解地看着周顾,“周、哥哥?” 周顾浑身僵硬,血液倒流,一双眸子惊色明显,“你、你做什么这么喊我?”,不等苏容开口,他恼怒,“谁、谁准你这么喊我的?” 苏容愣住,“不、不能这么喊吗?” “自然不能!” 苏容一双眸子纯净纯澈,认真地看着他,“周爷爷在信中说,因为我们自小没在一处相处,初见难免生疏,你年长我一岁,我们还未大婚,让我们可以暂时先以兄妹关系相处,或许会自然些。” 她一脸“这可是你爷爷说的。”表情,“而且,我与旁人不同,总不能也尊称你一声周小公子吧?未免太见外了,但直呼你名字,又不太礼貌。若是直接称呼你未婚夫……” 她脸一红,爬上云霞,一瞬间,玉颜娇羞,“这、也不太合适吧?” 周顾后退了一步,觉得呼吸都困难了,他深吸一口气,干巴巴地说:“你就称呼我名字。” 苏容眨眨眼睛,“这样的话,你不会觉得我没大没小没教养吗?” 周顾硬邦邦,“不会。” 苏容露出灿然的笑容,点点头,轻轻柔柔地喊,“周顾。” 周顾一下子血液直冲上头,从来不知道他的名字,被人喊出来,这般黏腻。他张嘴想说你还是别了,但自己刚刚出口的话,实在没好意思一而再地驳人面子给人没脸,一时间憋的脸都变色了。 苏太守这时哈哈大笑,“哥哥妹妹挺好,容易促进感情,但直喊名字也不错。”,他笑着跟大夫人感慨,“夫人啊,咱们老了,你看看这小年轻,是不是站在一块,就觉得般配啊?” 大夫人也笑着点头,满意苏容的表现,刚见面就压制了周顾,不愧是苏容这黑心肝,她一副欢喜极了的表情,“是啊,真不错。”,她对苏容吩咐,“干坐着也没什么意思,小七,你带着周贤侄逛逛咱们府里,待他累了,再让管家安置他去前院休息,从今儿起,周贤侄就住在咱们府里了,我这就让人去准备午膳,这一顿,一定要丰盛些。” 苏容惊了,她还不知道周顾要住在府里的事儿,“母亲,住在府里?” “对对对,老国公要你们培养感情嘛,大婚后再培养感情总归耽误时间,趁着这个机会,正好培养感情了。”苏太守道。 周顾立即说:“多谢伯府伯母热心招待,但我住在府中实在不便,我还是……” “唉,贤侄,你别客气,没什么不方便,你在自己家里什么样儿,在咱们府里就什么样儿。随意就好。”苏太守起身,走到周顾跟前,拍拍他肩膀,满脸和蔼,“你若是不住在府里,总不能让我将女儿每天送去你的住处吧?” 周顾摇头,这自然不行。 “就这么定了。”苏太守一锤定音,“我还有事情没处理完,得赶紧去处理,也好中午腾出时间来,跟贤侄你喝两杯,我先走了,让小七陪着你。” 说完,他不给周顾反对的机会,立即走了。 “我也去厨房。”大夫人也起身,给了苏容一个眼神,“小七,你好好陪着。” 言外之意,若是敢露馅,让他发现你本性,我死给你看。 苏容点头,这未婚夫的确瞧着还不错,又是名正言顺的,她自然也不会要死的去作死把人吓跑。 于是,周顾就这么被留下了。 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 游园(加更) 周顾觉得自己进了龙潭虎穴,这一家子人,真真是不见外,偏偏人家太热情,他又没法发作,忍的差点儿出内伤。 苏容瞧着周顾,心里暗笑,“走吧!我带你逛逛我们府里。” 周顾心想一个破太守府,有什么可逛的,他来时一路上,就能窥出太守府大体什么样儿了,但又不可能与她在这里干待着,只能点头。 于是,苏容带着周顾,出了会客厅,往后院走去。 苏容不说话,周顾自然更不会说话,太守府的确没什么可逛的,唯有一处水榭凉亭,两旁种的花木,还有些赏头,但也不是什么奇珍的品种,自然入不了周顾的眼。 一路上没什么人,显然大夫人下令,所有人都避开了。 苏容见周顾虽然与她一同走着,但中间能插两个人的距离,想着这个人是真心有所属了?还是不好女色?还是太守礼?她故意在上台阶时,一个不小心,踩到了裙摆,惊呼一声,向前栽去。 周顾眼疾手快,一把伸手扶住她,然后,又立即撤手。 苏容站稳,转头看着周顾,一脸的心有余悸,“谢谢。” 周顾张了张嘴,僵硬地掐了掐手指尖,“不谢。” 心想着,弱不禁风,不堪一折,走个路都走不稳,吓死个人,他不要这样的妻子。 苏容对人的情绪很是敏感敏锐,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周顾对她显露出的一瞬间的嫌弃。她心惊,她都装成这副样子了,他怎么还嫌弃?嫌弃她什么? 她将自己刚刚的算计回想了一遍,自觉天衣无缝,没露馅,应该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是她故意踩到裙摆,她不动声色地继续上了台阶,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正巧一阵风吹来,她被风吹起的碎发眯了一下眼睛,微微偏头,身子虚虚地晃了一下,余光扫见周顾一脸紧张地盯着她。 周蓉有点儿迷惑,他在紧张什么? 她撩开额头的碎发,提着裙摆,小声问:“周顾,你来了江宁三日了,都去哪里玩了?” 哎,她有半个多月没出去了,好想出去玩啊。 周顾待她上了台阶,来到凉亭后,心里才微松了一口气,打定主意,这么柔弱的未婚妻,他真不要,否则岂不是得处处看着护着?他几乎觉得她从小到大没被风刮走,没走路栽破相,都是奇迹。 他回答她,“就在城内,逛了夜市,白天也在街上转了转。” “你没出城去玩吗?”苏容看着他,想着夜市和街上有什么好逛的。 周顾摇头,“还没顾上去。” 见苏容疑惑的表情,他大体懂了她的想法,脸一红,“江宁有许多小吃,有许多京城没见过的小玩意儿,很是热闹。” 苏容恍然,“嗯,外乡来的人,是很喜欢去逛夜市。” 她请周顾坐下,自己则挨着他坐下,桌子上早已摆了瓜果茶点,她拿起一个桃子,递给周顾,“这是水蜜桃,只有江宁这一带产,你尝尝。” 周顾刚想摇头说我不吃,但见苏容又拿起一个,自然地放在自己嘴边咬,一只手还保持着递给他的动作,这手真真是白嫩的很,保养的好,根根如葱,纤细好看,手腕更细,这么一个大桃子,他几乎怀疑把她的手腕压弯,他默了默,伸手接了过来。 苏容忽然说:“前些日子我听说你跟瑞安王府的小王爷为了抢女人打架?那女人长的有我好看吗?” 周顾差点儿扔了手里的桃子,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苏容偏头对他一笑,“你别紧张,我就是好奇,听说你单枪匹马,将瑞安王府的一众护卫打的落花流水,这个众,是多少护卫?还有瑞安王府的小王爷,你把他伤的多重?” 周顾:“……” 他不知道别人未婚妻第一次见面,会不会问人家这种事儿,但他这个未婚妻,偏偏问了,还太过直接。一时间,他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了。 “很难回答吗?”苏容眼眸清澈,似乎只是单纯好奇,没别的想法。 周顾扯了一下嘴角,“也不是。” 见苏容看着她,他僵硬地说:“秦鸾……”,他咳嗽一声,“就是那女人,她哥哥跟我有点儿交情,她家犯事儿后,她父亲被陛下砍了头,她叔伯兄弟们所有男丁都被流放去了三千里外的苦寒之地,女眷都被贬为奴,她哥哥临走前,托我照顾她,说她受不了苦,所以我……” 他如实说完后,惊觉不对,他没跟人解释过原因,就连护国公府的人都以为他看上秦鸾了,他又不想娶她,他跟她解释个什么劲儿啊。 他脸色一下子不好了。 “哦哦,原来你是为了朋友,为人仗义。”苏容评价,又疑惑,“那个小王爷呢?瑞安王府的小王爷也金尊玉贵的,他抢人是什么原因?” “他喜欢秦鸾。” 苏容歪头笑,“那秦鸾不喜欢他吗?所以,你才帮着她抢人?” “我不知道,前一天晚上,我跟人喝酒了,第二天一早,睡醒后,就听说谢临跑去抢人了,我脑子一热,想起了她哥哥拜托我照顾她的事儿,我立马赶去了。”他话匣子打开,一时不知怎地有些收不住,颇有些后悔地说:“喝酒当真误事儿,但分清醒些,我也不会去抢人了。其实,我后来想想,他被谢临抢去挺好,我就算抢了她,也安置不了她。” 苏容点头,“你有婚约在身,的确没法安置她。” 周顾:“……” 苏容自然地说:“我听说后来你虽然抢到了人,但她也没能进护国公府?” 她是听李炎说的,说人被陛下派人送去了东宫给太子了,两个人抢了半天,谁也没捞到。 周顾脸色有点绷不住,“嗯。” 章节目录 第二十章 下次(一更) 周顾想着她真是半点儿也不避讳,这是第一面该说的话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谢临在他挨祖父军棍揍了的当天,就派人去护国公府特意转达话笑话他,说他抢到了人有什么用?还不是转手又让人给抢走了?也没比他强哪儿去,他是废物没错,他也一样废物。 他当时气的够呛,想再去找谢临揍一顿,奈何下不来床,尤其是外面传的沸沸扬扬,都说他荒唐胡闹,他真是后悔死了。 苏容瞧着他脸色不太好,大体能懂点儿他的心情,少年郎,少年意气,以为将人抢到手就行,想的忒简单了,大概也没料到,事情会弄成这个地步,这算是他的一个教训和挫折了,估计对他打击不小。 她觉得身为未婚妻,有义务纾解他心中的憋闷,遂对他柔声说:“你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想护着人是没错,但错在太直接了。你应该用迂回之计,以迂为直,避实就虚,不要明着抢人,要暗暗地将人抢到手,既不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你祖父和陛下,又不至于没护住人了。” 周顾惊诧,“你懂兵法?” “闲来读书,读过一些。”苏容对他微笑,“所以,下次你再做这种好事儿,可以提前跟我商量,我来帮你暗中做,保准让你心愿达成。” 周顾:“……” 还有下次? 抢女人弄的天下皆知这种事儿,他也觉得挺丢人的。所以,事后,乖乖在府里养到伤好利落才出门,但也没找狐朋狗友聚,而是直接来江宁了,未免没有逃避的嫌疑。 如今他看着他这个未婚妻,觉得她脑回路不太正常,柔柔弱弱的一个小姑娘,竟然说再有下次,可以帮着他一起,暗中进行?这、这是她该帮忙的事儿吗? 他木着脸,“没有下次了。” 苏容眨眨眼睛,似乎不太能理解。 周顾没好气,“我为什么要没事儿总抢女人?” 苏容笑,懂了,“我就说说嘛,我的意思是,不止女人,就是但有什么别的好事儿,你以后也可以拉着我帮你。” 周顾想说“我不用你帮”,但她笑的太好看,他瞥过脸,“再说吧!” 苏容点头,咬了一口桃子,催促他,“你吃桃子啊!” 周顾张嘴咬了一口,嗯,这种桃子饱满多汁,口感香甜,的确很好吃,不愧是叫水蜜桃。这东西不禁放,每年产桃子的时节,宫里也会有快马加鞭进贡献上的这东西,陛下赏到护国公府,虽然量少,但他肯定是不缺吃,口感没这个好吃。 “你还没说你打了多少护卫?”苏容提醒他。 “十几个吧!” “你武功很厉害啊!” “还行。” “那小王爷没武功?” “他叫谢临,有,花架子,不是我对手。” 苏容很想说,我想跟你打一架哎,试试你的身手到底有多厉害,但好险忍住了,她可怕大夫人真去死一死。 她惆怅地叹了一口气,这日子,越混越回去了。 “怎么叹气?”周顾如今自在了些,觉得他这个未婚妻,好像不难相处,除了太弱了些,长的又太娇美了些,说话太直接了些,目前也没看出什么毛病。 “我想出去玩,但是母亲不让。” “为什么不让?” 苏容哀怨地嗔了他一眼,“因为你啊。” 周顾被她嗔的这一眼心惊肉跳,“我、我怎么了?” “因为我母亲说了,我如今马上就及笄了,是大姑娘了,出去多有不便,我大哥又外出求学,不在家,府里也没个兄弟陪着,只有几个姐姐,但她们都不爱外出走动,也没几把子力气保护我,出去万一惹了事儿,也是麻烦。尤其是你来了,让我规矩些,免得失礼,被你瞧不上。” 周顾:“……” 他心想,你不失礼,但你这么弱,我也没瞧上。 苏容见他不说话,又叹气,“难道我们就要一直在府中闷着,坐着说话,培养感情吗?听说你要待到我及笄?还有二十多天呢。” 周顾自然摇头,后知后觉道:“培、培养感情什么的,你别听我祖父……”,他想说胡说,又住了嘴。 “不听周爷爷的成吗?”苏容很认真地问他,“你不怕他又揍你吗?他打你疼不疼?” 周顾:“……” 这种丢面子的事儿,她怎么一再提起?若不是看着她眼眸清澈,一脸好奇又认真,他都怀疑她是故意的了。 见他不说话,苏容很理解地出主意:“培养感情这种话,若是换个说法,就是一起出去玩,你觉得怎么样?” 周顾:“……” 他有些担心,“你这么……瘦,走得动吗?” 好险没说出个“弱”字来,他虽然心里嫌弃她弱不禁风,但是当着人小姑娘的面,但凡是学过四书五经知礼守礼的人,都说不出来这话吧?除非谢临那个不要脸的东西。 “走得动,你放心。”苏容眼睛晶晶亮,“中午我们吃完午膳,下午就出去玩吧,我带你去,给你做向导。” 不等周顾反驳,她又说:“这样一来,你爷爷满意,我父母满意,你我也满意,对不对?” 周顾顿了片刻,不得不承认,“对。” 苏容开心起来,“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住在我家,我每天带你出去玩。” 周顾:“……” 晌午的宴席,十分丰盛,满满的一大桌子。 苏太守、大夫人、六个姨娘、六个庶女,除了苏行则不在,人都齐了。 周顾迈进会客厅,看到满满一屋子女人,差点儿眼晕,他猛地转头看身后的苏容。 苏容探头往里瞅了一眼,给他解释,“哦,这些都是我家的姨娘和姐姐们。” 周顾说不出话来。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一章 去玩(加更) 护国公府虽门庭偌大,但因周顾的父亲叔叔们都年纪轻轻战死沙场,所以,人丁其实对偌大的护国公府来说不多。靠军功发家,必有血的付出。他祖父是因重伤再上不了战场退下来的,他父亲和叔叔便没那么好运了,不过幸好战死前都已成家,都留了子嗣,所以孙辈这一代,才显得人口多些。再加上如今盛世太平,不用打仗了,他三个哥哥虽然都在军中,但都好好的。他有嫡亲的兄长一人,是如今的护国公府世子周卫,还有一个嫡亲的姐姐,其余的都是叔叔们留下的堂兄堂姐,数量也不多。整个护国公府的孙辈,算上他,一共九人。 这江宁太守府,小小的府宅,也就是护国公府占地的十分之一,但也算是养了跟护国公府人口差不多的一大家子了。 在护国公府,除了年节,男女不同席,但这江宁太守府,显然没这规矩,挺一视同仁的。 众人见礼后,周顾坐在苏太守旁边的位置,苏容挨着他坐下。 六个姨娘和六个小姐,都很吃惊,显然也没料到护国公府的小公子长的这般好看。不过她们都是挺规矩的人,没有别的府邸那般勾心斗角,也不胡作妖,这得益于大夫人治家有方,赏罚分明,一视同仁。所以,环境使然,她们除了起初见到周顾露出惊艳震惊之色后,再没往他身上瞟,这让周顾自在了些。 苏太守问周顾,“贤侄,你酒量如何?” “尚可。” “尚可是多少?” 周顾想说“我千杯不醉”,但觉得这话太年少轻狂了,只能道:“一壶酒是无碍的。” 苏太守哈哈大笑,“那我懂了,你至少有一坛酒的量。” 周顾:“……” 苏太守吩咐,“来人,拿……” “父亲,我们说好,下午要出去玩的。”苏容连忙打断苏太守,她怎么允许周顾喝多?她有半个多月没出去玩了,今天一定不能泡汤。 “呃……”苏太守顿住,看着二人,“你们说好下午要出去玩?” 周顾没说话。 苏容点头,“是啊,他自从来了江宁,还没去城外玩呢,我决定带他去凤凰山。” “去爬山啊,那山怪陡峭的。”苏太守担心苏容露馅。 大夫人咳嗽一声,知道苏容憋的狠了,若是不让她出去,指不定自己偷偷往外跑呢,建议道:“不如去游船。” “这个也行。总之我们是要出去玩的。父亲,今日不能多喝,若不然,等到晚上你们再不醉不休?”苏容用商量柔婉的语气,一点儿也不显得强硬。 几位姨娘和小姐们纷纷看她,心里都暗暗想着装的还挺像模像样,若是往日,她平平静静毫无波澜不带情绪地直接说一句“不行”,这事儿就真不行了,哪怕是对着苏太守,亦或者大夫人,她们这些人更不用说,除了苏行则,是个例外。 “咳咳,好吧!那就来两壶吧,我与贤侄,一人一壶,小酌一杯。”苏太守妥协。 苏容温柔地笑,“谢谢父亲。” 苏太守心里慰烫,待人拿来酒,他对周顾说:“这是江宁特产上等的醉花饮,贤侄,你来尝尝这酒。这是我最爱喝的酒。” 周顾颔首,“多谢伯父。” 两壶酒,对于有点儿酒量的人来说,就是浅酌,不算什么,所以,这一顿饭,吃的十分太平。 饭后,苏容迫不及待想出去玩,但还是耐心地问周顾,“你要不要歇个晌?” 周顾摇头,“我没有午睡的习惯。” “正好我也没有。”苏容开心了,“那我们走吧?” 周顾犹豫地点了点头。 于是,苏容跟苏太守和大夫人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周顾走了。 二人离开后,大夫人有些愁,“这丫头,不知道能不能撑着装到及笄后,不会刚装半日,就露馅吧?” “露就露吧!”苏太守倒是有不同意见,“周顾虽好,护国公府虽好,但咱们也不能骗婚啊!再说也骗不了一辈子。” 大夫人瞪了苏太守一眼,“你倒是想得开。” “我看周顾这孩子不错,护国公府教导的好,比咱们会教养孩子。”苏太守想着周顾被强留在太守府,当时脸都十分难看了,但都能忍着没翻脸,涵养不错,他像他这么大年纪时,可没有这份涵养,当然,也幸运没遇到他和夫人这么坏的长辈。 大夫人也想到了两个人豁出去脸皮欺负人孩子,逗笑,“一把年纪了,这事儿可不能传出去,周顾应该不会往外说吧?” “做都做了,说就说吧!”苏太守脸皮素来要更厚些,“反正老护国公的书信在头上明,这内里不简单。周顾看着是挺好对不对?但别有谁做出跟妹妹抢人的龌龊事儿来。否则,下场如何,不用我说,你们也该明白。毕竟,你们可都不是无知妇人,咱们府中的书籍,你们都读过,每个人都被先生教过,就算当初一文不识的进来,如今也已经是识文断字,知晓廉耻,懂得有所为有所不为道理的人了,别白吃了咱们家的大米,养出颗糊涂心。” 她说完,又表扬道:“今天你们做的就挺好,都将他给我当做七姑爷对待,别走岔了道。” 众位姨娘们纷纷表态,“夫人放心,妾不会,咱们都等着沾小七光呢。” 众位小姐人人表情诚挚,“母亲,我们都明白的,自小受您教导,咱们都是懂这个理的,是一家人,就不能分两家心。” “对,母亲,我们也不敢抢七妹妹的人啊。”年纪与苏容相差两个月的苏梨表情木木的,“她凶神恶煞的,我盼着一辈子都不招惹她。” 她此言一出,众人被逗笑。 四姨娘附和道:“可不是嘛,谁敢惹她啊,别说从小到大,东西都不敢抢她的,更何况那么一个大活人了?” 大夫人也觉得自己过于紧绷了,也笑了,“我是该放心你们的,但这周顾啊,瞧着太好了。就怕你们糊涂。” “我们瞧着好,小七不是更瞧着好吗?您看她装模作样的模样,心里估计中意的。”五小姐敬谢不敏,“女儿没小七那两下子,千人千变的,将来母亲给我许个普通点儿的相公就成,长成周小公子那样,沾花惹草,除了跟人主动抢女人,估计京城也有不少女人盯着他纠缠,着实让人不踏实。” 大夫人:“……” 她无语,“你可有点儿出息吧!长的好看,每日能赏心悦目,能下饭,你伺候他,也乐意,长的丑还作妖的男人少吗?也不少。怎么都是心累,何不舒舒服服的心累。” 五小姐想想也是,惭愧,“母亲说的是,女儿受教了,那还是您过眼的吧!”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二章 对弈(一更) 苏容带了月弯,周顾带了子夜,一行四人乘车出了太守府。 马车内,苏容见周顾似乎怎么坐着都不舒服,对他问:“你寻常都是习惯骑马吗?” 周顾点头。 “外面的太阳太烈了,大晌午的,不适宜骑马,乘车可以遮阴避热。你且忍忍,不太远的,一个时辰就能到。”苏容其实也想骑马,她每回出城,都是溜出城门后,再让人给她牵马来,但她总不能刚跟周顾接触,面罩就碎掉,只能忍着这慢悠悠的马车。 “那么远吗?”周顾皱眉,一个时辰的路呢,待在马车里,也够难受的,让他几乎后悔跟她出来了。 “也还好,就是马车慢了些。”苏容拿出棋盒,“要不我们来下棋吧?” 周顾点头,“也好。” 于是,苏容铺上棋盘,问他,“你选哪个子?” “随意。” 苏容便自己选了黑子,先落了一子。 周顾拿了白子,也跟着落了一子。 周顾起初很是漫不经心,当着闲暇无聊打发时间,不如陪着她玩一玩的心态,但当棋局下到一半,他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心中惊诧,抬眼看苏容。 苏容小脸沉静,头也不抬,似乎没发现他的打量,下棋很是专心致志的感觉。 周顾目光从她脸上,落到她手上,明明是娇美的一张脸,也明明是不堪一折的如葱细指,这样柔软的一个小姑娘,下起棋来,怎么这般凌厉有杀气?若不跟她认真些,这一局岂不是要输? 周顾自然不想输给一个小姑娘,所以,后半局,很是认真。 但他认真后,发现也没有赢的把握,心中愈发地惊诧,尤其是一局棋快下完了,他竟然摸不准苏容的棋风,她忽而这边砍一刀,忽而那边刺一剑,很是兵行诡异,变化多样,与他师承正统的棋风,着实大不相同,最终,他到底没扛住,输了。 落下最后一子,苏容眉眼笑开,“周顾,你输啦!” 周顾:“……” 子夜凑过头,一脸震惊,“我家公子竟然输了?” 月弯拍手,“好耶好耶,我家小姐赢了!” 周顾盯着棋盘,他后半局认真了,挽救了,但也是认认真真输了,他抿了一下嘴角,扭头看月弯。 月弯顿时放下手,不敢高兴了。 周顾转回头,看着苏容。 苏容歪着头看着他,“你没有不高兴吧?”,见他不说话,她立即无辜地说:“是你开始不认真,没将我看在眼里,不怪我的。” 周顾“嗯”了一声,“不怪你,再来?” 苏容点头,“好啊。” 于是,两人又再来。 这一局,周顾自然从开始就认真的,每走一步,都盯准苏容,又计算推测她下一步该怎样走,但偏偏苏容这一局与上一局完全不一样,似乎不认真起来,随意落子,没半点儿杀机,让他摸不着规律,推测不出来她下一步的路子。 周顾提醒她,“我没生气,你认真些,好好下。” “我在认真。”苏容对他俏皮一笑,“这一局你若是输了,也别生气好吗?” “我不会再输。” 苏容心想那可不一定。 这一局棋下的久了些,但最终落子,还是苏容以一子之差赢了。 子夜惊掉了下巴,“公子,您又输了?” 月弯又拍手,“小姐,你好厉害啊,你又赢啦!” 周顾:“……” 他伸手捏捏眉心,抬眼看苏容,忽然被气笑了,“很得意?” 苏容弯着嘴角,得意的神情明显,“不枉我自小钻研棋谱。” 月弯想说“小姐你哪里自小就钻研棋谱了?你不过就闲的无聊时随便自己跟自己下两局而已。我压根就没见过你捧着棋谱钻研。”,但她不是真傻,这话自然不会说,她怕说出来,周小公子觉得更没面子了。 “我的棋虽然下的不是太好,但向来也是不差的,师承东宫秦太傅。”周顾捏着棋子在手指尖打转,“你说你自小钻研棋谱?什么棋谱?” 苏容叹气,“无名棋谱,都已烧了。” 周顾“哦?”了一声。 月弯立即在一旁说:“小公子,我家小姐七岁时,不小心打翻了烛台,将一间院子都烧了,当时是夜晚,风大,没能救了火,所有东西,都烧成灰了。就跑出来我们俩。” 周顾心惊,“那你们俩可真命大。” 月弯连连点头,“我都吓哭了,腿都软了,还是小姐拽着我跑,我们刚跑出院门,房梁就塌了,吓死个人。” “真看不出来,你细胳膊细腿的,还能拽着个人跑得动。”周顾想想都觉得危险。 月弯想说“我家小姐力气大着呢。”,但觉得这话不能说,会暴露小姐,大夫人说男人都喜欢温柔似水的女人,只道:“危急关头,小姐比奴婢管用多了。” 苏容莞尔,“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嘛。” 周顾诚然地点点头。 苏容问:“还下了吗?” “不下了,反正也下不过你。”周顾觉得再一再二没有再三,下两局都输了,再下第三局,那么连输三局,也太难看了,还是适可而止吧! 苏容心想没有大男人输给女人就恼的毛病,坦然认输,这一点也很不错。 她动手收了棋盘,问月弯,“到哪里了?” “还有五里地。” 苏容点头,对周顾询问,“今日先游河如何?明儿一早,咱们骑马出来,再爬凤凰山,今儿时间不够上山了。” 周顾看着她,“你会骑马?” 苏容点头,“跟我大哥学的。” 周顾目光落在她身上,想着她这副柔软的身子骨,骑在马上,马跑起来,不会将她颠飞吗?但明日能不坐车,他还是不想坐车的,遂点头,“成!” 不知觉间,没发现苏容把明儿出来玩也给预定了。 马车来到枫叶河,虽还没到枫叶红的季节,但枫叶河也聚了不少人。 苏容几人下了马车,因两个人都长的好看,婢女和护卫也可爱俊秀,一下子吸引了人的目光。 其中有一行人,正要上船,往这边瞥过来一眼,动作齐齐顿住。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三章 巧遇(加更) 苏容也看到了那一行人,三女两男,其中一女她认识,想着今日出门没看黄历,江宁太守虽是个人物,但上面还有刺史,江宁郡归江州刺史辖制,而她曾经与江州刺史府的小姐江云英有过节。 江云英不好好在江州带着,跑来江宁做什么? 苏容觉得今日怕是避不开了,伸手扯了扯周顾衣袖,“周顾。” 周顾有些不适应苏容挨他这么近,说话就说话,扯什么衣袖,但看她脸皱成一团,他还是问了一句,“嗯?怎么了?” 苏容往那边看了一眼,“你看到那边了吗?那一行人在看我们,其中那个穿鹅黄衣裙的女人,我跟她有些过节。她今日怕是要找我麻烦。” 周顾是最不怕麻烦了,“你怕她?” 苏容摇头,“怕倒是不怕,但她父亲是江州刺史江盛。” 周顾懂了,“官大一级压死人?” “嗯。我父亲官小,对上她,我施展不开。” 周顾刚想说“若是你父亲官大,你想怎么施展?”,但看着她细胳膊细腿的,猜测估计也就是骂人一顿吧?她这么柔软的姑娘,应该做不出泼辣之相,不像京城那些厉害的贵女们,将人揍一顿。她:“三年前,他未婚夫瞧上我了,跑她家去找她退婚了,她后来就恨死我了。” 周顾:“……” “三年前你才多大?” “我十二啊。” 周顾皱眉,“你没主动招惹人吧?” “没有啊。”苏容觉得冤枉,“我有一个护国公府的小公子做未婚夫,做什么想不开作死的要去招惹别人啊?刺史嫡女的未婚夫,虽然门楣高那么一点儿,但是提鞋都赶不上你家的。” 周顾被逗乐,扯出自己的袖子,瞧着她,挑眉,“行啊你,原来是为了我家的门庭高。” 苏容一脸“难道不对吗?”的表情,“我又没见过你,也没法先为了你啊。” 这话无法反驳。 周顾轻哼一声,“那你就没有觉得自己配不上我吗?” 苏容心想来了,果然高门大院,都讲究门当户对的,周顾对她的出身是嫌弃的,她诚然地点头,“觉得啊,但我能拒绝老国公订下的婚约吗?” 周顾被堵住,这个倒是实话,就连他也拒绝不了他祖父。 他心里不得劲极了,刚想再说什么,见那边几个人不上船了,径直走了过来,显然是冲苏容来了。他不当回事儿地开口:“行了,有我在呢,你只管扯虎皮拉大旗。” 苏容等的就是这句话,三年前,她憋屈死了,大夫人再厉害,也不能越过刺史夫人去,被刺史夫人夹枪带棒骂了一通,让她管好她,不讲理地丝毫不觉得是自己眼光不行,选了个好色之徒给女儿,那玩意儿只见过她一面,就跑去退从小订的未婚妻的婚,连她有没有婚约都不知道,蠢货一个,还有脸来找她的麻烦。 但谁让她是刺史夫人呢,也没法子,这个明面上的亏,得吃。后来哪怕苏容暗搓搓还回去,但也觉得憋屈,今儿虽倒霉,但也是还击的机会。 转眼,一行人来到跟前,打头阵的自然是江云英,她看清周顾的模样,露出惊艳之色,倒没失态,打量完人,挑眉看着苏容,“我说苏容,你今儿打扮的人模人样的,这是在钓金龟婿?” 苏容:“……” 她很认真地说:“**姐,你说对了,这就是我的金龟婿,他是我自小订婚的未婚夫,娃娃亲那种,从没换过,一直是他。” 周顾:“……” 江云英换过两个未婚夫,一个是三年前,那人看上苏容,跑去退了她的亲,一个是一年前,刺史夫人给她又订了一门亲事儿,刚订下三个月,那家犯事儿了,她只能又退了那家的亲。 苏容这样一说,一下子扎到江云英的心上,她瞬间冷了脸,一双眸子如下刀子,“你一个太守府的小小庶女,妾生女,能钓到什么金龟婿?别也是个妾生的,贱种配贱种吧?你得意个什么劲儿?” 苏容:“……” 她是贱种倒也没骂错,庶女确实没地位,被人瞧不上,但周顾可不是啊。 她想说,姐姐,你今天开大了。 果然,不等她再骂回去,周顾沉了一张脸,怒喝,“放肆!” 他瞬间刀剑出鞘,架在了江云英的脖子上,整个人从内到外散发着冷意,人如宝剑一般,锋利至极,“有胆子,把你刚刚的话,再跟小爷说一遍?” 江云英一下子被惊住,花容失色,脸色煞白,吓的一动也不敢动,“你、你……” 她大约从没见过,一句话,就惹人对她拔剑的,锋利的剑刃,刺的她皮肤疼,只要他剑往前推一寸,她就能血溅三尺。 与江云英同行的两男两女这时也惊了,那两女同样白了脸,两男倒是镇定,其中一人立即开口:“这位仁兄,有话好好说,先放下利器。” 周顾冷哼,“小爷要杀一个侮辱小爷的人,就算是江州刺史的女儿,也是杀得。你几个胆子,敢冒犯小爷?” 江云英心里惧怕极了,一双眼睛露出惊恐之色,但她连抖都不敢抖。 那开口解围的男子一惊,没想到周顾连江州刺史都不怕,那他的身份,可见不一般,他立即报出自己的身份,“在下是南平侯府宁池,江妹妹不知仁兄身份,多有得罪,请仁兄大人不记小人过。” “南平侯世子?”周顾给了这人一个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冷笑,“怎么?你要以身份施压于我?” “不敢!”宁池见周顾架在江云英脖颈上的剑纹丝不动,心中更惊,这人连南平侯府都不买账,怕是真身份极高。 他转向苏容,曲线救国,“苏七小姐,女儿家口舌,虽言语不当,但也罪不至死,还请苏七小姐说情一二。” 章节目录 第二十四章 好用(一更) 苏容看了宁池一眼,想着南平侯世子与江云英一起游船,何时江州刺史府和南平侯府关系很好了?难道刺史夫人为江云英物色的下一个夫婿人选是南平侯世子?江州刺史是有实权的官,南平侯也不是徒有虚衔,也有实权,若事成,也算是一门好姻亲了。 她认真地打量宁池,发现长的还不错,挺俊的一个人,年岁也不大,行止不轻浮,挺稳重,若是她猜测的不错,刺史夫人眼光变好了? 她收回视线,伸手拉住周顾,按住他的剑柄,故意将他的剑往下压了压,眼见剑刃刺破江云英皮肤流出血,惹得她尖叫,她才松手,温柔地对周顾说:“周哥哥,她无知,不识得你,才胡言乱语,你且先饶过她吧?” 周顾脸色冷极了,没注意她称呼什么,“小爷没有轻易饶过人的习惯。” 苏容柔声安抚他,“让刺史大人亲自来给你赔礼,好不好?不是说子不教,父之过吗?她不懂事儿,找她家大人就对了,杀了她,也没必要。” 周顾冷哼一声,这才撤回了剑,看着宝剑染血,他嫌弃不已,掏出帕子,擦了血,然后厌恶地将帕子扔了,还剑入鞘。 江云英保住了命,身子一软,往地上倒去,宁池立即伸手扶住她。 苏容觉得今日真是扬眉吐气,她一句话,就让江云英炸了毛,口不择言,果然没用她做什么,周顾就将人给收拾了,从今以后,江云英想起今日,估计就会做噩梦,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招惹她。 还有就是,当年刺史夫人怎么骂大夫人的,来日,她就会怎么屁颠来跟大夫人说好话。 这一刻,她是真的体会到了,大夫人日日挂在嘴边的,攀高枝的重要性。她这个未婚夫,实在是太好用了。 苏容看着江云英被宁池扶住,惊魂未定的模样,笑了笑,“**姐,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的未婚夫是护国公府小公子周顾。他可不是你口中的……” 她自然不会说那两个字,在几人不约而同震惊的目光中,叹了口气,“他是特意来江宁参加我的及笄礼,不想被你骂的如此难听,他可是从来没被人这般骂过的。” 她目光温柔地看着江云英,“**姐快回去吧!你如今知道他的身份了?让刺史大人看着办吧!” 江云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三年前,苏容坏了她的亲事儿,她娘一怒之下找到太守府,太守夫人的确是断言说她家苏容不可能勾引她的未婚夫,因为她自己有一个顶顶好的未婚夫,她娘自然不信,一个太守府的小庶女,能有什么顶顶好的未婚夫?夹枪带棒把太守夫人骂了一顿不消气,回去还让他爹给苏太守找了一个大麻烦。 谁来告诉她,护国公府的周小公子,怎么就是苏容一个小庶女的未婚夫了? 与江云英同行的宁池等人同样被震了个够呛。 宁池恍然,“原来是周兄。” 护国公府是一等国公府,比南平侯府要高了个台阶,虽然他是南平侯世子,但的确也不需要周顾为他的身份买账,毕竟,周顾出身显赫不说,祖母是先皇时期最受宠的盛安大长公主,今上姑姑,他本人自小在皇宫和东宫都能畅通无阻,有可以不将人看在眼里的本钱。 周顾沉着脸不说话。 “不知周兄在江宁下榻何处?我先送江妹妹回去,改日再来与周兄一叙。”宁池不在乎他冷脸,温声询问。 周顾想说“谁想与你一叙?”,但想着对方既然报出家世名字,是南平侯世子,顶着这个身份,他一次不赏脸也就罢了,二次再不给脸,便是得罪人了,虽然他不怕得罪人,但能不得罪人的事儿还是不得罪,他也懂得这个道理。便开口道:“我下榻在……” 他顿了一下,看了苏容一眼,还是说:“太守府。” 宁池点头,也看向苏容,“改日一定登门拜会周兄,还有苏太守。” 周顾可有可无地点了下头。 宁池招来人,扶着江云英上了马车,几人自然没法游船了,一行人离开了枫叶河。 周顾看着一行人走了,皱眉,问苏容,“你可知,南平侯府与江州刺史府,何时走的近的?” 苏容道:“一年前江云英二次退婚,据说在家闷了半年,如今跟着人跑来江宁赏景,应该也就是这半年内的事儿。” 周顾“嗯”了一声,想着南平侯府有女嫁给了大皇子,等于南平侯府上了大皇子的船,江州刺史若是和南平侯府联姻,是想投靠大皇子?若非他对江云英动了剑,宁池怕是不见得自报身份,他应该是秘密来的江州,顺便来江宁玩。 他转头对子夜低声吩咐,“把南平侯府世子与江州刺史有意联姻的消息尽快传给太子。” 子夜应是。 周顾懒得再理会那几人,转头对苏容道:“不是要游船吗?还游吗?” “游啊。”苏容心情好,对他笑眯眯的,“周顾,你真是太厉害了。”,她看了一眼他腰间的腰封,“你这柄剑,可真好,真软。” 若不是他今日抽出剑,她还不知道他腰间随身带着剑呢。 周顾斜睨她,“没有你厉害,一句话就让一个刺史嫡女气的口不择言,你也很本事。” 他真是没想到,看着柔柔弱弱,软软呼呼的小姑娘,骂人直指要害。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五章 体谅(加更) 苏容咳嗽一声,将三年前她没招谁没惹谁,被个好色玩意儿给看上了,惹了一身腥,自己本来就恶心,那刺史夫人更是仗着身份仗势欺人,欺负到了她家里等等事情,跟周顾吐槽了一遍。 她说完,无辜地看着周顾,“我这口气都憋了三年了,是你说,让我尽管扯虎皮,拉大旗的。” 周顾“嗯”了一声,他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自然不好与她计较,便道:“所以,风水轮流转,你也想让江刺史和他夫人来给你父母赔礼道歉?” “是给你赔礼道歉。” “不是一样吗?”周顾挑眉。 苏容笑的开心,“也算是一样啦,他们知道我未婚夫是你,得罪了你,哪怕过来赔不是,你大体也是要冷着脸的,他们不得转而对我父母说尽好话,让他们从中说和,求得你原谅吗?” 她毫不掩饰,“解气!” 周顾弯了一下嘴角,瞥她,不客气地点评,“小人得志。” 苏容:“……” 她点头,承认不讳,“你说的对,谁让我身份低又长的这么美呢,哎,也不是我的错,都怪我没投好胎。” 她转头吩咐月弯,“快去弄一艘船,再耽误下去,该黑天了。” 月弯惊醒,连忙去了。 苏容虽然不常带月弯出来玩,但一个月也是有那么一两次被她缠不过带出来的,所以,月弯也熟悉每个地方,很快,就弄到了一艘船。不大不小,带着敞篷,既遮阴,又舒适。 四人上了船,船家将船驶离岸边。 这船家是个老者,认识苏容的,对她笑呵呵地问:“七小姐,从没见您与哪位公子结伴出来玩,这位公子是您的什么人?” “我未婚夫。” 船家赞美,“哎呦,这位公子一见就是人中龙凤,七小姐好福气啊。” 苏容笑,“是啊。” 船家问:“这位公子是哪里人士?以前没听说七小姐原来有个未婚夫。” “京城。” 船家又“哎呦”了一声,“京城是天子脚下,七小姐以后要嫁人,是不是要离开江宁?” “嗯,兴许,若我能顺利嫁给他的话。”苏容看了周顾一眼,笑吟吟,“老伯,一会儿打一桶鱼呗,我拿回去给他做全鱼宴吃。” “好!” 周顾脸色变幻,片刻后,小声说:“你倒是不害臊,说的还挺坦然。” 一口一个未婚夫,他怎么听都觉得带着那么点儿炫耀的意味,但若是训斥她,她又没有说错,两个人有婚约在身,他可不就是她的未婚夫吗?没理由说她说的不对。 苏容感觉到他不太满了,也小声回他,“我这张脸,实在是太招人了,这些年阿猫阿狗总往我面前撞,好色之徒比比皆是,我身份又是个庶女,每回出门一趟,就容易招苍蝇,如今你来了,又是我的未婚夫,我可不就光明正大招摇一番吗?” 她无奈道:“我实在是憋得太久了,你体谅一下?” 周顾:“……” 他目光落在苏容的脸上,粉面桃花,姝妍丽色,的确是招人,他移开眼睛,心里不舒服散去,想着她说的倒也没错。幸好她虽然是个小庶女,但是苏太守府的小庶女,在江宁郡,苏太守还算大,否则,指不定是要被人抢去做妾的。 苏容见他不说话,好奇地凑近他,小声问:“你知道我和你的婚约,是怎么订下的吗?” 周顾摇头,“你知道?” 苏容没想到他也摇头,惊了,“你爷爷没告诉你吗?” “他只说你家于我祖父有恩,别的没说。”周顾见苏容表情吃惊,“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苏容无奈,“我问过父亲和母亲,他们也不知道,说是我娘给我订下的。而我娘,在我七岁时,就病故了,她临终前才告诉我这件事儿,我没来得及问她缘由,她就咽气了。” 周顾也愣了,“你娘?” “嗯,我父亲是这样说的,至于别的,他口风紧,他也不知。”苏容叹气,还以为周顾是个突破口呢,看来不是。 周顾没想到竟是这样,可惜他早先太抗拒,没缠着祖父问明白,如今也无解。 “其实吧,恩不恩的,我娘人都没了,也没必要这般在意。”苏容自己就不太在意,认真地看着周顾,“你想悔婚吗?” 周顾一惊,“你什么意思?” “就是问问你。” 周顾自然是想悔婚的,无论是来之前,还是来之后见了苏容,但瞧着她娇美的脸,他一时说不出想这个字,沉默以对。 苏容懂了,对他问:“你对我出身不满意?” 周顾:“……” 这人怎么这么直接? 苏容又问:“除了出身,还对我哪里不满意?” 周顾想说弱不经风,但话到嘴边,没说出来,想起她下棋时,以棋观人,棋风锋利至极,一点儿都不弱。对上江州刺史府的嫡女,小猫爪子挠人的很,不止言语直扎人心,按住他剑柄的那一下,虽然做的不着痕迹,但一点儿都不手抖,哪里弱了? 他觉得苏容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是矛盾点,瞧着柔弱,但内心可不是如此。 “哪里都不满意吗?”苏容惊了,难道她今儿白装了? 母亲说女子当该是水做的,温柔似水,我见犹怜,才让男人怜惜生爱,尤其她再长这么一张脸,简直是无往不利。但她骨子里就不是个真弱的,自然做不到一装到底,所以,从下棋到对付江云英,她都露了两手,也是故意为之,没想一直装下去,毕竟,骗婚这事儿吧,她还真做不到。 但也没想到,周顾对她处处不满意啊。 周顾咳嗽一声,扭开脸,“你我才相处一日,你是不是想多了?” 苏容恍然,也是,才一日。她摸摸鼻子,“好吧,但愿你离开江宁郡前,你我能有个定论,咱们都大好年华的,可别彼此耽误。” 周顾一下子黑了脸。 苏容觉得他脾气好像不太好,当然她脾气也不太好,还是别说了,别第一日,就把她这个未婚夫给得罪了。于是,住了嘴。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六章 心计(一更) 枫叶河和风习习,清凉舒适,两岸风景秀丽,虽然不是最合适赏景的季节,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周顾在苏容不说话后,便看向外面的风景,心里却想着,若是他不娶她,死活要退婚,祖父难道真会把他逐出家门?若他强硬不娶她,想必也是能退婚吧?但退婚后,她怎么办?她说别耽误彼此大好年华,那她嫁谁? 他手扣着腰间缀的玉佩,心里有那么点儿烦躁,暗骂自己没出息,这才一日。不、还不到一日,才大半日而已,便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果然但凡女人,都颇有心计。 苏容自然不知道周顾心中在想什么,这枫叶河她游过千百次了,早腻了,所以,在不说话后,她舒服地睡着了。 周顾把被她搅的乱了几分的心绪摆平后回头,便瞧见她闭着眼睛,靠着软枕睡着了。一张小脸,睡态安然,他愕然了一会儿,给气笑了。 如此心大,他也算是开了眼了。 他低声问月弯,“你家小姐不是说没有午睡的习惯吗?” 月弯早已偷偷打了好几个哈欠了,此时也犯了迷糊,闻言勉力睁大眼睛瞅向周顾,困浓浓地嘟囔,“小姐骗您的,她在府中被夫人拘了半个多月了,今儿好不容易可以陪着您出来放风了,她自然一刻都不想在府中待着的,可不就说不午睡吗?” 周顾:“……” 月弯说完后,激灵一下子醒了,困意顿消,看着周顾,一脸“我完蛋了”的表情。 子夜对月弯竖起大拇指,“你好会坑你主子啊,比我还会。” 月弯:“……” 她苦着脸,快哭了,想弥补,求周顾,“公子,您、您当没听见行吗?” 周顾无语,“你们太守府的人,是不是都会骗人?” 月弯这题会答,立即说:“没有啊。” “苏太守和苏夫人,一唱一和,就把我给强留在太守府了。你家小姐,骗我早早出来,又利用我对付与她有过节的人。”周顾本就聪明,如今早已回过味来,“本公子看起来像傻子吗?” 月弯不懂这些,她只知道自己傻,呐呐道:“您说的话,奴婢不懂。” 周顾哼了一声,放过她,“你也睡吧!” 月弯如蒙大赦,头一歪,闭上了眼睛,她有一个大优点,就是听话,让她睡,她就睡。本来也困的冒泪花了,呜呜呜,她每天是必睡午觉的。 周顾一言难尽,这一主一仆,可真是好样的。 子夜挨过来,靠近周顾,小声说:“公子,那咱们今儿回去,还住在太守府吗?” “住。”周顾拇指和食指捏了捏眉骨,“苏太守肯定已派人去找周喜,将那处院子退了,将我挪去太守府了。周喜是祖父的人,他巴不得呢。” 子夜试探,“那公子您……” 他想问,您早先打算来江宁玩一趟,然后让苏家主动退婚。但如今人都住到太守府去了,那婚……还退不退了? 周顾放下手,看了他一眼。 子夜顿时闭了嘴。是他不该问,这才一日,还早得很呢,住进太守府,也不当什么,公子自有主意,不用他多虑。 他又看向苏容,哎,苏小姐好好看,性子好像也挺好,与京中的贵女们都不同,具体哪里不同,他也形容不出来。总之,一直以来,就没有哪个女子,能跟公子这般聊天说话自在的如闲话家常,当然,也没有哪个女子,说陪着公子游船玩耍,自己却睡着了,且还睡的挺香的。 苏容虽然睡着了,但并没有睡实,所以,周顾与月弯的话,她听了个清楚。 她想着,周顾很聪明,这么短的时间,就看出他父母一唱一和故意强留他了。他人这么聪明,没翻脸,是不是说明他对这桩婚事儿没那么抗拒? 不抗拒就好! 苏容踏实地睡了。 周顾赏了半个时辰的风景,见船夫将船停住,开始打鱼,他新奇,便出舱去看。 子夜也好奇,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船夫将鱼笼里放入鱼饵,抛入水里,然后耐心地守着鱼笼等着。 周顾问:“这样等多久?鱼会入笼?” “半个时辰吧!” “这么久啊。”周顾心想吃一次鱼,可真不容易。 船夫笑呵呵的,“老夫没有七小姐的手艺,若是七小姐亲自动手,用不多大一会儿,便能弄一桶鱼。” 周顾一愣,“你说她?” 他回头,不敢置信地往舱内看了一眼。 “是啊,就是七小姐。”船夫赞扬,“七小姐不用我这种笨法子,她是用竹竿捕鱼,又精准又迅速,每一个从她眼前游过的鱼,都不会被她放过。老夫不行,老夫年纪大了,眼睛花,手法也不准,白费力气。” 周顾想着苏容细胳膊细腿,拿着竹竿捕鱼?真难以想象,他陪着船夫守了一会儿,忽然转过身,进了船舱,见苏容还在睡的香甜,他伸出一根手指,戳她肩膀,“喂,醒醒!” “我不叫喂。”苏容不睁开眼睛。 “苏容,醒醒。”周顾顿了一下,别扭地喊她名字。 苏容醒来,看着他,“什么事儿啊周顾?你是一个人赏景无聊吗?让我陪你说话?” “不是。”周顾见她粉面桃腮,移开眼睛,看向舱外,“船家说你会捕鱼,快且准,我想瞧瞧。” 苏容激灵一下子醒了,“船家说?” “嗯。” 苏容沉默了,想着她母亲想错了,她土生土长在江宁,常年又在府外晃悠,从来就没个大家闺秀的样子,认识她的人不知凡几,就算她自己在周顾面前装,但只要出来玩,别人言谈两句,就能给她戳破假象。 她按住眉头,抬出挡箭牌,小声说:“母亲说,这不是大家闺秀该做的事儿。” 周顾看着她,“反正你也做过不是吗?” 苏容咳嗽一声,站起身,“那好吧!”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七章 震惊(加更) 苏容跟着周顾走到船头。 她挽了袖子,拿起船上闲置的竹竿,将三根竹竿支起来,横竿在前,鱼兜在后,她撒了一把鱼食,然后有许多鱼四下涌来,她看时机差不多了,对着水里那么用力一搅,顿时有好几条大鱼进了网兜。然后,她又拿了一根竹竿,快狠准地插入水中,一连插了好几下,除了她略过的小鱼,其余的但凡大一点儿的鱼,都被她一连串地插在竹竿上。 这么短短的时间,她网了五六条大鱼不说,竹竿上也串了五六条大鱼。 周顾震惊地睁大眼睛,目瞪口呆地看着苏容一连气的操作,半晌没说出话来。 苏容默默地将网兜收起,将网兜里的鱼倒进木桶里,又默默地将竹竿上插的鱼一一撸下,也扔进了木桶里,然后再默默地看着周顾。 周顾伸手指着她,“你、你、你……” 他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一个字来,实在是太震惊了。 苏容叹了口气,“我若是打渔为生,渔夫们大概都得失业,你是想说这个对吧?” 周顾想说“谁想说这个了?我是想说,你一个小姑娘,柔柔弱弱的,哪儿来这么大的本事?”,但他到底没说出来,他这时总算是知道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话,他对苏容的第一印象,实在是她瞧着太弱不禁风了,以至于,这一刻才觉得这般颠覆认知。 她一点儿都不柔弱,是他眼神不好使,先入为主了。 他捏了捏下巴,好在下巴结结实实地长在他脸上,没掉到地上,他收起了自己傻傻的震惊的目瞪口呆的样子,对她心情复杂地点头,“是,所以,你以后可不要轻易跟人抢这个事情做了。” 照她这个捕鱼法,一条河的鱼都吓死了吧? 苏容见他没被吓跑,想着这个未婚夫能处,抿着嘴笑着点点头,“好。” 她心里高兴,又对他甜甜地说:“走,咱们回去吧,让府里的厨子今晚做全鱼宴给你吃,新捕上来的鱼,最是鲜活鲜美。” 周顾也赏够了这枫叶河的景了,点头,“走吧!” 于是,回城的马车,车后绑了一桶鱼。周顾偶尔往后面看一眼,心情更复杂了。 回到府中,天色还早,正是厨房准备晚膳的时候。 苏容吩咐管家,“李伯,让人把这一桶鱼送去厨房,今儿晚上做全鱼宴。” 李伯震惊,“七、七小姐,你这是……买的鱼?” 苏容顿了一下,余光扫见周顾神色已恢复平静,她脸不红心不跳地当着他的面撒谎,“嗯,买的。” 李伯松了一口气,让人将鱼拎走,然后对周顾试探地问:“小公子,老奴带您去您的院子收整一下,歇一会儿?” “好,劳烦李伯了。”周顾点头,不再抗拒了。 于是,李伯热情地带着周顾走了。 苏容与月弯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月弯小声说:“小姐,完蛋了,你露馅了,等着大夫人骂你吧?” “骗婚是不道德的。”苏容一本正经说:“咱们家是正经人家,怎么能做那样的事儿呢?你说对吧?” 月弯:“……” 明明就是你连一日都装不动,还偏偏说什么正经不正经的话,你若是正经,天下就没有不正经的人了。 苏容看着她,“别忘了,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劳,你困迷糊了,把我给坑了,你没忘吧?” 月弯苦下脸,很是识时务,义正言辞道:“小姐,都怪那个船夫,跟您没关系的,您说的对,骗婚不对。老爷夫人怎么能为了把您嫁出去,就骗人家隐藏您的真性情呢,您一会儿得严厉说说他们,将他们走的歪道板正回来,咱们家可是正经人家。” 苏容满意,“嗯,就是。” 于是,主仆二人毫无负担地回了西跨院,做贼似的,连忙沐浴,洗掉一身鱼腥味。 苏容刚沐浴完,大夫人闯了进来,对她劈头盖脸问:“你又去抓鱼了?” “没有!” “回答的这么快,一定是去抓鱼了。”大夫人拔高音,喊她大名,“苏容,你竟然带着周小公子去抓鱼?你对得起我费尽心思给你拾掇出来的好形象吗?” 她不给苏容分辨的机会,对着她一通骂,“你就给我多装几天也行啊?这才不到一天,你就露馅了,哪个男人喜欢一个野丫头?白瞎你这张脸,人家若是不娶你了,我就把你嫁给个老渔夫,让你天天抓鱼去。” 苏容:“……” 她摸摸鼻子,“母亲,这事儿不怪我。” “怎么就不怪你了?你倒给我说说。”大夫人气势汹汹。 苏容坦然地将船夫与周顾闲聊,说她会捕鱼之事,然后周顾好奇,非要让她捕鱼,她实在无奈,才动手之事说了。 大夫人这时也想起来了,堵住了太守府内里人的嘴,也堵不住苏容这些年在江宁府外处处留下的痕迹,她伸手指着她,气的说不出话来。 “母亲,周顾没说悔婚。”苏容怕把大夫人气出个好歹来,“那个,他还夸我厉害呢。” 大夫人气的心口疼,“夸你厉害,这是什么好话吗?你一个太守府的小姐,会捕鱼,这说出去,会被别人笑话死。” 苏容立即提醒她,“母亲,是太守府的小庶女。” 大夫人怒:“庶女怎么了?就不是小姐了?” 苏容觉得也对,闭了嘴。 大夫人捂着心口,“人家没立即说悔婚,那是人家有教养,兴许如今已在心里想了。” 苏容想起周顾当时那震惊的目瞪口呆后来又一脸神色复杂的神态,也拿不准,叹气,“哎,母亲,骗人总是不对的。还有,姻缘这事儿,强求不得,咱们顺其自然吧,好不好?” 见大夫人脸色极差,她上前给她捋顺心口的气,“再说,我就算多装几日,也不管用啊。早晚得露馅。” 大夫人恨铁不成钢,“那等他喜欢上你,你再露馅也行啊。” “这不行吧?到时候他岂不是更觉得受骗了?万一恼羞成怒怎么办?”苏容摇头,“他脾气好像不大好。” 大夫人白她一眼,“我看着脾气挺好的。强留他住府里,都没恼呢。”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八章 还行(一更) 苏容心想,您强留人家,人家也没恼,是人家有良好的教养。 她不再跟大夫人再争论此事,而是转了话题,将碰见江云英的事儿给说了,特意说周顾因为一句话就拔剑的事儿。 大夫人闻言顿时惊了,“你怎么这么倒霉?” 苏容:“……” 不愧是一家人,当时她也觉得很倒霉,第一天陪着周顾出去玩,就碰到了江云英。 得知苏容没吃亏,借着周顾扛大旗,十分解气地让江云英吓破胆地回家了,兴许用不了两日江刺史和夫人就会来太守府给周顾赔礼道歉,当年的场子也能借机找回来,大夫人肉眼可见地心情好了。 她心情一好,便不再生气了,用力地点点苏容额头,“反正我告诉你,周顾若是悔婚,天底下再也没有这样的好亲事儿等着你了。你自己瞧着办吧!” 苏容心中也知道,见她消气,笑着说:“母亲,心态放平,您是谁啊,到时候再可着劲儿的给我划拉呗。实在不行,咱们还可以指着我大哥的嘛。” 大夫人一言难尽地看着她,懒得理她,白了她一眼,起身走了。 苏容过了这一关,长舒了一口气,将自己扔在大床上躺平,嘟嘟囔囔,“年纪大了,就是容易脾气火爆,是不是得将上回大夫给她开的那副去火的药方子,再多吃几天?” 月弯附和地点头,“小姐,每次大夫人骂你,我都觉得好有道理。” 苏容对她怒目而视,“你滚去看账本。” 月弯惊恐,“小姐,周小公子住进来了,咱们不是不用学账本了,每日只需要陪着他玩吗?” “那是我,你还是要学账本的。”苏容冷酷无情,“毕竟,周顾这么好,我得想法子拴住他。哪怕他想退婚,我也得挣扎挣扎。” 月弯:“……” “小姐,你不是不在乎护国公府这门亲事儿吗?” “那是以前。”苏容白了她一眼,“谁知道周顾这么好啊。” “那您还给他捕鱼?”月弯震惊,天知道她当时从舱内听到动静跑出来时,看到小姐的一通操作和周小公子震惊的神色,整个人都傻了。还以为小姐自暴自弃了呢。 “他将我弄醒,提出要求,我能不答应吗?”苏容摆手,“总之,你去看账本。” 月弯要哭了,“小姐,我不是那块料啊。” 苏容鼓励她,“学嘛,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家小姐我都在为我们俩未来的美好生活而努力,你怎么能只做米虫,不努力呢?” 月弯无话反驳,只能蔫蔫地去了。 大夫人收拾出给周顾下榻的这处客院,为了他住的务必舒服,也很是下了血本,一应用具摆设,都用了最好的,比苏太守的屋子里用的东西还好。 诚如周顾所料,苏太守早已跟周喜接上头,将他们租的那处院子退了,连周喜带护卫都下榻住进了太守府。 周喜已等在客院,见周顾进来,笑着迎上前,“公子,今日玩的可好?” 周顾瞥了他一眼,点点头,“还行。” 周喜惊讶,看着周顾并没有着恼不说,还评价了句还行,这对别人来说,可能真是还行,但对周顾来说,这就是难得了。 周顾虽然没打鱼,但全程目睹,靠的太近,也觉得身上沾染了鱼腥味,“我要沐浴。” 周喜应声,立即吩咐了下去。 不多时,周顾沐浴完,坐在桌前喝茶。 周喜还没见过苏容,试探地问:“公子,苏七小姐,是不是还不错?” 周顾动作一顿,“嗯,还行。” 周喜心下一喜,“那您是不是不想着退亲了?” 周顾放下茶盏,“再说。” 周喜心想,这退婚的想法没那么坚决了,是个好兆头,他一会儿就派人给老国公送一封信。 他刚想到这,周顾板起脸,“你跟我出来,这段时间,就是我的人了。不许给祖父告小状。若是被我发现,就将你扔去河里喂鱼。” 周喜:“……” “若我没意会错,你应该是祖父安排给我将来成亲后所用的管事儿吧?你敢不听我的?”周顾挑眉。 周喜拱手,“不敢,小的听公子您的就是了。” 反正,老国公也没要求每日去信禀告他进展,老国公要的是结果。 周顾满意,问他,“让你找的人有消息了吗?” 周喜摇头,“还没有,查了不少家,都没有找到那把匕首。” 周顾对他吩咐,“你去让人打听一下,南平侯府与江州刺史府,何时关系这么近了?宁池是什么时候来的江州?” 周喜疑惑,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打听这个了。 周顾懒得说经过,“你去问子夜。” 周喜应了一声,将子夜拉到一旁,盘问了今日四公子与苏七小姐出游的经过。听完后,他也惊奇,没想到竟然遇到了南平侯世子,不过他倒是不怎么关心宁池,他关心的是苏七小姐与四公子相处的真是顶好的。这有多不容易,只有他们知道,四公子别看跟谢小王爷抢过女人闹的沸沸扬扬,但从小到大,他身边虽然桃花朵朵开不假,但能跟他如此和谐闲话游玩的女子,还真从没有过,他从小就不爱跟小姑娘玩,不是嫌弃人娇气,就是嫌弃人无趣,再就是嫌弃人规矩多,还有嫌弃人爱缠人惹他心烦。 他小声问:“苏七小姐在游湖途中,竟然睡着了?” 子夜点点头。 周喜心中更惊奇,女儿家对着四公子那张脸,是怎么会睡着的?除非心里没有半点儿旖旎的心思,对四公子没想法,才能睡着吧? 他不由得又有些忧心,想说“苏七小姐不会没瞧上小公子吧?”,但这话到嘴边,想着问子夜这个笨蛋没用,便压住了话,听从周顾吩咐,去查南平侯府和江州刺史府了。 章节目录 第二十九章 怒(加更) 大厨房一通的忙活,厨娘拿出十二分的本事,做了一大桌子全鱼宴。 席间,周顾还是挨着苏容,苏容经常吃鱼,对于鱼这种东西,从捕到杀再到吃,都很拿手,她用干净的筷子动作利落地挑了鱼刺,放在干净的碟子里,然后放在周顾面前。 周顾偏头看她,从来没有人给他挑过鱼刺。 苏容对他眨眨眼睛,“我看你吃的慢,帮帮你。” 周顾神色有些不自然,“谢谢。” 苏容笑,“不客气。” 两个人说话很是小声,但依旧很引人注意。 大夫人很满意,想着小七这丫头总算是没白得她费心教,懂得哄人了。其余的姨娘小姐们心下震惊,想着果然没有什么一成不变的冷心冷肺,若有人真冷心冷肺,那是因为没遇到一个让她不冷心冷肺的男人。比如从前的苏容,与如今的苏容。 苏太守心里高兴,拉着周顾喝酒,“周贤侄,晌午咱们没喝的尽兴,这晚上可以喝个尽兴吧?” 周顾点头,“尽力陪伯父您。” 苏太守哈哈大笑,“来来来,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苏太守拍着周顾肩膀,大着舌头说:“贤侄啊,我家小七,可是不出来。 “伯父,谁也没想到会出此事,您就别怪江妹妹了,她今日已被吓的够呛,未免夜晚做噩梦,还是让人给她熬一碗安神汤。” 江盛虽然心里怒的不行,但唯一的嫡女还指望着她联姻,自然不能吓坏了,于是趁机下台阶,“罢了。既然你为她求情,今日就先免了她的罚。” 他对江云英板起脸,“看在宁世子的份上,今儿就不罚你了,以后擦亮眼睛,别没弄清楚人的身份,便开罪人,为家里惹祸。” 江云英含着泪点头。 “下去吧!”江盛摆手。 江云英由婢女扶了下去。 刺史夫人一直没开口,主要也是因为她太心惊了,至今都没回过神,她再三确认,“那小庶女的未婚夫,当真是护国公府周顾?” “伯母,我可以作证,是周顾没错。”宁池肯定。 “他、他怎么会与一个小庶女有婚约?”刺史夫人不解极了,这任谁说出去,都天方夜谭吧?简直是匪夷所思。 宁池也震惊又意外,他回来这一路上,也是没有想明白,“不知内情,但听那意思,是自小订有婚约。” “这么说,三年前,苏夫人说的是真的了。”刺史夫人脸色十分不好看,她当初气糊涂了,还以为是苏家糊弄她推脱责任,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她看向江刺史,“老爷,你看这事儿……” “都是你!当初非要揪着人不放,如今可好,我的老脸往哪儿搁?你的脸往哪儿搁?你养的好女儿!”江刺史恼怒,“还不快去备重礼,明儿一早,随我去江宁郡。” 给周顾赔礼道歉,自然是要有诚意,少不了还要跟苏太守那两口子说尽好话。 刺史夫人有些不甘心,她最好面子了,她试探地问:“一定要老爷和我亲自去赔罪吗?那周小公子,虽然出身好,但没个一官半职的……” 江刺史怒道:“你的好女儿骂了人什么?你自己觉得不亲自去赔礼,他会轻饶?你真等着老护国公出来护犊子?然后不见棺材不掉泪?糊涂!” 刺史夫人身子一颤,“我这就去!” 江刺史转头对宁池叹气,“贤侄,让你见笑了!是老夫治家不严。” 宁池摇头,“不怪伯父,谁能想到护国公府最小的公子会与江宁太守府一个小庶女自小订有婚约?尤其周顾还住在太守府,据说是为了她的及笄礼而来,可见重视。” 他疑惑,“前些日子,还听闻周顾与谢临为了抢前御史中丞秦源的女儿秦鸾大打出手,如今短短时间,竟然出现在江宁郡陪着未婚妻,这也真是让人迷惑。” 江刺史也弄不懂了,“的确,哎,明儿见了周顾再说吧!此事不宜闹大,否则于老夫不利。”,他又拍拍宁池肩膀,“贤侄,咱们两家联姻之事,也不宜出差错,否则于大殿下不利。” “伯父说的没错,明儿我与您和伯母一起去太守府。”宁池表态。 江刺史满意,“好!” 章节目录 第三十章 赛马(一更) 第二日,清早,用完早膳,苏容便带着月弯去了客院找周顾。 月弯一边走一边打哈欠,看着苏容吃得足睡的饱,神清气爽,很是哀怨,“小姐,你压榨我,我好困啊。” “要不你别去了。” “不行,小姐跟周小公子一起出去,身边怎么能没人跟着呢。”月弯摇头,“大夫人说了,下个月给我长月例银子。” 她又精神起来,高高兴兴道:“我的月例银子,跟王妈一样了呢。” “那恭喜你了。”苏容拍拍她脑袋,“好好看账本,你若学的好,等我将来嫁出去自己管家,每个月给你全府月例最高。” 月弯顿时不困了,“好耶,那我一定好好学。” 主仆二人来到客院,苏容在门口停住脚步,对里面的一名小厮招手,“去问问周顾,他好了没有?我们去凤凰山玩了。” 小厮应是,立即去了。 周喜从里面走出来,对苏容拱手见礼,“七小姐,小的是护国公府掌事周喜。” “周掌事好。” 周喜心想着七小姐这容貌,拿去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与四公子还真是挺般配,除了身份差些,不怯懦,不拘谨,大大方方,这样一看,还真挑不出什么来。 他笑容满面,“四公子刚用完早膳,也收拾好了,您要不进来稍等一下?” “不了,我就在这里等他吧!”苏容询问,“周管事要不要跟着我们一起去玩?” 周喜摇头,“小的就不去了,江州刺史府今日应该会来人,小的就留在府中,与苏大人和夫人一起应对他们。” 苏容点头。 周顾没让苏容久等,很快就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苏容,对她自然地问:“你昨儿说今儿骑马出去?” “是啊。” “子夜昨儿吃鱼坏了肚子,今儿在府里歇着了,月弯也不必去了。我带几个护卫就是了。”周顾见月弯一脸困倦,好心说了句。 苏容自然没意见,回头对月弯说:“好了,你可以回去补觉了。” 月弯不放心,扯苏容袖子,“小姐,这真的行吗?” “行,母亲不会说你的,有护卫在呢。”苏容推她,“回去吧!” “好吧!”月弯点头,转身回去了。 周顾和苏容一起往外走,来到门口,周顾还是骑自己骑来的红鬃马,苏容让人牵来的则是一匹通体黑亮的黑马,很是高大,足以与周顾的红鬃马比肩。 周顾看着她,“你骑这么高大壮实的马?” 苏容对他笑,“我骑术还行。” 周顾上下打量她,想起她昨儿捕鱼那一手让他惊掉下巴的绝活,不置可否,解开马缰绳,翻身上马,他坐稳后,见苏容不用人扶,纤细的手腕一拽马鬃,抱着马脖子,竟然也利落地上了马,他心里啧啧,看来他对他这个未婚妻错估的离谱。 他有心试探她,“会赛马吗?” 苏容动作一顿,“会一点儿。” “出了城后,我们赛马。”周顾尽量板正对她初见的认知。 苏容答应,“成。” 清早的江宁郡,算是一天里人最稀少的时候,大街上没什么人走动,护卫们落后一小段距离缀在身后,二人顺利出了城。 来到成外,苏容伸手给周顾指路,“沿着这条官道,走出十里后,左边有一条岔路,直通凤凰山脚下,岔路口有石碑做标识,很好找的,一共二十多里。” “行!”周顾记住了,看着苏容,“你真会赛马吧?” 苏容琢磨着这赛马是跟下棋一样不让着他呢,还是跟捕鱼一样快狠准不留余力呢,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心惊,是不是会给他吓跑?不太好吧?就算不骗婚,是不是也该循序渐进让他慢慢了解接受? “拿出你下棋和捕鱼的本事来。”周顾敏锐地察觉她纠结的情绪,气笑,“小爷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就不信下棋下不过你,赛马还能输给你,别藏着掖着。” 苏容顿时打住想法,“若我真拿出本事,你会不会被我吓跑?” 周顾不屑,“你看不起谁呢?” 苏容闻言放心了,对他灿然一笑,“那好,周顾,这可是你说的啊,我不会客气的。” “成,不必客气。”周顾补充一句,“你看起来轻飘飘的,不会马跑起来,被颠飞了吧?” “你看不起谁呢?”苏容用他的话反驳他,“我轻,能给马减轻重量,马才跑得快。” “好,开始!”周顾被激起了胜负欲。 于是,二人同时打马,一起冲了出去。 周顾从会走,可以说就会骑马,苏容要晚些,不过别的小孩在玩泥巴时,苏容已长成一个小祸害了,她会玩,且样样都要玩的好,所以,马术自然是不错的,最起码,在整个江宁郡来说,她自诩无人能及她。 但周顾毕竟出身护国公府,护国公府靠军功得如今赫赫门楣,周顾出生时,天下已太平,老护国公虽不让他投军,让他从文,但有家族底蕴在,他从小就与护国公府的亲卫们混在一起,骑马射箭,因着家传血脉在,天生就是那块料。 所以,周顾与苏容赛马,他就没想过自己能输,也肯定不会输。 下棋丢了面子,如今赛马,他总不能再丢面子了,决定说什么都不会相让,但真正让马跑起来时,他发现苏容仅落后他一马之隔,还是让他大吃一惊。 两匹马胶着一前一后往前走,在快到凤凰山脚下时,苏容眼珠子一转,忽然将手臂挽着的丝绦甩了出去,猛地缠住周顾的后马退,周顾身下的马顿时顿了一下,苏容一拍身下的马屁股,她骑的大黑马一跃而起,冲去了前面。 周顾都惊呆了,没想到苏容还能有这操作。 苏容提前到达,打马回身,对周顾哈哈大笑,“周顾,你输啦!” 笑声银铃般的悦耳。 周顾:“……” 他瞪眼,“你耍手段。” 苏容很坦然,一张脸上全是笑,“没说不能耍手段啊。” 周顾磨牙,这是怪他太正直了吗?他气笑,他伸手勾起拴在马后腿上的丝绦,“如此奸诈,谁敢娶你?” 苏容:“……”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一章 生气(加更) 周顾跟人赛马,从来没输过。跟人从赛马开始,一路一边赛马一边过招打到终点的时候也有过,最后无一例外,都是他赢。 他跟苏容一个女儿家赛马,压根就没想过耍手段,也没想过她会耍手段。 他觉得自己还是低估苏容了,以至于平生第一次赛马输了。 他将丝绦缠在自己的手腕上,见她被堵的说不出话来,他冷笑,“这个不还你了,留给我做证据,将来祖父问起,我就说,这般奸诈的小女子,我可不敢娶。” 苏容:“……” 她错了!她不该调皮,不该耍手段,不该为了看他输后的脸色而计上心头。 她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讨好地看着他,“那个,周顾,周哥哥,我错了。” 周顾动作一顿,差点儿绷不住从马上翻下去,他立即下马,甩开马缰绳,抬手制止她,“我告诉你,说什么都没用。” 苏容也下马,甩开马缰绳,凑近他,“你认真的啊?” 周顾转过身,哼了一声,“自然,你当小爷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苏容自然知道他不是好欺负的,否则昨天也不会因为一句话就对江云英拔剑了,她摸摸鼻子,“那个,你就算留作证据,拿去你爷爷面前说,你爷爷怕也不会向着你吧?毕竟,兵法有云,取胜之道,在于诡道、出奇、击虚、任势、主动,我是占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你小看于我,以为我是女子,便不会好意思对你出手,不曾对我设防,你自己也有错,如今怪我欺负你,好没道理的。” 周顾更是被气乐,回头瞅着她,眉梢高挑,“行啊你,挺会狡辩,还拿兵法狡辩。” “是以理服人。”苏容纠正。 周顾冷哼,“那又如何?我说是就是,你敢说不是?” “啊,好蛮不讲理。”苏容故意唏嘘,“原来护国公府小公子,这般不讲道理的吗?就算你想娶,我还要考虑要不要嫁呢。” 周顾斜眼睨她,“你说什么?” 苏容对他嘻嘻一笑,能屈能伸,上前去拉他手腕,一把扯住丝绦,就要拽回自己手里,“周哥哥,我说我错了。” 周顾当即扣住她手腕,伸手点了她两下,苏容手腕顿时一麻,只能松手,周顾一把扯回丝绦,直接塞进了袖口里,对她扬眉,“想抢回去?做梦!” 苏容失手,也不失望,对他歪着头笑,“周顾,你知道男孩子留着女孩子的物事儿,代表着什么吗?咱们两个,还没到这个地步吧?” 周顾手一抖,差点儿把袖子里的丝绦扔回去给她,但终究忍住了,绷着脸看着她,“少拿这个激将我,不管用。” 苏容摸摸鼻子,顿了一会儿,故意说:“早先也不是谁说若我真拿出本事,不会被我吓跑的,如今出尔反尔,让人好生伤心。” 周顾无语,“我没被你吓着,是被你气着了。” 苏容乐,“那我给你道歉了啊。” “不接受。” 苏容:“……” 她无奈,“那到底怎样,你才能不生气?” 周顾给了她一个“你哄不好我”的眼神,转身向上山走去。 苏容只能跟上他,心想早知道,她就不来那么一下了,她不太会哄人的,从小到大,都是以欺负人为乐。 她跟在周顾身后,走了几步,笑吟吟地对他介绍凤凰山,“这凤凰山,有奇、峻、险、幽、美五个特点。奇在山话,你还真不说话?” 苏容看着他,“你不让我说话,我难道非要硬说话?” 周顾想想也是,问她,“累不累?” “不累。” “体力不错啊。” 苏容想说“这么点儿体力才哪儿到哪”,她一天能爬凤凰山两个来回,对他问:“你渴不渴?” “有点儿。”他看向后面的护卫,护卫们大约是怕打扰他们,坠的远远的。 “再往上走一段路,不远处有一处山泉,可以接山泉水喝。”苏容见他不生气了,心想原来不用哄,这人就能自动好了啊,早知道她就不用心里愁半天了。 周顾点点头。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二章 陈州(一更) 二人一起往山上走。 很快,便来到了一处山泉,苏容折了一片大叶子,抖了抖,洗干净,递给周顾,“用这个卷起来,接水喝,你会吧?” 她说完,自己也弄了一片,对他示范了下。 周顾看她动作自然,半丝不嫌弃野外的生水,水珠顺着她嘴角流下,她也不掏帕子,直接用袖子擦了,他移开视线,依葫芦画瓢,也给自己接了水来喝,称赞道:“这水是甜的。” “嗯,山泉嘛,入口甘甜,常喝的话,可以延年益寿的。” “真的假的?” “真的啊。”苏容看着他,“你在夜市上逛了几日,没发现江宁这块地方,百姓们大多长寿吗?” 周顾想了想,“还真是。” 他又连喝了几口,扔了树叶,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歇会儿!” 苏容没意见,也挨着他随意坐下。 二人刚坐下不久,山上下来一行人,为首那人是一名年轻男子,一见苏容,顿时跳起来,怒喝,“苏容,你竟然还敢出来?” 苏容扭头,见是陈州,心想到底是谁流年不利倒霉啊,应该不是她吧?昨儿是江云英,今儿难道是陈州? 苏容第一次觉得,身边有周顾这尊大佛,她安全的很。 她坐着不动,伸手扯了扯周顾的袖子。 周顾偏头看她,什么毛病,怎么又扯他袖子?他示意她说话,“有事儿说事儿,别扯我袖子。” “那个……”苏容松开爪子,有些不好意思,“这个人,也跟我有过节。” 周顾稀奇了,“怎么男人女人都跟你有过节?” 苏容汗颜,“这个是前几天刚结的仇。” 周顾斜睨她,“说仔细点儿。” 苏容压低声音,“就是半个多月前,我外出游玩,恰巧碰到他了,他见色起意,调戏我,跟我说,若是没人娶我,不如嫁给他。我一听就恼了,给了他一巴掌,他被我打了脸,也恼了,推了我一把,把我额头给磕破了,我顿时怒了,发了火,把他给揍成了猪头。” 周顾:“……” 这架打的还挺严重。 他仔细看了苏容额头一眼,没看出什么被磕破的后遗症。 苏容连忙解释,在自己额头比划了一下,“当时磕了这么大一片,用了祛疤膏,千金一瓶,你知道的,凝脂玉缎膏。” 周顾点头,若是用了凝脂玉缎膏,的确可以不留疤。 说话间,陈州冲到了苏容面前,对她怒目而视,“苏容,我跟你说话呢,你耳朵聋了吗?” 苏容翻白眼,“你跟我说话,我就要跟你说吗?什么毛病,还没挨够打吗?” 陈州恼恨,“我那天是让着你,否则你以为你能打得到我?” 他似乎这时才发现了跟苏容坐在一起的周顾,见他模样好,脸色顿时变了,阴沉沉地伸手一指,“他是谁?你怎么独自跟他待在这里?” 苏容嫌弃地看着他,回答,“我未婚夫。” “你竟然有未婚夫?”陈州又惊又怒,“你少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苏容冷哼,“你哪里值当我骗了?” 陈州一噎,眼里冒火,“你既然有未婚夫,还勾引我?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苏容就知道陈州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小时候他还没这么惹人厌,:“陈州是吧?爷的未婚妻,你也敢惹,你胆子不小啊!” 陈州腿肚子转筋,扶住一旁的树干,一张还没养好伤的脸青白交加,“那个、那个我不知道她是……她没说……” 他觉得匪夷所思,“你、你真是护国公府周顾?她、她的未婚夫?” “如假包换。” 陈州似乎消化了一阵,脸色变幻,大着胆子,梗着脖子,又开口:“你、你好多天前,不是与瑞安王府的小王爷抢女人吗?你、你……你是不是不将与她的这门亲事儿看在眼里,才如此施为?” 他索性一口气说完:“你是不是来找她退婚的?” 苏容:“……” 这个王八蛋! 周顾挑眉,“爷如何,你管得着吗?” “是、是管不着。”陈州结结巴巴,鼓起勇气,看向苏容,刚刚的嚣张暴躁恼恨顿消,反而对她道起歉来,“苏容,那天是我不对,我不知你……你脾气那么差……我就是想逗逗你……我……你已经揍了我了,我回家后,我娘要去找你,我都拦着死活没让,你……你原谅我吧?我……我也原谅你,我们此事就此揭过,他、他若是退婚,我、我……” 苏容看傻子一样地看着陈州,心想这人脑子里果然装的都是水,听他这话的意思,当着周顾的面,还不死心?还想……娶她? 如果她没听歪的话,是这个意思吧?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三章 抖落(加更) 苏容一言难尽。 她一脸嫌弃地骂陈州,“你痴人说梦呢!就算他退婚,我也不嫁你。赶紧滚吧!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陈州看向周顾,见他已沉了脸,他有些害怕,但还是不想走,他松开树干,蹲在地上,抱着胳膊,委委屈屈地说:“苏容,我小时候就喜欢你……我不走。” 苏容:“……” 我可谢谢你! 周顾气乐了,没想到今儿苏容这过节是这么个东西,他倒是能屈能伸,他站起身,走近陈州,“你小时候就喜欢她?” 陈州怕怕地点头,很是小声,“嗯”,然后又觉得不够代表他的真心实意,继而又大声“嗯”了一声。 周顾颇觉有趣,“你喜欢她什么?” “她长的好看。” “天下女子,好看的多了。你都喜欢吗?” “才不,她还聪明,坏,黑心,欺负人……”陈州一连说了一连串苏容的优点,“我……她越坏我越喜欢……” 苏容:“……” 妈的,她那天就该打死他! “哦,兄弟,你能具体说说吗?”周顾一把拽起他,“来来来,坐下说,我也听听。” 陈州呆了呆,“你、你不揍我?” “我揍你做什么?爷是正人君子,从来不爱与人打架,除非那人十分欠揍,让我看着十分不顺眼,比如谢临。但你不同,我瞧着你还挺顺眼。”周顾将人拽着坐下,勾着他肩膀,“只要你说的好,我就交你这个朋友。” 陈州有些懵,迷迷糊糊地看苏容。 苏容黑着脸,不说话。 周顾笑的如黑白无常勾魂,“你看她做什么?不用看她,你只管说,我要听具体的,兴许你把她的事儿都抖落出来,我就真与她退婚,不娶她了。” 陈州眼睛刷地一亮,“好,我与你详细说。” 陈州拉开架势,一副打算跟周顾大谈特谈的模样。 苏容看的牙疼,又去扯周顾衣袖。 周顾避开她的手,对她似笑非笑警告,“老实些!” 苏容撤回手,警告地看向陈州。 陈州瞅了苏容一眼,无视她的警告,开始滔滔不绝,“她小时候,不爱跟我们玩,骂我们都是笨蛋,长的丑,她说不跟笨蛋和丑人一起玩。我可伤心了,问她怎么才能跟我玩,她说除非我有银子。于是,我给她二两银子,她陪我玩一个时辰。她叫了一帮子小孩子,让人弄了一堆土,让大家一起玩泥巴,她则坐在土堆上监视着大家,说谁捏的泥巴不好,就把谁踢出玩伴圈,以后都不带他玩。我怕她以后不带我玩,我就老老实实捏了一个时辰的泥巴,后来一个时辰到了,她就走了,说时间到了,下一次吧,于是,下一次,我又拿了二两银子找她,她还跟上次一样,叫了一帮人跟我一起捏泥巴,后来我的压岁钱都花光了,她也不跟我玩了。” 周顾:“……” 苏容震惊,“这什么时候的事儿?” “你三岁时,那时我六岁。” 苏容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那时她还小,自从钻狗洞跑出去两次后,大夫人将狗洞给堵了,又严令谁也不准放她出去,她没法子,就去买通府里看后门的大爷,那大爷爱喝酒,月例银子没几个,不够买酒喝,馋的不行,她把自己的压岁钱给他卖酒喝花光后,正好陈州撞了上来,她正需要银子,可不就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吗? 陈州又说:“还有,她不爱读书,太守府的小姐们一起读书,她偏不爱读,但又碍于大夫人严厉,她只能每日坐在课堂里应付着,夫子留的作业,她更是懒得做,便找我给她做,我还得仿写她那狗爬的字,就因为小时候帮她做课业太多,至今我的字也没练好……” 周顾:“……” 苏容:“……” 陈州又继续道:“还有,太守府中人过生辰,她总要送礼,她没银子买东西,只能想别的法子,便把我们这些她眼里的笨蛋叫到一起跟她想主意,我们想着让她做绣活,她说不会,想着让她抄一卷经书,她说她的破字亵渎佛祖,想着让她干脆说几句好话,她说太没诚意了,我们一连跟她想了几天,都没想出什么好法子,最后还是大家一起花银子,帮她买了送别人的生辰礼,后来,自我离开江宁去我外祖家求学之前,好些年,都是那么帮她做的。” 他吐槽,“太守府的人太多了,挨个过生辰,我的月例银子都花给她了。” 周顾:“……” 苏容:“……” 她忍无可忍,“我就没有做点儿好事儿吗?” 完了,她这个未婚夫要泡汤了! 陈州用力想了想,“倒也有,你不知从哪里学会的捕鱼,时常给我们分鱼,我带回家去,我娘以为我自己跑去河边抓鱼了,我说是你抓的,她说我胡说,你一个小女娃,怎么可能抓一条几斤重的鱼,无论我怎么说,她都不信,把我揍了一顿,严厉警告我,说河边危险,让我不准去河边抓鱼,后来更是限制我出府了。” 苏容:“……” 她咬牙,“这证明我也是有良心的,至少抓鱼给你们补偿了,还有呢?” “还有……”陈州用力想了想,一拍脑门,“哦,我想起来了,还有一件事儿,你七岁那年,你亲娘去后没多久,你不知从哪儿看了一本游记,很是向往冀北关外的草原,恰逢有振威镖局要去关外走镖,你留了一封书信,就跟着振威镖局的人走了,一走就半年,苏太守和大夫人派了好多人去冀北关外找你,都没找到,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苏太守和大夫人哭的特别伤心,后来半年后,你自己回来了,给我带了一个关外买的拨浪鼓,我还挺感动的。” 苏容:“……” 这事儿都被他给抖落出来了! 她心累,“你住嘴吧!” 章节目录 第三十四章 无言(一更) 陈州偏不住嘴。 他又跟周顾说:“她从小就不服管教,贪玩又任性,黑心黑肺,她自诩很聪明,觉得同龄的小孩子都是笨蛋,所以,不爱跟同龄人玩。长大后,性子也没有多好,一个女儿家家的,若是谁惹了她,她骂人不吐脏字,扎心的很,若有人跟她动手,她更乐不得的,她最爱打架了。” 他指指自己的脸,“我这张脸,就是她给揍的,那天我想着我们多年不见,逗逗她,谁知道她不禁逗,我惹恼了她,她一点儿也不念旧情,哪里都不揍,偏揍我的脸,我用了三瓶凝脂玉缎膏了,还有些伤没养好,怕是还要再去让回春堂的大夫开一瓶继续用,才能把伤彻底养好。” 他说完后,看着周顾,诚恳地说:“我离家多年,她应该还做了好多我不知道的事儿,总之,都是出格的事儿。周、周兄,你才认识她,对她不了解,她看着乖乖巧巧,温温软软的,其实心眼黑的很,下手也黑。可见这么多年,一点儿都没改变。我跟你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你、你听了后,是不是也觉得她特坏?你、你不娶她了吧?” 苏容已无话可说了,“陈州,坏人姻缘,犹如杀人父母。” 陈州瑟缩一下,小声说:“我、我说的都是事实。” 苏容站起身,一把揪住陈州衣领,“信不信我把你从这里扔下去摔死?” 陈州变了脸。 周顾伸手一勾,扯住苏容手腕,又如法炮制去按她麻筋,苏容受过一次,这次自然不上当,抬另一只手去挡,周顾没想到被她躲过,又二次出手,苏容拉着陈州又避开,转眼间,二人隔着陈州,过了几招。 周顾惊讶,“你竟然……” 苏容动作一顿,松开了陈州,没好气骂他,“你赶紧滚,否则我揍你脑袋开花!” 陈州见苏容似乎真怒了,跟那天他推了她一把,把她额头磕破时一样,动了真格,他还真有点儿怕,立即举手投降,“好好好,你别恼,我、我这就走,这就走。” 他说完,一溜烟地跑下了山,陈都尉府的护卫们齐齐松了一口气,连忙跟上他。 陈州离开后,这一处安静下来,苏容手按在额头上,想着她早先想错了,倒霉的人,是她,流年不利的人,还是她。 她真是没想到,陈州这东西,会有这么大的本事来坏她的好事儿。 周顾似乎心情颇好,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苏容,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弯唇对她一笑,“行啊,我的未婚妻,真人不露相,竟然还能在我手下与我过招,分毫不让,真是让我长见识了。” 苏容手按着额头,无言以对。 “怎么不说话,也不看我?”周顾挑眉。 苏容放下手,抬眼看他,心情很是一言难尽,“说什么?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周顾啧啧,“是很让我大开眼界,从小到大,让我惊掉下巴的事儿,都给你一个人了。” 苏容想说“这难道是什么荣幸的事儿?”,但到底没说,自己也觉得无奈,心下很是有些郁闷。 周顾忽然伸手去戳她的脸,“至于吗?郁闷成这样?真怕被我知道你从小到大做的那些事儿?” 苏容鼓了鼓脸,泄气,搓了搓脚尖,嘟哝,“谁怕你知道了?” 她就是没想到他这样好,有些舍不得这个真正的金龟婿被她放飞罢了,若是早知道护国公府小公子是这样子,她多少应该会改改以前那些行事和行为,至少不会让陈州那东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长篇大论地如此说她。 周顾收回指尖,在袖子里搓了搓,搓掉滑腻的触感,转身继续往山上走,“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从小怎么那么皮?你跟着镖局出去走镖,就不怕出什么事儿?不怕走丢?胆子可够大的。” 苏容摸了一下被他戳到的脸,抬步跟上他,回答他的话,“镖局的镖师身手都很好,阅历丰富,稳当的很,白天走镖,晚上歇着,一路都是官道,没什么可害怕的。” “你长成这样,是怎么心大的跟着人外出那么远的?”周顾想着她长成这个样子,小时候应该也很好看,哪怕才七岁,就算年纪小,但也是粉粉嫩嫩的一个小女孩,估计招人稀罕的很。 “我穿着男孩子的衣裳,把脸用炭给抹黑,但凡露皮肤的地方,都是黑炭一样,谁还瞅我?”苏容顺着他的话回忆,“那一趟出去很顺利,可惜,把我父母给吓坏了,也急坏了,对人家镖局施压,把人家给折腾的差点儿关门大吉,后来就再也不带我出去了。” 周顾评价,“谁家孩子若都跟你一样,大人得吓死气死,难为你父母没被气死。” 他忽然疑惑,“大夫人又不是你亲娘,她是当家夫人,不管你的吗?我瞧着她对你似乎……挺好?” 在他的认知里,就没有当家大夫人对姨娘庶女好的,不掐死就不错了。但江宁郡的太守府这一家子这两日在他观察来看,真可谓是奇葩,妻妾和睦,姐妹也和睦,一家子都和和睦睦,不像是表面装作一团和气,背地里掐个你死我活的样子。 “管啊。我从小到大,挨了她不少罚呢,什么竹板子打手掌心,罚抄经书,罚跪祠堂……”苏容掰着手指头数了一大堆,“但是我有个好父亲,他帮着求情,还有个好大哥,他拦住不让重罚,而母亲那人又嘴硬心软,不是苛责之人,所以,久而久之,她就管不住我了。” “所以,在太守府,没人能管得了你?”周顾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身体会,亲耳听人说她干过哪些事儿,只凭第一面,他是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这么个温温软软的小姑娘,清清瘦瘦,弱不经风的模样,竟然比他还能闹腾。 “还是有人管得了我的。”苏容道:“我大哥。”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五章 不行(加更) 周顾如今将太守府的人都弄清楚了,更何况苏行则不是藉藉无名,在江南一带,他是很有名的才子,可以说,名声已传到京城了。金秋下场,京城的赌坊已经开始押这一届的考生,不少人都押苏行则能夺得魁首。 他问:“苏行则?” “嗯。”苏容扯了路边一根冒出来拦路的野草捏在手里把玩,“我怕他。” 周顾挑眉,“他很严厉?” “也还好啦。”苏容摇头,“若说严厉,还不如母亲严厉,但他那个人吧,很有一套,专门掐人的弱点。” “你有什么弱点被他掐住了?”周顾状似漫不经心地问。 “我……”苏容刚要说,顿时反应过来,住了嘴,小声说:“不能告诉你。” 周顾嗤笑一声,“怎么?你怕我也捏住你弱点,管你?” 苏容摇头,“我还没这么大的脸,你我不过相识两日,婚约一事,还有待商榷。你也不会管我吧?” “那可说不定,我管你,也是名正言顺不是吗?”周顾高挑眉梢。 苏容眨眨眼睛,“你……” 她想问,你如今连名正言顺这四个字都理所当然地说出来了,是真想娶我?但才两日而已,他又知道了她是什么德行的人,应该不会如此草率。 周顾等了一会儿,没见她继续说,忽然回头瞥了她一眼,哂笑,似乎明白她心中所想,问她,“怎么,这般没自信?” 苏容看着他,心口微窒,“周顾,你别逗我,你没听陈州说吗?我不禁逗的。” 周顾神色一顿,须臾,撇开脸,用手勾缠了一下耳侧的一缕发丝又松开,牵着嘴角笑,懒洋洋地说:“我逗你做什么?我祖父在我来时,严厉警告我,不准仗着身份欺负你,你我的婚约,是他订下的,断没有周家悔婚的道理,让我乖觉些,不许捣乱。我当初见你时,还想着,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姑娘,过于弱了些,倒是真没想到,短短两日,你就让我颠覆认知,觉得自己怕是眼瞎了,才会没有识人之能。” 苏容咳嗽,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是我父母觉得你很好,让我好好配合,给你一个好印象,我见了你后,良心有些过不去,也没想骗你到底。” 周顾心下恍然,忽然故意道:“我祖母是盛安大长公主,宫里教出来的规矩,自是没得挑。我母亲出身清河崔氏,闺仪更是一等一的好,你这样的,除了我祖父,怕是……” 他啧了一声,“你连我都骗过了,若是一直装模作样,倒也能蒙骗人。但骗一时可以,骗一辈子……” 他挑眉,直视她,“嫁给我,你行吗?” 苏容:“……” 她不行! 不行……的吧? 苏容对自己有很清醒的认知,知道自己骨子里就不是个安分守矩的人,高门大院里规矩多,护国公府门楣煊赫,虽然是武将门第,但因为两任女主人出身都太过高贵,以至于,规矩定然是十足严苛的。就算周顾乐意娶她,他们家两大女眷,估计不能像大夫人一样纵容她,到时候还不得嫌弃死她? 苏容心里摇头,她连太守府都嫌禁锢,更遑论不能任性妄为的护国公府了。 周顾等了一会儿,见她不答,轻哼了一声,转身往前走了。 苏容:“……” 她提着裙摆默默跟上他,心想着这门亲,怕是真攀不上,未婚夫虽好,也不能强要吧?她心里有点儿索然,从见到他之后心底升起的那么一点儿波澜和涟漪以及试一试的想法也消沉了下去。 二人来到月老庙。 月老庙门前,几个人合抱的合欢树看起来十分红火,树上栓着无数红绸福带。 苏容本来想拉着周顾一起求福来着,但被陈州一搅合,她心想着算了吧! 周顾站在合欢树下背着手瞧了瞧,又往一旁的月老庙里望了望,对苏容问:“怎么这么多福带?月老忙得过来吗?” 苏容也不知道月老忙不忙的过来,回答他,“方圆百里的人都会来这里祈求姻缘,就连外乡之人来到这里,都说这里灵验。” “听人说灵验?可有具体的人?”周顾问。 苏容摇头,“没打听过,我几个姐姐,倒是来祈福过,求月老赐一门好姻缘,不过如今她们还没定亲,未来还不知许给哪家,也说不准是不是好姻缘。” “你的姐姐们,为何还不许亲?”周顾好奇,“你那大姐,再不许亲,快过了年纪了吧?” 苏容点头,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如实告知他,“母亲说,让她们等等,因我有一桩极好的婚约,借着我,兴许也能给她们许一门不错的亲事儿。” 周顾:“……” 他满脸问号,“你是说大夫人用你来攀附我,然后借由我,再给你的姐姐们攀好婚?” “嗯。” 周顾从来不知道自己用处如此大,牵系着好几个女子的姻缘,他惊了一会儿,“她就没想过,万一你我婚约不成……” “还有我大哥,金秋高中,比我要靠谱些。”苏容叹气,“母亲也不是非要靠卖女儿发家,她就是都当我们是自家人,自是盼着人人都嫁的好。虽也有点儿对我大哥助力的私心,但说到底,也没那么大。毕竟,江宁郡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小了,而我自小又惯爱惹祸,她护短,本身又厉害泼辣,我们俩加在一起,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是连我父亲头顶上的官都得罪了嘛,就是陈州刺史和夫人。所以,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碍着母亲不好相与,再加上刺史夫人从中作梗,都不爱与太守府结亲,而门楣太低的人家倒是愿意,但她又不想自家养大的娇女去别人家受穷且还不如在自家过的好。所以,便想着,你我婚事儿若成,也就解决了我姐姐们的婚事儿,若是不成,大不了还有我大哥依靠,所以,姐姐们再等等,也是无碍的。” 周顾:“……” 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心情复杂,半晌,伸手捏眉骨,“你家可真是……”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六章 翠羽(一更) 一家子人都不是一般人,这么会算计,苏太守怎么在江宁郡这个小地方一待十几年?真是匪夷所思。 苏容也很无奈,“因为我从小就惯爱惹祸,怕牵累家里,很早以前就想让她将我赶出家门算了,她偏不。如今倒好,有我一半关系连累几个姐姐,我也得对她们的终身负一半的责任,也是没办法。” 周顾一言难尽。 苏容看着周顾,与他打着商量,“所以,你若真想悔婚,要不先忍忍?看在我这么辛苦陪你玩的份上,先帮我圆了此事?待我几个姐姐订下亲事……” 周顾闻言不客气地打消她的美梦,“你几个姐姐别说订下亲事儿,就算嫁过去,若你我的婚事儿不成,没有护国公府这门姻亲撑腰,也过不得好日子去。” 苏容想想也是,“那只能靠我大哥了。” 她惆怅地叹了口气,“走吧,带你去看凤凰木。” 她这回头前带路,走的干脆利落,周顾回身看了一眼祈福树,又看看苏容,抬步跟上她。 从月老庙到凤凰树,又走了一座山头,果然瞧见一棵高大的凤凰木立在幽静的山间,今日这里没人来,所以,十分安静,鸟儿也无人打扰,围绕着凤凰木嬉戏,清脆的叫声响彻在山间。 “就停在这里吧,别把它们惊飞了。”周顾看着这株凤凰木,几个人合抱那么粗,花开繁盛,十分夺人,各种各样的鸟儿,或长着长长的别样的冠子,或长着长长的尾羽,羽毛也是各种颜色,穿插在花木间,争奇斗艳,的确是一景。 苏容点头。 二人站了一会儿,有一只十分漂亮通体翠绿羽毛的鸟儿忽然飞来,苏容摊开手心,它落在苏容的手心上,对她啾啾地叫。 苏容笑,“每回来都能被你发现。” 那鸟儿歪了歪头,转向周顾,又啾啾地叫了两声。 苏容介绍,“他是周顾,我……”,她顿了一下,“未婚夫。” 在没悔婚之前,就是未婚夫,没错的。 周顾问:“这鸟儿认识你?通人语?” “嗯,一年多前,它翅膀不知怎的被折断了,我救过它,它就认识我了,我每回来,它都想跟我走。” 周顾稀奇,“那你怎么不带走它?” “我不耐烦养小东西。”苏容没这个耐性,“怕养不好它。” 小鸟似乎听懂了,冲着苏容一个劲儿的啾啾啾。 苏容无奈,“跟我走的话,你同伴呢?我身边也没什么好玩的,哪如你在山林里自在?” 小鸟儿依旧啾啾啾。 “带走它吧,我帮你养?”周顾忽然说。 苏容偏头看他。 周顾立即又补充,“我在江宁期间,都帮你养,若我离开后,你不耐烦养,可以再把它送回来,反正这么近。” 小鸟又啾啾啾,从苏容的手上,跳到周顾的肩上,周顾见此,摊开手心,它又跳到周顾的手心,叫声欢快又清脆,且讨好地在他手心轻轻地啄了啄。 周顾问:“它有名字吗?” 苏容摇头。 周顾看着小鸟翠绿的没有一丝杂色的羽毛,提议,“就叫翠羽怎么样?” 苏容点头,“行啊。” “那带走它吧?”周顾询问。 苏容见周顾似乎十分喜爱这小东西,点头,“行吧!” 小破鸟在他手心对着他叫两声,就这么心软,哎,若不便宜她的话,将来这个人不知道会便宜谁。 周顾很喜欢翠羽,逗弄着它,眉眼都是笑意,俊俏极了。 苏容瞧着周顾,心里又一点点的滋生欢喜,被她强行压下,但又使劲往外冒,她想着怎么办啊,要不就强求一下他? 周顾没发现苏容眼神变化,笑着对翠羽说:“小东西,你有名字了,就叫翠羽,听到了吗?” 翠羽啾啾啾,叫的欢快,在他手心弹跳,转圈,然后扑棱着翅膀又飞回苏容身边,围着她啾啾啾地叫。 苏容也被逗笑,“行了,知道你高兴,矜持点儿。” 翠羽又飞回周顾手心,头一歪,身子往他手心一倒,不出声了,似乎在对苏容表示矜持这个词的含义。 苏容:“……” 谁告诉它矜持是这样的? 周顾笑出声,眼底的笑几乎要冒出来,对翠羽给予肯定,“嗯,你这个模样,是挺矜持的。” 苏容无语。 “咱们走吧?”周顾摊着手心,托着翠羽,转头笑问苏容。 “快晌午了,你坐那边歇会儿,我去给咱们找点儿吃的。这凤凰山你刚逛了一半,如今下山回府,也误了饭点了,索性在山上吃吧!”苏容与他商量,“更何况,我们如今回去,怕是正与江州刺史对上,难道你不想让他等上一等?找你赔礼,也不能太轻易见他的对吧?” 周顾点头,觉得她说的有理,四下扫了一眼,“可是,这里是山上,你去哪里找吃的?” “你不必管,等着就是了。”苏容摆手,转身走了。 周顾只能找了块石头坐下,看着苏容钻进山林里的身影,对翠羽小声说:“她是去给我摘果子了吗?如今这个季节,有果子也是青果子吧?酸酸涩涩的,怎么入口?” 翠羽又重新支棱起翅膀,也是歪着头,不懂地看着苏容身影消失的地方。 苏容自然不会给周顾摘青果子,她是去抓野鸡兔子了,绕着山林走了一圈,没逮到兔子,倒是逮到了两只野鸡,她出手快,金针脱手,野鸡被她刺中脑袋,齐齐倒在了地上,她走过去拎起野鸡,觉得两只够她和周顾吃了,至于周顾的那些护卫们,自然要他们自己解决。 她拎着两只彩色羽毛的野鸡回来,将周顾看的一愣一愣的,“你去抓鸡了?” 苏容慢半拍地纠正他,“抓的是野鸡。” 周顾站起身,“我知道是野鸡,这东西跑的最是快,你是怎么抓到它们的?还一抓就是两只?” 苏容挽起袖子,蹲在地上拔鸡毛,“我运气好?” 周顾不信,“糊弄谁吗?” 苏容问他,“你会不会拔鸡毛?” 周顾摇头,“没拔过。” 他从来没干过这样的事儿。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七章 烤鸡(加更) 苏容闻言也不指望他了,周小公子没干过这样的活很正常。 她回答他早先的问题,“你不是看过我捕鱼吗?这个抓野鸡,跟捕鱼也差不多,就是只要它们见了我,就逃不开我的手掌心。” 周顾回想苏容捕鱼,还真是,那叫一个快狠准,他没话了,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也蹲下身,说:“这个拔鸡毛好像不难,我也跟你一起吧?” “行啊。” 于是,周顾挽起袖子,学着苏容的样子,两个人蹲在一起拔鸡毛,不大一会儿,他就将野鸡的屁股给拔秃了。 护国公府今日跟着周顾出来的护卫们远远瞧着两个人,一个个的都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震惊。 谁来告诉他们,他们家的小公子,竟然在干这种事儿?他们小公子,从小到大,学的是君子六艺,玩的是高雅趣乐,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到,有谁信,他竟然蹲在地上干拔鸡毛这种事儿? 苏容忽然想起什么,跟周顾说:“跟着的护卫们,你得告诉他们自己找吃的。” 周顾转头瞅了一眼,对上一个个目瞪口呆的脸,他手下动作顿了一下,摆手,“你们去自己找吃的,这两只鸡,没你们的份。” 护卫们惊醒,齐齐点头,他们也不敢要这两只鸡有他们的份。 苏容看着护卫们安排几个人去找吃的,剩余人守在原地,她小声对周顾说:“这些是你自己的人,还是护国公府的人?” “有区别吗?” “有啊。”苏容很是认真,“若是你自己的人,我带着你干的这些事儿,你能不能让他们瞒着?若是护国公府的人,待你回去后,他们都会给我抖落出去吧?” 高门府邸娶妻,定然喜欢温婉知礼的大家闺秀,她身份上本就不占优势,又这般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那肯定是招人讨厌的,即便老护国公再想履行婚约,盛安大长公主和国公夫人也不干吧? 周顾闻言动作一顿,“他们是护国公府的人。” 苏容叹气,看来没戏了。 “你不是觉得自己不行吗?还费这个劲儿做什么?”周顾挑眉。 苏容吸气,她是觉得自己嫁进护国公府不太行,在盛安大长公主和国公夫人面前装不了一辈子,但是这不是他太让人瞧着喜欢吗?她这火苗有点儿压不下去。 见她不说话,周顾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觉得她心思飘忽,挺善变的,看起来像是不在乎,但好像又有点儿在乎,他心里啧啧了一声,也不再理她。 苏容动作利落地拔完了鸡毛,伸手要拿身上的匕首,动作忽然一顿,问周顾,“你身上有匕首吗?” “没有。” “那把你那把剑,拿出来用用?”苏容提议。 周顾瞪眼,“你要用我的宝剑来杀鸡?” “是给鸡开膛破肚。” 周顾不同意,“不行,我的宝剑可是上好的霜寒剑,天下兵器榜上都有排名的,削铁如泥,岂能用来杀鸡?” 他一脸坚决不同意的表情,“一看你这么熟练的动作,就没少吃鸡,你往回怎么办的?” 苏容往回身上都带一把刀子,很是小巧的那种,但是自从救了那人给了她一把匕首,她就不带那把刀子了,但是那把匕首,太好了,她也舍不得用来杀鸡。 她无辜地看着周顾,“我往回身上都带着一把小刀,但是今日没带出来,本来也没想到要带你抓了野鸡烤来吃。”,她嘟囔,“这不都怪陈州吗?他将我的事情抖落了个干净,我索性就带你烤野味吃算了,反正也不差这一桩了,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江宁,逛一回凤凰山,总不能逛一半没逛完就下去吧?” 周顾倔强,“反正不能用我的宝剑。” “好吧,那我去找别的东西试试吧!”苏容扯了一片叶子,将拔干净毛的鸡放叶子上,转身去找能用的东西了。 周顾保护住了自己的宝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他的剑自然不能用来这般糟蹋,于是,他继续拔鸡毛。 翠羽站在石头上,瞅着他手里的被拔毛的鸡与地上落的七零八落的鸡毛,露出真可怜的神色。 周顾偏头正好瞅见,想着一只小鸟,竟然眼里也能表露出同情可怜的神色,他故意说:“幸好你长的小巧,身上没几两肉,否则估计她不会救你,早该把你烤了吃了。” 翠羽抖了抖翅膀,对着周顾啾啾啾了几声,似乎对他说这话很气愤的样子,调转过头,给了他一个鸟屁股,不再理他。 周顾失笑,“呵,你还挺有脾气!” 苏容拿了一片尖锐有菱角的石片回来,见周顾又笑的这么好看,心里无奈极了,“怎么这么高兴?” 周顾转头问她,“你当初怎么没把那个小东西烤了吃?” “我是想烤了吃来着,在手里掂了掂,没二两肉,哪如野鸡肥?就给它做个简单包扎,放了它。”苏容用石片给野鸡开膛破肚。 周顾没想到她还真想过将那小东西烤了吃,无语了一会儿,看着她明明手腕纤细,但给野鸡开膛破肚干脆利落,他佩服,“这么熟练,这山上的野鸡被你吃了多少?” “也没多少,我一个人时,也不爱常往山上跑。” 周顾见她很快就将手里的野鸡处理完,而自己这只野鸡还没拔干净毛,他两手毛地瞅着她。苏容也不笑话他,利落地将之接过,三两下,便弄了个干净,然后又利落开膛。 周顾心情复杂,觉得苏容就算不当小姐,也不会饿死。 “周顾,你去拾点儿干柴呗。”苏容拎了两只鸡去一旁山崖流下来的水清洗,同时询问周顾。 周顾洗干净手,点点头,去做这个比较容易的事儿了。 片刻后,他拾了干柴回来,苏容已用草叶将野鸡包裹好,架火,又找了一堆草药拧成汁液滴在野鸡上入味等等,一通操作后,苏容终于开始坐在石头上,等着了。 周顾第一次在野外这般等着吃东西,心里还挺期待,“你也会辨识草药?” “嗯,跟回春堂的大夫学过一阵子。” “那会医术吗?” “也会一点儿。” 周顾如今对苏容这个会一点儿十分怀疑,“你怎么什么都会?” “因为我小时候总是跟人打架,总是受伤,有时候打架回来,不敢让人知道我又去打架了,怕挨训,便只能自己学着医治自己,为了学习辨识草药,我没少给回春堂的大夫打杂。”苏容摸摸鼻子,“除非伤到脸这种十分严重的藏不住的伤,又没钱买很贵的药自己治,才会惊动家里,也是没法子。” 周顾无语,“你为什么老是跟人打架?” 苏容理直气壮,“总有人惹我,我又有什么办法。” 周顾:“……”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八章 赔罪(一更) 苏容的烤鸡,是经过从小到大无数次的试验改进,自然是美味至极,香飘凤凰山。 周顾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但却从一只山野烤的野鸡身上吃出了惊人的味道,他若非顾着自小学习的刻进骨子里的仪态,怕是要拿着烤好的野鸡大蹦大跳的绕着凤凰木蹦三圈。 苏容问他,“好吃吗?” 周顾吃的香,连连点头,“好吃。” 苏容歪着头笑,“你喜欢就好。” 周顾又点头,“喜欢。” 最后,苏容吃了半只鸡,周顾吃了一只半。两个人一起馋哭了今儿跟来的一众护卫,他们也抓了野鸡烤了,但吃的味同嚼蜡,满脸的苦相。这些护卫们,自然也都没干过这个,护国公府的伙食从来不差,跟着主子出门,使银子就可以吃到好的,但在这荒山野岭的,他们有银子也没处使,第一次做烤野味这种事儿,自然没一个人能做好。 吃饱喝足后,周顾不想动弹,对苏容说:“好想睡一觉。” 苏容指指树干,“去树上睡?” “怎么能睡得着?”周顾怀疑。 “睡得着的,我试过。”苏容认真地说:“而且很舒服。” 周顾不信。 苏容转身找了一棵树,三两下便爬了上去,然后身子在树干宽大的枝干上一躺,一脚支着树干做支点,一脚平伸,双臂枕在脑后做枕,闭上眼睛,看起来还真的挺舒服能睡着的样子。 周顾顿了一会儿,也在苏容那棵树旁边找了一棵树干,也上了树,学着她的样子躺下,发现好像也不是不能忍受。 于是,他也闭上眼睛,“那我真睡了啊?不会睡着后掉下去吧?” 苏容没回答他。 周顾转头去看苏容,震惊地发现,苏容已睡着了,呼吸均匀,睡态安然,就跟在船上游湖时一样,明明前一刻还在跟他说话,下一刻就睡着了,这入睡的速度,他望尘莫及。 周顾心情复杂极了,这般心大,怕是根本就不在乎他这个未婚夫,否则不会每每扔下他独自一个人,自己却睡的快。就他所知,京城的那些但凡有婚约的女子,在未婚夫面前,都是处处顾着仪态的,断然不会跟苏容这样,在他面前,随意的很。 他收回视线,闭上眼睛,想想那些拘谨到一板一眼都守礼的女子,也是无趣。 苏容和周顾这边吃饱喝足睡大觉,江宁郡太守府那边却很是热闹。 江州刺史协同夫人以及宁池和江云英四人,备了厚礼,前往太守府给周顾赔罪。一行人天还没亮便出发,到了太守府时,已近晌午。 苏太守毕竟是江州刺史手底下的官,所以,听闻江盛和夫人以及安平王府世子登门,自然不能拿乔拿大,所以,很快便亲自出来迎接,将人迎进了太守府内。 刺史夫人心里不得劲极了,但还是装出来一副亲热的样子,对大夫人说:“上次是我不对,误会了你和你家七小姐,今次特意来向你和七小姐赔罪。” 大夫人还以为一辈子都等不到刺史夫人赔罪了,没想到短短三年,她还真就等到了,这都要感谢周顾,她假模假样地笑,“夫人说的哪里话?什么赔罪不赔罪的?我和我们小七是什么身份,哪里值得夫人说出赔罪的话?” 刺史夫人面色一僵,想掉头就走,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走,因为周顾与苏容有婚约,周顾如今住在江宁郡太守府,大夫人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她不敢再对她甩脸子。 于是,刺史夫人连忙说:“是我错了,自然要赔罪。今日来,不止给周小公子备了赔罪礼,还有给夫人和七小姐也备了赔罪礼。” 她怕再听到大夫人刺她心的话,连忙从袖子里拿出礼单,“这是礼单。” 大夫人不接,“哎呦,夫人严重了,我可当不起。” 她一边回忆,一边叹气,“想当年,我家小七回来,生生哭了一个多月,半年没敢出门,因为每回出去,都被大家笑话嘲讽,说她想攀高枝想疯了,不顾脸皮子,横刀夺爱,恶心至极,这般难听的话,她一个小女儿家,怎么受得了?差点儿寻死,若不是我让人轮番看着她,她指不定现在已……” 大夫人眼眶发红,“哎,谁让我与他父亲没本事呢,只能由得人欺负。” 这话可就挑明了刺史夫人仗着身份欺负人了。 刺史夫人脸上一时间十分挂不住,青青红红,十分精彩,她心里想着呸,苏容那小东西会寻死觅活?会哭一个月?会伤心受不住难听的话?会半年不出门?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她的女儿哭死,苏容都不会掉一滴眼泪。 她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礼单,咬牙说:“这三间铺子,是我的陪嫁,这是房契。” 大夫人依旧摇头,“哎,夫人,咱们家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人,当年小七受的委屈,我也从没想着夫人会有一日来亲自登门赔礼,夫人快收回去吧!幸好当年的事儿,护国公府不知道,我也没让人去信说与老国公听,着实是上不得台面,怎么能去污了老国公的耳朵?故而,老国公一直不知道。既然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夫人也不必提了。” 刺史夫人心想,你话说的这么漂亮,我若真信了你,才是傻子了,她又咬牙,给身边的大丫鬟使了一个眼色,大丫鬟立马上前,又递上一张地契,“这是南山一处庄子,有五十亩的果园。” 她肉疼的不行,“你务必要收下,否则我心难安。” 大夫人还真是有点儿心动,这么重的赔礼,可见刺史府出血到家了,这还只是给苏容的,不是给周顾的,她心下满意,至少三年前被刺史夫人指着鼻子骂的场子找回来了。 她心里解了气,但东西却不接,伸手将刺史夫人的手推回,“小七今儿不在府中,陪着周小公子出去玩了,姐姐你知道,我素来做不了她的主,这个礼,我可不能收。” 章节目录 第三十九章 不收(加更) 从夫人的称呼,改为姐姐了,这就是对这个赔礼满意了。 刺史夫人懂了,闹了半天,她陪了半天不是,也不管用,还是要等着苏容的。她就闹不明白了,苏容一个小庶女,怎么就在太守府内横着走了?若不是她真下了一番功夫查过苏容这个小庶女的身份,她的的确确是太守府中妾室七姨娘生的,还以为是哪里请来的大佛呢?被整个太守府的人都纵着,闯了那么多祸,依旧活的好好的。 不过她更不懂大夫人,这个女人是整个江州辖地的一个奇葩,把府中的庶女一个个的都养的好,从不苛待不说,还请最好的先生教导,若不是一个个都是庶出的身份摆在那里,还以为都是她亲生的呢,对亲生女儿,也莫不如是了。 她只能收起东西,问大夫人,“妹妹,那七小姐什么时候回来?” 大夫人摇头,“去凤凰山了,不知要什么时候回来,一大早就走了。” 刺史夫人看向江刺史。 江刺史此时也已从苏太守口中得知周顾出去玩了,“既然如此,劳烦苏兄,本官就在你这里等着周小公子回来。” 苏太守点头,“大人何必客气。”,他看向大夫人询问,“快晌午了,周贤侄和小七可说晌午会回来用膳?” 大夫人摇头,“没说。不过大体应该是不回来的,毕竟凤凰山很大,没有一日,是逛不完的。” 主要是她了解苏容,不让江刺史和夫人等上一日,就不是苏容。 苏太守只能转头对江刺史道:“下官让厨房做些饭菜,大人和宁世子随便用些,周贤侄和小七估计晚上才能回来。” 江刺史不见到周顾,自然不能走,哪怕让他等着,他也得等,只能拱手,“那就叨扰苏兄了。” 大夫人看在赔礼的份上,也乐意好酒好菜招待一行人,吩咐了下去。 一行人在苏太守府用过午膳后,一直等到天黑,也没见周顾和苏容的影子,反而等回来了一名护国公府的护卫,那护卫对苏太守和大夫人拱手,“大人,夫人,我家公子说玩的累了,懒得回来了,与七小姐就近择了一处店家住下了。” 苏太守和大夫人心里直呼好家伙,周顾真是一点儿也不给江盛面子,干脆不回来了。 护卫又道:“我家公子让属下转告大人和夫人放心,我家公子是知礼之人,不会对七小姐做什么不合礼数之事,请大人和夫人无需担心。” 苏太守点头,“好,那……周贤侄可说了什么时候回府?” 护卫摇头,“我家公子没说。” 苏太守看向江刺史,“大人,这……” 江刺史很是绷得住,没表现出不悦来,起身对这名护卫道:“老夫是江州刺史江盛,烦请小兄弟转告周小公子,就说老夫携女前来给周小公子赔罪,等着明日一见。” 护卫看了江刺史一眼,点点头,转身走了。 江刺史只能起身告辞,“苏兄,既然周小公子今日不回来,我们就先告辞了,明日再来。” “大人在舍下住下吧?”苏太守起身挽留。 “不了,今日一日,已多有叨扰,本官来时,已让人安排了客栈,明日再来。”江刺史摇头。 苏太守也就客气一下,没想真留人,自从周顾带着人住进来后,太守府已再住不下别人,便与大夫人一起,送江刺史等人出府。 回到下榻的客栈,江刺史脸色十分难看,他是真没想到,周顾让他白等了大半日后,竟避而不见。 周顾无一官半职,他一个江州刺史,从三品,但是周顾竟然如此不给他面子。说什么玩的累了不想回来,连个好的借口也懒得找,根本就是明摆着不想见他。 刺史夫人更是个沉不住气的,进门后便立即气愤地说:“老爷,您可是朝廷命官,我们是不是犯不着再等着周顾给他低三下四地赔礼?让他如此下脸,万一他明日依旧不见呢?难道依旧等着求着他见?传出去,老爷岂不是会被人笑话死?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哪里来这么大的脸?” “黄毛小儿,倒真是张狂。”江刺史评价。 宁池看着二人,温声说:“江伯父、江伯母,护国公府一直身受皇权器重,老护国公陪着太祖爷征战天下,才有如今的大梁江山,从太祖时,到如今新皇,护国公府历经三代,门楣煊赫。老护国公如今依旧建在,虽然已不上朝,但朝中若有大事发生,老护国公仍旧会出现在朝堂上。当今陛下在老护国公面前,也是以小辈自称,若只有一个座位,陛下站着,也会让老护国公坐着。这就是护国公府的底气。尤其是盛安大长公主如今也建在,只论周顾个人来说,他如今的确无官无职,但也不是不值一提,他是护国公府最小的子孙,身受整个护国公府宠爱,他将来的前途,恐怕护国公府早已有安置,他有这个年少轻狂的资本。” 江盛冷静下来,“不错,贤侄说的对。” 也正是因为他心里清楚这一点,才亲自携女来登门赔罪,看的就是周顾背后的护国公府。 刺史夫人气不顺,“老爷和我都亲自来赔罪了,即便他是护国公府的子孙,也太不将老爷放在眼里了吧?” “你的好女儿骂了人什么?怕是如今都没消气,他本就占理,即便他张狂些,若有护国公府护着,又能如何?”江盛折腾一日,累的不行,“罢了,明日再说吧,用过饭后,先歇着吧!” 他又对宁池道:“宁贤侄,你本来是前来江州游玩的,累您跟着折腾,辛苦你了,实在对不住。” “伯父千万别这样说,玩不玩的,没有什么打紧,当日我没能拦阻江妹妹惹出此祸,也有我之过。”宁池摇头,“您就不必再说客套的话了。” 江盛颔首,“也是,咱们不是外人,就不说客套的话了。” 章节目录 第四十章 很好(一更) 苏容本来打算让江刺史和夫人等上一日,她解了气,也就罢了,但没想到,下了凤凰山后,周顾说累了,不回去了,就近找个地方住下算了。 苏容惊讶,“不回去了?” 周顾点头,捶着酸疼的肩膀,“那破树睡的我浑身疼,不想折腾了。” 苏容没了话说,贵公子就是贵公子,哪怕出身武将之家,本质上,还是高门府邸的贵公子,从小就没受过什么苦,连棵树都睡不了,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她只能说:“你第一次睡树上,没掉下来,已经很不错了。” 周顾哀怨地瞪了她一眼,“馊主意。” 苏容自己睡的挺香的,吃饱喝足,找棵大树睡觉纳凉,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小声说:“那是因为你没睡习惯,睡习惯的话,跟床没多大区别的。” 周顾轻哼,“你睡的倒是香,我醒了三次,都见你在睡,足足睡了一个半时辰。”,他无语,“你没事儿总跑去树上睡吗?” “地上虫蚁多,树上睡的踏实。”苏容点头,“我以前总跑出来外面玩,中午懒得回家,就在树上睡了,一来二去,就习惯了。” 苏容看着他,“你睡不习惯,怎么不喊醒我?” 周顾自然不会说看她睡的香,他几次都忍住没喊醒她,他叫过一名护卫吩咐,“去找一家客栈,今儿不回去了,派人回府去告诉一声。”,他顿了一下,看了苏容一眼,又多说了一句,“请苏伯父和伯母放心七小姐的安全。” 护卫应是,立即安排人去了。 苏容见两护卫离开,也没拦着,“江盛怎么说也是从三品的朝廷命官,还有一个南平侯府世子宁池跟着,这般不给他面子,会不会结仇?” 周顾不以为然,“结仇就结仇,怕了他吗?” 他哼了一声,“江盛若不是朝廷命官,就冲他女儿那般骂我,我一剑杀了她都是便宜她。” 苏容想想护国公府的门楣,再想想周顾的身份,觉得也是,若江盛不是朝廷命官,他杀一个得罪他的人,的确简单,若狠一些,一家子都得跟着遭殃,甚至压根不必他自己动手,周小公子一句话,估计有的是人为他鞍前马后。 苏容叹气,权利和出身真是一个好东西,可惜这两样她都没有。 “你叹什么气?”周顾问。 苏容诚然地说:“你的身份真好使,就叹气你怎么那么会投胎?” 周顾:“……” 他想说“你也挺会投胎的,否则怎么成了我的未婚妻?”,但想到她娘已死,也不知他祖父是怎么给他订下的这桩亲事儿,遂住了嘴。 于是,当日晚,二人带着护卫,在凤凰山脚下不远处的一处小镇住了下来。 周顾自从睡过了树上,倒没嫌弃小镇的客栈破,吃过饭后,洗洗漱漱睡了。 苏容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在周顾睡下后,没惊动人,悄默默溜出了客栈,一路顶着夜色,去了一家酒家。 酒家叫笑迎客,酒家的掌柜的叫兰娘,是个美貌的娇娘,大苏容两岁,正要打样,见苏容来了,很是纳闷,“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馋酒了。拿一坛酒来。”昨儿苏太守跟周顾喝酒时,她也想跟着喝,但那时大夫人还让她装,陈州也还没暴露她,她就忍着在饭桌上装淑女,滴酒未沾。 “你馋酒也不至于跑到这么远来找我喝酒。”兰娘不信,这么晚来,一定有事儿,“你又是背着大夫人偷偷溜出来的?不怕大夫人逮住你晚归训你?” “不怕,这回我外出,是有人陪着,她知道的。”苏容摇头。 “呀?什么人陪着你,在大夫人那里都这般有面子?”兰娘奇怪。 “我未婚夫。” 兰娘震惊,“你哪儿来的未婚夫?” “我亲娘给我订下的,护国公府小公子,周顾。”苏容不等她追着细问,便直接说了,说完,笑着问:“怎么样?是不是惊了一跳?就我这样的身份,还有一个大有来历的未婚夫?” 兰娘睁大眼睛,张大嘴巴,还真是惊了一跳,“护国公府小公子?周顾?” “嗯,就他。” 兰娘半天说不出话来,将信将疑,“真的假的?怎么没听你说过?” “我以为这门婚事儿没戏,便没提。” “如今他来找你了?他人呢?”兰娘惊问。 “玩累了,客栈睡下了。”苏容又灌了一口酒。 兰娘看她不像说假,无语,“你竟然扔下你未婚夫,大半夜自己偷偷跑出来喝酒?你就不怕他逮住你?” “不怕。”苏容想起来就气,“陈州那个狗东西,已将我做的事儿都给他抖落干净了。就算被他抓住,也不差这一桩。” 兰娘看着她刚好的脸,“你又碰到陈州了?” “嗯,碰到了,倒霉的。”苏容提起陈州这个名字,就觉得牙根痒痒。 兰娘不关心陈州怎样,只关心她的未婚夫,八卦兮兮地问:“喂,听说那周小公子跟人抢女人?对方还是个小王爷?你这个未婚夫,高门府邸出来的,是不是特不着调?是个纨绔子弟?” 苏容心想,因为一个秦鸾,周顾这风评可真是被害的够呛,若没见过他本人,她大体也要这样想,见到他本人,又听了他抢人的原因后,才觉得这风评被害的实在有些冤枉。 她灌了一口酒,笑着说:“他很好。” 兰娘震惊,似乎比听到她未婚夫是周顾这个人还震惊,“你说他……很好?从你嘴里,竟然说人很好?” 实在是苏容从小到大,嘴里就没说谁好过,连人人称赞的苏行则,在她嘴里,都没好。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一章 刺杀(加更) 苏容迎上兰娘震惊的目光,诚然地点点头,周顾就是很好,是一眼所见的好,也是接触下来真心实意觉得很好。 她灌了一口酒,叹气,“就是门楣太高了,不知我能不能……” 她话刚说一半,忽然脸色一冷,手中的酒坛扬手向身后掷去,只听“啪”地一声响,酒香四溢,她猛地转身,手里同时又拎了桌案上一坛没开封的酒,也掷了出去。 酒坛“啪”地一声,被剑尖穿破,碎片纷飞酒花四溅中,只见一道黑影,手里拿着一柄剑,宝剑泛着冷冷寒光,直直向苏容刺来,苏容眼看躲不过,抽出藏在怀里的匕首,迎上这把剑,“铛”的一声响,刀剑相击。 那人退后一步,一双蒙面的眼睛似被什么震惊了,须臾,攸地撤走了。 这一变故,不过转瞬之间,兰娘已抽出了腰间的宝剑,还没容她出手,这人却走了。她收起宝剑,奇怪地道:“这人不是来杀你的吗?怎么刚过个照面便走了?” 这也太奇怪了!往回可不是这样。 苏容若有所思,低头看向手里的匕首,“也许是因为它?” 苏容手里的这把匕首,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匕首上刻着繁复的花纹。从得到匕首的当天,她已检查过了,没刻字,没标识,唯独这繁复的花纹样式不常见。 “你这匕首哪儿来的?看起来就很贵。”兰娘疑惑。 “前些日子救了一个人,找那人要的报酬。”苏容见兰娘好奇,将匕首递给她看。 兰娘接过匕首,仔细看了半晌,道:“这花纹很特别,一定出自善于雕刻的大家手笔,寻常的匠人,雕刻不出这样的样式。” “嗯。”苏容就是因为瞧着特别好才找人要的,寻常的匕首她才不要呢。 “你就没问问那人身份?” “没问,萍水相逢,我救他不过是凑巧,举手之劳,要了人一把匕首做报酬,已够了。” “但是如今这匕首似乎大有来历,竟然可以帮你退了来杀你的人。要不我找人打探一下这匕首的来历?”兰娘询问,“也可以顺藤摸瓜,看看这回是什么人来杀你?毕竟这么些年,来杀你的人神神秘秘,窥不出踪迹,都是死士。” “不用了。”苏容不想这么麻烦,“从我娘离开后,每年都有人来要我的命,我都习惯了。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我渺小的跟地上爬的蚂蚁一样,就算知道,目前也奈何不了要杀我的人。” 兰娘不赞同这话,“那是以前,如今咱们也算有些根基了,未必不能蚍蜉撼树。” 苏容看着她,“你们自小受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到了这里安稳下来,我还是希望你们太太平平活着,不为我送命,在我们看来,如今我们已有些根基,但在那些高门大户的权贵看来,不值一提,也不堪一击。老实些吧!” 兰娘叹气,有些郁郁,“难道就一直忍着吗?” 她认真地说:“你给了我们一个安稳的生活,我们免于颠沛流离饿死冻死,所有人都想为你做些什么,哪怕为你送命,在所不惜。” 她顿了顿,又道:“我见你时,你才才几岁啊,那么大点儿,就养着我们一大堆人,如今有人娶妻生子,有人嫁人成家,有人如我一般,安稳富足,试问有哪个做梦会想到有这一天的好日子?我们就算为你死,也是应该的,若没有你,都早就没命了。” 苏容逗笑,伸手捏兰娘的脸,“行了,别总说这个,我也是看不得流离失所,一到下雪天,破庙山洞里遍是死尸罢了。谁叫我压根就不是个安分待在深闺里的小姐呢。你就当我行善积德,为自己累福报吧。否则我这么多年,磕磕绊绊的,也活不到今天,早去九泉下找我娘解惑去了。” 兰娘也被逗笑,嗔了苏容一眼,郁气一扫而空,“反正凡事你别自己扛着,有我们所有人在呢。” “知道了。”苏容笑着撤回手。 兰娘叹气,“哎,你说你娘离开前,也没给你留个只言片语,她可知道,自她死后,一直有人要杀你?” “谁知道呢。”反正她娘已死了,她也问不到了。 “我猜大体是知道的吧?否则她为何给你订下护国公府的亲事儿?想必就是给你找了护国公府做依靠。” 苏容道:“周顾问过老护国公,老护国公告诉他,说我们家于他有恩,是老护国公主动订下的婚约。” 她想不通,敲敲柜台,“再给我拿一坛酒来。” “少喝些,满身酒味,就算你在你未婚夫面前破罐子破摔,也该自己注意别伤身。”兰娘话虽这么说,但还是给苏容拿了一坛酒递给她。 苏容伸手接过,打开坛口,灌了一口,用袖子擦了一下嘴角的酒渍,笑着说:“你放心,我这条命我比谁都在意。” 兰娘蹙眉,“既然你与护国公府早就订下婚约,为何护国公府这么多年来没人来看你?若是但凡护国公府关照你些,勤走动些,也不会有人敢刺杀你吧?” “老护国公想必自有考量。”苏容也不懂,“要杀我的人,从来都偷偷摸摸的,不会弄大动静。就像这一回,也只来了这么一个人,尾随到这里,直到我进了屋子,才动手,从没在大街上出手过,大约是怕被人撞见,惹出麻烦。可见要杀我的人,也有顾忌,不想闹大。另外,对方应该是不惧护国公府,毕竟如今周顾就在江宁,杀我的人,不是照样来了?” “也是。”兰娘点头,“周小公子来江宁不是秘密,已传遍江宁郡,人尽皆知,要杀你的人自然也该知道周小公子在江宁。” “嗯,若他今日真杀了我,就不怕周顾追查?护国公府会善罢甘休?所以,只能说,对方不惧护国公府。”苏容分析道。 兰娘诚然觉得苏容分析的对,“还真是。”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二章 想嫁 苏容叹气,“这样说来,我娘给我订下护国公府的婚事儿,目的不在于护国公府能保护我,大体是想给我一门好婚事儿吧?毕竟江宁郡的小庶女,就算踩在房,苏太守知道?” “他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抬进府里的人是谁?我娘那个人,我虽然对她记忆已不剩多少,但却知道,她那个人,最怕牵累别人,既然踏实地做父亲的小妾,安心待在太守府,最起码,不会让我父亲稀里糊涂地受她牵累,定会告诉他。” 兰娘立即说:“既然这样,问苏太守不就成了吗?” “他装傻啊。”苏容无奈,“每回提起我娘,他都一脸心痛,就连护国公府的婚约是怎么订下的,他都说不知道,一律都推到我娘身上,我只能算了,为人子女,不为难他,就是尽孝了吧?” “那大夫人可知道?” “应该不知,或许是知道一点儿,但也装作不知,谁知道呢。”苏容也觉得这一家人脑子都不太正常,所以,将她养的不是正常人,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但是这些年你瞒的紧,苏太守也不知你时常遭遇刺杀吧?若真是这样,那他就是自以为保护了你,却殊不知,你却并不安稳。”兰娘又想叹气了。 “也不一定,那年我烧了暖香阁后,就再没人潜入太守府杀我了。这些年刺杀我的人,都是在太守府外出其不意出现。”苏容道:“他应该对当年之事,知道一些,毕竟,暖香阁里被一把火烧了的人骨头,虽然烧成了灰,但若是仔细甄别,还是有痕迹可查的,不过他从没问过我,大约是怕一旦问我,我便揪着他问个明白。” 兰娘点头,想破头,也想不通到底有什么谜团,又叹气,“我们窝在江宁这个小地方,还是太小了,这些年,你不让我们动,我们没法走出去顺着线索向外查,以至于至今什么也不知道。你说你花了大笔的银子,耗费偌大的心力,让我们学了一箩筐东西,难道就白养了我们?” “倒也不是。”苏容笑了一下,“我这不是等着及笄,看看护国公府这门婚事儿,到底成不成吗?不成有不成的打算,成有成的打算。也好不走冤枉路。” “那如今,成还是不成啊?” “我自然是想成的。”苏容放下空酒坛,说出今日来找兰娘的目的,“我不想放掉周顾,从这个月起,你们便准备将各个铺子开去京城吧!另外,借由铺子,快速将消息网铺开。” 兰娘眼睛霎时一亮,“终于不用一直窝在江宁了!”,她摩拳擦掌,“你要知道,大家伙都等了好几年了。” 苏容点头,“知道!” 兰娘有些兴奋,“我今日连夜就召集他们,一起商议,明日章程就能订下来。明日你还来看看章程不?” 苏容摇头,“我没空,你们自己看着办,我要陪我未婚夫呢。” 兰娘:“……” 她稍稍冷静了些,“那周顾不是才来江宁,你刚与他相处两日吗?怎么?短短两日,就真喜欢上他了?” “有点儿吧!”苏容说话间已喝空了一坛酒,放下空酒坛,小声说:“讨人喜欢的人,总让人舍不得放掉!想嫁他。” 兰娘闻言顿时将周顾列入了重点人物,“那他呢?对你如何?想娶吗?” 苏容有点儿郁闷,“瞧着像是不大乐意,但似乎也没那么抗拒。” 兰娘认真地给苏容建议,“那你得认真些,用些手段,高门府邸的小公子,尤其是出入宫廷如家常便饭的人,自小什么美人没见过?你得先让他喜欢上你,非你不娶。否则,这等煊赫门第出来的人,骨子里都被养的骄傲的很,若不是个性子软和的,长辈也不定能做得了他的主。” 见苏容不说话,她又说:“这种事儿还真不少,临阵逃婚的,跳腾着死活不娶的,打骂家法跪祠堂都不管用的,除非让他心甘情愿,否则,有的闹腾。” 苏容受教,“用什么手段?” 兰娘为难,“这我也不知道啊,就是女人勾引男人的手段呗?你要先了解他的喜好,看他喜欢什么,对症下药,步步为营。” 苏容若有所思,“行,我走了,给我拿两坛带走。” “你连喝带拿?一坛百两银子呢。”兰娘瞪眼,“敲碎了两坛,又喝了一坛,还要带走两坛?一晚上,就让你败了五百两吗?小祖宗,这酒酿的可不容易,三十六道工序呢,你不是不知道这酒有多难酿?出了江宁,一坛要花两百两还不见得能买得到呢!咱们出了江宁后,处处都要用钱,还是省着点儿吧啊,留着赚银子。” 苏容看着她,“知道,你刚刚不是说让我对症下药吗?周顾似乎挺爱喝这醉花饮,我给他带回去。” 兰娘顿时没了反对的理由,肉疼地又拿出两坛,捆在一起,递给她,“路上小心些,用不用我送你?” “不用,再给我拿一套金针就行。”苏容接过了酒,想起金针没了,若是今日金针在手,那人得死在她手下,埋去这笑迎客后院的桂树下,给桂树做花肥,算他命大。 兰娘立马找出一套金针,递给苏容。 苏容收起金针,不再逗留,拎着两坛酒,出了酒坊。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三章 逮住 苏容回到客栈,一路上十分顺利,没再遇到想杀她的人。 下榻的客栈里十分安静,她蹑手蹑脚往自己的房间走。路过周顾门前,房门忽然开了,周顾一身中衣,抱着胳膊看着她,“跑去哪里了?” 苏容吓了一跳,抬眼去看他,心想果然出去容易回来难,若是让她悄无声息溜出去,再悄无声息溜回来,周顾全然无所知的话,那周顾可真是不警醒,枉费自小习武了。 她摸摸鼻子,乖乖停下脚步,将拎着的酒递到他身前,“去买酒了。” “醉花饮?”周顾挑眉,“这么烈的酒,你也能喝?” 苏容眨眨眼睛。 周顾凑近她,“满身的酒味,喝了多少?” 苏容实话实说,“一坛。” 其实是一坛半,最初喝的那半坛,遇到刺客时,敬给土地公公了。 “可以啊,一个人喝了一坛,还能面不改色的回来,小瞧你了。”周顾挑眉,“那你这两坛酒是带回来继续喝?” 苏容摇头,“给你买的。” “算你有良心。”周顾接过两坛酒,同时教训她,“一个女儿家家的,黑天半夜别四处乱跑,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吗?还是说江宁郡的治安好,可以做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也还没到那个地步。”苏容听着周顾一本正经教训她,心里很慰烫,摇头,“下次不会了,我就是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出去溜达了一下。” 周顾“嗯”了一声,想起一件事儿,“我一直想问,为何江宁郡没有乞丐?就连一个衣衫褴褛之人都没有?” “哦,这个啊,是我父亲治理的好,每一个进入江宁地界身无分文的人,都可以去官府的救助所做十日帮工,十日后,领得一份工钱,用这工钱,可以做些小买卖安家。还有官府给与的各种政策,作为后续的帮助,一套实施下来,便没有乞儿了。” “官府哪来的钱?这救助所,得需要不少银子吧?”周顾纳闷,“而且,还有各种政策,也需要银子支撑才能运行下去吧?” 苏容心想周顾果然不是腹中空无一物,她点头,“官府的税收,当地富户的捐赠,还有被帮助起来安家的乞儿,每年也会交一部分作为外来人口在江宁落户的安住费,总之等等吧,你若是感兴趣,等回去,可以找我爹,我爹肯定乐意跟你详细说说。” 周顾懂了个大概,“原来这就是江宁虽富裕,但只能供自给自足,每年税收并没有多缴纳给朝廷的原因。” 他疑惑,“我听闻陛下当年派人来查苏伯父,后来没查出他贪污纳垢,一两银子都没,给气笑了,想必也是知道江宁这些利民之策的,但是为何,没整个大梁实施起来?不说天下各处,只说从京城到江宁这一路,我便看到不少乞儿,而很多人,似乎也不知道江宁竟然是这般好的境况。” “江宁郡不可复制。”苏容笑,“因为江宁有一个人,正德三年的头名状元,他有大才,但是不喜朝堂,遍游天下多年,后来到了江宁,与我父亲合得来,便在江宁落脚了。他制定了一系列的利民政策,我父亲十分推崇,两个人一起,施行了下来。政策初始,也是十分不顺,如今十多年下来,才是你看到的江宁郡。那个人叫谢远。” 周顾恍然,“谢远我知道,原来他一直待在江宁郡,我在东宫陪读时,秦太傅十分推崇谢远,说他有大才,不入朝廷,不封侯拜相,可惜了。” “造福一方百姓,不算可惜吧?”苏容问。 “不算。”周顾肯定地摇头,“他如今在哪里?明儿能不能带我去拜见他?” “他上个月被云山书院请去授学了,我及笄之日,他应该会赶回来。”苏容摇头,“你若是待到我及笄之日,自是能见到他的。” “你及笄之日,他还特意赶回来?”周顾问:“对你很好啊!” “是啊,谢伯伯一生未娶,把我当女儿疼。”苏容打了个哈欠。 周顾见她露出困态,止住话头,对她摆手,“都这么晚了,快回去歇着吧!” 苏容“嗯”了一声,回了房。 周顾看苏容回了房,也拎着酒关上了房门,将酒放下后,他掌了灯,看着桌子上的两坛酒,心想着,他就住在苏容隔壁,却没听见苏容什么时候出去的,她回来,也没听到她弄出动静,若不是他房间的窗子开着,他闻到了一阵浓郁的酒味飘进屋子里,细听下,有细微的脚步声,也不会出去查看,正巧逮到她偷偷回来。 护国公府的护卫,虽然不是什么绝顶的高手,但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竟然也没人发现她什么时候出去的,没人报与他,废物一堆。 又想着,她这个未婚妻,若是嫁进护国公府,怕是想翻墙出去也容易的很,身手不错,不知道是打哪儿学的。 还有,这醉花饮,百两银子一坛,她除了自己喝外,还给他带回来了两坛,手里挺有钱? 周顾没了困意,索性开了一坛酒,坐在窗前喝了,一坛酒下肚后,觉得这醉花饮的确是好酒,便将另外一坛也开了,一气喝了。 两坛酒下肚,周顾有些醉了,便回了床上,又倒下睡了。 苏容沐浴后,闻到隔壁传出阵阵酒香,有些想笑,无声笑了两下后,又缓缓收了笑。伸手拨弄灯芯,忽明忽暗的灯影下,她拿出匕首,打算再仔细看看,火光照耀下,隐隐约约露出一个特殊的刻记,她一下子顿住,眯着眼睛仔细看。 原来是有印记的,只不过要映着烛光看才能显现吗? 回声? 是什么意思? 她凝眉想了片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收起匕首,熄了灯,回床睡下了。 章节目录 第四十四章 桃花溪 周顾夜里喝了两坛酒,以至于第二天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 他走出房门,便见苏容坐在楼下的大堂里,手里拿了一把剪子,一张彩纸,在剪着什么,而子夜坐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她,眼里不时地露出惊叹的表情。 周顾趴在栏杆上,往下瞧了一会儿,那二人都没发现他,他又转回屋,径自洗漱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走出来,见苏容已放下了剪子,子夜拿着她剪出来的剪纸,正连连赞叹,“七小姐,您好厉害啊,您的这门手艺,是不是可以去摆摊了?我看集市上卖剪纸的大娘,还没您剪的好呢,好多人都在她的摊子前排队买。” “我就是跟她学的。”苏容笑,听到脚步声,她扭头看来,对周顾扬起笑脸,“周顾,你总算醒啦。” 周顾已收拾的一身干净,对苏容点点头,瞥了子夜一眼,“你怎么找来了?” “属下好了,便找来了啊,公子您又离不开我。”子夜立即说。 “谁说我离不开你了?昨儿你一日不在,爷不是也活的好好的?”周顾伸手去拿他手里的剪纸,“剪的是什么?给我瞧瞧。” “是您和七小姐在凤凰山烤鸡的画面。”子夜遗憾,“可惜昨儿我闹肚子,没吃上七小姐的烤鸡,听护卫们说,七小姐的烤鸡可香了,昨儿整个凤凰山都是烤鸡的香味,把他们馋的够呛,他们自己烤的野鸡,难吃死了。” 苏容笑。 周顾闻言点头,回味了一番昨日的美味,“是很不错。”,不客气地打击子夜,“就算昨儿你在,也没你的份。” 子夜:“……” 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薄的跟纸一样。 周顾坐下身,问苏容,“你吃早饭了吗?” “没有,在等着你。” 周顾蹙眉,“等我做什么?你不饿吗?” “饿啊,没想到你睡到这么晚。”苏容说着,对小伙计招手,“把饭菜端上来吧!” 小伙计应了一声,立即去了。 周顾嘟囔,“你昨晚带回的那两坛酒,都被我喝了,今儿才没起来的,我就说喝酒误事嘛。” 苏容猜想也是这个原因,笑着说:“没关系,我垫补了两块点心,也没有那么饿。如今你醒来的也算正好,用午膳也一样。” 周顾点点头。 小伙计很快端来了饭菜,周顾也饿了,拿起筷子,不再说话。 吃过饭后,苏容问:“是继续出去玩?还是回城?” “玩。” 苏容眨眨眼睛,“你打算晾江盛几天?” “我压根不想见他。” 苏容惊讶,“这行吗?” “怎么不行?”周顾不屑一顾,“若是对我不满,有本事找我爷爷去啊!” 苏容失笑,还真是仗着身份有恃无恐,“好,那我就带你去玩,什么时候你想回去,再回去。” 周顾点头。 苏容想了想,“去桃花溪吧!今日那里有江宁的学子们在玩曲水流觞。虽没有桃花飘落,但桃花溪也值得一观,尤其是桃花溪里的鱼,肥美鲜嫩的很,我可以给你烤鱼吃。” 周顾欣然应允,“成。” 于是,苏容带着周顾去了桃花溪。 桃花溪风景秀丽,溪水清澈,苏容和周顾到时,已有不少人聚集在桃花溪,有男有女,有不少人在玩曲水流觞,同样也有不少人在围观叫好,十分热闹。 周顾对曲水流觞这等游戏不太有兴趣,毕竟京中更盛行这等风雅游戏,他跟苏容看了一会儿,便凑近她说:“人家在这里玩这等高雅的,你抓鱼烤来吃,是不是不太好啊?” 苏容点点头,“反正我们刚吃完午膳,也不急着烤鱼吃,等他们散了,咱们再抓鱼来烤,便不会碍他们的眼了。” 周顾想着她还挺有打算,点点头。 二人来时没闹出什么动静,一旁观看了一会儿后,终于有人发现了苏容,“苏七小姐?” 这人是一名年轻男子,文雅秀气,他眼睛一亮,喊出口后,有不少人顿时向苏容看来。一时间,苏容和周顾所在的地方顿时成了人群的焦点,不过最为焦点的却是苏容身边的周顾,有人惊艳,有人疑惑,有人恍然。 周顾没想到苏容这般受人关注,也连带着他被人围观,他神色顿了一下,偏头对苏容压低声音说:“你怎么回事儿?走到哪里,怎么都不安生?” 苏容也偏头对他压低声音说:“大约是这里有一小半人都跟我打过架。” 周顾无语。 最先喊出苏容名字的那人叫江行,是江州刺史江盛一族的旁支,他曾经被恶狗追赶,苏容救了他,自此对苏容十分有好感,他起身向苏容走来,一脸惊喜,“七小姐,好些日子没见你了,你要一起来玩吗?” “我不玩,你们玩吧,我就是看看。”苏容摇头,对这人露出笑意,“难得书院放一次假,你好好玩。” 江行点点头,似乎这才发现周顾,“这位兄台是……” “我未婚夫,周顾。” 江行一惊,脸色微变,脱口问:“这两日,都在传你有未婚夫,是、是……原来是、是真的?” “嗯,是真的。”苏容点头。 江行后退了一步,似乎惊觉自己失礼,连忙对周顾拱手,“在下失礼了,周、周兄勿怪。” 周顾看了一眼江行,又扫了一眼很多震惊的眼神,想着看来他这个未婚妻,很招人惦记啊。 他负着手摇头,“江兄多礼了。” 他转头对苏容说:“走吧,去别处转转,别扰了人玩乐。” 言外之意,你看看你,带我来这里炫耀,吓跑了你的桃花。 苏容虽然觉得这话不太对劲,但也没品出各中意思来,她对江行摆摆手,“你们玩吧,我们不打扰了。” 二人离开后,这里好一阵安静。 江行站在原地,许久没动,有人走过来拍他肩膀,叹气,“护国公府的小公子周顾,不是咱们能比的,江兄,把你的心思收了吧!” 有人也凑过来说:“我就说苏容这女人不能沾惹,你非不听,若是她没有婚约也就罢了,说不定凭你的家世,也有机会,但谁知道,人家有个自小订婚的未婚夫,还是护国公府最小的公子,这不是干瞪眼吗?” “护国公府是什么人家?怎么会给周小公子订下苏容?可真是惊人。”一人也凑过来说:“会不会是做妾?” 江行恼怒地瞪向这人,“没听说吗?是未婚夫。自小订下的婚约,怎么能是做妾?做妾需要婚约吗?” “也是,是我想歪了。”这人连忙赔不是,“江兄你别恼。” 江行素来温雅,很少跟人翻脸,这人既然赔了不是,他也不会再说,只道:“我们继续玩吧!” 众人对看一眼,都齐齐点头。但大家心里都清楚,江行喜欢苏容,众所周知,若不是江州刺史和夫人因为江云英的婚约被退一事与太守府有过节,江行早就让人登苏太守的门提亲了。 如今可好,闹了半天,人家苏容早有婚约。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五章 赔不是 苏容带着周顾离开众人,往后山僻静之地走。 远离了人声后,苏容主动交代,“那个,你知道的,我长的吧,还行,所以,总会有些麻烦。” “长的还行?”周顾看着她,想说你这话说的未免太谦虚了,你这样的,若叫长的还行,那让那些长的还行的都去死一死吗? 苏容摸摸鼻子,“就是还不错,这个不是重点。” “嗯,我懂,重点是,你又利用我。”周顾都无语了,“苏容,你是看我很好利用是不是?特意把我拉来,一下子就解决了你一堆麻烦?” 苏容不好意思,“哎呀,你是我的未婚夫嘛,别这么小气,借用一下,反正你也不吃亏。” “我怎么就不吃亏了?”周顾不知道她这是什么逻辑,“在未婚夫面前,你的事情,不是该藏着掖着吗?” “藏不住掖不住,那不就破罐子破摔了吗?”苏容理所当然地反驳。 周顾一下子失语。 苏容咳嗽一声,“那个,你若是有什么麻烦,需要我的地方,我也可以帮你的。这叫互利互惠。” 周顾想说“我没这种麻烦。”,但忽然想到了端华郡主,一下子哑声,“行吧,这可是你说的。” 苏容总觉得这话听着不太妙,立即问:“怎么?你还真有这种麻烦啊?” “嗯。” 苏容好奇地问:“多吗?” “不多吧?”周顾也不知道,反正他娘去年骂过他,说他长了一张招人的脸,太讨厌了,让他这个当娘的,都觉得麻烦,小姑娘总往她面前装乖卖巧想做她儿媳妇儿。但这话他就不用跟苏容说了。 “不多是多少?” “反正不多。” “有难缠的吗?比我这些麻烦好打发吗?” 周顾犹豫,端华缠的他紧,若不是他有一阵子躲去了东宫住着不出来,端华闯进东宫闹了起来,被太子给训斥了,她还不会收敛些。依照端华的性子,应该不好打发。 苏容看着他,“你直接告诉我名字,我也好有个心里准备。” 周顾实在不想提端华,但苏容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他在这双眼睛下下,着实拒绝不了她的话,便说:“她叫端华,是清平公主唯一的女儿,娇生惯养,十分难缠。” “怎么个难缠法?举个例子。” “追到我家里,我祖母说话都不管用,惹得我祖母都头疼。” 苏容唏嘘,敬谢不敏,“你祖母是盛安大长公主,她的话都不管用,那你这个忙我帮不了。” 她立即说:“好哥哥,你就当我刚刚没说过帮你的话,赶紧给我忘了啊。” 周顾被气笑,“出尔反尔?” 苏容一本正经,“为了小命着想,惹不起,得躲着。” 周顾哼了一声,想说出息,但想着端华仗着身份和受宠,让他都避无可避,到底没说什么。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一段路后,又碰到了陈州。 苏容黑了脸,“怎么哪哪都有你?” 陈州见到二人,刚要打招呼,见苏容黑着脸看着他,他踌躇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敢过来,似乎真怕苏容揍死他。 周顾扬眉,“你可真厉害,看把他给吓的。” 苏容无语,“我若是真厉害,他昨天都不敢跟你说那些话。” 周顾不置可否,笑着喊陈州,“陈兄,好巧啊。” 陈州见周顾跟他打招呼,眼睛一亮,颠颠的跑了过来,“周、周兄,不巧,我特意来找你和苏容的。”,他说完,小心翼翼地看着苏容,“苏、苏容、你是不是还在生、生我的气啊?” “你什么时候开始结巴了?”苏容没好气。 陈州半捂着脸嘟囔,“这不是被你吓的吗?” “怎么没吓死你?” “吓的我昨夜都没睡好觉,今儿特意找你,想跟你赔不是。”陈州指指自己的黑眼圈,“喏,你看,我真半夜没睡好觉。” 苏容看了他的黑眼圈一眼,“丑人多作怪。” 陈州大受打击,一下子蔫了,“也、也没那么丑吧?”,然后,看向周顾,泄气,“我、我是没周兄长的好看。” 周顾勾住他肩膀,“昨儿我没听够,还有什么关于我这未婚妻的好玩的事儿,你再说说?咱们边说边玩?” 陈州连忙摇头,“没、没了。” “你不会是怕她,不敢说了吧?” “是真没了。”陈州摇头,“我有几年不在江宁郡,别的再不知道了。” 周顾瞧着他不像说假,作罢,松开他的手,“行吧,那不说了,一起玩?” 陈州很开心,偷眼看苏容,见她没反对,他连声说:“好、好。” 有了陈州的加入,一下子就热闹起来,陈州是个多话的,似乎跟周顾还挺合得来,不见外,代替苏容,给周顾介绍桃花溪的美景。 一行人围着桃花溪走了一圈后,眼见天色已不早,周顾问苏容,“还烤鱼吗?” “不烤了。”苏容不待见陈州,不想给他吃鱼。 陈州眼巴巴地看着苏容,“姑奶奶,我都给你道歉了,你怎么还不依不饶啊。” 苏容没好脸色,“你道歉我就要原谅你?” 陈州垮下脸,小声对周顾说:“她烤的鱼可好吃了。” 周顾看看苏容,伸手拍拍陈州肩膀,“陈兄,走,回去了。” 陈州蔫巴巴点头,“好吧!” 一行人出了桃花溪,陈州见他们不回城,惊讶地问苏容,“你大哥回来了?你都不回去吗?” “啊?”苏容惊了,“他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陈州也不知道,摇头,“今儿晌午回来的,我出城时正好碰到他回来。” 苏容不想回去,不想见苏行则,对他摆手,“我们不回去,明儿再说,你自己回吧!” 陈州闻言只能自己走了。 周顾在陈州离开后,看着苏容好笑,“怎么这么小心眼?你欺负他欺负的多,自己又没怎么吃亏,今儿他又没敢招惹你,还给你赔不是了,怎么过了一日了,你还这般没好脸子?” 苏容瞪了他一眼,扭头就走。 周顾一把拽住她,“哎哎,你瞪我做什么?这般不待见陈州啊?可是我觉得他挺有意思的呢。” 苏容甩开他,“毁我婚约,如杀我父母,我怎么就不能小心眼了?赔不是若管用,要官府做什么?” 周顾啧啧,“这也上升不到经官的高度啊。” 苏容不说话。 周顾笑,“脾气还挺大!” 苏容哼了一声,刚想说什么,忽然看到客栈门口站了一行人,正向她和周顾看来,她顿时停了动作。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六章 不接受 周顾此时也看到了,收了脸上的笑,松开了苏容。 客栈门口的一行人,正是江州刺史江盛和夫人、以及女儿江云英、南平侯府世子宁池。 一行人看着周顾和苏容拉扯打闹着回来,心里很震惊,没想到苏容这个小庶女,与周顾这个护国公府的小公子,相处的如此好。 苏容却想着,不愧是江州刺史,竟然找到这里来了,这下周顾不能不见了。 苏容与周顾站在一起,容貌合宜,瞧着十分般配。 江盛心惊,对苏容这个小庶女是周顾未婚妻的身份重新在心里进行了定位,迎上周顾和苏容,率先拱手,和颜悦色,“可是周小公子?” 周顾点头。 江盛连忙说:“本官江州刺史江盛,教女无方,开罪了小公子,特意前来给小公子赔罪。还请小公子见谅。” 他说完,有人上前,递上礼单。 周顾挑眉,瞥了一眼礼单,没什么笑意,“江大人好大的诚意。” “应该的,小女少不知事,胡言乱语,是本官管教不严,多谢小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江盛态度摆的诚恳,“还请小公子收下本官的赔罪,本官以后好生教女,定不叫她再胡言乱语。” 周顾不接礼单,“江大人如此诚心赔罪,我自然也不是小气之人,此事就罢了,礼单拿回去吧!护国公府的人,从来不收贿赂。” “这不是贿赂,是赔礼。”江盛连忙纠正。 “没什么分别。”周顾摆手。 江盛试探地问:“小公子可是觉得赔礼轻了?” 周顾失笑,“江大人陪了上万金,这礼自然是重的。但我护国公府有规矩。” 江盛送不出东西,虽然周顾三言两语便轻巧地将此事揭过,但他心下不踏实,看向一旁,对苏容说:“还有给七小姐的赔礼,苏夫人不收,说由七小姐做主,还请七小姐笑纳。” 刺史夫人立即上前,将一份礼单,三份房契,一份地契一并送到苏容面前,诚恳地说:“七小姐,上次的事儿,对不住,误会你了。” 苏容心想好家伙,江州刺史府这回可是舍得大出血了,她摇头,对刺史夫人笑道:“不是多大的事儿,值当夫人如此大动干戈?夫人只需记得,若再有这种事情,夫人务必找那男方骂个狗血淋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刺史夫人心里恼恨,苏容这话的意思是,她女儿还会遇到一个对别的女子见色起意便回头退了自家女儿婚的王八蛋吗?但她不敢冷脸,勉强露出笑脸道:“是这么个理,我一把年纪,倒不如七小姐明白了,七小姐说的是。” 苏容想着这般低声下气承认错误,真是难为一向眼高于:“宁哥哥,就不能多留两日吗?” 宁池温和地笑,“还会再见的,江妹妹以后切不可再莽撞了。以后再见到苏七小姐,避开些吧!” 江云英委屈地点头,“我晓得了。” 她以后也不敢再惹苏容了,她本来就是个不好惹的,没想到还有周顾那么一个未婚夫,她心里嫉妒死了,但也只能嫉妒。她爹能在她两次退婚后,给他找上南平侯府世子,已是她目前能抓住最好的姻缘了,甚至宁池比前两桩婚事要好。 江盛一行人离开,宁池目送人走远,回身进了客栈。 周顾沐浴后走出房间,便看到宁池坐在堂下,他挑眉,“宁世子没走?” 宁池微笑,“我明日要回南平,便不折返回江州了,今日在这里歇个脚,也可以与周兄喝一杯?”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七章 引荐 周顾仔细打量宁池一眼,不置可否,转头问苏容,“哪里卖醉花饮?” 苏容道:“就在这一条街的尽头,有一处酒家,名字叫笑迎客。” 周顾点头,问宁池,“你能喝几坛?” 宁池笑道:“不太能喝,但与周兄喝酒,自然是不醉不归。” 周顾又问苏容,“你要喝吗?” 苏容没说话。 周顾又说:“若是我们两个喝酒,让你看着,你会如何?” “不如回屋睡觉。” 周顾大乐,“那就多少喝一些。”,他吩咐子夜,“听到了吗?去笑迎客买五坛醉花饮来。” 子夜小声问:“公子,可不可以买六坛?” 周顾瞥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子夜很高兴。 “怎么能让周兄请我喝酒?我请周兄和七小姐喝酒。”宁池从怀中掏出一张千两的银票递给子夜,“拿这个去。” 不等周顾发话,子夜痛快地揭过,“多谢宁世子,可以都买酒吗?” “可以。”宁叶笑。 子夜立即欢喜去了。 周顾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他对宁池招手,“下面不方便说话,宁兄要不要房间里来喝酒?” 宁池闻言起身,从善如流,“好。” 宁池起身上了楼,与周顾、苏容一起,进了周顾的房中。 三人坐下后,关上房门,周顾与宁池对坐,苏容挨着周顾坐下。 周顾不客气地问宁池,“你要娶那个姓江的女人?为大皇子拉拢江州刺史的势力?” 宁池神色一顿,莞尔,“周兄,你这也太直接了吧?” 周顾看着他,一脸敬佩,“我若是说的没错的话,你也太豁得出去了,就姓江的那个女人……”,他嘴毒地评价,“蠢物一个。” 苏容汗颜。第一次见识了周顾的嘴毒。可见他对她偶尔哼上那么一两声还是很客气了。 宁池咳嗽一声,“家父是有这个意思。” “那你的意思呢?”周顾眯起眼睛,“你与南平侯不穿一条裤子吧?否则今儿你也不会特意留下来,找我喝酒了。” 宁池轻叹,如实说:“周兄敏锐聪透的很,的确如此。我生母早亡,虽居嫡,但不占长,上面有庶兄,下面有继弟,我这世子之位,也是全凭父亲一句话,他让我往东,我还真不敢往西。” 周顾不置可否,南平侯府的情况,他一直以来也是知道的,否则也不会在那日他报出南平侯世子的身份时,不买他的账了,他这个南平侯世子,自身立身十分艰难,在南平侯府话语权并不大。 “所以,宁世子有何高见?”周顾直接地问:“你想借由我,投靠东宫?我倒是可以为你牵线搭桥。” 宁池失笑,“看来周兄已投靠了东宫?” 周顾敲着桌面,“不是我投靠,是陛下把我一脚踢去了东宫,我在东宫陪读几年,得太子关照,总不能忘恩负义,就也算半个东宫人吧!” 他对自己有很清醒的认知,“不管当年陛下是什么心思,总之,我在东宫陪太子陪读几年,自是有感情的。我不居长,不袭爵,肩上没担子,而太子德才兼备,人品贵重,又是正统嫡出,名正言顺,我自不会抗拒帮他。” 宁池点头,“但这二年,陛下似乎有意扶持大皇子和二皇子,与太子造成三足鼎立的局面?” 周顾颔首,“陛下随着年岁渐长,愈发把权柄看的太重,不喜太子声望过高,但他也不想想,太子是他立的储君,储君若没威望,又如何担负起江山大任?如今处处钳制太子势力,说白了,就是自己还没坐够皇帝,怕太子对他造成威胁,不想退位罢了。” 宁池压低声音,“周兄,你这算是大逆不道了,慎言。” 周顾笑,“你会去告我的御状吗?” “那倒不会。” “那就是了,这里不是没别人吗?我跟你一个想投靠东宫的人,还需慎言什么?”周顾背靠椅背,一身懒散,“所以,宁兄,你可想好了,太子目前,不太乐观。” 宁池很讶异周顾跟他说话这么直接又诚实。 他虽比周顾年长两岁,自问城府不浅,自从那日见到周顾后,周顾对江云英拔剑,他报出身份,却依旧让他不予理睬,他便深刻地认知到,以护国公府的地位,周顾并未将南平侯府看在眼里,但这个不看在眼里,他没觉得被侮辱,反而让他心里有了别的想法。 他本着摆脱父亲的钳制以及庶兄的威胁和继母兄弟压制的想法,思索再三,耐着性子一方面与江盛虚与委蛇,一方面想着是不是他可以走一条别的路,不同于他父亲走的投靠扶持大皇子的路。 大皇子妃是他继母所出的妹妹,所以,就算大皇子有朝一日成功,他怕是也得不了好,得好的人,会是他的继弟,他何必为他人做嫁衣? 而周顾,正巧就是他投靠东宫的桥梁。 宁池几乎不需要多想,便对周顾道:“正统储君,德才兼备,温雅端正,心怀百姓,哪怕陛下一时糊涂,但太子殿下也值得投靠吧?” “自然。”周顾颔首。 宁池微笑,对周顾拱手,“那为兄就劳烦周兄引荐了。” “行,你有此意,我自愿做这个搭桥人。”周顾见子夜买酒还没回来,当即问苏容,“会磨墨吗?” 苏容点头,“会啊。” 周顾对外喊,“来人,找店家拿笔墨纸砚来。” 外面有人应了一声是。 宁池震惊周顾的痛快和速度,“周兄这便打算给太子殿下书信一封吗?” “嗯。”周顾颔首,“你既已做了决定,何必拖延?我这便为你书信一封。你可有信物?” 宁池拿出随身佩戴的玉佩,搁在周顾面前,“拿这个做信物,可行?” “行。”周顾道:“你再亲笔手书一封,与我的信一起,我着人一起送回京交给太子殿下。” 宁池点头,“好。” 不多时,有人送来笔墨纸砚,苏容挽起袖子,帮周顾磨墨,周顾先书信一封,他的信简短,写完后,用蜡封了,将笔递给宁池,见苏容又要给宁池磨墨,他伸手拦下,“你给我磨墨就行,别什么人都劳你动手。” 苏容:“……” 宁池:“……” 宁池微笑,自己挽了袖子自己磨墨,附和周顾,“对,我不配劳烦七小姐,我自己来。”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八章 来接 苏容笑看了周顾一眼,心想周顾自己用她可以,别人不能用她,这算是一个好兆头吧?她转过身去洗手。 宁池写完信,也用蜡封了,与他的玉佩一起,一并交给周顾。 周顾喊来一人,对之吩咐,“秘密送回京,交给太子殿下。” 这人应是,退了下去。 子夜这时买酒回来,千两银子,买了十一坛酒。 周顾瞧见了问,“不是百两一坛吗?” 子夜挠挠头,“笑迎客掌柜的问我是不是周小公子打发来买酒的人,我说是,那掌柜的就说既然是周小公子的人,她看在苏七小姐的面子上,赠送一坛。” “哦?”周顾看向苏容,“你这面子怎么这么大?” 苏容心想,自己人,自然面子大了,她自然不会实话实说,而是道:“我与兰娘有些交情。” “可见你没少找她去卖酒。”周顾评价。 苏容摸摸鼻子,“也算是吧!” 她买酒也不花钱。 周顾纳闷,“她怎么知道你是我的人?” “我问她,昨儿苏七小姐是在这里买的酒吗?”子夜一脸你看我都聪明快表扬我的表情。 周顾无语,“你干脆写个牌子挂你脸上得了。” 他转头问苏容,好奇地说:“若是把我是苏七小姐未婚夫三个字写在脸上,这整个江宁郡,都买你的账吗?” 苏容笑,“我也不知,要不你试试?” 周顾想着苏容连渔船的渔夫卖酒的掌柜的都认识,兴许还认识更多人,毕竟她也说了,长期在府外混。 “给我们留五坛,不、六坛,其余的你们拿下去分了吧!”周顾摆手。 子夜应是,将六坛酒放在了桌子上,其余的拎下去,除了护国公府的护卫还有宁池带的护卫,一众人包了楼下的大堂。 小伙计将饭菜送来周顾的房间,周顾开了酒坛,拿碗倒了酒,与宁池的酒碗相碰,“你回到南平,等着消息就是,太子殿下收到信后,应该会派人前往南平见你。” 宁池颔首,“好,那我等着太子殿下派去的人。” 两个人一饮而尽,十分畅快。 苏容见他们喝的痛快,自己也端起碗喝了个干净。 周顾不觉意外,只是看了苏容一眼,没说话。宁池都震惊了,看着苏容,“苏七小姐好酒量?” 苏容放下空碗,“嗯,还行吧!” 宁池佩服,“很少见女子如男子一般,这般痛饮。” “我小时候皮,什么都敢尝试,兰娘学酿酒,就是笑迎客的掌柜,她窝在酒坊里酿酒,我无聊的很,左右无事儿可干,便也蹲在酒坊里陪着她,这醉花饮就是她琢磨着酿出来的,我是第一个尝的人。她爱酒,我每回去,她不给我沏茶,都会扔给我一坛酒,我渴了就喝,一来二去,日久天长,也就练出来了。” 宁池震惊,“还可以这样?”他微笑,“七小姐真是很特别,与我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同。” “你是说我太随性没什么规矩吧?”苏容重新给自己倒上酒,“不用这么委婉。你们只管说话,不用管我。” 宁池摇头,“天下大多女子,都拘谨、约束。除了一些少数的江湖女儿家,大多都因着闺仪礼数放不开。七小姐这般性子,十分难得。” 苏容刚要说什么,周顾瞪了宁池一眼,“唉,你够了啊,她用不着你瞧着特别。” 宁池失笑,连忙道歉,“抱歉,周兄,一时话多了,海涵。”,他端起酒碗,“我自罚一碗。” 周顾点头,随手敲了苏容脑袋一下,“你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别这么豪放吓到人,听到了没有?别学我们,小口喝。” 苏容歪头笑,“好。” 她听了周顾的话,端着酒碗,小口抿了一口,不再说话。 周顾与宁池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苏容听着他们你来我往,想着她这个未婚夫,虽然年纪小,但心智和肚子里的东西却不少,出身护国公府,又在东宫陪读几年,所学都是正统大家之风,言之有物,胸有丘壑,宁池年长他一些,却隐隐由他牵着走,若他再长大些,可了不得了。 而与周顾言谈中的宁池,心中更是惊异,不少人提起护国公府小公子,都会记得他在上书房气的先生暴跳如雷的壮举,却没人说,他在东宫陪读几年,学到了什么。如今他也算是认识到了。只接触周顾,是否便可窥探到太子殿下的冰山一角? 东宫储君,风仪天下皆知,怕是果然名不虚传。陛下觉得储君成为了他的威胁,照这般看来,怕也真是事实。 酒过三巡,天色已晚,周顾还算清醒,宁池酒量要差些,隐隐醉了。 宁池是个很克制的人,对周顾摇头,“周兄,我不能再喝了,再喝该失态了。” 周顾点头,“那你不必喝了。” 他转向苏容,“你一坛酒下肚,半丝醉态没有,剩下这一坛,咱们两个分了?” 苏容刚想说行啊,听到外面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紧接着,子夜推开门进来,“公子,苏大公子来了,说来接您和苏七小姐。” 周顾一怔。 苏容缩回了去拿酒坛子倒酒的手,扭头问:“我大哥来了?他在哪里?” “在门口等着。” 苏容挠挠头,对周顾说:“这酒看来谁也不用喝了,我大哥那个人,一定是觉得我跟你这般住在外面客栈,不合规矩,见我没回府,就来逮我。” 她站起身,“走吧,回府吧?反正也不用躲着江盛了,回府住舒服。” 周顾点头,虽然不太愿意动,但苏行则大晚上亲自来接,他不能不给面子,只能站起身,拍拍宁池肩膀,“宁兄,我们回城了,你明儿要走,我就不送了。” “周兄客气了,不必送了。”宁池笑道:“听闻江宁苏行则冠绝江南千里,出口成章,落笔成篇,点墨成金,被人预言有卿相之才。周兄和七小姐请吧,我也随你们出去见见。” 苏容心想着这话倒也不夸张,她有几年一旦缺银子花,就去她大哥的书房里偷一篇诗稿拿出去卖,就有银子花了。后来被他发现,她才不敢了。 章节目录 第四十九章 苏行则 三人走出房间时,苏容拎上了桌子上没开封的那坛酒。 下了楼,走到门口,只见苏行则一身黑衣,立在夜色中,负手而立,身姿修长,容貌和气度都是一等一的,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家的王孙公子呢。 苏容拎着酒坛快走几步,来到苏行则面前,卖乖讨巧地将手里的酒坛递给他,佯装一脸惊喜又欢喜的样子,“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坛醉花饮,给你解渴吧!” 苏行则看着她,没说话,也没接她手里的酒,只盯着她看了两眼后,抬起头,越过她,看向周顾和走出来的宁池,拱手,“周四公子,宁世子,幸会。” 周顾一直在想能管住苏容的苏行则什么样儿,如今一见,想着苏太守和苏夫人那样的两个人,没想到生出了苏行则这般人物,原来是清冷如月的一个人。 他拂了拂衣袖,拱手,想着称呼苏兄似乎有点儿生疏,便改口:“苏大哥。” 宁池微笑,也拱手,“苏兄好眼力,你怎么知道是我?” “来时打探了一二,听闻宁世子今日落宿在这家客栈。”苏行则淡笑,“我前来接四公子和七妹,宁世子也去太守府住一晚?” 宁池摇头,“多谢苏兄邀请,在下明日启程回南平,就不去了,久仰苏兄大名,今儿得见,已是幸会,金秋科考,提前祝苏兄金榜题名。” “也好,多谢。”苏行则也不强求,对周顾和苏容道:“走吧!” 周顾点点头,与宁池挥手告别,有人牵来马,他上了马。 苏容见苏行则一句话也不跟她说,便知道他生气了,她舌尖抵了抵牙床,将手里的醉花饮递给苏行则身后的护卫,也默默地翻身上了马。 一行人离开客栈,骑马回城。 宁池目送一行人离开,说了句,“不愧是苏行则。” 回城的路上,一路无话,很快就进了城,回到了太守府。 苏行则下了马,吩咐迎出来的管家,“李伯,送周四公子回客院休息,让人仔细伺候着。” “是,公子。”李伯应是,笑呵呵地对周顾道:“四公子请,老奴送您回去。” 周顾看了苏容一眼,见她蔫蔫的,他想说一句什么,但瞧着苏行则清冷的神色,想着人家亲大哥面前,他这个只是有一张薄纸婚约的未婚夫好像没什么立场,便默默地转身,跟着李伯走了。 苏容也想走,但苏行则这副模样,她哪敢走?她硬着头皮凑上前,伸手扯苏行则的胳膊,小声埋怨,“大哥,你把我未婚夫给吓着了。” 苏行则垂眸看着苏容,没说话。 苏容拽着他袖子晃他胳膊,跟他解释,“都怪那个江盛,我们为了躲他,才留在外面找了家客栈住的。还有,南平侯府世子宁池,要与周顾说些事情。不是故意在外夜不归宿的。” 见苏行则依旧不说话,苏容睁大眼睛,“大哥,那江盛欺负咱们父亲,江夫人欺负咱们母亲,江云英欺负我,三年前那事儿,你没忘了吧?我好不容易有机会拉着周顾找回场子,怎么能轻易饶了他们?谁规定他前来赔礼,我们就要在府里乖乖等着他们上门的?这不怪我,你也不能因此给人家周顾冷脸,不就是住了客栈吗?我们又没住在一间屋子里。” 苏行则面上终于有了丝表情,伸手拂开苏容,一脸嫌弃,“满身酒味,母亲说让你装出些闺秀的样子来,看来你没听进去,枉费母亲一番苦心了。” 苏容:“……” 她喝了不少,自然满身酒味,她嘻嘻一笑,又挽住苏行则的胳膊,“大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距离她及笄,还有好些日子呢,他这也回来的太早了吧?另外,回来就回来呗,竟然还跑去逮她,这是有多不放心她? “你说呢?”苏行则瞪了她一眼,抬步往前走,“跟我去书房。” 苏容知道今儿肯定要被他说教,躲不了,只能抬步跟上他。 来到的书房,进了里面,苏行则坐下身,看着苏容叹了口气,“我没想到母亲会给护国公府去信询问你的婚事儿,若知道,我就该拦住母亲,怎么也要等我科考后,再跟护国公府解决此事,如今这般突然,护国公府竟然派周顾亲自来给你贺及笄礼,难道你真要嫁到护国公府去?” 苏容坐在苏行则对面,支着下巴半趴在桌子上,听到他的话,眨眨眼睛,“大哥,我嫁到护国公府去有何不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套用母亲的话说,我攀了高枝,咱们家所有人都能跟着沾光。” “那你呢?”苏行则问。 “我?”苏容笑,“周顾很好,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夫婿,我也不吃亏啊。” 苏行则轻哼,“跟人抢女人的好吗?” 苏容“呃”了一下,觉得有必要帮周顾解释其被害的风评,“他是受人所托,想帮助人家姑娘来着,就是方法没用对,才闹了个人尽皆知被人误会。” 苏行则挑眉。 苏容立即将周顾受人所托的原话与他说了一遍。 苏行则听完,脸色稍霁,“照这么说,他还不算胡闹。” “自然不算,他人很好的,大哥你如今回来了,跟他多接触接触就知道了。”苏容很是正儿八经道,“我跟你保证,周顾真的很好的,他若是不好,父亲母亲也不会豁出去脸面强留他住在咱们府里引狼入室不是吗?” 苏行则闻言勉强相信她,“你与我说说,自他来了这几日,你都与他做了什么?” “也没做什么,就是陪他玩。”苏容简单地将去过枫叶河,爬过凤凰山,又逛了桃花溪说了说。 她说的实在是简单,苏行则听完后发表意见,“父亲母亲也是糊涂,怎能由着你只身陪着他,连月弯也不带。我听母亲说开始教你学掌家理账了,从明儿开始,由我来陪着他,你安心在家里学掌家。” 苏容睁大眼睛,“大哥,这不好吧?我要跟他培养感情的啊?” 章节目录 第五十章 学习 苏行则不赞同。 他看着苏容,一脸严肃,“如今只有一纸婚约,还做不得数,什么时候护国公府派人亲自登门求亲,交换庚帖,将你彻底订下,双方过六礼,你与他再培养感情。” 苏容反对,“大哥,这也太规矩了吧?不提前培养感情,何异于盲婚哑嫁?” “他一直住在太守府,你们还是会见面的,每日会有时间说话,足够了,你日日陪着才不太规矩。所谓,抬头嫁女,低头娶妻。我们太守府门楣本来就低于护国公府,若是你半丝矜持也没有,传进京城护国公府内,让盛安大长公主与国公夫人怎么看你?她们据说可是很重规矩的人。”苏行则一锤定音,“你既觉得周顾好,那就别太随意处理这门亲事儿,毕竟你不止嫁他这个人,还要嫁进护国公府。” 苏容再三挣扎,“可是让我们培养感情,这不是老国公要求的吗?” “老护国公说什么,便是什么?护国公府门楣煊赫,我们太守府和你,便要上赶着?这些年护国公府不闻不问,如今母亲去信问,才来这么一出,凭什么要过于配合?”苏行则挑眉,“再说,先生脱不开身,要晚几日回来,在我启程离开云山书院时嘱咐我,说你的婚事儿,等他回来再说,所以,对于周顾,由我来作陪,才合乎礼数。” “好吧。”苏容一听先生二字,顿时没脾气了。 苏行则见她还算听话,面色温和下来,“我会给你安排教养嬷嬷,你学掌家的同时,也将规矩学起来。” 苏容露出苦相,“这个不着急学吧?” 她觉得,她没有一年,怕是也大不了婚。毕竟她和周顾,都还不太大,就算顺利成了,总得她几个姐姐先定下亲事儿嫁了再说吧?那么多姐姐,她不得排队吗? “你的规矩这些年太不像样子了,如今都快及笄了,再不学,你想什么时候学?”苏行则不容她反驳,伸手拍拍她脑袋,“去洗洗你一身酒味,回去歇着,周顾交给我。” 苏容站起身,哀怨地看了苏行则一眼,“哥哥也早些睡。” 说完,蔫蔫巴巴地走了。 苏行则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在苏容离开后,站起身,打开窗子,对着凉如水的夜色静站了片刻,关上窗子,也出了书房。 周顾在回客院的路上,给子夜使了一个眼神,子夜没能意会,眨巴着眼睛看着周顾,周顾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直到回到客院,进了屋,关上房门,周顾才压低声音说:“我是想让你去看看,苏行则怎么训苏容,你怎么就这么笨?领会不到我的意思?” “啊?”子夜踌躇,“公子,听人墙角不太好吧?尤其是苏七小姐挨训的墙角。” “让你去你就去,小心些,别让人发现。”周顾相信子夜的身手,若不是苏容偷溜出去买酒那晚子夜没跟着,她一定躲不过子夜的耳目。 子夜无奈,只能去做梁上君子了。 子夜摸到苏行则的书房,震惊于苏行则的书房有不少护卫把守,他不知深浅,不好冒然闯过去,正犹豫不决时,见苏容从苏行则的书房出来了,他心想,得,不用为难了。 子夜回到周顾的院子,进了房间,周顾讶异,“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子夜挠挠头,“苏大公子的书房有许多护卫把守,属下没敢冒然闯进去,正想法子时,苏七小姐就从苏大公子的书房出来了,我只能回来了。” 周顾更惊讶,“许多护卫是多少?” “有二三十人吧!” 周顾奇了,“祖父的书房,也就百八十人把守,他一个太守府公子,书房外怎么那么多人看守?” 子夜摇头,“不知道。” 周顾道:“算算时间,也没过去多久,难道苏容没挨训?” “苏七小姐出苏大公子书房时,脸色不太好,瞧着不大高兴。”虽然天黑,子夜还是能看清楚的,猜测,“估计还是挨训了的。” 至于训了什么,没听到,就不得而知了。 周顾点头,既然什么也没听到,那只能算了,他对子夜摆手,“行了,你下去吧!” 子夜退了下去。 周顾倒了一盏茶,琢磨着今日苏行则看到他的表情,似乎不太待见他,与苏太守和苏夫人跟苏容的态度大相径庭,看来他心里不太认同这门婚约? 他啧了一声,没想到自己早先嫌弃苏容身份不想娶,如今轮到别人不待见他了。 苏容回到自己的院子,便见苏太守和大夫人等在她的屋子里,她无语,“这么晚了,父亲母亲怎么还没睡觉?” 苏太守叹息,“这不是你大哥回来了吗?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他跟我们发了好大的脾气,把我和你母亲说了一顿。我们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关于你与周顾培养感情这件事情的确有欠考量。” 大夫人点头,“正是,早先没想那么多,想着护国公府承认这门婚事儿,便是好事儿,强留了周顾住在府里,让你们培养感情,但如今你大哥一说,我也觉得咱们似乎是显得急迫了些。” 苏容手指按在眉心处,她就知道,只要苏行则在,一家子人都能被他的道理说服,她点头,“大哥也训我了,我觉得吧,也有道理。” 苏太守和大夫人还以为苏容会不乐意呢,这才特意双双等在她的房间准备对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没想到她竟然同意。 二人对视一眼,齐齐站起身,“既然你也觉得有道理,那就没事儿了,你早些歇着,我们回去了。” 二人说走就走,也不问她与周顾这两日相处的可好,绕过苏容,出了房门。 苏容:“……” 大夫人走到门外,又扭回头,跟她再确认一遍,“明儿你继续跟我学掌家?周顾让你大哥陪着,对吧?” 苏容点头。 大夫人对她露出慈和的笑,“那你早些歇着,明儿也好有精神。” 苏容又点头。 大夫人脚步轻松地走了。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一章 失策(一更) 房间安静下来,苏容坐在椅子上,直叹气。 月弯蹑手蹑脚走进来,看着她,“小姐,您叹什么气啊?” 苏容看了她一眼,不答反问,“学的怎么样?” 月弯一下蔫了,“好难啊。” 苏容心想可不是难呗,就月弯这个不聪明的脑袋,不难才怪。她鼓励她,“多吃点儿核桃,补脑的。” 月弯重重地点头,“小姐您放心,我的月例银子与王妈的月例银子一般多了,我肯定得用功学,否则夫人会降我月例的。”,她说完,叹了口气,“以前没多拿那二两银子,也不觉得怎样,但如今多拿了,就不想被降下来了。” 苏容失笑,评价,“母亲治家有道。” 月弯嘟起嘴,“小姐,您还笑得出来?大公子这么早回来,是不是对您和周小公子棒打鸳鸯了?” 苏容嘴角一抽,伸手敲月弯脑门,“不会说话别说。” 她与周顾,如今还不是鸳鸯,谈不上被棒打。 月弯嘻嘻一笑,“小姐,您与周小公子这两日相处得怎么样?是不是很好?” “还行吧!”苏容有点儿小郁闷,“我还没勾着他喜欢上我,大哥就回来了,若是大哥再晚几日回来,再多给我些时间就好了……” 月弯睁大眼睛,“您是怎么勾引人的?” “要想抓住他的心,先抓住他的胃?要想提升他心里的地位,先有意无意让他认可我们的关系?要想让他在意我,多给他惊喜?”苏容一连说了好几个策略。 月弯佩服,“小姐,您可真厉害。” 这些她就不会! 苏容矜持地挺了挺腰板,“一般厉害吧!”她说完,又跨下脸,趴在桌子上,嘟囔,“我为什么会有个大哥?” 这个问题月弯会答:“大夫人生的。” 苏容:“……” 她无语,站起身,“不说了,我困了,让人给我抬水来,沐浴后睡了。” 月弯点头,起身去吩咐厨房送水来。 沐浴后,苏容不再多想,倒在床上,很快就睡了。 第二日,用过早膳,苏行则亲自到了客院,说自今日起,由他来陪着周顾,问周顾想去哪里。 周顾惊讶,“苏大哥,你陪我?” “嗯。” “苏容呢?” “她在家学习掌家。” 周顾:“……” 他很想知道苏容怎么突然好学起来了。 他试探地问:“学习掌家,不急于一时吧?” 苏行则道:“护国公府的姑娘,是不是从七八岁就开始学看账本管家?七妹因母亲纵容,一直不曾拘着她学这些东西,总认为她还小,没想到转眼都快及笄了,这时才开始学,已是有些晚了,自然不能再耽误了。” 周顾想想他的亲姐堂姐似乎还真是很小就开始跟母亲学这些东西,一时没了话,“祖父说让我们多多相处,培养感情……” 苏行则淡笑,“天下多少姻缘,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直到大婚之日,才彼此得见。老国公开明,咱们太守府自然也要配合。但妹妹要学掌家,所以,由我陪着你,总之你住在太守府,一日里,也是有时间见面说话的。” 周顾闻言明白了苏行则的意思,这就是让苏容不要天天跟他一起外出了,他还能说什么?只能笑着点头,“也好,苏容带我去过了枫叶河、凤凰山、桃花溪,接下来我也不知去哪里,但凭苏大哥安排吧!” 苏行则颔首,“这些地方,都是游玩之地,去过这些地方,江宁美景你几乎不需再去别处看了。这样吧,我带你出去认识几个朋友,以文会友,他们都是金秋要参加科考的。” 周顾心思一动,痛快点头,“好。” 江宁出才子,苏行则特意带他认识的人,应该都颇具才华,若是趁机收拢入东宫,将来他们金榜题名,便会是东宫的助力,虽然太子在他来时没特意交待,但无心插柳顺势而为也无不可,诚如宁池,不就是意外收获? 苏容懒洋洋地陪着大夫人学掌家,听说苏行则带着周顾出府去以文会友了,她心想周顾应该会很乐意的,毕竟他也跟宁池直言,自己算是半个东宫人,这般牵线搭桥,她不适合来做,但苏行则来做,就丝毫没问题。 她“唔”了一声,诚挚地对大夫人建议,“母亲,我觉得,您即便不指望我,指望我大哥,将来也能让您封个诰命,他一定会金榜题名,把我那些姐姐们,顺利许给好人家嫁出去。” “何出此言?”大夫人一边翻着账本,一边偏头看她。 “因为啊,我大哥拿捏人心厉害啊。”苏容道:“你看,他说带着周顾以文会友,周顾便高高兴兴跟着他走了,这就跟您若让马干活,得给马吃它想吃的草料一样。” 大夫人嗔她,“这什么破比喻。” “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嘛。” 大夫人伸手点她额头,“别多话,赶紧看账本,这一本账本你都看了半天了,到底看出什么名堂没有?” 苏容点头,“看出来了,胡管事做了假账,找您骗银子呢,他手里肯定还有一本真账本。母亲,您派人去把胡管事叫来吧!让他拿出真账本来,若是不拿,死不承认,您就把他儿子看中的丫鬟嫁给别人。” 大夫人一愣,“胡说什么?这怎么是假账了?” “你看看这,再看看这,两笔账的数目虽对,但出入却不对。做的再天衣无缝,也是假账。”苏容将账本放在大夫人面前,“母亲,我觉得我不用学了,我天生就慧眼如炬,用不着浪费这个时间的。” 大夫人仔细看了片刻,又思索半晌,脸色变了,“可不真是。” 她顿时恼怒,“来人,去把胡管事给我叫来!” 她吩咐完,转头看着苏容,她都没看出来的账,苏容却看出来了,她自然不会放人,立马将一大摞账本都堆到她面前,“你把咱们太守府的账给我过目一遍,把有问题的账都给我找出来,我就不逼着你学了。” 苏容:“……” 失策了!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二章 说情(加更) 苏行则带着周顾出府以文会友,其中约的一人便是江行。 江行看到周顾,便想起来昨日在桃花溪,他与苏容同游桃花溪的情景,今日他又由苏行则作陪,他心里很是苦涩,周顾的家世,是他及不上的,若不是在这里由苏容兄妹带着,在京城的话,他怕是都没有资格跟周顾面前说一句话。 苏行则有意试探周顾,所以,说是以文会友,其实也意在考察周顾。 但凡才子,都有些傲气,而与苏行则交好的几个人,自然都不是泛泛之辈。所以,这一日的以文会友,从诗词歌赋,到经史子集,从天文地理,到古今传记,不止周顾见识了别人的才高八斗,而他为了不堕护国公府以及在东宫陪读几年的名声,倒也拿出了几分真章。 众人讶异,周顾一个武将之家的公子,有如此文采,言谈话语,颇通经史,旁门别类,亦有涉猎,可见读书之多之广,大约是因陪读东宫,所以,颇有大家风气。 若说早先还因为周顾的身份高看他一眼,一日下来,倒被他本人折服了。 高门府邸娇生惯养出来的贵公子,原来也并不是腹中空空,别无一物,不是任人传言他小时候在上书房胡闹连先生都气的找陛下告状,很是令人刮目相看。 苏行则也没想到周顾肚子里有真东西,也有些惊讶,但想想他若真是胡作非为的草包废物,又怎么会在东宫陪读多年,而没被东宫太子的老师们踢出东宫?可见,他有可取之处,并不是如传言一般。 这些人,包括苏行则在内,之所以会觉得周顾怕是文采浅薄,也是源于不久前他和瑞安王府小王爷谢临抢女人的纨绔做派闹的沸沸扬扬有关,苏容说的不错,确实因那件事儿,有害周顾风评。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便在这儿了。 晌午苏行则带着周顾在外面用的午膳,到了晚上,天快黑了,二人方才归家。 周顾心想,不愧是能管住苏容的人,这一日,苏行则对他肚子里的东西掏底了个七七八八,想藏都藏不住。 回到府后,正好快到了饭点,二人沐浴换衣后,去了前厅。 苏容被大夫人抓住干活,累了一日,头昏眼花,她为了摆脱那些账本,早早跑到前厅等人,也趁机让自己醒醒神。 所以,当周顾和苏行则前后脚来到前厅时,便看到苏容坐在前厅的窗跟下,蔫头巴脑的,如霜打了的茄子,整个人从内到外都透着我好累啊累死了啊谁来救救我啊的气息。 苏行则脚步一顿,问她,“怎么坐在这里?” 苏容蔫巴巴地说:“累。透透气。” 苏行则无言,若不是他知道苏容的德行,一定会被她这副样子骗到,她小布丁点儿时就跟着振威镖局跑去冀北草原,几个月才回来,活蹦乱跳的,那时候可没说一句累,不过是看了一日账本,能累到哪里去? 但周顾却不懂,被苏容这副样子给骗到了,看着她蔫巴巴浑身透着累的萎靡不振没精神如晒蔫了的小白菜的表情,他有些不忍,“苏伯母十分严苛吗?你学的很吃力?” 苏容点头,“母亲很严苛。” 盯着她让她把桌子上堆的准备教她的那些账本都看完不说,还另外叫人把阖府的账本都拿了出来,她三天都看不完!堪比地主家的恶婆婆! 周顾其实也有点儿累,苏行则陪着他一日,比他与苏容游山玩水三天还累,着实累心,不过收获倒也颇多。说实话,与苏行则交好的几人,肚子里的确都有真东西,人品似乎也都过得去,值得相交。其中江行文采最好。 周顾试探地问苏行则:“其实伯母没必要太严苛的,苏大哥觉得呢?” 苏行则淡笑,“严苛些,对她将来好,免得将来管家管的一团乱。” 周顾看着苏容可怜巴巴的,险些脱口说“将来我帮她”的话,幸亏他警醒,没说出来,心里道了一声好险,一下子不可怜苏容了,对她道:“那你忍忍吧,这也是没法子。” 苏容:“……” 她故意坐在这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让周顾心疼他,让她忍忍没法子是个什么鬼? 她哀怨地看着周顾,问他:“周顾,你今儿玩的是不是很开心?” 周顾当着苏行则的面,自然不可能说不开心,点点头,“嗯,开心。” 苏容叹气,慢悠悠站起身,“你开心就好。” 言外之意,我不开心,没关系的是吧? 周顾听懂了,摸摸鼻子,心想着要不然一会儿吃饭时,他委婉跟大夫人提一句,让她略微宽松些,别太严厉了?他排行第四,内宅有祖母母亲,另外还有长嫂、二嫂,以及将来嫁进门的三嫂,她这个最小的,只管自己一处小院子,真用不着多烦心的。 这一刻,周顾还没意识到,他从在老护国公面前的抗拒不娶,到如今不过短短几日,已丝毫不抗拒娶苏容了。 前厅众人都已入座,只等着周顾和苏行则了。 苏容还挨着周顾坐着,似乎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惹得周顾吃了两口后,偏头看她,“怎么不吃?” “累。”苏容累的确是有些,但还没到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的地步。 周顾默了默,转头对看来的大夫人委婉地说:“伯母,学掌家不是一日之功,略微宽泛些可好?” 大夫人心想,苏容哪里是学管家,是给她那些账本找错,一日的功夫,找出了四五个管事,从铺子到庄子到府内的中公,都有问题,她大发脾气发落了好一顿,如今剩下那些没被查到账的管事人人自危,这小东西似乎天生于管账一事儿就比别人多一窍,她哪里有什么东西教她?无非就是压着她干活而已。 但这话她自然不会明面上说,这府里除了她和月弯、王妈知道苏容这一日在干什么外,谁也不知道,就连那些被发落的管事儿们,也不知道她怎么就一下子看出那么多问题,还以为她是一直给他们攒着,留着教七小姐学掌家时立威用呢。 她咳嗽一声,“周贤侄说的是,我也觉得过犹不及,这样吧,从明日开始,只学半日。”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三章 真好(一更) 周顾觉得学半日挺好,苏容应该不会累了。 他转头对她说:“吃饭吧,若是实在太累,懒得动,让月弯喂你?” 大夫人心想好家伙,连喂饭的话都说出来了。 苏太守呵呵笑,心里很高兴,不停点头,觉得周顾年纪不大,却会疼人。 姨娘庶女们心里感慨,想着真没看出来,周小公子原来是个很会心疼人的?他这样子,不像作假,再说以他的身份,也没必要假装心疼苏容。 唯独苏行则面上淡淡,不轻不重地说:“苏容,吃饭!” 苏容慢慢地拿起筷子,转头对周顾歪着头笑,温声细语,“周顾,你真好。” 周顾面上一红,他从来没做过这么点儿小事儿也在众人面前替人说情的事儿,一时有些不好意思,不再吭声了。 吃过饭后,天已经黑了,但因是十六,月亮高悬,所以,将地面照的十分亮堂。 苏容对周顾问:“明儿还出去吗?” 周顾道:“听苏大哥的安排,今儿倒是十分有意思,颇有收获,受益匪浅。” 苏行则闻言道:“既然如此,明日咱们去文汇楼吧!关于金秋科考,有书院的先生在文汇楼押题,明日我们也去瞧瞧。” “公然押题吗?”周顾没听过还可以这样。 “嗯,这是江宁一直以来的传统,不过连续几届都没押中了。”苏行则道:“当个乐事儿,去看看也无妨。” 周顾点头,他就说嘛,若是公然押题押的中,得有多少考生脱颖而出?朝廷出题的几位泰山北斗们怕是早该坐不住来江宁了。 众人出了前厅,往各院走,在岔路口分别时,苏容有些不舍得与周顾分别,毕竟都一日没见了呢,“周顾,你累不累?月色这么好,要不要散散步?” 周顾摇头,“散步?你不是累吗?” 苏容指指肚子,“就算累,我也得消消食再睡啊。” 周顾点头,“也是,那、就散散步吧!” 苏行则看了二人一眼,没拦着,转身走了。 两人沿着水榭走了一圈,周顾与苏容说了今日跟着苏行则都见了谁,特别评价了江行,“若不出意外,你大哥能进一甲,江行二甲肯定没问题,至于其他几个人,应该都能进三甲。” 苏容点头,“我大哥一直都很厉害,跟着谢伯伯读书,两年前,又被云山书院的院首 请去云山助学。江行也很不错,虽稍次我大哥一些,但根底扎实,文采有灵性,若是超常发挥,也说不准更好。” 周顾讶异,“你怎么这么知道根底?” “我当然知道啦,我以前没钱花,就偷了我大哥的诗稿去卖钱,后来被江行知道了,他也拿了自己的诗稿给我去卖。我为了卖高价,自然要费一番心思,他们二人如今能有如此才名,尤其是我大哥,才名远播,也有我几分宣扬的功劳呢。” 周顾:“……” 他无语,想对苏容说,你可真行。 苏容看着他的表情,猜出了他心里的腹诽,无奈道:“我也没办法啊,我的月例银子就那么多,母亲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说要给我们攒嫁妆,我们姐妹每个人一个月二两银子,我爱跑出去玩,二两银子怎么可能够?只能另辟蹊径了。” 周顾评价,“你这个另辟蹊径的法子,可真是别出心裁。你大哥没揍你?” 苏容笑,“没有,但他知道后,把他的书房给派护卫守起来了,比我爹的书房都重兵把守。” 周顾总算明白苏行则的书房为什么那么多护卫了,他十分佩服,“你也是厉害。” 他看着苏容,“江行是怎么知道的?竟然甘愿拿自己的诗稿帮你?” “有一次他在文汇楼遇到我,我正在跟人卖我大哥的诗稿,被他给撞见了。”苏容本着反正陈州抖落她那么多事情,也没见周顾对她讨厌,便不带怕的心思,与他如实说:“他十分震惊,说行则兄缺银子吗?竟然让我出来卖他的诗稿,我就摇头说不不不,你千万别误会,我大哥不缺银子,是我缺银子。” 周顾失笑,“所以,你卖了人家多少诗稿?” 苏容挠头,“就、十几篇吧!” 其实是几十篇。 周顾不信,“真的十几篇?” 苏容无奈,“好了,我实话实说,是几十篇。” “这么多?卖了多少银子?”周顾震惊。 “多则百两,少则几十两,我也没具体算过。他说报答我救他被恶狗撵的恩情,我就不客气了。” 周顾不知该说什么了,“你卖了那么多银子,都干什么了?” 苏容想说,养人了,很多人,但这事儿没法说,她只能道:“吃喝玩乐了。” 周顾一脸“你可真能造”的表情看着苏容,问她,“那如今你还缺银子吗?” “不缺了。”苏容摇头,养的人都自立起来了,不止能养活他们自己了,还可以赚钱养她了,乌鸦反哺,她如今还真不缺银子了。 “怎么如今就不缺了?你不会还一直在卖人家江行的诗稿吧?” “没有,两年前就不再卖了。”苏容摇头,捡了一个理由说,“大哥私下贴补我,一个月给我五十两银子花,我也不需要卖诗稿了。” 周顾啧啧,“五十两银子,可不少了。” “是啊,我大哥厉害嘛,他去云山书院助学,是拿束脩的,一个月可以赚百两,给我五十两花。”苏容这么一提,都觉得她这个大哥绝无仅有的好了。 要知道,普通人家,一个月都花不了二两银子,而苏行则一个月就给她五十两银子。其余姐姐们可是没这待遇的,大夫人知道后,都私下里气的骂苏行则养他这么大,都没孝敬她这个娘,那些妹妹们,都是捡来的,唯独苏容,是亲的。 苏行则对她的好,连大夫人都嫉妒了。 “你的嫁妆攒好了吗?”周顾忽然问。 “没有啊。”苏容摇头,“我这些年太能造了,母亲给我攒的嫁妆,被我败进去一半了,如今母亲再重新给我攒呢。” “你是怎么连嫁妆都败了的?”周顾震惊,“不是一个月五十两银子给你花的吗?” 章节目录 第五十四章 惊疑(加更) 苏容理直气壮,指指自己额头,“我总跟人打架受伤啊,很费医药费的。” 见周顾看着她,又道:“你没来江宁前,我额头不是跟陈州打架磕破了吗?怕落疤,用的是千金一瓶的凝脂断续膏,这笔银子从给我攒的嫁妆里出。” 周顾想起来她提过,无语了,“真是为难苏伯母了。” 若他娘有这么一个女儿如此败家,估计都不见得有大夫人的好涵养,竟然还一直惯着她,早打死了。 苏容叹气,她没说的是,她费医药费,也是有原因的,哪里是跟人打架那么简单,是她经常遭遇刺杀,为了不让人担心,也只能爱惹事儿跟人打架,用来掩盖了。跟大夫人说一句我今天又因为什么什么原因跟人打架了,总比告诉她我今天又被人差点儿杀了要好吧?至少不会吓的她提心吊胆,从此把她关在府里不让她出去强。 “你的嫁妆,还攒得够吗?”周顾问。 “攒得够的吧?”苏容也不太确定,她没好意思说,她还打算只身上轿子呢。 “那你以后少打点儿架吧?”周顾本来想说“其实你的嫁妆攒不够也没关系。”,但觉得这话不对,于是改口成了,“少让苏伯母操点儿心吧!” 苏容点头,“行吧!” 反正,在她冬练三暑夏练三伏下,她的身手如今一般人也杀不了她了,而那些要杀她的人,只要她不出江宁,又不会名目张胆派大批人来杀他,她也用不着总让自己受伤了。 她问:“我们回去休息吧?” 周顾点头。 苏容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周顾与她方向相反,走了几步路后,回头看她,见她夜色下的背影纤细,月光洒在她身上,色泽温柔,就这么看的话,怎么看怎么岁月静好,偏偏她的性子与她的外表丝毫不沾边,他笑了一下,转回头。 苏容在他转回头后也回头,便看到周顾长身玉立远去的身影,月华流水,少年郎身上因了月光,落下一身清辉,风姿独具,让人有些移不开眼睛。她想,周顾可真好啊,她不知道有没有福气嫁给他。 周顾的书信,快马加鞭,两日后,便送到了东宫太子燕回声的手里。 此时,距离他前一回派人传了口信回来不过一日,燕回声已安排人手去彻查南平侯府与江州刺史府,如今又收到周顾的书信,以及与他的书信一起送来的南平侯世子宁池的书信以及信物,他颇为讶异。 “殿下快打开信看看那小子信里写了什么?”秦太傅正在。 燕回声点头,先打开周顾的书信看罢,递给秦太傅,然后又打开宁池的信,看罢后,也递给秦太傅。 秦太傅跟着燕回声一起看完信后,有些高兴,“本以为这小子不着调,没想到出了京城,去了江宁,倒是着调了,知道为殿下收拢人才了。” 燕回声失笑,“太傅您总是对周顾要求太高,这些年来,周顾抱怨,说总是听不见您夸他。” 太傅胡子翘了翘,“老臣是怕夸他一句,尾巴翘上天。” 燕回声笑着摇头,拿起宁池的玉牌,看了一眼后,放下,对秦太傅询问:“依太傅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理?” “宁世子既然诚心投靠,殿下自然是要将人收了的。但首先是要帮宁世子破局,让他不再受南平侯掣肘,才能施展开拳脚,相助殿下。”秦太傅捋着胡须,“上次殿下在江宁被人刺杀,还没查出是何人的手笔,但如今得知江盛有意投靠大皇子,殿下被刺杀之事怕是与他脱不开关系,他杀您,应是向大皇子投诚。既然如此,不若先动了他,自然也就破了宁世子不愿娶江盛女儿的局,先解了他的困境,待动了江盛后,看南平侯的反应,再进一步商酌下一步策略。” 燕回声颔首,“动江盛,倒也容易,将我被刺杀的线索,指向江盛就是了。但是江盛动了之后,谁来继任江州刺史?” “江宁太守苏旭已在江宁待了十几年了,他也该挪动一下了吧?总不能在江南太守的位置上告老。” “苏旭这个人,没什么上进心,似乎打算老死江宁了。”燕回声琢磨片刻,“不过孤倒也好奇,老国公竟然给周顾订下了他家的庶女,不知这里是否别有内情。” “老国公嘴巴严,连周顾都没告知原因,怕是不简单。如今护国公府与苏太守府有婚约的消息已传出了,连陛下似乎都有些震惊。”秦太傅道:“老臣近日已派人在查了,但至今也没查出什么来。” 燕回声点头,“父皇虽压制孤,但倒没有限制护国公府与孤来往。” 秦太傅叹气,“陛下如今愈发……” 他想说什么,但心知肚明的事儿,自不必再说,索性住了嘴,继续道:“不过不管有何内情,总之护国公府与太守府有婚约之事是事实,此时若是借机将苏旭提一把,陛下想必不会反对。再者,虽让苏旭继任江州刺史,但没脱离江宁,江宁依旧在他的管辖之内,苏旭本人应该也不会有意见。再说,太守府的庶女门楣太低了,江州刺史府的庶女虽然也不够看,但总是身份提高了点儿。” 燕回声点头,“周顾信中没说与那苏七小姐相处的如何,但他既然有心思为孤引荐宁池,想必相处的应是不错。” 秦太傅道:“这门亲事成了也好,成家立业,他才不至于性子太跳脱,会安稳下来,踏实入朝辅助殿下。” 燕回声想起周顾走时他说今年不想科考的话,不知周顾会不会去了一趟江宁回来后改变想法,暂且压下,没与秦太傅提。想了想,道:“派人去南平一趟吧,带着孤的信物,交给宁池。” “此事甚重,得派个妥帖的人去。”秦太傅心思又转回宁池身上,“不能让南平侯察觉宁池已投靠了我们。” 燕回声颔首。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五章 皇后(一更) 关于去南平的人选,秦太傅一时间拿不住推荐谁。 燕回声道:“不若派秦枫去?” “殿下,您觉得犬子能胜任?”秦太傅一愣,连忙摇头,“他性子不沉稳,这么重要的事儿,老臣怕他办砸了。” “孤相信秦枫,太傅也该相信他。”燕回声微笑,“就这么定了吧!” 秦太傅被堵住话,只能同意,“也好,自从周顾离开京城去江宁后,他就跟长草了一样,如今也将他放出去,他怕是要开心了。” 他又道:“老臣回府便严厉嘱咐他一番,待他来东宫后,殿下您也务必严厉嘱咐他。南平侯是大皇子一大助力,若是能借由宁池扳倒南平侯,将南平侯府拉拢到我们的阵营,大皇子便会失去一大助力,不足为惧了。” 燕回声点头。 二人又商议了一阵,外面有人禀告,“殿下,皇后娘娘来了。” 秦太傅打住话,看向燕回声,燕回声也有些讶异,走出门去迎接。 皇后娘娘是个端庄的美人,随着如今年岁愈长,愈发有凤仪,见到秦太傅也在,她笑道,“本宫是不是打扰太傅与太子议事了?” “老臣见过皇后娘娘,不打扰,老臣与殿下已议完事了,这便告退。”秦太傅连忙道。 皇后笑道:“本宫是有些事情要找太子,太傅既然议完事了,本宫便不留你了。太傅慢走。” 秦太傅点头,告退,出了东宫。 秦太傅离开后,皇后脸上笑容顿收,看着燕回声。 燕回声知道皇后不会轻易来东宫,一般有事儿,她都会在他去凤仪宫给她请安时说了,对她拱手,“母后请书房说话。” 皇后点头,跟着燕回声去了书房。 房门关上,外面有人把守,母子二人相对,皇后这才开口询问:“我问你,张成名给你打造的那把匕首呢?” 燕回声一愣,“母后怎么会问起这个?” “我只问你,那把匕首呢?”皇后盯着他问。 燕回声道:“送人了。” “那么重要的东西,送给谁了?” “送给了上次在江宁遭遇刺杀,救了儿臣的人。”燕回声道。 皇后一怔,“是个女子?” “是。”燕回声惊讶,“母后怎么知道?” 皇后一屁股坐下,“我怎么知道?我自然是应了南楚王后的诺,替她杀一个人,她便说动南楚王扶持你,谁知道我派去杀的那人,身上竟然有你的那把匕首。” 燕回声一惊,脸色微变,急声问:“母后,你把人杀了?” 皇后看他的样子,满腹郁气地摇头,“没杀,我派去的那人认出你的匕首,收手了,回来禀告我定夺。我想着你的那把匕首,是张成名的封山之作,你最是爱极,怎么会让其落入外人手里,便过来问问你。” 她无奈,“怎么偏偏是她救了你?” 燕回声松了一口气,“没杀就好,那她可受伤了?” 这回轮到皇后脸色微变,“太子,你怎么如此在意她?” 燕回声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于外露了,稳了稳心神,“母后,她救了儿臣一命,否则,当日那两名杀手,儿臣已没力气躲过,救命之恩大于天,儿臣无论如何在意她,都不为过。” 皇后一时噎住,顿了好一会儿,才道:“话是这么说,但南楚王后那里……” “母后可打探清楚了,南楚王后为何要杀她?一个远在数千里之遥的南楚属国,一个在江宁郡那么小的地方,南楚王后与她有何仇怨?” “这……本宫也不知,是南楚王后主动找上本宫,说她知道如今你的情况,陛下对你多方辖制,若是本宫能替她杀一个人,她便说服南楚王支持你。要知道,南楚属国,在咱们大梁的地位举足轻重,有一个属国扶持,于你大为有利,就算是陛下,也不好再过于打压你。” 燕回声点头,他倒是理解皇后为他操劳之心,“我一直派人在找她,不知她的身份,没想到却先一步被母后给撞到了。母后可否告知儿臣,她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她救了儿臣,儿臣断不能让南楚王后杀了她,儿臣知道她身份后,也会查查南楚王后为何杀她。” “你不知她身份?”皇后讶异。 “当时急于脱身,儿臣不曾问,以为她应是很好找,却不曾想,至今没寻到人。” 皇后颔首,“她是江宁太守府苏旭的女儿,排行第七,似乎叫苏……”,她说到这,忽然惊问:“与周顾有婚约的那个苏太守府小庶女,是不是就叫苏容?” 燕回声面色一变,好半晌没说话,许久后,才在皇后惊疑不定的视线下,点了下头,“是这个名字。” 皇后见燕回声点头,也好半晌没说话。 这世上的事儿,谁知道就这么凑巧,凑巧南楚王后要杀的人是苏容,救了燕回声的人是苏容,与周顾有婚约的人也是苏容。 一时间书房静静。 过了好一会儿,皇后才开口,试探地问:“你找到她,是想报恩?打算如何报救命之恩?” 燕回声没说话。 皇后是过来人,脸色一下子有些不好,又试探地问:“不过是一面之缘,你总不至于……” “母后,我至于。”燕回声迎上她的视线,承认不讳。 皇后脸色大变,“不过一面而已……” 燕回声沉默了一下,“回京后,儿臣一直后悔,当日没问她名姓。” 只这一句话,皇后便心下一沉。 以他太子的身份,若想报个救命之恩,压根无需自己这般惦记,但能让他这般惦记,便是入心了。但偏偏是谁不好?而是苏容,是南楚王后要杀的人,也是周顾的未婚妻。 皇后看着燕回声,“你是太子,就算上心,也不是不能放下。” 燕回声笑了一声,“母后,您觉得,儿臣是那等对一个人上了心后,便轻易能放下的人吗?” 若是如此,他身边也不会多年没有女人,他对宫里赐来的所有女人,都不感兴趣,包括秦鸾。人人都说秦鸾好,但他却不觉得。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六章 匕首(加更) 那日被人追杀,燕回声的护卫沿途都被杀手冲散。他由人护着最后只剩他自己一个人,而那两个杀手追得紧,其实当时他已没什么力气,又是在荒郊野外,本想着怕是真如了背后要杀他之人的意了,他一死,父皇也不必觉得自己是他的威胁了,不知道会不会为他伤心哀恸。 没想到峰回路转,看到一个女子在河边捕鱼,那女子听到动静回身看来,他想着怕是要连累她了,若是身后的杀手将他杀了,绝对不会放过她这个目击证人。 他当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女子看了他一眼后,忽然从河里撤出渔网,就在那两名杀手的刀即将要对着他落下时,她忽然将渔网对着那两名杀手甩了过去,她动作太快,那两名杀手一个不防备,被渔网网住,他惊醒,知道机会难得,回身一人一剑,杀了那两名杀手。 他当时杀完人,已没什么力气,几近虚力地坐在了地上,对她道谢,说了句“多谢姑娘。”,犹记得她当时面色不改,犹如寻常一般,对他说“有报酬吗?当做谢礼。”,见他愣住,她又补充,“就是你身上有什么值钱的物事儿,送给我就行了。”,然后,见他没反应,又直接指出,“比如,你腰间带着的那把匕首,我瞧着就挺好。” 那把匕首,他爱极,但再爱,也没有他的命重要,所以,他毫不犹豫地从腰间抽出来,扔给了她。 她接过匕首,看了一会儿,似乎十分满意,声音都带着愉悦的笑意,“行,你的报酬我收到了,抵了救命之恩了,我走了,你自便吧!” 她说走就走,他刚要开口挽留,察觉又有人来,住了口,立即起身,将她扔了不要的渔网以及那两个杀手死尸一起踢到了河里,快速清除了地上的血迹。 转眼的功夫,她已走远,而来到的人,却是他的暗卫,说此地不宜久留,让他速速离开,他只能随之离开了。 故而,那时没靠近,加之天色将黑,连她的面容也有些模糊,但当时的记忆却深,他穷途末路自以为生还无望之际,有那么一个女子,秀美灵动,他一眼心动,似乎也不奇怪。 皇后闻言噎住,好一会儿,才又出声,“南楚王后要杀之人,若你护着,怕是会惹怒南楚王后,转而支持别人。你知道的,老大老二甚至老四,都有野心。” “南楚王后要杀,为何要杀?总得有个理由,诚如母后所说,多大的仇怨,竟然隔着几千里,迂回周折通过您的手来杀她,是她不敢明目张胆派人来大梁内地杀一个人?还是她其实已经杀过了,杀不了?所以,才如此迂回?想借您的手将人除去?”燕回声问。 皇后沉思,“这就需要查查了。” “还有南楚王,他可知道王后不远数千里要杀一个姑娘?”燕回声道:“母后,南楚王后不足为惧,就算她能说服南楚王支持孤,也是南楚王有心支持孤,若得罪她,她的意见若是真能左右南楚王支持别人,那也是南楚王本来就对孤有意见。” 皇后虽然觉得有理,但还是有话要说,“那周顾呢?” 燕回声沉默。 皇后沉声道:“你是太子,就算没有周顾与她有婚约,你也不可能娶她,身份不配,除非许以侧妃之位,倒还勉强够得上。” 太子冷静地道:“母后想多了,以父皇如今对儿臣的打压,他断然不会让我娶高门贵女再长助力。兴许若是她的身份,在父皇眼里,还是正好了。” 皇后吸了一口气,顿时紧张起来,“你当真想娶她?周顾那孩子素来待你心诚,你岂能夺他之妻!” 太子沉默。 好一会儿,才道:“若是他不想娶呢?” 他看着皇后,“若是周顾不想娶,母后是否觉得,儿臣娶她,便没问题了?” 皇后脸色变幻,克制着反问,“周顾会不想娶吗?他自小订下的婚约,老国公既然派了周顾亲自去江宁,可见极其重视。而既然让你一眼就看得上眼的女子,周顾能看不上?” 燕回声又沉默下来。 皇后沉声道:“太子,你不能出错,尤其是当前这般关键的时候,儿女情长,怎抵你的江山大业?若你开罪了南楚王后,再惹周顾翻脸,进而得罪护国公府,你的太子之位,恐怕不稳。” 见燕回声不说话,皇后又疾言厉色,“你一直以来,克己复礼,立身持正,温雅端方,德才兼备,人人称颂,这是你自小付出了多少努力,才有这个声名。营造好的名声不易,但若毁了它仅在旦夕之间。而你一旦毁了,你的太子之位便保不住,一旦保不住太子之位,就算娶了你想娶的人,但你护得住她吗?自古以来,没能登上帝位的储君,你翻遍史书应该比本宫要清楚,又有哪个有好下场了?你可不能糊涂!” 燕回声不语。 皇后软了语气,“天下女子千千万,你如今是储君,将来是一国之君,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何必执着于一人?更何况,一面之缘,能有多深的情?趁着如今短短一面,你若放弃,当真不难。母后信你能放下,你要为大局考虑。” 她说完见燕回声依旧不为所动,有些急迫,“太子!” 燕回声终于开口,揉着眉心,无奈地道:“我可以答应母后,若是周顾想娶,儿臣自不会与他夺人,他与儿臣是自小的情谊,又在东宫陪读几年,待孤赤诚,前往江宁郡贺未婚妻及笄礼,依旧帮孤拉拢人才,孤不是无情冷血之人,非要夺他之妻。” 皇后闻言大松了一口气,“你能这样想最好。” “但在儿臣不干涉的情况下,若他不娶,或者他们的婚约有什么变数取消,儿臣便会出手。”燕回声补充,“届时,还望母后不要拦着。实话与母后说,您与父皇赐给儿臣的那些宫女,儿臣一个都没碰,对她们没兴趣。”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七章 劝说 皇后心惊,难以置信地看着燕回声。 满腹话语似乎一下子卡了壳,她好半天,才能发出声音,“你、你……怎么……” 燕回声目光淡薄,“儿臣自小见父皇身边美色不断,见后宫勾心斗角各种陷害,尤其是儿臣虽是嫡子,但不居长,母后为儿臣可谓是殚精竭虑,一面应付前朝,一面应付后宫,一面还要操心儿臣地位不保。儿臣甚是理解母后辛苦。故而,每每都没什么兴趣,只待娶一个合心意的太子妃,便一心待她。” 皇后一时无言。 “所以,如今有这么一个人,若不给儿臣机会还好,若给儿臣机会,儿臣必会出手。”燕回声温声道:“母后,您也不希望儿臣终生难觅心仪之人为伴吧?” 皇后不知道该不该点头,但看着面前的儿子,却是知道从小到大,他们母子过的都不容易,她身为皇后难,他这个储君更难,她转过身,终是叹了口气,“罢了!你自己知道你要什么就好?江山帝位是你的,总之不能因你之过,拱手让人,否则咱们母子连带东宫一派所有人,都得不了好下场。” “儿臣晓得。”燕回声点头,“母后放心,父皇既然自小就给了我这个位置,我便不允许他收回去,不管他如今愿不愿意。” 皇后颔首,“本宫会先稳住南楚王后,也会暗中派人去查她要杀苏容的原因。苏容这边就交给你,你也尽快查查苏容,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燕回声应是。 皇后该说的都说了,也不再逗留,吩咐人起驾回宫。 燕回声将皇后送出东宫,回身叫来暗卫,“云岸,你去江宁一趟,查太守府七小姐苏容,秘密行事,不可被人所知。尤其是周顾。” 云岸应是,“属下领命!” 苏容自然不知道她那日救的人是大梁太子,她当时救人,也是考虑到自己若是见死不救,那两个杀手杀了被追杀的人,肯定也会杀了她,索性便将人救了。 她虽救了人,但看着那人应是非富即贵,便也不想与麻烦人物多有牵扯,索性直接找他讨了个报酬,也是打着两清的主意。 她自然没想到,因为救命之恩,与一个照面,让燕回声对她很是上心。 燕回声让周顾代为查找,但偏偏找错了方向,周顾到了江宁后,一直令人查找农家打鱼女,是万万没想到苏容身上,而苏容在与周顾烤鸡时,也没舍得拿出那把匕首使用,是以,周顾并不知苏容就是燕回声要找的人。 苏容一连几日都被大夫人押着查账,几乎每一个管事或多或少都有些问题,这让大夫人那个气,狠狠地发作了一通后,对苏容说:“我掌家大半辈子,竟然还让人糊弄,如今我倒是不担心你以后不会掌家了,就你这查账眼睛毒辣的这个劲儿,便没人敢糊弄你。” 苏容托着下巴蔫蔫地说:“母亲,水至清则无鱼,您是不是发作的太狠了?” “捡了一两个打发走,其余人敲打了一顿,虽是严厉些,但他们糊弄我多年,我已是手下留情了。否则早让你父亲关他们下大牢了。”大夫人看着她,“水至清则无鱼是没错,但要知道,你若装糊涂,他们就会觉得你真糊涂,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不能让人觉得好糊弄。” 大夫人又叹气,“我自诩厉害,但没想到看账却眼睛不辣,哪里想到一个个老实巴交的管事儿,看着厚道无比,糊弄起人来真是一套套的,可见人不可貌相。” “母亲,不管怎么说,反正你要说话算数,放过我。”苏容想着账本子查完了,她必须要让大夫人言而有信。 大夫人气笑,“才几天而已,而且自从周顾那日与你说情后,这几日都是半天,能有多累?看看你这蔫巴巴的劲儿。”大夫人瞪了苏容一眼,“我是说不让你学掌家了,但没说不做别的,你也该把礼仪拾起来了,你大哥给你请了个教导嬷嬷,以前宫里出来的,规矩最好不过,从明儿开始,你仔细学。” 苏容恼怒,“母亲,您别太过分了。” 大夫人见她恼了,立即说:“是你大哥交待的,人已经请了,花了大价钱呢?” 言外之意,你若是不想学,去找你大哥说,跟我没关系。 苏容想起那日苏行则回来后,是跟她提了教导嬷嬷的事儿,人既然是他找的,自然不容她拒绝。她绷着小脸不说话。 大夫人见她满脸不高兴,软声软语劝她,“我知你不乐意,但是规矩得学,你如今不学,到了护国公府被人笑话。届时,你的婆祖母和婆母也会让你学,妯娌还会瞧不起你,所以,你也别怪你大哥强硬。” 苏容依旧不说话。 大夫人瞧着她,“你不是瞧上周顾了吗?既然想嫁他,就要为他努把力,别到时候让人笑话。你不怕被笑话,但周顾呢?他可是一个骄傲的人,还有盛安大长公主和国公夫人,护国公府这两个女主人,都是什么身份地位?一辈子怕是都没被人笑话过,你若是让她们脸上蒙羞,你想想后果?就算她们慈和,但你好意思吗?” 苏容泄气,“好吧好吧!” 她无奈,“母亲,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您还挺会说服人的?” 大夫人心想,那是我早先没发现你吃软不吃硬,这些年只一味地教训,却没迂回劝服说到她心坎上,才不管用,如今果然是捏住了她的软处,百试不爽。 苏容其实也知道大夫人对她换了策略了,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她确实瞧上周顾了,可不是要怒点儿力? 哎,天下果然没有白费的辛苦,也没有白偷的懒,她一直没好好学的规矩礼数,如今都得补回来。 “倒也不急,明儿给你放一日的假,让你歇一日,后日再让人来,也是每日半天。”大夫人到底还是宽待苏容,见她蔫巴巴的,无奈至极,萎靡不振,就忍不住心软。 说到底,还是她这张小脸长的太好了,不张牙舞爪欺负人时,就是挺可爱的。 苏容总算有了笑模样,“谢谢母亲。” 大夫人觉得她这样笑起来还挺乖,若是一直保持这样,应该很讨长辈喜欢,当然,男人见了也喜欢。这些日子,她看的出来,周顾对苏容,应该就挺喜欢的,否则不会每天用完晚膳,陪着苏容在府里散步,至少要一起待半个时辰,聊聊天,两个人才分开,各自回去歇下。 大夫人觉得,这门婚事儿,八九不离十,应该是能成的。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八章 拦截 这一日晚,用过晚膳后,苏容依旧与周顾散了几圈步,然后坐在水榭里聊天。 苏容趴在石桌上,跟周顾说:“我明儿能歇一天,我明儿陪你呗。” 周顾扭头看着她,“你大哥同意吗?” “哎,我大哥这个管家婆。”苏容叹气,“我央求他一下,没准他就同意了。” 周顾点头,“行,那你自己去说。” 苏行则带着他作陪的这几日,虽收获颇丰,但也实在是考验他,他发现苏行则这个人很厉害,虽如月清冷,但很会行事,不会让与他相交的人觉得在日常相处中受冷待,分寸拿捏的正好,让人佩服,不让人嫉恨,这就很不容易,怪不得被人夸有拜相之才。 二人聊了一会儿,子夜在亭外喊:“公子,京中来信了。” 周顾看向子夜,“拿过来吧!” 子夜走近亭子,将信递给周顾,“东宫一封,国公府一封。” 周顾颔首,先拆开了东宫的信,看完后,合上,又拆开护国公府的信,看完后脸色有些不好。 子夜小声问:“公子,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端华来江宁了,如今在路上。”周顾与苏容提过端华,如今得到这个消息倒也没避着苏容。 子夜“啊?”了一声,“那怎么办?她一定是来找麻烦的。” 周顾也知道端华为什么来江宁,得知他有婚约时,不知她的未婚妻在江宁,如今定然已知道了,所以,追来江宁了。 他烦躁道:“你带着人沿途拦住她,把她强行送回京城去。” 子夜震惊,“公子,这、这样行吗?” “行。”周顾不想让端华破坏苏容的及笄礼,毕竟没几日苏容就及笄了,人生大事儿,若是让端华给搅了,总归膈应。 子夜看了苏容一眼,小声说:“端华郡主那个性子,属下强行得了吗?她出行一定带着公主府的护卫了。” “强行送不回去,就截着让她原地待着不要动。”周顾道。 子夜觉得这个能做到,再三确定,“公子,您确定吗?” “确定。”周顾烦透了端华。 子夜应是,“那属下这就带人去?” “嗯。”周顾摆手。 子夜离开后,周顾看向苏容,见她支着下巴,歪着头看着他,他主动解释,“就是跟你提过的端华郡主。” “你派人拦住她,是不是不太好?毕竟,江宁你能来得,她也能来得。”苏容问。 “她是能来,但不该这时候来,我怕她扰乱你的及笄礼,索性拦住她,反正她的目的,本来也是来找麻烦的,我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周顾很有理由,也没藏着掖着,明着与苏容说了。 苏容对他笑,“这么说是为了我了?谢谢。” 虽然她没觉得及笄礼有多重要,但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及笄礼,大家都重视这个,她也就只能重视起来,能顺顺利利的,她也不想乱作一团。 “谢我做什么?”周顾脸色有点儿不自然,“本来也是我的麻烦。” “是你的麻烦不假,但你有心不给我惹麻烦,我还是很高兴的。”苏容笑吟吟的,忽然说:“你是不是还没去过三楼?我大哥肯定没带你去过。要不作为道谢,我请你去吧!” “什么三楼?” “就是醉花楼、风月楼、胭脂楼。这三楼在江宁很有名,里面是唱曲的,各有特色,可以去那里喝酒听曲。”苏容问他,“怎样?要不要去” 周顾脸色古怪,“这三楼,是青楼吧?” “是啊。” “你一个女子,带我去青楼……听曲?”周顾心情复杂,“你觉得合适吗?” 他就没见过,谁家的未婚妻带着未婚夫去青楼喝酒买乐子的。 苏容琢磨了一下,觉得若是传出去,被人知道,似乎是真不太好。 但是不让人知道,不就行了? 她凑近周顾,小声说:“要不我们今晚出去?你放心,我与那里的老鸨有点儿私交,她可以给我们开后门,绝对安全,不会被人说出去,也不会被人瞧见知道。” 周顾:“……” 他一脸震惊,“你连青楼的老鸨,都有交情?” 苏容心想,我不止有交情,还有入股呢,但看着周顾这么震惊的样子,她觉得他根正苗红的,还是不要说出来吧,但又觉得,这么拐带他,是不是不太好,万一他上瘾怎么办? 她有点儿犹豫,问周顾,“你好女色吗?” 周顾:“……” 他绷着脸,“苏容,你怎么胆子这么大?” 真是什么都敢问他。 苏容摸摸鼻子,“哎呀,你别误会,我就是想让你听听曲子,没打算请你干别的,我又不傻,我就是琢磨着,会不会带坏你?你若是不好女色,那就没问题了,你若是好女色,那还真不能去那等地方,容易沉迷。” 周顾无语。 苏容看着他,试探地问:“真不想去啊?不想去就算了。” 周顾摇头,“不去。” 苏容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对他好奇地问:“在京城,你没逛过吗?” 周顾羞愤,“没有。” “没被人拉去听过曲子?” “谁敢拉我去那种地方?”周顾瞪着苏容,“你一个女儿家家的,怎么这般不顾忌,什么地方都去?你就不怕去了出不来?” 苏容笑,“谁敢扣住我啊?” 周顾噎住,想想也是,在江宁郡这个小地方,苏太守管辖一方,还真没人敢扣她。 苏容笑嘻嘻,“正因为没去过,才要去逛逛。走吧,你都十六了,以前没人拉你去,大体是因为你年纪小,没人敢带坏你。”,她站起身,“我回去换身衣服,你等等我,我一会儿就来,带你去玩。” 她说完,转身就走,出了亭子,周顾在她身后说不,苏容头也不回地对他摆摆手。 周顾:“……” 他一言难尽地看着苏容离开,想着被未婚妻强行拉去逛青楼,他也是古往今来开天辟地头一个了吧? 章节目录 第五十九章 坏人 苏容换衣裳很快,用了两盏茶的时候,便返回来了。 周顾本来以为她会换成一身男装,但没想到,她只是把繁琐的裙子换成了简单的衣裙,一头朱钗也卸掉了,只用一个簪子挽了一头长发,瞧着比早先的朱钗裙带多了几分利落劲儿。 他问:“你这衣裳换了与没换有什么区别吗?” “自然有区别了,这个便于爬墙,刚刚那一身不方便爬墙。” 周顾无言。 “走。”苏容手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用气音说:“从这一刻,别再说话了,跟我走就是了。” 周顾:“……” 这做贼心虚的劲儿,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一把拽住她,低声说:“被你大哥发现,会暴怒的吧?我也跟着你胡闹,会不会让你大哥对我的人品质疑?” “哎呀,我大哥去书房了,他一定想不到我有胆子敢拉你去逛青楼,被抓住了,咱们就说去逛夜市了。”苏容一脸包在我身上的表情,“走啦!” 周顾点头,好吧! 于是,苏容走在前面,周顾跟在后面,两个人避开府中的护卫,去了苏容早先住的那个小破院子,然后,由苏容熟门熟路地带着周顾,顺利地来到墙根下。 周顾望着十丈高墙,眼晕的慌,忽然发现了一件事儿,“你家的墙,为什么这么高?” 宫墙也就这么高了吧?护国公府的墙,已经算高了,但比这太守府的墙,还要矮许多。 苏容摸摸鼻子,“我总是翻墙出府,母亲找人参照城墙的坚固度垒的,一共加高了三次。” 周顾:“……” 苏容拿出攀墙锁,轻巧地一甩,挂钩便勾住了墙头,她转头对周顾说:“我先上去,然后再拽你上去?” 周顾点头,他即便有功夫,这么高的墙,也做不到不借助东西,飞檐走壁点脚就上。 苏容动作灵敏地三两下便上了城墙,然后坐在墙头上,将攀墙锁扔给周顾,周顾伸手接了,也用攀墙锁,翻上了墙头,然后二人利用攀墙锁,下了高墙,出了墙外。 人站在墙外的地面上,周顾只觉得心虚,他也不是没翻过墙,但跟未婚妻一起大半夜翻墙出去逛青楼,他总觉得浑身不得劲儿,心虚的不行。 “走。”苏容收起了攀墙锁。 周顾点头。 苏容带着周顾,走了两条街,绕到一条后街,然后带着周顾,又攀了醉花楼的后院墙,之后,在周顾的一脸无语下,直接来到一处地方,站在窗前,敲了三下窗子。 窗子在她敲了三下后,忽然从里面打开,探出一个脑袋,是一个女子,看着三十多岁的模样,她一脸震惊地看着苏容,“小祖宗,你未婚夫不是来了吗?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言外之意,未婚夫都来了,你还敢来这里,不老实些,就不怕被抓住吗? 苏容对她笑了一下,“玉娘,我就是带着未婚夫来听曲子的。”,她回头对身后一指,“喏,我未婚夫,周顾,他没见识过,我带他来见识一下。” 玉娘:“……” 周顾:“……” 玉娘越过苏容,这时也看到了周顾,她睁大眼睛,一脸震惊,心里似乎也被苏容这操作给震懵了,一时间说话都不连贯了,“你、你、你……带着未婚夫来……来这里?” 苏容点头,“哎呀,大惊小怪做什么?晚上没什么玩的,我们过来喝喝酒,听听曲,乐呵一下嘛。” 玉娘也是见过大场面的,此时也被苏容震无语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定下心神,露出笑脸,连忙从屋子里走出来,对周顾见礼,“周小公子好。” 哎,这么不靠谱的未婚妻,周小公子怕是要悔婚吧? 周顾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很是一言难尽。 苏容“哦”了一声,“对了,这是玉娘。” 周顾从善如流,拱了下手,“玉娘。” 二人算是见过礼,玉娘打量周顾,觉得这周小公子眉眼生的真好,人也俊秀,与苏容站在一块,还挺般配,这等样貌的小公子,在江宁还真没有过,苏行则长的虽然也好看,但与周顾的好看不一样,苏行则自小就沉稳,周顾一看就涉世未深,浑身透着是一块能被打磨的璞玉的气息。 她转头瞪了苏容一眼,一把拉过她,小声说:“你是不是傻啊?能带未婚夫来这种地方吗?你就不怕带坏他?” 这周小公子,一看就是没染过乌烟脂粉瘴气的人。 苏容心想,这世上诱惑的东西那么多,高门府邸出来的公子,素来都教养严格,面对外面的花花世界,很多东西都有诱惑力,若是能被带坏,那本身就是没什么定力的。 “别操心,赶紧给我一间最好的上房,把头牌姑娘们都安排过去,再拿两坛酒。”苏容拍拍她,“另外,嘱咐姑娘们,都保密点儿,别把我们今儿来这里玩耍的风声透出去,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苏容惯会威胁人,所以,威胁起来毫无压力。 玉娘只能点头,“好吧!” 主子要带着未婚夫耍,人都来了,她也拦不住。 “你带着周小公子去暖笙阁吧!我这就去安排,一会儿就让姑娘们过去。”玉娘无奈。 苏容点头,对周顾招手,示意他跟上,带着他去了暖笙阁。 周顾一路沉默的跟着苏容走过去,上楼,听着楼里丝竹管弦声声,各个房间里传出男男女女的声音,热热闹闹,他很是有些不适应,在京城里,夜晚时,青楼门前也有姑娘们倚着栏杆揽客,他还真未踏足过。 因为苏容是带着周顾悄悄来,没走大门,走的是后门,所以,上楼也是走的另外的楼梯,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便顺利地进了暖笙阁。 暖笙阁很大,堪比太守府的会客厅,桌椅等一应用具陈设,都是上好的,十分奢华雅致。 苏容招呼周顾与她一起坐在靠窗的位置,周顾扫了一眼屋中的陈设,沉默地挨着苏容坐下。 “放松点儿嘛,就是喝酒听曲,没什么大不了的。”苏容拍拍周顾肩膀。 周顾瞪了她一眼,“坏人!” 苏容:“……” 章节目录 第六十章 三楼 玉娘的执行力很快,苏容和周顾进了暖笙阁不过盏茶的功夫,玉娘便带着十二朵金花出现在了暖笙阁。 十二朵金花是醉花楼的十二招牌,年纪均在十五六岁左右,一个个水灵灵的,环肥燕瘦,各有千秋,都是美人。 她们进来后,看到苏容,似乎都很高兴,大约是提前被玉娘交待过,所以,对她身边的周顾没露出如玉娘一般震惊的表情。 十二人齐齐福了福身,然后载歌载舞起来,一时间,丝竹管弦声声。 周顾对于歌舞,并不觉得新鲜,因为每年宫宴,宫里都有歌舞。 苏容给他倒了一杯酒,然后与他碰杯,“周顾,请!” 周顾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端着酒慢慢喝了一口,品了品,问她,“这是什么酒?” 不同于醉花饮,倒也入口甘醇,回味无穷。 “这是醉花楼特供的百花酿,只有醉花楼能喝得到,有不少人喝过一次后,还想喝,便只能来这里花费了。” 周顾点点头,评价,“不差于醉花饮。” “自然。”这可是她的生钱之道,这法子还是她想出的,毕竟当初兰娘可不止酿出了一种好酒,她也不会把她酿出的好酒都直接在酒坊里售卖,醉花饮百两一坛,但这百花酿,在这里喝,两百两都打不住,毕竟,配着点的姑娘,一夜不掷个千金,都叫他白来。 她笑问周顾,“喝上了这酒,还觉得白来吗?” 周顾瞪了她一眼,“你与这里的幕后东家,什么关系?” 别欺负他什么都不懂,他虽然没逛过青楼,但也知道,没有谁一下子能把青楼里的十二招牌都聚齐了为她载歌载舞的。 “若是我说,打过架的关系,你信吗?”苏容问。 周顾顿了一下,“信。” 苏容眨眨眼睛。 周顾提醒她,“比如跟你打过架的陈州。” 苏容无语,还真是,陈州跟她打过架,但那小子竟然说喜欢她,被他喜欢可真是倒霉。 一曲歌舞后,十二朵金花开始各自展现才艺,她们都是自小培养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琵琶箜篌,音曲绝妙。 有一个姑娘,甚至挥舞了一曲剑舞,都拿出了看家的本事。 起初周顾还觉得不过是歌舞,没什么可新鲜的,但渐渐的,他被吸引了注意力,花样繁多,可比宫廷里的琴师舞娘鲜活有趣太多了。 半个时辰后,苏容与周顾已一人喝了半坛酒,苏容瞧着周顾没有了早先的拘谨,放松下来,也懂得欣赏了,似乎得了几分趣,她笑问:“怎样?不白来吧?” 周顾点头,没有她想象的污七八糟,不堪入耳和不堪入目,的确不白来。 “走了,再带你去胭脂楼坐坐。”苏容站起身。 周顾愕然,还去? “走啊!”苏容肯定地催促他,“说了带你逛遍三楼的。” 周顾只能抬步跟上她。 二人出了房间,守在门口的玉娘愣了一下,“怎么出来了?” 苏容看着她说:“我们再去胭脂楼坐坐。” 玉娘无语,又拽过苏容,压低声音问:“那风月楼呢?” “也去呗。”苏容觉得要抓住今天晚上的机会,带周顾逛遍三楼,否则若是被她大哥知晓她今夜带着周顾外出了,明儿一准会让人守牢太守府。 “你可真行!”玉娘一脸佩服。 苏容带着周顾出了醉花楼,去了胭脂楼,还是与进入醉花楼一样的操作,胭脂楼里住的女子叫挽娘,比玉娘要年长些,很有风韵,见了苏容带着周顾大晚上的来她这里,也是一脸震惊,直到苏容说了他们上一场是从醉花楼来,挽娘才收起了一脸震惊,颇有跟玉娘较量一般的气势安排了下去。 于是,很快,苏容与周顾便坐在了胭脂楼最高雅的听音阁,候着胭脂楼的十二仙子登场,胭脂楼的十二仙子年龄上要比醉花楼的十二朵金花平均都年长,一个个妩媚极了,亦是各有勾魂摄魄之能,不同年龄的女人,有着不同的魅力,两相对比,青色的小果子与成熟的水蜜桃,真真是各有风味。 而胭脂楼,也有一种外面市面上酒坊里买不到的特供酒,叫胭脂笑。 周顾经过醉花楼那半个多时辰后,再来胭脂楼,心态上已能坦然不拘谨了。 两个人又待了半个多时辰,又喝了半坛酒,看过了十二仙子的表演后,苏容对周顾说:“我们去风月楼。” 周顾一把拉住她,“行了吧?夜已深了。” “风月楼也有一种酒,叫风月醉,难道你不想尝尝吗?我怕错过今日,明儿我大哥看死了咱们,便没机会带你去喝了。”苏容故意在前两场保留了酒量,如今两个人才不过区区一坛酒下肚,等到了风月楼,可以直接一人一坛,不必留着量了,在她看来,风云醉更要合她心意一些。 周顾被酒吸引,点头,“好吧!” 于是,苏容又带着周顾去了风月楼。 不同于前两回是女子,风月楼是一名年轻男子主事,他比玉娘和挽娘可镇定多了,见到苏容带着周顾来,凤眸上下打量了周顾一眼,唇角勾出一抹笑容,“周小公子与传言不太相符啊。” 周顾看着这名男子,又转头看向苏容。 苏容介绍,“这是风月。” 周顾点点头。 风月笑问苏容,“七小姐打算今日怎么安排?” “你看着安排吧!风月醉管够就行,我们是来喝酒的。”苏容随意地摆手。 风月别有深意地看了苏容一眼,说了一声“好”,然后告诉苏容带着周顾去“风月阁”,便去安排了。 于是,苏容领着周顾去了风月阁。 进了风月阁后,一应陈设,更为精雅奢华,周顾与苏容依旧靠窗而坐。 这一回,等了许久,才见一个个身穿很单薄的衣料的年轻男子进来,周顾一下子惊住了,转头瞪着苏容。 苏容也瞪大了眼睛,须臾,摸摸鼻子,咳嗽一声,“那个……” 周顾恼怒,一把拽起她,“走!” 苏容连忙拉住他,“哎哎哎,别呀,他们是穿的衣料薄了些,但又不是没穿……” 周顾羞愤,怒喝,“苏容!”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一章 逮住 苏容见周顾真恼了,心想要坏,他这接受程度不行啊,但依旧拉住他,试图说服他。 “周顾,你看,前面两场,你都能坦然接受,如今到了这里,只不过是换成了男子,怎么既不行了?” 周顾黑着脸看着她,“你走不走?” 苏容不想走,但见周顾不止脸黑,眼睛也黑,连忙点头,“哎呀,走走走……” 她跟着周顾走了几步,试探地问:“那风月醉……” “不喝了。”周顾黑着脸,强硬地拉着苏容离开了风月阁。 走到门口,同样看到风月,周顾终于明白为何这里的掌事儿是一名男子了,原来根本就是清倌楼,枉他还以为跟前面两处一样,他黑着脸一言不发,拽着苏容就走。 苏容对风月更是瞪了一眼,往回她来这里,叫人弹个琴舞个剑,他们穿的都很正常,今儿偏偏一个个的穿的这么轻薄,可见风月是故意的,怪不得问她安排时,那副神情。 这个坏人! 苏容记住他了。 出了风月楼,周顾立马甩开了苏容的手腕,黑着脸往回走,比夜色还黑,苏容跟在他身后悄悄揉手腕,想着周顾这么大的力,她手腕肯定青了,她小声说:“周顾,真的没什么的吧?同样是听曲子喝酒……” 周顾猛地回身看着她,“怎么能不同?你看看他们穿的,是你能看的吗?前面的确同样是听曲子喝酒,但她们穿戴都正常。” 再看看这里面的男人,穿的那么清凉,有一个男子竟然袒胸露乳,妖媚至极,简直是污人眼睛。 苏容无话可说,“这倒也是……” 周顾死盯着她,“你常去那里喝酒?” “不不不,我不常去的。”苏容连忙解释,“我就去过一两次。”,见周顾明显不信的表情,“好吧,一年去一两次。” 周顾脸更黑了。 苏容连忙解释,“这回是带着你,可能被风月误会了,所以,他特意安排了一下,往常我去,他们穿戴都很正常的,更甚至,恨不得在身上多穿几层的。” 这她说的可是实话,风月说她一个来这里喝酒听曲子不花钱白嫖的,能让她看看他们的脸,听听曲子就不错了,哪有给她白看别的地方的道理。 周顾不想理苏容,往太守府走。 苏容讪讪,只能跟在他身后半步,小声说:“哎呀,周顾你别生气了,我这不是被风月给坑了吗?你没喝上风月醉,可真是太亏了,咱们听曲子喝酒,都不用花银子的……” 周顾气极而笑,“苏容你可真行!” 苏容无奈,“风月醉很好喝的啦。” 周顾不想再听,眼前总是冒出那些男人穿的那么少,而苏容一眼看直了的表情,“你闭嘴吧!” 苏容闭了嘴。 回到太守府墙外,苏容把攀墙锁递给周顾,“你先上去。” 周顾接过攀墙锁,上了墙,然后似乎看到了什么,身子一个不稳,又栽了下来。 苏容惊住,连忙上前伸手去接周顾,人还没接到,周顾已半途惊醒,拉住了攀墙锁,然后惊险地落回了墙外。 苏容撤回手,连忙问:“怎么了?不会是喝多了吧?不应该啊,你酒量很好的,还是跟我生气气极了,脚下没踩稳,才摔下来?” 周顾惊魂未定,压低声音,“你大哥。” 苏容:“……” 果然被逮住了! 她立即凑近周顾,把着他耳边用气音说:“一口咬死咱们是去夜市了,一定要咬死了,死活不松口,否则咱们俩都完蛋。” 周顾呼吸困难地点了下头。 “别心虚,我相信你能行的。”苏容又继续说:“就当在京城时,你也干过坏事儿吧?那时候是不是无论谁问,你都一脸不心虚?” 周顾回想了一下,还真是,心里顿时有了些底。 “还不进来?”苏行则的声音在墙内响起,冷冷的,透着下雪般的凉。 周顾立即将攀墙锁递给苏容,示意她先翻墙,心里很后悔早先不该接她的攀墙锁,想他堂堂护国公府周四公子,被人吓的从墙上掉下来,丢人死了,这回在苏行则面前,面子里子都丢了,心下十分郁闷。 苏容利落地翻上墙,骑在墙头上,看到了下面不远处站着一脸面无表情的苏行则,她笑着打招呼,“大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是也要翻墙出府去玩吗?” 苏行则冷眼看着她,没说话。 苏容无奈,将攀墙锁回身给周顾,自己跳下了高墙。 周顾在苏容翻下墙后,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望着高高的墙,做了一会儿心里建设,才重新翻墙而上,然后又跳下墙,收了攀墙锁,还给苏容,拱手对苏行则一礼,“苏大哥!” 苏行则点头,看着周顾,“天色不早了,周小公子回去歇着吧!” 周顾面上一僵,苏行则什么也不说他,这让他很是不得劲儿,他想说两句什么,但看了苏容一眼,还是闭了嘴,点点头,抬步回了自己住的客院。 不是他不仗义,实在是他心虚又没立场。 他一走,苏容又讪讪地笑,“大哥,我只是带着周顾去逛夜市。” “去逛夜市?”苏行则依旧面无表情。 “嗯。” “夜市里怎么会卖百花酿和胭脂笑?”苏行则盯着苏容,“而且,还有一身脂粉香。” 苏容:“……” 是她傻了,还是她大哥太精了,连喝什么酒都能闻得出来? 她奇怪地看着苏行则,“那个,大哥,真是去夜市了。” 她自觉全程都隐藏的很好,没发现身后有人跟踪,而三楼都是她自己的人,不可能出卖他,他大哥虽然等在这里,但看起来也没像等多久的样子。 “谢先生回来了,知道你带着周顾进了风月楼,特意派人告知了我。”苏行则直接点破她,“苏容,你可真行!” 带着未婚夫逛青楼,也就她能做得出!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二章 挨训 苏容恍然,怪不得了,她就说嘛,她大哥怎么知道,原来是谢伯伯回来了。 当初她能入股三楼,还是私下里求了谢远,做了她的见证人,毕竟她还是个孩子,不足取信于人。当然也正因此,她的一举一动,也瞒不住谢远。 他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时候回来,这不是故意跟她过不去嘛。 她垮下脸,“我就是带着周顾去玩一圈,听听曲子,喝点儿酒。” “这还不够?”苏行则看着她,“苏容,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周顾是什么人?是护国公府的眼珠子,自小被老护国公扔去上书房,又被陛下踢去东宫,他虽然年少时胡闹过,但也仅限于淘气捣乱爱玩,绝对不包括踏足污浊之地。如今你却拐带着他去那等地方,若是被护国公府知道,你觉得会有什么后果?” 苏容理亏,“大哥,三楼也不算污浊之地,我叫的人,都是卖艺不卖身,就是听听曲子喝喝酒。” “那又如何?总之,你带了周顾去了青楼。”苏行则道。 苏容心虚地摸摸鼻子,“这件事儿,本来我会瞒的好好的,但谢伯伯回来了,告诉了大哥你,如今也就我们几个人知道。只要我们不说,周顾肯定不会说,护国公府便不会知道。” 苏行则恼怒,“所以,你不认为你这件事情做错了吗?” 苏容心想,从小到大,她做错的事情多了,但做的那一刻,就没想过后悔,她见苏行则要动怒,立即说:“大哥,这里是江宁郡,我才敢这么干,若是在京城,我自然不敢带着他这么胡闹的,江宁郡不是咱们家的地盘吗?” “以前是咱们家的地盘,但如今却不是了。月前太子来过江宁,如今周顾又来了江宁,还有南平侯府世子也来过江宁。如今的江宁,多方瞩目,已不如以前好掌控了。” 苏容自然也知道,“大哥,我始终觉得,嫁一个人,是一辈子的事儿,总要慎重些,你说对吧?” 见苏行则不说话,她又道:“所以,考验一个人的品性,是不是很重要?我总要知道我要嫁的未来夫婿,是不是真的品性好吧?” “所以,你今日胡闹,带他去三楼,是想考验他品性?”苏行则不赞同,“你这般亲自带着,能考验得出来?” “能的。”苏容点头,“也不全是考验,是我想带他听听曲子放松放松,这些日子我跟着母亲学掌家累,他被你整日作陪,你每日都在考验他,他应付你这样的人,应该也是很累的,只是不说罢了。” 苏行则闻言道:“你心疼他?便带他去那种地方?” “倒也不至于,就是……”,苏容吞吐了一下,斟酌用词,“表扬他?” “有什么可表扬的?” “你整日考验他,他应对如流,没有不耐烦,难道不该表扬吗?”苏容看着他反问:“清平公主的女儿端华郡主喜欢周顾,追来了江宁,周顾得到消息后,让子夜带着人半途去拦人了,说怕她来了江宁,搅乱了我的及笄礼。自己出手斩桃花,还不给我惹麻烦,是不是该表扬?” 苏行则闻言神色一顿,讶异,“竟有这事儿?” “是啊,用过晚膳后,我亲眼见他处置的此事,你该知道子夜已带着人出府了。”苏容很有理由,“我想着你定不会带他去三楼,我便带他去放松一下。” “胡闹!去那种地方,叫什么放松?” “男人都爱去,怎么就不叫放松了?”苏容不服气。 苏行则一噎,“不让护国公府知道,怎么都好说,若是让护国公府知道,你就别想嫁给周顾了,护国公府不会允许有一个拐带着周顾去青楼听曲子喝酒的媳妇儿。” 苏容嘟囔,耍赖,“反正我已经做了。”,她不想再被他训话了,上前一步,扯了扯苏行则衣袖,软声软语,“好啦,大哥,我保证以后不再带他再去了,你就饶过我吧,我困了!” 就算以后她带周顾,周顾怕是都不去了。 苏行则瞪着她。 苏容也看着他。 片刻后,苏行则无奈,“下不为例!” “嗯嗯。”苏容连连点头,立马松开他的衣袖,给了他一个笑脸,“大哥早点儿休息!” 说完,扭头跑了。 苏行则见他松口后她跑的比兔子还快,又气又笑。他如今真是拿不准苏容的想法了。 这些日子,他眼见着苏容对周顾很是特别,两个人相处融洽,苏容几乎收起了在别人面前的伶牙俐齿和利爪,对周顾称得上温柔小意了,有了那么点儿小姑娘家在心上人面前的样子,但今日她却大胆出格的带着周顾去了三楼,连刚回城的谢远都惊了一跳,派人来问他知道不知道这件事儿? 他哪里知道?他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带着周顾溜出太守府的。 大约是她这些日子太安分了,才让他疏忽了,也是她与周顾的相处,给了他错觉,让他以为苏容为了周顾改了性子。毕竟,就连他考验周顾这些天,也挑不出周顾有什么不妥之处来。 虽出身名门,但周顾不是纨绔子弟,他读书多,反应快,聪慧异常,性情也不错,若是不识得他的人,压根想不到他出身将门,但言行举止,很是合宜,虽不至于才华满腹冠绝经纶,但学富五车引经据典信手拈来,可见他读书之多,涉猎之广,博学之深,虽骨子里有些骄矜,但名门子弟,哪个没有?就连江行,都私下黯然地说没想到护国公府的周小公子是这样的人,他自愧不如。 所以,苏容若是为周顾改了性子,他也觉得不奇怪,毕竟她还是一个小姑娘。 但今日,苏容的行为和想法,却又让他颠覆了认知。 苏行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揉了揉眉心,想着改日还是要再与她好好谈谈,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三章 谢远 苏容回到院子后,月弯困歪歪地从屋子里迎出来。 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说:“小姐,您今儿跟周小公子散步怎么散了这么久啊?我都等困了。” 苏容瞅了她一眼,拍拍她脑袋,“困就睡,等我做什么?我什么时候让你等了?” 月弯点点头,叹了口气,“您是从来不让我等,但如今大夫人不是说我也要学规矩吗?以后陪您嫁进护国公府,若我规矩太差,也是立不住脚的。” 这些年来,有小姐这么个不守规矩的主子,她这个婢女也没什么规矩。 苏容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别的规矩可以学,等我睡觉这个就不必学了。这个我说了算。” 月弯困困地点头,好奇地问:“小姐,您今儿与周小公子做什么了啊?都快一更天了才回来。” “我带着他去逛夜市了。”苏容觉得还是别惊吓她了,摆手,“你快去睡吧!” 月弯“哦”了一声,转身走了两步,忽然又回过头,哀怨地说:“小姐,您以前出府,都会给我往回带吃食的。” 苏容摊摊手,“这大半夜的,你不怕长肉了?” “也是。”月弯嘟囔着回了自己的屋子。 苏容好笑,进了房间,如每回从外面回来一样,解了外衣,将自己往床上一扔,直接睡了过去。 她没心没肺,入睡很快,周顾回到客院后,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他想到苏容竟然带着他去清倌楼就来气,但又有点儿担心苏行则收拾她,偏偏武功高的子夜又被他派走了,他总不好自己出去打探那兄妹俩人的动静,万一被发现,就尴尬了。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天快亮了,才睡着。 第二日,苏行则请的教导嬷嬷到了,苏容倒是没抗拒,跟着嬷嬷学规矩。这些年,她规矩的确不太好,她自己也知道,她以后做不做得到守规矩是一回事儿,但懂不懂规矩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所以,也认真的学了起来,最起码,诚如大夫人所说,该装样子的时候,也得装出个样子来,免得以后去了京城被人笑话。 周顾一觉睡到了快中午,醒来后,得知苏行则在外间等着他,有些不好意思,走出来,“苏大哥,抱歉,让你久等了。” “无碍。”苏行则摇头,知道他怕是昨夜没睡好,也不问他为什么,只道:“你不是一直想见谢先生吗?昨夜谢先生回来了,我今日带你去见他。” 周顾眼睛一亮,“好!” 他刚要抬步拉着苏行则往外走,又立马顿住,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那个,苏大哥,我得收拾一下。劳你再等片刻。” “不急。”苏行则点头。 周顾立马又回了房间,梳洗换衣,收拾妥当后,再走出来,已是神清气爽。 谢远与苏旭年岁相仿,但大约是因为没被酒色掏空身子,很是洁身自好,多年来孤身一人,生活规律,所以,他比苏旭看着年轻,中年也未曾发福,俊秀儒雅。 周顾见到苏旭第一眼,都愣了一下,传说中的谢远,竟然显得如此年轻,要知道东宫的秦太傅对谢远推崇备至,而秦太傅胡子都一大把了,他还以为,谢远也差不多。 他规矩见礼,“晚辈周顾,拜见谢先生。” 谢远打量周顾,也讶异传闻中护国公府的周小公子是这般守礼的模样,他笑着虚虚摆手,“周小公子免礼,无需客气。” 周顾直起身,“晚辈久仰先生大名,今日得见,荣幸之至。” 谢远笑,“老国公身体可还康健?一晃十几年没见过老国公了。” “祖父身体健朗,也曾对晚辈提过先生,言先生没能留在朝中,实乃憾事儿。”周顾道。 谢远笑着摇头,“为社稷百姓者,不拘泥于朝堂一地,我留在江宁,虽远离朝堂,但也不曾离开民生百姓,不以为憾。” 周顾点头,“江宁郡在苏伯父和您的治理下,百姓安乐,欣欣向荣,着实是一个好地方。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无暴乱无流民无乞儿,百姓衣食富足,若非晚辈亲眼所见,也想不到天下竟然还有这样和乐的地方,先生所言甚是。” “无乞儿这个,我可不敢居功。”谢远示意周顾坐,“是老苏治理有方。” 周顾很是佩服,“我也曾向苏伯父探讨后,苏伯父却说是谢先生的功劳,您二人着实谦虚。” 谢远大笑,“这个老苏!” 他转头对苏行则问:“小七近来在做什么?” 苏行则看了周顾一眼,“学掌家,学规矩。” 谢远点头,又笑了,“也难得她能安分下来踏实地学,这些年,别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她学了一堆,唯独规矩二字,总也不想学不想守。” 苏行则不置可否。以前她不想学,是没想着护国公府不悔婚,如今他给她请了教导嬷嬷,她不抗拒规规矩矩地学,可见是对周顾以及嫁去护国公府这件事情是有几分上心的。 谢远又看向周顾,“多年来,一直不见护国公府来人,我还以为你和小七这门婚约,是要不作数的。” 周顾脸色不自然,“晚辈虽然一直知道有这桩婚约,但因年纪小,未曾惦记,祖父向来重诺,自是作数的,只是时机未到,说怕护国公府树大招风,过早走动,扰了江宁郡的清净。” 谢远笑着点头,“老国公考虑的极是,倒是我们误会了。” 他又笑道:“小七自小性子便跳脱,生下来便与寻常女儿家大不相同,不爱束缚于闺阁识字绣花作画,只爱高墙外的民生百态,老苏和夫人拘束不住她,只有我能说听她几句,作为她的一师之长,我多数时候也不忍拘束她,对她也是多有纵容,以至于,一直未能板正她的性子。随着她日渐长大,性子也愈发板不回来了。所以,我以为护国公府门庭高,若是这桩婚约作废,对她来说,也未必是坏事儿,毕竟高门大院,规矩多。” 周顾立即说:“护国公府相较于京中各大府邸,也不算规矩重。”,他顿了顿,惭愧地补充,“我在府中,便时常被祖父教训没规矩。” 谢远微笑,“如今我倒是知道了,老国公重诺,既派了你来,自是想守约的。” 周顾心下松了一口气。 章节目录 第六十四章 规矩 “但盛安大长公主与国公夫人都是个重规矩的人吧?”谢远话音一转,“这教子与娶媳,总归是不同的,高门大院的夫人们,对儿媳孙媳都是高要求的。” 周顾斟酌着用词,“护国公府我祖父说了算,祖母与我娘虽规矩重,但只针对长子长孙,我在家行四,是最小的一个,他们对我宽泛些。” 言外之意,对长媳要求高是必然的,但对我的媳妇儿会宽泛些。 谢远笑着点头,“这听着倒是十分通情达理了。” 他话音一转,又笑道:“当年小七的娘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自作主张,订下了护国公府的婚事儿,老苏倒是没意见,我身为小七的师长,知道后,不大赞同,身份不同,成长环境不同的两个人,若是缔结姻缘,很难和美,不过事情既然已出,也只能作罢。” 周顾不明其意,等着谢远继续说。 谢远又是一笑,“如今不单单是护国公府是否守诺如约,是小七已长大,脾性已养成,自己也十分有主意。就如昨日,她硬拉着你去了那三楼听曲子喝酒。这等出格之事,她以前常做,昨儿敢拉着你逛那种地方,明儿就敢拉着你做出更出格的事情。我不知你本人作何感想,但叫我说,国公府肯定是不赞同的。所以,你们这桩婚事儿,还有待商榷。” 周顾无言。 “若是她这边毁约,护国公府应该也不会强求的吧?”谢远又问。 周顾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这话,想起苏容昨日未必不是在试探他,或者说,从来了江宁郡,苏容就在试探他,不止苏容,还有苏太守、大夫人,以及后来匆匆为了苏容提前赶回来的苏行则,还有如今提早几日赶回来的谢远,都在对他试探。 他心累地意识到,苏容在这些人的心中,可见真是有着极重的地位。与他早先以为的,一个江宁郡太守府后院苦哈哈在主母手下求活的小庶女可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最起码,就他住进太守府那些日子了解到,没一个人敢惹她,苏太守和大夫人几乎是哄着她,其余的姨娘姐姐们都对她敬而远之。 就连他这个护国公府最小的子孙,人人都说他受宠,但他在护国公府也没有苏容这个地位。最起码,他祖父想打一顿就打一顿,他还不能有丝毫怨言。 周顾无奈,“那自然是不会强求的。” 谢远真诚地对周顾笑了,“嗯,那就好!” 周顾看到他不同于刚才的笑容,顿时后悔刚刚出口的话了,心下一紧,又连忙补充了一句,“我祖父虽没见过苏容,对她甚是慈爱,祖父那个人,从不强求人。” 谢远懂了,“那盛安大长公主和国公夫人更不会有意见了。” 周顾想说他们都可以不强求,但我呢?他……若是以前,他自然巴不得的,但如今,他发现若是苏容想跟他婚约,他估计不会乐意。 他明知道这是个陷阱,是试探,但还是忍不住开口,“我与苏容,相处的很好,先生怕是多虑了。” 周顾这时候,是真真正正认识到谢远的厉害,被秦太傅推崇的谢远,果然不是一般人。三言两语,比苏行则对他隐晦的试探可要犀利锋利多了,让他几乎招架不住。 他此言一出,果然见谢远直接问:“哦?周小公子的意思是,你家里不强求,你兴许会强求了?” 周顾硬着头皮说:“先生说强求二字,过于冷硬了些,我们如今相处甚好,未曾觉得有何太大的不妥之处。兴许不至于让她不乐意。” 他没敢说一点儿不妥之处都没有,毕竟昨儿苏容带他去风月楼,他真是恼了。 谢远笑道:“既然你这样说,那咱们也不急着定论,反正时候还早,凡事都难说,以后就有定论了。” 周顾点点头,也不想跟谢远再探讨他与苏容的婚约了,他恨不得他像苏行则一样,不着痕迹地考教他肚子里的墨水,也比如今把他架在火上反复烤强。 “你们还没用午膳吧?我知道行则今日会带你过来,让人准备了午膳,我们先吃饭。”谢远站起身,似乎又变成了一个和蔼的长辈。 周顾点头,心下一松,他从来没有这么一刻热爱吃饭。 苏行则好笑地看了周顾一眼,难得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周顾顿时受宠若惊。要知道苏行则虽然从来没对他冷脸过,但这些日子他陪着他相处下来,是很能清晰地感受到苏行则的客气和疏离,收买他这样的人,与他相交莫逆,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他也不会对他露出什么亲近的举动,今日这般拍他肩膀,可从没有过。 见周顾一脸受到惊吓的神色,苏行则顿了一下,自然地撤回手,对他笑道:“七妹是个很有主见的姑娘,从来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先生也没说错。” 周顾:“……” 他与苏容相处这么久,也感觉出来了,她主意大的很。他不禁怀疑自己,别是苏容对他不满意,真有一天不想守约,他会强求吧? 他顿时一阵窒息。 苏容先跟着嬷嬷学理论规矩,女戒女训这些以前她鄙夷的东西,如今她乖巧地坐在这里,听着嬷嬷一条条的念,中途休息时,月弯抱着一个大西瓜进来,苏容眼睛一亮,“哪里来的西瓜?” “是谢先生带回来的。”月弯将西瓜放在桌子上,“小姐,是切盘?还是跟以前那样用勺子挖着吃?” “当然是用勺子挖着吃。”苏容毫不犹豫。 月弯看向教导嬷嬷。 教导嬷嬷姓赵,性子很好,并不是一直板着一张脸的刻薄严厉相,见月弯看来,她笑着说:“规矩这种东西,是众生百态的一种条框,有人乐意受它拘束,有人不乐意,虽然有句话说没规矩不成方圆,但我个人认为,在私下里,没有外人在的时候,随意一些方是自然之道。” 月弯睁大眼睛,“赵嬷嬷,您可真好!”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五章 相像 月弯就没见过一个宫里出来的嬷嬷,却说私下里,可以顺其自然不讲那些规矩的。 赵嬷嬷笑,“我在宫里待了半辈子,宫里是全天下最讲规矩的地方,但其实也是最不讲规矩的地方,见仁见智,怎样让人不笑话,怎么让自己过的舒服自在,这是一门大学问。” 月弯似懂非懂地点头,再三确认,“那真的可以用勺子挖着吃?” “私下里,自是可以。”赵嬷嬷点头。 月弯高高兴兴地去拿了刀,将西瓜一分为四,然后拿了三个勺子,分别插在三块西瓜上,苏容、赵嬷嬷、还有她自己,一人一块,另外剩下那一块,她走出房门,给了守在门口摇着尾巴的阿花了。 于是,当大夫人不放心来关心关心苏容状态的时候,便看到了三个人和一只狗吃西瓜的场景,大夫人一下子就愣住了,愣愣地看着赵嬷嬷也用勺子挖着西瓜吃,且自然极了,面带笑容,没有半丝不情愿,让她几乎怀疑这赵嬷嬷是宫里出来的假嬷嬷。 赵嬷嬷放下勺子,笑着对大夫人见礼。 大夫人半晌回不过神来,“你、你们、这是……” “夫人,中途休息。”月弯立即脆生生地将赵嬷嬷的一番言谈说给了大夫人听,说完后,又问:“夫人,西瓜还有,您吃吗?” 大夫人一时说不出话来,“西瓜我那里也有,谢先生也让人送了。” 她就是没想到,赵嬷嬷这么随和不刻板,她有点儿担心,苏容跟着赵嬷嬷能学好规矩吗?但人是苏行则找来的,她这个当娘的,即便不相信赵嬷嬷,应该相信自己儿子吧? 赵嬷嬷莞尔,“夫人不必担心,老身会仔细教导七小姐的,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怎样将规矩融于一身,让人瞧着行卧就坐自然不呆板,既刻进骨子里,又不让自己觉得受拘束,才是最适合七小姐的规矩。” 大夫人闻言点头,露出笑容,“你是行则请来的,我自是相信的,就是没想到嬷嬷私下里也是这般不拘小节。” 赵嬷嬷笑,“老身以前跟在太后身边,太后临终前,知道老身一直惦记家里的侄子,便允许侄子将老身接归家奉养,太后私下里是个不拘小节的人,故而,老身伺候在身边,也学了几分。” 大夫人恍然,“嬷嬷快坐,我没别的事儿,就是过来瞧瞧小七,这孩子从小最是讨厌规矩束缚,我怕她生事儿,惹了嬷嬷不快。如今你们相处的好,我就放心了。” 赵嬷嬷笑着坐下,对苏容道:“七小姐好福气。” 这整个江宁郡,就没见过比七小姐更受宠横着走的小姐,别人家的嫡女怕是都比不过,尤其是从大夫人的言行举止便可瞧出,她是真的对七小姐宠惯着,若是大夫人有个亲生女儿,怕是也就这样对待了。 苏容一边挖着西瓜吃一边点头,“月弯,去给母亲也切一块西瓜来。” 月弯应是,立即去了。 大夫人倒是没拒绝,等月弯将一大块西瓜插着勺子递给大夫人让她用同样的法子吃时,大夫人慢半拍地接过,也学着苏容的样子用勺子挖了一口放进嘴里,不由得也笑了,“这样吃,似乎更好吃些?” “那是自然,没经过刀切,不流失水分,最可口了。”苏容翘着腿,“母亲,我早就跟你说了,让你私下里放开些,你偏不听,以前还一直总训我不懂规矩。在自己家里,要那么多规矩做什么?累不累?” 大夫人白了她一眼,“我还不是怕你们姐妹有样学样,将来不好找婆家吗?有些事情,一旦做习惯了,就难改了,就像你如今,让你在周顾面前装个样子,你连一天都装不了。” 苏容理亏,闭了嘴。 大夫人跟着三人一起吃完了一块西瓜,又闲聊了几句,才起身走了。 大夫人离开后,苏容继续跟着赵嬷嬷学规矩,一日下来,赵嬷嬷直夸苏容有灵性,笑着说:“最初大公子找到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七小姐的规矩有多难教,却没想到,七小姐根基打的好,不必费太大力气的。” 她奇怪地道:“七小姐小时候,是不是学过正统的宫廷规矩?请过哪位教养嬷嬷?” “没请过,我七岁之前,我娘还活着,那时候她天天教我规矩,我很是水深火热了几年,后来她病逝了,我才好过了些。”苏容想着就连大夫人怕是都忘了,那时候阖府属七姨娘规矩最好,就连她生的女儿,每日她都要花半日的时间关起门来亲自教,她身子骨本就不好,读书识字和教规矩,都是她亲自来。所以,她一日里总有半日被拘的狠,剩下那半日,她自然要跑出去疯玩,她娘就这一点好,她疯玩的时候,也没制止她,也不曾大发脾气,从来都是温温柔柔的一个人。 赵嬷嬷点头,心里虽疑惑,但还是道:“七小姐有底子在,大夫人和大公子原是不必担心的,我今日先回去了,明日再来。” “嬷嬷慢走。”苏容示意月弯送赵嬷嬷出去。 月弯点头,送赵嬷嬷出府。 在路上,赵嬷嬷询问,“我观七小姐的面相,不大像太守大人,难道是随了七姨娘吗?” “是啊,我家小姐长的像七姨娘。”月弯点头。 赵嬷嬷回忆,“老身以前认识一个人,七小姐与她倒是有几分像,她后来不知去了哪里,至今没下落,很久远的事儿了,老身今日见了七小姐,倒是想起了那位故人。” 月弯笑嘻嘻地说:“长的好看的人大体都是相像的吧?我家小姐长的好看。” “也是。”赵嬷嬷笑着打住话。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六章 哄人 月弯送走了赵嬷嬷后,回到院子里,见苏容支着下巴,坐在窗前不知道想什么,很是入神的样子。 她凑近苏容问:“小姐,您是不是在想周小公子啊?” 苏容转头看着她,“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是在想他?” 月弯嘿嘿一笑,“画本子上不是都说了吗?女子思春时,就看着窗外,眼神落在一处,半日都不带转的,含羞带怯……” 苏容翻白眼,“我含羞带怯了?” “那倒没有,就是您这副样子,一脸沉静,想什么想的入神的表情。”月弯分析的条条是道,“您还能想什么?自然是想周小公子了?” 苏容无语,伸手敲她脑袋,“我每天都见他,用不着想他。我是在想我娘。” “啊?您想七姨娘了啊?”月弯挨着苏容坐下身,叹气,“七姨娘那么好的人,可惜早早香消玉殒,奴婢那时年纪小,如今过去这么多年,都有点儿记不太清七姨娘的样子了。” 苏容对七姨娘的面容也有些隐约模糊了,当年烧了暖香阁,连她娘的一幅画像也没留下,久而久之,就靠着记忆里的那点印象,自然是越来越淡薄,她问:“赵嬷嬷可问了我娘的事儿?” 月弯摇头。 苏容奇怪,“没问吗?” 月弯依旧摇头,“赵嬷嬷只说观小姐您的面相,不大像太守大人,难道是随了七姨娘?我说是啊。” “还有呢?” “赵嬷嬷说她有一个故人,您与她的那位故人有几分像。”月弯将赵嬷嬷的原话转述给苏容听,见苏容若有所思,她好奇地问:“小姐,怎么了?” “没事儿。”苏容摇头,指使她,“我有些饿了,去厨房给我拿一碟糕点来。” 月弯点头,立即去了。 苏容想着赵嬷嬷是宫里出来的,伺候了太后半辈子,她说她娘交给她的规矩,是正统的宫廷规矩,那应该就是差不了,难道她娘是宫里出来的?从她娘故去后,一直来杀她的人,是宫里派来的人? 她正想着,有一名小厮进了院子,递了一封信给她,“七小姐,您的信。” 苏容伸手接过,拆开看罢后,将信扔进了香炉里,抬步迈出门口,见到月弯端着一碟糕点来,她随手捏了一块,脚步不停,“去告诉母亲一声,我有事儿出去一下。” 月弯“哎”了一声,“小姐,您什么时候回来啊?” 苏容看了一眼天色,“不必等我用晚膳了,睡觉前吧!” 月弯应了一声。 苏容翻墙习惯了,直接翻墙出了府,照着信的地点,去了醉鹅坊,她到时,兰娘已在等她了,见她来了,看了一眼门口,示意她关门。 苏容关上门,走过来对她问:“什么事儿这么急着喊我出来?” 兰娘压低声音,“有一件大事儿,关于你的。”,她似乎恐防隔墙有耳,凑近苏容,掩着唇贴近苏容耳边用气音说:“江宁郡这几日似乎来了一人,在暗中查你。” “查我什么?” “身世。” 苏容凝眉,“什么人?” “不知来历。”兰娘摇头,“这人十分隐秘,若非前些日子你让我们商榷安排去京城的事儿,我召集大家伙都动起来,以咱们以前的懒散劲儿,还不见得能发现。” “这人什么模样?”苏容问。 兰娘从袖子里抽出一幅卷轴,“我已让人将画像画出来了,长的挺清秀,年纪不大,但武功十分之高,怕是咱们之中最厉害的风月能勉强是他的对手。” 苏容点头,接过画像看了一眼,“行,我知道了,只管让他查,别惊动他,告诉风月,这人什么时候离开,让风月跟上他。” 兰娘点头,看着苏容,“今年这江宁郡比往年可要热闹多了,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危险了呢,为防万一,我安排人近身保护你吧?” 苏容摇头,“只要不出江宁郡,便没有人能杀得了我,不必派人,我小心些就是了。” 大不了,她这些日子都不出府了。 兰娘见她一口回绝,只能作罢,“我已将咱们的一部分人派去京城了,咱们早没动,若想在京城扎根,前期怕是没那么容易,动作最快的话,安稳下来,估计也得两三个月,还不能有大批人过去,动作太大,会引人注目。” “嗯,这个不急。”苏容摆手,“我是为将来嫁入护国公府做些准备,但兴许也嫁不了周顾呢。不过是求个试试罢了,告诉他们,不必心急。” 兰娘点头,叹气,“你娘不知是什么来历,有什么厉害的仇家如此锲而不舍想杀你。” 苏容不语。 “苏太守不是你亲生父亲吧?”兰娘忽然道。 苏容挑眉,“你会对一个不是自己亲生女儿的人好的跟眼珠子似的吗?” “我肯定不会,但苏太守那人,就说不准了。”兰娘神色认真,仔细打量苏容眉眼,“毕竟,你长的真的不太像苏太守。” 苏容不置可否。 是不是,她清楚的很。 兰娘又道:“我听说谢先生回来了,谢先生对你多好啊,你说谢先生会不会知道你的身世?他可是个厉害的人,甘愿留在江宁这么多年,为了什么?总不能真是为了与太守大人合得来吧?若是以前,这话我信,但如今我怎么想,都觉得这些年谢先生对你更好,若没有他,三楼也不会让你掺进去赚银子。还有你当年求助谢先生收留我们,不想被人所知,也是谢先生一力担下了。我总觉得,谢先生是为了你留在江宁的。” “他是为了我娘。”苏容语出惊人,“他倾慕我娘,但不知为何,我娘做了我父亲的妾。” 兰娘震惊。 “我会找个机会跟先生聊聊的。”苏容觉得以前谢远觉得她年纪小,什么也不说,如今她及笄了,有什么事情,他应该也该对她说了。 兰娘点头,感慨,“原来谢先生那样的人,也是难逃一个情字,怪不得他一直孤身一人不娶妻呢。” 两个人说完了正事儿,便如往日一般,一边吃饭一边闲谈,还小酌了两杯,饭后,眼见天色还早,兰娘问苏容,“我有阵子没去听曲子了,要不咱们去听曲子吧?反正你那未婚夫我听说也被你带着去听过曲子了,你如何出格,他都见识过了。” 言外之意,晚归是不是也没什么了?可以跟以前一样了? 苏容摇头,“昨儿才去过,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你昨儿不是没在风月楼停留吗?”兰娘问。 苏容见她哪壶不开提哪壶,没好气,“周顾昨儿恼了,跟我翻脸了,我今儿得回去哄哄他。” 兰娘笑,“你还会哄人?” “自然。”苏容站起身,“我走了。”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七章 心虚 兰娘啧啧。 她不去,她自然也不去了,跟着她起身,“行吧,既然你不去,我一个人去也没意思,我也回去了。” 苏容点头。 两个人一起出了醉鹅坊。 苏容打包了两只醉鹅,带了回去。 周顾在谢远的府里用了午膳,又跟着苏行则一起逗留了半日回到太守府后,吃完饭时,没瞧见苏容,他不由得问了一句,“苏容呢?” 大夫人立即说:“她出去了,说是有个小姐妹约她,用过晚膳就回来。” 周顾点头,心想什么小姐妹,不是说苏容与江宁郡各府的小姐们交情都不太好吗? 吃过饭后,苏容虽然没回府,但周顾还是去了水榭里等苏容。 他百无聊赖地等了半个时辰后,方才惊觉不知道什么时候用过晚膳后与苏容待在一起散步聊天竟然已经成为习惯了,这可不太妙,他顿时抬步就想走。 这时,苏容拎着一个油纸包来到水榭,见到周顾,对他露出灿然的笑,“周顾,你在等我啊?” 周顾刚想摇头,苏容已小跑了过来,将手里的油纸包递给他,“给你,这是醉鹅坊的醉鹅,我与兰娘吃过后,给你特意打包了一只。” 她是翻墙回来后,听月弯说周顾好像去了水榭,便连衣服也没换,赶紧来了。 周顾伸手接过,“醉鹅坊的醉鹅?苏大哥带我去吃过。” “对,就是那家。”苏容笑着说:“给你晚上当夜宵吃,不荤的,月弯和阿花最爱吃了。” 月弯他知道,周顾随口问:“阿花是谁?” “我院子里养的一只懒狗。” 周顾:“……” 两个人重新在水榭里坐下。 苏容对周顾问:“你不生我的气了吧?” 周顾忽然想起,他是应该还在生气的,顿时绷起脸。 苏容靠近他,扯了扯他的袖子,温声软语,“周哥哥,我错了,你不生气了好不好?我保证再没有下次了,一定不再带你去那种地方了。” 周顾想问她那你呢?你自己还去吗?但觉得以他们两个如今这关系,虽有婚约,但还没真正定下来,他似乎管不着人家如何。 他遂不吭声。 苏容垮下脸,“我大哥已经教训过我了,把我教训的那个狠,我也是十分后悔的,本想着带你放松一下,谁知道却惹了你不高兴,我今儿白天学规矩都总是后悔不已。” 周顾才不相信她是后悔了,他虽与苏容相处的时间短,但对她的性子也摸到了几分,别看她面上可怜兮兮的,嘴巴说的话甜死个人,但是内里却不见得有多大反省,更遑论后悔了。 这人虽然看着软乎乎的,但骨子里估计就是一块硬骨头,若真被她骗了,他也就白长这么大了。 他哼了一声,扯出自己的袖子,不阴不阳地喊她,“苏容!” 苏容立即坐直了身子,“我在!” 周顾差点儿被她乖乖的样子气笑,转头瞪着她,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试探了我这么久,可试探出如你意的答案了?” 苏容顿时头发发麻,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接这话,眼神飘忽,由内而外生出一种被人点破的心虚劲儿。 她自小脸皮就比常人厚,但是即便她脸皮厚,也不包括在周顾面前。 见她似乎被问住,周顾挑起眉梢,“怎么?敢做不敢承认?” 他算是明白了,他这一趟来江宁,就是进了龙潭虎穴,围绕在苏容身边的所有人,都在明里暗里试探他,她的家人也就罢了,就连暗暗恋慕她的人,也在帮着她试探他,比如想娶她的江行。 苏容低下头,手一下子无处安放,只能扯着自己的衣角,“那个,也没有不敢承认。” 周顾盯着她发顶,“苏容,你是觉得小爷看着很好欺负吗?” “没没没。”苏容连连否认。 周顾哼了一声,“你嘴里说着没有,但事实就是做出了。” 苏容无言反驳。 周顾看着她,磨了磨牙,“我便让你试探,距离你及笄之日,还有三日,待你及笄日一过,我便启程回京城了。希望到时候你自己能有个定论。” 他说完,转身走了。 苏容抬起头,想说你醉鹅还没拿,便见周顾走了两步后,忽然想了起来,转回身,一把拿起油纸包,大踏步出了水榭。 苏容:“……” 看来也没生多大气嘛!连醉鹅也没忘了拿走。 周顾走的很快,转眼就消失了身影。 苏容独自一人坐在水榭里,坐了好一会儿,深深地叹气,周顾让她很喜欢,很合她的心,她虽自小不做梦,但即便做梦,在梦里,大约也想象不出自己将来要嫁的夫君是周顾这样的人。 聪明绝顶,心地通透,知世故而不世故,他身上有着少年郎最好的样子。 苏容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可以清晰地听到急促的心跳声,她隔着衣料,捏住心口那块软肉,捏到疼痛,仍旧平缓不下来,她放开手,哑然失笑。 他想着老护国公大约是一个十分睿智的老人,派了周顾亲自来江宁,要的大约不是婚约守诺,应是为他的孙子,以及她这个与他孙子有婚约的人,做个他们自己的选择。 周顾是个什么选择,暂且不论,但她的确如周顾所说,哪怕试探了这么久,她仍旧还没有定论。 周顾太好了,好到她想靠近,但是又不敢靠近。 她站起身,走出水榭。 夜晚凉风拂面,她缓步走回院子,阿花摇着尾巴迎出来,大约是烧鹅没吃够,月弯坐在窗跟下,正抱着半只鸡在啃,她用脚背轻轻把它的脑袋掰歪,“我没有了,你找月弯去要。” 阿花已看到了她两手空空如也,立即抛弃她,又跑到月弯面前摇尾巴。 月弯只能又扯了一半烧鹅扔给它,然后鼓着腮帮子对苏容说:“小姐,烧鹅也太好吃了吧!” 苏容心情霎时一好,白了一人一狗一眼,“吃货!” 月弯不知被她骂了多少回这个词,已经免疫,继续吃的香。 “你不怕胖了?好不容易瘦下来的脸,又要圆回去了。”苏容提醒她。 月弯动作一顿,但还是继续吃,含混不清地说:“吃完了才有力气减,我现在每天很辛苦的,半夜饿的睡不着觉,就算偶尔吃一顿,应该也不会长肉了。” “行吧,你高兴就好。”苏容进了屋。 月弯与阿花联手啃完一只烧鹅后,皆心满意足,一个舔着嘴,一个晃着尾巴,各自去休息了。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八章 珍敏 苏容想着明日赵嬷嬷来,她是不是要试探地问问,以前竟然不知道,这江宁郡,还有个伺候过太后的嬷嬷,保不准她嘴里的故人,是她娘也说不准。 第二日,赵嬷嬷还没来,苏容先一步收到了兰娘让人递进来的消息,说昨日那暗查他的人,去见了赵嬷嬷。 苏容心想,不用问了,她今日若要问了,才是打草惊蛇了。显然,查她的人,是宫里的人。 于是,当赵嬷嬷来到,如昨日一般,教导苏容规矩,有意无意往她娘身上引时,苏容当做不知道,捡着无关紧要的小事儿,说了几桩。 一日结束后,赵嬷嬷忽然问:“听说七小姐与周小公子的婚约是七姨娘定下的?这么说,七姨娘与护国公府有旧了?” 苏容摇头,“大约是吧?我娘临终前,我才知道有这么一桩婚约,我也很是奇怪。问了我父亲,父亲也不知,后来周顾来了,问了周顾,他也不知,说老国公没说,只说我娘于老国公有恩。” 她不介意如实已告,既然赵嬷嬷这般明着提了,总要吐出些东西。 赵嬷嬷在宫里待了一辈子,自是知道自己这么问,怕是引起苏容怀疑了,见她看着她,便笑着说:“七小姐勿怪,不是老身事多爱打听,而是您知道,老身在太后身边伺候了半辈子,与护国公府也打过不少交道,故而老身是有些好奇。老身离宫已四年,离宫前未曾听说周小公子与您有这么一桩婚约。” “好奇乃人之常情。”苏容道。 赵嬷嬷摇头,“在宫里生活过的人,最是明白一个道理,人不能有好奇心,否则会被自己害死。如今老身好奇,是因为,老身识得一人,太后直到故去前,都在惦记着那人,而那人与七小姐您有几分相像,那人当年离开,连太后派人找了许久也没不到,老身若非遇到了七小姐您,也不会想起那人,时间是有些太久远了,都十五六年了。” 苏容心想,自己今年十五,若从她娘怀着她时就算的话,时间上倒也正好。 赵嬷嬷又道:“老身昨日就在想,七姨娘是否就是老身的故人,是太后一直惦记的人,若不是因着护国公府这一桩婚约,老身也不会多想,毕竟无论怎么想,七小姐与周小公子这桩婚约,都容易让人多想。但若七姨娘是老身口中的人,便不奇怪了。” “的确,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我娘若只是太守府后院的一个小小妾室,她该有多大的恩,才能为我攀的上护国公府这门亲事儿。”苏容点头,她没料到赵嬷嬷会如此直言,既然这样,她也不介意敞开了说话,直接问:“敢问嬷嬷,可否说说您口中那人的身份?能被太后惦记,身份上自不是一般人了?” 赵嬷嬷点头,“倒也不怕与七小姐说,那人是明瑞太子之女,闺名如珍,太宗亲封的珍敏郡主。” 苏容一愣,“明瑞太子?” 明瑞太子,苏容知道,是先皇时期早殇的一位储君,曾听谢远提过,若明瑞太子活过天寿,那么,先皇时期,便不会曾一度造成内忧外患的局面。 明瑞太子据说德才兼备,但身子骨孱弱,纵有满身才华,奈何天不许寿。 赵嬷嬷看着苏容,颔首,“对,先皇的兄长,明瑞太子,因太子自小多病,身子骨不好,折于二十二岁,膝下唯一的子嗣珍敏郡主那时才三岁,明瑞太子与太子妃恩爱有加,太子薨了之后,太子妃饮毒酒追随太子而去,合葬皇陵,留下了三岁的珍敏郡主,由太宗做主,交由当时明瑞太子的胞弟,也就是先皇抚养,那时先皇还是平王,刚刚大婚不久,珍敏郡主便由平王妃带在身边,也就是太后抚养。” 苏容点头。 “珍敏郡主十七岁那年,彼时,太宗已老,朝中诸皇子争储,愈演愈烈,太宗立平王为太子,但仍旧稳定不住局势,诸皇子都野心太大了,大魏瞅准时机,与大梁开战,这样一来,真是内忧外患。南楚本是大梁属国,但南楚王有了二心,不愿出兵相助,导致战事一度于我大梁不利,边城的城池连破三座,护国公府多人战死沙场,老护国公明明已不能再上战场,迫不得已提枪上阵。眼看国之将危,珍敏郡主书信一封给南楚太子,把她的婚事儿应允了出去,南楚太子一直心仪珍敏郡主,收到书信后,说服南楚王,出兵相助,这才缓解了大梁之危。” 赵嬷嬷说到这里叹气,“但南楚小国,有之加入,也仅仅是达到与大魏的一战之力,当时,国库已不堪再承受战火,而太宗也已缠绵病榻,所以,大梁借此主动求和,大魏倒是一口答应,但是提出了一个条件,让珍敏郡主和亲大魏。这就陷入了两难,珍敏郡主已应了南楚太子,若是毁约,南楚太子势必不干,若是不悔约,大梁与大魏就要继续打。” 苏容道:“大魏是故意的吧?” “的确是故意的。”赵嬷嬷点头,“大魏就是不想求和,想看大梁自己内崩。太宗被气吐了血,怒骂大魏皇帝,说打就打,珍敏郡主不会和亲大魏。说完这句话,太宗就将几位皇子都叫到了跟前,然后以谁也想不到的雷霆手段,在宫里扣押了当时野心最大的三位皇子,并立下了退位诏书,将皇位传给了平王。” “平王因此顺利登基,在平王登基一个月后,太宗驾崩,临终下旨终身圈禁三位皇子于皇陵。”赵嬷嬷提起这一桩旧事,感慨不已,“太宗为先皇扫清了内患,就是想要先皇登基后,与大魏再能一战,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明瑞太子唯一的女儿和亲大魏。” “先皇也应了。先皇爱重明瑞太子这个一母同胞的胞兄,自然也不想珍敏郡主和亲大魏,在先皇看来,南楚太子虽有趁人之危之嫌,但他是真的倾慕珍敏郡主,所以,珍敏郡主既主动许了婚事儿给他,自是要嫁他的。”赵嬷嬷话音一转,“无论是太宗,还是先皇,都愿护珍敏郡主,但是他们忘了,珍敏郡主也愿护大梁安稳,不愿黎民百姓再受战火,也不愿拖垮本就不堪承重的国力,所以,珍敏郡主主动去求了南楚太子,具体不知是怎么求的,总之,三个月后,南楚太子作罢,答应退一步,毁了婚事儿,珍敏郡主跪求先皇,应了大魏和亲。” 章节目录 第六十九章 慎重(一更) 苏容心想,女人求男人,还能怎么求?不能说两句好话男人就同意吧?怕是以身相求。 “大梁与大魏联姻,暂且休战,珍敏郡主前往大魏和亲,但和亲的队伍刚到大魏后,大魏内部便爆发了双王争储之乱,在乱局中,珍敏郡主被杀。先皇大怒,发兵大魏,这一回大魏急急求和,先皇不理大魏求和,亲自御驾亲征,双方战火一触即燃。就在紧要关头,先皇收到了珍敏郡主的书信,说她平安,并未身死,求先皇不要再开战,借机让大魏签署和约,也让大梁趁机休养生息。而她,就当做她死了,她也不回来了,也不必再找她。先皇得知珍敏郡主平安的消息后,怒意自是消了,于是,采纳了珍敏郡主的意见,趁机与大魏议和,让大魏不止还回了三座城池,也签订了三十年互不犯境条约。” “如今距离当年之事已过去十六年。”赵嬷嬷道:“后来无论是先皇,还是太后,都曾派人寻过珍敏郡主,但大约因为珍敏郡主手里有明瑞太子留给她的一支暗卫,所以,掩藏了珍敏郡主的痕迹,未曾寻得。” 她说完这番过往,看着苏容,“恕老身直言,七小姐您与珍敏郡主很是有几分相像,兴许您就是珍敏郡主的女儿。” 苏容眯了眯眼睛,呵了一声,笑道:“嬷嬷您大约是想多了,天下有几分相像的人,还是比比皆是的,江宁郡距离京城也就千里而已,若我娘是您口中的珍敏郡主,她应该躲离京城远远的才是,不该待在这么近的地方。” “这便是灯下黑了,当年先皇和太后也是这样想的,所以,遍寻天下。而老护国公多年来一直不曾与江宁太守府走动,怕也是不想因护国公府扰了江宁郡的清净。”赵嬷嬷道:“还有,鲜少有人知道,珍敏郡主有一心仪之人,而那人,曾三元及第,名扬大梁,但却挂官而去,游历了很多地方,最后却在江宁郡一留十多年。” 苏容看着赵嬷嬷。 赵嬷嬷迎上她的视线,“不错,老身恰恰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那被珍敏郡主心仪的人,正是谢远。” 苏容心下一片豁然,谢伯伯的确心仪她娘,这还是她很小时就知道的事儿,看来她娘十有八九就是珍敏郡主无疑了,她索性直接道:“嬷嬷与我说了这么多,也不怕吓到我。” 赵嬷嬷笑起来,“七小姐的胆子若是这么小的话,也就不会平平安安长这么大了。” 苏容不置可否,“那嬷嬷如今跟我说这些,是想说什么?还是想做什么?” 赵嬷嬷摇头,“老身只是想求证一二,毕竟,太后临终一直惦记着珍敏郡主,若七姨娘真是珍敏郡主,老身对七小姐您,便只有爱护,不会有其他。” 苏容看着赵嬷嬷的眼睛,“嬷嬷怎么求证?单凭我娘教给我的规矩?还是这一番推测?” “七小姐还记得七姨娘吧?可否作画一幅?老身一看便知。”赵嬷嬷希翼道。 苏容摇头,“我娘的画,我不作,也作不好。” 赵嬷嬷一怔,“那可否有七姨娘的遗物?老身一观便知。” 苏容摇头,“我娘曾经住的地方,都被一把火给烧了,什么东西也没留下。” 赵嬷嬷有些黯然,“七小姐是不相信老身吧?” “也不是,我能感受到嬷嬷心诚。”苏容笑了一下,“也不怕告诉嬷嬷,当年我娘故去后,有人要杀我,闯进了我娘的暖香阁,我又不是那么好杀的,所以,就反手把人杀了,然后怕引起麻烦,索性一把火就把暖香阁烧了,那天风很大,火势太大,救都救不了,我拉着月弯跑出来后,其余的被烧的片瓦无存。” 赵嬷嬷震惊,“何人要杀你?” “不知道,这些年一直就没断过。”苏容看着她,“我怀疑是宫里的人。不如嬷嬷猜猜看,是何人要杀我?” “不可能!”赵嬷嬷一口否决,“当年陛下年少时,是珍敏郡主哄着长大,珍敏郡主比陛下大三岁,虽是堂姐,但陛下是为亲姐。不可能是宫里的人。” 苏容“哦?”了一声,“那我娘还能有什么仇家?” 赵嬷嬷想了想,也想不出来,若七姨娘真是珍敏郡主的话,她能有什么仇家,波及到了苏容。 “嬷嬷也想不出来吗?那话既然说到了这份上,嬷嬷不妨告诉我,你昨儿见了什么人?是谁在查我的身世?”苏容问。 赵嬷嬷震惊地看着苏容,“七小姐怎么知道?” 赵嬷嬷是真的震惊,有人暗中找到她,应该很是隐秘才是。那人武功极高,按理是怎么都不会被苏容知道的。 苏容笑看着赵嬷嬷,“这江宁郡我从小长到大,刚刚也与你说了,每年都有人来杀我,我怎么会任人杀呢?自是但有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我了。” 赵嬷嬷恍然,“七小姐身边是否留有那一支暗卫?” 苏容摇头,“我手里没有嬷嬷所说的暗卫。”,她顿了一下,“我娘若真是你口中的珍敏郡主,她只留给我了一纸婚书,没留给我什么暗卫。” 赵嬷嬷想问“那您是如何自保的?”,但似乎又觉得不该问,毕竟她与苏容也才认识不过两日,如今已是交浅言深了,她不好再对苏容探底个究竟,便打住此话,对苏容问:“七小姐是否曾经救过一个人,是一个年轻男子,那人在城隍庙的后山被人追杀。您正巧在那里捕鱼?要了那人一把匕首做酬劳?” 苏容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那就是了,您救的那人是当今太子。”赵嬷嬷也很意外,“昨日找上老身的人,是当今太子的人,至于太子为何要查您的身世,这老身就不得而知了。总之,老身问了缘由,那人说太子殿下交待了,您是他的救命恩人,太子有令,查您身世,老身猜想,大约是与护国公府的婚约有关,太子想必也很是疑惑太守府的庶女是怎么与护国公府有这么一桩婚约吧?” 苏容眯起眼睛。 她看着赵嬷嬷,“所以,太子派人查我,是想查清楚后再报恩?可是我要了他一把匕首后,我们便两清了。” 赵嬷嬷叹气,“当今太子仁义,您觉得讨要一把匕首便两清了,但太子殿下想来不觉得,毕竟储君之命金贵至极。” “倒也是。”苏容点头,“所以,他找上您,是知道您来太守府教导我规矩,想通过您,查我?那嬷嬷可否将您怀疑我娘是珍敏郡主之事说了?” “此事干系甚大,老身不曾确认,自是还不曾说。”赵嬷嬷摇头,“老身只说第一次见七小姐,并不清楚个中缘由。也未曾应承助太子殿下的人查您。” 苏容点头,“刚刚嬷嬷断然说要杀我的人不可能是宫里的人,但就在数日前,有一人要杀我,彼时,我身边正有那把匕首,拿出来用它挡了刀剑,也正因此,那来杀我的人忽然撤走了。” 赵嬷嬷心惊,“七小姐的意思是杀您的人正是宫里的人?认出了太子殿下给您的那把匕首?” “应该是。”苏容拿出那把匕首,递给赵嬷嬷看,“是这把匕首吧?” “正是,老身是四年前出宫的,自是见过太子殿下的这把匕首。”赵嬷嬷点头,“这上面上篆刻着回声二字,用火一烤,便会映出,正是太子殿下的名讳,您当日救的人是太子殿下没错。” “所以,见过太子殿下这把匕首的人很多吗?”苏容问。 赵嬷嬷摇头,“应该不多,毕竟太子殿下也不可能每日都拿出这把匕首把玩。” “所以,能见过这把匕首的人,身份应该都不低,而且与太子殿下有旧,或者相交,很亲近,至少能够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撤回了要杀我的打算。”苏容道:“想必太子殿下应该知道何人要杀我。” 赵嬷嬷颔首,“若是这样说,应是知道了。” “这些年,我也一直想知道是何人要杀我,不如嬷嬷替我问一句。有救命之恩在,劳烦太子殿下告知一声何人要杀我,这一回,一把匕首加一个答案,我与太子殿下的救命之恩就当真两清吧!也告知太子殿下,不必再惦记救命之恩了。”苏容想了想道。 赵嬷嬷点头,“好,我会将七小姐的话转达到。” 她看着苏容,又斟酌道:“若是想知道七姨娘是不是珍敏郡主,七小姐只需带老奴去见谢先生……” “若他不承认呢?” 赵嬷嬷一时没了话。 苏容笑了笑,“其实,我对于我娘是谁,从来都不在乎,我只知道我自己是苏容,是苏旭的女儿就行了。若不是有人一直刺杀我,我日子会过得好好的,就是一直想杀我的人跟苍蝇似的,比较烦人。” 她看着赵嬷嬷,“所以,嬷嬷也不必为此事困扰。如您所说,太后娘娘是您的旧主,既然旧主已故去,我娘也早已下了九泉,若她真是您口中的珍敏郡主,她们如今早在九泉下相见相认了。所以,也就没有了所谓的太后娘娘临终还惦记的心结了。若她不是,那嬷嬷更不必耗费心思了。另外,嬷嬷自己如今也有好日子过,又何必为旧时烦扰?实在没必要,好生安享晚年才是正理。” 赵嬷嬷一时说不出话,看着苏容,过了好一会儿,才笑了,“七小姐心地通透,是老奴着相了。也罢!既然七小姐这么说,老奴便不见谢先生了,也不再提此事了。” 苏容笑着点头,“嬷嬷是个明白人。” 赵嬷嬷心下感慨,想着当年珍敏郡主也一样聪慧,但太过温婉。苏七小姐与珍敏郡主大不相同,她小小年纪,言辞犀利,从骨子里由内而外都透着强硬。 赵嬷嬷又坐了一会儿,与苏容说了些家常闲话,眼见天色已晚,才起身离开。 苏容在赵嬷嬷离开后,关上房门,拿出那把匕首,当日她救的那人竟然是太子,她本以为是京城哪个大家族的贵公子,没想到是太子,的确也出乎了她意料。 若她的身世真如赵嬷嬷猜测的一般,她娘真是珍敏郡主的话,那的确是干系甚大。她读大梁《史记》时,记得曾有记载,明瑞太子之女珍敏郡主十六年前和亲大魏,刚到大魏,便受了大魏内乱的波及惨死,大梁震怒,即便当时国力已不准许打,但大梁先皇依旧发兵要为珍敏郡主报仇,后来还是大魏主动求和,归还侵占的大梁城池,又签订三十年不进犯条约,大梁才作罢。 也就是说,珍敏郡主之死,在当年,让大梁得以利用得了重利。 若是被大魏知道珍敏郡主当年是假死,不但活着,且还偷偷生下一女,那岂不是会震怒撕毁条约,然后再开战?毕竟大魏一直狼子野心,虎视眈眈。 所以,若她娘真是珍敏郡主,苏容倒是能理解她父亲和谢远瞒着她了。毕竟在他们的眼里,她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这么大的事儿,是该慎重。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花醉满堂更新,第六十九章 慎重免费阅读。 章节目录 第七十章 抱抱(二更) 月弯等了许久,见到了饭点了,也不见苏容出来,房门关着,她想着小姐又心情不好了?每次一心情不好,她都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她趴在门缝,小声喊:“小姐,吃饭了!” 苏容“嗯”了一声,收起匕首,出了房门。 月弯看着苏容,一脸关心,“小姐,您没事儿吧?” 苏容摆手,脸色十分平静,“没事儿。” 月弯虽然不太聪明,但也不傻,因从小跟着苏容,能敏锐地察觉到她心情应该是不太好的,但见苏容说没事儿,便也不再多问,她还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多话,什么时候少说话的。 周顾虽与苏容相处时间不长,但对她也有了几分了解,他明显感觉到苏容今儿十分安静,吃饭时安静,散步时安静,就连他们俩一块坐在水榭里时,她也没有如往日一般与他爱说笑了。 她似乎有心事儿,但脸色却又很平静,不露分毫。 周顾犹豫了一下,还是问:“苏容,你今儿有点儿不对劲,发生什么事儿?” “我大哥给我找了个教导嬷嬷,让我学规矩,你知道的吧?”苏容趴在桌子上,叹气,“哎,学规矩好难啊,我不想学了。” 周顾没想到是因为这个,他想说“既然不想学,那就不学了。”,但又想到苏行则让她学规矩是为了将来嫁进他们家能够适应护国公府的规矩,他一时又说不出来不学的话。 苏容看着周顾,见他一脸纠结的神色,她忽然笑了,“周顾,我这可是为了你学规矩,你有什么奖励给我吗?” 周顾刚想反驳怎么就是为我学规矩了?但又觉得她这话好像也有些道理,若不是为了嫁进护国公府,苏行则自然不会给她请教导嬷嬷,于是,他问:“你想要什么奖励?” 苏容没想到他还真认可她这个说法,顿时心思有点儿浮动,看着他毓秀挺拔长身而立的俊俏模样,她有些心痒痒地说:“想要你抱一下。” 周顾神色一僵。 苏容坐直,转过身子,正对着他,“小时候,我每次心情不好时,我大哥都会抱我一下。” 周顾有些伸不出手,僵硬地道:“我不会抱人。” 他从记事起,就没让人抱过,也没抱过人。 苏容对他伸手,“你往前走两步,然后只管站在那里不动,我会抱,我自己来就行。” 周顾挪不动脚步。 苏容叹气,又转回身,重新趴回桌子上,郁闷地小声说:“看你这么勉强,算了。” 她这个未婚夫,对女人无动无衷,不知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她这么好看的小姑娘,送上门给他抱,他都不抱,一点儿也不会谈情说爱。 周顾见苏容放弃,心里本该松一口气,但不知怎地,却总觉得浑身不得劲儿,他想他大约是见不得她这般蔫蔫闷闷的模样,很想走上前,对她说一句“给你抱就是了。”,但他还是克制住了,僵硬地走到她对面,坐下身,看着她,“换个奖励。” 苏容闷闷不说话。 周顾声音不禁放软,带着几分哄人的意味,“除了这个,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苏容眨眨眼睛,“真的?” “嗯。” 苏容又坐直身子,托着下巴,想了想,“那天我带你去三楼的事儿,你不许生我的气了。” 周顾神色一顿,“就这个?” “嗯,就这个。”其实是她想不出别的什么奖励了,她除了对周顾这个人眼馋外,别的都不缺。 “我不生气了,换一个。”周顾其实还是很生气的,但如今也气不起来了。 “那……”苏容想着不生气就行,她事后想想,她的确是挺过分的,她毕竟是周顾的未婚妻,带着周顾去醉花楼和胭脂楼也就罢了,竟然还带他去了风月楼,但谁能想到风月那坏蛋,竟然给她挖坑呢,设身处地想想,自己的未婚妻,带着自己去看衣衫穿的轻薄的小倌,周顾当时只黑了脸,拉着她走,没气的揍她,已经是他气量够大了。 她又想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他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京啊?” “你及笄礼后。” “后几日?” “一两日吧!”周顾想着他来江宁已够久了,及笄礼后,他也没理由再逗留了。 苏容点头,距离她及笄没几天了,若是他在她及笄后就离开,那也没几日了,她有点儿舍不得他走,他这一走,指不定什么时候再见了,毕竟江宁距离京城远隔千里。 周顾也想到了,虽然他在江宁被苏行则陪着每日都心累,但这个地方着实好,民风淳朴,没有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也没那么多规矩礼数拘束着放不开,待着很舒服。苏家一大家子和和睦睦的氛围,也让人很舒服。他都有点儿舍不得走了。 “我如今想不到别的,奖励就留着以后我想到别的再说吧!”苏容站起身,“走了,回去了。” 周顾神色一顿,“这么早就回去?” “早睡早起。” 周顾看着她,想说什么,但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从善如流地跟着她走出水榭。 回到客院后,周顾一时睡不着,把躺在他床上睡的正香的翠羽给拎起来把玩。 翠羽被吵醒,睁开眼睛瞅了周顾一眼,又闭上眼睛,在他手心里继续睡。 周顾无语,“你这小东西,自从跟了我,吃了睡,睡了吃,难道进了这太守府,无论是人,还是鸟,都会变得懒散?” 他这些日子也算见识了,太守府的人,从上到下,都不算勤快,府里的仆人,就算干活,一个个的,也懒洋洋的,手脚都不麻利。整个府里,都透着一股子懒散舒适劲儿。 尤其是他听说苏容养的那只狗,最懒不过,一个月里都听不到它叫一声,除了吃就是睡,胖得很。 这鸟儿都跟了他几天了,也是除了吃就是睡,再这样下去,他都会怀疑它的翅膀生锈该不会飞了。 周顾玩了一会儿翠羽,将它放下,自己躺到床上,想着他还没与苏容说,他不想参加今年的科考,他想去游历。 若是他此回从江宁回去,祖父问他关于这门亲事儿的看法,他只要点头,他毫不怀疑,他祖父一定会快马加鞭让人来江宁议亲,一旦议亲,就要订下婚期,过六礼,最短也就一年内,他就能把苏容娶进门。 可这与他的打算背道而驰。 除非让苏容等他,延迟婚期,但苏容会等吗?她可是说了,大夫人就等着她嫁进护国公府,好给她几个姐姐议亲呢。 周顾闭上眼睛,一时间心情很是烦躁。 苏容一夜好睡,醒来后,小脸红扑扑水嫩嫩的,精神极好。 月弯偷偷瞧她一眼,心想小姐心情又好了,真好。可见还是周小公子比她会哄人。 苏容吃过饭后,时间还早,赵嬷嬷还没来,她便拿了一本画本子,躺在躺椅上看。 翠羽从窗外飞进来,落在苏容的肩膀上。 “呀,好漂亮的一只小鸟。”月弯好奇又惊喜,“小姐,这鸟怎么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怕人啊?竟然飞进屋子里了。” “它叫翠羽,周顾养的。”苏容自从那日带它下山后,便没见着这小东西了,平时见周顾时,也没见它跟着周顾,不知道这些日子周顾是怎么养它的。 翠羽见苏容摸它,便跳到了她手心,在她手心里打了个滚,然后又歪着脑袋蹭她手心。 月弯睁大眼睛,她竟然从一只鸟身上看出了腻腻歪歪黏黏糊糊,好久不见甚是想念的亲近之意。 苏容心情好,对月弯说:“去抓一把小米来给它吃!” 月弯点头,走出去抓了把小米来喂它,翠羽瞅了瞅,眼神嫌弃地扭开脑袋,月弯震惊,“小姐,我没看错吧?它竟然嫌弃小米?不吃?” “嗯,它不吃。”苏容也没喂过这小东西,不知道它不吃小米吃什么,“你去问问周顾,它平时吃什么?” 月弯点头,转身去了。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花醉满堂更新,第七十章 抱抱免费阅读。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一章 心软(一更) 不多时,月弯走回来,神色复杂极了。 苏容瞧着她,“问出来了吗?” “问出来了。”月弯看着翠羽,憋了半天说:“周小公子说它吃糕点。” 苏容:“……” 月弯转身从厨房拿了一碟糕点来,放在了桌子上。 翠羽果然蹦到桌子上,啄碟子里的糕点吃。 月弯惊奇,“原来它真的吃糕点。” 翠羽啄了一块糕点后,又蹦回苏容肩膀上,歪着头看着月弯,看了一会儿后,似乎发现这小姑娘也很可爱,给它糕点吃,须臾,又蹦到月弯肩膀上。 月弯受宠若惊。 两个人一只鸟,玩了一会儿,翠羽成功将月弯给收买了。 月弯喜欢的不行,“小姐,它好活泼,很喜欢小姐您呢,我听说禽类通人性,它这么喜欢你,又是周小公子养的,是不是证明周小公子也很喜欢你啊?” 苏容瞥她一眼,“你想多了。” 周顾昨天连抱她一下都不答应,可见对她没有什么喜欢之意。 月弯嘟起嘴,小声嘟囔,“也是,小姐你这性子太不讨喜了,没几个人喜欢的。哎,这小家伙好好玩啊,它似乎听得懂人话哎。” 苏容瞪眼,“月弯,你会说人话吗?” “会啊。” “那捡好听的说,否则滚一边去,翠羽不给你玩了!” 月弯嘻嘻笑,“好吧,小姐还是有人喜欢的,我就很喜欢小姐。” 苏容轻哼。 大夫人和赵嬷嬷走进屋,便听到了主仆俩这一番言语,大夫人无语,赵嬷嬷笑呵呵的,给苏容见礼,不见异样。 苏容放下画本子,理了理衣摆,站起身,“母亲、赵嬷嬷。” 大夫人看着翠羽,“这翠鸟是周小公子养的?他来时没见着跟着他啊?” “我们逛凤凰山时,他见着喜欢,便带下山了。”苏容简短解释。 大夫人恍然,“这鸟儿真漂亮。” 赵嬷嬷也笑着说:“这鸟儿的毛羽的确很是少见,而且瞧着很机灵的样子,是漂亮极了。” 大夫人逗了一会儿鸟儿,对苏容说:“今儿一早,周小公子便找了我,说规矩可以慢慢学,不急一时,说你又要学掌家,又要学规矩,看起来累得很,建议我合理给你分配时间,每日少学一会儿,免得你一日工夫学下来整个人瞧着都没精神了。” 苏容眨眨眼睛,意外地看着大夫人。 大夫人又气又笑,“学掌家也就罢了,的确是累人,但学规矩什么时候累到你了?我都没好意思跟他说,你一边学一边玩,真不知道他从哪里看出你没精神了,我瞧着你这不是精神好得很吗?” 她说完,对苏容瞪眼,“该装的时候你不好好装,如今不让你装了,你却又在他面前装模作样起来了。” 苏容嘟嘴,“昨儿学了一天,我的确很累嘛。” 大夫人没好气,“既然他都开口了,你每日还是学半日吧!”,说完又补充,“所有东西,加在一起,只学半日。免得让人瞧着你心疼。” 苏容顿时开心了,没想到昨儿阴差阳错,让周顾误会了,她正色地纠正,“母亲,他不是心疼我,他是心软。” 若是心疼,昨儿不可能连抱她一下都不答应,他那个人,指定是因为心肠软。 “无论是心疼,还是心肠软,这都是好兆头。”大夫人心里还是很满意的,这两人相处的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也不枉她煞费苦心。 她交待完,不再逗留,转身走了,把时间留给赵嬷嬷。 赵嬷嬷在大夫人离开后,笑着说:“老身来时,碰到周小公子了,没想到周小公子还认识老身。” “呀,我倒是忘了,嬷嬷是宫里出来的,那你是见过周顾以前的模样了?”苏容来了兴致,“嬷嬷跟我说说他呗。” 赵嬷嬷点头,“七小姐若有兴致听,老身便与您说一说。” 她坐下身,回忆道:“老奴上一次见周小公子,还是四年前离京,那时周小公子在东宫被秦太傅安排了诸多学业,秦太傅严苛,将他的学业安排的跟太子殿下一样重,周小公子不服气,说他怎么能跟太子比?秦太傅说既然他被踢来东宫让他教,就得听他的,再不听话,就将他关在东宫里不学成不许出去。东宫护卫森严,秦太傅是太子老师,又有奉旨管教周小公子的权利,周小公子只能老实了下来。那时得知我要走,周小公子还特意告假送了我一程,跟我说,嬷嬷,要不你把我也带走吧?着实乐人的很。如今四年过去了,周小公子也长大了,愈发俊秀出众了。” 苏容听着很欢乐,“有很多小姑娘喜欢他吧?” 苏容想周顾那样的人,怎么会没有很多人喜欢呢,那是不可能的。 赵嬷嬷笑着点头,“那是自然,周小公子长的漂亮,性子讨喜,不跟有些小子一样,专门欺负女孩子,别看他整日里调皮闹先生喜欢玩耍,但也只是跟老国公反抗想去军中投军,他待人接物,从来都是知礼有礼的。” 苏容问:“据说端华郡主缠他缠的紧。” 赵嬷嬷讶异,“七小姐知道端华郡主?” “周顾与我说的。” 赵嬷嬷笑起来,“原来是周小公子自己说的。”,她笑着点头,“太后娘娘还建在时,端华郡主便喜欢跟周小公子玩,但周小公子不待见端华郡主。嫌弃她娇气爱哭,总躲着她。如今一晃长大了,大约是愈发执着了吧?” 她看着苏容,“清平公主只端华郡主这么一个女儿,若是七小姐与周小公子议亲,端华郡主一定会找七小姐的麻烦。老奴听说端华郡主一直没放弃周小公子。” 苏容道:“她已经找来了,周顾怕她给我及笄礼捣乱,将人给拦在半道上了。” 赵嬷嬷哑然,“周小公子倒是干脆,但这样一来,端华郡主大概气死了,陛下唯一的亲外甥女,到底宠惯了些。” 她顿了顿,“不过端华郡主怕太子殿下,七小姐您于太子殿下有救命之恩,若是周小公子拦不住她,您也无需烦忧,您届时请太子殿下护您一二就是了,老身想太子殿下定会相助的。” 苏容挑眉,“我已说了一把匕首一个答案,便是抵了救命之恩了,所以,怎么能事事劳烦太子?” 她又道:“太子被人追杀,证明皇室内部也不太平静吧?指不定怎么波涛汹涌呢。他哪里有那么多闲工夫管别人的这些小事儿?我听说当今陛下,可是不及历代先皇睿智,打压太子?扶持其他皇子?陛下这是不想放权?自己制造内部祸乱吗?” 赵嬷嬷面色一变,压低声音,“七小姐慎言,这话可不能随便说。” 苏容笑,“这不是关起门来,在自家说嘛,难道嬷嬷会去告我的状?” “自然不会。”赵嬷嬷摇头,知道苏容这是经过昨日一番话后,没拿她当外人,叹气道:“七小姐说的极是,太后娘娘活着时,会时常警戒陛下,太后娘娘薨了后,陛下身边没了警示他的人。老奴也听说了,太子殿下近年来颇有些艰难。” “太子殿下与传闻可有出入?当真是克己复礼,立身持正,温雅端方,德才兼备?没有瑕疵?” 赵嬷嬷点头,“太子殿下自然是极好的,人人称颂也不虚言,但凡是人,哪里能十全十美?有些小事儿,也无非是人之常情,瑕不掩瑜。” 苏容道:“那我还救对人了。” 赵嬷嬷点头,“陛下不满太子殿下声望过高,有意压太子殿下的气势,扶持大皇子与二皇子,给两位皇子都选了名门望族的皇子妃,大皇子妃出身南平侯府,二皇子妃出身平西将军府,南平侯治理一方,平西将军府掌十万兵权。如今太子殿下也到了娶妻的年纪,不知陛下是何打算?若照这两年陛下对太子殿下的态度,怕是太子妃的母族出身不会太高。” “那多可笑?堂堂太子妃的出身,压不住大皇子妃和二皇子妃?岂不是被人笑话?” 赵嬷嬷叹气,“陛下是君,太子殿下虽是储君,但在陛下面前,既是父子,又是君臣。” 苏容挑眉,“陛下若是做的太过分,太子殿下就不反抗吗?” “太子殿下难就难在这儿,如何反抗?深也不是浅也不是,这个度最难把握。君臣父子,自古以来,便是一道难题。身在太子殿下的位子上,更是难题中的难题。”赵嬷嬷话音一转,“不过太子殿下自然不是无能之辈,否则也不会依旧撑着如今的安稳。” “哎,都不容易。”苏容觉得出身高管什么?太子那样的,还不是日日呕心沥血维持生活,“还是说周顾吧!” 赵嬷嬷失笑,“周小公子与老奴接触的不多,老奴能说的,都是他小时候的旧事了。 “就听他小时候的事儿。” 赵嬷嬷点头,捡着周顾小时候在宫里宫外东宫的趣事儿说了几桩。 苏容听的津津有味。 说了周顾小半个时辰,赵嬷嬷依旧教苏容规矩,苏容学的比昨日认真了些,她觉得若不认真的话,也对不起周顾一大早的找大夫人给她说情。 半日结束后,赵嬷嬷对苏容说:“昨儿七小姐您让老身传的话,老身已转达给云岸,也就是太子殿下派来的人,他会飞鹰传书,速速报与太子殿下请示。飞鹰传信快,多不过三五天,就该有回信了,七小姐稍等几日。” 苏容点头,“好,不急。” 反正她从小就被人刺杀,一晃这么多年了,若是心急想知道到底是谁要杀她,早急死了。她别的不多,唯有耐心多,反正要杀她的人一日杀不了她,睡不安稳的是那人,才不是她。 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一晃四五日过去,转眼便到了苏容及笄前两日。 这一日,周顾醒的早,在院子里练了一个时辰的武,没见苏行则来找,猜想他有事儿,索性直接待在屋子里,拿了一卷书来看,打算趁着苏行则今儿放过他,偷得浮生半日闲。 他刚看了没多久,苏行则便来了。 周顾心里直叹气,在苏行则进屋后,他率先笑道:“我还以为苏大哥今日有事儿,能让我偷个闲暇。” 苏行则笑了笑,“今日是有些事情要处理,还有两日便是小七及笄了,一应诸事,要操持起来,母亲忙不过来,我便打算协助一二,所以,特意来告知你一声。接下来两日,小七也不学规矩了,让她陪着你。如何?” 周顾想说“那感情好。”,苏容陪着他只是玩,苏行则陪着他天天有正事儿要做,他心里虽然高兴,但这话却不能说,也不能表现出来,所以,他笑着点头,“苏大哥你自去忙,我来江宁郡这么久了,已是处处都熟悉了,不用人陪也行。” 苏行则点头,又闲话了两句,才走了。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花醉满堂更新,第七十一章 心软免费阅读。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二章 试试(二更) 周顾在苏行则离开后,摸着下巴想,苏行则这个人,若是将来金榜高中,混官场,一定能顺风顺水。明明清冷如月的一个人,却心思缜密,处处周全,着实难得。 太子一定乐意东宫多苏行则这么一个助力。 想起太子,周顾立即喊来周喜,对他问:“太子让找的人,可有眉目了?” 周喜摇头,“回公子,没有眉目, 《花醉满堂》第七十二章 试试(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三章 救人(一更) 周顾想着上一封信刚来没多久,这么快又来了一封,不知太子殿下何时这般想念他了,估计是为着找那女子的事儿。 他伸手接过周喜手里的信,打开,信很短,写了两个意思,第一个意思是他已经对江州刺史江盛动手,不日江州刺史府将被降罪,准备让苏太守苏旭继任江州刺史。另一个意思是,他要找的人已找到了,不必他再找了。 周顾将信合上,对周喜摆摆手,周喜退了下去。 周顾将信塞进怀里,犹豫了一下,觉得苏旭升迁之事,还是可以跟苏容说说的,毕竟事关苏家,于是,对苏容道:“太子殿下数月前来江州一带遭人刺杀,一直在追查是何人动的手,已有了些眉目,与江州刺史脱不开干系。本来太子殿下没打算现在动江盛,但如今已知江州刺史府与南平侯府有意结亲,可见刺杀太子殿下之事,兴许就是江盛用来对大皇子的投诚,既然如此,江盛就该动了。所以,如今太子殿下已经动手了。” 苏容眨眨眼睛,“刺杀储君,乃是大罪,要诛九族吧?” 周顾点头,“嗯。” 苏容心里啧啧,想着江盛一家子这些年把控江州,作威作福的,虽没把他父亲弄下台,但也给他父亲穿了不少小鞋,如今一家子要完了,可见真是不能瞎站队作死。 她想起江行,立即问:“江行是江家旁支,他也会受牵连的吧?” 周顾顿了一下,点头,“嗯。” 苏容不忍心,“江行很有才华,跟我大哥一样,也等着金秋科考了,如今若是出了这事儿,他的前途没了不说,性命也不保……” 她顿时觉得诛九族太严重了,“不会从轻处罚吗?” “应该不会,刺杀储君,乃是大罪,更何况多方博弈,杀江盛一族,是储君之威,也是震慑那些打算投靠大皇子二皇子的人,不可轻举妄动。”周顾看着苏容,“舍不得江行?” “不是舍不得。”苏容摇头,觉得他这话不对味,矫正道:“就是觉得他太可惜了。他一家很低调的,他父母平日为人处事也多和善,与江盛一家大不相同。” 她看着周顾,“有法子救救江行一家子不?” “你想救?”周顾问。 “嗯,我这么问你,自然是想救了。”苏容点头。 周顾想了想道:“倒也不是没法子,他若投靠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自是可以找个理由保下他一家。比如他父亲大义灭亲,再多揭发江盛几桩罪行,最好是举报江盛跟何人有勾结,可以将自己一家从江盛一家脱离出来。” 他说完,又补充,“不过太子殿下不是什么人都收的,要有可靠之人引荐。” “你啊。”苏容看着他,“周哥哥,你也认识江行,你觉得他人怎么样?是不是个有才之士?是不是若是被江盛牵连太可惜了?” 周顾算是发现了,苏容有求于他时,便会喊他周哥哥,没所求时,便一口一个周顾,他点头,“江行是个有才的,品性倒也过得去。” 这算是肯定了江行这个人。 苏容看着他,“那……” “也得江行一家子配合。”周顾道:“殿下那里已动手了,若是你想救他一家,得尽快。不过江盛如今还不知道,不能走漏风声,一旦走漏风声,怕是会坏了太子殿下的事儿。” 苏容坐直了身子,“我派人约江行,私下与他谈,毕竟是救他一家命的事儿。让他自己选择,他若是答应,也不枉让你费心一回,他若是对江盛一家有情有义,那当我白求你了。” 她说完,对周顾保证,“有我作保,看好了他,绝对不会让他坏了太子殿下的事儿。如何?” 她也巴不得江盛一家落马。 周顾答应的痛快,“行!” 周顾不是小心眼的人,哪怕江行倾慕他的未婚妻,但江行没得罪他,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江宁是我的地盘,他若是追来跟你打架,身为你的未婚妻,我一定会帮你的。” 周顾忽然想起他离京前与谢临碰巧遇到,那时他为了面子,与谢临和解了,好生地在谢临面前吹嘘了一番自己的未婚妻如何貌美,又坏心眼地觉得自己未婚妻身份低,也想给谢临弄一个身份低的未婚妻,以免他被笑话。 他顿了一下,掩藏起自己的坏心思,诚然地对苏容说:“那你可要保护好我。” 苏容:“……” 说话间,那队人马穿街而过。 与此同时,江行推开了包房的房门,本来以为只是苏容约他,见到与苏容坐在一起的周顾,江行脚步顿住,理了理自己急匆匆赶来的气息,才关上房门缓步走进来,拱手见礼,“周兄,七小姐。” 周顾看的分明,笑了一下,“江兄。” 这些日子,周顾由苏行则带着与江行等人都熟悉了起来,因他没有什么贵公子瞧不起人的毛病,才学斐然,所以,很得人欣赏,也渐渐的互相称兄道弟起来。 江行落座,疑惑地问:“是周兄有事儿找我?” “不是我。”周顾摇头,“我是陪着小七来的。” 江行愣了一下,他知道苏家自家人都称呼苏容小七,这还是第一次从周顾的一个外人的嘴里听到对苏容的称呼,他有一瞬间的怔愣,不过很快想到周顾是苏容的未婚夫,也不算外人了。 苏容也愣了一下,往常周顾都是喊她名字的,如今乍然喊她小七,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她看了周顾一眼,见他坦坦然然,似乎就是那么自自然然地随口一说,她压下心底那么点儿波动,对江行点头,“对,是我有事儿找你。”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花醉满堂更新,第七十三章 救人免费阅读。 章节目录 第七十四章 谢临(二更) 苏容坐直了身子,打算好好与江行开诚布公地谈谈。 于是,她在江行疑惑的眼神下,压低声音,对他直接问:“若是受江盛牵连,诛九族,你是想活还是想死?” 江行顿惊,“这、这是怎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苏容盯着他的眼睛,她想救江行,今儿约他这事儿其实是让周顾冒了一定的危险的,毕竟若 《花醉满堂》第七十四章 谢临(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五章 锦绣阁(一更) 谢临早已瞅见了周顾,他身边跟了一名身量纤细的女子,女子容貌姣好,肌肤白皙,娉娉婷婷,周顾与她一起并排走着,两个人挨着极近的距离,在说着什么,有说有笑的。 谢临震惊,周顾从小到大,与哪个女子亲近过?就算与秦鸾,秦家没获罪前,站在一起说话也是中间能隔开两个人。其余女子更是甭说了,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花醉满堂》第七十五章 锦绣阁(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六章 贵重(二更) 小伙计在掌柜的吩咐下,不多时,将那批昨夜新到的布料都搬到了柜台上,逐一摆好,足足有几十匹,花色多样,绚丽至极,甚至有十多匹布看起来流光溢彩,几乎晃花人的眼睛,哪怕是不识货的人,一眼也能看出都是好料子。 谢临“咦?”了一声,惊讶,“你这锦绣阁,竟然堪比京城的千金坊,能淘弄到这般的好料子。” 周顾对布料不太懂,但也知道这些东西肯定不便宜,他转头看谢临,只见谢临一脸惊奇,周顾不想暴露他不太懂布料这个缺点,被他笑话,便一脸淡定地没说话。 谢临凑近了看,越看越心惊,啧啧,“这些布料,就算是御供,也没这个花色。”,他转头问掌柜的,“你这锦绣阁,与岭山织造是什么关系?这些料子,一看就是出自岭山制造。” 掌柜的看着谢临,没想到这有一个识货的,他看向苏容。 苏容笑着介绍,“这位公子是瑞安王府小王爷,听闻周小公子来江宁郡,也跟着一起来玩的。” 掌柜的恍然,连忙拱手,“原来是谢小王爷,失敬。” 谢临摆手,“我问你话呢?” 掌柜的笑呵呵地道:“咱们锦绣阁,就是一个普通的绣坊,但因为有七小姐入股,谢先生便多照拂了几分,谢先生与岭山制造的家主有些交情,偶尔便会有一匹好料子,从御供里露出来,拿来咱们锦绣阁。” 谢临不解,“谢先生?” “就是谢远。” 谢临恍然,“原来是这样。” 他转头问苏容,“苏七小姐与谢先生很熟?” “何止熟?谢伯伯一直待在江宁郡,我自小在他跟前长大。”苏容道。 谢临惊讶,又仔细打量了苏容一眼,懂了的点点头,说道:“怪不得了。” 若是谢远,连东宫的秦太傅都对其推崇备至,他离京多年,京城的人提起他,还纷纷感慨其才华卓绝,有封侯拜相之才,却挂印而去,当真可惜等等的话。这锦绣阁因他走的岭山制造的门路,便不奇怪了。 周顾果断道:“这些拿走,不要这些,换寻常的料子来。” 掌柜的闻言看向苏容。 苏容扯周顾衣袖,对他撒娇,“周哥哥,你刚刚明明答应我的,怎能出尔反尔?不行。” 周顾:“……” 谢临:“……” 从御供里露出来的料子,是什么料子,周顾虽不懂穿戴这些东西,但自小耳濡目染,也不是两耳不闻两眼不看的聋子瞎子,还是知道这样被称之为极品的好料子,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贵”字就能形容的,贵重加稀缺,不是有价无市,就是有市无价。 他不为所动,“我是刚刚答应了你,但没想到……”是这么贵的东西。 苏容截住他的话,半真半假地低声说:“这家锦绣阁,多年前快倒闭了,我那时缺银子,眼看着店家要关店,便帮着他把压在仓库的上万匹陈年旧货处理了,掌柜的许给我三成利,我得了三成利后,便说服他让我用这三成利入股。所以,这也算是我的产业。” 言外之意,送你这么点儿东西,还是送的起的。 见周顾不说话,苏容又道:“这些年,我并未支取过花销,什么。 “那就这么决定了。”苏容笑问:“是我帮你选,还是你自己选?” “你给我选吧!”周顾看着这么多布匹罗列在这里就眼晕,他可选不出来,若是让他选,他就随意指了。 苏容点头,仔细地逐一挑选,每拿起一样布料,都放在周顾身上比划一下,看看配不配他,月白显雅致,绛紫显华贵,天青显清逸,湖绿显毓秀,绯红显华艳…… 她一边选,一边摇头或点头,点头的被她留下,摇头的被她扔去一边,选完了颜色,又开始选布料,又开始逐一对比,足足花费了小半个时辰,她才选完。选完后,径自一乐,“这一批料子的确好,没想到选出了二十匹布来,就这样吧,做二十套。” 周顾惊了,“不行,我穿不了这么多。”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花醉满堂更新,第七十六章 贵重免费阅读。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七章 脸呢(一更) 周顾虽不知道这些布料都是什么价钱,但从御供漏出来的布料,能是什么价?苏容选的这些布料,就算是瞎子伸手摸一摸,也能知道价值不菲。 他住在太守府这一阵子,也算是了解,大夫人对苏容别的一切都宽泛,唯独对她的月银,看的很死,说她胡乱造钱,他以前还不懂她一个女儿家能如何造钱让大夫人提起来就深恶痛绝,如今算是见识了,原来是这样造钱。 的确是造啊! 就算护国公府,他祖母和母亲,每次也就在换季时,给他做几套衣裳罢了。从来没说一下子二十套这样大手笔的花,那一大家子都这样造的话,得败家成什么样儿? 周顾脸上的表情太明显,苏容一下子就懂了。 她按住额头,偏过脸,心想着是她忘了,她跟周顾好像说过自己缺银子,但没说那是以前,她需要养太多人,入不敷出,但这二年不一样了,她养的那些人都长大了,一个个都能给她赚钱了,她不说富可敌国,但在江宁,比头号大富商,怕也不差多少,而那富商都五十多了,她才十五,她用不了几年,就能坐上江州甚至大梁第一首富的交椅。 但即便如此,她也还是乐意花大夫人给她准备的嫁妆,就坏心眼地乐意看大夫人心疼肝疼的脸。 但显然,她的未婚夫好像误会了。 她瞅着选出来的二十匹布料,哪匹也舍不得退掉,毕竟都是辛苦选出来的,于是,干脆果断地对周顾说:“我好不容易选出来的,怎么能不都要着?” 她一锤定音,“听我的,都要着,你可以留着慢慢穿。” 她说完,不等他再开口,便霸道地指着布料对掌柜的吩咐,“这些,先做十套出来,要成衣,初秋之前,都能穿。这些布料直接带走,留着给他深秋再做着穿,一匹布可以做两套衣裳,可以从深秋穿到明年春,明年穿不了,后年穿,反正又坏不了。” 掌柜的笑呵呵地点头,“好嘞,难得的好料子,若不多留点儿,指不定啥时候能再有了,七小姐您是对的。” 苏容被夸的开心,“就是呢。” 周顾见她与掌柜的一个说一个拿,熟练至极,张嘴要拦,但苏容死死地拽住他,贴在他耳边小声说:“谢小王爷看着呢,你我这般在他面前争执,是不是不太好?” 周顾瞬间闭了嘴。 苏容余光瞧见谢临目瞪口呆的模样,有些好笑,再看周顾,他脸色不停变换,也有些好笑。 她的身份是低,但也要让人知道,也不是攀不上护国公府,给不了周顾好东西。 掌柜的拿来图册,苏容又仔细地选了式样,然后店家乐呵呵地喊来绣娘给周顾量尺寸。 周顾麻木地任其摆布,心里却想着,他这个未婚妻,本事怕是大着了。整个江宁郡,她好像走到哪里都吃得开,小到靠打鱼为生的渔夫,大到三楼掌事儿,如今还有这不输于京城千金坊的锦绣阁能淘弄到岭山织造从御供里漏出来的料子,这哪里是在苏府横着走,简直是在江宁郡横着走。 待绣娘量完尺寸,掌柜的亲自用本子记好,对苏容笑着说:“另外十匹布,送去太守府?” “嗯,到时候告诉门房,就说找周喜,交给他就行。”苏容交待。 店家点头,“好嘞。” 然后,吩咐小伙计,将苏容选出的布匹,仔细包好,稍后送去太守府。 “走吧!”苏容笑着招呼谢临,“不好意思,让谢小王爷久等了,晚上请你过府用晚膳吧!我们太守府的厨子,擅长做鱼,你可以尝尝江宁水里的鱼,味道十分鲜美。” 谢临回过神,看了周顾一眼,“冒然登门,会不会太麻烦苏太守?” “不会,我父亲母亲都很热情好客。”苏容笑着摇头。反正若是知道谢临来了江宁郡,他父亲也是要邀请他过府做客的,她如今见了人,若不邀请,她母亲该训她不知礼数了。 谢临瞅了一眼天色,不知今晚该不该去,用眼神询问周顾。 周顾没什么意见,脑子里还是那些闪瞎眼的布料,见谢临看他,懒得理会。 谢临咳嗽一声,“那就多谢七小姐了,今日就去拜访苏太守和夫人。” 苏容点头,想了想,扯着周顾的衣袖,对他问:“周哥哥,要不我先回府?你与小王爷久不见面,可以多聊聊,也可以带小王爷四处逛逛,我就不陪着你们了。” 关键是,江宁任何地方她都逛腻了,不想再陪着他们四处转了。还有,谢临与周顾若是有什么话要说,她跟着也不方便。 周顾打断脑子里的想法,觉得他也有必要跟苏容分开,不受她干扰地醒醒脑子,便点头,“也好!” 于是,苏容与周顾、谢临分别。 她刚走几步,周顾忽然想起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目的,喊住她,在谢临面前,故作体贴地说:“我让护卫送你回去。” 苏容停住脚步回头,体会不到周顾这一份体贴背后的意思,摆手,“不用,青天白日的,我自己回去就好。” 周顾往前走了两步,看着她,强硬道:“让护卫送你回去。” 苏容:“?” 周顾咳嗽一声,解释,“月弯和阿花不是爱吃零嘴嘛,你沿途可以给他们买点儿小吃食,让护卫帮你拎着,免得你自己拿着手疼。” 苏容眨眨眼睛,想着大约是她送了他衣裳,他投桃报李?手疼什么的,倒是从没因为拿几袋吃食疼过。不过她可以接受他的好意,点头,“那好吧!” 于是,苏容再离开时,身后跟了一名护国公府的护卫。 苏容离开后,周顾瞥了谢临一眼,忽然勾住他肩膀,美滋滋地说:“兄弟,怎么样?我的未婚妻是不是特别好?” 谢临甩开他胳膊,心情复杂极了。最初,他被那些布料给惊住,然后就看着苏容一匹匹细心地为周顾挑颜色挑布料挑成衣样式,而周顾本来不是一个耐心的人,却提线木偶一般地配合她,两个人选了大半个时辰,他就那么瞧了大半个时辰。 若不是肯定眼前这人是周顾没错,他都差点儿怀疑周顾被人夺舍了,他何时对女子这般耐心听话过? 尤其是本来说选十套成衣,倒了最后,又多选了十匹布。这些可不是普通的布,只上等的云锦,就选了好几匹,他家母妃做衣裳,也从来没这般豪横过。 若不是知道苏容身份,他差点儿以为她是哪家的高门贵女了。不、不对,高门贵女也没有这么大手笔花销的,能做一件云锦,怕是都要掏空自己的私房钱。而她不见半丝舍不得,说要就要,眼睛都不眨一下。 谢临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子,压下心中的复杂,对周顾道:“苏七小姐是不是特别好我不知道,但挺舍得为你花钱的,而你也挺不要脸的,让人家姑娘一下子就给你花了那么多银子。人家就算私房钱厚实,你也不能舔着脸说收就收吧?回头是不是得补给人家?但你的私房钱够补给人家吗?我告诉你,那些东西,可不止万儿八千两,怕是得几万两。” 他拿自己的私房钱来比较周顾的私房钱,他也就有一万两的私房钱,觉得周顾应该差不多也是这个数。毕竟,他们还都没入朝干正经事儿拿俸禄,也还没成家分得自己的那份产业,手里的私房钱能有这么多,是他们都受家里宠才这个数,一般的寻常府邸的公子,也就有个几百上千两的私房钱算不少了。 周顾自然是要补给苏容的,怎么能收她这么贵重的东西,但这话自然不能在谢临面前承认,“补什么?我未婚妻说送我,就是送我,你信不信我若是给她补了银子,她铁定跟我翻脸。” 谢临瞪他,“不补?那你就这么收了?被人传出去,你不嫌丢人了?” 人家都是上赶着给未婚妻送这个送那个,周顾倒好,未婚妻反过来给他送。他还不补还回去,他怎么就那么脸大呢?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花醉满堂更新,第七十七章 脸呢免费阅读。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八章 去找(二更) 周顾也觉得自己脸大,但自己觉得是一回事儿,在谢临面前得死活不承认。 于是,他对着谢临反瞪回去,理直气壮,“我嫌丢人做什么?我未婚妻乐意送我,她喜欢送我,送了我衣裳,你没看她自己都心情很好吗?她花钱买自己高兴,也买我高兴,我为何不能收?” 谢临:“……” 他一下子哑口无言,好半晌,才 《花醉满堂》第七十八章 去找(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七十九章 青楼(一更) 谢临不太懂,但他有一个很好的优点,不懂就问。 “什么是三楼?” “到了你就知道了。”周顾完全仿照苏容那夜带他来的路线,来到醉花楼后院墙外,动作利索地攀上了后院墙,骑在墙头上,对谢临招手,“上来。” 谢临:“……” 他不解地问:“为什么要翻人家墙?” “让你上来就上来,我还能卖了你不成?”周顾不耐烦地催促。 谢临只能攀上后院墙。 周顾见他上来,跳下墙,领着他一路沿着苏容带着他走过的路线往里走,穿过庭深院落,来到一处窗前,他也学着苏容站在窗前敲了三下窗子。 窗子在响过三下后,里面传来“咦?”的一声,然后窗子从里面打开。 玉娘听着这敲窗的声响与苏容往回来不同,比苏容敲的轻,她打开窗子一看,见果然不是苏容,而是两个少年男子,年岁差不多,长的都挺好看,其中最好看的那个,她仔细一看,这不是苏容的未婚夫吗? 她连忙打招呼,“原来是周小公子!” 玉娘站在窗里笑问:“周小公子怎么来了?” 周顾装作很自然的模样,掩唇轻咳了一声,“我带一个朋友来玩,可以享受到与她来一样的待遇吗?” 玉娘眨眨眼睛。 周顾没有半丝不好意思,“就是我朋友初来江宁,我带着他来见识一番。若是不方便也没关系。” 玉娘顿时笑了,“方便,周小公子什么时候带朋友来都方便,您等同于她,自然能享受一样的待遇。” 周顾心想果然,苏容与三楼可见是密不可分的关系,她那天夜里带他来,他实在是受惊不小,故而没仔细想她与这里的关系,后来几日他仔细回想了一番,觉得苏容与三楼的管事怕不是交情斐然这么简单。 他虽然心里这么想,但依旧不露声色道:“那劳烦你看着安排吧!” 玉娘笑着点头,“没问题。” 她抬步走出屋子,“小公子还记得路吧?可以先带您这位朋友去上回那间房里等着。奴家这就安排。” 周顾点头,“记得。” 周顾记性好,带着谢临熟门熟路地去了暖笙阁。 暖笙阁之高级奢华,也让同是京城来的谢临咋舌,他打量这偌大的房间,如今依旧纳闷,“喂,这是哪里?酒楼吗?” 周顾依旧坐在上回靠窗的位置上,懒洋洋地说:“醉花楼。” “醉花楼?”谢临初来乍到,没品位出来这醉花楼的特殊性。 周顾道:“这里的百花酿别处没有。” “谢临恍然,原来是来喝酒啊,早说啊,搞的神神秘秘的。”谢临坐在周顾对面。 果然很快便有人送来酒菜。 谢临好酒,但酒量却一般,在酒开坛后,一阵酒香扑鼻,他吸了一口,大赞,“好酒啊。” 他刚想对周顾说“怪不得你带我来这里喝酒。”,话还没出口,便见十几名美人鱼贯而入,一个个水灵灵,穿着轻纱薄绢,婀娜多姿,他睁大眼睛,“这……” 瑞安王府的家教同样甚严,谢临与周顾一样,从没踏足过这样的地方。 周顾这时才对谢临一笑,“你不是问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我现在告诉你,这里是青楼。” 谢临:“……” 他怎么也没想到,青天白日的,周顾带他来逛青楼。 他睁大眼睛,震惊地看着周顾,仿佛真不认识他了,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刚刚、说什么?” 周顾凑近谢临,小声说:“你没听错,这里就是青楼。” 他说完,又补充,“就是你知道的那个青楼,你家里,我家里,都不让去的那个青楼。” 谢临:“……” 要死了! 知道家里不让去,还带他来? 他腾地站起身,气愤地指控,“周顾,你学坏了!” 周顾挑眉,没想到谢临这东西还真挺正经,他一把拉着他坐下,“你以前不是还羡慕别人没有家里管着,随便去红楼酒肆喝酒听曲的吗?如今我带你来了,你怎么这副表情?” 谢临瞪着他,“我羡慕的是没有家里管的自由,不是、不是非要进这里。”,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周顾,“你不怕你爷爷知道了,把你腿给打断了?” “你不说我不说,他不会知道。”周顾很放心,来这些日子他发现了,江宁郡虽然是个小地方,但这里不说固若金汤,也是自成围墙,若不是刻意探查,不想走漏出去的风声,绝对不会走漏出去,苏太守把江宁郡治理的铁桶一块,上到官府,下到老百姓,上下一心,否则陈州刺史陈盛这么多年也不会只给苏旭穿些小鞋,至于其余的,奈何不了苏旭了。 谢临依旧浑身不自在,绷着脸说:“即便不知道,那也不行吧?这种坏事儿,做了第一次,就想做第二次,万一收不住,你我名声就毁了。” 周顾讶异,“没想到你还挺在乎名声的。” 谢临恼,“我怎么就不在乎名声了?” 瑞安王府是异姓王,有陪着太祖征战天下的功勋,世代世袭,但正因为如此,也不敢行差就错,一旦出了差错,没了世袭爵位不说,没准还会满门倾覆。毕竟连正儿八经的宗亲王室都夹着尾巴做人,别说一个异姓王了。所以,往上数三代,瑞安王府都安守本分。到了他这一代,祖父更是对他耳提面命,上一回他与周顾为抢秦鸾打架,他被周顾揍了不说,还被他祖父变本加厉地给罚了一顿。 周顾笑,似乎知道谢临心中所想,拍拍他肩膀,“放心,这里很安全,咱们是走特殊通道进来的,除了这里的人,没人会发现咱们。只要你出去后,把你带来的护卫叮嘱好,让他们嘴巴严点儿就行。” 谢临一听特殊通道,便想到了周顾带他来时,似乎是走的后门,还翻了人家墙头,他一时很是无语,从小到大就没干过这样的事儿。 他看着周顾,“即便这样,但青天白日的……叫这么多姑娘,也不好吧?” 周顾没想到谢临这个人还真挺跟表面上不一样,不是个好色之徒,否则如今早该一双眼睛黏到人家姑娘身上了,尤其是这么多姑娘,怕是得让他眼花缭乱,哪里还会与他在这里争执纠葛这个。 他对谢临也重新有了新的认识,想着比起谢临如今如坐针毡的模样,他那天晚上由苏容带来后的表现来说,好像还算是不错的了,至少学着苏容尽量姿态放松,没太丢脸。 他咳嗽一声,自然地道:“就是听曲子喝酒,这些姑娘们据说是这醉花楼的十二招牌,轻易可是不会出来的,你抓住机会,可要好好欣赏,还有这里的百花酿,出了这个门,外面可是没有的……” 周顾倒了两盏酒,一盏推给谢临,一盏留给自己,“谢兄,若不是你我不打不相识,交情深厚,若是换了别人,我还不带他来呢。” 谢临看着他,“真只是喝酒听曲?你不会心里想的跟嘴上说的不一致,想坑我的吧?” 不怪他不放心,实在是他觉得周顾这货,是有可能会坑他的。他们俩的交情才不深。以前属于互相看不顺眼的那种,就是打架之前。 “不会,你想什么呢?想的倒美,这些姑娘卖艺不卖身。”周顾小声说。 谢临打量他脸上的神色,看起来不像说假,“那就好。”,说完,还有些不放心,“真不会有人知道?” “不会。” “那你未婚妻……” 周顾想说我之所以能来这里,就是被未婚妻带的,但觉得这话他不能说,她未婚妻离经叛道,与一般女子不太相同,这般出格的事儿,若是传出去,对她的名声还是很不好的。他也是用了好几天,才接受了她未婚妻连这般出格的事儿都能做出来的性子,别人不一定能接受。 他咳嗽一声,“这里是江宁,三楼十分出名,我来的那天,我未婚妻给我介绍江宁,便提到过三楼,说白天没事儿的时候,可以让我来喝喝酒,听听曲子。”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花醉满堂更新,第七十九章 青楼免费阅读。 章节目录 第八十章 男人(二更) 醉花楼白天的确很清净,不像那天苏容带他来是夜晚,外面很喧闹,乌七八糟的声音也很多。 谢临睁大眼睛,质问周顾,“你未婚妻也太大度了吧?她是不是不喜欢你?” 在他看来,只有不喜欢,才会如此大度。就他所知,天下就没有真大度的女人。很多女人都是嘴里说一样,心里想十样,恨不得男人的心紧紧的拴在她的 《花醉满堂》第八十章 男人(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一章 奇怪(一更) 百花酿是好酒,谢临酒量一般,一坛酒下肚后,已有些醉了。 周顾打的就是让谢临醉的主意,趁机套话,“你跑这么远,你娘放心吗?竟然让你来了这么远的地方。” 谢临熏熏然地靠在软塌上,摇头,“自然不放心,我磨了她好久,她才勉强答应的。” “你来这里做什么?”周顾看着他,“因为我来了,你才来? 《花醉满堂》第八十一章 奇怪(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二章 心意(二更) 苏太守挺喜欢谢临,觉得他与周顾都是好孩子,最起码他几个云英未嫁的女儿坐在那里,他都没多盯着哪个瞧,顶多开始时将所有人都看了一眼,可见不是个好色的,毕竟,他的女儿们,一个个都长的如花似玉的,虽然容貌最出众的是苏容,但别的女儿也不差太多。 谢临酒量虽不大,但眼神始终清正,这就很难能可贵了。 《花醉满堂》第八十二章 心意(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三章 来客(一更) 谢临本来都等困了,如今与周顾说起这个,一下子不困了。 他看着周顾,“但即便是这样,是不是也不合礼数?” “哪有那么多礼数?我们有婚约在身,本身也不用太避着。”周顾见他一副大惊小怪的表情,补充道:“祖父说让我们培养感情。” 言外之意,他是奉了他祖父的命令,不是自己不知礼数。 谢临啧啧,“你何时这么规规矩矩地听你爷爷的话了?” “关于未婚妻的事情,我自然是要听我爷爷话的。”周顾意有所指地看了他一眼。 谢临:“……” 以前周顾一副什么都不看在眼里的模样,如今张嘴闭嘴未婚妻,真是欺负他没有未婚妻。 他无语了一会儿,对他小声说:“那个,你不觉得,这苏家人,都很奇怪吗?” “奇怪什么?” 谢临看着他,“你非要我明说吗?就是苏家这一大家子人,处处都透着奇怪,跟别的人家不一样。” 周顾放下茶盏,“和和美美,热热闹闹,没有矛盾,没有那么多规矩,父母子女妻妾都相处的自然又随意,气氛融洽,你指的是这些?” 谢临顿了一下,点头。 “这样哪里不好了?”周顾挑眉。 谢临摇头,“自然没有哪里不好,就是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家。” 周顾站起身,拍了谢临肩膀一下,“既然没有哪里不好,那便说明,这样很好,你以前见过的那些人家,才不像一家人,是那些人的问题。我们护国公府,也和乐融融。” 他说完,打了哈欠,“睡了!” 谢临张了张嘴,想说“你护国公府也不这样,我又不是没去过,护国公府规矩还是很重的,没有这么随意。”,不过显然周顾不听他说了,他只能将话吞了回去,想着他等了他一个时辰,就得了他这么两句话,真是白等了,也起身去隔壁房间睡了。 周顾回了房间,简单洗漱后,刚要躺下,周喜找了过来。 周喜对周顾小声说:“四公子,今儿锦绣阁送来的那些布料……” 周顾知道他要说什么,摆手,“苏容送的。” 周喜震惊。 周顾自然不能白要苏容这么多贵重的东西,但既然她送,不要他补还银子,那他收都收了,又不能给锦绣阁送回去,既然如此,要了就要了,反正来日方长,他回府后,再弄了好的东西,给她就是了,也算有来有往。 于是,他对周喜道:“我说要补还给她银子,她不要,说就是送我的,先收着吧,等以后我有什么好东西,再给她。” 周喜看着周顾,“那些布料,都十分贵重,您以后若是还礼,怕是不好还……” “没事儿,以后再说,我没有,我祖父的私库里不是有吗?”周顾既然收了,便不再纠结,不在意地摆手。 周喜想想也对,若护国公府都拿不出好东西,还有哪里拿得出来?四公子都这样说了,他也没什么事儿了,退了下去。 转日,苏府陆陆续续来了人。 有的是苏家的旁支远亲,有的是苏太守的朋交,有的是大夫人的娘家人,因为路远,怕及笄礼当天赶不及,特意提前了一天来到,给苏容过及笄礼。 一大早,苏府就热闹了起来。 周顾醒来后,听着前方热热闹闹的声音,问洒扫的小厮,“怎么这么热闹?不是明日才是你家七小姐的及笄礼吗?” 小厮笑呵呵地回话,“回小公子,是老爷和夫人的亲朋好友,因路远,提前一天来了。” 周顾恍然,“苏家小姐们的及笄礼,都是这般人多热闹的吗?” 一个及笄礼,也太重视了!又不是大婚! “不是的,只有咱们七小姐的及笄礼,才这般热闹,前面几位小姐的及笄礼,没来这么多人。”小厮压低声音小声说。 周顾挑眉,“这是为何?” 庶女不都一样的吗?难道是因为苏容长的更美更好看?更多人喜欢? 小厮凑近周顾,用更小的声音说:“因为人人都知道,七小姐才是老爷夫人公子的命根子。” 周顾:“……” 果然是因为更喜欢苏容。 他想着苏家其他六位小姐,据他住在苏府这些日子以来,发现是真真正正的本本分分规规矩矩,半点儿也不作妖,每个人每日只做着自己的事情,与苏容瞧着虽然不太亲近,但也没有什么嫉妒的情绪,毕竟人的心里若是藏着嫉妒,那是藏都藏不住的,照他看来,是半点儿没有。 他心下感慨,不知应该夸大夫人会教养女儿,还是应该夸苏容不招人妒。 他对小厮摆摆手,不想自己今儿也被热闹包围,要应付只留给明日就够了,于是,回头冲里屋喊谢临,“你好了没有?爷带你出城去玩,你去不去?” “去去去!”谢临忙不迭应了一声。 于是,两个人收拾妥当,出了城。 苏容被大夫人拉着接客,听闻周顾与谢临出府去玩了,十分羡慕,昨儿她还不想跟着人家去玩,今儿想去玩,也去不了了。 又送走一拨人后,她偷偷叹气。 大夫人回头瞅了她一眼,压低声音说:“你叹什么气?这才多少人?等你嫁入了护国公府,那才是真正的高门大族,你要应对的人才是真正的多。如今不趁机练练,以后有你头皮发麻的时候。” 苏容提醒她,“母亲,周顾行四,迎来送往这些事儿,是护国公府嫡长孙媳该干的事儿,跟我没关系。” 大夫人气笑,“你别这样想,那个嫡长孙周卫,是周顾的亲兄长,一旦遇到家里设大宴,你这个做妯娌的,难道真袖手旁观,不从旁协助长嫂帮忙?” 苏容眨眨眼睛,“不的吧!” 大夫人瞪她,“懂事儿的人,都是应该帮忙的。” 苏容歪头,“可是我不太懂事儿啊,是可以偷懒的吧?” 大夫人:“……” 这破孩子什么破心里,真为她的未来担忧! 大夫人觉得苏容教不好了,她压根就没那个觉悟,别看她认认真真跟赵嬷嬷学规矩学高门大户迎来送往的礼仪窍门,但她从小就长歪了,即便学了,也就只是懂而已,要让她真做,她怕是懒透了,出来了。幸好周顾听不见,否则不知作何感想。 大夫人气的口不择言,压低声音怒问:“你舍得把周顾分给别人享用吗?” 苏容:“……” 这、还真舍不得! 章节目录 第八十四章 妥帖(二更) 大夫人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舍不得,不是她夸,就周顾那模样那品性,打着灯笼满天下的找,也找不出几个那样的来,苏容若真嫁了他,才是捡到宝了。 周顾若是不好,这冷心冷肺冷肝冷肠的坏丫头,又怎么可能天天跟他大晚上的在园子里围着水榭散步? 她冷哼一声,“那就好好学,别指望别人,指望猪,猪跑,指望人,人 《花醉满堂》第八十四章 妥帖(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五章 打扮(一更) 说话间,月弯摆好了碗碟,苏容和周顾打住了关于谢临的话题。 苏家不讲求食不言寝不语,一大家子一桌子时,都没有这个规矩,更遑论只苏容与周顾了。 于是,苏容一边吃饭一边又跟周顾说了些别的闲话,周顾也习惯了,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说,不知不觉又吃多了。 苏容今儿站了一天,不想动弹,吃饱后,坐在椅子上打哈欠,“我今儿不想散步了。” 周顾看着她,“明儿不是才及笄礼吗?苏府就算今天来亲朋,也不用你招待,你今天怎么会这么累?” “本来可以不用我招待,但母亲非要带着我在身边,跟她招待人。”苏容心累,“母亲说让我学着点儿。” 她看着周顾好看的脸,在灯影下清隽极了的模样,直叹气,“母亲说,我都及笄了,这些东西都要学起来,免得嫁给你,不能帮衬内宅,迎来送往什么的,总不能让你干。” 周顾深觉大夫人言之有理,不自觉地点了下头。 苏容盯着他的脸,想说“你若不是长的这么好看俊秀,嫁给你这么麻烦,我现在就想悔婚了。”,但到底说不出来,只又叹气,“哎,你点什么头啊?你在家里,不是排行最小吗?上面的嫂子那么多,就算我嫁给你,也用不着我做这种事儿吧?” 周顾想想觉得这话有道理,又点了下头,“也是。” 苏容看着他,“但母亲说,你总要自立门户的吧?” “祖父祖母建在,不会分家。”周顾顿了一下,“但总有一日,应该是要分家自立的。” 自古以来,就没有兄弟们拴在一起一辈子的。 苏容想到她那些被大夫人否决了的假设,问周顾,“那个,你有没有什么法子?我可以不管这些内宅琐事儿?” “交给管事儿?” “那与各府的夫人们打交道呢?” 周顾仔细设想一番,连他母亲那等身份,掌管偌大内宅,也是需要应酬许多面子情的,王孙贵戚,总要来往走动,年节生辰,总要办宴,一整年似乎都忙的很,无人能代替,自从长嫂嫁进来后,多少能帮着母亲分担点儿,但该母亲自己做的事情,别人有时候替代不了。 他摇头,“没有办法。” 除非闭门谢客,永不交际,但那是不可能的,有人的地方,就有这些迎来送往的礼仪事情。 苏容双手托着下巴,“不嫁人是不是就没有这个烦恼了?” 周顾:“……” 他默了默,点头,“是吧?” 他也不知道,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苏容又打了个哈欠,眼泪都快出来了,软软地说:“不行了,我真困了。” 周顾见她如此,看来今儿真是散不成步了,站起身,嘱咐她,“让月弯给你弄些山楂,消消食,你再去睡,免得积食。” 苏容觉得周顾某些方面真的很细心妥帖,不像是自小娇宠着长大什么事儿也不懂只顾自己的公子哥,她点头,也跟着站起身,“周哥哥慢走,不送了。” 周顾颔首,转身走了。 周顾离开后,月弯溜进屋,见苏容进了里屋,她笑嘻嘻地跟了进去,“小姐,周小公子没有架子,也没有坏脾气,性子也好,不止老爷和大夫人夸,府内的姨娘和小姐们也羡慕您,府外不少人对周小公子的评价也很好,等您及笄,周小公子回京后,你们的婚事儿是不是就要定下来了?” “不知道!”苏容对周顾没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若说有,就是家大业大,要杀她的人,不知道会不会让她顺利嫁进护国公府。 月弯一边铺床,一边说:“大夫人今儿说了,要给您选陪嫁的嬷嬷和婢女了,这些年,您身边一直只一个我,但您要出嫁,不能只带一个我吧?” “不是还早吗?如今还没彻底定下来呢,母亲现在就打算上了,是不是太早了点儿?” “大夫人说不早了。”月弯絮絮说:“要提前选人,还要提前到您身边来伺候,跟您磨合一阵子,时间太短,怕进了护国公府不得用。” 苏容叹气,“母亲整日盯着我的事儿,她这紧迫的态度,让我几乎都以为我明儿就嫁人了一般。” 月弯嘻嘻笑,“这不是周小公子太好了吗?大夫人自然要积极些,您这桩婚事儿,可不能出差错。” 苏容捏她的脸,“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月弯眉眼弯弯,一脸期望,“奴婢指望着您嫁进护国公府发达了,给我买遍京城里的所有吃食。”,话落,又补充,“还有阿花的。” 苏容无语,“你的梦想,怎么就不能再高一点儿?” “怎么高?” 苏容解了外衣,躺去床上,“将京城所有的点心铺子,都盘下来,变成自己的私产,岂不是随便你吃?” 月弯:“……” 这、是她一个小丫头能想的事儿吗? 第二日,苏容及笄礼,一大早,天还没亮,她就被王妈带着人喊了起来。 苏容昨儿睡的早,即便大早上被喊醒,倒也睡够了。沐浴更衣后,由王妈带着人给她梳妆打扮,赵嬷嬷也早早来了,帮着苏容上妆。 赵嬷嬷手巧,仔细,一边给苏容上面妆,一边夸赞,“七小姐皮肤娇嫩,瓷白无暇,您这张脸,长的得天独厚,任何妆容都压得住。老身今儿就给您上个明艳点儿的妆容吧!” 苏容没意见。 王妈在一旁小声问:“咱们七小姐,本就容貌盛,若是太明艳的话,会不会太夺人了?” “就是要夺人眼目。”赵嬷嬷道:“一家有女百家求,端看的是今日。虽说七小姐有周小公子的婚约在身,不必别人再来踏破门槛,但正是因此,才更要盛极。让来客们都瞧瞧,七小姐没有半点儿配不上周小公子的身份。” 王妈想想也是,笑着同意,“就听嬷嬷的。” 如今京城那边据说好多人都说苏太守府对护国公府不知道多大的恩,让老护国公竟然卖孙子给苏家的一个小庶女,有些话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说,但私下里已议论纷纷。护国公府即便想拦,都没法拦这传言。虽是事实,但苏家自家人听了也不舒服,他们的七小姐,好的很,这等容貌,进宫里做娘娘都当得,怎么就配不上周小公子了? 赵嬷嬷的手极巧,一个时辰后,苏容的妆面完成。 苏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差点儿都有些不认识,她眨眨眼睛,镜子中的人眨眨眼睛,她抿了一下嘴角,镜子中的人抿了一下嘴角,她捏捏耳朵,镜子中的人捏捏耳朵,几次三番后,苏容确定了,这容貌盛极的美人就是她。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貌美,但也不知道自己这张脸能在赵嬷嬷的巧手下美成这样。 王妈连连赞叹,“哎呦,赵嬷嬷,您这一手绝活,可真是绝了,咱们七小姐今天美极了。” 月弯也凑上前看,一脸的吃惊,“小姐,您还是我的小姐吧?” 苏容转过身,去捏月弯的脸,“你仔细看看我是不是?” 月弯呼痛,捂着脸看着苏容,眼神都冒光了,“小姐,您这也太好看了吧?” 苏容也觉得自己好看,她手伸往后背摸了摸发梢,对赵嬷嬷道谢,“多谢嬷嬷,辛苦您了。” 赵嬷嬷笑着摇头,“老身不辛苦。” 她心下也感叹,七小姐这容貌,就算拿去京城,也是顶尖的。 王妈看了一眼沙漏,笑呵呵地催促,“走吧,时辰快要到了。” 苏容点头,几人簇拥着她,去了前厅。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六章 及笄(二更) 前厅内外已聚集了今日前来观礼的人,除了苏家族亲和大夫人的娘家人外,便是江宁各府的夫人们,以及江州颇有名望的先生大儒。 苏容踏进前院,便被密压压的人晃了眼睛,她脚步顿了一下,转头看向王妈。 王妈乐呵呵地小声说:“老爷和夫人还有公子以及府中的姨娘和小姐们都给交好的人下了帖子,人是来的多了点儿,但老爷和夫人说人多热闹。”,见苏容脸色僵硬,王妈又连忙补充,“您是咱们府里最小的小姐,咱们府就剩下这最后一个及笄礼了,大家都说可以大办热闹些。夫人说了,今儿不用您做什么,簪礼后,您只管跟着她认一圈人,然后回去歇着就行。” 苏容松了一口气,心想这还好,她差点儿就绷不住转身回去了。 厅外聚集的都是小辈们,见苏容来了,都齐齐看来,很多人露出惊艳的神色。 苏容竟然从一群人中看到了陈州,她很想瞪陈州一眼,但这么多人都看着她呢,她只能撇开眼,若无其事地进了前厅。 厅内,聚集的都是至亲之人、德高望重的人,以及身份贵重之人,比如赶巧来了江宁郡的谢临也有一席之地。 苏容一眼便瞧见了周顾,他身上穿的是锦绣阁昨儿赶制出来新衣,一身湖蓝色逐花云锦,色彩瑰丽,灿若云霞,穿在他身上,分外惊艳,与苏行则和谢临坐在一起,满堂宾客中,俊俏夺目极了。 苏容被晃的眼睛差点儿移不开,心想着就知道带颜色的衣裳只要他穿上身,就好看极了。 她费力移开视线,又扫了一圈,瞧见了江州刺史江盛以及江夫人,如今治罪江盛的圣旨还没到达江州,江盛还不知道自己即将有大祸,稳稳地坐在这里。 苏容心想着也好,他来观礼,定然是携带厚礼的,上次周顾没收他的礼,如今借由她的及笄礼,可以理所当然地把那些厚礼都收下了,谁也挑不出错来。 众人都在说着话,苏容一来,瞧见她,满堂一静。 在江宁这块儿地方,人人都知道苏太守府的苏七小姐容貌好,但从小到大,苏容从不讲究穿衣打扮,又爱惹祸与人打架,时常不是伤了这儿,就是伤了那儿。所以,即便她有一张好颜色的脸,但依旧没让人觉得美的无人能及,但今儿,她缓缓走进厅堂,纤腰楚楚,娉娉婷婷,容色清丽,周身如日月齐照,让人眼前霎时一亮,竟然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谢临呼吸都窒了窒,伸手小幅度推周顾。 周顾眸光微缩,转头看向谢临。 谢临凑近他耳边与他私语,“这是苏七小姐?你未婚妻?没错吧?” 周顾白了谢临一眼,又转回头,目光落在苏容身上,微微蹙眉,想着太艳了,等簪礼完成,就让她将这一身衣裳换掉,还有她脸上的妆容也要洗掉,小姑娘家家的,就该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扑什么脂粉? “怎么?瞧你这表情,你也不认识了?”谢临又压低声音说。 周顾终于开口,低声回他,“闭嘴。” 谢临闭了嘴,心想周顾可真是有福气,这样的未婚妻,若是他有,他也……不、他还是喜欢秦鸾。 大夫人也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笑着走近苏容,与众人介绍,苏太守在一旁脸上挂着一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谢远目光透过苏容似乎看到了燕如珍,当年也有一个姑娘,一颦一笑皆动人,可惜香消玉损,芳魂早已不知去了何处,而她的女儿,如今已长大成人了。他也算是不负她所托。 大夫人请了族中德高望重的一位十全老夫人给苏容行簪礼,苏容安静地任其摆弄,听着祝词。 在簪礼快完成时,周顾忽然起身,手里拿了一支桃木簪子走向苏容,对大夫人说:“伯母,晚辈可否将此物赠予小七?” 大夫人看向周顾手里的桃木簪,不是金不是银不是玉,也不是珍珠不是玛瑙不是翡翠,而是雕工看起来不怎么样的一根粗糙的木簪,她愕然了一下,便想到,这大约是周顾亲手所雕刻的,否则他不可能这样的日子这时候拿出来要给苏容簪,这可真是比所有簪子都值钱了,顿时欢喜地笑,“自然可以。” 周顾拿着桃木簪,弯身凑近苏容,对着她的发髻打量了半天,才缓缓将桃木簪插进了她的发丝里,声音轻轻,“我愿苏七小姐,一生顺遂,所愿皆得偿,所想皆如意,福祉绵长,岁岁平安。” 苏容偏头,看向周顾,心里万分讶异,却又细细密密透出欢喜。 她抿了一下嘴角,声音也轻轻,“好!我也愿我自己,如你所愿。” 及笄礼成,宾客们不知谁叫了一声好,厅堂内外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氛围喜庆。 苏容被大夫人拉着应酬了一会儿,待众人都被安排好,等待开席,大夫人才放过苏容。 苏容立即出了厅堂,折回自己的院子。 她刚走不远,周顾追了上来,苏容回头看,见是周顾,还没开口,周顾便道:“我送你回去。” 苏容点头,伸手摸向那根发簪,对周顾笑问:“这簪子……” 周顾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还是回答,“桃木辟邪。” 苏容失笑,“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想说的是,这个簪子是你亲手雕刻的?” 周顾点头,“第一次雕刻这种物事儿,手生,雕的不好,你先将就着收。” 苏容眨眨眼睛,“你的意思是,以后你会雕刻更好的给我吗?” 周顾顿了一下,“嗯,到时候有更好的,跟你换。” 苏容想说“即便你拿来雕刻的更好的,我也不跟你换这个。”,但她怕自己说了,以后就看不到更好的了,便点头,“好,那我等着你拿更好的来换。” 周顾点头。 苏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热闹的前院,“不用你送,前面马上要开席了,你是座上宾,该留在前院吃席。” 周顾摇头,“送你回去。” “你即便送我回去,稍后父亲也会派人来请你过去。”苏容想着今儿至少有一半人是冲着周顾和谢临来的,尤其是江州的很多官员,这可是难得的巴结护国公府和瑞安王府的机会。 “能拖一刻是一刻。”周顾在簪礼前,早已被人围了几遭,如今借着苏容能脱身,他觉得能躲些时候也是好的,他虽然不反感应付人,但也不耐烦应付这么多人。 苏容笑,“那谢小王爷可就要辛苦了。” “他活该!” 周顾送苏容回到东跨院,坐进堂屋的那一刻,远离喧闹,周顾觉得舒服极了。 他见苏容动手给他沏茶,伸手拦住她,“我自己来,你去换衣裳,也把脸上的妆容洗掉。” 苏容一愣,“为何?” 这衣裳和这妆容,可是她早上辛辛苦苦被人折腾了一个半时辰收拾出来的。 周顾自然不会说“太艳了,多少人往你身上脸上盯着看,我不喜。”,只语气寻常地反问她,“我瞧着你累,衣裳拖地,层层叠叠的,脸上的妆容也不能轻易碰触,待着舒服?” 苏容立即摆手,将茶壶茶盏茶叶都一股脑地推给他,“不舒服,我这就去换洗。” 她说完,干脆果断地转身进了里屋。 周顾满意,慢悠悠地自己沏茶喝。 月弯追回东跨院,进了堂屋,瞧见周顾,“周小公子,我家小姐呢?” “去里面换洗了。” 月弯一惊,连忙冲进里屋,对着正在洗脸的苏容惊呼,“哎呀,小姐,您怎么这么快就洗掉了?多好看啊,我还没看够呢。” 苏容洗脸的动作不停,洗污了一盆清水,闭着眼睛对月弯吩咐,“去换一盆水来。” 月弯嘟着嘴,满脸的不高兴,“您为什么洗掉啊?这可是赵嬷嬷花费了好久的工夫给您打扮的妆容,您前前后后才不过在脸上待了小半个时辰而已,太亏了。” “快去!”苏容催促她。 月弯生气,“不想去。” 苏容用湿手去捏她的脸,“反正已经洗了,谁让你不早回来呢。” 月弯连忙避开苏容的湿手,嘟着嘴哼了一声,端了盆子转身出去了,见到周顾,忍不住埋怨了一句,“周小公子您也不阻止小姐,多好看的妆容啊,就这么给洗了。” 周顾神色从容,一点儿也不心虚,“是很好看。” 绝口不提是他让洗掉的。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七章 书房(一更) 月弯以为自己找到了同心里的同伴。 她大为吐槽,“小姐总是这样,好好的脸,她每每都爱糟蹋,整日里不好好梳妆也就罢了,如今别人费力气给她装扮的,她偏也不多待一会儿。” 周顾煞有介事地点头,“嗯,是不太对。” 月弯叹了口气,“真是暴殄天物。” 周顾又点头。 月弯走到院外的水井里打了清水,端进里屋,搁在架子上,没好气地对苏容说:“洗吧!” 苏容动作利落地又将脸仔仔细细地洗了一遍,洗完后,十分清爽,“舒服。” 月弯白眼,将帕子递给她擦脸,评价,“太素净了,只剩下十分美了。” 苏容擦脸的手一顿,难以置信,“十分?” “嗯,本来您可以有十二分美的。”月弯绷着脸。 苏容好笑,“我可谢谢你给我这么高的评价。” “本来就是嘛。”月弯嘟囔,自家小姐这张脸,她从小看到大,就没看腻过。 “行了,我如今不出去见客了,自然要怎么舒服怎么来。”苏容拍拍她的脸,“你去前边玩吧!” 月弯是很想去玩,她看向屋外犹豫,小声说:“可是周小公子在啊,不用我留在院子里伺候吗?” “不用。”苏容摆手,“我自己招待他。” 月弯点头,又欢欢喜喜跑出去了。 周顾见苏容换了一身简便的衣裳,又洗了脸,他眸光闪了闪,想着月弯说的对,的确还剩十分美了。 他给苏容倒了一盏茶,“润润嗓子。” 苏容端起茶,捧在手里,瞧着周顾,发现他今日怎么看怎么好看,她笑吟吟地说:“周顾,你今天好俊俏啊。” 周顾:“……” 他耳尖红了一下,声音尽量保持如常,挑眉,“我往日也一样。” 苏容摇头,“还是不同的,今儿的衣裳让你更添两分俊俏。” 周顾恍然,原来她是想夸衣裳,他耳尖的红晕悄悄褪去,平静地点头,“这衣裳是不错。” 两个人喝了一会儿茶,并没有来人喊周顾,苏容问:“看来一时半会儿我父亲不会派人来喊你,你饿不饿?我让人送点心来?” 周顾摇头,“不饿,不必。” 苏容道:“我也不饿。”,她询问,“要不给你找一卷书看?” 周顾颔首,“也好。” 苏容站起身,往她的小书房走去,“你是想看正经一些的书,还是不正经的书?” 周顾:“……” “何为正经?何为不正经?”书还分正不正经吗? 苏容给他解释,“诗词歌赋,经史子集,四书五经,县志州治等,这种的,叫做正经的书。其余的传记画本子等杂书,用母亲的话说,都叫不正经的书。” 周顾不太想看太正经的书,因为那类书实在是看的太多了,但大夫人口中不正经的书,他也只看过一些传记之类的,其他的他没看过。他的书房被祖父严加看管,不准出现那类歪了他心性的书。 于是,他也跟着苏容站起身,“我可以跟你去找一本看。” 苏容脚步顿住,有些犹豫。 周顾看着她,“怎么了?你要去哪里拿书?我不能去?” 苏容想着她的书房里的确藏了一些不能见人的东西,比如刀剑,比如她自己研制的暗器,比如春宫图,比如被朝廷明令禁止的禁书,但她藏在暗格里,周顾人品好,没有她的允许,他应该不会乱翻。 于是,她摇头,“没有,就是我想着我的书房乱的很。” “你连三楼都带我去了。”周顾提醒她。 苏容点头,“也是,那走吧!” 于是,苏容带着周顾,从抱厦穿过,去了她的小书房。 小书房上着锁,苏容拿出钥匙,打开书房,推开房门,她面色自然地抬步走了进去,周顾跟进屋,入眼处,地上扔着纸张纸团瓜子皮,桌案上摆着笔墨字画以及摊开看了一半的画本子…… 最醒目的是桌子上,堆了高高的一摞书,看起来像是还没开封。 周顾心想,这书房的确是乱的很,阿花的狗窝都比这书房干净。他指了指这一摞书,问苏容,“这些都是什么书?怎么堆在这里?” “这两个月新出的画本子,还没来得及看。”苏容一脸大方地指了指书架上罗列的书,“你想看什么,随便找吧!” 周顾没立即动,“这么多画本子,你爱看画本子?” “我还行,闲暇时打发时间,月弯最爱看,十分沉迷。”苏容弯下腰,挑挑拣拣,挑出了四五本画本子,拿在手里,“我看这几本,你想看这些画本子吗?” 周顾在苏容挑拣时,已看到了每个画本子封皮上的名字,他敬谢不敏地摇头,“我不要看这个。” 家里的姐姐们,也偶尔会买回一两本画本子看,只不过都悄摸摸的看,像苏容这般,大大方方买回府,搁在自己书房里堆着的,几乎没有。 他走向书架,发现一共十排书架,有一半都放着画本子等杂书,他无语了一会儿,从中选出一本游记,“我看这个。” 苏容探头一瞅,点头,“行。” 二人拿着书,出了小书房。 回到堂屋,两个人一边喝着茶,一边各自看书。 周顾看了一会儿后,发现对面苏容有一个十分奇怪的现象,就是她翻书特别快,纸张刷拉刷拉的,不大功夫就翻一页再翻一页,他怀疑她这是看书吗?明明就是翻书。 他看了她好几眼,见她短短的功夫,画本子已翻了大半,再过一会儿,她就该看完了,终于忍不住问她,“你这画本子里,讲的是什么?” 苏容头也不抬地回他,“哦,讲的是一位落难公子,被江湖侠女所救,侠女让公子以身相许,公子死活不答应,于是侠女就将公子绑了,逼迫他与之成亲,成亲后,公子一直不喜欢侠女,后来侠女心灰意冷,放他走了,公子归家后,却又念起了侠女的好,觉得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与侠女相处中对她动了心而不自知,于是,公子又跑回去找侠女,想挽回侠女,而侠女却已经又有了心上人,而那心上人,也正是在公子离开后,被侠女所救的第二人,两人孩子都有了。” 周顾:“……”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八章 过目不忘(二更) 周顾有个优点,就是不会半途而废。 所以,他虽然觉得这什么破画本子真是让人一言难尽,但还是问苏容,“后续呢?” “后续啊。”苏容抬了抬手里的画本子,“你等一下啊。” 她说完,低头继续快速地翻,一页接一页,大约翻了一盏茶的功夫,她抬起头,对周顾说:“落难公子本是侯门公子,知道自己对侠女动心后,见她另觅新欢,十分不甘心,便展开了对侠女的强取豪夺,因他身份尊贵,便动用手中权势,硬生生拆散了侠女和他的新夫君,新夫君被按了个罪名,入了大狱,侠女气急,一下子小产了,小产后,没养好伤,听说新夫君要被问斩,便找了一群江湖朋友去劫狱,成功地将他的新夫君给救出来后,她却体力不支,被人杀了,落难公子悲恸之下,竟然横剑自刎,与她死在了一起。他们两个都死后,侠女的新夫君摇身一变,竟然是当朝皇子,他忍辱负重,演了一出苦肉计,委身娶侠女,就是为了除去侯府公子,后来自然是他又娶了新妻,还纳了好几个娇美的小妾。” 周顾:“……” 果然是乱七八糟的破东西! 他深刻怀疑,这样的破东西,是怎么有市场的。 他见苏容将这本画本子扔去了一边,又拿起另外一本画本子,终于憋不住地问她,“你看书都是这样看吗?” 苏容点头,“是啊。” “一直都是这样快?” “嗯,是啊。” “从来没有人告诉你,你这样看书,太快了吗?”周顾怀疑她刚刚复述的故事不准确,用手指捏起那本被他嫌弃的画本子,搁在手里翻,打算求证一下。 “自然有人告诉过我。”苏容回忆了一下,“母亲说我囫囵吞枣,糟蹋好书,书到我手里,真是倒了霉了,她瞧着都替书疼。父亲说我女子无才便是德,不爱读书没什么,能做个样子也成,反正我又不用科考。大哥说我若是不想看书,就不必强迫自己看了,可以去做别的想做的事儿,我刷拉刷拉的翻书声扰他看书。” 周顾点头,低头看被她讲完的画本子,快速翻了起来。 苏容见他不再说话,自己也不再说,继续看手里这本新的画本子,看书的速度依旧快极了。 周顾囫囵地翻了一遍,发现苏容给他讲的分毫不差,故事就是那个故事,但他即便这般囫囵,也用了小半个时辰,才将这本画本子翻完,这还是在苏容给他讲一遍他求证的基础上,若是让他什么也不知道抱着探知欲看的话,这一本画本子,以他看书的速度,应该一个时辰才能看完。 但他记得清楚,苏容只用了三四盏茶左右。 他看着苏容,吃惊极了,对她问:“你看书怎么会这么快?” “一目十行嘛,大家都会的。”苏容头也不抬地说。 周顾摇头,“我一目十行看书,速度慢你很多。”,说完,他又特意补充,“哪怕囫囵吞枣,也没有你快。” 苏容翻书的手顿住,抬头看他,见他一双眸子里满是惊诧,她眨眨眼睛说:“大约是我眼神好?看一眼,整页的文字就都跑进我眼里了?” 周顾放下画本子,“过目不忘?” “算是吧,但也不算全是。” “怎么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还不全是? “要看是什么书。”苏容给他举例,“就比如,画本子杂书这类的书,到我手里,我就能一目十行看的很快,可以称得上你口中的过目不忘。但比如经史子集枯燥乏味的书,我看的就很慢。” “有多慢?”周顾问。 苏容指指他手边的那本游记说,“就比如这么厚的一本吧,我大约要一个多时辰才能看完。” 周顾低头,见手边这本他挑选的游记比刚刚他跟苏容看的那本画本子要厚一倍,他顿时沉默了。 若是他看的话,这本书,正常情况下,他得看半日。 苏容见他不再说话,对他问:“怎么了?” 周顾无语,对她说:“这本游记,我看的话,最快,也要两个时辰。” 苏容笑了笑,“跟我大哥差不多。” 她看着周顾,“我从小就不大爱看书,也不爱坐在学堂里听先生就着一篇文章叨叨来叨叨去的叨叨一两个时辰。” 她自小就被大夫人骂做混账,大家都认为是她爱玩不喜欢读书,随便拿着书乱翻一气,是看书不耐烦的表现,她也懒得解释。再加上她小时候性子不沉静,坐没个坐相,总翘着腿,而且也的确不爱去学堂,提笔写字初始时也是写的龙飞凤舞,后来还是她大哥看不过去,死压着她练了一手字体漂亮的小楷,不过也是为了怕她将来给人写个信,下个帖子,字迹拿不住手,至于读书的事儿,就不管她了。 周顾懂了,他跟苏行则才是正常,是她不正常。刚刚他差点儿怀疑自己。 苏容聪慧,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怕是受打击了,连忙说:“我听人说,护国公府小公子周顾,天资聪颖,学东西极快。你觉得我看书快,只不过是我的确有些天赋罢了,就比如月弯,她看画本子就很有天赋,一天可以看五六本。我们这种看书,就只是看个表面而已,就是囫囵吞枣。你与我们不同,你不是看书,是读书,是读进心里去的那种,细嚼慢品,是需要费脑筋和心力的,所以,看的慢点儿,也没什么吧?” 不用如此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 她是真真切切地觉得看书快,也不算是什么好事儿,受其所累,她可有过不堪回的往事儿,想起来就头炸。 周顾被逗笑,“你倒是挺会宽慰人。” 他摇摇头,拿起那本游记,对她说:“过目不忘这个天赋,不是谁都能有。你有这个天赋,若是加以利用,足够你做好些事情了。” 苏容从小到大只用这个天赋来看过书,对他问:“都能做什么事儿?” 周顾道:“看账本,做算数,背文章。” 苏容点头,她看账本是很快,母亲如今已不用她学掌家了。 “还有……”周顾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兴奋,凑近苏容,压低声音说:“等哪一日,你进京的话,我带你偷偷去宫里的藏书阁,宫里的藏书阁里有好几本珍本,你可以帮我用眼睛偷出来的吧?” 苏容:“……” 她看着周顾一脸的兴奋,也跟着小声说:“这个,有难度的吧?” “那当然了。”周顾道:“但你有这个本事,我觉得倒可以试一下。” “什么珍本,让你这么惦记?” “有一本兵书,是三百年前名将张鹜的手札,有一本治国策论,是四百年前名相王晟的策论,还有一本藏宝图,据说是景元帝时期的藏宝图,至今无人可破解。” 苏容:“……” 她看着周顾越说越兴奋的脸,忍不住地问他,“这么好的东西,应该是被好好地珍藏起来,你确定能偷看?” “我有令牌,可以每个月进去皇宫里的藏书阁一次,一次最多待半个时辰。”周顾道:“张鹜的手札和王晟的策论我都看过,但因时间太短,只能囫囵吞枣,不能拿在手里拜读,又不能带出藏书阁,着实手痒。至于藏宝图,就藏在藏书阁最顶端的暗格里,我这两年一直在研究机关暗器,我觉得我如今应该能够破解那个暗格了。” 苏容:“……” 周顾看着她问:“我觉得你既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半个时辰应该足够你记住后回来帮我默写出来了。” “我看书快,但写字写不快,写字很累的。”苏容强调。 “没事儿,只要有机会,你能一目十行看完记在心里,给我念,我来写就好。”周顾心痒痒,恨不得现在就拉苏容去皇宫的藏书阁,忽然说:“要不,我回京时,你跟着我进京吧?” 章节目录 第八十九章 贺礼(一更) 苏容一愣,周顾回京,她跟着一起进京? 她看向周顾,这不太行吧? 周顾脱口而出这个建议时,也是头脑一热,见苏容愣住后,他也霎时冷静了下来,一时无言。 他想起他离京前对他祖父百般不乐意说不娶苏容,还对他祖父甩脸子,遭了他祖父一顿骂,如今不过短短一个月,他竟然邀请苏容跟他一起进京,虽说他 《花醉满堂》第八十九章 贺礼(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九十章 满足(二更) 大夫人瞪了苏容一眼,暂且压下心中的疑惑,又跟苏容说起今日的礼单。 她眉眼都是笑意,“你的及笄礼,所有人送的东西,都比你几个姐姐的及笄礼厚实,有的厚实一倍,有的厚实了两三倍。” “与我本人无关。”苏容哂笑,“都是冲着护国公府和周顾。” 大夫人不满地训她,“也不全是,就算没有这门婚事儿 《花醉满堂》第九十章 满足(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一章 回信(一更) 吃过饭后,苏太守和大夫人没立即走,苏太守是心里还惦记着那幅《巫山图》,想跟苏容再磨一磨,大夫人是还有话想跟苏容说。 “周顾可说了何时启程?”大夫人问苏容。 “就这两日吧!”苏容道。 大夫人本以为周顾还能再多待几日,没想到苏容及笄礼后他立马就要走了,她想着今儿夫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话,试探地问:“你与周顾,我看你们相处的不错,这桩婚事儿,你是满意的吧?” 虽然心里已知道,若是她对周顾不满意,以她的性子,一定不会有耐心陪他玩跟他散步,但还是想确认一下。 “嗯。”苏容点头。 大夫人心里高兴,“那周顾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可问了?” “没问。”苏容摇头。 苏太守在一旁说:“哎呀,夫人,你多虑了,周顾能怎么想?他若是瞧不上小七,就不会对他关心,更不会今儿送她簪子。” 这么重要的日子,簪礼代表什么?周顾虽然年少,但也不会不知。 大夫人颔首,“话虽然是这么说,我也瞧着周顾对小七不错,但这么大的事儿,还是把话说明白的好,免得咱们会错了意。” 苏太守想想也是,看向苏容,“要不,我们来问问周顾?” 苏容摇头,“不必问他,等他回京,看护国公府那边怎么说吧!反正大哥也要进京,到时候也会见到护国公府的人。” “也是。”大夫人点头,“那谢小王爷刚来江宁,是否也跟着周顾一起回去?” 这个苏容就不知道了,摇头。 大夫人道:“谢小王爷瞧着也是一个不错的孩子,可惜他的身份太高了,咱们府里的姑娘们从身份上来说都配不上,否则从你姐姐们里面挑一个嫁给他就好了。” 苏容也觉得谢临是不错,至少品性不坏。 大夫人一脸可惜,“我虽然想你姐姐们都嫁得好,但也不能奢望攀不上的亲事儿,比咱们家的门第高一截就行了,高太多攀不上,就算死命攀上了,对她们也不是好事儿。谢小王爷身份太高了,不过好在你的姐姐们都自知身份,谢小王爷哪怕住在咱们府里,她们也没一个人起心思,让我很是欣慰。” 毕竟,苏家的女儿,哪怕都是庶出,她也决定,让她们都做正妻,不做妾的。 苏容笑了一下,“是母亲您教导的好。” 若说这府里谁最想她们嫁的好,也就大夫人了,她的那些姐姐们,都怕她打架败没了家业,把她们的嫁妆也都给败没了。所以,对于要嫁什么样的夫婿,要求不高,换句话说,对她们来说,只要能有一份嫁妆嫁个尚可的人就行了。 不怪她们要求低,实在是她从小到大总打架赔医药费,让她们心里都有阴影了。唯有大夫人坚持,要给她们每个人都选个好夫婿好婆家。 大夫人感受到苏容真心夸她,腰板瞬间挺直,一脸骄傲,“那是。” 苏太守笑呵呵的,“夫人啊,眼界别太高,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许个差不多的人家就得了。” 毕竟,他的女儿又不是跟苏容一样个个都是金疙瘩,有一个周顾,再来六个跟他一样的?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我知道。这不是等着小七的婚事儿真正定下来,还有行则高中嘛,到时候一家有女百家求,不是多难。”大夫人心里很有成算,站起身,“行了,咱们走吧!让小七早点儿睡。” 苏太守不想走,看着苏容,“那幅《巫山图》……” 苏容冷酷无情,“不给你。” 苏太守:“……” 他对着苏容瞪眼半晌,见苏容不为所动,只能憋着气又骂了一句“不孝”,才气哼哼地跟着大夫人一起走了。 二人走出门外,走远了,还可以听到他嘟嘟囔囔,“哎呀,小东西,白疼她。” 大夫人呸他,“活该,难道给了你后,让你把玩够了,再拿去卖钱往府里抬女人吗?” 苏太守顿时没声了。 苏容好笑,熄了灯,起身回了内室。 第二日,一早,赵嬷嬷便准时来了府里。 大夫人见了赵嬷嬷后一拍脑门,“嬷嬷,我昨儿忘了告诉你让小七歇两天,这两日不学规矩了吗?” 赵嬷嬷一愣,“夫人昨儿好像没说。” 大夫人“哎呦”一声,“那就是我忙忘了,周顾不日即将回京,我想着也给小七放两天假,让她陪陪他。” 赵嬷嬷顿时笑了,“那没关系,老身给七小姐请个安,说两句话,再回去就是了。” 大夫人一脸歉意,“都是我忙忘了,让嬷嬷白来了一趟。” “不碍事儿。”赵嬷嬷笑呵呵的,去了东跨院。 苏容一早就醒了,打算吃完饭去找周顾,饭菜刚端上桌,见赵嬷嬷来了,大夫人虽然没对赵嬷嬷说今儿不让她来了,但昨儿她却说了,而赵嬷嬷今儿却来了,还来的这么早,想必是有别的事儿。 苏容想起几日前她让赵嬷嬷传的话,难道是有消息了?她招呼赵嬷嬷坐下,“嬷嬷可用早膳了?” “老身用过了。”赵嬷嬷压低声音,“七小姐先吃早膳,我今儿来,是代那位给七小姐回话的。” 苏容点头,也不急着问赵嬷嬷,低头吃饭。 吃过饭后,月弯将东西收拾了下去,苏容示意赵嬷嬷跟她去内室说。 关上门后,赵嬷嬷递给苏容一封信,“您自己看吧,这是太子殿下给您的信。” 苏容伸手接过来。 打开太子燕回声的信,他在信中先谢了苏容的救命之恩,说一直在找她,又说一个答案和一把匕首,不足以还她的救命之恩,她但有所求,都可以找他,必竭尽全力。 他又在信中说,要杀她的人,是南楚王后。南楚王后不知为何,不久前,周折地找到了大梁皇后,也就是他的母后,说只要皇后答应帮南楚王后杀了她,便会说服南楚王支持他登基。皇后对于南楚国支持他这个条件很心动,便答应了。于是,派了人来杀她,但没想到,来杀她的那人,认出了她身上带着他的匕首,及时收了手。也正是因此,他才知晓了她的身份。他说皇后知道她是他的救命恩人,自然不会再对她动手,已派人去查南楚王后为何要杀她,也会暂时稳住南楚王后那边。还说,南楚王后既然如此大费周折要杀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她若是同意,他将云岸留在她身边保护她 苏容心想这救命之恩可真实惠,酬谢了她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后,还能有后续好处,她收起信,问赵嬷嬷:“云岸一定是太子殿下的得用之人吧?” 赵嬷嬷一直等着她看完信,点头,“他是太子殿下的第一侍卫。” 苏容颔首,“太子殿下相护之心我心领了,告诉他,不必了。” 毕竟她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赵嬷嬷不放心她,“七小姐不必有顾虑,您若是不收云岸,不如让殿下派别人来?就是没有云岸武功高,不过东宫出来的护卫,都是一等一的。老身猜测,您大约真是珍敏郡主与南楚王的女儿,否则南楚王后不会不远万里要杀您。南楚王后可是个厉害的角色,一直有狠辣的名声,她背靠南楚第一大世家南宫家,把控着一半南楚王权,如今她不知为何尚有顾忌,迂回周折杀您,若是一旦她不再顾忌,发了疯地要杀您的话,绝对不是您自己一个人能对付得了的。” 赵嬷嬷见苏容不说话,面色凝重,“南楚小国,虽已多年不纳贡,但依旧是大梁属国,太子殿下虽然目前步步维艰,但是自小身为太子,还是很有根基的,朝臣们大多数也都扶持正统,太子殿下因了救命之恩,愿意帮您,您何必拒绝?” 赵嬷嬷叹了口气,又道:“护国公府虽然树大根深,门楣煊赫,若是以前,南楚王后自然会惧于护国公府几分,但如今当今陛下愈发重权,护国公府三个子孙都已成人,军中都已能独当一面,老护国公看出了陛下忌惮的心思,这几年愈发低调,自身已受掣肘,南楚王后不可能不清楚大梁朝局内情,所以,怕是不会再将护国公府看在眼里。但太子殿下不一样,他毕竟是得朝臣爱戴的储君。” 新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二章 送别(二更) 苏容明白赵嬷嬷的意思,让她依靠太子,来对抗南楚王后。她对燕回声有救命之恩,燕回声也有相护之意,按理说,对她有利,她不该拒绝,但苏容总要真正弄清楚自己的身份,才能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该不该一脚踏进去。 毕竟,接受了燕回声的好意,与他继续来往的话,也就相当于跟他绑在了一条船上。而燕回声自己的地位, 《花醉满堂》第九十二章 送别(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三章 大批杀手(一更) 当年是她娘主动找上护国公府的?还是护国公府主动找上她娘的? 从南楚王后要杀她来看,她娘十有八九是珍敏郡主,若是她娘主动找上的护国公府,那么护国公府念着她娘救大梁之功,就算为难,知道她是一个麻烦,也不好拒绝吧?若是护国公府主动找上她娘,这个几乎不存在,她娘既然隐姓埋名,连太后和皇帝都不知道她在哪 《花醉满堂》第九十三章 大批杀手(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九十四章 重伤(二更) 凤凌先将地上的杀手搜了一遍身,将搜出来的东西一股脑地揣进怀里,然后又检查了一遍黑衣人身上是否有印记,才将尸体处理掉。 他忙乎了足足有两刻,无论是官道上,还是草地上,再无一具杀手的尸首,他抹平一切痕迹后,才又来到苏容面前,对她佩服,“小主子好厉害,自己一个人杀了足足十九人。” 苏容也觉得自 《花醉满堂》第九十四章 重伤(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五章 身世(一更) 一个时辰后,苏容醒来,她睁开眼睛,望着棚顶,有些熟悉,又转头,看到坐在屋中的谢远,眨了眨眼睛,知道自己如今已在谢府了。 她看着谢远,一时没出声。 谢远自己在跟自己下棋,若有所感,下棋的手一顿,转过头,见苏容醒来,他扔了手里的棋子,起身走到床前,对她问:“醒了?可要喝水?” 苏容没觉 《花醉满堂》第九十五章 身世(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六章 选择(二更) 苏容恍然,原来她娘后来喜欢上了她亲爹啊,那就不奇怪了。 大概因为把自己心里最难以启齿的话说出来后,谢远便顺畅多了,对苏容开始说起过往,“当年你娘为了大梁,应允了南楚太子的婚事儿,后来大魏要求你娘和亲,先皇临终说继续打,当今陛下也愿意打,但你娘暗中去求了南楚太子,南楚太子很是恼怒,你娘在南楚逗留 《花醉满堂》第九十六章 选择(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七章 为计深远(一更) 若是去南楚争王位,这目标可就太大了! 谢远摇头,“目前倒也没做如此想,毕竟南宫家权利过大,南楚宗室一众人等又对王位的继承人虎视眈眈,一直想南楚王从宗室过继一个继承人,这几年也是争执不休。你虽有你娘留给你的暗卫,但对上南宫家与南楚宗室,依旧无异于螳臂当车,我还不想让你深涉险境。” 苏容纠正道:“自古以来,除了外戚干政时致使后宫女子掌权外,还没女子继承王位的,您应该说这个。” 谢远看了她一眼,没好气,“早先让你读史,你总没有耐心读,小国不同于大国,南楚属国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女子掌权登了这么久,你也累了,休息吧!有什么话,待你精神好些,我再跟你说。” 苏容点头,“好!” 赵嬷嬷这时问苏容,“七小姐,您要喝水吗?” 苏容说了这么多话也渴了,点头,“劳烦嬷嬷了。” 赵嬷嬷连忙起身,给苏容倒了一杯水,用勺子喂她喝下,又问她,“快晌午了,您饿吗?” 苏容摇头,这么大会儿的工夫,大约是药效上来了,她又犯了困,“我想再睡一会儿。” 赵嬷嬷点头,“那您睡吧!老奴就在外间守着您,您若是饿了,只管喊老奴一声,从今儿起,老奴就在谢府陪着您养伤了。” 苏容应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谢远讶异,赵嬷嬷对他自称老身,但对苏容,却自称老奴。 待苏容睡下后,谢远和赵嬷嬷一起出了房门。 走到外间画堂,谢远问赵嬷嬷,“嬷嬷是打算以后都留在小七身边照拂了?” 赵嬷嬷应是,将对苏容说的那番让她收留的话,又对谢远说了一遍。 谢远颔首,不反对,诚然道:“嬷嬷能留在小七身边,对小七来说,的确是一件好事儿,多谢嬷嬷了。” 赵嬷嬷摇头,“老身以后会向伺候太后娘娘一般,仔细照看伺候七小姐的。先生放心!” 谢远相信,“你可与你那侄儿侄媳说了?” “已说了,今日来的匆忙,没收拾东西过来,老奴晚上再回去一趟收拾东西。”赵嬷嬷道。 谢远颔首,“晚上我安排人陪嬷嬷回去。” 赵嬷嬷点头道谢。 谢远派人去太守府报信,说从今日起,苏容留在他府里小住些日子,大夫人习以为常,但苏太守起了疑,匆匆去了谢府。 见了谢远,见他面色不太好,苏太守立即问:“老谢,小七明明是去送周顾出城,怎么连府都不回,就说留在你这里小住?是不是她出了什么事情?” 谢远也不瞒苏太守,颔首,“她送走周顾后,在城外十里亭被二十名南楚杀手刺杀,伤势很重……” 苏太守面色大变,急声问:“那她怎么样?” “已请了大夫给她包扎,没有性命之忧,但要养半个月的伤。” 苏太守问:“又是南楚王后派来的人?” “应该是,来自南楚。” 苏太守大怒,“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南楚王后怎么敢这般明目张胆下杀手?一点儿也不顾忌了?” “大约是知道小七及笄了,心里急了,或者是南楚朝内有变,让她再难以顾忌,开始痛下杀手了。” 苏太守道:“我去看看小七。” “她刚睡下,等她醒来,你再过去。”谢远拦住他。 苏太守闻言停住脚步,心里犯急,“这都多少年了,小七一直被她刺杀,好好的小姑娘,本该是娇养着的,可是却一直没法安稳。如今却更是变本加厉了。你说该怎么办?” “你先别急,总有办法,这些年,虽然南楚来的杀手不断,但小七却已平安长大。她不是受不得一点儿风雨的娇娇女儿家。” 苏太守心疼不已,“我当年就说你,好好的一个小姑娘,你却让她那么小的年纪,就自己抵抗杀手,她也是个心大的,每回都骗她母亲说是跟人打架,有时候连我也瞒着。” “养的太娇贵,以她的身世,即便我们护着长大,也易摧折。你我的年纪,总不能护她一辈子,早晚有一日,要靠她自己。年纪小时受些磋磨和磨炼没什么不好。也只有这样,她才能受得住她的出身,经得住风浪。”谢远理解苏太守的心情,“你当我又于心何忍?但是却不得不这样锻炼她。你可知,今日二十名杀手死士,她一个人,杀了十九个,最后一个因为手里没有趁手的兵器,才让凤凌出面相救,哪怕是凤凌,自小训练,若是遇到今日的杀手,也就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苏太守震惊,“小七何时这么厉害了?” 谢远笑道:“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就慢慢的长得这么厉害了。”,他补充,“明瑞太子的这一支暗卫,传到她手里,她若是不能让手下信服,难让整支暗卫誓死忠心。如今经此一事,暗卫心服口服,必然信服敬重她这个主子,是坏事儿,但也是好事儿。” 苏太守一时说不出话来,“她自小在我跟前长大,我每回出远门,最多也就十天半个月。” 他难以置信,“小七那么瘦,细胳膊细腿的,哎呦,这孩子怎么这么厉害。若搁在我身上,我一个也杀不了。”,他说着,也敬佩起谢远来,也心服口服,“老谢,你是对的,父母之爱子,为计深远也。当初郡主对你托孤,把小七交给你教导是对的,我不及你多矣。” 谢远笑着摇头,“你也不必妄自菲薄,郡主是看透了你的性子,才让你养,让我教,你是慈父,这些年纵着她长大,予她父爱,不可或缺。” 苏旭叹气,“哎,倒也是,不过说起来,楚荣才是最有福气的那个。” 他与苏旭,一个是养父,一个是伯伯,楚荣才是她的亲生父亲。 新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八章 甘拜下风(二更) 楚荣是南楚王的名讳。 苏太守深以为然,哼了一声,“都说他文韬武略,但又有什么用?把南楚内政弄了个乌七八糟,让南宫家一直把持朝政,外戚坐大。” 谢远摇头,“郡主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他这些年,没倒下,能让南楚一直安稳,已是不易。” 苏太守见他都这样说了,又是苏容的亲生父亲,便也不说什么难听的话了。他问:“小七怎么说?” “小七已知道来杀她的人是南楚王后的人,我今日也告知了她真正的身世。”谢远道:“她是个聪明孩子,一直没逼着问你我,我本来也是想着及笄后再告诉她,但没想到,今日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苏太守面色凝重,“周顾临走前,跟我说,让我做好接替江盛去江州的准备,他大约是得了什么风声。咱们若是去江州,江宁郡虽也是在江州的管辖地带,但总之是离开了江宁郡,我这心下不太踏实啊。南楚的杀手如今敢青天白日这般来一批人,咱们是不是得想个对策?” 偏居一隅的小地方,有时候更容易隐藏些事情,他官职不高,才不显眼,一旦出了江宁郡,哪怕只是任职江州刺史,接管江盛的位置,但依旧已够被别人盯上的了。 “你可知小七两个月前救过太子?”谢远问。 苏太守讶异地摇头,“小七救过太子?” 这他不知道啊。 谢远叹气,“我离开江宁郡这半年,你可真是,事事都被那丫头瞒的死死的。” 苏太守神色无辜,“那丫头鬼精鬼精的,说实话,也就你和行则能管得住她,这半年你们两个都不在,她可不就更恣意了?” 谢远无奈,将苏容救了太子之事简单说了。 苏太守听完后点头,“太子仁心之名,天下皆知,储君端方持正,是社稷之福,小七于太子有救命之恩,也是一桩好事儿。” 谢远颔首,把想让苏容与太子合作的打算说了,“当今陛下有意打压太子,其余皇子野心勃勃,大梁朝局水下波涛汹涌,太子步步维艰,但无论如何,他自小被立为储君,根基深厚,小七与他合作,有利无害。” “怎么合作?”苏太守刚从苏容对太子有救命之恩中回神,还没容他多想,便听到了谢远这番话。 “太子护小七,小七暗中扶持太子。”谢远道:“南楚王只小七一个子嗣,她是王女的身份,有朝一日,也可能会成为太子的助力。” “你打算让小七去南楚夺权?”苏太守面色大变,“不行,这太危险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她不回南楚夺权,怕是南楚王后与南宫家以及南楚宗室以及对南楚王位有野心的那些人也不会放过她。如今只一个南楚王后派人来杀她,若是南宫宗室也出动的话,那么,只凭你我,凭郡主留下的暗卫,也不见得能护得住她,还是得咱们大梁储君。” 苏太守心头急跳了两下,看着谢远平淡的脸色,暗想自己到底不如谢远镇定,这么大的事儿,他说的面不改色,他深吸一口气,“有护国公府的婚事儿在,若小七顺利嫁入护国公府……” “护国公府再门楣煊赫,也是臣,储君即便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陛下打压,也是君。”谢远道:“当今的局势,你也看得分明,护国公府也是寸步难行,老护国公大约一早就看透了当今陛下的性子,所以,让最小的孙子周顾从文。周顾在东宫几年,可是跟太子一起,学的是治国谋策。但这所学,为的可不是辅佐当今陛下,而是辅佐太子。也就是说,护国公府明面上没站队,但背地里,用一个周顾,已经站队了东宫。老护国公为了护国公府,可谓是殚精竭虑,深谋远虑。” 苏太守看着谢远,“所以,你的意思是……” “只一个护国公府,怕是护不住小七,就算能护住,但倾整个护国公府之力,人家凭什么?只凭郡主当年护佑大梁,免于老护国公战死沙场吗?这倒也说得过去,护国公府倒不会推辞,但万一稍有不测,行差就错,这百年将门,便兴许会毁于一旦。郡主当年也没料到陛下晚年会这般重权打压太子忌惮护国公府,才书信老护国公,订下婚事儿,但如今,时局如此,这门婚事儿,对小七已不是最好的了。” “但周顾那孩子很好啊。”苏太守很喜欢周顾,“他这样的少年郎,十分难得,屈指可数。若是不嫁周顾,那小七将来……” “周顾是不错,但我探寻了小七的意思,她似乎没了嫁他的想法。”谢远毕竟很了解苏容,“依我看,她不是不喜欢周顾,怕是为了他好,觉得自己身世麻烦,才不能嫁。” “既然喜欢,那就嫁。”苏太守道:“咱们小七,天下男儿都嫁得,哪里一个周顾嫁不得?麻烦怕什么?她嫁给周顾,是那小子的荣幸。” 谢远摇头,“老苏,你好大的口气。” 他冷静道:“陛下不是太宗和先皇,陛下重权,一旦小七身世被陛下知道,难保陛下不想利用小七,怎么会再任凭护国公府增加助力?护国公府的煊赫,已经到头了。而周顾那小子,他既生于护国公府,哪怕不是嫡长孙,也有护佑护国公府一大家子的责任,怎可为了情爱任性?” 苏太守心里虽然承认,但还是说:“陛下确实重权,护国公府树大根深,应该也不至于到举步维艰的地步,兴许……” “老护国公为何多年不派人来江宁走动?为何你家夫人书信去问,他才履行婚约?诚然老护国公一诺千金,不会悔婚,但这么多年,小七的身世,让他有所顾忌,才一直不敢轻动。这说明什么?说明护国公府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早已大不如前,不是太祖时期,也不是太宗时期,更不是先皇时期了。” 苏太守没了话,不管老护国公府是怎么想的,护国公府多年不闻不问是事实。 谢远又道:“关键是小七,她不是一个耽于情爱的孩子。这世间情情爱爱,如风飘柳絮,何必看不开?没了周顾,将来有朝一日,也能有别人,哪怕不是最好的,但那又如何?” 苏太守怒,“老谢,你这话说的轻巧,你既然如此想,那为何为了郡主终身不娶?” “我正是因为看开了,所以才放得下,不想再娶,麻烦。”谢远很坦然,“我陪伴郡主的最后几年里,已彼此当做亲人。” 苏太守噎住,想想还真是这样,顿时没了话,半晌,指着他,“你、你、你……你把小七教导成如今这副性子,有什么好?岂不是成了无心无情之人?” “不至于,还没到这个地步。她心里还有良善,也一样有情有义,你身为她养父,看小七性情,怎可浮于表面?不让自己陷别人于不义之地,这难道不是一种品行?”谢远反问:“你也听说了清平公主的女儿端华郡主吧?那样被宠的无法无天,自私自利,脑子里只有一个男人,非要得到,疯了一般,不顾自身风评,不顾父母规劝,不顾忌自己是否给别人惹了麻烦,陷别人于不义之地的种种举动,你觉得那样才好吗?” 苏太守没了话,泄气,“我说不过你。” 这可是当年舌战群儒一战成名三元及第的人,他甘拜下风。 谢远缓和了语气,“小七自小就很有主见,如今长大了,更是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哪怕某些事情看起来做的不对,不是世俗大多数人所走的方向,又如何?你我长辈,只能从旁看顾提出建议,让她别太左了心性,只要不是害国殃民,其余的,路该如何走,将来她如何过活,嫁与什么人,全凭她自己主张。” 苏太守承认这话颇有道理,他无言反驳,点头,“好吧!如你所言,便这样吧!” 新 章节目录 第九十九章 家人(一更) 苏容睡醒一觉,已是申时。 听闻苏容醒了,苏太守再也坐不住,冲过去看苏容。 苏容躺在床上,无奈接受苏太守心疼的直掉眼泪的关怀。 苏太守口中直埋怨谢远,「伤的这么重,都怪老谢,那么多杀手,做什么非等你危及性命关头时再出手?以前也就罢了,一个两个杀手你能应付得来,但如今整整二十个杀手……」 他埋怨完谢远,又提起凤凌,「还有那个暗卫,就不知变通吗?他若是早些出手,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女孩子家家的,这么重的伤,落疤可怎么办……」 苏容截住他的话,提醒他,「父亲,不会落疤的,回春堂的大夫给开了十瓶凝脂玉缎膏。」 苏太守一下子哽住,眼前冒出那贵的要死的膏药,似乎看到了大把大把的银子从手里溜走。一时对苏容心疼不起来了,没了话。 苏容见他总算闭嘴了,故意说:「今儿请大夫的诊金和抓药的钱以及十瓶凝脂玉缎膏,都是从谢府的账上走的,父亲回头记得还给谢伯伯。」 苏太守想说我才不想还老谢,若不是他,你能受伤吗?凭什么还他?他花就他花了。 苏容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一句话堵住他的嘴,「您毕竟才是我的父亲,哪有让谢伯伯花费的道理?」 似乎忘了从小到大,她吃谢远的,穿谢远的,花谢远的,那些都没发生过。 苏太守闻言心下一松,哪里还管十瓶凝脂玉缎膏要花多少钱?只知道苏容在知道自己身世后,还依旧把自己当做父亲,他乐的咧开嘴角,一瞬间心情大好,「好好好,还他,回头就还他。」 他这时也不计较谢远为了历练苏容,致使她今儿受了这么重伤的事儿了,只嘱咐她,「一定要好好养伤,不要多思所想,养伤最忌多思多虑,有什么天大的事儿,等你养好伤再说。」 言外之意,你的身世,南楚王后的麻烦,还有太子燕回声那边,都要推后。 苏容点头,「父亲放心。」 苏太守本来不太放心,但余光扫见赵嬷嬷,顿时放心了些,嘱咐赵嬷嬷,「嬷嬷,你一定好好盯着小七养伤。」 赵嬷嬷笑着点头,「大人您放心,老身会时刻盯着七小姐的。」 她卖身只卖给了苏容一人,对谢远或者苏太守,任何人面前,依旧自称老身。 苏太守点头,又对苏容道:「你母亲还不知道你受伤的事儿,你的身世,越少人知道越好。这些年,她心里大约是有些猜测,不过我没说过,她也没问过。」 他看着苏容,「不管南楚国内目前是个什么情形,不到万不得已,你的身世便不能张扬。」 「我知道。」苏容点头,她娘当年的死,让大魏理亏,让大梁获利了,若是一旦大魏知道她娘当年假死,那么,两国之战,怕是又要爆发了。 她看着苏太守,「但母亲不是外人,以前瞒着她也就罢了,如今既然我已知道了,便让她也知道吧!」 她想了想,又道:「至于大哥,他要进京科考,免得为我忧心,还是瞒着他吧!其余的姨娘姐姐们,她们胆子小,就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自己的事儿,便不必她们跟着胆战心惊了。」 苏太守颔首,「好,待回去,我就让你母亲来看你。至于行则,他聪明的很,不日就将进京,若是不见你送行,怕是会猜出你出事儿了。」 「您想想法子?找个理由?」 「能有什么理由让他相信?」苏太守摇头,「怕是瞒不过他。」 「瞒不过就算了。」苏容道:「没准还能激励大哥奋发向上将来有能力保护我呢。」 苏太守诚然地点头,「也对!」 又坐了片刻,眼见天色已不早,苏太守说明日再来看苏容,便离开了。 赵嬷嬷在苏太守离开后,伺候苏容喝水吃饭喂药,妥帖至极,苏容感叹,「嬷嬷,您也太贴心了,没想到我还能享受到您这般的伺候。」 不愧是伺候太后的人。 赵嬷嬷笑,「老奴倒是不想以后都这般伺候七小姐,您这伤真是太重了,大夫走时说要看着您今夜别发热,若是发热,危险的很。」 「放心,我身子底子好。」苏容虽然受了这么重的伤,但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也就是流血多了点儿,虚弱了点儿,不至于有性命之忧。更甚至因为来杀她的那些杀手都被她反杀了,相反,她心情还很好。 赵嬷嬷笑着点头,但心里却有些心疼,身子底子好,都是锻炼出来的,说明没被娇养。若没有当年的事儿,若珍敏郡主一直好好的嫁人生子,以她的身份,是应该被娇养的啊。 二人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赵嬷嬷探头往外一看,见是大夫人与苏行则,她了然,低声说:「是大夫人和大公子来了。」 苏容叹气,来的这么快。 赵嬷嬷还没迎出去,大夫人便冲了进来,一眼所见苏容被裹成了粽子躺在床上,因失血过多,小脸苍白,没有血色,大夫人的脸又白了几分。 苏行则没如大夫人一般冲进屋,而是停在门口,出声询问冲进屋的大夫人,「母亲,我可否方便进去看七妹?」 「进来吧!」大夫人来到床前,见苏容没有不方便,出声回答苏行则。 苏行则便也挑开帘子,迈进门槛,看到苏容的模样,脸色也微变。 「听你父亲说,你伤的重,我却怎么都没想到,他口中说的伤的重,竟然是这般重。」大夫人本来觉得自己对苏容经常打架受伤都免疫了,没想到她还能让她被吓住,「这到底伤成了什么样儿?才被裹成了这个样子?」 「您别看大夫包扎的严重,也就是伤了表皮而已。」苏容往轻快了说。 大夫人不信,转头问赵嬷嬷,「嬷嬷,你来说,别糊弄我。」 赵嬷嬷看了苏容一眼,诚实地说:「伤了八处,有两处比较严重,不过大夫说了,没伤及根本,仔细养着就行,不会落下病根。」 大夫人松了一口气,「不会落下病根就好。」 她看着苏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再说什么,片刻后,只叹了口气,「我们来的匆忙,没听你父亲仔细说,但无论如何,我想告诉你的是,你生是咱们苏家的人,就一直是咱们苏家的人,别因为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便觉得不是咱们家的人了,听到没有?」 苏容笑,「听到了。」 大夫人见她还有心情笑,瞪她,「亏你伤成这样,还能笑得出来。真是……」,她想骂她没心没肺,但到底没骂出来,「听大夫话,好好养伤。」 苏容点头。 大夫人陪着苏容坐了一会儿,站起身,「我看你精神还不错,让你大哥陪你说一会儿话,我去见见谢先生,匆匆过来,还没与谢先生打声招呼。」 苏容颔首。 大夫人走了出去。 赵嬷嬷也说自己回家去收拾东西,便也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屋子里剩下苏行则一人,在大夫人和赵嬷嬷离开后,他坐在苏容床前的椅子上,看着她,也不说话。 苏容被他看的浑身不得劲,「哥,有话说话,别总看我,你是终于明白我为什么与你长的不像了吗?」 苏行则摇头,「我早就知道七姨娘与那些姨娘们不一样。」 苏容眨眨眼睛,「不一样什么?」 苏行则给她一个 「还要我明说吗?」的眼神,「别忘了,我年长你几岁,你能发现的事儿,我也能发现。」 「好吧!」苏容知道苏行则聪明,尤其是他还有一个大多数男人没有的优点,心细,早就发现也不奇怪,难得他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她笑着说:「你私下里就没有问过父亲吗?」 「不想问。」苏行则摇头,「你就是苏家人。」 苏容懂了,「好,我就是苏家人,即便我亲生父亲找来,不拿出个百八十万两,我就不认他。」 苏行则气笑,「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苏容一本正经,「给你娶媳妇儿,给姐姐们做嫁妆。」 苏行则:「……」 章节目录 第一百章 获罪(二更) 谢临觉得今日不太对劲,苏容送周顾离开后,似乎没回府,晚上吃晚膳时,也少了她,而苏太守和大夫人似乎都没什么食欲,只稍许吃了些就放下了筷子,苏行则倒是与往常一样,但给他的感觉,就是过于安静了。 饭后,谢临悄悄问苏行则,“苏兄,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怎么我看伯父与伯母心情都不太好?” 苏行则笑了 《花醉满堂》第一百章 获罪(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零一章 打算(一更) 大夫人低呼,“你疯了吗?周顾哪里不好了?你竟然想退婚?” 苏容叹气,不是周顾哪里不好,是实在是太好了。她道:“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我们不太适合。” “怎么不适合?”大夫人追问。 “我们两个的性情,还有家世,以及未来要走的路。”苏容着重点出最后一点,认真地说:“母亲,谢伯伯也与我想法 《花醉满堂》第一零一章 打算(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零二章 等候(二更) 苏行则看着苏容,裹成粽子的小姑娘眉眼温软,但心性干脆果断,连他都多有不及。 他叹了口气,“你从小到大就有主见,但事关你终身大事,还是要慎重。” 苏容嘟囔,“大哥,我很慎重的,你什么时候这般拖拉婆妈了?” 苏行则,“……” 他半晌没说话,伸手狠狠地揉了揉苏容的头,“我走了,你乖 《花醉满堂》第一零二章 等候(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零三章 端华(一更) 端华没想到,周顾竟然如此强硬,他在江宁郡时,不让她去江宁郡,他都回京了,依然不让她去江宁郡。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对他那个小庶女未婚妻看重得紧,保护的紧。 她心下恨的要死,彻底被激怒,对子夜放狠话,“你敢动手本郡主就扒了你的皮。” 子夜还真不怕,绷着脸,一挥手,带着手下的护卫拦住护着 《花醉满堂》第一零三章 端华(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零四章 见证(二更) 端华气极,火冒三丈,死死地瞪着周顾。 周顾冷着脸道:“你也别闹了,我早就跟你说了,我不可能喜欢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也不可能娶你,你乖乖听话回京,我便不对你做什么?否则我有的是法子让你闭嘴听话。” 端华重新将簪子放在脖子上,尖端对准她的脖颈,恨声道:“你不让我去江宁郡,我就死给你看。” 《花醉满堂》第一零四章 见证(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零五章 糖炒栗子(一更) 谢临心下啧啧,想说你倒是想尽地主之谊呢,但苏行则让你尽吗?看这副样子,估计够呛吧? 他不理周顾,继续问苏行则,“苏兄,怎样?” 苏行则摇头,温声说:“谢先生在京中有宅子,已将钥匙给我了,我进京后,住去先生的宅子,就不必劳烦谢兄了。” 言外之意,也不会住去护国公府。 谢临“哎呀 《花醉满堂》第一零五章 糖炒栗子(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零六章 归家(二更) 第二日,端华不再闹腾,恨着一张脸,随周顾一起回京。 周顾依旧骑马走在前面,端华坐在马车里,如今她乐意回京,周顾自然不会再令子夜绑着她,除了她不能折返去江宁,给予她该给的自由。 端华不再发疯后,才注意到周顾身边的年轻男子,她问婢女,“那个人是谁?” 婢女小声说:“回郡主,据说是江宁太 《花醉满堂》第一零六章 归家(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零七章 同意(一更) 老护国公闻言看着周顾,又仔细打量了他两眼,想从他面上看出点儿什么来,可是他发现他这个孙子,去了江宁郡一趟,似乎成长了,竟然让他看不出内心想法来。 他挑眉,故意道:“别是那小丫头没看上你吧?” “怎么可能?”周顾反驳。 “哦?怎么就不可能了?”老护国公反问。 周顾张嘴想说“她那 《花醉满堂》第一零七章 同意(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零八章 寸锦寸金(二更) 周顾自然还没与苏容提过此事。 因离开江宁郡前,周顾也没拿定主意,本来他若是不想娶苏容,自然不会纠结,但因他对娶苏容不再抗拒,甚至心理还有些乐意,便一直纠结着没提。苏容送他出城那日,说不急,他心中有些着恼,便直接打马走了。 老护国公见他不说话,没好气,“怎么?没提过?” 周顾摇头,“ 《花醉满堂》第一零八章 寸锦寸金(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零九章 挨训(一更) 周顾自认为不是一个十分无知的人,但还是被国公夫人报出的价值吓到了。 国公夫人没好气地对他道:“云锦本身就难得,上等云锦更难得,制作过程繁琐,耗时极长,还得登峰造极的工艺,每一道程序都不能出错,才能弄出这样好的料子和花纹来。你看看你身上这件,灿若烟霞,流光溢彩。不止如此,还有绣工,里面含有大量的 《花醉满堂》第一零九章 挨训(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二零章 价值(二更) 国公夫人自然是识货的,京中的千金坊就有这样的好料子,但也不是常有,每次来一批,数量不多,几乎是转眼就都被京中的贵夫人小姐们抢没了。 如今摆在他们面前的这十套成衣外加十匹布,只见布料繁复多样,丝光灿灿,这若是拿出去,是会转眼就被抢没的好料子。 护国公府虽门楣煊赫,累积几代财富,但因是武将之 《花醉满堂》第一二零章 价值(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二一章 哭诉(一更) 周顾嫌恶地将端华的所作所为以及他当时的处理办法简单说了一遍。 说完,烦躁地道:“她如今回京,怕是要告我的状。” 国公夫人皱眉,没立即评价,只问:“此事你跟祖父说了吗?” “忘了。”周顾当时见老护国公时,只说苏容与他的打算了,没想起来端华。 国公夫人看向盛安大长公主,“母亲,清 《花醉满堂》第一二一章 哭诉(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二二章 告状(二更) 清平公主带着端华进宫后,听闻皇帝在贤妃宫里,便直接找了过去。 皇帝正在贤妃的宫里用膳,听人禀告清平母女进宫了,讶异,对贤妃笑道:“这个端华,好些日子没来朕跟前闹腾了,她不闹腾,就连清平都不进宫闹朕了,这天色不早了,两个人怎么来了?” 贤妃回以一笑,“陛下怕是不知道,端华追着周顾去江宁郡了 《花醉满堂》第一二二章 告状(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二三章 厉害(一更) 贤妃面上一僵,虽然盛安大长公主这是句句夸她的话,但她是什么人,一下子就听出了她潜在的意思,当年两姐妹争承恩伯府的大公子,她没能争过长姐,一怒之下入宫做了娘娘,这事儿她家里瞒得好,但也不是没有透风的墙,陛下不知道,但大长公主却知道的门清,毕竟被她撞见过她将长姐推倒在地小产了。 贤妃今儿无论打的什 《花醉满堂》第一二三章 厉害(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二四章 选择(二更) 皇帝看着端华,难得训斥,“端华,你也太胡闹了些。” 端华委屈极了,“皇舅舅,我凭什么不能去江宁郡啊,就因为他未婚妻在将江宁郡,我就不能去玩吗?” 盛安大长公主此时开口,“你能去,但不能跟着周顾去,这样吧,你若是想去江宁郡,待过些日子,护国公府要去江宁郡下聘,我也想去走走,我带你去。” 《花醉满堂》第一二四章 选择(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一五章 去信(一更) 回到护国公府,天已经彻底黑透。 周顾将盛安大长公主送回住处后,慢悠悠走回自己的霜林苑。 国公夫人派的人在霜林苑门口候着,见周顾回来,给他见礼,“四公子,夫人让小的来您这里等着,待您回来,给她报个平安。” 周顾点头,摆手,“告诉我娘,祖母厉害着呢,我毫发无伤,让她早些休息。” “好嘞。”小厮应了一声离开。 周顾进了屋。 他并没有什么睡意,坐在桌前,倒了一盏茶,干坐着。 子夜探头瞅了好几次,见周顾屋中的灯一直没熄,主子不睡,他自然不能去睡,他看了一眼天色,时辰已不早了,忍不住趴在周顾门口探头问:“公子,您怎么还不睡下?是睡不着吗?” 周顾“嗯”了一声。 子夜推开门走进屋,陪着周顾坐下,“您是因为刚刚被陛下宣召的事儿?” “不是。” “那您是?” 周顾看了他一眼,“在想苏容。” 子夜睁大眼睛,这才多短的时间,公子竟然已经想苏七小姐想的睡不着了? 周顾瞪他,“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是在想,她那个人,做什么,似乎都有缘由,最起码,就我跟她认识这一个月里,她拉着我做的每一件事儿,都有试探的成分在,那么,送我那些极贵的衣裳,是不是也在试探我?或者是有别的用意?” “啊?”子夜不懂,他没能全程跟着公子,自然不知道在他负责拦着端华郡主这么长时间里,公子都跟苏七小姐发生了什么。 周顾捻着指尖,“一万八千金,最少十八万两。” 他看向子夜,“普通人是不是三辈子都花不完?” “是、是的吧!”子夜早在听周喜说时,就惊掉了下巴,至今还没消化这件事情。如今这件事情在护国公府内已不是秘密,但夫人怕张扬出去不好,将府中知情人都敲打了一遍,封了口。 “所以,她为什么送我这么多衣裳?”周顾自问自答,“就算我不知那些衣裳的真正价值,但只要我穿回来,这件事情,便不可能瞒着家里,难道她是想告诉护国公府内所有人,她身份虽低,但身家厚实,不会攀不上我?” 子夜挠挠头,“您没直接问七小姐吗?” “我当时以为也就万两银子,后来谢临说我的私房钱都不够那些衣裳布料钱,我以为也就几万两,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周顾是真这样想的,虽然他私房钱不够,但家里能给他兜底,反正他还有自己从小到大过生辰收的铺子私产等,总能找补回去的。 子夜觉得公子想的也没错,但谁让七小姐这么大方过头了呢,他问:“公子,七小姐是不是有很多钱啊?” “不知道。”周顾初去江宁郡时,以为苏容一个小庶女,没什么钱,但后来随着接触下来,他发现,他似乎是低估了她的本事,她在整个江宁郡,都很是吃得开,走到哪里,都有人买账,“她应该有很多钱吧!” 难得的是,从她身上半点儿都看不出来财大气粗,若不是她自己带他去三楼,若不是她自己要送他那么大批衣裳,他也不会惊觉他这个未婚妻很有钱。 “七小姐好厉害啊。”子夜崇拜。 周顾却又想到了别的,忽然说:“你去问问周喜,我带去江宁郡的贺礼,大概价值多少?” 子夜立即起身,赶紧去了。 不多时,子夜回来,对周顾道:“公子,周管事说了,若是按照价值折算的话,大概有十万两。” 周顾脸色忽然不好,“起先,她说送我十套衣裳。” 子夜不明白。 周顾又道:“若按照最好的料子来算,可不就是十万两。” 子夜睁大眼睛。 周顾腾地起身,整个人背着身子看向窗外,袖中的手攥紧,窗外夜色已深,天边乌云遮掩了大半明月,只露出隐隐约约一个月型轮廓,就如苏容,虽然与他相处一个月,但她古灵精怪,她始终看不透,就如今日这月一般,高高悬在天空,看似近,实则远,又被云层遮挡,隐隐约约,看的分明是月,但又分明看不到整个月。 周顾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嗤笑了一声,“好个苏容!她是故意将我带去贺她及笄的礼都给我还回来了吗?” 他咬牙,“那她如今多的这些,是怎么回事儿?”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难道是因为江盛?当初我没收江盛的赔礼,她也没收,但我们都知道,她及笄礼那日,江盛自会送礼上门,礼绝对不会轻,而我不会要……” 他想起那日大夫人给他逐一说了江家都送了什么礼,脸色愈发的难看,“江盛的赔礼,差不多有七八万两……” 他忽然闭上眼睛,“加起来,可不就是这些衣裳布料的价值?” 子夜呼吸都轻了,看着周顾,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也不敢吱声。 周顾径自站了一会儿,又回转身,问子夜,“若是我猜测的不错的话,她是把贺礼和江盛的赔礼,都算在了一起,还了回来,你说她是什么意思?” 子夜也不知道啊,自然回答不了他。 周顾又道:“她送我出城,说舍不得我,但我却没看出多少舍不得,而她又说不急着嫁我。” 他盯着子夜问:“你说,她是不是不想嫁我?所以,不想沾染我,不想占我占护国公府一丝便宜?” 子夜不敢说是,但他也说不出个不是来,呐呐半晌,才小心翼翼道:“公子,您是不是想差了?也许七小姐就是单纯送您衣裳呢?我听周管事说了,当时周管事是打听江宁郡哪家的绣坊好,被七小姐知道了,七小姐说她知道哪里好,她来置办,包在她身上,又说她觉得您身上的衣裳色彩太沉暗单一了,因为您的一应所用一直以来都是长公主和夫人置办,七小姐是您的未婚妻,她来置办,也说得过去,周管事才觉得七小姐不是外人,才应了下来。” “我倒宁愿是我想差了。”周顾脸色依旧不好,“准备笔墨纸砚,我这便给她写信,问问她。” 子夜闻言立即动起来,赶紧铺纸研墨。 周顾说写就写,提笔倒是没怎么犹豫,直接对苏容问了出来,一封信,很快便写完了,然后,用蜡封好,交给子夜,“明日一早,送去给她。” 子夜点头。 周顾写完信,索性不想了,对子夜摆手,熄了灯,躺去床上睡了。 子夜收好信,关上门,悄悄退了出去,回到自己房间,才大喘了一口气,想着公子刚刚阴沉着脸的表情也太吓人了。真该让端华郡主瞧瞧,她一准不敢再喜欢公子了。比起冷冰冰不理人一脸厌烦的公子,刚刚那浑身杀气的公子,才是牛鬼蛇神都不敢近身。 第二日一早,天刚亮,子夜便安排人将那封信送出了城。 彼时,城门刚刚开启,一日的生活也拉开序幕。 周顾起床后,想了想,还是从柜子里拿出了苏容送给他的衣裳,穿了一身崭新的新衣,出了护国公府,去了东宫。 他到东宫时,太子正好刚下朝,车辇来到东宫门口,与他碰了个正着。 周顾翻身下马,燕回声也下了马车,周顾上前给燕回声见礼,“太子殿下!” 燕回声看着周顾,一身簇新的新衣,上等的云锦,月白颜色,绣着祥云纹,金线勾边,今日没有日照,是个阴天,但依旧能够看出上好布料上的流光溢彩。 周顾本就长的俊俏,如今穿了这样的衣裳,更是添了几分压不住的写意风流。 燕回声抿唇,须臾,微笑,“免礼,进去说。” 新 章节目录 第一一六章 显摆(二更) 周顾跟着燕回声进了东宫。 来到书房,二人落座,秦鸾带着一名宫女伺候茶水。 周顾坦坦然然地坐着,没说话,仿佛不认识秦鸾,等着人摆弄完瓜果茶点下去,他再说话。 燕回声却主动提起,笑着对周顾道:“你离京前,求孤让她别被人欺负,衣食富足,每日安稳。孤思索之下,便让她做了东宫的女官。” 《花醉满堂》第一一六章 显摆(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一七章 过招(一更) 周顾在东宫待了一个时辰,才出了燕回声的书房。 他离开后,燕回声对门外喊,“来人。” 门外一人应声而入,“殿下。” 燕回声问:“云岸今日可有消息传回来?” 这人摇头,“回殿下,没有。” 燕回声蹙眉,“按理说,云岸每隔三日,便会传回来一次消息,如今已第五日了吧?” “ 《花醉满堂》第一一七章 过招(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一八章 拜访(二更) 苏行则入住谢远府宅后,修整了一日,在第三日时,才登护国公府门拜访。 门童在他报出身份后,连忙将他请进府中,“苏大公子,老国公交待了,您若来了,不必通报。” 苏行则微笑颔首,由人领着入府。 刚走几步,管家陈伯匆匆迎了出来,一边暗暗打量人,一边笑呵呵地拱手见礼,“苏大公子,老国公今儿早 《花醉满堂》第一一八章 拜访(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一九章 怀疑(一更) 苏行则在护国公府被留了整整一日不说,到了晚上,老护国公发话,让他留在府中住一晚,他不好驳了老护国公的面子,只能留住了一宿。 老护国公酒量很好,苏行则今日喝的有些多,周顾将苏行则送到客院,吩咐人端来了醒酒汤,待他喝下后,对他笑道:“祖父今日也喝了不少,他一把年纪,这二年已鲜少这么喝酒了,可见苏大 《花醉满堂》第一一九章 怀疑(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二零章 搬家(二更) 苏容很快就写了一封信,用蜡封了,交给云岸。 云岸将信收好,跟苏容告辞,临别前,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七小姐,您当真不需要属下留人保护您吗?” 苏容摇头,“我还是能护得住自己的,也有人保护,请太子殿下放心。” 云岸想想也是,如今谢府被保护的密不透风,连他都闯不进来,可见苏容的安全还 《花醉满堂》第一二零章 搬家(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二一章 来信(一更) 队伍走到半途,苏行则的家书到了,送到了大夫人的手里。 大夫人看着两封家书,一封写着母亲亲启,一封写着七妹亲启,她掂了掂分量,明显写给她的那封家书不如写给苏容的那封家书厚实有分量,她没好气地道:“这可是亲儿子!生来就是专门气我的吧?” 王妈笑,“夫人别气,大公子给七小姐的家书,多是训教的话 《花醉满堂》第一二一章 来信(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二二章 入住(二更) 苏容受伤后,一直在谢府养伤,大夫人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将苏容的伤瞒了下来。 苏府的姨娘小姐们只知道苏容在谢府小住,还以为周顾离开后,她不回府,是想躲避学规矩呢,这是苏容真能干出来的事儿,所以,没人知道她又受伤了。 如今乍然听闻她又受伤了,众人都齐齐一愣,大小姐关心地问:“母亲,七妹这 《花醉满堂》第一二二章 入住(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二三章 热闹(一更) 入住刺史府的第一晚,苏容在与凤凌抢菜后又拉着他下棋然后将凤凌按在棋盘上摩擦让他输的眼睛都红了才心满意足地躺去床上睡了度过。 她这一觉睡的踏实,一夜无梦。 第二日醒来,刚睁开眼睛,便接受到了来自姨娘姐姐们的多方关心。一个个的见她大病未愈明显体虚气虚的模样,都很是心疼,红了眼眶。 苏容 《花醉满堂》第一二三章 热闹(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二四章 燕礼(二更) 周顾闻言勉强相信了谢临。 谢临无奈地走到门口,打开房门,露出他一贯的笑容,“大殿下,您怎么来了?我这悄悄带朋友出来吃口饭,是什么风刮到了您耳边?” 他在江宁住那些日子,吃苏家的,住苏家的,自然不想被苏行则误会狼心狗肺,也怀疑是怎么被大皇子知道苏行则今儿被他带来了这里的。 大皇子燕礼 《花醉满堂》第一二四章 燕礼(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二五章 憋闷(一更) 谢临见二人旁若无人的探讨,也不避着他,心情很是复杂。 他等二人说完了,无语地道:“你们两个,是在拿我当空气吗?” 他瑞安王府哪个阵营都不是,谁也没投靠,一直在陛下眼皮子底下窝窝囊囊过日子,虽然窝囊,但有一点儿好处,就是不会如护国公府一样,被陛下暗暗忌惮,如盯着护国公府的一举一动一般盯着瑞 《花醉满堂》第一二五章 憋闷(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二六章 留下(二更) 第二日,周顾陪苏行则前往沈府拜见吏部尚书沈显。 沈显下朝刚回到府邸,本来换了便服要出去,走到门口,正好遇到前来拜见的周顾和苏行则。 沈显自然认识周顾,在周顾对他见礼后,他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问,“来做什么?” 周顾回话,“陪人来的。” “嗯?”沈显闻言看向他身旁的苏行则。 《花醉满堂》第一二六章 留下(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二七章 联手(一更) 燕礼当日便收到了苏行则入住吏部尚书府的消息,他又惊又怒。 叫来幕僚沉着脸询问,“怎么回事儿?苏行则怎么会住进沈显府中?” 幕僚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这太突然了,“殿下,从来没听说沈显与江州刺史苏旭有什么来往瓜葛啊,卑职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儿,沈显一直特立独行,这您也是知道的……” “去 《花醉满堂》第一二七章 联手(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二八章 惊险(二更) 苏容在江州刺史府又被大夫人硬压着养了十日伤,直到她在大夫人面前特意蹦蹦跳跳的蹦了个满头汗,蹦完小脸 瞧着红扑扑的,用事实证明自己的伤真的养好了,大夫人才放过她,准许她进京。 苏容这一回进京,一为见太子,二为退婚。 她打算自己先轻装简行去京城探探路,赵嬷嬷与月弯等她消息,等她在京城安 《花醉满堂》第一二八章 惊险(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二九章 进东宫(一更) 这一日,苏容与凤凌来到了京城,距离科考还剩十日。 凤凌小声问:“主子,咱们是找个地方落脚?还是去先生的府邸找大公子?” 苏容看了一眼天色,已到傍晚,她腹中饥肠咕咕,“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凤凌点头,“随便找一家?” 苏容“嗯”了一声,打马走了几步,忽然说:“不、咱们去东宫,东 《花醉满堂》第一二九章 进东宫(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三零章 随意(二更) 苏容沐浴很快,没用多久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走出净室。 因她动作太快,几乎与凤凌一起前后脚到了画堂。 凤凌看着她,“主子,您那花瓣还没泡开吧?您便沐浴完了,这不是浪费花瓣吗?” 苏容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形式最重要,结果不重要。” 凤凌:“……” 他是不太懂,很有求知 《花醉满堂》第一三零章 随意(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三一章 舒适(一更) 苏容和燕回声达成初步统一意见后,苏容便在东宫住下了。 燕回声用过晚膳,离开玉珍阁的路上,对管家吩咐,“她住进东宫的事儿,瞒到科考后,任何人不得透露出去。” 管家连忙应是,“殿下放心。” “尤其是周顾,科考前,他若再来东宫,提前报给孤,错开与她相见。”燕回声又吩咐。 管家牢牢记住,“殿下放心。” 来到书房,燕回声推开书房的门,又交待,“以后称呼他容姑娘,仔细伺候,务必让她在东宫住的舒适。” 管家心神一凛,“是。” 燕回声迈步进了书房,房门关上,管家不敢耽搁,谨遵太子的旨意安排了下去。 苏容来东宫时,本就是傍晚,又是走的后门,所以,她住进东宫,并没有惊动人。再加上太子燕回声的特意交待,所以,苏容舒舒服服地在东宫住下了。 第一夜,苏容睡的十分香甜,直睡到了第二日的日上三竿才起。 她起来后,伸着懒腰走出房间,便见凤凌也一副刚醒来的样子,打着哈欠坐在画堂里,见她出来,伸出爪子打招呼,“主子,早啊。” 苏容习以为常,面不改色,“早!” 早在她养伤的那些日子里,凤凌跟他抢饭抢菜,后来以至于为了抢饭菜,作息都跟她同步了。 在玉珍阁伺候的婢女见二人醒了,连忙吩咐厨房端来午膳。 凤凌小声说:“主子,咱们明儿早点儿起吧,东宫的早膳据说也很好吃的。” 从昨儿住进来后,他十分地觉得主子做的决定对,东宫好吃好喝好住,真是太舒服了,他连早起练武都不想起来了。 “嗯,行啊。”苏容点头,本来她也不是多贪睡的人,若非养伤,奔波劳累,也不至于睡到日上三竿。 饭菜摆上桌,色香味俱全。 凤凌赞叹,“主子,今儿有两碟卤肉哎,昨儿你我爱吃的菜,今儿都有,一筷子没动的菜,一碟没有。” 果然不愧是东宫,可真是妥帖至极,这贵客的待遇是呢?” “行的吧?”苏容嘟囔,“我可不想跟我大哥住在一个屋檐下,天天受他管制。东宫这么舒服,多赖赖,应该也没关心的吧?” 凤凌嘻嘻笑,为以后舒服的日子开心,“太子殿下是好人,应该不缺咱们一口饭吃。” 苏容也这么觉得。 两个人心情好,又加上早上没用早膳,所以,午膳扫荡了大半。 管家郑喜一直让人关注着玉珍阁,听闻两位贵客醒了,正在用午膳,他连忙去禀告太子。 燕回声与秦太傅一起用的午膳,秦太傅重规矩,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所以,这顿饭吃的很是安静。 用过午膳后,秦太傅才开口:“殿下,陛下有意在科考后开选秀,选秀一开,您的太子妃也该定下了,不能再拖延了。” 燕回声不语。 秦太傅叹气,“殿下,老臣看着您长大,教导您多年,您难道连老臣也信不过?您若有中意的人,老臣一定不会拦阻,毕竟让您选中的人,即便是门第低,也一定有过人之处。” “太傅严重了。”燕回声道:“孤自然信得过你,但孤中意的人……” 燕回声揉揉眉心,“她身上有些事端,身份又很是特殊,如今孤也不好说,再等等看吧!” 秦太傅闻言不再逼迫燕回声,“陛下既然有意开选秀,最迟明年二月份,应该就会有各地秀女入京,若是您看中的那家女儿家在秀女之列,您一定要尽快拿定主意,别到时候出了差头。还有皇后娘娘那里,可知道您有中意之人?” 燕回声点头,“孤晓得。” 顿了顿,又道:“关于婚事儿,母后听孤的意愿。” 秦太傅没想到皇后娘娘性子强势,但在太子殿下婚事儿上倒是不多干涉,“那就好。您那日与老臣说的话,老臣回去仔细想了想,觉得您说的对,陛下一定不会乐见您选一门贵亲,门第低些,能让陛下对您少一些打压和设防,又能娶到您中意的人,老臣倒觉得很是划算。另外,将来也不必担心外戚权重。” 燕回声颔首。 秦太傅又坐了片刻,起身告辞。 他走出宫门口,忽然发现今日的东宫戒备似乎较往日严了些,只正门口的守卫,便增加了一倍,他琢磨着不对劲,对守门人问:“怎么守卫增加了?何日增加的?” 守门人拱手,“回太傅,昨日傍晚。” “东宫出了刺客?”秦太傅不得不猜疑又有人要害太子殿下。 守门人摇头,“不曾,卑职没听到宫内有刺客闹出动静。” “那这是为何?”秦太傅觉得奇怪。 守门人也不知,摇头,“是殿下亲自吩咐的。” 秦太傅想回去问燕回声,但刚转身,又想到太子殿下早已成人,他只不过是太子老师,是不该干涉太多,只要不是东宫又进了刺客,太子殿下没有性命之危,他便没必要事事要知晓个清楚,储君也是君,他为师,但更是为臣,分寸还是要把握。 于是,秦太傅不再多问,离开了东宫。 燕回声在秦太傅离开后,正要问起苏容,便听人来禀告,说容姑娘醒了,正在用午膳。 燕回声点头,吩咐,“本宫小憩片刻,去传话,若是她不打算出府,下午可由人陪着逛逛东宫,或者来孤的书房。” 小全子应是,立即去了。 苏容吃饱喝足后,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喝茶,又与凤凌就着东宫的茶水,品评了一番,觉得东宫的御供新茶,果然好喝,上等的雨前春,仅供御供,这可不是有银子就能淘弄到,不跟岭南织造的云锦一样,能有机会流出宫外。 凤凌再一次感慨跟着主子能喝到雨前春,就连先生也弄不到的雨前春。 听小全子来传话,苏容点头,对他说:“太子殿下要午睡吧?那我们就先逛逛东宫吧?” 她放下茶盏,笑着问:“小公公,我是不是可以随便逛?东宫可有不能逛的禁地?” 小全子自小伺候燕回声,早已成精,知道这位是真真正正被太子殿下放在重要位置的贵客,以后还有可能是东宫的长住客,连殿下都只得了半斤的雨前春都拿出来给贵客喝了,东宫还有哪儿是她不能去的? 他立即笑眯眯地说:“都能逛,对您来说,没有禁地,您随便逛。” 他想了想,又问:“可要奴才陪着您逛?” “不用。”苏容知道这位是贴身伺候太子的近侍,摆手,“公公忙去吧,我随便指个人跟着就是了。” “哪能让您随便指个人呢?”小全子连忙说:“奴才给您安排小橙子,他也是在殿下身边伺候的,比一般奴才妥帖。” “行吧!”苏容从善如流。 于是,小全子离开,很快,一个比他年岁小一些的小太监来了玉珍阁。 已过了酷热的夏季,入了秋,晌午的太阳虽大,但已不太烈,但苏容是个挺在意自己脸面的姑娘,尤其是站在了京城的地面上,她可以允许自己满身风尘,奔波而来,让人认不清样貌,但绝对不准许自己穿着绫罗绸缎,一身干净,这张脸不美。所以,还是打了伞,由小橙子引路,慢悠悠地逛着东宫。 凤凌自从暗处转到明处,跟在苏容身边,便也学了她很多习惯,如今也开始在意起自己的那一张俏脸来,有样学样,也学着苏容,掌了一把伞。 小橙子第一次见一个护卫还怕晒太阳的,多看了凤凌几眼,心想着长的不错的男人,就算怕晒,好像也说得过去。 他逐一给苏容介绍每一处,十分尽心。 东宫实在是太大了,逛了大半个时辰后,也才逛了三分之一,苏容不想再走了,找了一处水榭坐下。 小橙子连忙指挥人送来瓜果茶点。 苏容拿了一个梨啃着吃,又示意小橙子也坐下吃。 小橙子倒也不拘束,笑着道了谢,也拿了一个梨啃,这大半个时辰接触下来,她觉得容姑娘和她这个护卫真的是很有意思,相处起来也让人觉得很舒服的人,便一边啃着梨,一边跟她说起了朝中大臣们的一些趣事儿。 新 章节目录 第一三二章 卷宗(二更) 苏容听小橙子讲的十分有趣,便直接在水榭坐了半日。 直到小全子来请,说殿下请容姑娘和凤凌公子去他那里用膳,小橙子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怕是说的话太多了,引得这二人都忘了去见殿下了。 他挠挠头,凑近小全子,“哥,我是不是惹祸了?” 小全子瞪了他一眼,知道习武之人耳目好,他自然不能说实话 《花醉满堂》第一三二章 卷宗(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三三章 信任(一更) 厚厚的一大摞卷宗,抱满了苏容整个怀抱。 她抱着来到那张软塌上,将卷宗随意放下,然后身子往软塌上一歪,拿了一卷卷宗,开始看起来。 燕回声偏头瞅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歪在软塌上的姿势上,又转到一大摞厚厚的卷宗上,没说什么,继续低头处理自己的事情。 秦鸾动作小心地沏了茶,摆了果盘,给燕回声的玉案上放了一份,又给苏容软塌旁的矮几上放了一份。 苏容一边翻着卷宗,一边伸手捏了一瓣桔子扔进嘴里,“谢谢!” 秦鸾动作一顿,屋中太安静,她不好出声打扰,便屈了屈膝,默默地退了下去。 房门关上,苏容头也没抬,燕回声反而又偏头看了苏容一眼。 苏容看东西快,瞧着漫不经心地一页一页地翻着,但眼睛一直不离书页,书房里一时间除了茶香四溢便是她翻动书页的轻响,十分的有规律。 在她看完一卷卷宗,又伸手去摸下一卷卷宗时,燕回声忽然出声,“过目不忘?” 苏容转头看他,“是不是我打扰您了?” 燕回声摇头,温声说:“燕氏一族的先祖便有过目不忘之能,先祖故后,一连数代,都没有人有此本事,但到了明瑞太子出生后,便又有了先祖的过目不忘之能,没想到,如今你身上也有过目不忘之能。” 苏容“啊?”了一声,“这是隔代遗传?不、不对,这是跳跃式遗传?” 燕回声摇头,“应该是吧!” 苏容挠挠头,“那我可真是荣幸,继承了外祖父的优点。” 燕回声笑了下,“的确十分难得。” 苏容唏嘘,“其实有这个能力吧,也没什么好,很让人心烦的。” 她坐直身子,给燕回声讲述烦恼,“就比如,我小时候自学会认字后,但凡拿起一卷书,就能记住里面的所有内容,还不带忘的,但偏偏我母亲觉得我不爱学,揪着我坐在学堂里听先生讲之乎者也,而我爱玩,又不能告诉她先生教的我都会,我怕她发现我这么厉害,抓了我卯着劲儿借着这么点儿先天的优势死活要把我培养成个绝世人才,我就只能一边无聊地被揪在课堂上听的耳朵都磨出茧子,一边跟她斗智斗勇。” 燕回声好笑,“这么可怜?” “是啊,还不止呢。”苏容又跟他说:“还有,谢伯伯人嘛,就是谢远,他比我母亲可精多了,他自然渐渐就发现我是故意在糊弄了,便抓着我扔进他的藏书阁里,让我看书,说我若是一年内,把他藏书阁里的所有藏书都看下来,他以后就不给我立规矩,让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苏容哀嚎,“您不知道,那时我才七岁,我娘刚去世没多久,他的藏书阁里有上万卷书,这不是欺负人吗?” “那你听他的了吗?”燕回声问。 苏容叹气,“我不想听他的,所以我跑了,跟着镖局的人跑去了冀北玩,我父母亲找我都快找疯了,他却慢条细理,一点儿也不担心我,也不派人找我,直到三个月后,镖局回镖了,我打算自己再去别处逛逛时,他忽然出现,将我逮了回来,跟我说,我自己浪费了三个月,还剩九个月。” “然后呢?” 苏容又深深叹气,“然后我自然是反抗,跟他讨价还价,要他放宽期限,他不同意,跟我说,若我不想听他的,自然是行的,若是能受得了母亲屁股后天天盯着我的话。他说他跟我保证,若我听他的,以后就归他管,母亲便不会天天盯着我了。” 她说完,问燕回声,“您觉得,是九个月之内把上万册的书看完,每天看的脑子快炸掉,换长到及笄之前,都能自由自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划算?还是死活不看那些书不听他的,一直由母亲每日盯着管东管西,像我那些姐姐们一样,每日被她安排的满满的琴棋书画的课业连晚上睡觉前,都要练一篇字划算?” “前者吧!”燕回声想了想说。 苏容忽然激动起来,“对,我当初就选了前者。” 她说完后,悔不当初地道:“我用了九个月,每天吃睡恨不得都住在藏书阁里了,终于囫囵的读完了所有的书后。我以为我有好日子了,您猜怎么地?我母亲她不知道啊,她见我跟着谢伯伯住在谢府九个月,回家后,不止半丝没长进,竟然还撒着欢玩,她就怒了,拿着戒尺竹板甚至是鸡毛掸子,在我翻墙时,逮住我就要揍,说我真是无法无天了,她一定要把我贪玩胡闹给扳正过来,非要让我有个做小姐的样子不可。我说什么她都不听,我去找谢伯伯,他竟然无耻地说,大夫人是在尽一个做母亲的责任,他作为先生,也不能剥夺她的权利,母亲非要管我,他也拦不住啊。” 燕回声:“……” 苏容长吁短叹,“所以,这过目不忘,搁我身上,不就是坑我吗?我宁愿没有。” 燕回声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了,看着她面前的一摞卷宗,好一会儿才道:“还是有的好,至少,你看这些东西,比寻常人要省几倍的时间。” 见苏容木着脸看着他,燕回声掩唇低咳一声,“省下来的时间,可以玩?可以歇着?最不济,睡觉也行。” 苏容成功地被安慰到了,嘟囔,“不愧是储君,很会安慰人。” 燕回声:“……” 苏容摆手,有气无力,“没想到如今,我却不用他逼着,也主动看起书来。你那个暗格子间,可真是大,也足有上千册吧?” 燕回声点头,“大体看看就罢了,无需都看过来。” 苏容却不能苟同这个说法,“您的日子这么艰难,我若要帮您,怎么能不把整个天下,跟您一样,了解透彻呢?” 她叹气,“哎,我真是一个合格的合作伙伴。” 燕回声:“……” 两个人不再说话,苏容继续看手里的卷宗,一页一页的,一目十行,十分有规律地继续翻页。 燕回声从小到大,多数时候,这样的夜晚,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看书或学习,如今是处理事情。这般多一个人,他丝毫不觉得被打扰,反而觉得枯燥的日子过惯了,这么鲜活的一个人陪着,让他减少了一份孤独感。 偏偏,她又是这么有趣的人。 一个时辰后,苏容抱着那一摞卷宗送回了暗格子间,然后重新落锁,将钥匙放在燕回声面前,对他语调轻松地说:“太子殿下,我看完了今天的任务量,回去歇着了啊。” 燕回声神色一顿,“钥匙你拿着,什么时候看完,什么时候还我。” 苏容看着他,“这么重要的钥匙,我拿着不太好吧?” “孤信任你,拿着吧。” “那您若是找个东西呢?岂不是还要反过来找我拿?” “嗯,孤有很多朝事,如今已不怎么需要查阅那些东西,若有需要,孤找你取用。你白日里无事儿,也可以自己过来这里看书。” 苏容重新拿起那串钥匙,开始往下解其中的两把暗格子间的钥匙。 燕回声出手拦住她,“其余的钥匙是孤的私库和暗室以及藏书阁的钥匙,寻常也不怎么用。你也先拿着,反正你看书快。” 他还是那句话,“孤若有需要,自会找你取用,免得单独拆下来,弄丢了,便麻烦了。” 苏容觉得燕回声这般毫无保留,真是太信任她了,但她能这么随意拿着吗?自然不能。这些可都是太子殿下的秘密和身家啊,就算是他将来娶太子妃,都不一定这么放心地给吧? 她动作利落地将那两枚钥匙解下来,然后,郑重其事地将其它钥匙交还给燕回声,“太子殿下,我对您虽然有救命之恩,你我算起来又有表兄妹的关系,如今还达成一致,成为合作伙伴,您是可以信任我,但也不能这么个信任法。” 她一本正经十分严肃地说:“谢伯伯说了,任何人,都要对之有所保留,不能全然依靠信任,往往给你背后捅一刀的,都是信任的亲近之人。所以,分寸感和距离感以及对人有设防的疏离感,都是与人相处必备的东西。尤其您是储君,您的信任,我已经感受到了,但实在不必这般信任过了头,会让我大为惶恐的。” 燕回声愣住。 苏容又重新恢复笑意盈盈的模样,“您早点儿歇着,要知道,休息很重要,自古帝王有几个长寿的?都是这么熬坏身体的,您可不能学那些人,您就想想,您活一百岁让大梁国富兵强,跟您活四十岁,让大梁短暂的兴盛一下,哪个划算?我回去了啊。” 她说完,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了,脚步轻松,身影轻快,书房门还体贴地给他关上,动静也十分小。 新 章节目录 第一三四章 聪敏(二更) 书房安静下来,苏容的话回响在耳边,燕回声品味苏容的话,径自沉默。 他想起他小时候,依稀见过谢远一面,那时皇祖父病重,谢远递了折子,上书辞官,皇祖父派人将谢远叫到跟前,问他是否决心已定,谢远说是,皇祖父没再说什么,只是沉默许久,摆摆手,让人走了,没有挽留,但谢远离开后,皇祖父吐了一口血,他吓的不 《花醉满堂》第一三四章 聪敏(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三五章 躲(一更) 随着时间的推进,进入科考倒计时,来京赶考的学子们,都陷入一种紧张的气氛。整个京城的治安也更严了,以防有人作乱,破坏三年一度的科考。 这一日,周顾又去了吏部尚书府。 见到苏行则,他直接问:“苏大哥,小七又给你来信吗?” 苏行则摇头,“不曾。” 周顾皱眉,“真不曾?” “真不曾。” 周顾坐下身,“她也没给我来信。” 苏行则看了他一眼,“科考在即,别想这些,专心备考,七妹大约也是怕影响你科考,所以,才不曾书信打扰。” 周顾想说“我不怕她打扰我啊。”,但对上苏行则冷静的眼神,他轻晒,“也是。” 他坐了片刻,跟苏行则说了会儿话,起身离开了沈府。 离开沈府后,他并没有回府,而是转道去了东宫。 东宫内,太子的书房,太子在处理事情,苏容还是歪在远处的软塌上,一边吃着点心喝着茶水,一边翻阅卷宗。 因有燕回声特意交待,所以,这一日,周顾来到东宫门口,守门人看到他,连忙拱手说:“四公子稍等,小人去通禀殿下。” 说完,就跑了。 周顾愣了一下,他从来东宫做伴读后,一连多年,来往东宫,都是直接进直接出的,这还是第一次,在入宫门口,就被拦着等在外面。以往都是到了太子书房外,再由人通禀。 听人通禀周顾来了,燕回声笔下一顿,抬起头,刚想说“请”,忽然想起苏容,转头看向她。 苏容也听到了,立即站起身,“我是直接回去?还是进暗格子间躲躲?” 燕回声看着苏容抱的一大摞卷宗只看了一半,显然还没看完她给自己规定的每日任务量,想了想说:“躲躲吧!他素来待不了多久。” 苏容点头,抱了那一大摞卷宗,快速地去了后格子间。 燕回声对外吩咐,“请他进来。” 守门人立即去了。 苏容将卷宗搬回后格子间后,又快速走出来,将糕点果盘茶水一股脑地都端起,也端去了后格子间。 然后,她又匆匆跑出来,拿了一个垫子,冲进了后格子间。 燕回声默默地看着她,有些想笑,但忍住了。 后格子间门关上,彻底没了她的动静。 周顾等来了人通禀后,没立即进去,而是背着手对守门人小声问:“我几日不来,东宫发生了什么事儿?” 守门人眨眨眼睛,谨遵管家的嘱咐小心翼翼回话:“东宫来了太子殿下的贵客,殿下十分看重,怕将人冲撞了,从几天前起,进入东宫的幕僚客卿等等,一律通禀,就连太傅来了,也是通秉的。” 周顾好奇,“什么贵客?” “一男一女,都很年轻,小人也不知那两位贵客的身份。”守门人还真不知道。苏容和凤凌的身份,也只有管家知道。 周顾点头,迈步进了东宫。 东宫内部还是一如既往,伺候的人都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十分规矩。 周顾倒是再没找人打听东宫贵客的事情,毕竟太子是储君,他也知道该如何保持与储君的距离感,不会没分寸非要对东宫的诸事都门清。 来到太子的厨房,秦鸾从里面走出来,打开门,请周顾入内,“四公子请!” 周顾点点头,进了太子书房。 燕回声坐在桌前,他面前的桌案上摆了十几本奏折,其中两本摊开着,一本被燕回声拿在手里,见到周顾,燕回声放下奏折,温声询问:“备考准备的如何了?” “还好。”周顾觉得也没什么可准备的,“这些天,秦太傅把往年的考题让人拿给我看了看,又把我叫到秦府,鼓励了一番,说让我别有压力。” 周顾坐下身,神奇地说:“那老头竟然让我别有压力!” 燕回声笑笑,“太傅虽然严苛刻板,但并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科考在即,让你别有压力,是他知道以你的性子,他越给你压力,你越头皮发麻,生怕起反效果。” 周顾啧啧,“这老头,还对我用上计谋了。” 这得有多看重他金秋的科考啊,似乎生怕他给他丢脸。 他叹气,“我倒宁愿我三年后再考了,到时候我肯定比现在有把握,能给他拿个三元及第。” “今年没把握?”燕回声看着他。 “没,有我那准舅兄下场啊。”周顾道:“我没信心考过他。” 燕回声还没见过苏行则,但苏行则与苏容都是谢远教出来的弟子,苏容也跟他说过她大哥厉害,极小的年纪,便出口成章,很得谢远夸赞,比夸她的时候多多了,便可见苏行则之才华。 他笑道:“太傅十分推崇谢远,苏行则师承于他,你就算输给他,太傅应该也不会失望。至于别人,可别输了。否则太傅怕是要跟你跳脚。” 周顾闻言点头,“除了他,别人还真不惧,冀北才子赵立安和川西才子陆封严,这两人虽然有才,但以往文章,一个过于束手束脚放不开,一个过于剑走偏锋,至于其他人,更是不足为惧。” 这话着实透着少年人的轻狂。 苏容在暗格子间听的清楚,可以想象周顾说这话时的样子,虽不见得眉眼都飞起,但眼睛里一定含着满眼的自骄自傲。 她扯动嘴角,无声地笑了一下,怀里揣着的退婚书似乎都有些灼热。 燕回声颔首,“你心里有数就好。” 周顾对于科考心里有数,但对于别的,心里就没数了,他叹了口气,“殿下,我能跟您谈谈心吗?” 燕回声动作一顿,意外地看着他,“谈心?” “对,谈心。” 燕回声放下手里的茶盏,“谈什么心?” 周顾纠结了一下,身子扭了扭,似乎浑身不得劲儿,挣扎片刻,他挠挠头,“就是,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近日来,心里总有些不踏实,感觉没着没落的。” “怎么回事儿?”燕回声正了神色,考前心态最重要,状态不好,可是影响科考的。 周顾按了按眉心,似乎有点儿难以启齿,“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叹了口气,又挣扎半晌,似乎才豁出去地说:“哎,大约是因为我那未婚妻吧!” 燕回声忽然一静。 暗格子间里,苏容咬了半块栗子糕,卡在嘴边,一时间没法吞咽了。 燕回声不动声色问:“你未婚妻怎么了?” “也没怎么,她不给我来信,还有没几日就科考了,却也不鼓励我一番。”周顾郁闷,“我今儿去问了我那准舅兄,他说他也没收到我未婚妻的信,他说她大约是怕打扰我备考,才不书信来往,这虽然是个理由吧,但我总觉得,浑身不得劲儿,难受。” 燕回声沉默。 苏容嘴边的半块栗子糕无声地吞咽了下去,端起茶,喝了一口,心想这事儿吧,她还真没想到,科考前,她的未婚夫,是需要未婚妻书信鼓励的吗?没人告诉她啊! 这真属于她的知识盲区了。 周顾看着燕回声,“那个,殿下,您说我是不是有病?我仔细想想,她也不是能写信鼓励我的人啊,她那个人,心大的很,如今指不定天天玩耍早把我要科考的事儿忘到天边了呢,我却觉得没有收到她的鼓励,浑身难受,这不是有病吗?” 燕回声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无言,“你今儿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情况,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让苏容回府了,去什么格子间藏着,他那格子间建造时,就是外面的人听不到里面的动静,但里面的人听外面的动静,听的十分清楚,也就是说他和周顾如今说什么,苏容都能听得见。 周顾不好意思,“嗯,就是为了这个,我觉得我挺有病的,已延续几日了,但没办法,我也控制不了自己。我的几个哥哥都不在家,我也没法跟他们说,而我祖父祖母和母亲吧,您知道,他们一个喜欢训我,其他两个,就喜欢取笑我。哎,我只能来找您了。” 新 章节目录 第一三六章 外出(二更) 周顾说完,眼巴巴地看着燕回声,似乎在等着他给他一个开解的法子,解除如今他这浑身不得劲儿的难受状态。 燕回声则想着,周顾在备考之际,紧张的气氛下,却不着边际地为苏容而纷扰,这代表了什么? 他自小聪慧敏锐,心中十分清楚,他这是喜欢上苏容了。 他沉默着,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哎,殿下,您日理万机,我却拿这不着调的小事儿来您面前说,是不是好烦?”周顾误会燕回声不开口,是在对他无语。 燕回声摇头,相反,他觉得这是一件大事儿,事关苏容是否能坚定顺利退婚的大事儿,他虽喜欢苏容,但自小教养不准许自己从中主动拆散他们。 于是,他开口道:“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还有几日时间,你既然如此放不开,不如派人前往江州,快马去问问她为何不给你来信鼓励你?” 周顾脸一红,“这不合适吧?” 他扭捏了一下,“这样一来,苏容该取笑我了。我都多大了,又不是三岁小儿,还需要人给我书信鼓励?” 燕回声默默地看着他,实话实说,“说实话,孤没觉得你已经长大。” 周顾:“……” 燕回声对他摆手,“你这种状态和心理,对科考不利,速速派人去江州,在你考前,总能有回信,届时,你可以踏实科考。去吧!” 周顾挣扎,“当真要这样做?” “嗯,孤觉得该这样做,你自己再仔细想想。”燕回声撩起眼皮,“解铃还须系铃人不是一句空话,她是你未婚妻,就算取笑你,又能如何?你很怕被她取笑?” “倒也不是。”周顾扭捏了一下,站起身,“好吧,我这就回去派人去江州。” 他似乎终于又有了找苏容的理由,动作利落地告辞,一阵风地走了。 他离开后,苏容从暗格子间里出来,将一大摞卷宗抱回来,又折回去将瓜果茶点端出来,然后最后一趟进去,又将垫子拿回来,依照早先,原样不动地歪回软塌上,继续看手里的卷宗。 燕回声偏头看她,见她眉眼沉静,一页一页地翻阅着卷宗,似乎没有想说话的打算。 燕回声便也不出声,继续手边的事情。 苏容眼里虽然看着卷宗,快速地翻阅上面的内容,心里却一心二用,想着周顾这人,她真是没想到…… 她很是有些后悔,在江州时,她不该听她母亲在耳边叨叨,遵从老护国公的主意,与他培养什么感情,她大哥苏行则是对的,在事情没定数前,她不该与周顾过多接触。 她冷心冷肺惯了,可以轻易收回对他的喜欢,但是周顾呢?他已真想娶她了,把她当做未婚妻上心了,他没什么做错的地方,她凭什么要上门跟他退婚? 苏容坚定的心在这一刻,觉得没错估她自己,却错估了她短短时间搅动了周顾的心。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只要她不装糊涂,若是她想懂一件事情,那就很懂很明白。 周顾与燕回声这一番话,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周顾在心里在意她。因为这样,他才会没在收到她书信的日子里,郁闷不得劲儿。 她有些头疼,又觉得心烦,刷刷刷一页一页地翻着卷宗,越翻,越觉得烦躁。但这种烦躁,她没表现出来,面上平静的很,甚至翻书的动作和频率都没变化。 直到,一大摞卷宗看完,她将之抱着送了回去,锁上暗格子间再出来时,对燕回声道:“晚膳我和凤凌就不陪太子殿下用了,我打算出去一趟,到京城的街上转转。” 燕回声看着她,“心下烦闷?” 苏容暗叹不愧是太子,她明明没表现出来,他却如此敏锐,这人太聪明了吧,让人十分有压力,不过幸好他是储君,一个聪明的储君,总比一个笨的强。她点头,“是有那么点儿。” 燕回声没拦着,只嘱咐道:“小心一些。” 苏容应声,“我会带上幕篱。” 从头遮到脚,即便是熟悉的人,不是迎面撞上,应该不会认出来。 燕回声点头,递给她一块令牌,“若是遇到麻烦,将孤的令牌亮出来,便没人敢为难你。” 苏容不客气地接了过来,道谢:“多谢太子殿下。”,她将令牌收好,走了两步,回头问燕回声,“太子殿下有想吃的吃食吗?我顺便可以给您带回来。” 燕回声愣了一下。 苏容笑着解释,“往日我大哥在家读书,我总爱跑出去玩,回来后,怕他训我,便都给他带些吃食讨好他。还有跟我自小长大的婢女和家里养的猫狗都贪吃,我这些年便养成了买吃食的习惯。” 燕回声本想说“不必”,但闻言改了口,“街上有一家百年老字号,叫承继斋,卖各式糕点,其中招牌是店里的果仁鲜花饼,每晚开到宵禁时打烊,如今还有两个时辰,你逛一逛回来时,可以顺便去看看,帮孤带回来一份。” “行啊。”苏容应了一声,出了书房。 凤凌闲来无事,在玉珍阁翘着腿看着画本子,吃着糕点喝着茶,十分悠闲。 苏容回到玉珍阁时,便看到了他这副样子,心里颇有些嫉妒,瞪了他一眼,“走了,今晚出去逛街。” 凤凌讶异,“主子,您不是打算窝到科考后吗?怎么今儿就要出去?是不是东宫待着太闷,憋不住了?” 苏容“嗯”了一声,“是有些闷,我去换衣服,你去找人弄一:“这京城,天子脚下,就是不一样,扔一块砖头,砸死的十有八九是京官,要不就是高门贵子,反正,肯定是有身份的人。” 苏容不置可否。 凤凌闲不住嘴,又巴巴道:“要说这天子脚下的百姓,是不是挺难过日子?处处碰到贵人,整日里卑躬屈膝,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了哪个贵人,造出祸端。但即便是这样,真不懂为何无数人都想在天子脚下安家。” 他叹气,“江宁郡多好啊,偏偏每年落户乔迁到江宁郡的住户,也没几个。但这天子脚下,却被人蜂拥而至,挤破头的想进来。” “你也说了是天子脚下。”苏容心情好了不少,“要想经商赚钱,多生财之道,还是要天子脚下。一是太平,即便有那等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即便惹着了,也不敢闹的太大,惹天子关注受罚。二是京城治安好,咱们大梁有律法,就如兰娘派人开来京城的迎客坊来说,哪怕是外来的,但依照律法经营,哪怕没有靠山,只要东西好,便能快速扎根生钱。当然,这天子脚下也不是说有了律法就管用,有人私下里下黑手时,也一样会不顾律法,但总体来说,只要有野心,谁不想搏一搏?” 凤凌点头,“这倒是,就拿醉花饮来说,在江宁郡卖百两,除去酿酒的成本,其实也就赚二十两,但运来这京城就不同了,一批货的运费平均到一坛上,也就二十两,但卖两百两,这样一来,足足一坛赚一百两,利润翻了五倍。” 他唏嘘,小声说:“主子,您前两年就该把这东西卖来京城,少赚了好多钱啊。” 苏容白了他一眼,“能不能有点儿出息,你是暗卫,怎么眼里都是钱?” 凤凌嘻嘻一笑,“那是您不知道,以前属下带着人半日练武,半日也要学别的东西,最主要的就是这生财之道,真切感受过钱难赚。这京城的钱,实在是太好赚了!” 苏容懂了,要养五百暗卫,一应花用,每日里都需要大笔的银子,培养一名暗卫,自然不是只给吃饱饭那么简单,暗器兵器药材等等,都是消耗品,需要花银子,她娘当初假死,关于珍敏郡主的一切明里的财产都不能带走用,只有明瑞太子留给她的暗产才可以花用,但若是经营不好,坐吃山空立地吃陷,也养不起他们。他们自然要自力更生。 新 章节目录 第一三七章 陆封严(一更) 二人沿街随意溜达,过往行人偶尔有闲心者扫来一眼,并没有引起什么关注。 苏容出门带着幕篱,虽遮挡的严实,但在京城里并不会让人觉得奇怪,毕竟有很多大家小姐,出门也是要佩戴帷帽或幕篱的,以免被人冲撞容貌,更有甚者,如端华郡主之流,她虽然不戴幕篱或者帷帽,但每次出门上街身边都会跟着一大批护卫,这才是引 《花醉满堂》第一三七章 陆封严(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三八章 巧了(二更) 苏容说话声音好听,轻轻浅浅,尾音带着一点儿懒洋洋的调子。 她一开口,两人齐齐一愣。 陆封严这才多看了苏容一眼,面纱遮挡,隐隐约约,看不分明,但应该是一个极温柔随和的女子,他只能拱手,“既然姑娘也这样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下次在下回请两位。”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守礼地没问出苏容的名 《花醉满堂》第一三八章 巧了(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三九章 熟悉(一更) 谢临总觉得坐在他左侧前方的女子有些熟悉,很像苏容,但苏容的衣着打扮很是素雅,与他在江宁郡时每日瞧见的衣着都很鲜艳的模样大相径庭,再加上与她同桌坐着的人是川西才子陆封严,那日坐在聚贤楼上的包房里他与周顾、苏行则一起,观看了楼下的辩论,自是认出了他,心想着这女子不知是谁? 真该让周顾来瞧瞧,也太像他未婚妻 《花醉满堂》第一三九章 熟悉(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四零章 提醒(二更) 谢临回到状元楼后,被众人追着问,他摇头不说,众人问不出来,只能作罢。 赵舒心大,没觉得谢临与那离开的凤家姐弟有关系,陆封严心细,暗想着凤家姐弟怕是不简单,谢临刚刚应该是追着他们出去了。 众人吃过饭后,都熟识了,一起走出状元楼,互相告别。 谢临拍着赵舒肩膀说:“赵兄,我觉得你和陆兄人不错,待科考后,我请你们喝酒。” 赵舒受宠若惊,“好说好说,多谢小王爷,科考后,咱们一定约着喝酒。” 谢临问:“我去哪里找你们?” 赵舒连忙报出住址。 谢临记下了,笑着说:“你们也可以来瑞安王府找我。我就不用报地址了吧?” 赵舒赶紧道:“不用不用。” 瑞安王府谁不知道?就算不知道,打听一下,也就知道了。 谢临不再多言,松开赵舒,摆摆手,坐上瑞安王府的马车走了。 一行人分开后,赵舒与陆封严往自己的住处走,赵舒心里十分高兴,对陆封严道:“陆兄,没想到今儿咱们结识了瑞安王府的谢小王爷,他竟然没有什么傲气瞧不起人,为人随和的很,与传言一点儿都不一样。竟然还要与咱们交朋友。” 陆封严叹了口气,“赵兄,看人不能看表面。” “啊?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赵舒摸不着头脑。 陆封严摇头,压低声音说:“你说的很对,但你不觉得今儿很奇怪吗?谢小王爷与那些勋贵子弟,显然对凤家的姐弟更感兴趣,他们之所以跟我们主动搭话,也是因为那对凤家姐弟。” 赵舒恍然,“陆兄,你的意思是,谢小王爷是觉得我们坐在一桌吃饭,熟识,想认识那一对姐弟,才想结交我们?” “也可以这样说。” 赵舒挠挠头,“陆兄,你我也不必妄自菲薄吧?尤其是你,的是。” 他想起那对姐弟,小声说:“哎,你瞧清楚没有?那凤姑娘,长的真的很好看啊。” 陆封严脚步一顿,“凤兄容貌也好。” 赵舒听他这话,就知道他也瞧见了,当时那位凤姑娘吃香酥鸡时,大约因为觉得香酥鸡美味,眼前的幕篱碍事儿,多挑开了些,露出了大半张脸,不过很短暂,便又落了下来,被他正好瞧见。 他当时就心想,凤姑娘真好看,这么好看的人,大约是怕因容貌惹麻烦,才戴着幕篱。他不敢唐突人家,再也没敢往人家姑娘那里瞧一眼。 赵舒想起那个冀北学子林春之,便觉得好笑,“陆兄,没想到那林春之,胆子还挺大。大庭广众之下,跑到人家姑娘面前说那种话。不过凤兄也是有意思,将他耍了一通,送了回去,不知道他跟那林春之咬耳朵说了什么话,那林春之竟然乖乖坐了回去,再没动静了。” “冀北林春之,无论品学,不及冀北赵立安,怪不得被他压一头。”陆封严不太瞧得上林春之,“大庭广众之下,唐突人家女孩子,枉为读书人。” 赵舒点头,“若不是因为他,凤家姐弟大约还会多坐片刻,他们离开时,我见那凤兄和凤姑娘都有些舍不得桌子上的饭菜,还有好多没吃呢。” 他忽然一拍大腿,“哎呀,陆兄,我们应该打包,怪浪费的。” 他说完,见陆封严没说话,又道:“是吧?如今天凉了,就算咱们住处不养猫狗,搁一晚,明早热着吃,应该也不会坏掉。” “倒也是。”陆封严点头。 赵舒叹气,“也太浪费了,咱们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陆封严转回头看已经走出很远,轻声说:“来不及了吧?店小二应该都收拾完了。” 赵舒也觉得来不及了,“这事儿可真是,当时咱们跟谢小王爷他们一起出了状元楼,就把这事儿忘的一干二净,都怪我,是我结交了谢小王爷,太高兴了,一时忘了桌子上剩了那么多饭菜了。” “也有我的责任。”陆封严拍拍他肩膀,“走吧,已经浪费了,也没法子了,下次注意吧!” 赵舒点头。 苏容和凤凌倒不知道在他们离开后,赵舒与陆封严自责没打包剩下那些饭菜,觉得浪费可惜。 凤凌只觉得没吃好这顿饭,摸着肚子说:“主子,我只吃了九分饱,那香酥鸡还剩了大半盘呢。” 状元楼里的菜都是大盘菜,这也是他们没料到的,四个人吃八个菜也属实是多了。他们两个离开后,那赵舒和陆封严都是文弱书生,估计吃不完,肯定得剩下很多。 “好可惜啊。”凤凌嘟囔,“那个林春之,可真是……还有,偏偏遇到了谢小王爷。” 真是出门不利。 “吃了九分饱正好,再吃点儿糕点找补一下,就够十分了。”苏容提醒他,“不过你这不是养生之道,吃饭只吃个七八分饱就够了,尤其是晚上,五分饱也是行的。” 凤凌哀怨,“我还在长身体的时候,即便吃十分饱,回去晚上练会儿剑,也就消化没了。” 他说着,忽然有了想法,“那个,主子,您明儿帮我问问,我能跟太子殿下的暗卫交流一下不?就那个云岸,我想试试他的身手,但这几日住在东宫,没瞧见他。” “行,明儿我问问。”苏容觉得互相切磋挺好,天下武学,分门别类,太子身边的暗卫,一定都是一:“咱们还是得努力赚银子啊,有钱能使鬼推磨,真是十分有道理的一句古话。” 苏容深以为然,“嗯,没错,是还得多努力。” 新 章节目录 第一四一章 文章(一更) 苏容一共买了七八样糕点,拎回了东宫。 在进东宫后门时,她递给守门人一份,“兄弟,辛苦了,给你吃。” 守门人连忙摆手,“奴才不要,姑娘您自己吃吧!” “给你就拿着,别客气。”苏容从小到大贿赂守门人都贿赂习惯了,换到住进东宫来,也改不了买东西多买一份给守门人的习惯。 守门人只好接 《花醉满堂》第一四一章 文章(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四二章 科考(二更) 苏容在太子书房待的功夫不短,回到玉珍阁时,就见凤凌一脸哀怨。 桌子上摆了从承继斋带回来的各式糕点,整整齐齐的,一块没动。 苏容很满意,“还不错,没偷吃。” 凤凌见她回来,立即捏起一块糕点开吃,“我是那样的人吗?” 苏容也开吃,“嗯嗯,你不是,你通过了我对你人品的考验。” 凤凌:“……” 他的人品到了如今,还用考验吗? 苏容不等他问,便给他解释,“我跟太子殿下探讨了一下今儿遇见的陆封严,才耽搁了些时候,我觉得陆封严这个人吧,挺有意思的,你说是不是?” 凤凌点头,“嗯,不简单。” 苏容笑,“你也觉得他不简单,这就对了,这样,从明儿起,你潜去他身边,暗中观察他几日,待科考后,我再视情况而定,看看如何拉拢他。” 凤凌答应的痛快,“成。” 反正他近来无事,也只是喝茶看画本,正无聊呢,毕竟主子待在东宫里,他觉得挺安全的,用不着每日贴身保护。而云岸据说被太子殿下派出去出任务了,去的地方远,需要好长时间才回来,没法与他切磋。 二人合力吃完了几份糕点,一不小心,给吃撑了。 苏容评价,“不愧是百年老店,每一样糕点都很好吃。” 凤凌点头附和,“明儿还去买。” “你早些去排队,不许再花银子买位置了。”赚钱多不容易,他怎么这么大手脚花钱,十两银子呢,她每个月的月例才二两银子,这个败家的东西。 “好!”凤凌也觉得有一次体验就够了,银子是好东西,他应该学会省钱。 二人达成一致意见后,又吃了几片山楂,去院中消了一会儿食,才各自回去睡下了。 小全子这几日发现,太子殿下都不用他催就寝,便每日提前一个时辰从书房出来,如此省心,让他都觉得自己多年来最大的作用无用武之地了。 燕回声走出书房,手里拎着一袋吃食,小全子上前要伸手接过来,他躲开,“孤自己拿着。” 小全子心想,不就是承继斋的五仁鲜花饼吗?又不稀奇。殿下竟然还不让他帮拿着了。 他跟在燕回声身后半步,走了一会儿,小声说:“殿下,您若是爱吃五仁鲜花饼,奴才明儿再安排人去承继斋买。” “不必。”燕回声摇头。 小全子懂了,太子殿下一直以来没有特别爱吃的东西,承继斋的糕点,往日里也不看在眼里,如今能入眼,大约买的人特别。 第二日,清早,凤凌要出门,苏容将一封信递给他,“想办法以从江州来信的方式,将这封信送进护国公府给周顾。” “这个简单!”凤凌接过信,掂了掂,问:“主子,只给周小公子吗?大公子呢?您就没给写一封信?” “我大哥不需要。”苏容摆手。 凤凌说了句“好吧!”,拿着书信走了。 周顾昨儿自从东宫回府后,便派了人前往江州,将人派走后,他心里虽然依旧不得劲儿,但果然已经好多了。 这一日,他用过早膳,正在温书,子夜拿着一封信进来,“公子,江州来的信,您快看看,是苏七小姐给您的信吗?” 周顾抬眼,将信接过来,信封上写着周顾亲启,正是苏容的字,他矜持地点头,“嗯,是她的。” 他慢悠悠将信接过来,慢悠悠打开,入眼处,依旧是一张薄薄的纸,苏容说她已打算启程,在科考后,她便打算动身前来京城,让他好好考,希望到时候她来亲自祝贺他高中。 又说,她大哥很厉害,让他努把力,若是一不小心连他大哥都压过去,她到时候在京城找一家酒楼给他包场祝贺。 还有,听说今年的各地学子都很厉害,让他不要掉以轻心,他的对手不单单是她大哥,总要拿个三甲。 就这么短短一番话,让周顾看了好几遍,嘴角弯起,笑容蔓开,过了一会儿,才小声嘟囔,“还算她有良心惦记着我。” 子夜也很开心,连忙催促周顾,“公子,既然这样,您赶紧踏实下来温书吧?七小姐对您给予厚望啊,这里面可是说了让您连苏大公子都压过去呢。” 周顾不觉有压力,反而满身动力,将信收起,开始温书,斗志昂扬,“嗯,我努力一把。” 皇帝对于燕回声近日来的不动作十分满意,对于江盛之事,不满也消散了些,觉得燕回声还算懂得分寸,眼里有他这个君父,没有外出拉拢入京赶考的学子,也没有令任何一个学子踏入东宫。 至于东宫住进了贵客一事,皇帝自是不知道的,燕回声将东宫治理的严实,探子早就在前些年太子因为屡次遭到刺杀而堂而皇之地拔除干净了,让皇帝都没法再将手伸进东宫去,只要燕回声想将东宫内的事情瞒住,皇帝也就真没办法知道,这也正是皇帝近年来对他疑神疑鬼颇为忌惮的原因。 但即便这样,燕回声对于自己的东宫,安榻之地,也不可能再让人随意安插探子,哪怕皇帝忌惮他。 所以,苏容住进东宫,只东宫内的人知道,而真正知道苏容身份的人,也只一个管家再京城各大府邸里最新出的八卦。 凤凌一连暗暗观察了陆封严几日,直到人家进了考场,他才回到东宫,见苏容如此悠闲,十分嫉妒,“主子,您也太闲了!” 苏容摸摸鼻子,将管家让人送来的葡萄推到他面前,“你看这葡萄,一颗颗的,又大又紫,多诱人,据说是藩地进贡上来的,太子殿下让人都送了过来,自己都没留。我特意给你留的。” 凤凌伸手捏了颗葡萄扔进嘴里,“唔”了一声,“主子最好了。” 他对苏容道:“今儿京中不少高门府邸的夫人小姐都前往京外的大佛寺求神拜佛了,您要不要去大佛寺里给大公子和周小公子求个金榜题名?” 苏容拒绝,“不要,我相信他们不用求神拜佛也能考好。” 凤凌点头,“趁着周小公子和谢小王爷都进了考场,您要不去街上玩玩?反正也没人认识您了,也不会遇到熟悉的人。” 苏容有些意动,“人家学子们都在考场里力求功名,努力考试,咱们只想着玩,合适吗?” “合适吧!”凤凌全无负担,“您不是相信大公子和周小公子自身的本事吗?咱们玩不玩,他们都能考好的吧?” “也是。”苏容没负担了,“那走?” 凤凌抱着盘子不放,“等我再吃一串葡萄。” 苏容没意见,自己进屋子里换了一身衣裳,又戴上幕篱,出来后,凤凌也把一盘子葡萄都吃光了,才心满意足地站起身,陪着苏容又出了东宫。 新 章节目录 第一四三章 当街拦截(一更) 白天的京城,热闹很多,衣着光鲜的人来来往往,车马行人络绎不绝。京中的繁华在白天里显现的淋漓尽致。 凤凌陪着苏容沿着大街慢慢溜达,走了一条街后,在拐角处,忽然冲出来一辆马车,苏容和凤凌避闪的及时,才没撞到,二人站稳,只见那辆马车沿街冲了出去,十分快,哪怕差点儿撞到人,车夫也没停下瞧一眼。 《花醉满堂》第一四三章 当街拦截(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四四章 约饭(二更) 端华震惊地看着苏容,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她在说什么?她怀疑自己听差了。她说她要和周顾退婚? 她竟然要跟周顾退婚? 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你再说一遍!” 苏容叹气,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地道:“郡主没听差,我此回来京,就是为了和他退婚。” “你是在说笑?”端华竖起眉头。 苏容摇头,再真诚不过,“没有说笑,若是郡主不相信,等我前往护国公府退婚那日,知会郡主去护国公府做个见证人?” 端华脸色变了,“你说真的?” 苏容很认真,“再真不过!” 端华见她一脸诚恳,半丝不像说假,她不敢置信,质问,“周顾哪里不好了?你为何要跟他退婚?” 苏容眨眨眼睛,“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他脾气差,眼高于什么?她要跟周顾退婚?而且一脸赤诚,这、这还让她怎么对她动手? 她最在意的,就是周顾有个未婚妻,他竟然有个未婚妻,但如今他的未婚妻说要跟他退婚?他周顾竟然要被人退婚? 端华一时间恍恍惚惚,她刚要说什么,手上传来揉捏的触感让她浑身一激灵,顿时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然后猛地睁大眼睛,问苏容,“你在做什么?” 她什么时候被人拉住手的? 苏容一脸的正经,直夸端华,“郡主,您的手保养的真好,您是用什么膏脂抹手?我也想要一双您这样的手,但难道我买的膏脂不对?总也达不到这个效果。” 端华头脑懵懵,“我用的是宝香斋的凝脂霜。” “怪不得呢,千金一瓶的凝脂霜,是跟回春堂的凝脂玉缎膏一个价位,我可用不起,没有这个钱。”苏容占够了便宜见好就收,自然地放开她的手,直叹气,“哎,钱真是个好东西,希望我大哥高中后,能有钱给我买一瓶。” 端华的思想顿时被苏容的话给拐歪到了另一条道上,看看自己的手,将刚刚那一瞬间升起的怪异的感觉抛开,问她,“你大哥是谁?” “苏行则。” “哦,苏行则,我见过他。”端华想了想,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当初她只顾着跟周顾发疯了,没认真看苏行则,“他能高中吗?” “能,我大哥读书可厉害了。”苏容很肯定。 “那你大哥高中,你还要跟周顾退婚?”端华这时冷静下来,瞧着苏容,怎么看,怎么觉得她不对劲,“你是不是怕我找你麻烦,在糊弄我?” “我大哥高中,跟我与周顾退婚,有什么关系?我大哥即便中了状元,我们家也与护国公府门不当户不对。”苏容叹气,“郡主,您看我像是糊弄您的人吗?谁会说这种一拆就穿的谎话?是不是真的,你等几日就知道了。” 端华问:“为何要等几日?” “因为周顾如今在科考啊,总得等人家科考完后,我再登门吧!”苏容无奈。 “倒也是。”端华点头,“好,那我今日就暂且放过你。” 苏容笑着道谢,“多谢郡主放过,您可真是一个好人。” 端华听着这话刺耳,“你是不是在讽刺我?” “没有。”苏容果断摇头,看着面前这一张美人脸,她提出邀请,“我对郡主,一见如故,感谢您今儿认出我,并且放过我,我请郡主吃饭吧?怎么样?” 端华郡主:“……” 她从没遇见过苏容这样的人,明明她觉得她们应该见面就打个你死我活,但她却邀请她吃饭? 苏容又问:“郡主刚刚马车匆匆,是不是有要事儿要去做?若是有要事儿,您只管去,咱们改天再约,若是您没什么着急的要事儿,咱们现在就找个酒楼坐坐?” “本郡主自然有要事儿,打算去京外的大佛寺为周顾求个金榜题名。”端华看着苏容,“谁知道刚走到这里,还没出城,就碰到你了。” 苏容瞪大眼睛,“郡主,我说您是好人,真没错,周顾那样对您,您竟然还要去大佛寺给她求签?” 她说完,啧啧感叹,“您果然不同常人,若是我,他那么对我,我恨不得天天在家里做个布偶对他扎小人。” 端华:“……” 苏容叹气,“哎,那您去吧,我初来京城,想四处转转,郡主您可知道哪里的饭菜最好吃吗?” 端华又被她带拐了道,一口气报出一大堆,“醉仙楼、聚贤楼、状元楼、山海阁、美味斋、祥云坊,还有新开的迎客坊,都很好吃。” 她说完,惊觉不对,立马说:“你不该给周顾去求个金榜题名吗?” 苏容提醒他,“要退婚的。” 端华一噎,“那你大哥呢?他不是也在科考吗?你身为妹妹,不给他求吗?” 苏容摇头,“我相信我大哥自身的本事,不必求神佛庇佑,也能金榜题名。” 端华瞪着她,“你是不是舍不得香油钱和求签的银子?” 苏容:“……” 她咳嗽一声,“倒也不是,我虽舍不得买千金一瓶的凝脂霜,但还是有些薄钱的。” 她补充,“最起码,花用上来说,请您吃一顿好吃的,还是舍得的,去最好的酒楼都成。但是求签嘛,没必要,我大哥肯定高中。” 端华闻言瞬间改变了主意,“我也相信周顾,不去求签了,走吧,本郡主答应让你请客了。” 苏容很高兴,重新拉住端华的手,“那咱们走吧?郡主,这么多好吃的地方,我都没去过,您说去哪里?” “去醉仙楼吧!这家的果子酒好喝,很适合女子,酸酸甜甜的,不上头,还有它家的水晶糕,京城独一份,就连承继斋都做不出这个,还有芙蓉鸡,这个更是一绝,外焦里嫩,口感极好,吃了还想吃,还有清蒸鳜鱼,这个也是难得……” 她每说一样,苏容的眼睛就亮一分。 跟苏容眼睛一般亮的人还有吃货凤凌,他对端华郡主顿时瞧着极为顺眼起来,连连道:“就去醉仙楼。” 端华郡主扭过脸,问凤凌,“你是谁?” “我是凤凌。”凤凌报上姓名。 “姓凤?这个姓氏倒是少见。”端华上下打量凤凌,忽然说,“喂,你是不是苏容相好的?苏容因为你,才要与周顾退婚?” 凤凌:“……” 苏容:“……” 凤凌连忙否认,“我不是,你别瞎说,这是我家姐。” 端华不信,“少糊弄我,我调查过苏容,苏旭一个嫡子,七个庶女,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弟弟。” 凤凌翻白眼,“爱信不信。” 苏容拉着端华的手,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说:“他是我的护卫,不是亲姐弟,胜似亲姐弟。在外人面前,我们就以姐弟相称,不过郡主我对你不是一见如故嘛,可以对你实话实说。” 端华怀疑地看看苏容,又看看对她翻白眼的凤凌,倒是相信了,“行吧,就没见过你这么嚣张的护卫。” 她转身要上马车,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苏容拉住了手,回头瞪着她,“你做什么总是拉我的手?” 苏容立马松开,不好意思地说:“这凝脂霜,可真好啊,让我总忍不住……” 端华脸顿红,狠狠瞪了她一眼,“跟我上车,我带你去醉仙楼。” 苏容点点头,在端华上车后,她在围观百姓以及清平公主府一众护卫怪异震惊的眼神下,跳上了端华的马车。 凤凌毫不客气,在她上车后,也跟着跳上了马车。 新 章节目录 第一四五章 小住(一更) 端华刚上车坐好,便见不止苏容进来了,凤凌也跟着进来了。 她对凤凌怒目而视,“你下去!” 凤凌找了个地方坐下,“不、我是我姐的随身护卫,必须要时刻保护她的安危,谁也不能把我从她身边赶走。” 端华:“……” 她有一大堆护卫,却都没一个这样的,连马车都抢。 她转头对苏容道:“ 《花醉满堂》第一四五章 小住(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四六章 醉仙楼(二更) 见端华闭上嘴,不再说话了,苏容心想,这小郡主不会反悔不让他们住去公主府了吧?难道是她对她用力过猛适得其反了? 不、不行,不能让她反悔。 她与凤凌,必须要住去公主府。 芙蓉糕那么好吃,得要吃腻了,才能离开。 东宫住的很舒服,公主府想必也差不到哪儿去。再说,她要留在京城帮太子,早 《花醉满堂》第一四六章 醉仙楼(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四七章 入住(一更) 于是,在苏容闲逛的想法下,拉着端华一起,走在京城的大街上。 马车和护卫缀在后方。 端华开始不太适应,但见苏容随意闲适又轻松,来往陌生人从身边过,她也没有半分不自在,一边走,一边跟她说话,渐渐地,端华也放松了下来。 直走了两条街,端华停住脚步,惊觉自己已走了这么久,对苏容说:“我走不 《花醉满堂》第一四七章 入住(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四八章 晕乎(二更) 苏容和凤凌都对端华的院子和她让人给他们安排的屋子很是满意。 端华安置好二人后,又去见清平公主。 清平公主直到端华安置完人后回到她的院子里,她还没能消化掉苏容被端华带进公主府亲亲热热做客的消息,她对贴身伺候的朱嬷嬷说:“嬷嬷,你掐我一下。” 朱嬷嬷也晕晕乎乎,闻言吓了一跳,“公主?” 《花醉满堂》第一四八章 晕乎(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四九章 一言难尽(一更) 太子燕回声今日十分忙,但到了饭点,他还是准时地放下了事情。 因为近日来,苏容住在东宫,按时按点吃饭,又说他作息不规律,不利于身体健康,他被连带的也养成了准时吃饭,提前一个时辰回寝殿睡觉的习惯。 他一日没见到苏容,暂且放下事情后,问小全子,“她呢?” 小全子连忙说:“容姑娘和凤公子上 《花醉满堂》第一四九章 一言难尽(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五零章 不怪(二更) 国公夫人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派出人去打探了,护国公府自有一套打探消息的本事,在她人快到公主府时,消息已打探清楚了。 听人禀告完,国公夫人满脸愕然,怀疑这消息的真实性,“苏容与端华手挽手?吃饭又逛街?你确定是苏容?” 这人道:“京中都传遍了,说是江州刺史府的苏七小姐,与咱们府四公子有婚约 《花醉满堂》第一五零章 不怪(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五一章 找上门(一更) 清平觉得这么多年她着实不容易。 这么多年,她被人非议,被人瞧不起,说她行事乖张,女儿也教不好,驸马虽然娶了她,但一直不喜欢她,虽不像别的驸马那般敢纳妾敢养外室敢逛窑子,但却对他时常冷脸,时常吵架,日子过的鸡飞狗跳,说她活该。 她都只能受着,毕竟的确是她自己作到手的姻缘,有多少委屈,只能自 《花醉满堂》第一五一章 找上门(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五二章 本事(二更) 国公夫人将腰牌还给苏容。 见她收好腰牌,她打住一切想法,露出慈爱的笑,嗔怪道:“你这孩子,来了京城,怎么不去国公府?却跑来公主府叨扰?” 言外之意,你是自愿来的不?不是的话,赶紧说。 苏容笑着道:“晚辈初来京城,还没来得及去国公府拜访,便撞到了郡主,与郡主一见如故,不想分开,怎么也 《花醉满堂》第一五二章 本事(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五三章 五分像(一更) 国公夫人回到护国公府,直奔盛安长公主的院子。 盛安长公主的屋子里,聚集了府中的夫人们,都听闻了苏容被端华郡主劫去公主府之事,这可是大事儿,齐齐前来陪着长公主一起等消息。 等了大约半个多时辰,见国公夫人回来,众人立即问:“怎么样?可真是苏七小姐被端华郡主劫去了公主府?可救出来了?” 《花醉满堂》第一五三章 五分像(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五四章 教习(二更) 苏容住去公主府,京中传的沸沸扬扬,不少人都在等着瞧公主府和护国公府的热闹,但没想到,两府都十分安静。 贤妃是很希望公主府和护国公府打起来的那个,没想到,这一晚如此的风平浪静。 贤妃脸色不好,问身边嬷嬷,“没打起来?” 嬷嬷摇头,“国公夫人去了公主府一趟后,没逗留多久,便回府了,据说 《花醉满堂》第一五四章 教习(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五五章 帖子(一更) 公主府的早膳,有十几样吃食可选。苏容和凤凌每样都吃了点儿,足以吃撑。 凤凌抱着肚子美滋滋,“姐,公主府可真好了,我今儿早上见到驸马了,驸马也是很好的人呢。公主说让咱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只管踏实地住着,若是缺什么东西,只管找管家。” 苏容还没见过驸马,问:“驸马好看吗?” 端华转头瞪 《花醉满堂》第一五五章 帖子(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五六章 出考场(二更) 科考足足考了九天,苏容与凤凌也在公主府吃吃喝喝住了九天。 九天里,厨房每天换着花样的给府中的贵客做好吃的,会做芙蓉糕的厨娘还因为做的好,被贵客赏了十两银子,得到厨房内一众厨娘的羡慕。 这一日,是考生出考场的日子。 凤凌与苏容商量,“姐,咱们是不是也该走了?” “走?你们走去哪 《花醉满堂》第一五六章 出考场(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五七章 不走(一更) 苏行则回到沈府,沐浴换衣后,驱车去了公主府。 公主府的门童听他自报身份后,连忙恭敬地将人请了进去,“苏大公子,您随小的来。” 苏行则见门童连通禀都不需要,直接让他进去,他多看了门童一眼,点点头,进了公主府。 门童领着他往里走,为他解惑,“您是苏七小姐的兄长,郡主今儿一早就交待了,说 《花醉满堂》第一五七章 不走(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五八章 礼遇(二更) 端华吩咐管家给苏行则准备的贺礼足足有一大车,当管家命人牵着装好的马车从府内走时,苏行则看着满满一大车东西,整个人给镇住了。 他摇头,再三拒绝,“在下不能收这些东西!” 按理说,他妹妹在人家公主府打扰了多日,又吃又喝又住的,当该他给公主府谢礼,但因为刚从考场出来,来的匆忙,没来得及准备,打 《花醉满堂》第一五八章 礼遇(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五九章 谈心(一更) 驸马知道清平想到了什么,说实话,他看到苏容后,也有这个想法,但实在是便没敢往下想。 天下皆知珍敏郡主和亲大魏,刚到大魏后,便因大魏的夺嫡之乱死在大魏。 她哪来的孩子? 但苏容确实很像。 他见清平情绪十分波动,握紧她的手,“只是相像而已,天下相像的人有很多,不能说明什么。” 《花醉满堂》第一五九章 谈心(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六零章 拖延(二更) 苏容和端华在说周顾,护国公府内,周顾却在睡觉。 回到护国公府后,周顾到盛安大长公主面前报了个平安,便表示自己很困,要回去睡觉,盛安大长公主很理解孙子考试辛苦,对他摆摆手,让他赶紧回去歇休息,有什么话,等他睡醒了再说。 于是,周顾回到霜林苑后,将自己放倒在床上,倒头就睡。 子夜心惊, 《花醉满堂》第一六零章 拖延(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六一章 退婚(一更) 公主府的管家早早就命人备了车。 苏容和凤凌来到公主府门口,管家已侯了许久,见二人到来,连忙上前,拱手:“七小姐、凤公子,您二人没去过护国公府,老奴陪您二人去。” 苏容摆手,“不必了,我们自己去。” 她说完,补充,“我们走着去!” 管家愕然,“这……” 苏容对他微笑,“天 《花醉满堂》第一六一章 退婚(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六二章 不退(二更) 护国公府很大,府中的仆从很有规矩,见到苏容,都齐齐见礼称呼“苏七小姐。”,哪怕是苏容第一次登门,显然都已认出了她。 周顾在前面大步而走,似乎连着头发丝都带着怒气,头也不回,步履极快,似乎根本就没考虑苏容跟上跟不上他的问题。 苏容自然是跟得上的,她的脚步也很快,因跟赵嬷嬷学了许久规矩,故而 《花醉满堂》第一六二章 不退(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六三章 决心(一更) 这人什么时候这般无赖了? 还是他一直以来就有这个属性,只不过是她与他相处的时间短,不知道罢了。 苏容本觉得登门退婚很是理亏,但如今被周顾这么一说,她反而脾气上来了,也怒道:“你说按头就按头?你说强抢就强抢?你以为出了护国公府后,你真能对我为所欲为?我便不信了!” “那你大可试试。” 《花醉满堂》第一六三章 决心(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六四章 过分(二更) 苏容知道,她太过分了,但若不这么过分,周顾不会同意退婚。 果然她说完,周顾勃然大怒,“苏容!” 今儿连名带姓,已喊了她两三次。 苏容看着他,十分镇定,与他好说好量,“我不希望我们以后再有瓜葛,以至于你将来另娶,我将来另嫁,都是牵扯,惹出误会来。不如今日一次性算清。” 周顾喊完 《花醉满堂》第一六四章 过分(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六五章 解除婚约(一更) 盛安大长公主与国公夫人来的很快,没用多久,二人便来了这一处亭子。 苏容站起身,给二人见礼,“大长公主,国公夫人。” 盛安大长公主离老远就看到了苏容,与老国公在亭子里对坐的她,并没有被老国公一生戎马的气势所压摄,并不唯唯诺诺,而是周身自成一种镇定自若的气息。 纤细柔婉的小姑娘,远远瞧起来,容貌极好,周身气质也合宜。 盛安大长公主心里暗暗点头,可见这个小姑娘,虽然生在江宁郡,长在江宁郡,却没有被养的不经世面,不担事儿。 这样一想,她又心里皱眉,讨要婚书,可见这门婚事儿怕是真的不成了。 国公夫人也没想到,苏容竟然真的会来退婚,在周顾考完试后,她本来想要再登一次公主府的门,但却被盛安大长公主拦住了,说既然如此,就等着苏容上门。 今日苏容是登门了,但却是来讨要婚书的。 国公夫人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盛安大长公主笑着上前,伸手握住苏容的手,嗔怪道:“你这孩子,不必多礼。”,她说完,细细打量苏容,低声说:“与你娘确是有五分相像。” 苏容也跟着笑,“我娘去的早,已多年了,我那时候还小,已不太记得清她的样貌了。我父亲和谢伯伯都说我像我娘,如今您也这么说,可见以后我若想我娘了,拿着镜子看自己就够了。” 这话是逗趣了,她其实不怎么想她娘的,毕竟记忆太久远了。 盛安大长公主果然被逗笑了,拉着她坐下身,“这些年,我一直盼着你及笄,两府的婚事儿也可以张罗起来,月前顾哥儿从江宁郡回来,听他说你们相处的很好,我们都很高兴。” 苏容不好接这话,便没接。 盛安大长公主看着她,“你是要看婚书?我将婚书带过来了,你放心,是你娘与国公亲笔。” 苏容轻声说:“公主,夫人,对不住,我是来退婚的。” 盛安大长公主见她这么直接,真是半丝转圜的余地也没有,“你这孩子,为何退婚?可是国公府有哪里做的不好?或者是周顾有哪里得罪了你?你只管说出来,咱们改进。” 苏容摇头,“不是国公府与周顾的原因,是我自己。” 她是真的不想与盛安大长公主周旋被她劝说一通,她今日已足够心累,应付完周顾与老护国公,便耗尽了力气,于是,她看向老护国公,“刚刚我与周爷爷已说了缘故,我要退婚是真的,还请公主和夫人见谅。” 盛安大长公主瞪向老护国公,“退婚这么大的事儿,怎能如此独断?你可问过顾哥儿了?” 老护国公板着脸,“我这么大的人了,还做不了主?不必问他了,他如今已没意见了。小丫头既然想退婚,退了就是了。即便退了婚,她与护国公府还有亲缘的关系,她也应了,以后互相帮助,寻常走动。” 盛安大长公主这回没话说了,看着苏容,“哎,你这孩子。” 她转头无奈地对国公夫人道:“将婚书和信物都拿出来吧!” 国公夫人只能点头,将婚书和信物从袖中拿出,放在了桌子上。 苏容低头一看,见她娘给的信物也是一块玉,只不过这块是墨玉,而她从谢远手里接过来的护国公府的玉佩则是暖玉,总之,一块适合女子戴,一块适合男子佩戴。 可见当初双方订下婚事儿时,是十分郑重其事的。 她轻声道:“我带来的婚书和信物留在了书房里。” 老护国公摆手,“去喊周顾,将婚书和信物带过来这里。” 盛安大长公主看了老护国公一眼,两个人扶持着过了一辈子,自然清楚这话的意思,是想再最后一次跟周顾确认,这婚他退不退。 国公夫人立即站起身,“儿媳去喊。” 她也想趁机问问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是喜欢在意吗?怎么苏容前来退婚,他就同意了? 自从对苏容说了“滚”,周顾便站在原地,再也没动。 国公夫人推门进来,便看到了自己的儿子,十分安静地站在那里,整个人似乎要与书房的一应摆设融在一起,成了一件不会动的事物。 她喊了一声,“顾哥儿!” 周顾慢慢转过头,看着进来的国公夫人,没说话。 国公夫人立即说:“若你不同意退婚,再出去留一留,还有最后的机会。” 若论了解儿子,她还是十分了解的,若是不喜欢,他早就闹着要退婚了,从江宁郡回来,不止不提退婚,反而还在等着科考完,陪她去江宁郡议婚。 周顾嗓音发哑,“留什么?” 他嗤笑了一声,“留就留得住吗?” 他站起身,“她说不喜欢我。” 国公夫人不赞同这话,“不喜欢的话,她送你那些贵重的衣裳布料?娘本来是想问问,但如今也不好问。” 提起那些衣裳布料,周顾便想起苏容与她说的那翻彻底算个清楚的话,他冷着脸对国公夫人道:“贺礼会还回来,她给我的那些衣裳布匹与江盛因我给的赔礼抵了,就连我送她的桃木簪,她也还回来了。” 国公夫人惊了,“算的这么清楚吗?” “是她要算的这么清楚,她说不希望我们以后再有瓜葛,我将来另娶,她将来另嫁,牵扯不清,惹出误会。”周顾怒道:“谁乐意与她再生误会。” 国公夫人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一时间再说不出劝阻的话来,“那、你祖父让你把婚书和信物送去外面的亭子。你……若不然我带过去?” “我去。”周顾伸手拿起桌子上的婚书和信物,又盯着那根桃木簪子死死看了一眼,然后也拿了起来,塞进了袖子里。 周顾走出书房,眼神虽然依旧冷,但面上已恢复得没了什么表情,径直来到亭子里,将婚书和信物放在了桌子上。 老护国公和盛安大长公主都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转向国公夫人,国公夫人暗暗叹了口气,没说话。 老护国公将两本婚书摊开,对苏容道:“我们双方当面毁了这婚书,这婚约从今日起,就当作废了。” 他说完,又对苏容说:“你要记住你的话,以后就当亲戚往来,虽然婚约不成,但着实不必成仇,你与顾哥儿以后,不如就兄妹相称。” 苏容从善如流,对周顾喊了一声,“周哥哥。” 周顾扯了扯嘴角,没应,也没喊回去。 苏容有自知之明,她把人得罪狠了,做了这么过分的事儿,自然也没想着周顾如以前一般对她。她果断地拿起婚书,两本折在一起,双手合力,将婚书轻轻一揉,不过顷刻,两本婚书,化为碎屑,从她手指缝掉落,须臾,她摊开手,已是一把红粉纸屑,落在了桌子上。 老护国公倒是笑了,“不错不错,你这身手,哪儿学来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需要内功的,这小丫头是在告诉他,让他放心,她自保没问题呢。 苏容轻声说:“回春堂的一位老大夫,已故去了,他曾经有一手搓药的绝活,我瞧着厉害,便央了他,后来他耐不住我磨,教给了我。” 老护国公捋着胡须点头,“回春堂大夫的医术好,着实名不虚传。” 事情已解决,苏容便不打算多留了,便站起身,“顾爷爷,公主、夫人,事情已了,我便告辞了。” 老护国公挽留,“在府中用过午膳再走。” 盛安大长公主也拉住她,“晚些时候再走。” 国公夫人道:“我早已吩咐了厨房准备,你这孩子,总要吃了午膳。” 苏容心想,这顿午膳她还真没法吃,也吃不下,她觉得国公府的这几人今儿应该也不太能吃得下,便婉拒道:“改日吧,我大哥在京城科考期间,得护国公府多加照顾,改日我与大哥一起,再登门拜访。” 言外之意,今儿主要是来退婚的。 老护国公答应下来,“也好,你这孩子。”,他站起身,“我送你出去。” 苏容连忙说:“哪用您送啊,这可使不得,我自己走就行了,我认识路的。” 就算陛下亲临,老护国公都不见得亲自送吧?她可受不起。 周顾这时却说:“来时人是我接进来的,我送。” 苏容顿时不吭声了。 老护国公没意见,闻言又原地坐了回去,“行,你去送。” 新 章节目录 第一六六章 抱抱(二更) 进护国公府时,周顾在前大步而走,苏容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跟着。出护国公府时,苏容在前,周顾在后,苏容走的并不快,周顾的步子也不急。 两人一路沉默,来到了护国公府大门口。 苏容迈过门槛,停住脚步回身,看着周顾,他此时脸上已没了表情,不再冷冽,也不再阴沉,不再目光想杀人,也不再一腔怒火,情绪收的这么快,是她没料到的。她还以为直到出了这护国公府,都不会再见到他呢,没想到他不止亲自拿了婚书出来,看着她把婚书毁了,而且还主动说出门送她。 她不知道他心中如今是个什么想法,猜不透,但婚约已作罢,婚书已撕毁,倒也不必猜了。于是,她笑了一下,语气寻常,“周哥哥留步吧,不必再送了。” 周顾停住脚步,隔着一道门槛,与苏容一里一外,仿佛这道门槛就是他们的界限,他眯了一下眼睛,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问她,“在我离开江宁郡到你来京期间,你喜欢上的那个人是谁?” 苏容说谎不打草稿,如今被他问,她也面不改色,眼神都不虚一下,“是一个看起来年长你两岁的年轻公子,我还不知他名姓,但应该很快就知道了,待我知道了他的名姓,再告诉你吧!” 周顾点头,“行,慢走,不送了!” 苏容转过身,迈下台阶,沿着来的方向,一步一步走远。 周顾一直看着她,少女纤细的背影挺的笔直,街道两旁有落叶飘下,她伸手一捞,便捞到了手里,然后,又毫不珍惜地扔去了街上扫街人的筐篓里,任其与那些筐篓里的落叶堆叠在一起,扫街人用扫帚往筐篓里压了压,便可听到一片树叶被压碎的咔咔声。 他晒然一笑,回转身,在他身后,门口守卫“砰”地一声将大门阖上。 亭子里,老护国公、盛安大长公主、国公夫人都没走,一直坐在那里,等着周顾送人回来。 在此期间,老护国公也简略地说了与苏容的一番谈话,盛安大长公主和国公夫人听完,都齐齐没了话,不约而同地叹息了一声。 谁能想到,南楚王情深至此,这么多年,空置南楚王庭后宫,没有子嗣,苏容便成了他唯一的继承人了呢。 国公夫人小声说:“顾哥儿还不知道苏容的身世吧?父亲觉得是否该告诉他?” “本来我是打算告诉他的,但如今婚约既已作罢,便算了。”老护国公摇头,“科考放榜后,他打算离京外出游历,既然如此,便让他安心去游历,不必告诉了。告诉了,又能改变什么?苏家小丫头那里,已铁了心,她若有麻烦,护国公府帮着解决就是了。” 国公夫人颔首。 盛安大长公主刚要说话,见周顾已折返回来,她住了口,看着周顾,任谁被人退婚,都不会开心,更何况这孩子骨子里骄傲,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挫折,她怕他一时间钻了牛角尖,便对他招手,“顾哥儿,到祖母跟前来。” 周顾迈步进了亭子,来到盛安大长公主面前。 盛安大长公主站起身,伸手抱住他,“人与人之间的缘分,都是天定,如今苏家小丫头前来退婚,证明你们是没什么缘分的,你别往心里去,不是因为你不好,而是她……” 她想隐晦地说一句她另有打算,护国公府不是她的选择,但周顾却已接过话,“是她有眼无珠。” 盛安大长公主:“……” 还能骂人,可见没打算死死地憋着,憋坏自己。 她连连点头,“对对对,是那小丫头有眼无珠,祖母的乖孙儿最好了,以后你定会娶一个比那小丫头更漂亮的姑娘做媳妇儿。” 周顾不吭声了。 盛安大长公主心想这还是难受了,拍拍他后背,“乖啊,肯定会有的。” 她放开周顾,对一旁的国公夫人说:“你也抱抱他。” 国公夫人从周顾被踢去东宫做太子伴读后,就再没抱过自己儿子了,以往总是嫌弃他闹腾是个臭小子,如今心疼的不行,也上前抱住他,“人这一生,长的很,如你这般的少年人,又有几个没经历过情路坎坷?就跟迈个门槛一样,抬抬脚,就迈过去了。” 周顾想起苏容迈过护国公府的门槛,回头对他说的那句“留步”,扯了扯嘴角,没说什么。 国公夫人能感受到他心情极不好,不过是极力忍耐克制罢了,也拍着他后背表扬他,“你今儿就做得极好,咱们护国公府的儿郎,无论什么时候,也不能失了礼,你能客客气气地将那小丫头送出门,人人都能瞧见,你们毁婚的消息传出去后,也不会惹人诟病,说一句有失涵养。” 她放开周顾,认真地说:“娘觉得你做的很好,如今没人了,你若是想哭,就哭出来,咱们自家人,都不会笑话你。” 周顾沉默地看着她娘,半晌,才说了一句,“祖父抱我吗?祖父若也抱我,我就不哭。” 国公夫人顿住,看向老护国公。 老护国公素来待周顾严厉,从启蒙后,就没含饴弄孙的心肠,奉行棍棒教孙,用军棍把一个个调皮的孙儿都揍服了算,自是有许多年都没抱过孙儿了。 盛安大长公主顿时被逗笑,催促做得稳当的老护国公,“快起来,抱抱咱们乖孙,今儿他做的是不错,该奖励。” 老护国公胡子抖了抖,冷哼了一声,“做的不错吗?那是谁气势冲冲地带着人家小姑娘闯进我书房,二话不说,便对我拍着桌子放狠话的?我人没老,记性还好使的呐。” 周顾不说话,只看着他。 老护国公又冷哼了一声,到底站起身,走到周顾面前,伸手抱了他一下,嘴里却骂,“臭小子,多大点儿事儿?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才是我们护国公府的儿郎。文能执笔安天下,武能骑马定乾坤。别太儿女情长了,免得丢人现眼。” “我们护国公府的儿郎,何时文能执笔安天下,武能骑马定乾坤了?”周顾质问。 老护国公放开他,理直气壮,“从你开始。” 周顾闭了嘴。 这是夸他文武双全,他理该高兴? 他心累,“谢临几日前便约我喝酒,我一直拖着,今儿既然无事儿了,我去找他喝酒。” 老护国公摆手,“去吧去吧,如今既然不哭,便别去别人面前哭,免得丢人,被人笑话。” “不是去他跟前哭,是去找他算账。顺便也诅咒他,祝他一辈子娶不到秦鸾不说,也找不到秦鸾那样的。”周顾转身就走。 老护国公:“……” 他疑惑,警告他,“不许打架,不许再闹大惊动陛下。” 周顾“嗯”了一声,径自去了。 谢临从考场出来后,在家躺了两天,缓过劲儿后,开始出府蹦跶,今天约这个喝酒,明天约那个喝酒,虽然还没揭榜,但是他觉得他能完好无损地从考场出来,就值得庆祝。 瑞安王妃如今也不拘着他了,反而拿自己的私房给了儿子五千两,让他好好放松放松。 谢临手里有了钱,可着劲儿地寻人喝酒,已寻了周顾好几天了,周顾都说没空,谢临打听之后,听说他一直待在府里,闭门不出,每日里都抓了府里的护卫们在练武场里练的满身是汗,把护国公府的护卫们都练的苦不堪言,若不是那日从考场出来听他说了句“考的还好”,他还以为他没考好,自闭了,准备重新选路子从军呢。 今儿他还没想好约谁出去喝酒,便听门房来报,说:“周小公子来问他去不去喝酒?”,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连声说:“去去去,让他稍等,我这就出去找他。” 新 章节目录 第一六七章 喝酒(一更) 谢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拿了钱袋子,匆匆跑到瑞安王府门口。 周顾是骑马来的,长身玉立地倚在马身上,懒懒散散地靠着马身等着人出来,虽然谢临没耽误多少时候就跑了出来,没让他久等,但他依旧看他不顺眼,给了他一个冷淡的眼神,翻身上马,对他说:“走了。” 谢临摸不清头脑,“你刚刚看我那是什么眼神? 《花醉满堂》第一六七章 喝酒(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六八章 震惊(二更) 房门关上后,谢临一个劲儿地猛盯着周顾,他实在是太震惊了。 退婚? 和谁退婚?周顾和苏容退婚了? 周顾将十二坛酒分开,推给谢临六坛,自己留了六坛,“喝吧,今儿不把这些酒都喝完,不准回府。” 谢临:“……” 他的酒量就算喝死了,也喝不完这些酒啊,六坛就是六斤,这得是什么量? 《花醉满堂》第一六八章 震惊(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六九章 舍命陪君子(一更) 谢临想起当日,周顾确实被果子砸的够呛,他顿时不说话了,心想事情原来还可以这样想?但当时他真的很生气的。 他自诩不比周顾长的差多少,怎么就没人给他掷鲜果呢,那段时间,很是让他怀疑自己品行哪里有差,怎么就不着人待见呢。 如今听周顾这么一说,他也觉得有道理,被果子砸是什么好事儿吗?他非要抢着来。还因此跟周顾不对付了好久。 他敲敲自己的额头,“唔”了一声,“是兄弟的错,给你赔罪,来喝酒。” “你自罚三杯。”周顾瞥了他一眼。 谢临顿住,“别啊,你知道我的酒量不行的,若是你现在就将我喝趴下,可就没人跟你说话了。” 周顾心想也是,端起杯子与他碰了碰,“那你慢慢喝吧!” 谢临点点头,“这等好酒,可不能牛饮,忒浪费,天色还早,咱们慢慢喝。”,他今儿豁出去了,打算陪周顾不醉不归,满怀歉意地跟他道歉,“那个、兄弟,真是对不住你,我是真没想到,我就是随口一句话,哪想你真娶不成了呢。” 周顾哼了一声,没好气,“我当日真不该心肠好,就该在青楼里给你真找一个,兴许就破了你的乌鸦嘴。” 谢临无话可说,当日,他在醉花楼里喝醉过去了,周顾好像一边看《史记》一边等着他睡醒,还真没有对他作妖使坏,足够义气,他更愧疚了,“我以后再不胡乱诅咒你了,若再有下次,就让我打一辈子光棍,孤独终老。” 周顾斜睨他一眼,没说话。 “真不开玩笑,你是知道的,我家是有王位要给我世袭罔替的,我可不能打光棍孤独终老。我这话说的绝对是诚心诚意。”谢临再三表态。 他不同于周顾,周顾上面有同胞的嫡出兄长,护国公府的爵位要兄长继承,而他是没有嫡出的同胞兄弟,瑞安王府将来的王位,只要他不犯大错,就是他的。 周顾总算点头,“行吧!” “那你原谅我吧?”谢临问他。 周顾指指他面前的酒,“今儿你都喝了,我就原谅你。” 谢临苦下脸,“这么多,会喝死人的吧?” “不会。”周顾伸手入怀,拿出一個方盒,放在他面前,很是体贴地说:“这里有醒酒丸,你觉得自己不行时,就吃一颗。” 谢临睁大眼睛,“我现在就觉得头晕。” “那你现在就吃一颗。” “吃完了呢?” “吃完了继续喝。” 谢临:“……” 他算看出来了,周顾今儿这是特意找他算账来了,不止花光他的银子,还要让他喝个醉死,否则这事儿就过不去了。 他默默将盒子打开,拿出一颗醒酒丸,塞进嘴里,然后对他点点头,豁出去地道:“成,今儿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周顾轻嗤,“看你惜命的这个劲儿,还说什么舍命。” 谢临被堵住,嘟囔,“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今儿花了我这么多银子,也算是要了我的小命了。接下来一段日子,我可没钱出来吃吃喝喝了。再拉不下脸去找我娘要钱了。” 周顾提醒他,“不,你还有一百两。” 谢临:“……” 他该高兴吗?不过在掌柜的把钱袋子还给他时,他听说还能剩一百两,是挺高兴的。 苏容从护国公府出来后,哪儿也没去,沿着原路返回,直接又回了公主府。 管家见她回来了,十分欢喜,“七小姐,您这么快就回来啦?刚刚郡主还派人问呢,说若是过了晌,您还没回来,她就要亲自出去找您呢。” 苏容心想就是怕她四处找,她才直接回来了,她笑了笑,“事情办完了,自然就回来了,她说再留我住两日,我不敢不答应她啊,否则你家郡主那个脾气,可是会不依不饶的。” 管家乐呵呵地笑,“咱们郡主喜欢您,老奴是看着郡主长大的,从小到大,还没见郡主待谁如待您一般。” 苏容抿着嘴笑,“她啊,就是爱玩,而我,恰恰也爱玩。” 管家点头,亲自陪着苏容将她送回藏娇阁,才在门口停住脚步,对她道:“自从您来了公主府,咱们做活都轻快了,您就听郡主的,再多住几日。若是在府中住的闷了,咱们公主府还有几处庄子,如今正是瓜果熟的时候,可以去庄子上再住住,散散心。” 苏容笑着点头,“好。” 管家见她很好说话地答应,乐呵呵地打住话,自去忙了。 端华听到门口的动静,立即从屋子里冲出来,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护国公府把你打出来了?” 苏容心想她对护国公府大约误解很深,在她看来护,护国公府真是讲理的很,她登门退婚,无论是老护国公,还是盛安大长公主,亦或者国公夫人,对她半点儿也没难为,什么难听的话都没说,连个冷脸也不曾,对她来说,已是对她极和善的了。 她摇摇头,还是那句话,“事情办完了,就回来了。”,她特意强调,“没被打。护国公府礼数周到,不是那等不讲理的人家。” 尤其是周顾,涵养极好,被他气成那副样子,还亲自送了她出门。 端华挽住她手臂,震惊,“真退婚了?” 退婚这么大的事儿,会解决的这么快的吗?而且就她一个人去了,还全须全尾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苏容点头,“真退婚了,婚约已解,婚书已毁,信物已互相换回,就连我与周顾彼此送的礼物,也会互相归还,说的一清二楚。” 端华:“……” 她拉着苏容进屋,“你快跟莪说说经过,怎么退婚能够退的这么容易?老护国公没说你吗?周顾没跟你翻脸吗?盛安大长公主没臭骂你一顿吗?国公夫人脾气再好,也气恼了吧?” 苏容摇头,“你说的这些都没有。” 端华:“……” 她怀疑了,“难道是护国公府早就想跟你悔婚?就等着你上门呢?所以,对于你主动退婚,如此识相,国公府求之不得?” 苏容笑,“那倒不至于。” 她被端华拉着进门,直接进了里屋,将房门关上,端华眼神灼灼地盯着她,一双眼睛里,全是对这件事情的好奇和费解。 苏容也不瞒她,直接将退婚的经过说了,当然,这其中隐瞒了关于她娘和她身世的部分。 端华听完:“……” 她一脸惊悚地看着苏容,憋了半晌,才评价了一句,“周顾说的没错,你的胆子可真大,你竟然敢说出这么过分的话。” 苏容无言,她也不想的,但是周顾撂出狠话,她生怕他年少气盛,真做出自出家门的事儿,她与他退婚,是为了彼此都好,若他不好,也有违她退婚的初衷。 既然如此,一番诛心的话,又算得了什么? 事实也果然如他所料,他同意了退婚,而且再没提一句自出家门的话。总归她的目的达成就行了。 端华一屁股坐下,“周顾竟然没对你拔剑?” 苏容摸摸鼻子,“我当时也生怕他对我拔剑。” 在老护国公的书房里打起来就不好了,毕竟,他若是拔剑,她一定会还手的。才不会做被打的那个,哪怕她登门退婚理亏。 端华恼怒地瞪着苏容,“你真是太过分了,周顾真是太好了,我收回以前骂他的那些话。” 苏容故意道:“你不用收回,毕竟,他是对我没拔剑,若是换成你,肯定就拔剑了。” 端华:“……” 她一下子气成河豚,伸手去捶苏容,“哎呀,要死了你。我打死你。” 苏容立马躲开,俩人顿时闹作一团。 端华追着苏容打,自然打不着,反而把她自己累的气喘吁吁,她趴在桌子上,隔着桌子瞪苏容,“你把刚刚的话重新说,否则我跟你没完。” 苏容脸不红气不喘,隔着桌子笑看着她,假装讨饶,“好好好,姑奶奶,我重新说,若是换成你,他也不敢拔剑,他若敢拔剑,陛下得打死他。” 端华哼了一声,算是放过她,“这样说就没错了。” 新 章节目录 第一七零章 对对对(二更) 苏容退了周顾的婚,端华并不觉得高兴。 她趴在桌子上,满腹郁气地对苏容嘀咕,“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我想嫁周顾,他不喜欢,瞧不上我,而你不想嫁他,他却连自出家门那种话都说出来了。” 她白了苏容一眼,“若我是你,当时就反悔,说不退了。” 苏容实话实说,“当时就差那么一点儿,我也差点儿绷不住,想反悔不退了的。” 但是她不能。 “那你为什么不反悔?”端华瞪着她。 苏容叹了口气,“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又何必呢?今日我干脆点儿,也省得明日牵扯深了再分道扬镳。人嘛,都喜欢趋利避害,我是个俗人,当然不例外。” 端华撇嘴,“说的好听,说白了,还是你没有那么喜欢周顾。若你跟我似的那么那么喜欢周顾,你一定会抓住婚约,死抓着他,死活不放手的。” “对。”苏容承认,“我没那么喜欢他,所以,你若真喜欢他,你继续冲吧!” 端华翻白眼,“我冲个屁,他又不喜欢我。” 苏容给她鼓励,“不是有一句话话叫烈女怕缠郎吗?反过来,好郎也怕烈女缠吧?”,她压低声音,小声说:“我看公主和驸马,就挺好,眉眼都是温情,可见强扭的瓜也能很甜的。” 端华没好气,“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但结果呢?更惹他讨厌,我都快疯了,又有什么用?”,她小声嘟囔,“周顾跟我父亲不一样,他出身厉害,自身又会武,无论哪方面,我都得不了手。” 她叹气,对苏容怒其不争,“你呢?倒好,人人都想要的,你偏不要。暴殄天物。” 苏容不与她再争论这個,死猪不怕开水烫地摊手,“反正我已退婚了,你说什么,都不管用了。” 端华哼了一声。 苏容看看天色,摸了摸肚子,“凤凌怎么还没回来?已到了饭点了吧?我都饿了。” 端华这才想起凤凌,“他不是跟你一块去的吗?怎么没陪着你去护国公府?也没跟你一起回来,他哪儿去了?” 提起这个,苏容道:“我跟你说,我在去护国公府的路上,见着了一个人,那人长的十分好看,我让他去查了,他没跟我去护国公府。” “什么人?”端华纳闷,“你看了一眼就让凤凌去查人家?” “一个年轻男子,长的应该很好看,我远远瞧着,虽然不甚清楚,但敢肯定,他的容貌应该不输于周顾。”苏容道:“我就是好奇,大梁京城有这样的人吗?” 端华顿时坐直了身子,“京城什么时候有这种人了?你说的不会是太子表兄吧?” “不是,太子出行,不是都有仪仗队的吗?”苏容不说自己认识太子。 “那可不一定,有时候太子表兄低调秘密出行,也不会搞那么大阵仗的。”端华道:“不过,太子表兄长的虽好,但对比周顾,还是周顾模样更俊秀,毕竟太子表兄那人天生就具有威仪,让人望而却步,都不敢多瞧一眼。” 苏容想想太子燕回声,虽温和,看起来平易近人,但身为储君,还是与人很有疏离感的,虽然这种疏离感她与他相处,没怎么感觉出来,但是可以感受到,那是因为他刻意对她收敛了,对于别人,都是对他毕恭毕敬,不敢在他面前造次的,更遑论盯着他看了。 “所以,你让凤凌去查,他现在还没回来?这都多久了?”端华有些担心,“他别是真遇到了太子表兄,被抓起来拷问了吧?再或者遇到了危险,不喜被人打探的世家公子,被人家灭口了吧?” 苏容眨眨眼睛,“应该不至于。” 不说那人根本就不是太子,而且以凤凌的武功身手,自保绝对没问题,更何况还有一部分暗卫跟着,但她还是说:“太子也就罢了,京城的世家公子有这么无法无天的吗?” 端华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她,“你是不是对京城的世家公子有什么误解?莪告诉你,无法无天的事儿,只要不捅出来,他们敢做得很。” 不等苏容说话,她又疑惑,“不过你说的人很奇怪,我从小长在京城,就没听说过有什么人的容貌可以与周顾一较上下。若不是太子表兄,那就是外来的?” 她问苏容,“那人坐着什么样的马车?你说车中还有个小女孩?” “嗯,小女孩看起来有几岁了,那男子很是年轻。”苏容回忆,“马车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 端华皱眉,忽然说:“所以,你是怎么能够把才看了一眼的男人,拿去周顾面前说你喜欢的?你真够可以的。” 苏容不否认当时跟周顾胡诌八扯也是因为瞧见过那人随便拿来挡一挡,最起码若周顾真追究起来,能实打实的追究到这么一个人,她看着端华,无奈道:“否则我若是不这么说,难道真要让他对我不放手,自出家门?那护国公府还不得恨死我,退婚真退成仇了。” 端华噎住,实在不敢想周顾能做出来这事儿,她憋了憋,“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你可真是毫不含糊。连人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就敢胡诌八扯扯上自己。” 女儿家都爱惜名声,她觉得自己已经算是能够扯得下脸皮的了,但没想到苏容还要加个更字。 苏容无所谓,“反正我早晚都是要嫁人的,退了周顾的婚,又不是不嫁了,在周顾面前,名声损不损伤的,我也不在乎。” 端华:“……” 她震惊地看着苏容,“你这刚退了周顾的婚事儿,就开始想着另嫁别人了?” 苏容撇了她一眼,理直气壮,“趁着我年纪小,还是要赶紧选的好,若等到年纪大了,就不是我挑人家,而是人家挑我了。有好的,又合适的,当然就会再定下。否则晚了,拖了几年,成了老姑娘,再找个又老又丑的将就,搁你身上,你愿意吗?” 端华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不愿意。” 她顿时也给自己敲响了警钟,“我比你小半岁,是不是我也得赶紧给自己找了?若是搁周顾身上再蹉跎几年,我就完蛋了?” 苏容煞有介事,“是的吧!毕竟,男人八十可以娶十八,但女人八十,那只能配八十的了。” 端华恶寒,猛地搓手臂,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万分抗拒,“我不要。” 若她到了八十岁还没嫁人,宁可自己入土,也不要找一个糟老头子。 苏容看着她,“所以,你觉得我是对的吗?” 端华连连点头,“对对对。” 于是,二人达成了一致,又开始开开心心地说起话来,一个不再瞪眼骂她放掉周顾有眼无珠了,一个则是趁机听她掰着手指头数道京中各府的未婚年轻男子们都什么样儿,有什么优缺点。 端华扒拉了一圈,还是对苏容说:“你看,没有你说的那个人的。” “那大约不是京城人士。”苏容揉着肚子,“等凤凌回来就知道了,咱们先吃饭吧,不等他了。” “再等等。你先吃两块糕点,垫补一下。”端华对外喊了一声,让人端糕点来。 苏容不满,“为什么非要等他?” “因为有他在,吃饭香。”端华给出理由。 这个理由很强大,苏容无话可说,“好吧,还真是,那就再等等他吧!” 婢女送来了各式糕点,苏容捏起来吃,对端华道:“你继续说。” 端华看她感兴趣,又继续刚刚的话题,“成国公府子孙最多,一大家子,嫡子庶子嫡女庶女更是一大堆,其中最出名的,是成国公府世子,叫陆未染,今年二十,正正及冠,还没订下亲事儿,他是三年前下的考场,得了二甲第一名,如今在户部任职。若不是家里兄弟多斗的太厉害,他早就娶妻了,如今还没娶妻,是上一个未婚妻半年前被家里兄弟给搅黄了。” 苏容听的欷歔,“家里兄弟姐妹太多,也是祸啊。” “可不是吗?就像我家里,只我一个,想再多来个弟弟妹妹,都没这福气。”端华见苏容吃的香,没忍住,也捏了块糕点塞嘴里。 新 章节目录 第一七一章 夜归雪(一更) 苏容想起在太子的暗格子间看的那些卷宗,其中就包括成国公府的,好大的一摞。当时就特意提了这陆未染。 她问:“川西陆家是不是与京城的成国公府是一脉相承?” “对。是同宗同族。”端华道:“京城这一支早在先皇时期因为救驾有功,被封了成国公,虽然不比护国公府一等世袭罔替,只是三代世袭,但能被封国公 《花醉满堂》第一七一章 夜归雪(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七二章 庆祝(二更) 南楚京都来往大梁京城,水路加上陆路,最快也要二十余日。夜归雪有三个月的假期,这么算的话,他能够在南楚京城住上一个月有余。 苏容心里打着寻思,想着夜归雪这时候来京,到底有什么目的?难道真是送小侄女这么简单? 数日前,在她离开江州时,已有好几拨南楚来的人马沿途杀她,南楚王掌管南楚朝局,就算有 《花醉满堂》第一七二章 庆祝(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七三章 孝敬(一更) 谢临晃晃悠悠出来,只看到周顾一个马屁股,他揉揉眼睛,再次感叹自己酒量不行。 掌柜的走出来,笑着问:“谢小王爷,周小公子吩咐了,让小人派车送您回去。” 谢临也知道自己骑不了马,点点头,“嗯。” 于是,掌柜的安排了车,把谢临扶上马车。 谢临上了车后,扒着车辕问掌柜的,“你们东家兰 《花醉满堂》第一七三章 孝敬(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七四章 激舞(二更) 苏容是很会玩很会找乐子的一个人,而且她会的东西驳杂多样。公主府晚上设宴,有歌舞助兴,舞姬长的美,舞的也很美,苏容看的兴起,放下酒杯,也下了场,跟着舞姬一起,舞了起来。 她这一舞,不止把公主驸马端华弄愣了,就是舞娘们都齐齐顿住了。 苏容已有了几分醉意,一边舞,一边催促停下来的舞姬们,“停下 《花醉满堂》第一七四章 激舞(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七五章 赴宴(一更) 公主府的马车驶向大皇子府时,二皇子府的马车也同时出动了。 大皇子妃宁瑶邀请二皇子妃张婉一起,自然是因为两府已暗中结盟对付太子,想要一起看看苏容,然后探探她的口风,以此来判断一些事情。 本来最主要的是打探她与周顾的关系牢靠不牢靠,想法子利用她,来对付周顾和护国公府,但没想到,她如今与周顾竟 《花醉满堂》第一七五章 赴宴(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七六章 说媒(二更) 大皇子妃这才想起,听人说苏容姐弟住在公主府的日子里,公主府的厨房每日里变着花样的做吃食。 她转头去看凤凌,发现少年模样的男子长的也不错,秀气出众,她笑着道:“我府的厨子今儿一早就准备了,七小姐与令弟届时仔细尝尝,若是觉得好吃,也可以住进我府里来。” 端华立即抱住苏容的胳膊,将她拉离了大皇 《花醉满堂》第一七六章 说媒(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七七章 辣手摧花(一更) 跟周顾比,有几个人会不一般?多少人怕是都一般。 大皇子妃憋着气,“表妹说笑了,我弟弟年纪还小,还不急着订下呢。” 端华都这样说了,她自然不能跟二皇子妃一般再自荐自己的弟弟了,想着弟弟早先说的那些法子,她都安排下去了,看来还真是得用非常手段。 出了花房,大皇子妃领着一行人去逛园子,“ 《花醉满堂》第一七七章 辣手摧花(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七八章 佛跳墙(二更) 大皇子妃派来的婢女,成了解救宁泽的稻草。 宁泽见到来人,急急地问:“是不是姐姐有什么吩咐?让你来寻我们?” 婢女看到厨房的情形,也惊呆了,怎么都没料到,苏容的这个弟弟,钻进人家厨房里跟大厨学做菜,不止他自己来嚯嚯厨房,竟然还拉上了宁二公子。 宁二公子弄的身上脸上不知沾了什么东西,哪 《花醉满堂》第一七八章 佛跳墙(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七九章 告辞(一更) 的确如凤凌所说,宁泽去沐浴换衣了,他实在是受不了自己一身糟蹋的烟火味。他让人给自己换了三次水,总算把自己从头到脚洗干净,闻不到半丝厨房里的油烟味。 出了净室,他对人问:“那个凤凌呢?” 仆从也很是服气,将打听的消息说给宁泽听,“那个凤凌公子如今正在亭子里与端华郡主和苏七小姐一起分食佛跳墙 《花醉满堂》第一七九章 告辞(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八零章 适可而止(二更) 若说苏容进京之日被端华接去公主府待为座上宾一战成名,而后又孤身一人前往护国公府退婚二战成名,那接了帖子前往大皇子府做客使得端华郡主将大皇子妃最喜爱的菊花园中的菊花都给薅秃了带回府中去制茶便是三战成名。 此三战,让她的名字几乎遍传京城,一时间家喻户晓。 当日从大皇子府出来,三人在大皇子府做 《花醉满堂》第一八零章 适可而止(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八一章 无可奉告(一更) 谢临前一晚与周顾喝酒,回府后,到底受不住,头痛欲裂,请了太医。 太医看过后,给开了一副药,他才算安生地睡下,但后遗症太足,让他转日在床上躺了一天。 所以,当府中的仆人在窗下扎堆说大皇子府的八卦时,他仿佛听到了苏容的名字,立马将人叫进屋子里,问怎么回事儿。 仆从吓的脸都白了,怯懦地将 《花醉满堂》第一八一章 无可奉告(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八二章 葡萄(二更) 夜凉如水,周顾坐在台阶上,望着院子里的葡萄架。 子夜蹲在他身边,一会儿看看周顾,一会儿看看葡萄架,过了许久,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公子,您是想吃葡萄吗?属下给您摘一串来吃?” 一大窜一大窜的紫葡萄,分外诱人。 周顾没说话。 子夜忽然想起,从江宁郡回来后,公子曾看着一串串长的喜人 《花醉满堂》第一八二章 葡萄(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八三章 弹劾(一更) 燕礼回到府中,询问大皇子妃宁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宁瑶如实说了,见燕礼阴沉了脸,她自觉自己没做错,只是没料到苏容、凤凌俩人拐带着端华行事如此荒诞,不能以常人论之,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才惹得如今京城各府都在笑话她。 但她不能说自己没错,如今外面多少人笑话她,牵累大皇子被人笑话,她就是错了。 《花醉满堂》第一八三章 弹劾(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八四章 罢官(二更) 下了早朝后,皇帝回到御书房,还没坐稳,便收到了清平公主府进上来的折子。 皇帝打开看过后,气笑了,“这个清平,倒是立马就上折子维护起人了,朕还是头一次看她这么迫不及待地维护除了驸马和端华之外的人,这个苏容,看起来不简单呐。” 胞妹清平的脾性,皇帝最是清楚不过,让她看不上眼的人,她一个眼神都 《花醉满堂》第一八四章 罢官(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八五章 瑞安王府(一更) 瑞安王府不止给苏容端华凤凌三人下了帖子,也给清平公主下了帖子。 所以,皇帝罢了刘大人官的当日,清平公主跟没事儿人一样,带了三人前往瑞安王府赴宴。 在马车上,苏容对清平公主道谢,“多谢公主维护。” 清平公主摆手,“不必谢,我上折子也不单单是为了你,也是顺应皇兄的心意敲打燕礼。另外让某 《花醉满堂》第一八五章 瑞安王府(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八六章 提亲(二更) 盛安大长公主跟苏容介绍完自家人,又拉着她介绍在场的各府夫人,慈和的像是亲祖母在介绍亲孙女,口中说着以后让大家对小七多多照拂。 各位夫人心中很是震惊,但盛安大长公主是什么身份?自然都十分给面子。在坐的夫人没有一个是傻子,清平公主携带人来,瑞安王妃送了十分厚的见面礼,护国公府的人将人看做自家晚辈一 《花醉满堂》第一八六章 提亲(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八七章 对不住(一更) 凤凌往谁跟前凑,也不敢往周顾跟前凑,所以,他拉着陆学成说完话后,便与别的公子去玩耍攀谈了。 周顾目光落在凤凌身上,他很确定,在江宁郡时,无论是苏家,还是苏容身边,都没有凤凌这个人,这个人是一直存在,没被他见过?还是他离开江宁郡后出现在苏容身边的人? 他发现,哪怕在江宁郡相处了一个月,他对 《花醉满堂》第一八七章 对不住(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八八章 提醒(二更) 瑞安王府的宴席规格很高,酒菜也很入味。 端华悄声跟苏容说:“你不知道京中有多少人想跟沈大人攀关系,以往这样寻常的宴请,沈夫人都推脱身子不适不来赴宴的。你的面子可真大,今儿沈夫人是冲着你来的。” 苏容也贴着她耳边跟她说悄悄话,“不是我的面子大,是我那谢伯伯的面子大,他与沈伯父昔年交情深厚, 《花醉满堂》第一八八章 提醒(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八九章 冷箭(一更) 千金坊绣娘的手艺没得挑,尺寸报得准,端华和苏容试过之后,都很合适。 端华有点儿舍不得脱下来,但还是跟苏容说:“等后天前往成国公府赴宴再穿。”,说完,又跟苏容强调,“你也一样,你那天就穿那件蓝色的。” 苏容不想穿这么扎眼的衣裳,“你自己穿吧,我还是先留着吧!” “不,你要穿。”端华提 《花醉满堂》第一八九章 冷箭(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九零章 彻查(二更) 京兆尹府衙接到报案说清平公主当街被人放冷箭刺杀,府尹脸都白了,青天白日下,京中的治安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端,他头顶上的乌纱帽怕是要不保,他立即吩咐京兆府少尹带着人前往清平公主出事儿的地点彻查,他则自己匆匆忙忙进宫向皇帝请罪。 清平公主府的马车比京兆尹府尹的脚程快,很快就进了皇宫。 见了皇帝 《花醉满堂》第一九零章 彻查(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九一章 后盾(三更) 苏容此言一出,清平腾地站起身,驸马握着她的手都没拽住她,她一下子就冲到了苏容面前。 她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眼里却透着满满的激动,一时间似不能自己,紧紧地盯着苏容,“你、你说的是真的?” 苏容缓缓站起身,与清平公主平视,十分镇定,“不敢欺瞒公主与驸马。” “你、你……怎么会……”清平又 《花醉满堂》第一九一章 后盾(三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九二章 表态(四更) 苏容来公主府小住,是遇到端华后的临时起意,也是顺势而为存了试探的心思,她这张脸赵嬷嬷瞧着像,与她娘一起长大的清平公主没道理不觉得像。 所以,也可以说,清平公主府是她给自己找的,退了护国公府的亲事儿后的一大靠山。 清平公主是皇帝的亲胞妹,与护国公府被皇帝忌惮防备被迫低调不同,清平公主府多年 《花醉满堂》第一九二章 表态(四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九三章 追问(五更) 秦太傅与燕回声说罢关于清平公主遇刺一案后,便提起周顾。 他看着燕回声,“自从科考后,周顾那小子便不见人影。老护国公与老臣说,他打算科考后,不受职,外出游历?殿下您也赞同他?” 燕回声“嗯”了一声,“孤鲜少踏出京城,唯一去过江州一带,见到的民生百态,还算富足,但孤知道,大梁天下,多的是地方 《花醉满堂》第一九三章 追问(五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九四章 逼问(六更) 房门关上,老护国公听着周顾脚步声走远,长长地叹了口气,有些后悔,当初珍敏郡主找上他时,他不该拿出十分诚意为了让珍敏放心而选了嫡出的周顾,他应该选庶出的三公子周澈,若是周澈,苏容前来退婚,周澈绝对不会是周顾这样子。 周澈那孩子,至少不一根筋到底。 周顾出了老护国公府书房后,去了盛安大长公主 《花醉满堂》第一九四章 逼问(六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九五章 和盘托出(七更) 盛安大长公主无奈。 她看着周顾,深深叹了口气,“顾哥儿,我刚刚问你,你不答,如今我再问你,你如今非要执着地寻求一个答案,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她重重地提醒,“你已与苏容退婚了!她不再是伱的谁,她的事情,你管不了,她也不需要你管,若非你祖父对她再三嘱咐,她怕是想干脆地与护国公府断个干净,再 《花醉满堂》第一九五章 和盘托出(七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九六章 闭门(八更) 和盘托出后,老护国公看着周顾的样子,便又有些心疼孙子了,更是后悔,若是当初他给苏容订下的是周澈,而不是周顾的话,便完全没这个顾虑了,周澈性子不执拗是其一,没周顾聪明,不被他给予厚望是其二,不重点培养,将来也没打算做辅政之臣是其三,他就算跟着苏容去南楚做王夫,也是可行的。 周澈不是周顾,不需要支 《花醉满堂》第一九六章 闭门(八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九七章 沈府(九更) 不多时,子夜端来了饭菜,逐一摆上桌,周顾拿起筷子,他站在一旁,见周顾默默吃着饭菜,他小声说:“大长公主派人过来问过三次,国公夫人亲自来了一趟,站在院中看了一会儿葡萄架,嘱咐属下让厨房给您温着饭菜后,便走了。” 周顾“嗯”了一声。 子夜不再出声。 周顾没吃多少,便撂下了筷子,对子夜问 《花醉满堂》第一九七章 沈府(九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九八章 言之有理(十更) 沈夫人一惊,“你……” 她想说“怎么会?”,但一想到她与珍敏郡主很像,昨儿她回府后,把这一点与沈显说了,再加之昨儿清平公主遭人刺杀,事情加在一起,沈显今儿便告了假,连吏部都没去上值,特意等在府中。 沈显眯了一下眼睛,“这件事情其实很好理解,清平公主不会无缘无故被人刺杀,就算刺杀她,也不会 《花醉满堂》第一九八章 言之有理(十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九九章(一更) 听了沈显的话,沈夫人问:“如今满城都在抓刺客,明儿成国公府的宴席,会如期举行吗?” “会。”沈显道:“太子既然知道小七的身份,便会暗中派人追查刺客,有太子出手,想必今晚就有结果,不管夜二公子的真实目的是为什么而来,他既是夜家人,若想趁机见小七,都不会推迟小侄女的生辰宴,而成国公府的人必听他这个 《花醉满堂》第一九九章(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百章 确认(二更) 苏行则无奈,“你别太过心大,两国博弈,或者三国博弈,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尤其是南楚国不是南楚王说了算,南楚各方势力虎视眈眈,总要小心。” 苏容点头,“好好好,知道啦!否则我也不至于进京跟太子合作,又住去公主府,在公主驸马怀疑我身份时,自己便如实已告了,还有如今住进这沈府。这不都是在给自己寻靠山呢 《花醉满堂》第二百章 确认(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零一章 成国公府(一更) 得知你被退婚时,我是十分震惊的,也想到是不是与你离开当日的事情有关,但那时你们都退婚了,我再说也没用了啊。” 他看着周顾,试探地问:“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周顾不答反问,“在科考前,你跟一帮子人去状元楼吃饭那日,是不是见过苏容和凤凌?” “啊?”谢临愣住。 《花醉满堂》第二零一章 成国公府(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零二章 聘礼(二更) 凤凌虽然不在,但苏容还是有自保能力的,而且她的暗卫,也已摸进了成国公府保护她,要害她并不容易。更何况她有好几个府邸护着,是人尽皆知的事儿,闹出人命,对成国公府没有好处。 所以,苏容并不担心! 陆明然见苏容如此说,也笑了,带着苏容,七扭八拐,似乎是特意避开人,来到了一处院子。 院子门 《花醉满堂》第二零二章 聘礼(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零三章 目的(一更) 苏容走出房门,此时阳光正好,门前一片暖色,都有些暖的不像是深秋了。 她脚步顿了一下,迈下台阶。 夜归雪从屋中跟出来,轻声又温和地说了句,“王女慢走。” 苏容回身,“我叫苏容。”,顿了一下,“家人都喊我小七,你也可以这么喊。” “小七。”夜归雪轻声喊。 苏容歪了一下头,笑 《花醉满堂》第二零三章 目的(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零四章 都来了(二更) 看苏容神色语气,不像说假,端华对夜归雪的好奇达到了顶峰。 所以,当有人小声说:“快看,那边,是不是夜二公子来了?” 端华立即顺着那人的视线看去,当看到白雪落梅,清雅瑰丽极了的年轻男子缓步走来时,她攸地睁大了眼睛,一瞬间,瞳仁紧缩,整个人呼吸都绷住了,用力地攥紧了苏容的手。 苏容知道 《花醉满堂》第二零四章 都来了(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零五章 走掉(一更) 燕回声虽姗姗来迟,但他身为储君,随着他踏入成国公府,成国公赶紧亲自迎了出去。 这是大皇子和二皇子绝对没有的待遇,属于储君的,独一份的待遇。 成国公陪着燕回声入府,笑着询问他,“太子殿下您今儿怎么也来了?” 皇子们不轻易与朝臣明面上走动,随着夺权愈演愈烈,自然是都藏着自己的底牌,寻常 《花醉满堂》第二零五章 走掉(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零六章 怎么办(二更) 周顾纵马疾驰回到护国公府,心中积存着一股郁气,怎么都不散。 他直接去找了老护国公。 老护国公正颇有闲心地将书房里的书卷搬出来趁着晴天晒,深秋时节,将近晌午,太阳还算给力,这时候风也不大,天也不太冷,他有几本兵书,不让人动,所以,自己抱着摊开在窗下晒,然后坐在窗跟下亲自盯着。 见周顾 《花醉满堂》第二零六章 怎么办(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零七章 识货(一更) 成国公府的宴席,无波无澜,没出什么差错,完满落幕。 送走了宾客后,不止世子陆未染松了一口气,就连成国公都松了一口气。 成国公将陆未染叫到自己书房,关上房门后,对他询问:“归雪的事情可办成了?” 陆未染点头。 成国公深吸了一口气,他是真没想到,当年珍敏郡主竟然是假死脱身,而且与 《花醉满堂》第二零七章 识货(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零八章 夜行(二更) 回去的路上,苏行则没训苏容答应的太干脆,而是同她一样,问了夜归雪身边可否干净。其实他也明白,南楚王既在夜归雪十三岁选中他,到如今五年后,才让他来,自然是通过了南楚王的考验,想必是极其干净的。 苏容点头,“无心仪的表姐表妹,也无青梅竹马纠缠在一起的小妹妹,一直洁身自好。” 苏行则颔首,“那 《花醉满堂》第二零八章 夜行(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零九章 会投胎(一更) 燕回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无奈地揉眉心。 他对苏容的心思,一直没表露,本以为,无需着急,毕竟,她住在东宫时,还没退了与周顾的亲事儿,他不能在她与周顾有婚约时做什么不合时宜之事,不是君子所为,也罔顾周顾待他之诚。但待她退了与周顾的婚约后,他一直到至今没见到她人。而且,将来她还要去南楚夺权,而他是大 《花醉满堂》第二零九章 会投胎(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一零章 不打扰(二更) 苏容顺利出了东宫,翻出宫墙,脚落地,刚要抬脚走,忽然觉得不对,猛地看向墙角的阴影处,那里站了一个人,一个她很熟悉的人。 她一下子顿住。 周顾立在墙角的阴影处,他今晚就是特意来东宫墙外守着的,亲眼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夜行衣,熟门熟路地摸进了东宫,他瞧着,没惊动她,便等在这里,等了一個时 《花醉满堂》第二一零章 不打扰(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一一章 拜托(一更) 夜深人静,窗缝溜进些许风丝,吹动灯烛偶尔摇晃一下,暖晕的烛光下,周顾恍惚地看到了苏容眼底一瞬间的温柔,他再细看时,对面坐着的小姑娘,只浅淡地笑着,眼眸平静,仿若那一瞬间是他的错觉。 他收回视线,垂下眼眸,哑声问:“有书吗?你陪我看一会儿书。” 苏容点头,“有的吧,我去找一下。” 她 《花醉满堂》第二一一章 拜托(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一二章 追问(二更) 周顾回到护国公府,已经是四更天,他没有翻墙的习惯,所以走的是正门。 今儿是初一,有大朝会,老护国公起早要赶去大朝会,正巧碰到他顶着一身寒气进府,顿时问:“去了哪里?怎么才回来?” 周顾看了老护国公一眼,“去了迎客坊。” 老护国公没闻到他身上有酒味,露出怀疑的神色。 周顾抬步往 《花醉满堂》第二一二章 追问(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一三章 信任(一更) 皇帝与老护国公关在御书房里叙话了足足一个多时辰,直到余安禀告,珍贵妃娘娘亲自来给陛下送雪梨汤,二人才止住话。 老护国公站起身,“陛下有事要忙,老臣告退了。” 皇帝也觉得说的差不多了,点点头,放老护国公走,“余安,送老国公出宫。” 余安应是。 老护国公走出御书房,便看到了站在台 《花醉满堂》第二一三章 信任(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一四章 如实(二更) 皇帝在当朝命三司联手查案后,又额外任命了瑞安王为主审官,随着瑞安王出宫,他接手清平公主刺杀一案的消息也传遍了皇宫内外。 谢临都震惊了,他爹都多久没受陛下如此重用了?瑞安王府一直不敢行差就错,他爹也是能混日子就混日子,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久而久之,他几乎都觉得他爹这么混下去也不错,他将来也干脆一样 《花醉满堂》第二一四章 如实(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一五章 包揽(一更) 听闻瑞安王接手此案,凤凌琢磨了一下,立马离开了大理寺。 他待了两日,算是发现了,这朝中的水是真深,整个大理寺,跟筛子一样,四处漏风,也不知道大理寺卿是怎么四平八稳地坐在位置上,还没被多方给挤下去的,他无官职在身,只是打着公主府派去盯着案子进展的幌子,其实没什么用,因为连什么人什么时候对那老鸨动 《花醉满堂》第二一五章 包揽(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一六章 说书(二更) 坐在马车上,苏容跟端华了解了一番这个赵老儿。 从端华口中得知,他是个老秀才,早些年是写画本子赚银子养家糊口,过的不算富裕,但也不算清苦,毕竟京中夫人小姐谁房里没私藏几本画本子?直到他三十岁时娶妻生了一个好儿子,儿子长大后,十分有经商天赋,只用了十年,就发展成了京中有名的茶商,他才任性起来,不怎 《花醉满堂》第二一六章 说书(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一七章 故意(一更) 端华没看错,楼上的包房里,的确坐着周顾。 除了周顾,还有苏行则。 苏容知道苏行则一早就出府了,约了周顾去书肆,她与凤凌慢悠悠出府时,他早已出府了大半个时辰了。 苏行则本来想与周顾疏远着些,毕竟苏容退婚后,不想再与周顾多有牵扯,他若与周顾走的太近,难免二人再多有牵扯,但那日苏容三更后 《花醉满堂》第二一七章 故意(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一八章 来接(二更) 端华见终于扎到了周顾的心,顿时很解气。 她那些年从他身上受了多少气,如今似乎终于找回了场子,她一下子扬眉吐气,“我可没骗你,这可是她亲口说的。所以,你还不如喜欢我,至少咱们俩门当户对,我也没有嫁去南楚的打算。” 周顾黑着脸不说话。 端华又道:“你刚刚挑开帘子时,看到挨着她坐着的那个 《花醉满堂》第二一八章 来接(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一九章 绑人(一更) 苏容一把夹起叶秋莹,直接上了夜归雪的马车。 端华愕然地看着苏容,对她问:“那我和凤凌呢?” 苏容将叶秋莹放好,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们也上来啊,归雪的马车坐得下的。” 端华:“……” 这是坐得下的问题吗?这不是不熟的人怎么能够这么不客气的问题吗? 苏容见端华站着不动, 《花醉满堂》第二一九章 绑人(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二零章 不会(二更) 马车来到瑰宝斋,凤凌先跳下了马车,苏容随后也跳下了马车。 夜秋莹睁大眼睛,看着苏容似乎刚想说什么,忽然想起身边的夜归雪,顿时捂住了嘴。 苏容被她的小模样给逗笑了,伸手往车内一抄,将她抱了下来,放到了地上。 夜秋莹红着小脸乖乖道谢,“谢谢苏七姐姐。” 苏容捏捏她的脸,语气带了几 《花醉满堂》第二二零章 不会(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二一章 告知(一更) 赵老儿每个月说书的那一日,是为京城一景。尤其是今儿说珍敏郡主,更让人关注。 就连宫里的皇帝都惊动了。 皇帝沉下脸,问余公公,“怎么回事儿?” 余公公连忙回话,“今儿赵老儿本来要说前朝公主的野史,不知是何人指使,临时换成了说珍敏郡主。” “去给朕查!”皇帝吩咐。 余公公没 《花醉满堂》第二二一章 告知(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二二章 审问(二更) 若是往日,别的事情,清平可管可不管,尤其的皇亲宗室的事情。 但今儿的事情事关珍敏郡主,清平不可能让自己坐视不理。所以,无论是有什么阴谋针对珍敏,亦或者间接地利用已故的珍敏针对苏容,不管是皇亲宗室还是谁,她都要管。 她相信,他的皇兄在事关珍敏姐姐的事情上,也绝对不会睁眼闭眼听之任之。这是来 《花醉满堂》第二二二章 审问(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二三章 禁卫军(一更) 赵老儿招了之后,周顾和苏行则都是一惊。 周顾当即问:“你确定?” 赵老儿白惨惨的脸肯定地点头,“小人确定,否则小人岂敢说珍敏郡主?在这京城里混的,岂能不知珍敏郡主不可妄议?给小老儿一百个胆子,小老儿也不敢啊!” 于大梁有功的珍敏郡主,对于皇室来说,却是个禁忌,从先皇晚期,到当今陛下 《花醉满堂》第二二三章 禁卫军(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二四章 追查(二更) 周顾直接命子夜重新绑了赵老儿和赵非,然后调派了自己的亲卫,押着二人来到前厅,直接请贺正跟他进宫。 贺正什么也不知道,但周顾的身份以及他所做的事儿,必是老护国公允许的,而陛下又说让他配合他,他只能听从了周顾的说法和作为,跟着他一起,押着人,进了宫。 周顾这队亲卫,足有百人,而贺正也带来了十 《花醉满堂》第二二四章 追查(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二五章 忙闲(一更) 少年听到他哥哥被人杀了的消息,整个人都懵了。 他一把推开李瘸子给他裹纱布的手,猛地跳下床,死死地抓住了贺正的胳膊,白着脸,抖着嘴角,“你、你说什么?你说我哥哥怎么了?” 贺正直接道:“我带你去看。” 他一把拎起少年,带着他出了李瘸子药铺。 周顾没跟出去,而是看着李瘸子。 《花醉满堂》第二二五章 忙闲(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二六章 有约(二更) 当日晚,周顾与贺正带着半日查案的各有所得,进宫回禀皇帝。 皇帝一听禁卫军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一死一失踪,明显牵扯了这桩案子,顿时火冒三丈,“贺正,枉朕相信你,将禁卫军交到你手里,但你自己看看,你管辖下的禁卫军,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像什么话?” 贺正跪在地上,白着脸辩驳不得,“陛下恕罪。” 《花醉满堂》第二二六章 有约(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二七章 会怕(一更) 早起的街道上,没什么人,只零星早行的马匹车辆。 夜归雪的马车出了成国公府,前往沈府,走过一条街道后,入了主街,行驶过半,刚要转弯时,遇到了一匹马托着一个人从斜侧冲出来,骑马之人的技术很好,堪堪勒住了马缰绳。 车夫也急急停住马车,因停的猛,车内端坐的夜归雪身子猛地晃了一下。 车夫连忙 《花醉满堂》第二二七章 会怕(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二八章 落泪(二更) 国公夫人抱着周顾,察觉到他身子轻轻在颤抖,每说一句,那颤抖便加重一分,她心疼的不行,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心里明白的很,如此懂得事理,已说了自己会试试,她这个做母亲的,又怎么忍心再劝他逼他说教于他? 她只能抱着他,轻拍他的肩膀,给予安抚。 过了好一会儿,周顾放下手,红着眼睛哑着嗓子 《花醉满堂》第二二八章 落泪(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二九章 那些年(一更) 苏容一早起来,特意收拾打扮了一番,在凤凌的啧啧惊叹下,她瞪了凤凌一眼。 凤凌小声嘟囔,“主子,如今没有大夫人在您耳边耳提面命了,你怎么反而自己注重打扮了?” 同样是见未婚夫,当初见周小公子,衣着穿戴都是大夫人逼着她打扮的,而如今,大夫人不在身边,见夜二公子,没人在她面前说什么,她却自己收 《花醉满堂》第二二九章 那些年(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三零章 出城(二更) 马车离开沈府,向城外走去,很快就出了城。 苏容跟夜归雪说了一些从小到大的趣事儿,然后又问他,“你呢?” 夜归雪回答她,“十三岁之前,每日被父亲拘着读书、习武,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趣事儿,偶尔闲暇之余,去庄子上住几日,亲手采摘些瓜果,或者跟大哥偶尔骑马狩猎。十三岁之后,王上找上父亲,两人商议 《花醉满堂》第二三零章 出城(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三一章 厮杀(一更) 看见夜归雪的马车,周顾整个人都已绷紧。 贺正放缓了马速,小声问周顾,“这好像是南楚夜相府夜二公子的马车,咱们要打个招呼吗?” 他不认识夜归雪,但却认识夜归雪的马车,是因为这辆马车看起来虽然普通不起眼,但却不是等闲木制的马车,而是上等的檀木,只不过是不如寻常各大府邸出入随行的马车一般重于装 《花醉满堂》第二三一章 厮杀(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三二章 至高服务(二更) 因凤凌捐赠的大手笔香油钱,住持听说贵客已至,亲自迎了出来。 毕竟,这等给寺庙捐赠香油钱的大户还是很少的,一年到头,也遇不着几份,京中各大府邸的贵夫人们,大多来一次,捐个几百上千两,算是多的了,瑞安王妃那等喜爱礼佛的人,倒是捐得多,也不过这个数。 于是,住持对苏容和夜归雪十分热情。 《花醉满堂》第二三二章 至高服务(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三三章 太巧(一更) 有了隐月,凤凌不在苏容和夜归雪面前晃了,直接晃去了隐月身边,跟他切磋了。就连大佛寺后山的山珍炖鸡和水里的鱼也不惦记了,直接把苏容撇下了。 苏容问夜归雪,“去后山看枫叶?顺便采山珍?虽然我很怀疑这个季节能有山珍。” “可以,有的。”夜归雪点头,“大佛寺后山的山林地貌特殊,气候湿润,这个时节 《花醉满堂》第二三三章 太巧(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三四章 有请(二更) 周顾也没想到苏容和夜归雪会出现在这荒山野岭,而且是在采蘑菇。 他克制着自己的眼神落去苏容身上,只对她一扫而过,也对夜归雪拱手,“夜二公子,好巧,幸会。” 夜归雪笑着解释,“我与小七本来是去大佛寺礼佛,听闻大佛寺后山这个时节还有山珍采,便约了一起到后山采山珍。”,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山林, 《花醉满堂》第二三四章 有请(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三五章 藏书阁(一更) 周顾与贺正离开后,凤凌有些蠢蠢欲动。 他对苏容建议,“主子,要不咱们今晚就夜探藏书阁?正逢周小公子与贺统领带着人查案,今晚就是一个好机会,寺中的僧人正人心惶惶,不会多关注咱们。” 苏容点头,“成。” 她问夜归雪,“一起去?” 夜归雪笑着摇头,“你们二人去吧,我就不去了,我留在 《花醉满堂》第二三五章 藏书阁(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三六章 虚脱(二更) 凤凌看的很入神,边看边拿手比划,一个多时辰,他手里的剑谱只翻阅了几页。 苏容伸手在他眼前晃晃,“给我。” 凤凌惊醒,“主子,你都看完了?” “嗯。” 凤凌早已被打击过,如今仍旧受她打击,将手里的剑谱立即给她,“这本剑谱太高深了,姐,我参悟的费劲,就靠你了,你记下来。” 《花醉满堂》第二三六章 虚脱(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三七章 凶险(一更) 苏容没如凤凌所说,睡一整日,而是到了往日吃早膳的时辰,她就醒了。 她走出房门,来到堂屋,便见凤凌与夜归雪正在用早膳,她眨眨眼睛,“怎么没人喊我?” 凤凌都惊了,“姐,你竟然醒了?” 苏容瞪了他一眼,“你以为我要睡多久?” 凤凌挠挠头,“我以为你要睡一日。” “不至于。” 《花醉满堂》第二三七章 凶险(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三八章 大开眼界(二更) 凤凌一手拽着周顾,一手还剑入鞘,退出厮杀圈。 周顾这才开口:“多谢。” 凤凌对他一笑,松开手,“要谢就谢我姐吧!她料到你路上会遭遇截杀,带的人又少,让我带着人来护你。” 周顾沉默了一下,“好,我自会对她道谢。” 凤凌嘻嘻一笑,“跟你开玩笑的,我姐大约不需要你谢的。” 他 《花醉满堂》第二三八章 大开眼界(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三九章 回禀(一更) 周顾等一行人回到京城,有东宫护卫相护,再没遇到什么麻烦,后五十里路行的十分顺畅。 贺正有一肚子话想问周顾,满腹疑惑,但见他说了一句话便不再说,苍白着脸,紧抿着嘴角,自己也识趣地闭了嘴。 回到京城后,周顾对贺正道:“走,你我的伤势先忍忍,直接进宫。”,又对云择道:“你也跟着一起。” 《花醉满堂》第二三九章 回禀(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四零章 遗失(二更) 余公公不愧是皇帝的总管大太监,不一会儿,便拿了造册回来。 他摊开其中的一页,指给皇帝看,“陛下,您看,这是当初的造册,有御画师画的图案,与这把梳子,一模一样。” 皇帝看的清楚,脸色阴沉,吩咐,“来人,去请丽嫔来。”,话落,又改口,“余安,你带着人亲自去请,不许走漏消息。” “是。” 《花醉满堂》第二四零章 遗失(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四一章 炉火纯青(一更) 瑞安王不想接,皇帝却觉得,非让他接不可。 皇帝绷着脸道:“此案干系重大,朕信得过你,此案必须你来接。”,顿了顿,又补充,“与你如今的案子,也有牵连,你两案并一案查,朕会协助你,亲自过问此案。” 瑞安王差点儿给皇帝跪下,想说“陛下,您饶了臣吧!”,但还没等他开口求饶,便听皇帝又绷着脸道:“ 《花醉满堂》第二四一章 炉火纯青(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四二章 审问(二更) 老护国公将瑞安王请进书房,知道他接手周顾查的这件案子后,也不瞒他,将周顾没详细说的关于珍敏郡主与苏容之事,与瑞安王详细说了说。 瑞安王心下感慨,“没想到当年有这个内情,怪不得苏七小姐像当年的珍敏郡主。” 既是母女,自是相像。 老护国公叹气,“苏容那孩子,从小就不容易,老夫也不知她自 《花醉满堂》第二四二章 审问(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四三章 没救了(一更) 府医很快就来了。 他提着药箱,进了暗牢,给光真看诊。 光真是抱着必死之心,而且他显然也懂得医术,咬的是自己舌根的致命动脉之处,但老护国公出手快,他只咬了一半,但即便如此,也只剩下一口气了。 府医对老护国公摇头,“老国公,没救了。” 老国公震怒,没想到这和尚骨气倒是不小,宁死也 《花醉满堂》第二四三章 没救了(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四四章 探寻(二更) 周顾被喊醒,见盛安大长公主端着药要喂他,他立即坐起身,自己去接药。 盛安大长公主躲开,不给他药碗,板着脸说:“祖母喂你,不许拒绝。” 周顾看着盛安大长公主,无奈,“祖母,我自己能喝药,您这样一勺一勺地喂我,太苦了,我一下子喝掉痛快。” 他伸了伸没受伤的左手,“这个手能动,实在劳烦不 《花醉满堂》第二四四章 探寻(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四五章 神槐(一更) 苏容与夜归雪用完早膳后,便约着一起去看大佛寺的那株神槐。 神槐有几个人合抱那么粗,初冬时节,树上挂着稀稀拉拉的树叶,枝杈繁茂,每一根枝杈上都栓了无数红绸福带。 苏容仰着脸往上看,有的红绸上写着字,有的红绸没写,只一条红布,有的红绸已被风雨侵蚀泛白,有的崭新系上去的,看起来不过几日光景。写 《花醉满堂》第二四五章 神槐(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四六章 夜行(二更) 周顾夜里果然发起了高热。 国公夫人匆忙派人去请太医院的徐太医。 徐太医早有心里准备,他白天给周顾包扎时,便察觉他身子骨近段时间颇有亏损,如今又受了这么重的伤,难保晚上不发起高热。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不到了夜晚就烧起来了? 他提了药箱,匆匆跟着人来了护国公府。 周顾烧的来势汹汹, 《花醉满堂》第二四六章 夜行(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四七章 退热(一更) 苏容与凤凌进了城后,也来不及换衣裳,直接奔向护国公府。 此时的护国公府内,哪怕是徐太医拿出了土法子,亲自动手,老护国公配合他,二人忙了一两个时辰,仍旧没让周顾退热。 老护国公历经风雨的老脸都白了,没忍住,出了房门问盛安大长公主,“苏丫头还没来吗?” 盛安大长公主摇头。 太子燕 《花醉满堂》第二四七章 退热(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四八章 醒来(二更) 周顾退热后,众人心里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 国公夫人喜极而泣,拉着苏容的手,对她道:“伯母真是不知该怎么谢你。” 苏容笑着摇头,“伯母客气了,不必谢的。” 盛安大长公主立即道:“快去安置一处院子,让她沐浴歇下吧!折腾这么一趟来,也累了。” 国公夫人点头,对苏容道:“我方才已让人 《花醉满堂》第二四八章 醒来(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四九章 花钿(一更) 珍敏郡主与皇帝一起长大,他最是清楚,珍敏是真正的闺阁长大的女子,她擅针织女红,擅琴棋书画,擅书擅文,但她不擅武,顶多跟着女教习习了些强身健体的功夫,不精于与人打打杀杀。 但苏容显然不同,苏容不止擅武,还擅医药之理,既是谢远教导,那么文章才学,也定有涉猎。 昨夜那般,四拨杀手,若是寻常女儿 《花醉满堂》第二四九章 花钿(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五零章 看望(二更) 走出宫时,瑞安王直拿眼睛瞅燕回声。 燕回声察觉瑞安王的视线,对他挑眉,温声询问,“王爷是有话要与孤说?” 瑞安王叹气,“太子殿下,您怎么也不给本王提个醒?这么大的一件案子,本王怕是撑不住啊。” 燕回声淡笑,“满朝文武,除了王爷,还有谁能接手此案?父皇信任王爷,王爷只能劳累了。” 《花醉满堂》第二五零章 看望(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五一章 覆水不收(一更) 苏容出了霜林苑,拦了一个下人,请其带路,去见盛安大长公主。 盛安大长公主正与国公夫人关起门来说话,二人商量着,早先的打算,是否如今依旧与苏容提一提,一个身为祖母,一个身为母亲,都是为着周顾。 见苏容来了,郑嬷嬷禀告,“大长公主、夫人,苏七小姐和凤公子过来了。” 盛安大长公主连忙道: 《花醉满堂》第二五一章 覆水不收(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五二章 尽量(二更) 盛安大长公主活了一辈子,自是早已料到了苏容会拒绝,若苏容是这么心软的人,她在退婚当日,在周顾连狠话都放出不同意时,便不会态度强硬了。 她行事干脆利落,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并不拖泥带水。 昨夜周顾发热,她派人去请,二话不说,便来救周顾,周顾人醒后,她也不多留,告辞就走。 她这样的性子 《花醉满堂》第二五二章 尽量(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五三章 优势(一更) 国公夫人看着周顾,她其实很想说,你就算堕了护国公府门楣又如何?去做那不顾礼义廉耻之人又如何?人活一世,匆匆百年,何必为枷锁所累?她当年就是受枷锁所累,夫君临行前,连句留他舍不得他去战场的话都顾及着身份责任没说,以至于多年来孤枕难眠抱憾终身,阴阳两隔,再不复相见。 她吃过相思的苦,受过枷锁的累, 《花醉满堂》第二五三章 优势(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五四章 教导(二更) 苏容与沈夫人说了一会话,便回了自己住的院子。 苏行则正在她住的院子里等着她,见她回来,先是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然后松了一口气,问她,“周顾怎样了?” 苏容又将周顾的情况说了一遍。 苏行则点头,“稍后我去看看他。” 苏容颔首。 苏行则从袖中拿出一摞信,“家里给你写的信。” 《花醉满堂》第二五四章 教导(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五五章 看望(一更) 谢临没想到他父亲接了这么大的案子,也捎带上了他在陛下那里过了明路让他跟着一起锻炼。他跟着忙了一夜后,早上趁着他父亲入宫时眯了一会儿,睡醒后,抽空跑去了护国公府看望周顾。 周顾正坐在床上,看让人搜罗到的关于南楚各大世家府邸的资料。 他既已决定去南楚游历,自然要提前将南楚好好了解一番。如今苏 《花醉满堂》第二五五章 看望(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五六章 保护(二更) 忘俗看着谢临,脸色煞白,抖着嘴角,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谢临也不急,耐心地等着他。 过了许久,忘俗才闭了闭眼睛,沙哑地问:“谢小王爷,若是贫僧交待是何人主使贫僧,你可立誓,答应贫僧,绝对不牵连出你看见的那人。” 谢临看着他,“忘俗师傅,你大概弄错了一件事儿,你即便不说,我也能去查,只 《花醉满堂》第二五六章 保护(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五七章 心大(一更) 谢临的护卫与周顾的护卫一起,留了一部分人保护谢临,一部分人顺着利箭来的方向迅速追踪了去。 谢临骑马待在原地,对人吩咐,“把这两支利箭拿过来给我过目。” 有人去拾利箭。 一名周顾的护卫立即叫住那人,“小心箭上有毒。” 那人手刚要碰到,闻言立即缩回手,仔细一看,果然见箭尖漆黑,像 《花醉满堂》第二五七章 心大(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五八章 觐见(二更) 苏容一觉睡到傍晚,醒来听凤凌说谢临遇刺一案。 苏容挑眉,“两支冷箭,两名死士,这可真是下了死手。”,她问凤凌,“谢临到底查出了什么?” 凤凌摇头,“只有谢小王爷自己和瑞安王知道。” 苏容若有所思,“太子殿下那边,可有传话?” 凤凌摇头。 苏容没打算理会,如今连瑞安王府的 《花醉满堂》第二五八章 觐见(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五九章 召见(一更) 夜归雪来大梁京城,没立即进宫觐见皇帝,等的便是试探皇帝对苏容的态度,以及对南楚王女身份的态度。 如今见皇帝三催四请寻他入宫来见,他大约心里便有数了,皇帝十分在意苏容,重视她的身份,否则,绝对不会急着见他。 他拱手道:“既然陛下也同意归雪所言,正与我们王上意见一致,不知陛下打算何时见我们王 《花醉满堂》第二五九章 召见(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六零章 愤怒(二更) 夜归雪离开皇宫后,在回成国公府的路上,遇到了大皇子燕礼。 燕礼是刻意等在他回成国公府的必经之路上,拦住他的马车。 车夫禀告,“公子,是大皇子的马车。” 夜归雪挑开车帘,探出头,看向拦在前面的马车。 这时,燕礼也探出头,对他笑着打招呼,“夜二公子,你来京城也有数日了,本殿还没尽 《花醉满堂》第二六零章 愤怒(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六一章 提点(一更) 二皇子燕麟对于大皇子燕礼来说,不是一个好人选,在他看来燕麟龟龟缩缩,凡事都要他不定。 自古以来,从龙之功动人心肺。 夜归雪闻言看了成国公一眼,似一下子就看出了他的打算,对他挑眉,「舅父想要参与皇子夺嫡?」 成国公咳嗽一声,「归雪啊,你看东宫储君,成算如何?」 「自然是稳坐大梁之主。」 成国公眼睛一亮,「我也觉得这大梁的继位之君,将来非太子殿下莫属。故而是有这个打算。」 夜归雪不客气地指出他,「但舅父家大业大,太子不见得收您的好。」 成国公府内部太乱了,这样的一大家子,最容易出事儿,燕回声未必乐意他投靠。万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呢?岂不是拖后腿? 成国公顿时一阵尴尬,干巴巴地说:「我已让你表弟在处理了。」 「还不够。」夜归雪冷静地指出他,「最起码,不是让人规矩起来,而是要做到该清理的清理,该拔出的拔出,不铲除蛀虫,如何能让树木茂盛成长,然后开花结果?若是夜相府也如成国公府这般模样,在南楚都活不了十年。舅父如今的成国公府能一直安然无恙,是因为大梁至高无上的那把椅子上坐的人是当今大梁陛下,若是换了如今的太子储君,舅父认为,成国公府再这样下去,能保存几年?」 成国公脸白了白,不得不承认道:「你说得对。」,他叹了口气,「哎,也是我年轻时糊涂,生出这么多孽障。」 夜归雪淡淡道:「舅父知道就好。若是舅父想要从龙之功,就先要拿出一个态度来,清理了内部的糟粕,打扫了首尾,太子自然会看到。未染表兄有才,可担负成国公府的未来,舅父不要学大梁陛下,死抓着权不放就好,若给未染表兄足够的支持,未来的成国公府,兴许还真能如你所愿。」 成国公很是受教,「归雪你说的极是,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他得狠,他单单只对陆未染说放手做还不够,他还要帮着陆未染一起出手,铲除那帮孽障这么多年造成的污糟事儿,得把陆未染这个世子之位的位置立起来,才再不会有人拖他后腿,也才能从他身上发展成国公府,成国公夫的未来才有希望。 「还有一个陆封严,总归是一笔写出的陆姓,此人有才,也很会为人行事,审时度势,是个难得的良才。舅父可不要把他推给外人用。」夜归雪提点道。 成国公心神一醒,「归雪你说的正是。封严这孩子,自来京后,之登过两回成国公府的门槛,显然是有意远离成国公府,得把他拉回来。」 「不妨将他交给未染表兄。」夜归雪道。 成国公连连点头,「没错,是我老了,与年轻人说不到一起去,还是得年轻人在一起好沟通。」 说完了正事儿,他这才发现已过了晌午,问道:「归雪,你可曾用过午膳了?」 夜归雪摇头,「陛下留膳未用。」 没提大皇子截了他去酒楼也没吃之事。 成国公连忙道:「正好我也未用,一起吧?」 夜归雪点点头。 成国公立马吩咐人备膳,仆从们很快将午膳端上桌,夜归雪规矩极好,食不言,成国公也只能陪着他安静地用完午膳。午膳后,成国公本来还想借机问问苏容与他相处的如何,但见夜归雪有些疲惫,便住了口, 告辞出了他的院子。 成国公离开后,夜归雪回房换下外衣,想了想,估摸着苏容已差不多睡醒了,还是出了府,去往沈府见苏容。 章节目录 第二六二章 坦诚(二更) 苏容昨儿回府就睡,用过晚膳后,什么也没管,继续回房睡了,直睡到今儿晌午,方才睡饱了醒来。 夜归雪猜测的不错,她如今人睡饱了,休息够了,再不见疲惫,精神饱满。 夜归雪来的时候,她刚用完午膳,正在听凤凌禀报说大皇子燕礼截了夜归雪的马车,将人请去了酒楼,不知说了什么。 凤凌说完,见苏容若有所思,他道:「主子,这大皇子不会是要通过夜二公子使什么乱吧?」 苏容点头,「他应该就是这个打算。」 凤凌轻嗤,「这个大皇子,可真是不知所谓。」 「的确不知所谓。」苏容喝了一口茶,「归雪瞧不上燕礼,不会被他所乱的。」 凤凌自然也知道,短短时间,他差不多跟主子一样也摸清了夜归雪几分脾性,夜归雪那样的人,是不可能瞧得上燕礼被他蛊惑的,他好奇的是燕礼找夜归雪要作乱何事,他猜测,「主子,不会是跟您有关吧?」 「自然跟我有关。」苏容不作他想,「大皇子燕礼,颇有些刚愎自用。单看他不了解我,便自以为是,让大皇子妃将我请去大皇子府做客就能看出来。他是个十分沉不住气的人,不及二皇子燕麟。他娶的皇子妃宁瑶,也不及二皇子妃张婉。」 凤凌眨眨眼睛,「大皇子燕礼与二皇子燕麟两相对比的话,确实是燕麟要更会拿人做枪,忍耐力要更强些。但这两个人,比太子殿下都差远了。」 苏容笑,「那是自然。」 否则太子燕回声,也不会被皇帝如此忌惮多年。 她放下茶盏,敲敲桌面,「瑞安王府今日什么动静?」 凤凌道:「瑞安王亲自带着人去大佛寺查案了,谢小王爷昨儿受了惊,今儿府中压惊呢。」 苏容道:「谢临恐怕压的不是惊,而是对他动手的幕后之人的命。」 凤凌嘿嘿一笑,「主子看的明白,我偷偷潜入瑞安王府去瞧了,那谢小王爷正在府中的暗牢里审人呢,这人若是放榜后不进刑部都可惜了他这审案的本事。」 苏容想想谢临那人,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二人正说着话,有仆从禀告说夜二公子来了,凤凌立即站起身,「姐你坐着,我去接他进来。」 苏容点头。 凤凌大步出了画堂,很快就出了院子,迎去府门口。 夜归雪正由人领着进府,见到凤凌,他微笑颔首,「先带我去见过沈夫人吧!」 府中有长辈,先拜访过长辈见礼是规矩。 凤凌应了一声「好嘞」,便带着夜归雪去见沈夫人。 沈夫人吃过午膳后正在亲手给沈大人纳鞋底,听人禀告说夜归雪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了出去。 夜归雪对沈夫人见礼,「伯母!」 沈夫人连忙热情地拦住他,「快免礼,屋里请。」 夜归雪含笑进了屋。 凤凌溜溜达达跟了进去。 那日在成国公府,沈夫人便见过夜归雪,当即就心下赞了一声好品貌好人才,今儿近距离再见,更是心下极为称赞。不愧是南楚王为苏容培养的王夫人选。 婢女沏了茶,沈夫人请夜归雪入座,与他含笑说话。夜归雪一一应答,不拘谨,温和知礼,也不见她那日在成国公府远远瞧着那般清淡疏离,整个人很是温和,尽显晚辈的亲近之态。 沈夫人心下明白,这是因为苏容与沈家的关系,她如今住在沈府,也让夜归雪待沈府不同,没拿她当外人。 她笑着跟夜归雪说了一会话,也简短地询问了他家中夜相与夫人是否身体康健安好,提起夜归雪的母亲,当年在京中,与沈夫 人也是认识的,感慨多年不见,不知何时她能回大梁京城省亲。 沈夫人知道夜归雪是来寻苏容的,故没耽搁夜归雪多少时间,便让凤凌带他去找苏容。 凤凌笑着起身,带着夜归雪出了沈夫人的院子。 二人离开后,沈夫人对身边的嬷嬷说:「这夜二公子可真好。」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就是太好了。」 正所谓人无完人,但这夜二公子,如今瞧着真是处处合宜。 近身伺候的嬷嬷闻言小声提醒,「夜二公子的脾性有些冷清,骨子里大约是个清冷的人。」 言外之意,也不是十全十美的。 沈夫人闻言点头,也笑了,「可不是,冷清的人大多难触之内心。若换做别的寻常女儿家,定是受不住的,但苏容嘛,那小丫头自己就是个冷清的性子,倒是相得益彰了。」 冷清的人,大多理智,也大多行事有分寸,不会伤人伤己。 夜归雪来到苏容的院子,见她正在门口迎着他,初冬天寒,她穿的并不厚实,盈盈而立,他瞧见她人,看到她面容,便知道她听话地休息了,且休息的很好。 他眸光一暖,快走了两步,来到她近前,温声问:「怎么不在屋子里等着?」 「出来接你啊。」苏容笑,歪了一下头,上下打量夜归雪,「今儿这身衣服,怎么这般好看。」 凤凌受不了地怪叫,「姐,你想夸人好看就夸人,夸什么衣服。」 苏容狠狠瞪了凤凌一眼,挥手赶他,「有你什么事儿?闭上嘴一边去。」 凤凌顿时闭上了嘴。 苏容轻咳了一声,背着手围着夜归雪走了两步,笑着说:「我本来也是想说人好看的。不知怎么就开口说成是衣服好看了。」 夜归雪轻笑,倒没了初见的脸红,只耳根子微微爬上一丝红晕,反夸苏容,「你也好看。」 苏容弯了一下嘴角,「走吧,进屋。」 二人进了屋,凤凌识趣地充作哑巴,专门负责给二人伺候茶水,争做隐形人。 苏容比较满意,示意夜归雪喝茶。 夜归雪喝了一口茶,将他今日进宫的经过以及与皇帝的谈话以及皇帝的态度复述了一遍,苏容听完点头,有些意外,但想想她母亲据说与皇帝一起长大的,又不太意外。 夜归雪又道:「我出宫时,皇帝宣老护国公进宫了,刚刚不久前,又召见了户部尚书。应是在为若大魏因你而挑起兵战做准备了。」 苏容点头,「陛下倒还算有些担当。」 夜归雪又提起大皇子拦截他,不带任何感情地将大皇子的原话对苏容重复了一遍。 苏容听完直翻白眼,「这个燕礼,他真是人蠢而不自知。」 若不是皇帝扶持,就他这样的,连燕回声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就算想寻求合作,挑拨离间,外加威胁人,也得先把夜秋莹弄到手里才有效果。空口白话的,可见他还是不敢对夜归雪轻举妄动。 夜归雪点头,承认这话,「就是个蠢人。」 苏容看着他笑,「归雪,你其实不必与我事无巨细的。我对你,已了解了几分。我知你性情,甚至脾气秉性,虽了解的未见全面,但我也相信你的品行。南楚王为我这个亲生女儿选的王夫,自然错不了。我即便不相信你,也该相信他作为我的亲生父亲,不会推我入火坑。」 就冲南楚王空置王宫多年,也能看出,是爱惨了她那早逝的娘。对她这个唯一女儿,自是爱屋及乌,应是恨不得把天下所有好处都给她。 哪怕她还没见过她,就已有了这个认知。 夜归雪微笑,「我想与你说。就如你对我坦诚一般。」 苏容笑开,「好吧!」 她用杯盖拂了拂茶水上飘着的茶叶,收了笑,正色道:「你我若离开京城时,若你放心得过,把小秋莹安置进东宫吧!」 夜归雪一怔,「安置进东宫?」 「对。」苏容点头,「满京城,若你我离开,那么小的才四岁的孩子,我只相信唯有太子的东宫可以保她安然无恙。」 夜归雪仔细想了想,温和点头,应允下来,「好。」 的确没有比太子的东宫更安全的地方。因为他离开后,若她也离开京城前往南楚那日,势必已经帮太子燕回声扫清大部分障碍了。最起码挡路的大皇子二皇子,应该已被收拾了,其余皇子,还都没成长起来,应该不足为惧。而皇帝,届时局势已破,他也会明白,唯一能继承且坐稳他屁股下的位置能够接他班执掌后梁江山稳固下去的人,也唯有太子燕回声了。 亲爱的们,月票,么么 章节目录 第二六三章 极好(一更) 夜归雪本来还没想好在他离开后如何安置夜秋莹,将她留在成国公府他终究是有些不放心,唯独交给陆未染,兴许还能让他放心些,但到底也难安心,毕竟成国公府一团乱麻,陆未染若想肃清府内风气,铲除乌七八糟,必要费很大心力,怕是也难顾及夜秋莹,万一让小侄女有个闪失,还不如留在南楚夜相府,至少有她母亲照应。 如今苏容替他着想,为他安排了,倒是免了他一桩头疼。 她笃定地相信太子燕回声,那么他便也相信她为他做的选择。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苏容忽然说:「我母亲想见见你。」 夜归雪立即坐直了身子。 苏容笑,「别紧张,我母亲那个人就是一只纸老虎,面上瞧着厉害,其实心软又心善。你是我选定的未婚夫,她不会为难你的。」 夜归雪颔首,「我现在就要启程去江州吗?」 苏容摇头,「科考放榜后,我大哥会留在京城做官。我母亲打算把我几个姐姐都嫁进京城,以后与我大哥守望互助。沈伯母为姐姐们物色了些入选,母亲会带着姐姐们来京城相看。你若是不急着离开,她也顺便看你了。」 夜归雪问:「伯母如今已经启程了吗?」 「应该还没有,她来信问我,我刚把回信送走。」 夜归雪看着苏容,「我理应去拜访伯父、伯母,还有将你教导长大的谢先生。本来我是打算与你一起离开京城时,顺路去江州一趟,再回南楚。但如今你打算安置好一切再走,时间上大约要多些时日,我只能先你一步离开。若伯母来京,倒是方便相见。但伯父与谢先生……」 苏容想了想,与他商量,「先见我母亲,待你离开时,自行再从江州走,见我父亲与谢伯伯。如何?」 夜归雪颔首,「好,听你的。」 苏容抿着嘴笑,「归雪,你如今什么都听我的,以后呢?」 夜归雪声音轻了轻,「以后也听你的。」 苏容轻笑,「这倒不用,我也可以听你的。」 夜归雪脸一红。 凤凌挠挠头,实在是觉得自己哪怕做个隐形人也有些碍眼,麻溜地溜出去了。 苏容不过是逗趣两句,见夜归雪脸红了,欣赏片刻,便不再逗他,与他又说起了正事。 苏行则一早去护国公府看望周顾,周顾虽然避讳了谢临,在谢临去看望他时,将南楚的一应资料藏了起来,但他倒没避讳苏行则,床头堆了一堆有关南楚的卷宗。 苏行则进了他的房间后,一眼便看到了他床头堆的东西,而他则歪靠在床头的靠枕上,见他来了,将手里的卷宗放下,喊了一声,「苏大哥。」 苏行则来到他床前,坐在一侧的椅子上,扫了一眼他床头搁置的大堆卷宗,对他蹙眉,「怎么不好好养伤?还看这些东西劳神?」 「随便看看,不费什么脑子,不太劳神。」周顾摇头。 苏行则看着他,「想了解南楚诸事?是有什么打算?」 周顾抿了一下嘴角,如实说:「我想去南楚游历。」,顿了顿,他请求,「还请苏大哥替我隐瞒,不要告诉她。」 苏行则心下叹了口气,想对他问「真的不能放下吗?」,但又想到七妹那样的人,他放不下似乎也没什么可意外,尤其是他危在旦夕的两次,一次是得她派凤凌相护,一次是得她星夜血染满衣相救。 他点点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周顾低垂下头,一字一句道:「苏大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手指在掌心蜷了蜷,「若她与夜归雪相处的好,若夜相府真是个好的,若夜归雪处处为她着想,我……我尽量不去破坏他们,若 夜归雪……」 他语气极低,似十分难以启齿,「我……夺也……要将人夺回来。」 苏行则知道以周顾的教养能让他说出这番话,已是下定了决心要去南楚游历了。他点点头,倒没劝他,「小七不让我跟去南楚,你若是借游历之名,跟去南楚帮她,也是极好的。」 周顾看着他,「她为何不让你去南楚?」 南楚形势并不乐观,各势力盘踞,多一个人去南楚帮她难道不好吗?苏行则有大才,若去南楚帮她,对她来说,是好事儿。总比她只单单依靠夜相府要强,毕竟知根知底,值得信任。还是说她对夜归雪和夜相府已十分信任了?不需要旁人了? 苏行则无奈道:「她不想自己都去南楚做王女了,还被我管着。故而不想我去。」 周顾没想到是这样的理由,一时愕然无言。但想想,倒也符合苏容的性子。不由得弯了嘴角。 苏行则见他难得一笑,心下也跟着微松,到底还是说了一句,「周顾,七妹从不想伤害你,她想你好。」 走你的青云坦途,康庄大道,别与她一起搅进浑水里,在权力中厮杀倾扎。 「我知道,但是我做不到。」周顾收了笑,眉眼一时极为冷静,「苏大哥,我想做我自己的选择。我母亲支持我,我祖母支持我。即便我祖父与家里的兄长们不支持,也没关系。总之……」 他攥紧手,闭了闭眼,又睁开,艰难地说:「我不想一生的尽头,是孤床冷板,空留遗憾。」 「至少……」他顿了顿,嗓音暗哑,「得给我一个自己选择的机会。」 他看着苏行则,认真地道:「从小到大,我就没自己做过选择。祖父没给我选择,苏容也没给我选择。虽然都是为我好,但我并不想要这样的好。这一回,我想自己选一回。错了也不后悔的那种。」 「青云坦途虽好,康庄大道虽畅,但若我的生命里再与她没干系,我便觉得一切都没有什么意思。」他紧抿嘴角又松开,紧紧盯着苏行则,「苏大哥,你能理解的吧?若九死一生还不能让我看清自己内心,那么便没有什么事儿能让我看清自己的心了。」 苏行则深深叹了口气,点头,「能理解的。」 若非苏容那性子,铁定死活不答应他去南楚,他也是要跟去的。哪怕万里之遥,哪怕父母亲人俱在大梁,他从小管到大的小妹妹,他也是一百个不放心的。 他对周顾也认真地道:「去吧,我也支持你。」 周顾心下一暖,诚心道谢,「谢谢苏大哥。」 苏行则虽也看过不少事关南楚的卷宗,但他发现没有周顾这里全,短短时间,他竟然就弄到了这么全的关于南楚的卷宗,他翻了翻,对他好奇地问:「这些都哪里弄来的?」 有些事情显然极其隐秘,不是寻常能弄到的。 周顾默了一下,才说:「找太子殿下要的。」 苏行则明白了,太子身为储君,能力卓绝,南楚蜀国的地位举足轻重,他多年来自然不可能对其一无所知,能弄到这些极其隐秘的卷宗,并不奇怪。 章节目录 第二六四章 相得益彰(二更) 苏行则也想对南楚多些了解,哪怕苏容不让他去,他也不想全然无所知。虽然谢远的书房里搜罗了许多南楚的卷宗,但他发现,没有周顾从太子那里要来的卷宗全。 于是,他也跟着周顾一起翻看了起来。 一时间,两人都不再说话,房中只有翻书的声音。 不知不觉到了晌午,苏行则自然留在了周顾的院子用的午膳。午膳后,苏行则本打算再留半日,他看了一小部分的关于南宫家的卷宗还没看完,这东西自然不能带回去看,免得被苏容发现,他刚拿起卷宗要继续看,有亲卫对周顾禀告,说「夜二公子从皇宫里出来后,被大皇子燕礼当街截去了一家酒楼,没待多久,便先后出来了,夜二公子回了成国公府,与成国公用过午膳后,去了沈府。」 周顾抬起眼,看着亲卫,「燕礼截夜归雪所为何事?」 亲卫摇头,「大皇子的护卫与夜二公子的暗卫把守住了那家酒楼,属下没能打探出来。不过夜二公子离开酒楼时云淡风轻,大皇子离开酒楼时面无表情。」 周顾若有所思,对亲卫摆摆手,亲卫退了下去。 苏行则也在思索,这些日子他住在京城,对朝堂上的事儿虽未参与,但沈显每日回府,都会与他特意说早朝上的事儿,目的自然是为了让他尽快了解清朝堂,同时引导考教他,让他将来能够更好的立足朝堂。谢远虽有大才,但他远离京城许久,对苏行则关于朝堂上的教导相对薄弱,沈显爱才惜才,又因为谢远的关系,看重苏行则,自然也就担起了这事儿。从早朝近来发生的许多事情上看来,大皇子燕礼与二皇子燕麟显然是暗中结盟联手了,打算合力对付太子,不是以往各自为政。 太子面临的压力突然骤增,不过随着苏容打乱京中朝局,很奇异的,压在太子头上多年,来自帝王的压力反而小了,尤其是这几日,早朝上的形势明显在悄然改变,陛下对太子的辖制渐渐松范,也不再刻意针对东宫派系官员吹毛求疵,明显可以感觉到陛下面对太子时,比以往和善了些。 这样一来,大皇子一派与二皇子一派顿时提起了心紧张了,尤其是大皇子,不久前,还被陛下敲打过。 大皇子近日来,明显浮躁。 苏行则都知道的事儿,周顾自然更是清楚,护国公府多年来自有一套把控朝局的敏锐度,陛下悄无声息的改变,对东宫是好事儿,对护国公府也是好事儿。 他转头看向苏行则,「苏大哥,你回府吧,明日你再过来与我一起看这些卷宗。」 苏行则自然也待不住了,他只那日在成国公府与夜归雪打过照面,但因为围着夜归雪的人多,他也没说两句话,虽无数人对其品行多有称赞,苏容自大佛寺回来后,也对其十分满意,但他没真正接触,到底不好定论,还是想找个机会如当初考察周顾一般,对夜归雪多多考察一番。 如今机会来了! 苏行则二话不说放下卷宗站起身,对周顾点头,「那我走了,明日再来。」 周顾颔首。 苏行则离开了护国公府。 周顾在苏行则离开后,攥紧手中的卷宗,脸色黯然。夜归雪可以堂而皇之地出入沈府,他却不能,夜归雪可以跟她一起做的事情,他却不能做。心中越清楚,越会难以控制地难受。 他放下卷宗,躺下身子,将脸埋进被子里。 苏行则回沈府很快,看到了沈府门口停着的马车,便知道夜归雪还没走,他询问了管家,得知苏行则拜见过沈夫人后,去了苏容住的院子,便直接找了过去。 他到了苏容的院子,便见那二人站在桌前,一个在一边磨墨一边说话,一个在提笔写着什么。说话磨墨的人是苏容,提笔书写的人是夜归雪。 两人站的不近,但也没隔太远,堂屋的门半开着,有风吹起门帘,隐约可见二人十分相得益彰。 苏行则脚步顿住,早先一刻,他还在对周顾说他也支持他的决定,但如今再看到苏容与夜归雪,他却也不确定了,因为这二人如今看起来也一样的般配极了。 他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进去打扰他们,便见里面的两人已齐齐抬头向门外看来,苏容自然地对他询问,「大哥,你在门外站着干什么?怎么不进来?」 苏行则只能抬步进了堂屋。 夜归雪撂下手中的笔,对苏行则拱手,「苏大公子!」 苏行则也拱手,「夜二公子!」 二人相护见礼后,苏行则看着桌子上书写的一页页字迹,字迹行云流水,十分见功力,漂亮极了,连他都不得不赞一声好字,疑惑地问:「你们这是在?」 夜归雪笑了一下,没答话,交给苏容来回答。 苏容眨眨眼睛,「我新得了一本剑谱和棋谱,拉着归雪写出来,免得时日久了,被我忘记。」 她自然不会对苏行则说实话,也不告诉他这东西是哪儿得的,怎么得的,免得他这个太正直的人,抓住她又是一顿说教训斥。 苏行则多看了苏容一眼,知道她这副表情定是有事情瞒着她,不过他也没有深究,尤其在夜归雪面前,他点点头,看着桌子上已写了厚厚的一摞,而夜归雪面上并无不情愿,这是个累人的活,苏容最懒得写字了,抓住人可真好意思指使。 他只能对夜归雪道:「小七自小懒惰,不勤于练笔,你也别太惯着她。」 夜归雪含笑摇头,「此等小事儿,无碍的。」 苏行则见他这样说,只能瞥了苏容一眼。 苏容笑吟吟的,「大哥,正好你来了,归雪的确是写得累了,让他写太久,我也不忍心,接下来你来写?」 苏行则气笑,「自己写。」 苏容不管他并不同意,将笔拿起来,塞进了他手里,「你写。」 苏行则瞪眼。 苏容吐吐舌,催促他,「快点儿,趁着我现在还没口干舌燥,赶紧将这剩下的写完。尤其是剑谱,凤凌等着参悟呢。他参悟好,才能更好地保护我。」 苏行则无奈,只能认命地拿起笔,接着夜归雪的字迹,听着她口述落笔。 苏行则的字,自小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字迹并不输于夜归雪,自成一体,很有筋骨,同样很漂亮。 夜归雪当即也赞了一声,「好字!」 苏容看惯了苏行则的字,倒不觉得有什么,她指使起人来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倒也没有因为夜归雪闲下来,而将磨墨的活推给他,依旧自己一边口述一边磨墨。 她的记忆实在是好,让夜归雪都为之惊叹。 夜归雪从善如流地坐了下来,动手给二人沏茶,伴随着茶香四溢,袅袅茶烟,宁静的午后,这个画堂气氛十分祥和。 凤凌悄悄探头往画堂里看了一眼,然后便让苏容抓住,让他来磨墨。 凤凌倒是兴奋,立即进了屋,接替了苏容手边的活,眼睛直直地落在苏行则的剑谱上。活脱脱一个剑痴。 苏容手闲下来,她知道苏行则记性也好,一口气说一大段后,便端起茶盏喝茶,同时还抽空跟夜归雪低语,「我大哥这个人,最爱管人了,一定不让他跟去南楚。」 夜归雪失笑。 苏行则没好气地瞪了苏容一眼,差点儿将笔扔给她,押着她自己来写。 章节目录 第二六五章 询问(一更) 字写的好的人,字迹钢筋铁骨是没错,但落笔的速度不会太快。 一本剑谱写完,苏行则虽然还不太累,但苏容已不想说话了,在夜归雪刚要从苏行则手里接过笔时,苏容直接夺过,对二人道:“你们去一旁喝茶聊天吧,我自己来。” 苏行则挑眉,怀疑她怎么突然就勤快起来了。 苏容嫌弃道:“你们写的太慢了。” 《花醉满堂》第二六五章 询问(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六六章 空虚(二更) 这一日晚,夜归雪留在了沈府用过晚膳,才离开沈府,回到成国公府。 沈显在夜归雪离开后,对苏容评价他,“夜二公子,其人其貌,与传言一般无二,是个不可多得的人。不得不说,南楚王为你选的王夫,着实用心费心了。” 苏容点头,“毕竟是我亲爹嘛。” 沈显被他这句话逗笑。 沈夫人也十分赞同, 《花醉满堂》第二六六章 空虚(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六七章 棘手(一更) 皇帝心中也是恼怒的,但这怒,不知该对谁,对他自己?帝王是不可能承认自己错了的,对平西将军府?但每次军饷批准,都是他同意准奏的,对护国公府?这些年护国公府低调不触犯他,护国公府手下的将士们,是个什么情况,他心里门清。 皇帝脸色变幻,跟五花肉似的,红的白的,一道道,交差更替。 整个殿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皇帝粗重的喘息声,皇帝捂住头,对冯畅道:「去想办法。」 他自然也不能怪罪冯畅,毕竟户部每一笔支出,都是他同意的,冯畅这个户部尚书,没有自作主张。冯畅自己这几年也跟他哭诉了数次,户部入不敷出,但他也没当回事儿。他的所有精力和心思,都在抑制太子的声望和势力,以及防备护国公府了。 今时不同往日,难道他真跟先皇晚年一般,与大魏再开战,还是一样无力应付大魏? 冯畅跪在地上不动,「陛下,老臣这几年,能想的法子都想了啊,除非加重赋税,否则老臣真想不出如何让户部生钱了啊。」 皇帝黑了脸,不吭声。 冯畅痛苦道:「陛下,要不您将老臣罢了官职吧,老臣真是没能力坐在这个位置上了啊。」 「冯畅!」皇帝震怒。 冯畅当真哭了,用袖子抹眼泪,「陛下,老臣能想的法子都想了啊,除非让平西将军府吐出来一些,否则,除了加重赋税,真没法子。」 皇帝手骨爆出青筋,不用想也知道让平西将军张平那东宫吞进嘴里的真金白银再吐出来有多难,但这到底也是一个法子,他问:「让富户募捐呢?」 冯畅愕然片刻,道:「这个法子老臣也想了,但是让富户募捐,这消息若是传去大魏,大魏便会知道咱们国库空虚,军饷极缺,万一再兴兵战,咱们应对不及啊。」 皇帝没了话,想起今日自己在见过夜归雪后,还同意南楚王和夜归雪让苏容堂堂正正认回,但如今国库这个情形,他如何敢? 他沉默片刻,对外喊,「传太子。」 冯畅深深地低下头,已经见怪不怪,这么多年,陛下但凡有棘手之事,便找太子,待太子将事情解决了,陛下将人用完了,便又开始打压。要他说,太子投身成为太子,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当然,这话他只敢在心里腹诽,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跟人说出来。 皇帝对冯畅摆手,「你先起来吧!」 冯畅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身,侯在一旁,等着太子殿下来,走他是不可能走的,他出了这个门,也给陛下弄不来银子。 太子燕回声自然也得到了暗卫禀告,说大皇子燕礼在夜归雪出宫后,沿街拦了他,将人截去了酒楼,不管他找夜归雪做什么,总之不是打着什么好主意,而夜归雪若是这么容易就被燕礼左右,那他就不是夜归雪了,也就不是得南楚王和夜相耗费心力培养给苏容做王夫的人选了。 能过了南楚王的关,走到苏容面前,且让苏容那样的人见了他一面就爽快地应了婚约,夜归雪其人,名不虚传,着实不简单。燕礼看不明白这一点,冒冒然然找上人,可笑地拦截人,无论他跟夜归雪说了什么,结果应该都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夜归雪这里,燕回声并不太担心。毕竟苏容也不是个由得人糊弄的性子。她敢接夜相府的橄榄枝,敢接夜归雪的十万兵马虎符,便有一定的看人本事。 燕回声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儿,谢临从护国公府出来,被人当街放冷箭刺杀一事。 这些年,瑞安王府虽也低调,瑞安王自动降低存在感,还是十分有用的,他那好父皇十分信任瑞安王府,谢临这个小王爷,不说 多张扬,横着走的地步,但也没太低调,可以说在大梁京城,除了周顾跟他打了一架外,多年来,他溜溜达达时常自己一个人或者跟人拉帮结伙在街上乱晃乱转,也没出过什么危险之事。 没人敢招惹他。 这还是第一次,竟然有人对他放冷箭要杀他。若非周顾派人相护,谢临还真会命都没了。 燕回声想着到底是谁动的手,谢临到底在护国公府询问出了什么,关在护国公府的那个忘俗,连老护国公和瑞安王都没审出来的东西,谢临就审问了出来? 不过事情过后,瑞安王府没动静,瑞安王带着人去了大佛寺,周顾留在府中压惊,那自尽的死士扔去了京兆尹天牢,此事暂且交给了京兆尹。 燕回声觉得,他该见见谢临,但怎么见,还得避着些人。或者他应该去一趟护国公府,亲自见见忘俗。 他正思忖着,听闻宫里派来人,说陛下传话,请太子即刻进宫。 燕回声只能暂且将此事压下,收拾了一番,去了皇宫。 皇宫内,皇帝第一次觉得他这个儿子来的太慢,在等待他的功夫,脑中跳出了这些年他对他的明里暗里的各种打压和冷淡对之等等诸事。他虽然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但如今那些事情都冒出来时,他也觉得有些对不住这个儿子。 他没有想换太子的打算,就是不知不觉的,不想太子的权利和声望过大,大过他,那将他这个帝王摆在何处?千秋史书上是不是在这一朝这一代,只知太子燕回声,不知他帝王燕启?这是他不能忍受的。 燕回声来到后,对皇帝见礼,又看了一眼冯畅,冯畅赶紧给太子殿下见礼。 皇帝示意燕回声坐,对他道:「朕今日见了夜归雪,与他商议了苏容之事,他此次来大梁,是带了南楚王的命令而来。」 皇帝将与夜归雪之间的谈话,与燕回声简略复述了一遍,倒是没避开冯畅,冯畅整个人都听惊了,心想传言果然是真的,原来苏七小姐真与珍敏郡主有关系,竟是母女。 这身份这干系可真真是太大了,怪不得陛下和老护国公都找他要银子呢。 章节目录 第二六八章 协管(二更) 燕回声听完皇帝的话后,也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他的好父皇,这些年扶持他的大哥二哥,户部的银子都被掏空的差不多了,他以前一是不知苏容的存在,二是压根就没准备与大魏打仗,故而花钱如流水,国库的钱袋子不停地往外流,不是流向南平侯府,就是流向平西将军府。 如今得知了苏容的存在,又因夜归雪带来了南楚王的王命,两相之下,大梁要做好兴兵的准备,这样一来,军饷需要国库大笔支出,一下子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户部拿不出银子,他的好父皇便将他找了来。 燕回声看着皇帝,「父皇喊儿臣来的意思是?」 皇帝也看着他,「冯畅在这里,朕已经询问过他了,户部的存银不足以支撑开战。但南楚王那里,从夜归雪带来王命的态度可以看出,南楚王态度坚决,要堂堂真正认回苏容。所以,朕想询问你的意见,你说此事该如何解决?」 燕回声转向户部尚书,「冯大人,国库到底还有多少存银?」 冯畅颤颤巍巍伸出一根手指,「回太子殿下,还有不足千万两。」 偌大的大梁国库,存银不足千万两,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普普通通一个富商,兴许都能拿出百万两。 燕回声盯着冯畅看,冯畅头恨不得低到地缝里去,燕回声沉默地转回身,无声地看着皇帝。 皇帝好不容易恢复了几分的脸色在燕回声无声的注释下,也有些挂不住面皮,但他这个帝王在儿子面前,还是要维持住帝王该有的尊严和威仪,只能绷紧脸皮。 燕回声倒是没说什么,默默地看了皇帝两眼后,收回视线,道:「劳烦冯大人查查,这些年,国库的银子除了赈灾外,都流往何处了。」 冯畅心里最清楚流往何处了,陛下也清楚,他相信太子殿下也清楚,但既然清楚,还这样说,太子殿下必有用意,他小心翼翼道:「流往何处,也不能要回来了啊。」 燕回声道:「动用了国库的大笔银子,总要为国库做出相应的贡献或者政绩。再者,兵马粮饷,有充足之处,若国家有需,也该一马当先才是。」 冯畅心里叫了一声好,太子殿下这话的意思是告诉陛下,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岳家拿了银子,别不干实事儿。另外,他也别出了什么事情,只找他这一个儿子,也该把那两个受他扶持的人揪出来跟着一起想办法。 他偷偷抬眼,看向皇帝。 皇帝自然不是傻子,也明白了燕回声的意思,他绷着脸点头,「太子说的对,冯爱卿,你去查吧,查出来后,报与朕。」 冯畅应是。 皇帝又对燕回声道:「即便是这样,恐怕也只是能解决一时的燃眉之急罢了,不是长久之计。」 燕回声自然知道,又道了一句,「父皇,肃清朝局吧!」 皇帝蹙眉,「怎么个肃清法?」 燕回声建议,「瑞安王手里的几桩大案查个水落石出后,还望父皇不要心慈手软。有如此财力本事在京中豢养死士的作乱的,抄一次家,怕是就能抵得上半个国库了。」 皇帝顿时坐直了身子。 燕回声看着皇帝,「父皇,先皇晚年,便是毁在心慈手软,贪官污吏横行,贪腐之风败坏朝纲,您还正值盛年,如今大梁朝局还可挽救,还望父皇不要犯先皇之大错,悔之莫及。」 皇帝听他说他正值盛年,这四个字一下子砸在他的心坎上,他最怕的就是自己渐渐老去,而他的儿子一日比一日成长强盛,等着接替他的位置,这想起来就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儿,也是这几年让他最讨厌燕回声的地方。但如今,他站在他面前,说他正值盛年,是不是也表示他的潜在意思是父皇您的时间 还长,真无需对他这个儿子如此防备忌惮犹如仇敌? 皇帝审视着燕回声。 燕回声目光平淡,与皇帝对视。 父子二人之间流动着一种无声的气流。 过了许久,皇帝松了紧绷的面皮,对燕回声道:「你说的对。」 先皇临终前,下了罪己诏,又将他叫到床前,嘱咐他莫要步他后尘。可是这么多年,他却忘了先皇临终之言,忘了当年的大梁岌岌可危旦夕倾国的困境。 皇帝呼吸又重了几分,他缓缓站起身,拍拍燕回声肩膀,「朕会督促瑞安王尽快办案,从即日起,你协管户部吧!务必要做到尽快充盈户部。」 燕回声颔首,「儿臣遵旨。」 这些年,皇帝将户部把得死,对东宫与护国公府,但凡奏请,都会驳回,对别人大肆宽泛,如今国库空虚,他总算是把户部让了出来。 告退出了明德殿,燕回声并没有感觉到太轻松,反而心情有些沉重。 冯畅追上燕回声,小心翼翼,「太子殿下,充裕户部,可还有别的法子?」 燕回声瞅了他一眼,「这不是冯大人该想的事儿吗?」 冯畅一噎。 燕回声缓步往前走。 冯畅亦步亦趋跟上,他觉得太子殿下如今就是他的救命稻草,陛下不让他告老辞官,他未来的很长一段日子,怕都很是愁银子难捱。 走出宫门,快上马车前,燕回声终于回头,给了冯畅一句话,「冯大人近日该多去我大哥与二哥跟前转转,你跟着孤,才是无用。」 丢下这句话,燕回声上了马车。 冯畅心里一垮,眼看着燕回声马车离开,他头疼地想,大殿下与二殿下野心勃勃,别看从国库讨银子容易,但若是让他们从兜里掏银子,怕是死活不肯的。他哪里能掏得出来? 不过又一想,他掏不出来,还有陛下呢,顿时心里又有些松快了。 皇帝今日一日的动静自然瞒不过人,早上见了夜归雪、老护国公,后来又召见了户部尚书冯畅,然后又将燕回声叫进宫。 大皇子燕礼与二皇子燕麟都颇有些坐不住,不约而同地派出人打探皇帝都与这几个人说了什么,打探了半天,明德殿当时除了一个伺候的余公公外,其余人都被打发了,压根打探不出来。 而余安这个人,谁也别想从他嘴里撬出东西来。 燕麟找到燕礼,「大哥,咱们不能就这么被蒙在鼓里啊。」 燕礼瞅了燕麟一眼,「那你有什么办法知道?你去撬开余安的嘴?」 燕麟若是能撬开余安的嘴,又怎么会在这里抓耳挠腮?他看着燕礼,「大哥,你今儿拦了夜归雪,所为何事?」 提起夜归雪,燕礼脸色发青,「不识好歹的东西,我让他与我们联手对付周顾和东宫,他不同意。」 燕麟恍然,「他不想得罪苏容,当然不会同意,大哥你做的太明显了,你应该暗中找他,兴许他就会答应了。」 燕礼神色一顿,回想夜归雪的表情,摇摇头,「也未必同意,南楚又不止他一个人能合作。南宫家岂不更是一个好帮手?我就不信,南宫家乐意看着夜归雪接苏容顺利回到南楚。」 燕麟立即说:「大哥说的对,那你快些与南宫家联络。」 燕礼哼了一声,看着他,「你呢?让我事事冲在前面,二弟你可打的是好算盘。」 燕麟顿时不干了,「大哥说的这是哪里话?二弟自然是事事与你一起。」 燕礼盯着他,「这可是你说的,不扳倒太子,你我永远是一条船上的。你明白就好。」 燕麟点头,「不必大哥说,我也明白,太 子是我们共同要除掉的人。大哥你就放心吧!」 最近走朝局的情节,没啥感情线,大家可以养养文,明天见~ 章节目录 第二六九章 乐意(一更) 户部尚书在第二日很快就拿了三年来户部支出的账册,递给皇帝过目。 皇帝翻阅着账册,越翻脸色越黑越难看,不真正统计不知道,一统计吓一跳,只这三年来,南平侯府与平西将军府,便吃进去近千万两。 如此庞大的数额,他这些年是怎么昏了头给批复答应的? 皇帝摔了账册,沉着脸吩咐,“把燕礼与燕麟给朕 《花醉满堂》第二六九章 乐意(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七零章 彻底(二更) 燕礼和燕麟在马车上合计了一番,一起去了户部。 到了户部,才知道了一件事情,原来陛下已将户部交给太子协理了。 这一下,兄弟二人差点儿炸了锅,都齐齐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真真正正的震惊和茫然,在他们不知道的这两日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父皇突然就对太子的态度转变了?竟然将户部这么重的部门,交给太子 《花醉满堂》第二七零章 彻底(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七一章 利刃(一更) 瑞安王带着人到了大皇子府,因手提皇帝手谕,一路顺畅地进了大皇子府。 大皇子妃宁瑶捂着小腹,对前来的瑞安王白着脸镇定道:“王爷这是做什么?本皇子妃可是怀了大殿下的长子,陛下的长孙。” 瑞安王一愣。 宁瑶挺直腰背,“王爷这么大的干戈,是想谋害皇嗣吗?” 瑞安王自然担不起谋害皇嗣的 《花醉满堂》第二七一章 利刃(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七二章 拿住(二更) 苏容也没想到瑞安王这么厉害,短短时间,就揪出了大皇子妃宁瑶,她以为最少也要十天半个月呢。 不过此举也说明了,当日谢临从护国公府出来,被人当街放两支冷箭刺杀,他当日从忘俗嘴里撬出来的人,是大皇子妃宁瑶无疑了。 宁瑶只有怕暴露她自己的所作所为,才会不惜动手射杀谢临。 但也正是因此,逼急 《花醉满堂》第二七二章 拿住(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七三章 交待(一更) 宁瑶以为,只要她死活不吐口,她肚子里有皇嗣,谁也不能将她奈何。但是没想到,她本以为会走脱的亲胞弟,却没能走掉,一下子让她陷入了被动。 凤凌又拍拍宁瑶的肩膀,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后他立在她身侧,一根手指按住她肩膀,慢悠悠地说:“大皇子妃,你交待吧,背后指使你的人是谁,否则,每十个数,斩你弟弟一 《花醉满堂》第二七三章 交待(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七四章 挡箭牌(二更) 谢临命人将宁瑶看管,又命人将宁泽押了下去,让大夫为其包扎,同时严加看管了起来。然后收起了宁瑶的供词,与凤凌一起出了自家暗牢。 走出暗牢后,谢临问凤凌,“你觉得丽嫔当真是背后主谋?” 凤凌没见过丽嫔,摇头,“这我也不知道啊,我又不认识她。” 谢临想了想丽嫔模样和素来为人,掂了掂袖子里 《花醉满堂》第二七四章 挡箭牌(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七五章 问题(一更) 凤凌回到沈府,相比谢临困的睁不开眼睛,他却神采奕奕。 他是个不会亏待自己的人,在谢临审无关紧要的人时,他抽空睡了一觉又一觉。但他人虽睡着,耳朵却没闲着,该听的,一句没落下。正因为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反而更清明。 他回来时,正赶上朝食时间。 凤凌洗了把脸,坐在桌前,抓起一个包子咬,三下五除二,一个包子下肚,空空如也的肚子里垫了些底,才觉得舒服了,对苏容说起经过。 苏容听完凤凌所说,挑眉,“大皇子妃交待出了丽嫔娘家?” “对,是丽嫔的父亲康乐伯和他的二叔。我们去晚了,他们两个自尽死了。”凤凌又抓了一个包子,放在嘴里咬,“对二人下手的小丫头也死了,不知是谁的人,这案子还要近一步查才能知道了。” 苏容若有所思,“你觉得是谁的人?” 凤凌断言道:“幕后之人,一定不是丽嫔。” 若是丽嫔能狠到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动手,也不会在宫里不声不响这么多年。如今四皇子才十五岁,上面三个哥哥压着,其中一个还是厉害的太子,若丽嫔不傻,若四皇子燕慎真聪明,就该知道,他们母子二人,若有野心,什么都不动才是最好,免得谁伸出一根手指头,就能将他们燃起的火苗掐灭。实在是太轻而易举了。 苏容点头,“牵扯御药房,还牵扯了赵非,可见这网,不是一日两日铺开的。若是我没记错,那赵非是十年前发达的?” “对,赵非有经商天赋,只用了十年,就发展成了京中有名的茶商。”凤凌道。 “无人相助,就算再有天赋,也不会顺风顺水。那赵非背后一定有人,太过平顺了。”苏容问:“如今赵老儿和赵非父子是在宫里拘着?” 凤凌点头,“对。” 苏容吩咐,“你再去瑞安王府一趟,给瑞安王传句话,请瑞安王速速进宫,把赵老儿父子从陛下手里提出来提审,这赵非有问题。” 凤凌也想到了,动作顿住,“姐,要不我摸进宫去把那赵非抓出来?若是去瑞安王府,请了瑞安王再进宫的话,怕是又会晚一步。” 苏容摇头,“要的就是晚一步,否则怎么给宫里人有机会对其动手?” 苏容慢悠悠的,“有的人只知道杀人灭口,人死如灯灭,阻断了线索,却不知道,只要动手,必有痕迹。尤其是商人多狡诈,岂能不知道与虎谋皮得留一手保命的底牌?再者,宫里是天子之地,彰显皇权至高无上,若是陛下见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他的地盘动手染血,你觉得会如何?会不会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凤凌懂了,眼睛一亮,“我这就去。” 他三两口将包子下肚,用帕子一抹嘴,起身走了。 凤凌到了瑞安王府,说要见瑞安王,守门的人立马将他请了进去。 瑞安王正要进宫,昨儿查出来的东西实在是关系太大,他得进宫对陛下禀告案情进展。听闻凤凌来了,点头吩咐人将人请进来。 凤凌见到瑞安王,对其拱手见礼,直接将找来的目的说了。 瑞安王神色一顿,道谢,“多谢凤公子,本王知道了,本王正要进宫。昨儿犬子能审出结果,还要多谢凤公子相助。” 昨儿能拦住宁泽将之抓回,多亏了东宫和凤凌,否则宁瑶拒不招人,这案子便进行不下去。瑞安王承这个情。 凤凌嘻嘻一笑,“王爷别嫌弃我多此一举就好,也不必王爷道谢,毕竟谁让这案子是冲着我姐来的呢。我们自然不能袖手旁观置之不理,从小到大,我姐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谁敢对我姐动手,就要做好爪子被剁掉的准备。” 瑞安王心想伱这话说的倒对,可不是吗?昨儿宁泽的爪子,就被剁掉了。 他笑着点头,“既然如此,本王就不谢了,凤公子但有消息,只管告知本王。本王也想早些结案。” 这么棘手的案子,他也希望到时候他能全身而退,别把他自己卷进去出不来被人吞了就好,他从来要求就不高。 凤凌依旧笑嘻嘻的,“好说。” 瑞安王进了宫,在宫门口,遇到了要进宫的盛安大长公主。 盛安大长公主轻易不进宫,今儿竟然进宫了,他拱手见礼,“大长公主!” 盛安大长公主不必下车,她的马车可以直接驶入宫门,隔着车帘对瑞安王笑着打招呼,“王爷这是要去见陛下?正好我也要去见陛下,我们一起了。” 瑞安王颔首,“大长公主请!” “你上车来,与我一道吧!”盛安大长公主招手。 她比瑞安王大一个辈分,瑞安王道谢,上了盛安大长公主的马车。 马车内,盛安大长公主问瑞安王,“陛下交给王爷的案子审的如何了?” 瑞安王道:“案子有进展,但是十分棘手。” 盛安大长公主也不多问,“按理说,这样的大案,一桩接一桩的,应该刑部和大理寺全权配合你,但是如今可倒好,刑部和大理寺形同虚设,就累你一个人,连刑部和大理寺的天牢都让人不放心了,简直是笑话。自古以来,就没见哪个王朝,刑部和大理寺的天牢不敢将罪犯关进去的。咱们大梁到了这一代,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瑞安王唏嘘,这话也就大长公主敢说吧! “王爷认为太子如何?”盛安大长公主忽然话音一转问。 瑞安王立即说:“太子殿下龙章凤姿,德才兼备,立身持正,大梁有这样的储君,着实是幸事。” 盛安大长公主呵呵一笑,“但是多年来,太子受忌惮,受防备,受打压。陛下扶持大皇子和二皇子,致使储君不及皇子显露锋芒,朝局才到了如今这般浑水一潭的地步。如今的朝局,王爷怎么看?” 瑞安王心想他能怎么看啊,怎么看这朝局都有点儿悬啊! 盛安大长公主似乎也没想他回答,只叹了口气道:“王爷是正值端正之人,希望这大梁,别再重蹈覆辙。”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七六章 头疼(二更) 若想大梁不重蹈当年覆辙,这浑水一潭的朝局得肃清,得陛下不再忌惮防备打压太子,得军政一心,国库充盈,得兵马肥硕,将强兵强。 瑞安王心想,这何其难啊! 如今这朝局,比十六年前要强上些许,但也仅仅是些许而已。 盛安大长公主说了一番话后,见瑞安王面色沉重,显然是听进去了,她状似无意地又说了句,“近来陛下时常犯头疼的毛病,这天可真是越来越冷了。” 这句话的前半句与后半局简直不相干,但瑞安王听得心里“咯噔”了一声,陛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头疼的?似乎是去年,但也不过偶尔,太医院的太医说劳神过度,让陛下安养,但陛下疑心重,防备心重,有太子珠玉在前,有护国公府赫赫威名在侧,他焉能每日好眠? 若是偶尔头疼也就罢了,但时常犯头疼,那就不是小事儿了。 陛下如今还正值盛年,春秋鼎盛之时,未见心力不济。头疼的事儿,也可大可小。 瑞安王小心翼翼地问:“太医怎么说?” 盛安大长公主道:“谁敢打听陛下的龙体啊?” 瑞安王心想也是。 盛安大长公主又说起谢临,“谢临这孩子,真是不错,没想到他与顾哥儿打过一架后,竟然交好起来了,果然都是孩子脾性。” 瑞安王顿时又记起了周顾对谢临的救命之恩,当即道谢,“本王还要多谢周四公子,若没有他警醒相护,犬子定会出事儿。” 盛安大长公主摆摆手,“谢临已经谢过了,他们年轻人的交情,咱们不必管。” 言外之意,护国公府不承这么大的情,周顾与谢临两个孩子,自己论交情。 瑞安王明白盛安大长公主这话,但心里该记着还是得记着,毕竟他一万个不想费心培养的儿子,还未入朝,便轻易折了。 二人说话间,来到了御书房外。 瑞安王先下了马车,又虚扶了盛安大长公主一把,盛安大长公主对他摆手,“你先去见陛下吧,我去跟皇后聊聊天,有许久没见皇后了。” 瑞安王拿不准盛安大长公主入宫的目的,点点头,只能自己先去见皇帝。 皇帝正在让余安给他揉头,也在说他头疼的事儿,“近来朕觉得这头都快炸了,余安,你说,朕是不是太纵容燕礼了?” 余公公心想,您何止是纵容大皇子啊,您还纵容二皇子,还纵容很多人,除了对太子严苛和对护国公府盯得紧,对别的都松。 但这话他自然不能说出来,他轻柔慢按,不慌不忙地宽慰皇帝,“陛下,您要将事情多往好的方面想,兴许大皇子妃的事情与大殿下无关呢。” 皇帝冷哼,“一个被窝里睡的两口子,一个人不干净,另一个人岂能干净得了?这话也就糊弄糊弄三岁小儿。” 余公公闭了嘴。 皇帝又道:“好个宁瑶,嫁进皇家,一直无所出,如今犯了事儿,倒是肚子里揣了个皇嗣了。” 余公公不吱声,涉及皇嗣,他不能乱开口。 皇帝闭着眼睛,又道:“朕不想愧对列祖列宗,不想愧对先皇,也不想愧对……” 他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顿住,脸色变幻,“朕想见苏容,今晚你安排一下,朕秘密出宫去沈府,知会沈显一声,让他准备,不可对人泄露消息,任何人都不准。” 余公公一惊,“陛下,如今京中太乱,不如将人秘密请进宫来见?” 皇帝摇头,“不。” 余公公打量皇帝脸色,点头应是,“老奴稍后就去安排。” 听人禀告瑞安王来了,皇帝坐直身子,对余安摆手,余安立即迎了出去。 瑞安王进了御书房,给皇帝见礼后,敏锐地发现皇帝额头有两片泛红的指印,他立即垂下头,心无旁骛地禀告案情进展。 皇帝听闻宁瑶招了,看着宁瑶的供词,脸色青黑,“南平侯可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都说最毒妇人心,朕看她这个妇人比毒蛇还毒。” 皇帝气的不行,吩咐余公公,“将赵老儿父子提来。” 余公公应是,立即带着人去了。 盛安大长公主进了皇宫后,直奔皇后的凤仪殿,皇后见盛安大长公主来了,连忙起身迎出正殿,“大姑姑,您怎么来了?” 皇后自从被燕回声叮嘱后,再不乱伸手干涉他的事情,哪怕宫里贤妃和丽嫔都被陛下控制起来,哪怕宫外接连出了几件大案,她实在担心不已,但也没乱了分寸。 盛安大长公主拍拍皇后的手,随着她进了内殿后,说明来意,“我就是来看看伱,顺便帮瑞安王一把,给他做个局,让他查案更顺利些。” 皇后不解,“做局?” “对,做局。”盛安大长公主道:“你掌管六宫,若是宫里出了什么事儿,前朝后宫,哪怕不是你的错,也都会觉得是你这个皇后没做好,会有苛责,被人咬住,非议太子。但我在宫里跟你一起坐镇,就不一样了。” 毕竟她当年的余威仍在,没人敢非议她这个大长公主。 皇后闻言顿时明白了,绷直了身子,“大姑姑,宫里要出什么事儿?” “等会你就知道了。”盛安大长公主示意她稍安勿躁。 皇后只能不再问,关心起周顾,“顾哥儿的伤势养的如何了?可有大碍?” “没有大碍了。”盛安大长公主摇头,“他那孩子,不好好养伤,仗着年轻,身子骨底子好,每日坐在床上看书,说不听他,着实让人操心。” 皇后道:“这可不行,不养好伤,落下病根可就麻烦了。”,她疑惑,“都科考完了,如今看的是什么书?” 盛安大长公主叹气,“游历的书。” 皇帝听燕回声提过一句周顾科考后要去游历,恍然,“也不急这一时半刻啊,待以后慢慢看呗。” 盛安大长公主摇头,倒是没提周顾为了尽快了解南楚,简直与那些书卷有仇一般,若非她强行命令,他连觉都不睡了。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七七章 目的(一更) 盛安大长公主陪着皇后坐了小半刻,便听人禀告,说宫里出人命了。 皇后腾地站了起来,“谁?” 内侍禀告,“是赵老儿与赵非父子,被人杀了。” 皇后闻言转头看向盛安大长公主。 盛安大长公主对她点头,“走吧,我陪你去看看,这赵老儿与赵非,都在宫里被拘了几日了,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今天出事了。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皇后闻言明白了,盛安大长公主今儿之所以进宫来,等的就是这一桩事儿。 皇帝听人禀告赵老儿和赵非死了,刚咽气不久,眼前一黑,瑞安王前脚进宫,说提审赵非,不过片刻的功夫,赵老儿和赵非父子二人便死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这个皇帝身边有眼线。 他怒瞪着余公公,“余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你?” 余公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老奴对您之心,天地可鉴呐,您若是不相信老奴,老奴只能以死明志了。” 皇帝瞪着他,“那你说,是怎么回事儿?” 余公公摇头,“老奴也不知,老奴去时,便听到里面一阵惊呼,老奴带着人冲进去一瞧,便见那父子二人齐齐倒在了地上,周身无任何伤处,但人已气绝了,尸体还温乎着呢。” 他白着脸道:“老奴已安排人将那一处封锁起来了,如今只能请仵作验尸,彻查原因了。” 他快哭了,“老奴敢向陛下保证,老奴真真是派了自己最信得过的奴才们看管的,这么多日子都没出事儿,谁知道今儿怎么就这么凑巧出事儿了。” 皇帝转头看向瑞安王。 瑞安王面色不变,显然早有预料,他对皇帝拱手,“陛下,臣去看看。” 皇帝沉着脸,“朕与伱一起去。” 于是,二人一起去了关押赵老儿和赵非父子处。 二人来到时,正瞧见皇后与盛安大长公主远远行来,皇帝停住脚步,皱眉,对余公公问:“大长公主怎么进宫了?” 瑞安王这时搭腔,“回陛下,大长公主是与臣在宫门口遇上,一起进宫的,大长公主也是来见陛下的,她见臣有要事要禀,她说她不急,让臣先来见您,她自己则去找皇后娘娘说话了。” 皇帝颔首,等着皇后一行人走近。 皇后已有多日没见到皇帝了,乍然一见,发现皇帝数日不见,似乎多了不少白发,整个人也不如以前容光焕发,颇显阴沉,她惊了一跳,给皇帝见礼。 皇帝说了句“皇后免礼。”,对盛安大长公主问好,“大姑姑怎么进宫了?听瑞安说您找朕有事儿?不知所谓何事儿?” “为着顾哥儿的事儿,也没什么大事儿。”盛安大长公主摆摆手,“我刚到皇后宫里坐了片刻,便听人说宫里出事儿了,想着宫里多少年没出过人命了,过来瞧瞧。” 盛安大长公主特意提了多少年,皇帝一想,还真是,本要苛责皇后的心思,顿时歇了。 皇后心下感激,她掌管六宫,但也不是处处能伸进手去,比如陛下的御书房议事殿寝殿等地,比如妃嫔们的寝宫,但一旦宫里出了事儿,最先问责的,都是她这个皇后。 别看人是陛下派人看管的,但出了事情,以陛下的性子,一准会问责她。她不怕被问责,但怕非议多了,牵连太子,尤其如今又是这么乱的朝局下。 盛安大长公主今儿为她来,也是为太子来,可见护国公府如今彻底站在太子一面。比起以前只周顾一个人倾向东宫,护国公府不介入来说,已好太多。 她这么多年,着实不易。 皇帝道:“朕也是刚知道,一起进去看看吧!” 一行人进了看押赵老儿和赵非的院子,果然如余公公所说,赵老儿和赵非周身无任何伤处,仿佛是睡着了,但人已气绝,身体还是温的。 “是中毒?”皇帝问。 太医与仵作此时也来了,齐齐看过后,太医摇头,“这不像是中毒啊。” 仵作也道:“不像中毒,但周身无伤,真是奇了怪了。” 太医和仵作来了好几个人,都看不出原因,瑞安王道:“陛下,可否准许臣将这二人带出宫去,请苏七小姐查验一番,苏七小姐擅医,兴许能看出原因。” 皇帝闻言点头,“也好!” 瑞安王摆手,吩咐人将人搬走,然后想了想,对皇帝道:“陛下,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死了,这宫里,得查。因宫里都住的是娘娘们,若是臣来查,着实不方便。” 他举荐,“正巧今儿大长公主进宫了,不如就劳烦大长公主来查宫里如何?毕竟此案干系甚大,而陛下您朝务繁忙,又不能亲自来查。” 皇帝想说朕即便朝务繁忙也能亲自查,宫里不能让盛安大长公主来查,否则让她伸手进来,她这么个厉害的女人,岂不是将他的皇宫查个底朝天,以后还有何秘密可言?他以后还能安枕吗? 但还没等他开口,皇后便恳请道:“是啊,陛下,这宫里近来总出事儿,臣妾也觉得由大姑姑来查最为妥当。大姑姑是值得信得过的人,当年先皇的皇宫,出了好几桩大案,都是大姑姑来查的。” 言外之意,先皇都信任大长公主,您有何信不过的呢? 皇帝噎住,看向盛安大长公主,忽然发现,盛安大长公主的头发已全白了,如今站在这里,也就是个垂垂老矣的老妇人。 皇帝恍惚了一下,他只记得当年他登基时,盛安大长公主为了帮助他顺利即位的强势,倒是忘了这么多年,她也在渐渐老去。 皇帝心里绷着的一口气骤然一松,终是点头,“既然王爷和皇后都这样说,朕也没意见,这桩在宫里发生的案子,就劳烦大姑姑了!朕自然信得过大姑姑。” 盛安大长公主今儿进宫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这个,由她来接手皇宫查案,最为合适。她点头,痛快应下,“陛下放心,由我来查,牛鬼蛇神,都休想藏得住。”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七八章 主动(二更) 盛安大长公主虽然一把年纪,但行事十分敏锐又有手腕,尤其是皇宫內苑里面的门门道道,她这个出身皇宫的大长公主更是极为清楚。 由她来接手宫内这桩人命案,顿时让整个皇宫上上下下似乎都绷紧了皮。各宫内一时间都炸开了锅,朝中各大府邸也都因为这个消息心惊。 多少年了,盛安大长公主渐渐不来往皇宫频繁走动,而是在府中颐养天年,含饴弄孙,随着陛下忌惮护国公府,她也跟着护国公府一起低调起来。一晃这么多年,最小的孙子周顾都长大了,盛安大长公主也老了,恍惚让人忘记她曾经作为皇室最厉害的大长公主,曾也叱咤风云,人人惧怕。 盛安大长公主入宫接手宫里的人命案,作为护国公府从这一日不再低调行事的一个讯号。或者说在更早的前一日,老护国公在陛下面前甩袖愤怒出宫,也是护国公府挺起腰板不再任由陛下打压护国公府的一个讯号。 这个讯号,如敲在朝臣们的头上,让无数人心神齐齐一醒。 盛安大长公主虽然年迈了,但行事手段不减当年,依旧雷厉风行。自她接手这件案子起,便调度人手,逐一盘查近日看管和接触过赵老儿和赵非的所有人。 皇后跟在一旁辅助盛安大长公主,这一刻,皇后才真正见识到了盛安大长公主的厉害,哪怕她入宫二十余年,也没有盛安大长公主这份厉害。 瑞安王带着赵老二和赵非的尸体出了皇后后,本想直接去沈府,后来一想抬着两具尸体去沈府,终究不好。若送去停尸房,又怕出问题,索性直接将两具尸首带去了他自己的瑞安王府,他不忌讳这个,查案要紧,再不能出差错了。然后派人去请苏容。 苏容闲来无事,也在参悟剑谱,越是参悟,越觉得这本剑谱在大佛寺被搁置上百年有些可惜。 她悟性高,比凤凌参悟得快,半日已参悟了半本,但到中间,却被卡住了。 就在这时,听闻瑞安王派人来请她,苏容干脆将剑谱收了起来,跟着来人出了沈府,前往瑞安王府。 沈府到瑞安王府的路很平顺,没出什么事端,苏容顺利进了瑞安王府。 前院的地上放着两具尸首,苏容一眼就认出了是赵老儿与赵非,她扫了一眼,对等着她的瑞安王见礼,“王爷。” 瑞安王拱手,“苏七小姐,太医院的太医和仵作都验不出这两个人是如何死的,本王向陛下举荐了你,你医术卓绝,劳烦看看。” 苏容听瑞安王说她医术卓绝,她想着她哪里是医术卓绝,不过是因为一副退热方子,救回了周顾,被传的神乎其神了,她也不好解释,只点头,“王爷客气了,不劳烦,我来看看。” 她走近两具尸首,觉得这两个人像是睡着了的样子很是似曾相识,她盯着二人看了一会儿,从记忆里搜寻出当初教她金针杀人的回春堂老大夫在配一种毒药时对她说过的话,安睡死无色无味,以金针入发完,示意让燕回声看瑞安王手里用帕子裹着的两根细如牛毛的金针,猜测道:“这宫里,定然藏了一个极高极厉害的杀手,若不想盛安大长公主查出来,逼急了,将人杀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毕竟杀手杀人,不分贵贱。既然敢藏在宫里,就有这个担子敢杀盛安大长公主。 燕回声颔首,对外吩咐,“马车快些,先去见盛安大长公主。” 车夫应是。 苏容跟燕回声说起自己学金针杀人时,老大夫与她讲起的话,又跟燕回声道:“那老大夫叫风无影,是三十年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后来因女儿的缘故,金盆洗手,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待在了江宁郡,在回春堂当了制药的大夫。” 她眯着眼睛揣测,“我想不出,除了他的女儿,还有谁除了我之外,让他教了这一手金针杀人。这手法,与他同出一脉,无声无息,无影无踪,杀人不见血。” 宝贝们,潇湘独家上线了周顾的角色档案+金句语音。大家可以在潇湘阅读页面点击菜单左下角进入角色,也可在《花醉满堂》简介页面戳周顾头像进入。点击播放按钮,可收听周顾金句,页面点击右上角还能转发形象和档案。 每天比心,守护你们的大可爱?么么哒!明天见!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七九章 及时(一更) 盛安大长公主端坐在主位上,皇后陪伴在册,宫人们挨个上前接受盘查。 半个时辰的功夫,已盘查了十几人。 苏容等人来的时候,轮到一个小宫女正上前接受盘查,只见那小宫女低垂着头,双手交差在身前,正要下跪。 “等等!”苏容忽然出声。 那小宫女动作一顿,身前的手拿开,指尖有点点金光一闪,攸地向盛安大长公主和皇后飞去。 苏容看得清楚,手腕一转,几枚金针脱手而出,顷刻间,拦住了那小宫女飞向盛安大长公主和皇后的金针,只听金针相撞,一阵金鸣之声,不细听几乎听不清,然后一连串“啪”的清响,齐齐落在了地上。 那小宫女一见失败,当即就要二次出手,苏容已来到了她身侧,伸手按住了她肩膀,那小宫女显然是个有武功的,当即对苏容出手,苏容匕首出鞘,顷刻间剁掉了她的手,那小宫女痛的“啊”地一声惨呼,苏容又回手削掉了她另一只手,然后一脚踢在了她的膝盖上,伴随着又一声惨呼,那小宫女白着脸倒在了地上。 两只断手的指缝间,随着断手落地,又掉出好几枚金针。 苏容看也不看,一脚踩住她的身子,四下一扫,对护卫们道:“都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将人绑起来!” 她一出声,殿内所有人都齐齐惊醒了过来。 苏容的声音虽不严厉,但自有气势,立即有人冲上前,将地上的小宫女五花大绑。 盛安大长公主和皇后脸色都有些发白,她们都不是稚子之龄,自然明白刚刚短短时间发生了什么,真是太危险了,若不是苏容及时出现,她们今日哪怕身边有众多护卫,怕是也要死在这里。 这金针的杀伤力,她们虽然没见识过,但也知道,刺中要命之处,绝无可活。 盛安大长公主腾地站起来,走向苏容,“你这孩子,你没伤着吧?” 苏容摇头,“没有。” 盛安大长公主来到近前,握住她的手,“你怎么进宫了?还来到了这里?” 不等苏容说话,燕回声对盛安大长公主和皇后见礼,回答盛安大长公主的话,“回姑祖母,母后,小七查出赵老儿和赵非死于金针入脑,得知姑祖母在宫里查案,担心姑祖母有危险,便请王爷带她入宫了。” 瑞安王也差点儿吓死了,亲眼见这小宫女金针杀人,如此胆大妄为,真是不怕死,他立即点头,伸手入怀,掏出用帕子包裹的两枚金针,“这就是苏七小姐从赵老儿和赵非脑中查出来的。”,他说着,看了一眼地上的金针,道:“一模一样。” 地上躺着的金针,有两种,一种是细如牛毛,是那小宫女杀人所用。一种是苏容购置的普通金针,大夫行针时用,比特制的细如牛毛的金针要粗许多。 盛安大长公主闻言眼睛一红,握紧苏容的手,“多谢你。若不是你来的及时,我与皇后还真是会遇险了。” 皇后此时也走过来,对苏容道谢,“多谢苏七小姐。” 她早就耳闻苏容之名,第一次是因为周顾未婚妻的身份,第二次是因为她的儿子燕回声说不见其貌,但心仪其人,后来随着苏容进京,关于她的言论更是不断。 她本来对苏容心里是有些成见的,她亲自登门退了周顾的婚后,她也担心她是否看重太子的身份,想嫁太子,攀上东宫,但没想到,转眼便听说她与夜归雪同游大佛寺,似乎已与夜归雪许婚。她一时间不知该担心还是该放心。 她自然希望她的儿子娶一个高门贵女大家闺秀,但又怕他儿子的性子,执着于一人,这对储君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儿。尤其是储君痴情,更不是什么好事儿。 后来太子来她宫里给她请安,她旁敲侧击地问过,太子无奈地摇头,说就算不是夜归雪,苏容也不会选他,而他即便强求,怕是也拿她莫可奈何。她的性子,就不是个会让人能强求得了的人。 大约是看出她面上的忧心,太子反而让她宽心,“母后放心,大梁江山的储君之位,只能是我。未来的大梁江山之主,也只能是我。我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和这个身份应该做的事儿。” 明确告诉她,他不会痴情到不管不顾,他行事会有分寸,不会为了苏容不管不顾。 皇后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又问起周顾,太子摇头,说他的情绪怕是不太好。皇后便懂了,周顾不同于燕回声,太过年少,又未经磨砺,于儿女情事,在遇到苏容前,一片空白,遇到苏容后,因是自己未婚妻,想必不曾收住,便轻易栽了进去。 如今她见到苏容,心里暗赞了一声,论容貌,太过出挑,不逊于端华,甚至更胜于端华,论本事,这一手金针救人,都不知她是怎么准确地出手用那么细的金针拦住那些细如牛毛的金针的,用匕首斩断那小宫女的手也干脆利索,整个人从内而外,显而易见,一眼所见,就能够让人看出来,她不是寻常的女儿家。 闺阁里教养的女儿家,见血都会色变,更何况这般血腥手段。 皇后也总算明白了,为何当初不见其貌,只她一个人,隐隐约约,朦朦胧胧,便能让太子对其心仪了。她的身上有一种让人不可忽视的气质,夺目极了。 “皇后娘娘客气了。”苏容偏头,对皇后一笑,然后又转头对燕回声道:“太子殿下很像皇后娘娘。” 这话皇后最是爱听,顿时笑了,“本宫也觉得太子像本宫更多些。” 燕回声微笑,“孤也这么觉得。” 话落,他收起笑,看了一眼地上已痛到晕死过去的小宫女,吩咐一侧的人,“将这个宫女嘴里没来得及咬掉的毒抠出来,即刻提审。” 有人应是,立即掰开小宫女的嘴,果然见小宫女的嘴里用金纸包裹着藏了一枚毒丸,还没来得及咬破。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八零章 真像(二更) 小宫女被泼醒,惊恐地惊觉自己嘴里的毒丸被搜出去了,脸色一下子如死灰。 盛安大长公主平心静气地问:“你如实交待,受何人指使,还能给你一个痛快,否则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既然在宫里生活,当该不是天真之人,最是明白折磨人生死不能的手段有多厉害。” 小宫女死咬着牙,一声不吭。 盛安大长公主道:“去把这小宫女入宫的录案调出来,但凡与她牵扯之人,都给我查,我倒要看看,是她的嘴硬,还是与她牵扯之人的嘴硬。” 小宫女依旧无动于衷。 太子在一旁道:“姑祖母,这小宫女叫采儿,是个孤儿,自卖自身,于三年前入的宫,最先在浣衣局当差,后来得了丽嫔娘娘青眼,调入了丽人宫,在丽人宫待了半年,犯了一桩事儿,惹恼了丽嫔娘娘,将之又送回了浣衣局,在浣衣局得了一场病,差点儿死了,得了贤妃娘娘宫里人的照拂,救活了一命,病好后,特意去了贤妃娘娘宫里谢恩,贤妃娘娘瞧着她可人,也没忌讳,将她收入了宫中,这一待就是一年半,在一年前,不知怎么惹了贤妃娘娘的怒,被赶出了贤妃娘娘的宫里,得余公公照拂,将她安排去了教坊司。” 盛安大长公主看了燕回声一眼,心想连一个小宫女的底细都如此清楚,怪不得陛下忌惮防备他这个太子,“余公公?既是入了教坊司,如何出现在这里,成了看顾赵老儿和赵非的人?” 燕回声道:“这就要问余公公了,父皇让余公公负责赵老儿与赵非看管之事,余公公大约寻了几个信得过的人,其中就有她。” 盛安大长公主道:“去请余公公来。” 但凡涉案人员,一律不放过。 有人立即去了。 此时,余公公正对皇帝禀告,说太子、瑞安王、苏七小姐一起入宫了,如今正去寻盛安大长公主与皇后娘娘,不知发生了什么。 皇帝一听苏容进宫了,顿时坐不住了,当即道:“走,朕也过去。” 余公公应是。 皇帝一行人来的很快,盛安大长公主派出的人刚走到门口,便见到了皇帝和余公公,立即跪到了地上。 一声“皇上驾到!”,传进内殿。 盛安大长公主等人齐齐起身。 皇帝已大踏步走了进来,众人见礼,皇帝一眼便瞅见了立在盛安大长公主身边的苏容,她的容貌与当年的珍敏郡主很像,但是整个人的气质却与珍敏郡主大不相同,珍敏郡主偏温婉淑仪,而苏容周身沉静又灵动。若不是样貌长的相像,还真是难以从气质上寻出相似点。 皇帝恍惚了一阵,直到听到太子喊“父皇”,才回过神来,看着苏容问:“是、苏容?” “是,陛下。”苏容如今身份虽然还没正式入南楚,昭告天下,但她是实打实的南楚王女,见到大梁天子,自是不必下跪的。 皇帝眼眶一红,“与你母亲长的真像。” 苏容笑了一下。 皇帝看着苏容,似乎看到了当年珍敏站在他面前,似乎有千言万语,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她道:“朕本来想今日出宫去沈府见你,却不成想你自己入宫了。” 他没说召见的话,国库空虚,他连召见承认苏容身份,如今也没底气。 苏容简略地将她进宫的目的说了。 皇帝这才看到地上绑着的小宫女,一双断手十分血腥,地上躺着的细如牛毛的金针闪闪发光,他脸色极为难看,“真是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动手杀人。谁给她的胆子?” 盛安大长公主慢悠悠道:“这就要问余公公了。” 余安已吓坏了,地上绑着的小宫女他最是认识不过,他“噗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陛下、大长公主,这、这、老奴也不知她哪里来的胆子啊?老奴也没想到她竟然敢……” “余安,你从实招来,这小宫女是怎么回事儿?”皇帝怒喝。 余安连忙道:“陛下,老奴也不知道,她一直以来乖巧本分,老奴看她是个可提拔的,才扒拉着提拔她一把,谁成想她、她竟然敢杀人,陛下,老奴冤枉啊。” “老实本分?这就是你眼中的老实本分?余安,你告诉朕,你什么时候眼瞎了?”皇帝恨不得踹余安一脚,若今日盛安大长公主在宫里出事儿,若皇后也遇险,事情才是真的大了。 当然,现在事情也不小。毕竟盛安大长公主是为了查案才差点儿出事儿。 背后之人可真敢。 皇帝恨的牙痒痒,“余安,你给朕好好交待,否则仔细你的脑袋。” 余公公白着脸,抖着身子,哆嗦着嘴角,才交待道:“陛、陛下,老奴实在是没脸提,这小丫头、这小丫头她勾引老奴,老奴才提拔她……” 皇帝瞬间明白了,到底狠狠地踹了他一脚,“你这个龌龊的老东西。朕就说她许了你什么好处,竟然让你如此信任,原来是这个。” 他不解气,又补了一脚,“亏得朕信任你。朕的大姑姑和皇后今儿差点儿栽到你这个龌龊又糊涂的东西手里。” 宫里的小宫女给太监做对食并不新鲜,小宫女给老太监做对食,也不新鲜。 余安身为皇帝的总管大太监,想巴结他的人多了去了,宫内宫外,金银珠宝多年下来,他已瞧不上眼,随着年纪愈长,愈喜欢细皮嫩肉的小宫女,往日里皇帝也不是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忠心他就行,谁知道,如今竟然被他惹出这么大的祸来。 皇帝气的心口疼,黑着脸道:“把这个老东西也绑起来审。朕看看他还能交待出什么东西。” 皇帝话落,有护卫立即上前,三两下便绑了余安,余安觉得自己完了,也没想到自己在今日翻了车,他哭喊着告罪,“陛下,老奴一直对您忠心耿耿,绝对不敢害陛下,这小娘皮的皮肉老奴虽喜欢,但也从来没背叛过陛下,不敢对她泄露半句圣心,老奴也没想到,她有这么大的本事啊,是老奴眼拙,陛下饶命。” 皇帝捂住心口,片刻后,又捂住头。 皇后连忙上前,扶住皇后,“陛下息怒,事已至此,还是先查个明白要紧。您千万别气坏了龙体。” 盛安大长公主这时也道:“是啊陛下,大梁江山就指着您支撑呢,太子还年轻,您若是气坏了龙体,这怎么成?为着两个奴才,不值当的。” 燕回声也上前,“父皇息怒。” 皇帝任由皇后扶着他坐到位置上,缓了一会儿,才说:“大姑姑继续审问吧,朕也看看,到底是谁,如此蔑视皇权,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都敢动土。” 宝贝们,潇湘独家上线了周顾的角色档案+金句语音。大家可以在潇湘阅读页面点击菜单左下角进入角色,也可在《花醉满堂》简介页面戳周顾头像进入。点击播放按钮,可收听周顾金句,页面点击右上角还能转发形象和档案。 每天比心,守护你们的大可爱?么么哒!明天见!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八一章 百口莫辩(一更) 小宫女死活不开口,哪怕是余安也跟着她一块被绑了,她依旧一声不吭。 余安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多年,在皇宫里,连皇后娘娘都对他这个皇帝身边伺候的总管大太监礼让三分,一众皇之们,除了太子燕回声,其余皇子隔三差五讨好他。朝臣们更不用说,多数见了他都要奉为上宾,不敢怠慢,他除了需要伺候皇帝外,可以说比皇帝过的都舒服。 在宫里,宫女太监们私下都称呼他为安佛爷。 他不想自己就这么完了,他伺候皇帝多年,皇帝离不开他,只要他将功折罪,皇帝看在他伺候多年的面子上,也会网开一面,最好的结果是还回皇帝身边伺候,最差的结果,出宫容养。他可不想落个身死没下场。 于是,他当即把自己与这小宫女是怎么牵扯上的,由谁搭的线,涉及了什么人,一下子全交待了。 余安能做到皇帝总管大太监的位置上多年,自然不是吃素的,他容许一个小宫女靠近,自然要将她查个清楚,除了不知道这小宫女竟然还会一手隐藏的金针杀人外,他将这小宫女的底细自认摸的极清楚。 皇帝当即派人,将余安口中说出的所有人都迅速拘来。 当然,除了一帮奴才外,还涉及宫里的主子,也是要请来的。首当其冲便是丽嫔、贤妃。另外还牵扯了一人,正是二皇子母妃德妃。 小宫女能到余安身边,正是德妃宫里的一个叫春子的小太监搭的线。 德妃本以为这把火无论如何都烧不到她的身上,她自诩没做过什么,谨遵儿子二皇子燕麟的嘱咐,老老实实的,龟缩着等待机会。但是谁能想到,机会还没等来,她便等到了皇帝有请,且派的都是禁卫军里的亲卫。 禁卫军自从出事儿,已被清查了几波,如今的禁卫军,都是经过再三严查的,可以说,无人敢在这个时候生事儿,连德妃想从中探寻个口风,禁卫军都闭紧了嘴,只重复一句话“陛下有请德妃娘娘。”,德妃心里没底,但又没法给儿子传信,只能提着心,跟着去见皇帝。 贤妃、德妃、丽嫔三人在殿门口相遇,彼此互相看着,都觉得事情不太妙。 当进了内殿,果然皇帝看着三人便发作了,质问三人居心何在? 三个人分别是三位皇子的母妃,但一起卷入了这件大案里。面对皇帝的审问,贤妃总算明白了大皇子妃宁瑶都做了什么,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丽嫔也是在这时才知道她的父亲与二叔竟然牵扯进了这么大的案子里,而且死了,脸色惨白,不知该如何辩驳,只有德妃,直接大呼冤枉,说那个叫春子的小太监,可不是她指使的。 但偏偏,那个叫春子的小太监,被找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德妃百口莫辩。 案子审了大半日,最终将所有人都提审了一遍后,证据依旧都指向丽嫔,那小宫女在听闻春子已死后,也开了口,灰白着脸交待了说是受丽嫔指使,当初她被撵出丽人宫,就是丽嫔做的局,想让她搅乱宫廷,最好是皇后娘娘、贤妃、德妃厮杀起来,让太子、大皇子、二皇子不得好下场,她的儿子四皇子好渔翁得利。 丽嫔白着脸大骂,“你这个小贱人,血口喷人,栽赃陷害。” 小宫女趁着丽嫔走近她,一口咬住了丽嫔头上的簪子,然后吞进了嘴里,瞬间,簪子的尖端刺破喉咙,小宫女顷刻毙了命。 丽嫔惊骇大叫。 这一回,丽嫔是真的百口莫辩了。 皇帝铁黑着脸怒喝,“丽嫔!还不从实招来!” 丽嫔跌坐在地上,白着脸喊冤,“陛、陛下,不是臣妾,臣妾怎么敢……” “你不敢?证据都指向你!”皇帝怒极,一脚踹翻了丽嫔,“来人,将这个贱人给朕……” “父皇。”燕回声出声,“丽嫔既然喊冤,就请丽嫔娘娘拿出自己清白的证据吧!” 皇帝收回脚,倒是听了这话,怒瞪着丽嫔,“你说,你如何跟朕自证清白?” 丽嫔又惊又骇,惊惧交加,跌在地上喃喃道:“臣妾自证清白?臣妾如何自证清白……自证清白……” 她说着,流下泪来,她的娘家卷入禁军案,父亲与二叔已自尽而死,她又卷入杀赵老儿和赵非以及刺杀盛安大长公主和皇后娘娘的案子,如今那小宫女已死,死前死咬上她,偏偏她的确不是没打过搅动皇后、贤妃、德妃撕起来,进而牵连太子、大皇子、二皇子,而让她的儿子四皇子渔翁得利的心思。 丽嫔一时间拿不出别的证据证明自己清白,只流着泪看着皇帝问:“陛下,我死能自证清白吗?” 皇帝怒意不减,“你做出如此祸事,想一死百了?” 丽嫔脸彻底灰了。 殿内一时无声,只有丽嫔凄惨的哭泣声。 盛安大长公主看了一眼天色,对皇帝道:“陛下,案子审到这里,大家都累了,不如今日就作罢吧!” 盛安大长公主没说结案的话,只说今日作罢。 皇帝一肚子的怒火,“将他们所有人,都给朕押去……”,他刚想说天牢,又想起天牢如今不牢靠,连他这个皇帝都不敢信任,住了口。 瑞安王在这时接话,“陛下,派禁军看守,暂且先在宫里看押吧!” 毕竟这么大的案子,不能轻易结案,就算结案到丽嫔这里,所有涉案人员,也要以罪论罚。孰轻孰重,是依法论处,还是如何处置,都要经过与朝中重臣商议,才能下定论。毕竟牵扯了三位皇子的母妃。 这可是泼天的大案了! 皇帝已气昏了头,颔首,“就先这样吧!” 盛安大长公主告辞出宫,苏容自然也是要跟着出宫的,皇帝看了苏容一眼,想留其在宫里叙话,但今日着实已没心情,便对苏容道:“改日再来宫里与朕说话。” 没说改日朕再去沈府见你的话。 苏容点点头,答应下来。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八二章 有利(二更) 离开皇宫时,苏容与盛安大长公主和瑞安王辞别,直接上了燕回声的车辇。 盛安大长公主似乎想对苏容说什么,最终疲惫地揉揉眉心,没开口,只点点头,让她有空去护国公府坐坐,便上了马车。 瑞安王今日吓坏了,跟在盛安大长公主马车其后,将其顺利送回护国公府,才自己调转车头,回了瑞安王府。 而太子的马车上,苏容对燕回声道:“当时那个小宫女咬了丽嫔的簪子吞簪子割喉自尽时,我本来可以出手拦下的,但是我没拦。” 燕回声点头,“孤知道。” 以苏容的本事,当时那般危险情况下,她都能以金针拦截金针救下盛安大长公主与他母后,没道理在那小宫女利用丽嫔的簪子吞簪自尽时,她拦不下。只有一种情况,她不想拦。 苏容看着他,“虽然我不知道背后主使之人打着什么主意,但当前的形势,在丽嫔这里结案,却是对太子殿下您最好的。可以一举打击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虽然不至于打的倒地不起,但只要此案结在这里,让他们每个人都脱不出来,便对您最有利。” 燕回声颔首,“的确。” 他揉揉眉心,对苏容一笑,“孤也看得出来,大姑姑也是这个意思。再查下去,若是但有分毫牵扯上孤,未免对孤有利。” 苏容点头,看着燕回声,“太子殿下觉得谁是幕后之人?丽嫔显然是幕后之人一早就找好的挡箭牌。这般挡箭牌,最起码在几年前就布局了。” 燕回声摇头,“孤暂时也还没有眉目,只不过……”,他顿了顿,轻蹙眉头,思忖道:“幕后之人找丽嫔做挡箭牌替罪羊的手法,倒是与前御史中丞秦源的案子极为相似,像是同一手法,出自一人的手笔。” 苏容“哦?”了一声,“当初秦源是个什么样的案子?” “不如明日你去孤的东宫,去看卷宗吧,孤一时半刻也与你说不清。”燕回声道:“总之与如今的案子,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苏容点头,又说起一件事儿,“我学金针的手法,是由三十年前赫赫有名的杀手风无影所教,但刚刚那个小宫女的金针手法,倒不像是他所教,运针的手法不同。” 这也是她毫不犹豫斩断那小宫女双手的原因,既不是风无影所教,她也没必要手下留情了。更何况,她不出手斩断她双手,当堂刺杀盛安大长公主和皇后娘娘的罪名,她也是一死。 燕回声颔首。 苏容道:“但定然与教我那师傅风无影有些渊源,那么小的小宫女,也就十三四吧,怕是宫里还藏着一个教她的人。年纪应该要长一些,具体不好说。” 毕竟当初她也没对风无影寻根究底,她学的是金针杀人的本事,无意探究他的过往,若不是谢远不放心派人查了那老大夫,也不知他竟然是赫赫有名的风无影。 燕回声道:“孤会给母后身边加派人手。” 苏容点头,“目前也只能如此了。最好派个高手,若是有必要,我可以先将凤凌借给皇后娘娘用些日子。” 提起凤凌,苏容觉得这个注意很好,“要不然,就让凤凌去皇后娘娘身边吧!兴许他进宫后,凭他的本事,还真能寻出蛛丝马迹来。” 燕回声道:“你的安危更重要。” 苏容笑起来,“我借出一个凤凌,您将您的四大亲卫借我一个不就抵了?皇后娘娘一定不能出事儿,否则宫里若没有皇后娘娘,以后对于宫中,您才是被动。” 燕回声闻言也笑了起来,“好,孤将云择派给你。” 燕回声的马车将苏容送到沈府,二人在路上便将事情议完了,到了沈府后,苏容下了马车,对燕回声挥挥手。 燕回声也挥挥手,落下车帘,马车离开了沈府。 沈夫人见苏容回来了,拉着她的手担心地问:“怎么突然就进宫了?是出了什么事情吗?陛下没为难你吧?” 苏容摇头,将为何进宫,以及宫里发生的事情简略说了,沈夫人也道了一声好险,同时有一句话对苏容道:“哎,你对护国公府中人,一再相救,可别让夜二公子心里有想法。” 苏容摇头,“我会与他解释的。毕竟,我与太子合作,若想太子储君之位做得稳当,顺利即位,护国公府最是不能出事儿。尤其是周顾与盛安大长公主和老护国公,一旦他们中任何一人出事儿,对护国公府都是极大的打击,对太子也是不利。” 沈夫人点头,“未婚夫妻最是培养信赖的时候,该解释的确还要解释,别让他心里落了疙瘩就好。夜二公子那样的人,就怕闷在心里不说,对你们两个人,谁都没有好处。” 苏容很是认同这话,“伯母放心,我在大梁京城内,要帮助太子,势必绕不开护国公府,不能明知人有危险,反而不想去救。我过不了自己心里这关。我虽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好人善人,但对于该救之人,也做不到袖手旁观。” 沈夫人拍拍她的手,“你说的对。”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苏容问:“我大哥呢?没在府中吗?” 若是往日,知道她进宫,得知回府,他早该如沈夫人一般,第一时间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 沈夫人道:“你大哥去了护国公府,陪周顾了,也已去了大半日了。” 苏容想着他大哥倒是听话,她说让他多陪陪周顾,他就真的一日一日地陪着了。不过这样也好,免得天天盯着她不放心。 傍晚,苏行则没回府,留在了护国公府用的晚膳。 沈显、沈夫人、苏容三人一起吃的晚膳。饭后,苏容对沈显道:“沈伯父,宫里发生的事情想必您已经知道了,这件大案子,十有八九也就这样结案了,关于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若陛下问您的意见,您让陛下罚重些呗。”,不等沈显回答,她又说:“我今儿见陛下后,发现他总是揉头,头疼的毛病可大可小,但陛下头疼的频率很高,怕不是小毛病。” 沈显面色微变,“果真?” 苏容点头。 沈显面色沉重,半晌,点点头,“好!” 给顾顾笔芯,早点儿解锁~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八三章 谁会不喜欢(一更) 皇帝在苏容等人离开皇宫后,请了太医。 太医院的院首徐太医给皇帝再三请脉,也诊断不出这头疼的病症是什么原因,他皱着眉头告罪,“陛下,恕老臣才疏学浅,医术不精,着实查探不出您这病因。您是否近来又太过操劳睡眠不足多思多虑?” 皇帝揉着眉心道:“这么多事儿,朕怎么能不多思多虑?岂能睡得好?” 徐太医劝诫,“陛下要仔细龙体啊,龙体贵重,万不可轻忽对待。” 皇帝点头,“这个朕知道。” 皇帝又问:“有什么办法,能让朕缓解这头疼的毛病?” “能开的方子,老臣都开了,但不见好转,反而愈发频繁头疼,这样下去……”徐太医到底没说出不妙的话来,建议道:“陛下,不如请苏七小姐来给您看诊吧,老臣觉得,苏七小姐的医术着实高,老臣多有不及,让她来,兴许能看出是什么病症,她手里能有更好更妙的方子也说不定,就如周小公子当时高热不退,也是请了她到护国公府,一副方子下去,便让周小公子退了热,那方子着实精妙啊。” 皇帝揉眉头的动作顿住,他也听闻过是有这么一桩事儿,就在数日前。他斟酌片刻,道:“你先开一副方子,朕先吃着吧!” 没说请不请苏容给他看诊的事儿。 徐太医应是,很快便开好了一副补气血安神的药方子。 往日都是余公公将药方子接过去,亲自带着人去煎药,如今余公公犯了事儿,被关押起来了,皇帝身边没了用顺手用习惯的余公公,只御前伺候的一名大宫女上前,将药方子接过,小心翼翼拿着下去煎药了。 皇帝十分不适应没有余公公伺候,对徐太医问:“太医院可有懂得按摩的大夫?” 徐太医斟酌片刻道:“让老臣的徒弟来伺候陛下吧!” 皇帝信得过徐太医,他举荐的徒弟也勉强可以信任,点头,“就让他来吧!” 二皇子燕麟做梦都没想到他的母妃德妃竟然牵扯进了大案里,整个人都慌了,又召集幕僚议事。 幕僚们一时也没了主张。 燕麟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进宫看望父皇,并探探皇帝的口风,毕竟皇帝已两日没上朝了。尤其是听闻皇帝宣了太医,别是气病了。 幕僚们商议半晌,齐齐觉得二皇子这时候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德妃娘娘只是受牵连而已,不是主谋,也没自己动手做什么,问题应该不太大。这时候越低调越好,皇帝正在气头上,就别往他跟前凑了,免得让皇帝觉得他别有用心。 燕麟经过众人的劝说,觉得也有道理,便暂且按捺住心慌,没进宫。 大皇子府,大皇子燕礼被御林军看守,外面的消息传不进来,御林军也不透露丝毫消息给他,所以,大皇子还不知道宫里发生的事儿,只想着如何与大皇子妃宁瑶撇清关系,保全自己。当然,尽可能的保住大皇子妃腹中的皇嗣,如今皇帝无皇嗣含饴弄孙,大皇子妃肚子里的皇嗣便是第一个。 傍晚,用过晚膳后,苏容全无困意,索性直接让人备车,去了东宫,打算去看关于当初御史中丞秦源案子的卷宗。 她到了东宫后,走的后门,守门人认识她,太子早就交待了,容姑娘来,无需禀报,所以,守门人十分痛快地开门,让苏容进了东宫。 苏容询问了东宫的人,得知太子在书房,便径直找去了书房。 燕回声早已得到苏容来的消息,愣了一下,从书案中抬头,吩咐道:“去迎一下。” 秦鸾应是,提着灯笼走了出去,刚走不远,便见小太监小橙子提着灯笼陪着苏容往书房走来。 小橙子见到苏容十分高兴,知道苏容爱听他说话,便打开了话匣子,“容姑娘,有许多日子不见您了,若不是外面都传,奴才们还不知道您就是苏七小姐。” 苏容笑,“如今你知道了,是个什么想法?” 小橙子连忙说:“江州人杰地灵,江宁郡山水养人,不止您长的好,苏大公子奴才也在随太子殿下赴宴时见过,真真是一表人才。” 苏容笑开,“你不如说我们苏家风水好。” 小橙子嘻嘻笑,“那自然是极好的。” 秦鸾远远瞧着二人,想着她来东宫时日虽不算长,但也不短了,寻常时候哪能见到东宫欢声笑语?人人都本分做着自己的事情,井然有序,说笑的时候几乎没有,东宫规矩重,每个人都谨小慎微。只有在苏容来的时候,东宫才能听到笑声。 谁能想到,数日前,悄悄住进东宫的容姑娘,便是江州刺史苏旭的小庶女呢!且还是周小公子的未婚妻。 秦鸾迎上前,见礼,“容姑娘!” 苏容只有第一次来东宫时空手来,后来次数不多,都会手里拎几样东西,如今更是顺便买了小食带了来,她随手拿给秦鸾一袋吃食,笑问:“太子殿下在忙什么呢?” “殿下在看卷宗。”秦鸾猝不及防又接了苏容的小食,只能道谢,“多谢容姑娘。” “不必谢。”苏容笑着摆摆手,抬步往前走。 小橙子见有人来接,也不继续陪着了,转身离去了。秦鸾这才发现小橙子的手里也拎了一袋吃食走了。 她转身跟上苏容,看着她纤细轻快的步伐,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明快劲儿,心想着这样的姑娘,谁会不喜欢呢? 苏容来到书房,用手指轻叩了两下门,里面传出燕回声的声音,“进。” 苏容这才推门而入,见燕回声已放下卷宗看着她,不等他问,她便笑着将吃食袋子放在他的桌案上,解释道:“晚上睡不着,想着不如今儿过来把卷宗研究了。” 燕回声笑着点头,瞥了一眼她带来的小食,笑问:“又买了什么吃食?” “鸡蛋卷饼,芝麻烧饼,龙凤糕、玉露团、椰蓉酥,枣仁核桃。”苏容报了一串名字。 燕回声失笑,“大晚上的,怎么买了这么多吃食?没吃晚膳?” “吃了,这是夜宵。”苏容示意他吃,“这鸡蛋卷饼,你没吃过吧?特意给你买的。” 燕回声还真没吃过,笑着点头,“好,我吃这个。”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八四章 求救(二更) 苏容熟门熟路地去密室,找出了秦源涉案的卷宗,从头到尾翻看起来。 秦鸾伺候茶水,不经意扫到了一眼,整个人愣住,怔怔地看着苏容。 苏容抬头看她,“你父亲的卷宗,你没看错。” 秦鸾眼眶攸地红了。 苏容想着她一个千金小姐,曾经应该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今端茶倒水伺候人,挺让人唏嘘的,难为她没寻死觅活,适应了如今的生活。 不过她也多亏了周顾照应,求得太子关照,否则的话,无论是进瑞安王府,还是去哪里,都不及如今的东宫能让她安安稳稳。 瑞安王和王妃那样的人,虽也算是个好人,但绝对不是个不注重门第的人,打死都不可能让儿子娶一个罪臣之女。谢临那人嘛,不比周顾有骨头,人也没那么倔的性子,在父母面前不见得抗争得过,最好的结局,她是给谢临做妾。这不见得是秦鸾想要的。 如今这样的安排,对她来说,也算是最好的安排,毕竟太子的秉性,只要规矩,本分,太子不会为难她。在东宫,她又是个女官,也没人会瞧不起她。 苏容放下卷宗,对秦鸾问:“秦女官能说说你的父亲吗?” 秦鸾不明白为何苏容今儿特意来看他父亲涉案的卷宗,但还是在她的眼神下点头,说起了他父亲秦源。 御史中丞秦源,是个耿直的性子,其实他桩案子说复杂的确复杂,牵扯了大半个朝中官员,但说简单也简单,就是他被无数人指认了证据,人证物证,百口莫辩。 燕回声说的对,他这桩案子,看着虽然是不相干的两个案子,但还真是跟丽嫔如今涉的案子有极大的相似手笔。 秦鸾是养在闺阁的千金小姐,以前对朝局知之不多,对她父亲秦源每日做什么事情,也知之不多,在秦家夫妻的教养里,女儿就是娇养的,给她请最好的琴棋书画师傅,将她培养成举手投足都端庄贤淑的高门贵女,等到成人后,择一门好的亲事儿。所以,对于朝局,几乎从不在她面前说。 所以,秦鸾能跟苏容说的,都是日常的琐事,以及从父母兄长的言谈中得知的些许事儿。 苏容没觉得琐碎的事情不耐烦听,反而听着秦鸾讲,偶尔插一句嘴,问平时谁与秦鸾交好,或者与她母亲、兄长交好,以及在案发之前,是否发生过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等等。 秦鸾回忆着,“陛下的圣旨来秦府抄家前,母亲去大佛寺上过一次香,回来后,神情恍惚了两日,嘱咐了我不少话。” 她说着,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没敢失态,低声说:“我后来无数次回想,大约从那时候,母亲便知道我们家要不好了。” “秦夫人去大佛寺上香时,见过什么人?”苏容问。 秦鸾摇头,“我未曾跟去,事后我问过母亲,母亲让我少打听。” 苏容心想“又是大佛寺”,这大佛寺可真是藏污纳垢,她转头看向燕回声。 燕回声不知何时也已放下卷宗,听着二人说话,如今见苏容看来,对她道:“孤派人再去一趟大佛寺。” 苏容当即说:“一会儿就去,我去。” 燕回声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彻底黑了,刚要不赞同,便听门外有人禀告,“太子殿下,四殿下求见。” 苏容挑眉,四殿下是丽嫔的儿子,他这么晚了来东宫做什么?求情求到太子头上了? 燕回声抿唇思量。 苏容也跟着琢磨,片刻后,她对燕回声道:“我觉得您该见见他。” “孤也这么觉得。”燕回声颔首,对外吩咐,“请他进来。” 秦鸾无声地擦干净眼角,起身迎了出去。 苏容问燕回声,“我抱着卷宗再进密室避避?” “不必。”燕回声摇头,“你就坐在这里。” 苏容见他这样说,便坐在原处,没挪动。 不多时,一个少年走了进来,身材修长,模样俊秀,但因为大约遭受了什么打击,整个人看起来颇有些颓废,他进来后,规规矩矩给燕回声见礼,“太子哥哥。” 哪怕苏容坐在这里,他也没表现出任何讶异吃惊的情绪,又对她规规矩矩地拱手,“苏七小姐。” 苏容在成国公府宴会时远远见过这少年一面,那时想着皇子们齐聚一堂,一个个的看起来倒都有龙章凤姿的模样,大概富贵真能养人,故而皇子们都看起来挺不寻常的。 如今再看这少年,因为丽嫔几乎被认定为涉案主谋,对四皇子来说,这可能是一生的转折点,周身的气息都灰败沉暗了。 可以想象得到,一旦丽嫔被认定主谋,四皇子这一生,也差不多到头了。 虽然不至于被赐死,不至于母子连坐,也没查出有四皇子参与的手笔,但到底让他背负上了母族的大案,别说王位,以后封王封爵几乎都没了可能。 燕回声温和摆手,“坐吧!四弟深夜找孤什么事儿?” 燕慎不坐,反而“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太子哥哥,三哥,弟弟求您救救丽嫔娘娘,主谋之人绝对不是丽嫔娘娘,弟弟敢对天立誓。若三哥能救丽嫔娘娘,弟弟以后肝脑涂地,辅佐三哥,在此立誓,绝无二心。” 燕回声平静地看着他,“四弟,人证物证如今都指向丽嫔,要救丽嫔娘娘,你得拿出证据来。” 燕慎眼眶发红,“弟弟若是能拿出证据,也不会来求三哥了。但是弟弟知道,丽嫔娘娘是被人所害,她的确是有想让弟弟争位的心思,但不过是光有心思罢了。自知自己比不上皇后娘娘、贤妃娘娘、德妃娘娘,这些年不敢轻举妄动,以免引火烧身,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我更比不上太子哥哥、大哥、二哥,也不敢奢想那个位置。” 燕回声沉默片刻,轻叩桌面,“四弟,若是因为救丽嫔娘娘,而让你因为触怒父皇被贬为庶民,你可还愿意救?” 燕慎顿住,不过须臾,闭了闭眼,哑声道:“弟弟愿意,丽嫔娘娘生我时难产,我不能忘生母生恩。” 燕回声颔首,“你起来吧!”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八五章 秘密(一更) 燕慎抬眼,看着燕回声,没立即站起来。 燕回声看着他,“不是说要为我肝脑涂地?如今让你起来,也没见你听话。” 燕慎眼神一亮,腾地站了起来,“三哥,您答应弟弟了吗?” 燕回声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而是转头问苏容,“你怎么看?” 苏容一直看着兄弟二人,听其言语,观其表情,尤其是燕慎的,救母之心倒是一片真诚,她思忖着道:“要看四殿下拿出什么诚意了,光指天指地发誓,不足以让人信服。如今的形势,想必四殿下也清楚,案子结在丽嫔娘娘这里,对太子殿下如今的处境来说最为有利,若是太子殿下应允了四殿下救丽嫔,也就是打破了如今有利的局面,这其实是一件相当冒险的事儿。四殿下应该知道,太子殿下坐在储君的位置上,多年以来,容不得一丝一毫冒险,也正是因为这份小心谨慎稳妥处事,太子殿下才能坐在储君的位置上多年。如今若是要为四殿下破例,那四殿下最起码得想想,太子殿下帮了伱,从中能得到什么?别只嘴上说的好听,得了你这个兄弟的忠心而已。太子殿下可不缺兄弟,年幼的一大堆呢。” 苏容这话着实犀利,分毫不客气。 燕慎闻言脸色忽红忽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给四弟半个时辰的时间,四弟仔细想想吧,孤的手底下,不养不聪明的人,当然更不养闲人。对孤表忠心的人多的是,照如今的形势来看,的确不缺四弟一个。”燕回声的声音依旧平和轻淡。 燕慎闻言慢慢地坐在了椅子上,低下头,不再吭声。 苏容继续看她手里的卷宗。 燕回声继续处理手边的事情。 苏容可不管会不会打扰燕慎苦苦思索,也不管会不会影响燕回声处理公务,她翻动书页依旧是往日的速度,唰啦啦一会儿就十几页。 燕慎惊讶地抬眼看向苏容,苏容头也不抬,姣好的眉眼透着沉静与漫不经心。 燕慎在来之前,就听说今日苏容进宫出宫都是坐的太子马车,尤其是太子车驾亲自送她回了沈府,如今已经有不少人恍然猜测苏七小姐怕是早就与太子殿下交情匪浅。 若她只单纯是江宁郡的一个小庶女,任她如何搅动风云,自然不足为惧,但她的身份可是南楚王女。 南楚王唯一的子女,从夜归雪的态度可看出,得南楚王和夜相府支持。以她如今对东宫的态度,显然是倾向东宫,怕已联手。 这样一来,太子燕回声不止有护国公府支持,也有南楚王室支持。 如今又是这般局势,大皇子燕礼与二皇子燕麟都卷入大案中,就算能脱身出来,大抵也会元气大伤。他自己更不用说了,如今不止救不了丽嫔,自身也难保。 燕慎收回视线,又低下头。 他没发现,在他低下头后,苏容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燕回声也转头瞅了他一眼。 过了小半个时辰,燕慎又抬起头,哑着嗓子对燕回声道:“三哥,我知道外祖父与叔外祖父的敛财地点。他们不知是为谁敛财,但是肯定不是为了我。他们与赵非一样,都是被人培养的人,十年下来,怕是已敛财数千万。” 燕回声缓缓搁下笔,看着燕慎。 燕慎抿唇道:“就在百里外的鹰嘴崖的崖底,设了机关密道,有大批人看守。那年上元节,我五岁,被外祖母接去府上小住,我与宫人躲猫猫,藏去了外祖父的书房,听到外祖父与人说设机关暗器,鹰嘴崖的话。我知道这一定是了不得的大秘密,我不敢出声,后来外祖父和人出了书房后,我回了皇宫,曾试探过丽嫔娘娘,她显然不知道这件事儿,于是,我就埋在了心底,再没与人提过。” 燕回声挑眉,“四弟长大后,就没探寻过?” “自然是探寻过,但怕被外祖父的人发现,我只派出过一次人,那人回来后,对我说,机关暗器极其精妙厉害,且有不下数百高手看守,他亲眼看到有人运了金银进去,但没敢惊动人,回来报与我定夺。我思索了几日,将此事按捺了下来,再没探查。”燕慎道:“四哥,我不是你,若连亲外祖都不能信任,我无异于在夹缝中生存,能施展的人力有限。” 他说完,苦涩道:“弟弟早就知道,我于那个位置无缘。” 苏容忽然出声,“康乐伯不扶持自己的亲外孙,这倒是新鲜了。四殿下这份隐忍的功力,也让人佩服。但我觉得,四殿下即便没去探查那鹰嘴崖,应该也暗中对康乐伯多有观察。不知十年下来,你可否观察到与他密切来往的是什么人了?” 燕慎点头又摇头,“外祖父那人十分谨慎,我只观察出一个赵非。” 而赵非已经死了,这条线也就断了。 苏容放下卷宗,看着他问:“那御史中丞秦源呢?” 燕慎一愣,很快点头,“他与外祖父似乎也有些交情。” 苏容忽然笑了,“这就对了,这案子就连起来了,原来也算是一件案子,的确是一个人的手笔。” 她站起身,对燕回声说:“太子殿下,把您的暗卫都借给我,我带着人现在就去鹰嘴崖。” 她最喜欢银子了,大笔的银子,国库不是如今空虚吗?若是有了这大笔的银子,还何愁跟大魏打仗没有军饷? 燕回声当即道:“孤跟你一起去。” 苏容拦住他,“别,您可别去,您千金贵体,不禁折腾,还是我去吧,您把人给我就行。” 她说完,补充,“先把凤凌还给我一晚,若闯机关暗器,得他配合我。” 她又看向燕慎,本着能让人出力也跟着出力的道理,“四殿下也有人手吧?不如也都借给我。若里面真如你所说有银子,总要有人往出运银子。只要银子足够多,丽嫔娘娘的案子,关于她摆脱罪责洗清嫌疑之事,我包了。”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八六章 痛快(二更) 燕慎点头很痛快,当即掏出一块木牌,递给苏容。 苏容不客气地伸手接过,对他问:“多少人?” 燕慎低声说:“三百暗卫。” 苏容点头,夸了他一句,“四殿下也很有本事嘛,这人不少了。” 燕慎不再说话。 苏容又问:“如今人在哪里?” “在东宫外,出了宫门,你打三声响指,将令牌亮出来,他们便会跟你走。” 苏容十分满意,又看向燕回声。 燕回声无奈,“你确定现在就要去?自己带着人去?孤总觉得不放心,应该筹备一番才是。孤是千金贵体,难道伱就不是?” “等您筹备一番兴许就晚了,银子兴许就被人转移走了。”苏容道:“您放心,我的安危也不算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儿,我出了您这东宫,会去成国公府一趟,找上归雪,让他与我一起。” 夜归雪的武功,可是极高的,轻轻挥袖,就能掀翻大皇子那个大高个子一个趔趄。而他手里也有一大批暗卫,以他们如今的关系,用他的人和人手,她也用得坦然。 燕回声终于点头,“好吧,那你小心些。” 他叫来云择,吩咐了一句,云择看了苏容一眼,拱手应是。 苏容对云择招招手,抬步向外走,走了两步后,想起了什么,又折回来,手伸到燕回声的桌案上,从袋子里抓了两个芝麻烧饼,一个自己拿了,一个递给了云择,然后也不管云择什么表情,一边吃一边走了。 云择只能捏着芝麻烧饼跟上她。 房门开启又关上,她离开后,书房安静下来。 燕回声也无心再处理事情,对燕慎道:“四弟不走?” 燕慎坐着不动,轻声说:“我今晚能住在三哥的宫里吗?我回府一个人,也睡不着。” 他今年年初过完生辰时,已出宫立府了。 燕回声点头,“那你留下吧!” 燕慎目光落在他的桌案上,“弟弟从来不知三哥也有吃夜食的习惯,是什么时候养成的?” 燕回声拿起一袋吃食递给他,“没吃晚膳?” 燕慎点头,他自然没心思吃晚膳的,不止晚膳,午膳也没吃,如今总算有了心思,觉得饿了,见燕回声给他,他顿了一下,伸手接过来,捏了里面的一块糕点吃。 燕回声自己则伸手扒开苏容拿走一张芝麻烧饼的袋子,里面还剩一张芝麻烧饼,他从中掰了一小块烧饼吃,才回答他的话,“自她来京,每回晚上来见孤,都会提一些民间小食,也没两次,目前还没养成习惯。” 燕慎恍然,原来这些吃食,是苏容买来的。 燕回声已吃了一个鸡蛋卷饼,如今是吃不下了,只尝了一小块芝麻烧饼,便将袋子一起又递给了燕慎。 燕慎接过,将里面的芝麻烧饼拿出来吃了,平价道:“原来民间的小吃食,这般好吃。” 吃惯了山珍海味的皇子,自然没尝过这么粗糙的民间吃食,伺候的奴才们不敢给买,怕不干净,让皇子吃坏肚子。 燕慎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在燕回声这里吃到了民间小食。 他吃抱了,见燕回声不知何时起身,负手而立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他看着燕回声的后背,万分庆幸他今日来东宫是来对了,也赌对了,太子不同于他的其他兄弟,恨不得把所有兄弟都铲除干净,才觉得安心,太子有仁心亦有贤德,只有他能容得下他的投诚效忠。 他不敢打扰燕回声,默默地将空袋子扔进木桶里,用帕子擦着手。 燕回声站了好一会儿,回身,对燕慎道:“陪我下一局。” 燕慎点头。 小全子伺候着摆好棋局,兄弟二人对坐,燕慎打起精神,每个落子都十分谨慎,不想输的太惨,但即便如此,还是几个回合便被燕回声杀了个片甲不留。 燕慎额头都冒汗了,“三哥,是弟弟太废物了。” 燕回声顿了一下,摇头,“不是。” 是他不能跟着苏容去鹰嘴崖,满腹的杀气,无处发泄罢了。 燕慎也明白了,无奈道:“三哥不必手下留情,弟弟也跟您练练棋艺。” 燕回声点头。 苏容出了东宫后,不慌不忙地吃着芝麻烧饼,乘车去了护国公府。 在到护国公府之前,凤凌钻进了马车里,十分纳闷地看着苏容,“姐,是有什么好事儿吗?大晚上的又把我从宫里招出来了。” “嗯,好事儿。”苏容压低声音,将四皇子交待的事情说了。 凤凌不止眼睛亮了,整个人都亮了,一下子褶褶发光,兴奋地道:“姐,你是对的,这种事情,只要得知了,就要赶紧下手,免得夜长梦多。” 苏容自然也是这个想法,点头。 凤凌催促车夫,“快点儿,怎么慢吞吞的?” 车夫立即一挥马鞭,车速快了起来。 很快就到了成国公府,凤凌上前叩响门环,对探出头的守门人自报家门,“去通禀夜二公子,就是我姐要见他。” 守门人认出凤凌,又看了一眼马车,车帘掀起,里面果然坐着的苏容,当即点头,不敢耽搁,立即匆匆去了。 夜归雪已准备就寝,听人禀告苏容要见他,当即抬步出了院子。 来到府门口,只见苏容对他招手,显然是让他车内说话,他当即上了马车,低声问:“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嗯,有一件大事儿,想找你帮忙。”苏容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耳语,三言两语便将事情说了。 夜归雪讶异,当即答应下来,“好,走吧!” 苏容就知道他痛快,对他一笑,吩咐凤凌,“还不赶紧的。” 凤凌应了一声,笑嘻嘻地上了马车。车夫驾车离开了成国公府,向城门而去。 随着夜归雪跟着苏容的马车离开,护卫他的暗卫们立即悄无声息地跟在了马车后。 此时,城门已关。但苏容有燕回声的令牌,极为轻易地便出了城。 随着她与夜归雪出城,京中各大府邸已得到了消息。周顾最先得到的消息,躺着的身子腾地坐了起来,当即问:“她是要跟着夜归雪秘密离开京城,启程回南楚了?” 不怪他如此想,否则大晚上的,他们会去哪里? 月中了,宝贝们,月票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八七章 守城(一更) 子夜摇摇头,没法回答周顾。 他也不知道这么大晚上的,苏七小姐跟夜二公子出城去了哪里,不过他知道一点,立即说:“他们离开时,城门已关,苏七小姐是持太子殿下的令牌出城的。” 周顾神色一顿,既是持太子令牌,这个日子口,应该不是回南楚了。 他当即对子夜吩咐,“备车,我去……” 他想说我去东宫问问太子,话说到一半,想起了什么,又顿住,脸色变幻片刻,泄气,“罢了。” 如今他的伤还没养好,就算知道他们去做什么?又有什么用?也不过是折腾去东宫一趟,落个知道罢了。 他放下卷宗,索性也不看了,闭上眼睛道:“子夜,你下去吧,不必理会了。” 子夜默默地点头,帮周顾熄了灯,走出房间。 在他要关上房门时,周顾忽然又说:“你拿着我祖母的令牌,带着人现在就去城门口,多带些人,既他们出城后,再有人出城,除了陛下的令牌,其余人全部拦在城内。我不管他们要去做什么,既是深夜出城,必不想身后带着尾巴跟随查探。” 子夜应是。 盛安大长公主也还没歇下,正在与老护国公说今日宫里的事儿,她说完后,深深地叹气,“陛下头疼的毛病,看起来又加重了,如今我到希望陛下好好的。毕竟皇子们一团乱麻还没解决,牛鬼蛇神一大堆,总要他处理了这些麻烦事情,否则若是一堆烂摊子交给太子,到时候太子难免会落下个凉薄手足冷血无情的名声。” 老护国公道:“仁君哪有那么好做,如今的大梁,若是太子能早些接手,也许还是好事儿,名声不名声的,要留给后人评说。” 盛安大长公主冷哼,“如今你倒是说这样的话了,也不知是谁,想要你孙子名流千古,做一代名臣。” “哎呀,你与我抬这个杠做什么?君是君,臣是臣。君与臣岂能一样?”老护国公无奈,“君执掌天下,臣辅佐社稷。若太平盛世,需要仁君德政,若乱世兵战,则需要君王铁血手腕。当然,治理天下,君良臣贤,才能呈一代盛世。我想我的孙子成为一代名臣,有何不可。” “可可可,那你就好好想着吧!”盛安大长公主不想搭理老护国公了,“反正我告诉你,他已长大了,无论是为国为家为自身,已可以做自己的主,选择自己的人生了,你别再对他强硬地指手画脚了。否则我跟你没完。” 老护国公不服气,“行行行,他是你的亲孙子,不是我的,你是为他好,我是害他。” 他没好气地嘟囔,“若不是因为我自小教导,这小臭子能被你们一个个的看做是个香饽饽?若是自小放任,他如今怕就是军营里的一个**子小纨绔,就他那性子,没人盯着怎么行?” 盛安大长公主不接这话,扭头打算洗漱睡了。 这时,子夜在门外求见。 盛安大长公主立即三两步走到门口,打开门,对子夜问:“是不是顾哥儿又出了什么事情?” 老护国公心想,他好好在府里待着,能出什么事情,怕是苏容与夜归雪出城的消息传到他耳朵里了,他坐不住了。 子夜摇头,将周顾交待的话与盛安大长公主禀告了。 盛安大长公主听完后,很快就明白了周顾的意思,当即将令牌掏出来递给子夜,“去吧!” 子夜道谢,拿着令牌带着人立即去了城门口。 房门关上,盛安大长公主猜测道:“这大半夜的出城,难道是城外有了什么关于案情的线索?” 她今日已看明白了,燕回声与苏容交情匪浅,也恍然明白她来京做的一系列的事情,怕是多数都为了太子。私下里怕是达成了什么合作。 这不难猜测,苏容南楚王女的身份,需要大梁的储君做后盾助力,而太子困顿已久,苦解不开,需要有人来搅动朝局,继而破局,将太子从困境中摆脱出来。 老护国公道:“臭小子,倒真是长大了,胆子也跟着大了。” 竟然敢来找他祖母拿大长公主的令牌,除了陛下的人,所有人都敢拦了。 盛安大长公主瞪了他一眼,“总比到了如今地步,还依旧畏首畏尾的强。” 护国公府多年窝窝囊囊,跟着太子一起低调,如今也该重新硬气骨头了。 子夜执盛安大长公主的令牌,带着五百府兵,与守城的人一起,充当立在城门口的石头柱子。 城门都尉蒋仁都惊呆了,对子夜拱手,“子夜,你这是……要做什么?” 蒋仁二十多岁,是一名世家子弟。 “大长公主查案,下令任何人从即刻起,不得出城,除非陛下圣旨。”子夜拍着蒋仁肩膀,“蒋都尉,你知道盛安大长公主今儿白天在宫里查案与皇后娘娘一起险些遭人当堂刺杀遇险之事吧?” 蒋仁点点头,这事儿如今都传遍了。 子夜低声道:“就是为这事儿,这案子牵扯的太大了,连盛安大长公主和皇后娘娘都敢杀,实在太过胆大包天。如今幕后主使之人就在京城内,可不能放走了。” 蒋仁顿时一个激灵,“可是就在刚刚不久前,夜二公子与苏七小姐和她的弟弟带着护卫一起出城了。” “他们也是为着查案,今儿大长公主与皇后娘娘就是苏七小姐救下的。”子夜道。 蒋仁恍然。 子夜又拍拍他肩膀,“蒋都尉,打起精神吧!” 蒋仁当即打起十二分精神。 皇宫内,皇帝吃了徐太医给开的安神药,头疼缓解了不少。在徐太医离开后,犯了困意,连奏折都没批,早早就歇下了。 皇后听闻皇帝传了徐太医,想想今儿发生了这么多事儿,不太放心,便前往皇帝的寝宫看望皇帝。 她来到时,正见珍贵妃被皇帝御前的女官拦在寝宫外,说皇帝歇下了。珍贵妃脸色不变,没有因为被拦下而不高兴,与女官说了句什么,女官有些犹豫。 就在这时,皇后来了,笑着问:“原来贵妃过来了,陛下平日最是紧张贵妃的身体,这大冷的天,贵妃怎么不在宫里歇着?” 珍贵妃用帕子捂着嘴咳嗽一声,给皇后见礼后,才说:“听闻陛下宣了太医,妹妹不放心,过来瞧一眼,没想到陛下已睡下了。” 皇后温和道:“陛下定无大碍,否则徐太医不会离宫,陛下这些日子只是太过劳累了,多让陛下休息几日就好。既然陛下睡下了,你我都别打扰了。贵妃若是睡不着,可去本宫的宫里坐坐?” 珍贵妃点头,“皇后说的是,臣妾膝下没有皇嗣,唯一能倚靠的只有陛下。听说陛下请了太医,着实有些担心。如今听皇后这样一说,臣妾才知晓是自己过于担心了。陛下正值盛年,龙体自是无大碍的。” 她从善如流地道:“臣妾虚惊一场,既然皇后邀请,臣妾就去您宫里坐坐。” 皇后颔首。 于是,两抬凤驾一前一后,离开了皇帝寝宫,去了皇后的凤仪殿。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八八章 不例外(二更) 没了余公公在皇帝身边服侍,皇帝又吃了徐太医开的安神方子,故而没人摇醒他通报子夜持着盛安大长公主令牌跟着城门守卫一起封锁了京城城门之事。 子夜带着人守城不久,一队人马来到城门口,子夜抬眼看去,竟然是瑞安王。 子夜讶异,“王爷?您这是要深夜出城?” 瑞安王点头,“本王要去大佛寺一趟,查案。” 子夜坚决秉持周顾的吩咐,但打着的却是盛安大长公主的旗号,“王爷能不能明儿再去?我们大长公主也在查案,今儿在宫里与皇后娘娘一起遭遇刺杀一案,大长公主又有了新的线索,命属下前来城门,从即刻起,除非陛下圣旨,任何人不得出城。” 他顿了一下,“王爷也不例外。” 瑞安王愣住,“这……” 他想说本王也有要案要查,若是明儿再去大佛寺,怕是晚了,但子夜手持盛安大长公主令牌,必有缘由,他挣扎片刻,“若是本王请到太子旨意呢?” 子夜想想公子没交待这个,但若是太子的储君旨意,应该没问题,毕竟太子与护国公府是站在一条线上的,若是他真放了瑞安王出京,也是自有定夺,便点头,“也可。” 瑞安王也不难为子夜,当即调转马头,“也好,本王这便去东宫一趟。” 瑞安王到了东宫,有人领着,到了太子书房。 燕慎已输了好几盘棋,被燕回声杀了个片甲不留,他无奈极了,想着他今儿算是十分荣幸亲身体会三哥的本性了? 燕慎几乎都后悔留在东宫陪他了。 听闻瑞安王来了,燕慎小声问:“三哥,我要回避吗?” 燕回声摇头,“不必。” 瑞安王是聪明人。 瑞安王来到后,见到太子的书房内还有一个四皇子燕慎,他心里讶异了一下,想着四皇子倒是聪明,求到太子这里来了,如今除了太子燕回声,还真是没人能救得了丽嫔娘娘与他。 他见礼后,对燕回声禀明了到了城门被拦住之事。 燕回声已知道了,周顾在做这件事情时,虽没派人来请示他,而是自作主张,但多年伴读默契,他也明白周顾的意思,若是皇帝追究此事,也不会牵扯上他这个储君,他觉得这样也好,免得京城内的牛鬼蛇神都尾随出去。 他对瑞安王道:“王爷当真很急?” 瑞安王看了燕慎一眼,“回太子殿下,本王回府,又重新查了一遍大佛寺的卷宗,思来想去后,还是觉得大佛寺有些不对劲,怕是有不实之处。关于丽嫔娘娘的案子,本王觉得这么结案,怕有后患。” 燕回声点头,“王爷说的是。” 他问:“王爷带多少人?你如今身上的伤一直未得安养,得小心为是。” 这话是同意了。 瑞安王道:“本王带百人。” 燕回声思忖片刻,“不够,去找周顾借一半护国公府的精卫吧!” 没说让他回瑞安王再增带人手。 瑞安王想起子夜带着大批人守在城门口,心里有些没底,试探地问:“太子殿下觉得本王此行有危险?” “夜深露重,王爷的安危也极为重要。”燕回声说完,吩咐小全子,“你跟着王爷去与周顾说,周顾答应后,你也一起跟着王爷去大佛寺,若与自己人在大佛寺碰上,就说王爷前去大佛寺,是请示了孤的旨意。” 小全子眨眨眼睛,“是。” 瑞安王也觉得自己上回遭遇的杀手也真是极为厉害,这回这么大深夜的,没准还真会有人再敢对他动手。另外太子殿下说的自己人碰上,难道苏容与夜归雪也去了大佛寺?这倒是很有可能。不过既然太子殿下这么说了,他借一半周顾的精卫也好,若是真出了事儿,也有东宫和护国公府与他一起担着,总比他自己单独带着瑞安王府大批人出京好。 于是,瑞安王告辞,出了东宫,去了护国公府。 周顾睡不着,熄了灯,在床上躺着。 听闻瑞安王来了,在门口传话,想借一半精卫出城,东宫的小全子公公陪同而来,周顾坐起身,二话不说,挥手,“去传话给子夜,调出一半人手,给瑞安王带出城。” 有燕回声的旨意,他答应的痛快。 于是,瑞安王再度折回城门,子夜调出了一半精卫给瑞安王,瑞安王顺利出了城。 在瑞安王离开后,城门再无动静,无人出城。 子夜吹着冷风心想,瑞安王当真请出了太子的旨意,应该与东宫差不多是站在一条线上的,至于其余人,没人出城,是因为他带着人木头桩子似地守在城门,不敢怕暴露给吓退了回去,还是他家公子想多了,其实如今大家都很本分了? 最起码大皇子一派,大皇子妃被关在瑞安王府的地牢,大皇子被御林军困在府中,是真正的老实了。二皇子如今虽只牵扯了个德妃娘娘,但应该是不敢轻举妄动。四皇子投靠了太子殿下。至于其余人,没人跑来强硬出城,对他来说不必跟人起冲突,总归是好事儿。 苏容并不知道在她离开京城后,周顾把自己的人都派去跟着守城都尉一起守城门了。 出了城后,马车驶向大佛寺方向,因为鹰嘴崖在大佛寺后山十里。 苏容道:“我今日在东宫跟前御史中丞秦源的女儿秦鸾聊了聊,据说秦家出事之前,秦夫人去过大佛寺,所以,我觉得瑞安王怕是还没有深挖出大佛寺藏着的不被人知的东西。鹰嘴崖距离大佛寺十里,并不多远,属于大佛寺后山连绵山峦的范围,恐怕与大佛寺脱不开关系。” 夜归雪若有所思,“若是鹰嘴崖的藏金地点与大佛寺脱不开关系的话,那这大佛寺上下怕是都不干净。住持更是难逃干系。” “对。”苏容点头,“所以,先派一队人马,去封锁大佛寺。” 夜归雪颔首,“从今日带的所有人里,调出百人吧,持东宫太子的令牌。” 苏容也是这个打算,看了一眼凤凌,凤凌立即跳下马车,与云择、隐月、还有四皇子的暗卫破晓一起,每一队点出二十五名暗卫,提前去了大佛寺。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八九章 古怪(一更) 燕回声料的准,知道苏容带了那么多人去,走时应该就把大佛寺囊括在内了。 所以,当瑞安王带着人晚了大半个时辰到大佛寺外时,便被人拦住了。小全子从马后探出身子,连忙说:“王爷是自家人,请了太子殿下的旨意来大佛寺查案。” 扶舟是凤凌安排的领头人,闻言看着眼前的大批人马,认出有瑞安王府的人和护国公府的人,小全子是东宫太子身边的近侍,他更是认识,点了点头,“王爷要查大佛寺?” 瑞安王早有所料,点头,“若是早知苏七小姐和夜二公子是来大佛寺查案,本王就不折腾了,看来本王来这里是多此一举了。” 扶舟摇头,“王爷并不多此一举,我家主子与夜二公子不在大佛寺。”,他让出道口,“既然王爷是请了太子殿下旨意来查案,请吧!” 瑞安王这时倒是有些惊讶了,“苏七小姐与夜二公子不在大佛寺?那他们……”他想问,他们去了哪里?又想着怕是涉及隐私,话到一半,住了口,拐了弯,“好,既然如此,本王就进去了。” 扶舟点点头。 于是,瑞安王带着人叩响山门。 大佛寺的住持白着脸出来接待瑞安王,小心翼翼,“王爷,您怎么半夜来了蔽寺?” 瑞安王看着住持的脸,背着手道:“住持,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可倒好,三番五次打诳语,上一次本王来,你就糊弄了本王,如今本王再来,问到你的事儿,你若是再糊弄,本王可就让你这千年古刹毁于一旦,你信不信?” 住持骇然,惶恐地道:“贫僧不敢欺瞒王爷……” 瑞安王哼了一声,“如今你的话,本王是半句也不信。” 他对身边一摆手,“去,将所有的僧人都抓起来,本王今儿豁出去了,挨个审问。一个也不许少。包括看那什么藏书阁的人。” “是!” 瑞安王府的人和护国公府的人动作迅速,很快,就将大佛寺僧人全部带到了瑞安王面前。 瑞安王皱眉,“怎么人数这么少?还不足本王上次来的一半?” 住持连忙说:“寺内近来有些清苦,师弟师侄们都下山化缘了。” 瑞安王不信这个话,化缘能大半个寺庙的人都出去?他冷眼看着住持,“住持,你真当本王是心慈手软的废物吗?” 住持看瑞安王眼底泛起了杀气,差点跪下,白着脸说不出话来。 “挨个审,先审那些人都去哪儿了?”瑞安王声色一厉。 有瑞安王与护国公府的人来了大佛寺,扶舟斟酌之下,留了几个人在大佛寺,自己带着其余人人离开了大佛寺,去了鹰嘴崖。他也是来了之后才知道,大佛寺的僧人少了一大半。若是不出所料,应该都去鹰嘴崖做不可告人之事了。 扶舟猜测的没错,此时的鹰嘴崖下,有僧人正在一箱一箱地往出搬运大箱子,装车拉走。 苏容心下“嘿”了一声,想着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如今倒是省得她带着人冒险闯进这精密的机关密道了,等这些僧人们都搬完了,看这些车运去哪里,她再顺藤摸瓜,来个人赃并获。 她看向夜归雪。 夜归雪也是这个意思,对她无声地点了点头。 两三百的僧人,都是身强力壮的青年僧人,装车搬运的动作十分熟练迅速,但即便如此,一箱一箱的东西,足足搬运了一夜,把苏容都给搬运困了,期间睡了两觉,直到五更,似也没搬完。 几名为首的僧人看了一眼时间,合计了一下,由一名为首的僧人一摆手,停着的五十多辆马车走了起来,每一辆车走过,两匹马拉车的四蹄看起来都很费力,地上留下深深的车辙。 夜归雪推醒苏容,在她耳边低声说:“走了,跟上去。” 苏容揉揉眼睛,问:“都搬完了?” “应该还有,没全搬完。”夜归雪压低声音,“留几个人在这里盯着,我们先跟上去,这里不着急。” 苏容也觉得不着急,先跟上这些僧人要紧,点点头。 于是苏容和夜归雪带着凤凌等大批暗卫,悄无声息跟上了五十辆马车。 四名僧人护送一辆马车,沿着鹰嘴崖底下的荒路,绕了一圈,没想到最终绕到了大佛寺后山的山门。显然,这些车辆里面的箱子,是要搬进寺内的。 苏容嗤笑一声,“看来我们白守着了,这群愚蠢的和尚。” 夜归雪似乎也有些无语,沉默了半晌,推测道:“必有接应的人,想必这些车辆运进大佛寺,有人再由大佛寺接应走。若是继续盯着大佛寺,不打草惊蛇的话,必能引出接应的人。” 他说完,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不过昨夜瑞安王请了太子的旨意,连夜来查大佛寺,如今想必人还在寺内,这样一来,便已经打扫惊蛇了。” 苏容也想起了,她迷迷糊糊睡着时,昨夜扶舟带着人到鹰嘴崖与他们汇和,说瑞安王也发现了大佛寺不对劲,打算连夜彻查大佛寺,护国公府的周小公子派了子夜带着人在城门口持盛安大长公主的令牌拦着京内以防有人在他们出城后尾随出城作乱,瑞安王只能去东宫请了太子的旨意,因为恐夜长梦多,错过最佳的查案时机。太子自然答应了。 但是谁能想到,这群和尚昨夜劳作一夜,将鹰嘴崖下的东西搬运出来,周折送回到大佛寺里呢。 可不就与瑞安王带来查案的人马对上个正着? 瑞安王可不会当做看不见,这五十车的东西,撞到他面前,他自然要彻查的。 苏容皱着眉头,当即道:“凤凌,你和云择带着人现在就去拦下这些和尚,不让他们进入大佛寺,若那些箱子里的东西极为贵重,这个功劳可不能给瑞安王,只能是东宫的功劳。” 她说完,又对夜归雪说:“归雪,你跟我带着人返回鹰嘴崖下,我总觉得这事儿透着古怪,我们再去探查一遍。” 凤凌和云择齐齐点头,二话不说,立即带着人去了。 夜归雪也正有此意,点点头,“好,我们走。”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九零章 肯定(二更) 苏容与夜归雪带着人重返到鹰嘴崖下。整个鹰嘴崖静悄悄的,她早先留下的暗卫禀告说他们离开后,鹰嘴崖没人来,也没半分动静。 苏容点点头,与夜归雪一起,带着人靠近早先那些和尚搬运箱子的机关入口。 破解机关苏容自觉很擅长,夜归雪也有涉猎,即便凤凌不在身边,苏容与夜归雪联手,二人很轻易地就打开了机关。 机关打开后,只见是一处山石上开辟出了一处山洞,山洞里很亮,并不黑,山壁上镶嵌着夜明珠,每隔十步便是一颗。地面很平整,可以容两三个人并行。 苏容与夜归雪并排往前走,走了大约一盏茶后,来到一处十分宽敞的地方,上下见方两个房间大小,地上堆了十几个箱子。前方再无路,尽是石壁,看起来走到尽头了。 苏容与夜归雪对看一眼,夜归雪回头吩咐一直跟在他身后半步的隐月,“把这些箱子都打开。” 隐月上前,箱子上并没有落锁,他很轻松地打开了箱子。入眼处,箱子里装的哪里是什么金银珠宝?而是一块块被磨得平整的山石。山石大小如一,砖头一般大小。 隐月不说话,一口气打开了所有的十几个箱子,里面无一装的都是山石。 苏容一时间没说话,夜归雪也没说话。 留在这里的十几箱子都是山石的话,那被那些和尚装车折腾大半夜拉走的是什么?也是山石? 苏容不怀疑燕慎话语的真实性,四皇子燕慎已经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地步了,他有求于太子,不可能说假。她思忖了片刻,对隐月道:“砸一块看看里面。” 隐月二话不说,手掌用力,掌下随手拿的一块山石一分为二,里面什么也没有。 “每个箱子都砸一块。”苏容又道。 隐月于是挨个箱子挑了一块山石,一连砸了十几块,山石就是山石,里面没裹着什么特别的东西。 苏容转头对夜归雪说:“这里也许是这些和尚做的障眼法,机关密道另有地方。咱们仔仔细细将这里排查,若没什么发现的话,出去将鹰嘴崖下全部都仔细查。” 夜归雪颔首,“好。” 于是,苏容与夜归雪带着暗卫们,将这里仔仔细细查了三遍,没额外发现隐藏的机关密道,便走出山洞,以山洞为忠心,排查整个鹰嘴崖。 凤凌与云择带着人将五十辆马车拦下,和尚们大惊失色。 凤凌也不与他们废话,亲自掀开车顶上蒙着的黑布,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入眼处,是方方正正如砖头一般码的整整齐齐的山石,他愣了一下,怀疑地看着这些山石。 云择也愣了,砖头看向那些和尚们。 和尚们一个个脸色发白,其中一个管事的和尚试探地问:“你、你们是……” 凤凌不答话,一摆手,对身后道:“挨个箱子查!” 暗卫们动作利落,将五十辆马车的箱子都打开了。 凤凌也怀疑山石里面藏有东西,当即斩断了一块,山石就是山石,里面纹理清晰,什么也没有。他又随手挑了几个箱子的山石斩断,依旧是山石,什么也没有。 凤凌有些怀疑人生,就这么些山石,到底有什么秘密?值得这些和尚们大半夜的不睡觉,从鹰嘴崖下倒腾着折腾搬运装车偷偷运回大佛寺? 他也觉得这里有古怪,与云择商量,“先将这些和尚撵进大佛寺,都关押起来。” 云择点头。 于是,凤凌与云择一起,将这些和尚与五十辆马车赶进了大佛寺。 此时,大佛寺内,瑞安王审了一夜,住持也已交代,说寺中的僧人去搬运修筑佛祖坐台的山石了,因佛门修筑佛祖坐台有讲究,不能见日光,要在暮鼓时劳作,晨钟响起前不能再劳作,所以,僧人才被他派出去夜里劳作。 瑞安王将信将疑,但依旧揪着自忘俗和光真涉案开始,从头细查。 这一查,便查到快天明。 山门打开,凤凌和云择赶着和尚们和五十辆大车进寺时,瑞安王还没审完,见到凤凌和云择带着人与和尚们一起进寺,瑞安王立即放下手边的案子,问凤凌和云择,“凤公子,云择公子,你们这是……这些和尚,被你们人赃并获?” 凤凌很想点头,但摇头,“五十车山石,不知这些和尚是要做什么,大半夜的偷偷摸摸的。” 瑞安王闻言心想难道住持真没对他说谎?他看向一旁的住持。 住持连忙对凤凌与云择又解释了原因。 凤凌眯起眼睛,“原来是这样啊!”,他没说误会一场的话,而是对瑞安王拱拱手,“王爷继续查案吧!我姐与夜二公子也在后山查案,您就算这里查完了,也别急着走,等我姐与夜二公子那边完事儿了,大家再一起坐下来商量商量。” 他不等瑞安王答应,又补充道:“免得这大佛寺咱们一趟一趟的来,门槛都快踏破了。” 瑞安王颔首,“不错,凤公子说的极是。” 凤凌没打算去与苏容配合,他也觉得这大佛寺肯定有问题,虽理由无懈可击,让人挑不出毛病,但怎么都感觉透着古怪。尤其是佛祖坐台晚不修筑早不修筑,偏偏这时候修筑,大佛寺涉案了好几个和尚,身为住持还有心情修筑?就算是为了诵经祈祷保平安,但也该等结案后,不该大半夜的做这么大的动静。 所以,凤凌笃定有问题。 云择也觉得不寻常。 瑞安王继续审案,凤凌与云择带着人开始搜索大佛寺。 无论是周顾,还是夜归雪与苏容,亦或者瑞安王来了两次,都是对寺中的和尚们盘问,顶多搜了忘俗和光真的住处和一应所用,没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彻彻底底搜过大佛寺。 见二人带着人四处搜寻,住持坐不住了,“两位公子,可有陛下的搜捕令?否则佛门重地,蔽寺不能随意搜查?” 凤凌才不管这个,“佛门重地藏污纳垢,僧人品行不端,牵涉大案。何用陛下亲自下搜捕令?王爷主审此案,本人就在这里,只是有资格命人搜查的。人都审了,何况地方?” 住持白着脸看向瑞安王,“王爷,这……” 瑞安王摆摆手,“凤公子说得对。”,他看着住持,从昨夜到今日,他也发现了,这住持一直在心慌,不知在怕什么,但他也可以肯定,住持和这大佛寺肯定有问题。 住持张了张嘴,又闭上,不再阻拦。 凤凌与云择带着人开始一寸寸搜查大佛寺。 今日是阴天,到了辰时,也不见太阳,天空灰蒙蒙的,空气中透着干冷。 苏容自小体质好,又在鹰嘴崖的崖底,山石挡风,所以并不觉得冷,直到天空飘起了雪花,落在她额头上,冰冰凉凉的,她用手抹了一把,指尖一片湿,她抬头望天,零星的雪花落下,她对夜归雪道:“今冬的第一场雪,下的真不是时候,咱们得快点儿。” 若是任由大雪下满山,可就更不好搜寻这崖底的秘密了。 夜归雪点头,“还有半日的时间,这雪看起来是有要下大的迹象。我们的确要动作迅速。否则一旦被雪覆盖上,便要耗费大批人力了。”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九一章 请求(一更) 子夜带着人跟着守城人守了一夜城门,除了瑞安王外,再无人出城。 早起,城门准时开启,子夜派了人去问周顾的指示。 周顾听完禀告后,得知苏容与夜归雪一夜未归,给他传话,让他可以回来了,但安排人在城门口盯着,看今日有什么人出城入城。 子夜得了传话,安排了几个人,自己回了护国公府。 皇帝早朝前,被人喊醒,醒来见伺候的人不是余安,想起余安还被关押着等着处置呢,他揉揉眉心,问:“昨夜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临时被提拔上来伺候皇帝的太监叫德旺,连忙道:“回陛下,昨夜无事。” 皇帝点点头,由人伺候着早朝。 二皇子燕麟未被皇帝问责,今日依旧乖觉地出现在了早朝上,其实他更想告病不上朝,不想这时候皇帝看见他,想起他,受牵连,也把他给派御林军圈在府里。 但幕僚们建议他,越是这时候,越不能虚,得堂堂正正立在早朝上,免得出了什么事情,牵扯到了他的身上,他不能当朝辩解。 燕麟想想也是,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早朝。 他本以为皇子们除了太子燕回声,今儿也就他来上早朝了,毕竟四个能够有资格上朝的皇子里,大皇子被圈在府中,四皇子因丽嫔牵扯,都快被定案了,如今虽然还没有圣旨处置他,但他已不敢上朝了。但是不成想,他在早朝上,看到了四皇子燕慎。 而且,燕慎的脸上没有半点了惊惶。 燕麟心里惊讶极了。 皇帝准时来到早朝,扫了一眼下方立着的朝臣们,有一小半告病。显然都是大皇子一派的人和有些胆子小的人,生怕牵连到自己身上。 皇帝心里冷哼一声,目光从燕麟身上扫过,燕麟只觉得心下一紧,头皮都有些发麻,不过皇帝很快就移开视线,目光落在燕慎身上,想起丽嫔和昨儿发生在宫里的事情,一下子沉了脸。 燕慎双手在袖中用力地攥了攥,似给自己鼓气,盯着皇帝落在他身上沉沉的目光,他艰难地踱步出列,跪在地上,一字一句道:“父皇,丽嫔娘娘是冤枉的,儿臣请求继续彻查,为丽嫔娘娘正身,儿臣也愿已死证丽嫔娘娘之清白。” 他此言一出,大殿顿时一片哗然。 皇帝也意外了一下,没想到燕慎竟然在朝堂上把这件事情挑明了,且言语还说的如此不留余地,竟然说出口已死证丽嫔清白的话来?皇帝阴沉的脸色一时惊疑不定地看着燕慎。 燕慎低垂着头,仍旧道:“请父皇做主,丽嫔娘娘的案子疑点重重,昨夜瑞安王已出京去大佛寺查案,也是因与丽嫔娘娘的案子有关。所以,儿臣请父皇暂且先不对此案定论,等瑞安王近一步查清真相,再做定论。” 皇帝闻言看向朝臣们,“瑞安王昨夜又出京去查案了?” 朝臣们三三两两回答:“回陛下,正是。” 皇帝看向太子燕回声,“昨日在宫中,不是已查清楚了吗?瑞安王怎么又夜里出京了?” 燕回声拱手,“回父皇,瑞安王发现了疑点,关于丽嫔娘娘一案,还有疑虑。” 皇帝闻言点头,对燕慎道:“你起来吧!朕准了。” 燕慎站起身,回到队列。 燕麟都惊了,看看燕慎,又看看皇帝,再看看太子燕回声,似乎有些明白了什么。心下恼怒,燕回声为什么要帮助燕慎?近来瑞安王与东宫和护国公府走的近,瑞安王去大佛寺查案,指定是东宫的意思。 是嫌他牵扯的不够深,想把他也拖下水吗? 燕麟当即忘了自己该龟缩着了,出列拱手,“父皇,您可知道昨日夜里,护国公府中人持盛安大长公主的令牌,跟守城门将一起守着京城的城门,说除了陛下旨意,任何人不准深夜离京之事吗?” 皇帝自然不知道这件事儿,闻言“哦?”了一声,“为何?” 燕麟摇头,“儿臣也不知为何,这要问护国公府的人?” 今日不是大朝会,护国公府无人站在朝堂上,老护国公的三个孙子在军中,一个小孙子还没入朝等待放榜在养伤,而老护国公自己也只有大朝会才会上朝,所以,皇帝想问护国公府的人,都找不到一个人。 他只能看向太子燕回声。 燕回声拱手,“回父皇,昨夜苏七小姐与夜二公子出京去大佛寺了,盛安姑祖母不放心二人安危,也不想深夜里惊动父皇不得好眠,便知会儿臣,做主派了人跟守城兵士一起守在城门口,以防京中有人尾随他们二人而出,对其不利。” 皇帝一听苏容与夜归雪,这二人的安危自然打紧,面色顿时缓和了些,“他们二人深夜出城去大佛寺做什么?” 燕回声回答,“白日里苏七小姐救了姑祖母与母后,夜里发现了疑惑之处,故而去大佛寺了。” 皇帝颔首。 燕麟道:“既然如此,为何后来放瑞安王出城了?” 燕回声看了一眼燕麟,“瑞安王主查此案,本也要出城,只不过苏七小姐和夜二公子先走一步而已。” 燕麟一堵,没了话。 皇帝摆手,“好了,丽嫔的案子干系甚大,牵扯了好几桩大案,盛安大长公主慎重是应该的。” 燕麟没了话,心想他父皇真是变了,若是以前,听闻盛安大长公主竟然动用了令牌,大半夜的派人跟守城门的士兵一起去把守城门,指定得怀疑护国公府有什么威胁皇权的目的,如今倒好,只凭太子解释几句,这事儿就轻飘飘掀过去了。 燕麟心下虽不满,但也没了由头,只能回列。 皇帝摆摆手,“继续吧!有本奏来。” 皇帝其实心里也是有些不满的,想着护国公府和盛安大姑姑又开始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但他将国库的银子都流出去,的确是理亏,也就暂且不计较了。 苏行则昨日从护国公府回去得晚,也回去的巧,他回府时,苏容已去了东宫,早上醒来,才知道他一夜没回府,问过沈夫人,才得知她昨夜不知怎地寻了夜归雪出城了。苏行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想着京中就这点不好,妹妹做什么,不像在江宁郡小地方一样,他若不时时刻刻盯着她,很难第一时间知道她做什么。 苏行则照旧去了护国公府寻周顾。 周顾见他来了,放下书卷,对苏行则问:“苏大哥,你知道她昨夜跟夜归雪一起出城去做什么了吗?” 苏行则讶异,“你也不知?” 周顾看他表情,摇头,“不知。” 苏行则也对他摇头,“我也不知,我昨日夜晚回去时,她不在府中,没见着她人。不过听沈伯母说,她应该是临时决定从东宫离开的,否则昨儿离开时,便会知会沈伯母了。” 周顾默了默,“应该不是去南楚了吧?” 苏行则立即摇头,“不会,她说过,没帮助太子破局,没看到太子地位稳固,没等我放榜,没看到姐姐们订下亲事,她不会离开大梁。” 周顾点点头,松了一口气,嘟囔道:“她要做的事情还挺多。” 苏行则揣测道:“妹妹应该发现了什么线索,才会在昨日夜里匆匆离京,大约是去查什么了,走得急,故而也没知会我与沈伯母。” “应该是与几桩案子有关。”周顾颔首,“我这伤,养的可真慢。否则也不必老老实实地待在屋子里不能出去。” 苏行则拍拍他肩膀,“你养伤才是大事儿。”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九二章 搜索(二更) 苏容和夜归雪带着人将崖底仔仔细细翻找了三遍,都没查到除了那处山洞外还有别的机关密道的蛛丝马迹。 苏容皱着眉头看着雪渐渐下大,早先的零星小雪,如今已经变成大片大片的雪花,小半日的时间,眼看就要将整个鹰嘴崖下的地面都覆盖上一层棉被。她对夜归雪说:“我还是相信四殿下的话。” 夜归雪见过燕慎,但未曾过深地接触过,但苏容既然这样说,他还是相信她不会出错,目光从鹰嘴崖底一片雪白往上看,“会不会是年头太长,早就挪走了?也或许是我们找寻的方向不对,可能在上面?” “这鹰嘴崖作为藏宝地,的确是一个好地方,掩在大佛寺后山这一片群山之间,若不是特意,谁能想到这样的地方?”苏容赞同夜归雪后半句话,“也许是我们方向不对,我们这一回从下往上找。” 鹰嘴崖虽然不至于高耸入云,但也有数千丈,崖壁的山石有的光滑如铜镜面,有的爬满藤蔓。 苏容拿出随身带的攀墙锁,对夜归雪问:“你有这东西吗?” 夜归雪顿了一下,摇摇头。 苏容对她一笑,“那你就在崖底等着吧!” 夜归雪摇头,笑道:“我有随身带的匕首,可以辅助,也是能攀崖的。” “削铁如泥?” “削铁如泥!” 苏容道:“我也有一把,当初救太子殿下的谢礼。” 夜归雪笑着点头。 于是,二人不再耽搁时间,对暗卫们吩咐了一声,暗卫们每人占据一地,开始从崖底沿着山石往崖上一寸寸搜寻。 暗卫们自然都是武功高手,攀崖不再话下。 苏容一边往上攀着查探,一边心想,折腾了一夜又半日了,她手都快冻僵了,若是一无所获的话,她出了鹰嘴崖就揪了大佛寺的住持审,管他是什么高僧不高僧,管他德高望重有御笔亲封,她都要折磨得他吐出实情。她就不信燕慎口中的秘密与大佛寺无关。 大约到半山腰处,苏容与夜归雪这边什么也没发现,倒是隐月那边有了动静,喊了一声,“公子,七小姐,属下这里似乎不对劲。” 苏容一听,当即转过头去,隐月距离她与夜归雪大约有十丈远,他那处有极多的蔓藤缠绕。 她收回视线,与夜归雪对看一眼,“走,咱们过去。” 夜归雪点头。 二人一起,掩着山崖横穿过去。 隐月侧开身,让开地方,给二人看,“这里的蔓藤似不像天然生长,像是人为,但太多了,属下不敢轻易出手,怕斩断哪根。” 苏容立即说:“我来。” 苏容瞅了一会儿,一阵扒拉,过了一会儿,她掏出匕首,拽着蔓藤挨个抻,抻不动的便直接斩断,她大约抻了几十根,忽然抻到一根极细的,只听石壁上传出“咔”的一声响。 苏容手猛地顿住,抬头看去,准确地找到了声响之处,她松开这根蔓藤,到了那声响之处,研究一会儿,对夜归雪招手,“归雪,这里的确有机关,你过来帮我。” 夜归雪应了一声,来到她身边。 苏容指着眼前光滑的石壁对她说:“这机关的确设置的精妙,除了精妙外,还有一点,开启这机关得力气大,我一个人怕是推不开,你跟我一起,用力推。” 隐月有点儿跃跃欲试,“公子、七小姐,属下来吧!” 苏容回答他,“我和你家公子先试试,若是我们俩力气不够,你再过来。” 苏容说完,瞅了夜归雪一眼,夜归雪点头,二人一人伸出一只手,按在石壁上,一起用力,只听又“咔咔”两声,石壁往里挪了三寸。 苏容看着这三寸,又鼓了鼓劲儿,“再来。” 夜归雪点头。 于是,二人又用了两次力,将石壁往里推了半尺。 苏容额头已冒汗,对夜归雪说:“我不行了,让隐月带着暗卫们轮流来吧!” 夜归雪笑着点头,夸奖她,“已经力气很大了。” 苏容看他额头也微微冒汗,对隐月招招手。 隐月立即招呼了左右相差不远的暗卫,轮流过来推,歇一阵推一阵,将一块一人多高两人多宽重如千钧的厚石板退进了一仗,在光滑的石壁半腰,推出了一个平台来。 苏容跳上平台,四下扫了一眼,在平台的顶端,看到了一个图案,她制止隐月,“别推了,另有机关。” 隐月等人立即住了手。 苏容当即掏出匕首,用力往图案的中间刺入,瞬间,“咔咔咔”数声响,在石板被推开的一侧石壁打开了一道门,看起来像是一处山洞。 苏容撤回匕首,对夜归雪道:“走!” 夜归雪拦住她,“我先。” 这处山洞,仅容一个人通行,里面虽有夜明珠镶嵌照亮,但也不十分明亮,很是有些幽暗。 苏容摇头,“你又不太精通机关密道,我先。” 夜归雪无奈,“我虽不如你精通,但也不差。” 苏容眨眨眼睛,忽然对他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强势,自作主张,说一不二?” 夜归雪摇头,“不会。” “那就我先。”苏容笑着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脸上,这时候倒是有了心情,语重心长提醒,“归雪,保护好你的脸。” 夜归雪一愣。 苏容越过他,丢下后半句,“我的脸伤了,没关系,反正我又不靠脸吃饭,但你的脸伤了可不行,我会少吃一碗饭。” 夜归雪:“……” 他愣了一会儿,看着苏容已走去了前面,反应过来,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赶紧抬步跟上她。 隐月默默地跟在二人后面,心想着公子多虑了,机关都设在半崖壁上了,这么难才被他们找到,推千钧的山石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打开这处山洞多难啊,还怎么会有人舍暗器杀招?前方应该是没什么危险的。 果然,苏容一路走在前面,没遇到什么危险,平平顺顺的,大约走了一炷香,眼前豁然开阔。只见是三间屋子大小的一处石屋,里面堆满了箱子,大约有数百箱。 苏容用脚尖踢开了一个箱子盖,随着箱子打开,眼前金闪闪的一箱子金光,差点儿闪瞎她的眼。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九三章 两全之策(一更) 苏容倒吸了一口气,又抬脚踢开了一旁的另一个箱子,同样,里面也是金光闪闪。 苏容又抬脚,接二连三,一口气踢开了四五个箱子,里面都是金光闪闪。 不是银子,是金子。 苏容心想,若是凤凌在这里,被他看到,怕是要趴上去抱着这些金子开啃了。她做不出他那德行,但也有些忍不住,当即拿起一块,递给夜归雪身后的隐月,“你咬一口,看看是不是真金。” 隐月:“……” 这活他没干过! 他看了一眼夜归雪,夜归雪不言语,他只能默默地伸手接过,遵从命令放在嘴里咬,然后低头看他咬的牙印,对苏容肯定地点头,“是真金。” 苏容深呼吸,“把这些箱子,全部检查清点一遍。” 隐月应是。 苏容退到一旁,对夜归雪说:“这些箱子,目测有上千箱。” 夜归雪点头,“差不多。” 苏容跺了跺脚,“发了!” 夜归雪轻笑。 苏容问:“南楚的国库,有这里的金子多吗?” 夜归雪估算道:“目测这一箱子金子,大约有五十斤,有一千箱,便是五万金,在当世,一斤黄金,十斤白银,一斤白银,十三两,这个数目,怕是幕后之人私自开发了一座金矿。南楚的国库如今也就这么多。” 苏容跟着夜归雪的话估算了一下价值,忽然心头没那么热了,“也就六百五十万两左右,好像也没有太多,皇帝这三年给冀北和南平拨的军饷,也不止这个数了。” 夜归雪轻咳一声,提醒她,“你口中所说的大梁国库,是倾一国之力的财富。如今这里,不过是一处藏金窟。” 苏容闻言又高兴起来,“对,你说的才对。” 六百五十万两啊,她小时候因为二两银子还惹姐姐们哭呢。买一串糖葫芦给月弯,还得从二两银子里抠抠搜搜。 她跟夜归雪商量,“伱说我是偷偷帮太子得了,还是将此事捅出去?皇帝虽然也算是我舅舅,但我看他不怎么顺眼,我小时候我娘都不在我跟前提他,有一回谢伯伯提起,我娘的脸色很不好看,后来我私下问了谢伯伯,谢伯伯说当今陛下啊,不算是明主。” 她想起那天跟皇帝在宫里见面,又道:“不过看他的样子,对我娘倒是极有姐弟情分的,对我这个外甥女,目前倒也看不出坏来。” 夜归雪说:“我倒是听王上提起过一桩事儿。” “什么事儿?” 夜归雪斟酌着道:“听王上提过,在大魏攻打大梁,因南楚相助大梁又使奸计时,珍敏郡主本着已与王上订下白首盟约,断然不可毁诺再改嫁大魏和亲的道理,王上当时已与珍敏郡主私下商定,愿背水一战,南楚愿与大梁共存亡,斩断大魏的奸计,绝对不可能让大魏得逞,也不可能让珍敏郡主和亲。但当今大梁陛下,却私下求了珍敏郡主,说他想坐大梁的江山之主,不想亡国,珍敏郡主最终答应了。” 苏容挑眉,“竟有这事儿?” “对。”夜归雪轻叹,“珍敏郡主比大梁陛下大三岁,可以说是哄着伴着犹如亲弟的堂弟一起长大。他苦苦相求,她岂能不答应?” 苏容问:“这件事情当年都有谁知道?” 夜归雪道:“只王上一人知道。珍敏郡主还是爱护堂弟,他既要坐大梁的江山之主,断然不能让后人评说,是他逼迫堂姐。” 苏容恍然,“怪不得我就觉得,我娘那样的人,本就已为大梁弃谢伯伯于不义了,怎么答应了南楚王以身相许订下婚书后,又为了大梁,出尔反尔再度弃南楚王不义和亲大魏呢。” 夜归雪点头,“这也是王上这些年一直解不开的心结,对大梁陛下不假辞色的原因。且此回我来大梁,给大梁陛下传王上口谕,让大梁堂堂正正认下您的身份,一是为了您名正言顺,二是为了出一口恶气。” 苏容轻吐一口气,下了决定,“这些金子,挪走大部分给太子殿下,留一小部分上报皇帝,充裕国库。如今的大梁江山,坐在龙椅上的人毕竟还是皇帝,太子怎么说也是储君,我怕若这些金子都冲入国库,皇帝的气势又该涨起来打压太子了。” 夜归雪颔首,“这倒是个两全之策。” 隐月这时已带着人清点完,“七小姐,公子,这里有一千两百箱黄金。” 苏容道:“比预计的多了两百箱,带走一千箱,留两百箱。”,她说完,轻哼,“这两百箱,一百多万两了。” 夜归雪点头,“暗卫们身手好,人数多,扛下崖不是问题。” “至于带去哪里……”苏容琢磨道:“太子在京外应该有庄子,先送去东宫的庄子上吧!” 夜归雪没意见。 于是,隐月召集了所有暗卫,每人扛一箱,顺着藤蔓,下了山崖。由东宫的暗卫引路,送去了太子在大佛寺山脚下的一处别院。 凤凌和云择将大佛寺上上下下搜寻了个遍,连藏书阁都给搜了,倒是搜出了两条密道,不过什么也没有。 凤凌跟云择吐槽,“这大佛寺,真是肥的流油,寺中的库房里竟然存了几十万两银子。比一般的富户还富裕,这年头和尚吃供奉香火,都比老百姓手里有银子,日子比老百姓要过的好。” 云择道:“留几个人手,咱们去接应七小姐与夜二公子吧!” 凤凌点头。 于是,二人留了人在大佛寺,又去了鹰嘴崖。 二人到鹰嘴崖后,没看到暗卫们,只看到苏容与夜归雪冒雪在崖底走着,两个人连伞都没有,竟然在雪中漫步,留下了长长的一串脚印。 凤凌不理解这种浪漫,“姐,夜二公子,你们这是……在雪中散步?” 苏容心情很好地点头,“是啊。” 她问凤凌,“你们的事情处理完了?那五十车是不是都是山石?瑞安王如今可还在大佛寺?” 凤凌逐一回答,很是丧气地说:“处理完了,那五十车可不呗,都丫的是山石,大佛寺的住持说是修筑佛祖坐台的,糊弄鬼呢,反正我是不信。但我们带着人把大佛寺都搜遍了,没搜出什么东西。” 他怀疑地看着苏容嘴角的笑,“姐,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收获?” 苏容点头,“嗯,有,找到了藏金之地,有一千两百箱金子,一箱五十斤。” 凤凌妈呀一声,整个人一下子精神了,“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苏容回答她,“搬走一千箱,让暗卫们送去太子不远处的别院了,留了两百箱,你们来的正好,去知会瑞安王,就说这里发现了藏金窟,这个地方,肯定与大佛寺脱不开关系,请王爷一并受理吧!” 凤凌睁大眼睛,“姐,你不是说不能让瑞安王抢了太子殿下的功吗?”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这金子不是被我帮太子殿下昧下了十之八九吗?指头缝露出这么点儿,自然要交给瑞安王上缴国库,然后去应对陛下盘查以及追查。” 凤凌恍然,十分赞同,“姐你做得对,麻烦是瑞安王的,金子是太子殿下的。就该这样。” 他当即转身,“我就去通知瑞安王。”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九四章 盘查(二更) 凤凌与云择折回大佛寺,告知瑞安王。 瑞安王此时已审完了案,但是案情较之上回所审其实并没有多大进展,虽然他也觉得住持不对,但每一个疑问点,住持都有理有据地能应答上,让人挑不出破绽来。瑞安王折腾了一夜又大半日,也没有太大收获。 关于大佛寺的住持,没有确凿的证据,没有皇帝的下旨,他也不能随意拿下他。 瑞安王心里窝火,但是一时间也没办法,只能听凤凌所言,等着苏容与夜归雪来找他。 因他将所有僧人都召集审问,逐一盘查,哪怕盘查完了,没得到一个想要的结果,依旧不放人,以至于大佛寺的伙食房也没人做饭。 僧人吃不上饭,瑞安王也没心情吃。 凤凌回来的时候,住持正在跟瑞安王再三保证,“阿弥陀佛,王爷,贫僧该交待的都交待了,寺中僧众这么多,您该问的都已经问完了,是不是将人都该放了?再这样下去,年老的师叔们和年纪小的师侄们可受不住饥寒交迫,会出人命的。” 瑞安王也觉得再这样下去不行,摆手,“都散了吧,该做什么做什么。” 住持松了一口气。 凤凌从外面走进来,正好听到二人说话,心情极好地说:“别啊,住持大师,我姐和夜二公子在鹰嘴崖后山可是发现了藏金之地,大佛寺后山的千亩山林,包括鹰嘴崖在内,可都是大佛寺的产业,这你得交待清楚了,否则的话,我看你别说吃饭,得吃不了兜着走。” 住持面色一变。 凤凌笑了一声,上前拍拍住持肩膀,然后一个反手,将人给轻而易举地捆了,之后,很有经验地搜空了他身上的一应东西,扔在一旁,就连脖子上的佛珠都摘了下来,以防他吞珠自尽,然后用帕子又堵了他的嘴,对震惊没反应过来的瑞安王道:“王爷,您的手段别太软啊,该表扬王府的谢小王爷,他是您儿子,就能下得去手,审案那叫一个痛快。您这不痛不痒的,太过仁慈,自然审不出什么来。人我就绑您绑了,这里交给人看着,您要不要跟我去大佛寺后山的鹰嘴崖看看被发现的藏金之地?” 瑞安王无奈,“审别人跟审住持不一样,他当年得太后看重,陛下御赐。没有圣命,本王也不好拿下他。” 凤凌理解地点点头,“那我不怕,我姐不惧这个,所以,我帮您了。您快去看看?” 瑞安王自然要去看看的,当即点头。 凤凌将绑着的主持交给一名暗卫,然后给瑞安王带路。 苏容与夜归雪其实并没有散步,只不过凤凌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从半山腰下来,沿着路往外走,看着走得慢悠悠的,才被凤凌误会是在散步了。 凤凌离开去找瑞安王后,苏容便跺着脚对夜归雪说:“咱们找个地方烤山鸡吃,顺便等等瑞安王吧,我饿了。” 夜归雪点头,“好。” 苏容是一点儿也不想动了,指挥几名留下的暗卫去抓山鸡。 很快,暗卫们便抓来了山鸡,苏容与夜归雪找了一处避雪的地方,架了干柴开始烤山鸡,顺便等瑞安王来。 瑞安王来的很快。 苏容与夜归雪的山鸡刚烤好,二人正一人抓了一半,吃的喷香。见瑞安王来了,苏容笑着招呼他,“王爷,一起吃吗?” 瑞安王想摇头,但忙了一夜又大半日,腹中空空,便改为点头,“多谢两位了,本王确实今日未曾进食。” 凤凌窜上前,将一只烤好放在一旁的山鸡一分为二,十分大方地分给瑞安王一半,“王爷请!” 瑞安王接过道谢。 几个人都饿了,本着先填饱肚子再说话的想法,一时间,都吃着山鸡,无人再说话。 苏容与凤凌吃东西快,不如夜归雪与瑞安王慢条斯理,苏容吃完后,用帕子擦擦手,对瑞安王说了昨日如何找到了那处藏金之地,说完后,又对瑞安王道:“依我判断,那么大的藏金之地,以前肯定藏了不止这两百箱金子,大约在数日前,就被偷偷运走了一部分,毕竟痕迹还是新的,幸好我与归雪动作快,否则再晚几日,再两百箱也没了。” 夜归雪点点头,“不错,痕迹十分新,也不过这几日的事儿。” 凤凌立即接话,“我与云择将大佛寺上下都搜了个遍,只找出两条密道,一条是通后山,一条是通山下。后山这条,估计就是问了掩人耳目做这等不可告人之事的。” 瑞安王将肚子填饱,也有了些力气,点点头,“本王大致了解了,得去藏金之地看看。”,他站起身,问苏容与夜归雪,“七小姐与夜二公子是随本王去,还是先到大佛寺休息一会儿?” 苏容摆摆手,“凤凌领路,王爷自去吧,我们去大佛寺,会会住持。” 瑞安王颔首。 于是,由凤凌引路,瑞安王去了藏金之地,苏容与夜归雪则去了大佛寺。 到了大佛寺,只见住持被绑着坐在椅子上,其余大佛寺的和尚们都一个个瑟缩地蹲在一起,像一只只惶恐的小鸟,瑞安王府、护国公府的护卫们看守着这些人。 见到苏容和夜归雪,住持唔唔唔叫起来。 苏容上前,一把扯掉堵着住持嘴里的帕子,看着他,“住持大师,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住持道:“贫僧是冤枉的。” 苏容笑了一声,“鹰嘴崖半山腰的藏金,难道不是你所为?” 住持面色灰白,“不、不是……” 苏容问:“那你说是谁?” “贫僧不知。” 苏容将帕子给他堵了回去,不与他废话,“我又不是审案的人,你说冤枉不知这些,跟我说没用。你不吐实话,我也帮不了你。你若是不想拉着大佛寺被封寺一起死,最好想好了再说。” 她说完,不再理会住持,对夜归雪道:“咱们也累了,找个地方去休息?” 夜归雪看了住持一眼,颔首,“上次住的那处院子就不错。” 苏容点头,“我也觉得不错,走。” 于是,二人一起去了上次落宿的那处院子休息。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九五章 不情之请(一更) 瑞安王的武功也非常一般,再加上一把年纪了,攀崖对他来说十分困难,瑞安王府的护卫倒都是好手,没有公主府护卫们的花架子,几名护卫一起护着瑞安王上了半山腰处的藏金之地。 双脚落地后,瑞安王回身往下看,悬空感让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凤凌问:“苏七小姐和夜二公子是怎么找到这处的?” 凤凌很骄傲地说:“天下机关暗道,居奇居险,我姐既然觉得鹰嘴崖不对劲,那自然是上天入地也要将这机关找出来。” 他说完,啧啧了一声,“这地方,确实让人想不到,这设置机关暗道的人也真是个能耐人。” 他指着那一面被推开的大石板道:“就这面石板,重若千钧,就不是一个人能推开的,我姐他们应该费了不少劲儿。” 瑞安王点头,“的确。” 凤凌带着瑞安王往里走。 来到藏金之处,只见两百箱子都被打开,眼前一片闪瞎人眼睛的金光。 瑞安王脚步一下子顿住,又吸了一口气。 凤凌拿起一块金子,给瑞安王看,“王爷,您看,这些金子,有没有什么不同?” 瑞安王接过,仔细看了看,摇头,“没有什么不同。” 凤凌放心了,“是啊,没什么不同。但据我姐说,这里能被藏这么多金子,应该是有人私采了金矿。千辛万苦挖设了这么大的地方,怎么可能只放了两百箱藏金?但如今这里只有两百箱,可见这不符合常理。所以,其余的金子是还没来得及运送来安置,还是已经被挪送走了,都需要彻查。” 他看着瑞安王,“背后之人所谋乃大啊!所以,王爷,这里就交给您了。” 瑞安王神色一肃,“此事得速速报与陛下。” 凤凌赞同,“这就是王爷的事儿了,这么多的金子,我姐都没昧下一箱半箱,我姐真是拾金不昧。您上报陛下时,可得记我姐一功。” 瑞安王点头,“这是自然。” 瑞安王看过藏金之地后,留人看守,然后由人护着下了鹰嘴崖半山腰。 回到大佛寺,瑞安王听闻苏容与夜归雪去休息了,他其实也累了,但显然这么大的事儿,他是休息不上了,当即让人引路,去见苏容与夜归雪。 苏容昨夜在盯着大佛寺那些僧人装车时,已睡了两觉,如今不太困,她之所以提出休息,是怕夜归雪受不住,如今到了住的地方,她让夜归雪前去休息,自己则坐在堂屋的桌前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子上谋划。 所以,当瑞安王来的时候,苏容并不觉得被打扰到,她请了瑞安王进屋。 瑞安王坐下身,看着苏容道:“苏七小姐,打扰了,本王是来向你仔细了解发现鹰嘴崖藏金之地的过程的,本王也好去陛下面前禀明。” 苏容点头,详细地将如何发现藏金之地的过程说了,她说的如实,并没有什么隐瞒之处。 瑞安王听完后,发出疑问,“七小姐是如何知道鹰嘴崖的藏金之地的。” “我昨儿从皇宫出来后,觉得丽嫔娘娘的案子不太对劲,压不住好奇,便去了东宫借由太子殿下的地方查看卷宗,又在东宫看到了秦女官,聊了几句,听秦女官提起她母亲,也就是前御史中丞秦大人的夫人在秦大人案发前来过大佛寺,而秦大人的案子与如今丽嫔娘娘的案子,有异曲同工之处,于是,我便请太子殿下调派了东宫的人,随我一起来了大佛寺。” 瑞安王恍然,“本王也是回去之后,仔细思索,觉出不对劲,才又来大佛寺的。”,他问苏容,“那夜二公子……” 苏容笑,“他是陪同我来的。” 瑞安王颔首,有些犯难地道:“此事要立即禀告陛下,但这么大的案子,本王一个人总觉得有些白了,瑞安王太会审时度势,她笑了一下,道:“关于大佛寺的和尚们,我觉得把住持和主要的堂主带进京,其余人,命人在寺中严加看管,听候陛下发落,您说呢?” 瑞安王也正是这个意思,立即点头,“对,七小姐所想也正是本王所想,那就这样办。” 瑞安王说完,当先去吩咐人处理安排了。 夜归雪从隔壁房间走出,看着瑞安王匆匆离开,他温声问苏容,“没歇着?” 苏容摇头,把瑞安王的来意与夜归雪说了,看着他问:“歇够了吗?若是歇够了,咱们就回京了。” “歇够了,走吧!”夜归雪看了一眼院外,“雪越来越大了,若是今日不走的话,明儿便不好下山了。” 苏容也这么觉得。 凤凌弄来了两把伞,一把递给夜归雪,一把留在了自己手里。 苏容瞪着凤凌,“我的呢?” 凤凌嘻嘻一笑,“姐,您跟夜二公子打一把啊,他那把伞大。” 夜归雪微笑,此时已撑开伞,罩住苏容,温声道:“走吧!” 苏容没了意见。 苏容和夜归雪到山门口时,瑞安王已命人绑了住持和几个堂主塞进了马车里,瑞安王来大佛寺带的人不少,其中还有一半护国公府的护卫,苏容想着再加上他与夜归雪,想必此程是安全的。没人敢再伸爪子,这时候再伸爪子,无异于找死,更能让他们揪到线索,查出幕后之人。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九六章 交待(二更) 果然如苏容所料,回城的路虽然冒着大雪不好走,但十分顺利。 进了城门后,瑞安王走在前面的马车停下,等着苏容马车靠近,他挑开帘子询问:“苏七小姐,本王觉得应该直接进宫,你说呢?” 苏容点头,“好。” 她转向夜归雪,刚想说送他回护国公府,夜归雪却道:“此事我也参与了,我也随你一起入宫。” 瑞安王听到了夜归雪的话,立即说:“这样更好了,劳烦夜二公子了。” 夜归雪摇头,“不劳烦。” 于是,瑞安王索性将住持等人一起带着,去了皇宫。 皇宫内,皇帝早已下了早朝,在御书房内批阅奏折,没了余安的伺候,他觉得别人伺候的都不尽心,处处不如意,但又不能把余安放出来,再加上几件大案牵连在一起,还不知道瑞安王会查出什么来,今儿早朝上四皇子燕慎又已死证清白请求查丽嫔的案子,也让皇帝觉得丽嫔这件案子怕是还真另有其人,因为他也不觉得,这么大的几桩案子,是丽嫔一个人能做得来的。 听闻瑞安王与苏七小姐、夜二公子带着大佛寺的主持和尚进宫了,皇帝立即道:“宣。” 不多时,瑞安王等人来到御书房。 御用的金丝炭将整个御书房烤的暖意融融,几个人一迈进门口,便扑面一股热气和暖意,苏容抖了抖身上的雪,夜归雪拂了拂衣袖,同时帮苏容扶正因她晃动的幅度太大而弄歪的发簪。 皇帝本来就看着二人,见到夜归雪的动作,目光一顿。 瑞安王拱手见礼,“陛下,臣昨夜离京,重查了大佛寺……” 瑞安王将昨夜离京后的经过详细地对皇帝说了一遍,期间提到苏容与夜归雪找到的大佛寺后山鹰嘴崖的藏金之地则是根据苏容对他的复述对皇帝复述了一遍,又提到将大佛寺的住持并几个堂主押回京问审。 皇帝听完后,又惊又怒,“鹰嘴崖半山腰的藏金之地,两百箱金?是大佛寺的和尚所为?” 瑞安王点头又摇头,“回陛下,到底是何人所为,得近一步彻查,大佛寺的住持一直否认,说他不知此事。” “两百箱金是多少?”皇帝问。 “一箱五十斤金,两百箱一千斤金。”瑞安王道:“折合银两,大约有一百多万两。” 皇帝点头,一百多万两虽多,但对于皇帝来说,也不会看在眼里,又问:“据你们所说,那个藏金之地,按理说,挖那么大,不止藏这些金?” 瑞安王看了苏容一眼,颔首,“七小姐与臣提及,臣也觉得如此。” 苏容这时也开口:“回陛下,是的,所以我与归雪在找到藏金之地之后,觉得十分奇怪,有此疑义。” 皇帝点头,“伱们是因为先查到大佛寺,根据大佛寺的线索,才查到的藏金之地?” “没错。”苏容隐瞒了燕慎入东宫求燕回声之事,自然也就隐瞒了从燕慎口中得知的藏金之地,一切都按在御史中丞秦源一案与丽嫔一案有异曲同工之处以及对大佛寺有疑之上。 皇帝压制着怒意,“岂有此理。将大佛寺的住持给朕叫进来。” 有人立即去了,须臾,押着住持进了御书房。 住持此时脸色灰白,看到皇帝,当即跪在地上,“阿弥陀佛,陛下,贫僧冤枉。” 皇帝一脸怒容,“朕问你,你说冤枉,指的是什么?大佛寺,堂堂佛门之地,查出有和尚包藏祸心,藏污纳垢,如今竟然还查出在后山的鹰嘴崖有藏金之地?你如实招来,朕会念着你在太后在世时的情面,从轻发落,若不如实招来,朕让你死无全尸,也封了大佛寺这座千年古刹。” 住持颤着身子,“陛下,贫僧当真是冤枉的,贫僧也不知大佛寺的后山鹰嘴崖怎么会有藏金之地。”,他灰着脸辩解,“贫僧这些年不曾踏足后山。更是不曾去过鹰嘴崖。” “那鹰嘴崖底的山洞,僧人半夜装车搬运山石,你作何解释?”皇帝问。 住持道:“是十一年前,贫僧的师叔普惠游历前,说要修筑佛祖坐台,贫僧自是支持的,故而从鹰嘴崖挑选山石打磨制成一块块平整的石板,再在鹰嘴崖底暂且贮藏,每日在佛祖佛像前诵经,本应三年后就该修筑,但师叔游历一直未归,这件事情便一拖再拖,一直拖到如今,近来大佛寺不太平,贫僧心里发慌,便想起是否佛祖怪罪,本应早就该修筑的坐台一直没修,故而连忙与师兄师弟们商议,将此事提上日程,没想到赶上昨日,倒被王爷误会了。” 瑞安王道:“本王误会不误会不重要,重要的是鹰嘴崖半山腰的藏金之地,你怎么说?” 住持白着脸摇头,“贫僧真是不知。” 皇帝一拍桌子,动怒,“你不知?朕听闻机关设在半山腰,何其耗时费力?何其精妙?不是一日半日的功夫能做成的,若是劳作,自然动静不小,你大佛寺就没听到半点儿动静?你做住持多少年了?太后在时,你便是住持,足有二十年了吧?” 住持说不出话来。 “还不如实招来!”皇帝彻底怒了,“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再说不知,再狡辩,朕先砍了你的脑袋,再砍了大佛寺所有僧人的脑袋,封了大佛寺。” 住持张了张嘴,灰白着脸,似被镇住了,但没发出声音。 苏容在一旁道:“住持大师,你可别犯糊涂,你最好认真交待,陛下既然给你机会,就是让你如实招来,从轻发落的,你若是再犯糊涂,包庇什么人,就是欺君之罪,大佛寺遭满门屠戮的话,你就是大佛寺千年古刹的千古罪人。” 住持闻言脸更灰了,过了片刻,咬牙道:“阿弥陀佛,陛下恕罪,贫僧……当年师叔突然提起修筑佛祖坐台,贫僧本是不同意的,因太大动干戈,好好的,为何要重新修筑坐台?且还如此劳师动众,但师叔十分坚持。师叔德高望重,贫僧只能同意了。所以,修筑之事,由师叔一手督办,贫僧未曾插手。当年贫僧也有疑虑,但后来见确实如师叔所说所为,贫僧便也放了心,半年后,师叔外出游历了,一走十年,至今未归。如今王爷查出鹰嘴崖半山腰的藏金之地,贫僧一下子便想到了当年,兴许是师叔借由修筑佛祖坐台,在鹰嘴崖的半山腰做了什么,因为这么多年,只有十年前,因师叔在鹰嘴崖底挖山洞,锻造山石,才动静了半年,其余时候,整片后山都十分安静,诚如陛下所说,断没有闹大的动静,贫僧不知道的道理。”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九七章 如朕亲临(一更) 住持说完,双手撑地,额头抵着地面的金砖,说若他有半句虚言,死后入阿鼻地狱,不得超生。 这在佛门里,算是重誓了。 皇帝盯着住持,问:“还有别的吗?” 住持摇头,“贫僧知道的就这么多了,陛下,贫僧该交待的都交待了。” 皇帝问:“搬运山石这件事儿呢?朕听说五十辆车,确实如你方才所说是因为大佛寺近日不太平,你才想到要把那些山石运回寺中修筑佛祖坐台?” 住持点头,“回陛下,千真万确,贫僧恐怕千年古刹因贫僧治理不严,毁于一旦。想赶紧将此事提上日程,也好求得佛祖保佑,也就是求个心安。” 他说完,又起誓,“陛下,真的再没有了。” 皇帝问向瑞安王,“你怎么看?” 瑞安王斟酌着开口:“臣觉得住持所言,若照这个说法,倒是不虚,十年前大佛寺要大动干戈修筑佛祖坐台之事,臣好像听臣的王妃提起过,是有这么回事儿。至于大佛寺的普惠大师,的确是十年前外出游历了,至今未归。” 皇帝又问夜归雪与苏容,“你们怎么看?” 苏容道:“陛下,您若是问到我,我的看法是,无论住持说的话是真是假,都不能凭他一张嘴,便将此事断定,信他还是不信他,还是要具体彻查。” 皇帝颔首,对瑞安王道:“发海捕文书,通缉普惠。此案还交由你来查。” 瑞安王苦着脸道:“陛下,这么大的案子,臣一个人担不住啊,臣请求陛下给臣增派人手。” 皇帝看着瑞安王一脸疲惫,都快哭了的模样,叹了口气,揉着眉心道:“你觉得增派何人辅助你?” 瑞安王立即看向苏容,“臣请求苏七小姐帮忙。” 苏容挑了一下眉,当即笑道:“王爷,我是女子。” “但你是……”瑞安王险些脱口而出你是南楚王女,与一般的女子怎么能一样?一般的女子相夫教子不涉朝政,但你不同,你将来可是要回南楚涉政的。但他话到嘴边,到底没当着皇帝的面说出这话来,因为到目前为止,他也不知皇帝对苏容具体是什么打算。 不过他虽然没说出来,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了他未尽之言的意思。 皇帝颔首,对苏容道:“如今朝中缺可用之人,你是朕的外甥女,也是南楚王女,朕不日会对天下告知你的身份。既然王爷举荐你,这几大案最初也是因你牵扯,你若来查案,倒也合适。朕相信你能与瑞安王一起,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你意下如何?” 苏容如今算是明白了,原来瑞安王让她一起是打着将她拉着一并到一半,哽咽无声,后面的字没吐出来,她拿着令牌,瞧着他这副模样,心里调动不起半丝情绪,十分的冷清和冷静。 她与他的情绪,并无半分共通。 她对皇帝这个舅舅没什么感情,也对她娘的记忆十分淡薄,既做不到多恨他,毕竟以他的立场,当年倒也不能说做的全错,但也说不出宽慰他的话来。 没见到他之前,她是不喜的,觉得对太子打压太过,就是一个昏君。但见到他之后,他对她没恶意,且情绪不像作假,她便也没多不喜了,当然,也没多喜。 他能不糊涂,能不再打压太子,对太子放权,让大梁不再衰退下去,才是她最希望的。 有强有力的靠山,才是她去南楚夺权,站稳脚跟的关键。她希望将来有一天,她与燕回声一起,攻打大魏,把大魏打的哭爹喊娘,告饶求饶,才是她最乐见的。 皇帝很快就收拾好情绪,对瑞安王道:“将这些和尚,都送去刑部天牢。瑞安,你告诉刑部尚书,若是但有一个出了事情,朕要了刑部尚书的脑袋。” 瑞安王心想陛下您早就该这样说,否则也不至于臣的府邸成了收押犯人的牢房,这些日子府中进了太多收押的人,他的王妃都对他不满极了,说好好的府邸,住着真是不像家了。 偏偏宗人府、大理寺、刑部、京府衙门可笑地都成了摆设,他若不想犯人出事儿,可不就自己亲自搁在府里看押呗! 瑞安王松了一口气,立即应是,“臣这就去。” 皇帝摆摆手。 瑞安王离开后,皇帝看着苏容与夜归雪,二人站在一起,男俊女俏,相得益彰,他对夜归雪道:“朕留苏容说会儿话,先让人送你出宫?” 夜归雪摇头,“陛下与小七说会儿话的功夫,我还是能等的,稍后我送她回沈府。” 皇帝颔首,吩咐人带夜归雪去了隔间等候。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九八章 舅甥(二更) 夜归雪离开后,御书房静了下来。 皇帝示意苏容坐,又亲手将桌子上的糕点推到她面前,“朕听说你爱吃点心?” 苏容点头,道了一句谢陛下,承皇帝的好意,捏起糕点来吃。 皇帝看着她,“你退周顾的婚,是因为南楚王为你选了夜归雪?夜家站队南楚王?支持辅助你作为南楚王位的继承人?” 苏容动作一顿,平静地摇头,“不是,我先退周顾的婚,后来才知道归雪奉南楚王命来大梁接我。” “为何退周顾的婚?”皇帝问。 苏容自然不会说实话,一块糕点下肚,她拍拍手说:“性格不合。周顾不适合我。” 皇帝想想周顾的脾气秉性,无论人品样貌,还是脾气性情,亦或者家世身份,无一不比周顾合适。颔首,“夜归雪倒是极适合你。” 苏容点了一下头。 皇帝轻叹一声,“朕昨日见你,就知道你娘与谢远将你教养的极好,是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有自己的主见,知道自己要什么,心地澄透,头脑清明,且也有本事。这样极好。否则南楚那样吃人的地方,你若自己不能立住,即便有南楚王与夜家也撑不住。” 苏容自是十分明白,点了一下头,纠正道:“一直教养我的人是谢伯伯,还有我的父亲、母亲和大哥,我娘在我七岁时就去世了,我对她的记忆,不剩多少了,所以,若认真说起来,她只是生了我,不算教养我,在我小时候,她对我基本上是放养不怎么管的。” 大约她娘是知道她活不了多久,故而安静看着她的时候居多,偏偏她天生就不是个安静的性子,调皮爱玩,不喜欢受拘束,所以她也不拘着她,每日只留她半日,教教规矩,教教字画,半日一过,她就跑没影了,她也从不苛责什么。 皇帝顿住,好一会儿,才道:“跟朕说说你娘吧,你能记起什么,便与朕说什么,朕小时候,是他作为长姐,伴着朕与清平一起长大的。朕……愧对与她。” 苏容心想,愧对好,总比心安理得地享受了成果,而没良心白眼狼不记恩强。 她简单地挑着记忆,说了几桩事儿,也说了小时候她记忆里的她娘的模样,当然,这些事情里,避免不了地要说起她父亲,说起大夫人,说起她大哥,以及家里的姨娘姐姐们。 这也是她有意为之,毕竟她若离开大梁,苏家不可能跟她一起走,她父亲、大夫人、大哥、姨娘姐姐们还是要好好地在大梁的国土上生活的。 虽然太子会照拂,但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人毕竟是皇帝,让他知道苏家对她一直很好,他若是真念着她娘的姐弟情分,便也会关照几分吧? 皇帝一直安静地听着,他身为皇帝,寻常百姓家的日子被他听起来,十分的遥远和陌生,待苏容说完了,已过去小半个时辰了,他点点头道:“看来从大魏脱身回到大梁,落脚江宁郡,那几年堂姐过的很是安稳平静。” “对。”苏容点头,“我娘住的地方全府最好,父亲没有半丝亏待她,大夫人也是个好人,不止不找我娘的麻烦,还给她请最好的大夫,那时她也不知道我娘的身份。” 皇帝点头,“你娘临终给你订下护国公府的亲事儿,自是希望你嫁进护国公府的,护国公府是将门,规矩并不重,虽家大业大,但门风清正,老护国公和姑母教养子孙,不会行不仁不义之事。你娘给你选护国公府,定然是下了一番苦心。” “嗯。”苏容没想到在皇帝的心里,对护国公府的评价倒是很高,与他一直以来做的防备打压护国公府的事情倒是相悖。 皇帝又道:“夜归雪的确是不错,但周顾也未必不能去做你的王夫。” 苏容一愣。 皇帝看着她,“你母亲临终前为你诸多煞费苦心安排,她就这么一个心愿,为什么不遵从?你与周顾脾性不合,可以磨合,而周顾论品行模样,与夜归雪不相上下,唯一相差的,也就是他是大梁护国公府的子孙,对于南楚,不占优势。但家世这个事情,有利有弊,夜归雪出身夜家,夜家扶持南楚王,他做王夫,的确与你相得益彰,但要知道,自古外戚势力太大,不是什么好事儿,这是一把双刃剑。就如南楚的南宫家与皇室一样,若是周顾的话,弊端显而易见,他的家世不能帮你太多,但同样,你有朝一日坐在南楚王的位置上,也不必受他太多掣肘。” 苏容没想到皇帝与她说这么一番话,她不由得揣测皇帝为何要这样与她说这些。她看着皇帝,“舅舅的意思是?” 皇帝叹气,“朕听闻,在江宁郡时,你与周顾相处的极好,而周顾回京后,不见半丝不情愿,当初端华在朕面前哭闹告他的状,也是因你而起,朕想着,性格不合这件事情,无非是你的说辞罢了。你当初退他的婚,若是因为别的不得已的苦衷,倒没必要委屈自己,彼时朕还不知你的身世,如今朕知道了,自是站在你这一面的,当年朕没办法,愧对你母亲,如今换做你,朕不想你步她后尘。若非大魏兴兵,当初她与谢远,本就两情相悦……” 苏容忽然截住他的话,“舅舅,您提了好几次愧对我母亲,这是为何?难道我母亲不是为了大梁社稷,心甘情愿的吗?” 皇帝顿住,脸色变幻,似想起了什么,摇摇头,又点点头,“是也不是。” 具体如何是,如何不是,他便不说了。 苏容明白,对于帝王来说,如此不被人知难以启齿之事,他自是不会说的,她也不至于非要逼着他从他口中承认,也没这个必要,毕竟她娘都死了,当年的事情已时过境迁。 她沉默了一会儿,对皇帝认真地道:“舅舅,还有一件事情,大约您不知道。我母亲后来爱上了南楚王,我的亲生父亲,否则谢伯伯与她,哪怕隔着一个我,也能缔结连理。是我娘心里又住了人,后来不愿了。” 皇帝显然没料到这个,愣了一下。 苏容笑起来,“所以,据您所知的,我与周顾在江宁郡相处的极好的话,不过是传闻罢了。那时他是国公府的小公子,而我只是江宁太守府的小庶女,即便对他不满意,我也不敢闹出来啊,后来得知自己的身世,我不就二话不说入京退婚了吗?” “彼时,我娘以为能瞒住我身世一辈子,才给我订下的周顾,我娘也没见过周顾,不知他是圆是扁。只是她以为的合适罢了。”她看着皇帝,总结,“所以,我退周顾的婚,真没有别的缘由,就是自己觉得不合适罢了。” 她神色攸地染上一抹倨傲,“我是南楚王女,我的王夫,自是要方方面面都与我并驾齐驱的人。舅舅说错了,大多君王,担心外戚权大,但我不担心,只要夜家不做乱臣贼子,不谋我王位,我愿与夜家,共南楚社稷。” 她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只有南楚好,大梁共御大魏,才能多一个帮手不是吗?舅舅也不必担心南楚不向着大梁,无论是南楚王,还是我,因为我母亲,都与大魏不共戴天,所以,我们自是都向着大梁的。” 皇帝眼底露出些许情绪,又慢慢沉寂下去,听完了苏容这一番话,沉默片刻,缓缓地点了点头,“你既如此说,朕自是以你的意愿为主。” 他也笑了笑,“不愧是堂姐的女儿,有主见,朕心甚慰。” 他摆摆手,“说了许久的话,怕夜二公子等急了,倒是不好让他等太久,今儿就到这里吧!令牌你安心收好,只管与瑞安王一起放手查,朕如相信你娘一样相信你。” 苏容站起身,“多谢舅舅信任,那我告辞了。”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九九章 一对璧人(一更) 出了御书房,苏容直接去找夜归雪。 夜归雪就在不远处的偏殿里坐着,桌前放着瓜果茶点,他没动,手里拿了一卷书在看,见她找来,他立即站起身,“与陛下叙完话了?” “嗯,走吧,我们出宫。”苏容点头。 夜归雪将书卷收进袖子里,拂了拂衣袖,对她点了一下头,“好。” 苏容歪头看他,“随身带着书卷啊?” “嗯。”夜归雪笑,“习惯了。” “真是个好习惯。”对于不爱读书的苏容来说,这个习惯可不是好吗?真真是手不离卷,跟他大哥一样。 二人走出偏殿,有内侍递了伞。 夜归雪伸手接过伞,动作自然地将苏容罩在伞下,雪花落在伞上,发出簇簇而落的声音,宫里因有宫人在扫雪,地上落了浅浅的一层,脚踏在上面,留一道浅浅的脚印。 二人走过,扫雪的宫人避让在一旁,悄悄抬眼看二人,眼底有着惊艳和赞叹。 走出一段距离后,听到身后有动静,苏容回头,看到有宫人们抬着仪舆停在御书房外,有一个宫装女子由人扶着从上面走下来,她停住脚步后,也向夜归雪和苏容看来。 隔得不算太近,但苏容眼力好,见那宫装女子长得极美,桃红色的宫装穿在她身上,靓丽又娇俏。 夜归雪自然也听到了,见苏容回头看,他也回头瞅了一眼,在她耳旁说:“应该是珍贵妃。” 苏容恍然,原来是珍贵妃啊,大梁百姓们都皆知,珍贵妃极美,宠冠六宫无颜色,如今这么一瞧,还真是好看极了,若不是知道她宠冠六宫多年,乍一眼所见,还以为是哪位同龄的公主了。 她偏头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因为好颜色吗?” 夜归雪微笑,“据说珍贵妃甚喜桃红色。” 苏容点点头,收回视线,跟着夜归雪往前走,同时与他低声说话,“她这个珍的封号,是怎么来的?” 夜归雪也低声回她,“据说陛下对她一见倾心,极其喜欢,在设封号时,便特赐了一个珍字。” 苏容道:“看来是真的十分喜欢了,传言不虚。若非盛宠,也养不成如此模样。” 毕竟宫里最是磋磨人的地方。 夜归雪点点头。 二人说着话走远,没有因为瞧见珍贵妃,回转身折返给她见礼。 珍贵妃由宫女撑着伞站在仪舆旁,看着那一对人影走远,年轻的公子撑着伞,大伞下罩着纤细的姑娘,她静静瞧着,直到那二人走出宫门,不见人影,她才问:“那就是夜二公子与苏七小姐?” 宫女应是。 珍贵妃轻声说:“真是一对璧人。” 宫女低声提醒,“娘娘,大雪天寒,您进去吧?陛下如今正在休息。” 珍贵妃点点头,收回视线,由宫女扶着,进了御书房。 皇帝有好几日没踏足后宫了,如今见珍贵妃来了,对她招手,“这么冷的天,不在宫里待着,乱跑什么?仔细冻着。” 珍贵妃嗔了皇帝一眼,“陛下不来看臣妾,臣妾想陛下了,也不能来吗?” 皇帝很是受用,拉住她的手,呵呵地笑,“能来能来。” 有宫人递上参汤,珍贵妃亲手服侍皇帝喝汤,“臣妾知道陛下近来心烦,臣妾担心您的身体,待您喝了这碗汤,臣妾就走。” 皇帝拍拍她的手,“不急,你陪朕说会儿话。” 珍贵妃抿嘴笑,“陛下不是刚跟外甥女说完话吗?” 提起苏容,皇帝收了笑,对她问:“你刚刚看到苏容了?” 珍贵妃点头,“臣妾不巧,来得晚了,就瞧见一眼,她与南楚夜相府的二公子共撑一把伞,远远看来,真像一对璧人,瞧着赏心悦目极了。” 皇帝道:“你也这么看?” “什么叫臣妾也这么看?”珍贵妃不解,“还有谁也这么看?是陛下您?” 皇帝叹了口气,“南楚王一直对朕不满,堂姐当年想必也是怨朕的,京城距离江宁郡不过千里,她在朕的脚下,生活了七年,朕却一直不知她还活着,她故去后,她的女儿又继续生活了八年,直到她今年来京,朕才知道她的存在。若是能更早一些……” 更早一些什么,皇帝住了口,没说,但珍贵妃明白他的意思,若是更早一些,可以宠络掌控在手,心也会向着他。不像如今,苏容已被养成了这般不好掌控的性子。 她轻声细语宽慰,“陛下勿忧,您要仔细龙体,臣妾还指望着陛下呢。她是郡主姐姐的血脉,必不会对大梁的社稷不利。” “这倒是。”皇帝将她揽在怀里,拍着她肩膀,“朕知道。” 出了皇宫,苏容与夜归雪上了马车。 苏容对夜归雪道:“先送你回成国公府。” 夜归雪看着她,无奈地道:“应该先送你回沈府,我是男子,你是女子,这等小事儿,当该我多照顾你。” 苏容眨眨眼睛,“行吧!” 难得他也有不顺着她的时候。 她抿着嘴笑,夸奖他,“你这样是个好现象。” 夜归雪失笑。 马车顺利回到沈府,苏容下了马车,对夜归雪挥挥手,夜归雪将伞递给她,也对她挥挥手。 二人在门口告别,苏容撑着伞往里走,先去沈夫人的院子报了平安,与沈夫人说了一会儿话,不见苏行则来,苏容问:“伯母,我哥哥又去护国公府陪周顾了?” “可不是。”沈夫人点头,笑着道:“两个人好的跟亲兄弟一样。” 苏容打了个哈欠,正要接这话,沈夫人瞧见了她的哈欠,催促她,“你也累了,快去休息吧,瑞安王既然拉着你跟着他查这么大的案子,便是认准你了,估计也就这半日休息的空了,从明儿开始,你就跟着忙起来了。” 苏容点头,站起身,“那我先回去了。” 沈夫人摆手,让她赶紧去休息。 苏容回到自己住的院子,沐浴后,刚要上床去休息,便见苏行则回来了。她只能坐在火炉边等着他进屋。 苏行则迈进门槛,一眼瞅见苏容歪坐在火炉前,火炉上有婢女放的铜壶,铜壶里煮着早茶,满室的枣茶香味。 他解了披风,上下打量苏容一眼,问最关心的话,“没受伤吧?” “没。”苏容摇头。 苏行则看他面色姣好,气色也不错,不像是受伤的模样,放心下来,在她对面与她一起围炉坐下,低声问:“发生了什么事儿?连夜出城,一夜未归?” 苏容自然不会瞒他,与他简单说了。 苏行则听完,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千两百箱金,你只给留了两百箱?这……万一被查出来,走漏消息……” “替太子殿下昧起来的。不会走漏消息,都是自己人。”苏容道:“本想着让瑞安王自己背着这件事儿,没想到瑞安王老狐狸,将我也拉着一起了,这样也好,我正好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帮太子收拾人,扫清障碍。”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百章 指日可待(二更) 苏容来京,本来就是为了与燕回声合作,帮他破局,如今这个走向,正是沿着她所想如愿进行,所以,她十分满意。 苏行则看着她,“这样一来,岂不是会加快进程?” “是啊,指日可待。” 苏行则叹气,“看如今形势,怕是用不了半年,你岂不是就要去南楚了?” 苏容明白了,这是舍不得她呢,她笑,“大哥,我又不是跑去天外,南楚虽与大梁相隔甚远,但也无非是一两个月的路程,又不是这一辈子都见不着了。” 苏行则瞪了她一眼,“话虽然是这样说,到底是不容易见。” 苏容也明白这个理儿,连忙给他倒了一盏枣茶,“我这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呢,你就先别舍不得了,待我离开那天,你再舍不得。” 苏行则无奈,接过枣茶,不再说这个话题。 苏容问苏行则,“周顾的伤养得如何了?” 苏行则偏头看她,“养的差不多了,再有几日,应该可以出门了。” 苏容点头。 苏行则见她只问这一句,便不再问了,对她道:“你昨夜离京后,周顾便派了子夜请了盛安大长公主的令牌,将城门给封了,并且吩咐子夜,除非陛下的令牌,任何人若出城,都给拦了。” 苏容一顿,看着他,“我是听说了这件事儿。瑞安王离京,请的是太子殿下的旨意。原来是周顾?” “嗯,他怕你深夜离京,是有要事儿,京中有人尾随对你不利,索性都拦了。”苏行则觉得此事有必要告诉苏容。 苏容点点头。 苏行则又问:“陛下留在你宫中叙话许久,对你说了什么?” 苏容简略地将皇帝的话说了。 苏行则蹙眉,“陛下是什么意思?不赞同你与夜归雪的婚约?” “不见得是不赞同,他是在试探我。”苏容道:“能坐在那把椅子上的人,能是什么简单人?否则为何先皇也是诸多皇子,唯独他坐上了那个位置?否则也不至于太子这么多年被打压,困苦于不敢轻易破局,护国公府亦低调事事不强出头。” 她笑了一声,“大梁的这位陛下,依我看,真是心思深沉,善于借力打力,帝王之术运用得炉火纯青,且也会顺势而为,审时度势。” 苏行则看着他,“怎么说?” 他还没见过皇上。 苏容道:“如今的形势是,成年的皇子们,除了太子,都卷入了大案里,国库空虚,归雪又带来了南楚王命,要大梁先认下我,届时我的身世被公开,堂堂正正去南楚,这样一来,皇帝将面临巨大的压力,他哪怕有心想再钳制太子,也只能作罢,对于护国公府强势起来,也只能任其而为,而明显我又心向东宫,苏家与东宫早已绑在了一起。所以,他即便心里再不想,也只能顺应如今的形势,对太子放权,甚至给我一块如朕亲临的令牌。” 苏行则颔首。 苏容又道:“他大约是觉得以我娘的血脉,不足以将我绑在大梁这条船上,于是,想再加上周顾这个砝码。毕竟如今的南楚属国,已多少年不将大梁看在眼里了。若是借由周顾,能掌控南楚,让南楚重新回到太祖建朝时成为真正的属国,最好不过。” 苏行则神色一动,“陛下想让周顾去做你的王夫?” “是有这个意思,大抵就是想试探我的想法。”苏容道:“被我果断拒绝了。” 苏行则想说若是周顾真有想做你王夫的想法呢?但又想到她与夜归雪如今相处的着实不错,昨夜深夜她拉着夜归雪离京,夜归雪二话不说便随他折腾了一夜又一日,不管将来如何,如今他不该站在周顾的角度,去乱她的打算和想法。 于是,苏行则放下茶盏,站起身,打住话,“你也累了,赶紧去休息吧!毕竟接下来,才是真的要打一场硬仗。” 苏容点头,“好。” 苏行则撑着伞离开,苏容坐在炉前没动,看着烧的极旺的炉火,盯着看了好半晌,才放下茶盏,起身回屋去了。 大理寺卿、刑部尚书、京府衙门这些日子着实不好过,明明是关押审问犯人的地方,却成了摆设,无论是护国公府还是瑞安王府,都因为早先人犯死在牢里的案子,以至于不相信他们能把人看好,就连陛下也不将待审之人往天牢搁了,而是直接收押在宫里,这让他们这些日子着实有些慌。 他们不知道头完,轻叹,“南楚王女,一旦顺利回归南楚,有南楚王和夜家支持,南宫家怕还真不是对手。”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零一章 在乎(一更) 谢临哪想到苏容有这么大的本事,他一直记着初见她时,她站在周顾身边,亭亭玉立,浅笑盈盈,就是一个身量极其纤细,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貌美小姑娘。 她大手笔送周顾衣裳,让他吃惊,但也仅此而已了。 谁能想到,来到京城,她那纤纤素手,竟然有搅动朝局,导致如今的京城翻天地覆的本事? 谢临心想,他父王说的对,他可不是真有的学吗? 于是,第二日,苏容登门,谢临便一直跟在苏容身边,苏容审问大皇子妃、提审宁泽、又去刑部天牢提审住持并大佛寺的几个堂主,他都亦步亦趋地跟着。 忙了一日后,苏容也发现了谢临好像是跟定她了,她疑惑地问:“你怎么一直跟着我?” 谢临立即说:“我父王让我跟在你身边学习。” 苏容挑眉,“学习什么?” 谢临说:“本事。” “什么本事?” 谢临小声说:“搅动乾坤的本事。” 苏容了然,好笑地看着他,“王爷太谦虚了,他教导出的谢小王爷,可不是个没本事的人。否则又怎么能在最初从忘俗的嘴里套出大皇子妃呢?不如小王爷与我说说,什么原因。” 谢临顿时为难了,“我答应过忘俗,这……”他挠挠头,“做人不能言而无信吧?” “做人的确是不能言而无信。”苏容点头,也不逼他,“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还是得去护国公府见忘俗?” 如今的忘俗,还在护国公府的地牢里关着呢。 谢临点头,“是的吧?” 于是,苏容又去了护国公府。 护国公府的人听闻苏容登门了,又惊又喜,国公夫人亲自出来迎接,见到她与跟在她身边的谢临,愣了一下,“小七、谢小王爷,你们这是一起来看顾哥儿?” 谢临看向苏容,让她来回答。 苏容笑道:“我们是来提审忘俗,我听大哥说周顾伤势养的极好?” 国公夫人顿时懂了,她是听闻了瑞安王请求陛下派人辅助他查案,而陛下把苏容指派给他了,不仅如此,还给了她一块“如朕亲临”的令牌,如今国公府关着忘俗,她来也不奇怪。 倒是她一时激动忘了,她怎么会无缘无故来护国公府?更不可能是来看周顾了。 国公夫人压下情绪,笑着拉住苏容的手,“顾哥儿不听话,总是白天看书,夜晚也熬夜看书,都科考完了,依然书不离手,审忘俗要紧,等你提审了忘俗后,过去替伯母说说他。” 苏容点头,“好。” 于是,国公夫人一边说着话,一边陪着苏容去了关押忘俗的地牢。 国公夫人自然是不进去的,将苏容带到门口,便走了。 苏容问谢临,“小王爷是跟我进去,还是等在这里?” 谢临很想跟着苏容进去,但又想知道若他不跟着进去,苏容是否能从忘俗嘴里问出什么来,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道:“七小姐自己进去吧!我怕我进去,影响你发挥。” 苏容颔首,自己进了地牢。 谢临在地牢外抓心挠肝地等着。 周顾听闻苏容来了,立即叫来人,帮他收拾了一番,穿戴妥当,出了房门。 子夜跟在他后面劝说,“公子,您的伤还没养好,大长公主和夫人不让您出房门。如今您看看,外面的天这么冷,雪这么大,您仔细染了风寒。” 周顾回头看了他一眼,“我又不是纸糊的面捏的,哪有那么弱?我的伤已养的差不多了。” 子夜叹气,连忙给他撑着伞,对他叮嘱,“那您裹紧披风。” 周顾“嗯”了一声。 二人很快就来到了地牢,见到门口等着的谢临,周顾来到近前,对他问:“苏容呢?” 谢临瞧着周顾的模样,心里啧啧地想着,这么快就找来了,这得多在乎啊!他伸手指指地牢里,问周顾,“伤养的差不多了?” 看他这么急匆匆大步走来,看起来伤养的不错。 周顾看了关闭的地牢一眼,点点头,问他,“你怎么没跟进去?” 谢临耸耸肩,“苏七小姐厉害,不需要我。” 周顾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谢临搓搓手,“太冷了,不知苏七小姐什么时候出来,你就近找个地方,让我烤烤火炉,咱们俩说会儿话?” 周顾点头,带着谢临去了不远处的亭子。 这处亭子,是特意布置的冬日里用来赏雪的亭子,四周都用珠帘围了,每逢有人坐在这里赏雪,下人们都会立马的搬来暖炉,摆上瓜果茶点,无论外面风雪多大,亭子里便会暖意融融。 谢临家也有这样的亭子。 进了亭子后,他总算暖和了些,守着火炉旁坐下身,“这天真冷啊,今冬可见是个冷冬,这第一场雪就下的这么大,可别闹雪灾,否则朝廷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户部尚书老大人筹不到银子怕是真要哭着告老还乡了。” 周顾轻嗤,“若能哭着告老还乡,已是他好命了,就怕哭着都不能告老还乡。” 谁不知道户部如今已是个空壳子,这么多年都被陛下自己给掏空了。 谢临叹气,“哎。可怜的是百姓,明年的赋税,一旦加重,百姓们本就受灾,若拿不出赋税,可怎么过?” 周顾这回认真地瞅了谢临一眼,“行啊,进步不小。” 以前的谢临,可不会想到百姓,想到受灾,想到赋税重,对百姓们会有什么影响。 谢临白了周顾一眼,“人总不能长不大吧?我父王如今对我寄予厚望,比以前严苛多了,没办法,我只能长进了。否则再不长进,我父王得累成什么样儿?” 他凑近周顾,跟他道:“你知道的吧?陛下如今就抓住我父王一个人狠用,我父王已吃不消了,昨儿夜里染了风寒,发了高热,请了太医,太医说是劳累过度,体虚体弱,风邪入体,得好好养几日,否则身子骨就会垮掉。” 他又叹气,“哎,这不,今儿苏七小姐一找去,发现我父王病倒了,不顶用了,她只能一个人担起了这案子。我父王让我跟在她身边,多学着点儿。”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零二章 明显(二更) 谢临心疼他父王,周顾却觉得瑞安王病得及时。 他问谢临:“瑞安王严重吗?” “严重啊,咋不严重?”谢临道:“请了太医院的院首徐太医,也动用了苏七小姐救你那天开的退热方子,我父王的高热才退下来,昨儿夜里十分凶险。” 周顾点头,“所以,如今这案子,成了她主查,你辅助?” “是啊,我父王要养几日身体了。”谢临道。 周顾颔首,“那是该好好养养,案子重要,王爷本身更重要。” 谢临说完了瑞安王,又想起什么,对周顾压低声音说:“听我父王说,苏七小姐与夜二公子相处的极好,两个人十分和谐,一起见陛下,共同进退,你……” 他看着周顾,见他面色平静,他有些拿不准,小声问:“你对苏七小姐,是不是没放下?” 周顾扭头看他,并不否认,“这么明显?” 谢临点头,“挺明显的,一听说她来了,你匆匆就来了,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问她。” 一个人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周顾抿唇,算是承认,“那又如何?我也左右不了他们。” 谢临看着他,见周顾这么短短时间,似乎清瘦了极多,以前张扬恣意骄矜傲气的周小公子,如今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虽然不至于灰蒙蒙的,但却整个人透着沉郁的雾色。 他的改变,在短短时间内,是巨大的,大的让人心惊。若是让京中喜欢他的闺阁小姐贵女们瞧见,怕是都会不认识他了。 他想到他的救命之恩,以前从没想过,周顾有一天会出手救他的命,这样的周顾,他自觉应该帮他,于是,他伸手拍拍周顾肩膀,想打散他周身的雾气,凑近他问:“真放不下啊?” “放不下。” “你有没有试着放下?” “试过了。” 谢临吸了一口气,“时间还短,前后不足一个月,也许你还能再试试呢。” “你想说什么?”周顾声音平静。 谢临小声说:“我想说,若是你试过了,依旧放不下的话,那就夺过来。我们男人,骨子里不是天生就有胜负欲吗?自然也有强取豪夺的热血,你若是真放不下,那就夺呗。” “强取豪夺?”周顾看着他,“你是说苏容?你确定她那个人,我能抢娶?能豪夺?” 谢临一下子噎住,与周顾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他才挠挠头,“这、这我也不确定。” 若苏容只是江宁郡的一个小庶女,凭他护国公府周小公子的身份,就强娶了又如何?但人家如今不是啊,人家是南楚王女,这在京城,已经不是秘密了。而她选择夜归雪,论人品样貌家世,哪一样都不输周顾,且还能给予她最大的助力,何乐而不为? 谢临如今再仔细想想,周顾若强抢,还真没多大的胜算。 谢临叹气,有些替他犯愁,“那你打算怎么办?” 周顾自然不会说他已决定去南楚,这个秘密,除了祖母、母亲、苏行则和太子外,他打算谁都不说了。哪怕是谢临,他也怕节外生枝。 于是,他摇摇头,“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谢临刚要再说什么,听到不远处有了动静,立即扭头,透过珠帘缝隙看去,诧异,“苏七小姐出来了,好快啊。” 这么短的时间,是审问出了什么?还是什么都没审问出来? 子夜一直守在地牢外,见苏容出来,连忙见礼,小声说:“七小姐,我家公子与谢小王爷在水榭的暖亭里。” 说完,他伸手一指不远处的亭子。 苏容抬眼看去,竹帘遮挡,隐约有两个身影,她点点头,向那处走去。 隔着竹帘的缝隙,周顾看着苏容,她似乎还是以前的样子,纤细,美貌,远远走来,依旧让人忍不住怀疑一阵大风刮过来,就能把她吹走了一样。哪怕裹了冬衣,而她依旧纤弱。 谢临在周顾身边感慨,“苏七小姐真好看啊。” 可不是好看吗?冬日里,白雪飘落,她撑着伞走在雪中,是一道极其靓丽的风景,似乎把这天寒地冻白雪纷飞的冬日都给映的阳光明媚了。 有一种人,美而不自知,说的就是苏容。 周顾忽然扭头瞪向谢临。 谢临吓了一跳,“你这是什么眼神?好像要吃了我一般。” 周顾警告他,“你不许对她动心思。” 谢临冤枉,“我哪儿敢啊!” 这样的姑娘,他可不敢,是那天边的云,飘忽的雪,只可远看,若伸手,那是抓不到的,就算抓到,也是抓不住的。云不会飘落,雪入手即化。 周顾又警告,“也不许觉得她好看。” 谢临:“……” 这个也管! 他无语地看着周顾,低声提醒他,“人来了。” 周顾立马转回头,正襟危坐。 谢临:“……” 他算是看出来了,周顾只会在他面前耍横,到了苏容面前,老虎化为猫,爪子都不敢伸了。 这也真是神了! 子夜先一步挑开珠帘,苏容收了伞,进了亭子。 她也第一时间发现周顾似乎清瘦了极多,微蹙了一下眉,很快就笑了,“周顾,伤养好了?” 周顾缓缓站起身,没错过她一瞬间的蹙眉,心被提起,见她对他笑了,又落下了一半,轻“嗯”了一声,指指不远处的椅子,“是不是渴了?喝口热茶?” 苏容点头,“好。” 周顾亲手给苏容倒了一盏热茶,递给她。 苏容伸手接过,“谢谢。” 周顾垂下眼睫,见她落座,也跟着落座。 谢临瞧着二人,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很是碍眼,他极其识趣地起身,想给二人留出说话的时间,对苏容说:“来了这么久,还没去拜见大长公主,你们先聊,我去拜见大长公主。” 苏容伸手拦了他一下,“我也没去呢,一会儿一块去。” 谢临咳嗽一声,十分机灵地说:“七小姐,你一会儿再去,我在大长公主那里多说会儿话。”,说完,又立即补充,“是有些事情,我想私下请教大长公主。” 他这样说完,暗暗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苏容挑眉,多看了谢临一眼,这一眼,也把谢临看的心都快提起来了,一时间差点儿绷不住,徒然觉得压力罩话。 谢临又微松了一口气,抬步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想着,做什么君子啊,要什么德行操守啊,自己都快要被难受折磨死了,心都疼得要死了,整日活在浓雾里,还要守那些规矩礼数立身持正行止端方吗? 若不是秦鸾进了东宫,在太子这个储君面前,他不能抢,也不敢抢,他早就动手了。 不过他对秦鸾,好像也没到周顾对苏容这个地步。 谢临挠挠头,觉得自己不算什么深情人,喜欢倾慕自是有的,但没有那股豁出去的劲儿。 这么一对比,他又叹了口气,若没有救命之恩,他肯定是要笑话周顾的,但有了周顾对他的救命之恩,他觉得这时候他笑话他才是不厚道,能帮一把是一把吧!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零三章 暖亭(一更) 谢临离开后,亭子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外面飘雪簇簇而落,可以听见落雪的声音,火炉内炭火偶尔也发出一声嗡嗡声,热茶冒着蒸蒸热气,这一方天地极暖,暖的仿佛与外面的天寒地冻两个世界。 苏容无声地笑了一下,捧着热茶喝了一口,暖入心扉,然后再抬眼,看着周顾,“我听舅母说你每日里都卷不离手,在看什么书,这么废寝忘食?” 周顾面不改色地回答她,“闲书。” 苏容晃着茶盏,“不见得吧?” 周顾十分坦然,“游记类的闲书,你知道在科考放榜后,我是要外出游历的。” 苏容点头,似是相信了,“哪里的游记?第一站准备去哪里?” 周顾按照与燕回声说好的打算,“冀北。” “因为冀北的平西将军府私养兵马?”苏容问。 周顾点头,压低声音说:“虽是私养兵马,但不见得是不见光的私养,怕是陛下有密旨的私养。否则这么多年,国库流入冀北大量的金银,陛下哪能让平西将军府轻易得了?” 苏容恍然,“这倒是。” 她思忖了片刻,斟酌着道:“我建议你第一站别去冀北,你去南平,因为一旦科考放榜后,要经过殿试,殿试后,还有琼林宴,然后陛下会授予官职,你若挂官而去,必然在京中引起轩然大波,这么一来,所有人都会关注你去哪里游历。你若单枪匹马去冀北,一旦走漏消息,那么平西将军张平一定会让你有去无回。毕竟,就照他撺掇陛下私养兵马这件事情来说,他就不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如今这件案子,查来查去,最终结果怕是与二皇子燕麟的牵扯都不会太大,这样的话,德妃娘娘与二皇子燕麟,定然不会伤筋动骨,我再有个一两日,就可以外出了。” 苏容本来欲走,闻言停住脚步,蹙眉,“一两日?不可能。” 周顾对她伸出手腕,一脸肯定,“就是他说的。” 苏容伸手按在他手腕上,给他号脉。 周顾静静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片刻后,苏容放开,“另一只手。” 周顾乖乖把另一只手给她。 苏容号脉后,肯定地对周顾说:“至少再养七日,一两日是绝对不行的,而且舅母说的不错,你每日未曾好好休息,有些气血亏虚,思虑过甚,这样的话,伤势便好的慢些,看着外表是好了,但实则内里还有亏损,并未痊愈,不可大意。” 她说完,松开后,对周顾问:“如今可还吃着药方子?” 周顾点头,“还是你给开的那副药方子。” 苏容又蹙眉,“徐太医每日会诊,没给你换药方子?按理说几日前就该换了。” 周顾摇头,“没。” 实际上是徐太医说给他换药方子,是他不乐意换,尤其是昨日,药已停了。 苏容道:“我再给你开一副药方子吧?” 她说完,回身找纸笔,发现这里没有,看向周顾,对他道:“让人取执笔来。” 周顾点头,对外喊了一声,躲在远处的子夜连忙跑过来,听了周顾的吩咐,立即去了。 苏容只能又坐下身,等着子夜。 周顾又给苏容重新倒了一盏茶。 子夜取个纸笔,磨磨蹭蹭的,好半晌,才取来,铺放在桌子上。 苏容多看了子夜一眼,子夜有些心虚,不敢抬头,挽起袖子帮苏容磨墨,周顾拦阻他,“你下去吧,我来。” 子夜连忙退了下去。 周顾将墨磨好,苏容提笔,快速写了个药方子,递给周顾,“好好吃七日,按照我说的,多注意休息。” 周顾伸手接过,看了一眼,轻咳一声,“你这字……我不太认识。” 苏容顿住,看着她图一时之快给他用狂草龙飞凤舞写的药方子,一时有些无言,片刻后,耐心地逐一给他念了一遍。 周顾点点头,表示记住了,将药方子收起,忽然说:“你还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一桩事儿?” “什么事儿?” “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去皇宫的藏书阁,有好几本珍本,你用眼睛帮我借阅出来?”周顾提醒她。 苏容自然没忘,但是…… 她看着周顾,“你是说过这事儿,但是你确定,我答应了吗?” 周顾顿了一下,盯着她,十分肯定,“你当时答应了。” 见苏容不语,他又重审,“有一本兵书,是三百年前名将张鹜的手札,有一本治国策论,是四百年前名相王晟的策论,还有一本藏宝图,据说是景元帝时期的藏宝图,至今无人可破解。” 他十分惦记,又满腹心思地说:“前两者也就罢了,景元帝时期的藏宝图,难道你不想试一试吗?如今国库空虚,万一大魏真要借由你的身世开战,届时两国兴兵,大梁拿什么打仗?若无军饷,将士们食不果腹,衣不裹暖,兵甲不充裕,岂不是毫无胜算?若真有藏宝图,兴许就不惧大魏来犯了。” 苏容:“……” 她深吸一口气,“行吧,我会试试。” 她顿了一下,又道:“不过你好好养伤,此事我会与太子殿下商议,看看殿下能不能带我去。” 周顾心下一默,小声说:“不能我带你去吗?” 苏容十分果断,“不能,你仔细养伤。” 说完,苏容转身往外走,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他摆手,“天这么冷,你赶紧回去,别仗着年少,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儿,否则下次不管你了。” 周顾本来要跟上,闻言只能停住脚步,看着她身影快步走远。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零四章 厉害(二更) 谢临陪着盛安大长公主刚说了一会儿话,便听人禀告苏七小姐来了,谢临心想,周顾可真是个笨蛋啊,给他创造机会,他就没能将人多留一会儿。 盛安大长公主连忙吩咐人,“赶快请。” 苏容由人请进屋,给盛安大长公主见了礼,随着一早就改口的称呼,“姑祖母安好,我过来提审忘俗,顺便跟您请个安。” 盛安大长公主拉着她的手,“好好,你是不是都忙瘦了?”,她嗔怪道:“陛下是怎么想的,怎么让你担了这担子?如今倒好,瑞安王病倒了,你可得注意身体,大雪天寒,怎么不多穿些?” 苏容笑,“是我自己乐意往肩上担的,想着早些帮助太子破局,早些去南楚。”,她毫不避讳一旁在坐的谢临,直言直语,“王爷病得正是时候,否则我也不能够放开手脚,今儿一日查下来,颇有收获,兴许用不了多久就能彻底破案了,到时候让太子殿下好好感谢感谢王爷。” 谢临:“……” 他心想你可真敢说,当我坐在这里是死人听不见吗? 盛安大长公主却从苏容的话里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她是想早结束,早离开京城,早去南楚,她去了南楚后,离周顾远点儿,兴许他就能放下了。 盛安大长公主心里叹了一口气,拍拍她的手,“也别太着急了,还是多注意身体。” 苏容笑着答应。 她陪着盛安大长公主说了会儿话,与谢临一起告辞。 二人离开后,盛安大长公主跟贴身嬷嬷说:“多好的姑娘啊,顾哥儿放不下有什么稀奇?” 她问嬷嬷,“顾哥儿呢?回他自己的院子了?” 贴身嬷嬷点头,“七小姐给四公子把了脉,又开了一副药方子,四公子从今儿起,终于肯继续喝药了。” 盛安大长公主十分欣慰,但又无奈,嘀咕道:“这个臭小子,我的话不听,她娘的话不听,这小丫头的话,他这是一百个听了。” 真是孙大不中留! 苏容与谢临离开了护国公府,回去的路上,谢临问苏容,“苏七小姐,你可从忘俗的嘴里问出了什么?” “嗯,问出了。” “是什么?”谢临心想,除了大皇子妃,忘俗还会交待什么?会把与宫里那人的关系交待出来?她手里没有忘俗的把柄吧? 苏容伸手从袖中抖出一张纸,拿给谢临,“小王爷这么好奇,自己看。” 谢临伸手接过,一看之下,顿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震惊不已地看着苏容,“你是怎么让忘俗交待的?” 忘俗怎么会主动地交待出宫里那人与他的关系? 苏容看着他,“很想知道?” 谢临猛点头。 苏容拿回供词,收回袖中,对他无可奉告地道:“不告诉你。” 谢临:“……” 他后悔没跟进地牢了。 苏容累了一日了,说完一句话后,靠着马车闭目养神。 谢临几次张了张嘴,又闭上,看她一副不想再跟他说话的样子,也没好再打扰她。只心想着,他父王说的是对的,这个人真是太厉害了。 马车来到瑞安王府,车外传来车夫的提醒,苏容睁开眼睛,对谢临道:“小王爷下车吧,你到家了。” 谢临点点头,下了马车,回身想跟苏容说什么,只见苏容对他摆摆手,说了句“明天见”,马车调转车头,离开了瑞安王府。 谢临这才恍然,她是特意送他回府。 身为一个男人,竟然让一个姑娘家送他回府,谢临的脸有些红,脸色变幻了一阵,看着马车走远,他跺了一下脚,搓着手转身往回走,同时小声嘀咕,“长的一副小姑娘家家的模样,干的却是男人才干的事儿,她莫不是投错胎了吧?” 她这样的,合该投胎成男人! 谢临去见瑞安王,满室药香,瑞安王正躺在床上翻看案件的卷宗,谢临进来后,直接对他说:“父王,您也别装病了,人家苏容根本就不上当,没打算进来瞧您,也难为您在床上躺了一整天。” 瑞安王忽地坐起身,“怎么说?” 谢临道:“人家多聪明啊,就是个人精,您装病肯定瞒不过她的,她说您病的正是时候,还说这案子您让她放开了来查,她今日颇有收获,兴许不几日,她就能彻底查明白,到时候她让太子殿下多谢谢您。” 瑞安王:“……” 这话说的! 谢临见瑞安王十分沉默,他叹了口气,“父王,儿子在她身边跟了一天,算是明白了,有的人天生就心眼子多,苏容就是天生七窍玲珑心的人。这件案子,您真要全权交给她来查,没准她真能如她所说,查个明白彻底,到时候,真天翻地覆了,您怎么办?” 瑞安王揉眉心,“还能怎么办?我也左右不了,你以为我不装病,她就放不开手吗?别忘了,她手里可是有如朕亲临的令牌。” 他也叹了口气,“陛下既然将如朕亲临的令牌给了她,就该料到最坏的结果。到时候啊,只能陛下自己受着。” 他对谢临摆摆手,“行了,你回去歇着吧!” 谢临点点头,既然他爹都这样说,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转身干脆地走了。 苏容送了谢临回瑞安王府后,没回沈府,而是转道去了东宫。 反正如今她与东宫的关系,已经不是秘密,她也不必走后门了,直接来到前门口,守门人一见是她,二话不说,立即将人请进了东宫。 燕回声正要用晚膳,听闻苏容来了,立即吩咐人多添一副碗筷。 苏容本就是赶着饭点来的,也不客气,进了屋,放下伞,解了披风,坐在燕回声对面。 燕回声先递给了她一盏茶,“暖暖手。” 苏容接过来,捧在手里。 燕回声看着她指尖都冻红了,“怎么不捧一个汤婆子?” “嫌麻烦。”苏容从来不用那东西,在家时,过往那些年,每年到冬天,大夫人都说她活的糙,说不怪她没精细养她,谁让她天生下来就是个糙人呢,板正都板正不过来。不像她几个姐姐,有女儿家的样子,知冷知热的,天稍微一冷,就捧上了汤婆子,睡觉时也放了暖水袋。 燕回声无奈,“那就多穿些,孤让人给你做了一件白狐裘的披风,稍后拿给你。” 苏容放下茶盏,收礼毫不推诿,“行。” 她身上这件披风,是沈夫人给做的,虽也精良暖和,但到底不如白狐裘的披风暖人。 燕回声露出笑容,“先吃饭吧!” 苏容点头。 苏容劳累了一日,但胃口却不怎么样,没吃多少,便放下了筷子,然后端了茶等着燕回声吃完。 若是寻常人与太子殿下一起用膳,自然要等着太子殿下落筷才会落筷,在她这里,却没这个负担,自从第一次燕回声说让她随意,她便真随意得很了。 燕回声看着她,“怎么吃这么少?” “今儿没什么胃口。”苏容难得有没胃口的时候。 燕回声问:“是身体不舒服?” “不是。” 燕回声又问:“那是因为凤凌去宫里保护母后了,没人跟你抢着吃,所以没食欲。” 苏容失笑,“也不是,凤凌是我来京之前才露面跟在我身边的,以前那些年,我只知道有个人暗中保护我,却一直摸不着他人。若是照您这么说,我以前那些年就不吃饭了吗?” 燕回声点头,“那就是太累了?” “嗯,有点儿。” 燕回声道:“案子不急,别把自己逼的太急了,事情要一步一步地来。” 苏容也没太着急,就是她觉得自己效率高,她将袖子里十几份证词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笑着说:“太子殿下多虑了,这是今儿的收获,您慢慢吃,吃完都看一遍。我觉得瑞安王啊,真是只老狐狸,其实他应该一早就等着我来掺和接手呢?” 燕回声瞅了一眼,评价了一句“这都是你今日一日的收获?真是不小。”,又问:“瑞安王?怎么说?” 苏容身子往椅背上一靠,“他早就知道有些人和有些东西不能深查,但却装模作样的查。一步步的,引我,或者说是引您出手,然后,把这天翻地覆的差事儿担起来。这么圆滑的瑞安王,不愧是从不得陛下忌惮,对比护国公府,可真是太会了。” 燕回声明白了,不再多言,继续用膳,“好,孤先用膳,稍后看。”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零五章 白狐裘(一更) 燕回声很快就用完了膳,然后拿起十几份证词,逐一翻看。 苏容喝着茶,懒洋洋地等着燕回声。 过了大约两三盏茶的功夫,燕回声将所有证词都看完后,指着其中一份,也就是忘俗的证词,问苏容,“他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你是怎么让他开口吐露出来的?” 若宫里的那人真是忘俗的亲妹妹,这些年可真是瞒得极好,一丝风丝都没透露。 苏容道:“我见过忘俗,也见过宫里那位。” 她见燕回声不解,她笑了一下道:“太子殿下,我有没有告诉过您,我会看面相。我小时候,就对着镜子看自己,照自己与我娘的相似点,后来谢伯伯见我读书时对面相学的书十分感兴趣,便搜罗了一位奇人,教我看面相。” 她又提起当初在江宁郡初见燕回声时,“那时,我观您面相,贵中带紫,这身份肯定不同寻常,否则您以为我救了您一命,以我这不吃亏的性子,怎么可能只要了您一把匕首,便便宜地抵了救命之恩?我定然要以救命之恩要挟您,得要一大笔银子才是最划算的嘛。” 燕回声失笑,觉得十分有道理,“你若这样说,孤还真是不知道了。” “那忘俗师傅,与宫里那人,眉眼有些像,只不过一个是圆头大耳的和尚,一个是靓丽婉约的贵妃,当然谁也不可能想到他们会有什么关系。但事实就是,对于我这种会看面相的人,见人一眼,就喜欢研究人五官的人,当然一下子就联系起来了。” 燕回声仔细回想了一下忘俗与珍贵妃,摇头,“你这样一说,孤虽觉得是有那么点儿相似之处,但也不至于,天下相似的人多了去了,这不足以证明他们有关系。” “但是有的人心中有鬼,是不禁诈的,我一诈,忘俗就交待了。”苏容狡黠道:“这可就不怪我了。” 燕回声点头,赞扬道:“不错,十分有道理。” 若是这样,就说得通了! 苏容端着茶盏放在嘴边,不喝,细眯着眼睛,看着燕回声,“我在江宁郡时,就听闻陛下极宠珍贵妃,宠冠六宫,在珍贵妃面前,皇后娘娘都要退一射之地,如今涉及珍贵妃,太子殿下,您说,陛下会护着她吗?” “你觉得背后这些事情,是珍贵妃所为?”燕回声问。 苏容摇头,“也不一定,毕竟明日要近一步细查,顺着珍贵妃这个人,这条线去查,查出什么,可就不知道了,她是好的,还是坏的,还要看结果。” “珍贵妃是从南平选秀入宫的,是南平知府送的人,入宫后,便被父皇宠至今日。父王赐与她珍的封号,可见喜爱,毕竟在父皇的心里,你母亲珍敏郡主是极其重要的存在,父王从你母亲的封号里,给她取了个珍字,可见看重。”燕回声道:“若是以前,不好说,但如今有你在,兴许不见得会护着她。” “那继续查?”苏容问。 “自然要查。”燕回声颔首。 苏容点头,“好,那明日我就进宫去查了。” 明日进宫,自然不是先去珍贵妃面前直接查她,而是要通过皇后娘娘,后宫的妃嫔们,顺着线查。若珍贵妃真有问题,她一定坐不住,她就等着她露出马脚。 苏容在东宫待了一个时辰,天色彻底黑了,她才起身告辞。 小全子捧着白狐裘的披风递到苏容面前,“七小姐,这是您的披风,您穿上一定好看。这白狐皮稀少,这么多年,咱们家殿下的库房里才攒了这么一件。” 苏容自然知道珍贵稀少,伸手接过来,直接裹在了身上,连连点头,“嗯嗯,果然暖和极了。” 小全子见她喜欢,心下也高兴,眉开眼笑地道:“那您穿来的这件,我给人给您收起来,送去车上?” “行,这件也不能丢,是沈伯母给我做的,也是好料子。”苏容很在乎沈夫人的心意。 小全子连连点头。 燕回声撑了伞,“孤送你出去。” “不用,哪儿用您亲自送啊!”苏容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伞,“我自己走就行了。” 燕回声无奈,“那你慢些。” 苏容摆摆手,脚步轻快地走了。 小全子连忙提着罩灯,抱着她的那件披风,蹭蹭蹭地追着将人送出东宫。 马车顺利地回到沈府,与沈显回府的马车碰了个正着。 苏容下了马车后,跟沈显打招呼,“伯父,好巧啊,您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沈显一脸疲惫,“为着官员考核的事儿,忙到了这时候。” 苏容明白了,三年一届的考核是大事儿,她小声说:“大皇子跟大皇子妃要完了,按理说不是该轻松了吗?” 毕竟,大皇子完了,大皇子派系的一众官员们,树倒猢狲散,也不敢作妖了。 沈显摇头,“不是这么说。” 他见苏容不懂,给苏容解释,“每届到了这时候,有很多官员,虚报政绩,汲汲钻营,还有的官员收受贿赂,布政司、检查官、公事不谋,体统不行。若要为朝廷真正监察好考核,便要耗费心力。” 苏容明白了,“这样啊,那您真是太辛苦了。” 怪不得大皇子那时候恨周顾恨的要死,想从她大哥身上入手,沈显一插手他大哥的事儿,大皇子燕礼就不敢了呢。沈伯父真是身居要职啊。 二人说着话,去了沈夫人的院子。 苏容每日回来,无论多早多晚,都要去沈夫人面前打个卯。 沈夫人已命人摆好晚膳,等着沈大人,苏行则也在坐,见二人回来,沈夫人“哎呦”了一声,“这是打哪儿弄的白狐皮的披风?怪稀少怪好看的。” 苏容笑着回答她,“太子殿下送的。” 苏行则闻言蹙眉,“太子殿下送,你就收了?” “为什么不收?”苏容看着他,“我帮他做事,为他破局,这么辛苦的差事儿,我还不能收他一件披风吗?” 苏行则一噎。 沈夫人倒是笑了起来,“能收能收,太子殿下既然送你,储君有赐,不能辞,这有什么不能收的?” 沈显早先还没发现,也没多注意苏容穿了什么,如今听几个人这么一说,也多看了苏容身上的白狐裘披风一眼,捋着胡须说:“小七说的对,能收。” 苏行则无奈,这么看来,是他过于敏感了。 他不再说什么,只对苏容嘱咐,“白狐难得,尤其是做成了这么珍贵的披风,你可别穿着翻墙跳墙与人打架练剑什么的,免得糟蹋好东西,要多珍惜爱惜些。” “知道啦。我又不傻。”苏容觉得她这个大哥,惯会不放心她。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零六章 证据(二更) 第二日,苏容穿着白狐裘的披风,直接去了皇宫。 她手里有如朕亲临的令牌,自然入宫畅通无阻,不过她还是先去御书房见过了皇帝。 她去的时候,掐着点,正好赶上皇帝刚下早朝,听人禀告她进宫了,把几位朝臣们晾在了一旁,先让人请了她进去。 朝臣们大多数都没见过苏容,只有极少数,见过她。 今儿候在御书房外的几人,都属于没见过苏容的,如今瞧见一个小姑娘,穿着白狐裘的披风,皇宫里的女人,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也是天底下最可悲的人。没子嗣的一身荣辱寄予帝王,有子嗣的谨防人害。 丽嫔是最可悲的典范,因为她父亲和二叔参与进了这么大的案子,显然,还不是心向着他。 苏容不太明白,放着亲女儿亲侄女亲外孙,有至亲之人,怎么还能胳膊肘拐向外人卖命,且还连累自己女儿外孙替人:“你想问什么,问吧!” 苏容摇头,“我不问,娘娘自己说吧,倒了这个时候,把您这些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不对劲的人,或者手里攥着谁的把柄,都可以跟我说。我看看从中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来。” 丽嫔看着她,“你若是这么说的话,那可就多了。”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苏容坐下身。 丽嫔却没立即说,而是对她问:“四殿下如今好吗?” “四殿下几日前深夜去求了太子殿下,向太子殿下表了忠心,殿下接纳了,答应四殿下帮他。”苏容指指自己,“否则娘娘您这个重要嫌疑人,几乎已被定性,您觉得还能等得到我过来提审您吗?陛下早就定罪了。” 丽嫔静了好一会儿,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她又咳嗽了两声,忽然笑了,“这样也好,太子殿下是个德才兼备的储君,四殿下投靠了太子殿下,只要他不犯大错,一心一意支持太子殿下,待将来太子殿下登基,他总能争个王爷当。” 苏容点头,“是可以这么说,四殿下是个聪明人,本来娘娘与四殿下已是一局死局,被四殿下找上东宫的门后,给盘活了。” 毕竟若不是四殿下自己找上门,她也不会接手,把这案子再继续查下去。对于她和太子来说,只要扳倒了大皇子和二皇子,局势对太子殿下有利,暂时就够了。至于别的,太子殿下可以慢慢来嘛,本来也不急于一时半刻的。 “这么说,我是可以相信你的。”丽嫔轻声说。 苏容点头,“娘娘的确可以相信我,也只能相信我,除了我,连四殿下你也见不着,太子殿下也是见不着的。” 她顿了一下,“当然,待瑞安王病好了,您过几日可以见到瑞安王,只不过,您这个病,有点儿严重,您确定这样下去的话,您能活着见到瑞安王吗?或者即便能活着见到瑞安王,您就能相信瑞安王吗?若是您相信的话,那一日,您也不至于手里明明有证据,却不敢拿出来了。” 丽嫔震惊地看着苏容,难以置信,一时间说话都结巴了,“你、你是怎么知道我手里有……有证据的?”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零七章 有意思(一更) 丽嫔是真的没想到,震惊极了。 “猜的。”苏容看着她,推测道:“而且这个证据,四殿下应该也知道,否则,他不会求上东宫,也不会笃定您是清白的,为了您,以死证清白。” 丽嫔慢慢地点了点头,承认她这话对,压低声音说:“在封四的家里,他屋子里的大黑柜子底下,第三块砖,藏有我父亲留给我的东西,我不知是什么证据,但我父亲说,若是有朝一日,他死了,我若是也性命不保时,让我拿出来,我没有信任的人,不敢拿,你说的对,我不信瑞安王,他太圆滑,太会审时度势了,他不见得能帮一个没有根基的四殿下和我。” 苏容心想,果然她是来对了,真有收获,她点点头,“丽嫔娘娘还有别的要说吗?” 丽嫔想了想,又捡了几桩宫里的人和事儿说了,其中有一桩,涉及到了珍贵妃,是一桩极小的事儿,苏容却给惊诧了下,“您说珍贵妃她曾向太子殿下讨要过白狐皮?” “对。”丽嫔看着苏容身上的白狐皮,“若不是看你穿着这件白狐裘的披风,我也想不起来有过这么一桩事儿,有二三年了吧,但是太子殿下没应允,这件事儿是当着陛下的面说的,陛下当时脸色不好看,还训斥了太子殿下,说几张白狐皮而已,太子殿下身为储君,过于小气,而太子殿下说,他收入库房的白狐皮,是要将来留着做白狐裘披风,送给未来太子妃的,还望贵妃娘娘恕罪。那是太子殿下第一次这么多年,你手里没点儿东西,也坐不稳陛下身边第一公公的位置。无论是朝臣,还是后宫妃嫔,亦或者是奴才们,多多少少,你应该都明白他们明里背里做过什么事儿。” 余安苦笑,“老奴若是有这么大的本事,也不至于卷入这案子里来,被一个小娘皮给害到这个地步。” 苏容笑,“余公公,我坐在这里,不是要听你说这样的废话,我要听的,是有用的东西,或者你手里能给到我的证据,亦或者你有怀疑的证据和对象也行。” 余安顿时打住了苦腔。 苏容看着他,“余公公,你只能相信我,我坐在这里,就是你最终是保留一个全尸,还是复宠回到陛下身边继续做第一公公的机会。机会只有一次,摆在你面前,就看你珍不珍惜了。总之,只要我出了这个门,你就没机会了。”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零八章 又一版本(二更) 余安一双老眼看着苏容,面上现出明显的挣扎之色。 苏容很有耐心地坐在这里,等着他。 过了一会儿,余安捂着肚子问:“苏七小姐,听闻您医术好,您有治胃的药方子吗?老奴有老胃病。” 苏容点头,掏出一个玉瓶,递给他,“这是治胃疼的药,吃了保你见效,药到病除。” 苏容不用诊脉,就知道余安是胃口软,养得娇贵,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冷饭硬饭。这是普通的胃病,不算什么大毛病,好治。 余安连忙伸手接过,打开瓶塞,倒出一粒药,吃进嘴里。之后,他小心翼翼地将瓶子收起来,看着苏容道:“您给老奴点儿时间,老奴年纪大了,让老奴仔细想想,关于这么件大案子的证据老奴是没有的,但别的嘛,您说对了,老奴还真是有的。” “行。”苏容点头。 余安捂着肚子,大约是胃太疼了,让他说话大喘气,一粒药下肚后,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他眼睛一亮,松开手,对苏容道:“苏七小姐,您这医术,可真是神了。” 苏容心想,她的医术不是神了,是凑巧离开江宁郡时,准备的充分,将各种药都带了一堆在身上,上等的好药,治疗区区胃疼,是大材小用了,自然见效快。 余安胃不疼了,也有心情了,如今越看苏容越觉得自己遇到了贵人,他试探地问:“苏七小姐,您身上这件白狐裘的披风,可是太子殿下送的?” 苏容点头,“嗯。” 余安进一步试探,“您与太子殿下……” “合作关系。”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在丽嫔面前,她会讲表兄妹,讲救命之恩,但在余安面前,自然要将利益。 余安明白了,“您是南楚王女,太子殿下是大梁太子,您如今又与夜二公子订下了婚约,所以,您与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做您的靠山,而您帮助太子殿下?” “对,帮太子殿下稳固储君之位。”苏容道:“公公觉得是不是很合适?很划算?” “那是自然。”余安点头,面上重新焕发出光彩,“七小姐,老奴不想死,也不想晚节不保,您、您真的能让老奴回到陛下的身边吗?” 苏容道:“只要公公戴罪立功,再能证明你与此案无关,也是受牵连。先脱了罪。之后,我会帮公公一把。另外,陛下短时间内,应该十分不适应离开公公后的生活,别人也没办法短时间内取你而代之,这样一来,公公重新回到陛下身边,也不是多难。” “七小姐说帮老奴一把?您为何要帮老奴?”余安从不相信没有利益的纯好人。 苏容道:“我帮公公一把,自然是我从公公的身上看到了可用的价值。也就是我方才说的,公公自小伺候陛下,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你手里怎么能没有点儿东西?无论是朝臣,还是后宫妃嫔,亦或者是奴才们,明里背里做过什么事儿。” 苏容直言,“公公明白的吧?哪怕不是事关此案的证据,也是有用的,也就是他们这些人的把柄,公公一个人留着,到了这等最危难的地步,多少人恨不得你死,对你来说,其实是没多大用的,不如交给我,我能让其发挥最大的作用。当然,公公与我为善,也等于投靠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仁善之心天下皆知,断然不会亏待自己人的。” 人在高处忽地跌倒,跌到低谷,性命堪忧时,最希望的是重回高处。 苏容拿捏的就是余安的这个心理,否则她直接审人就完事儿了,也不至于跟他废这么多的话。余安这个人,活了这么多年,别人收买讨好他,都是锦上添花,如今她做这个雪中送炭的人。 在苏容看来,他这个皇帝身边的总管大太监,用处可太大了,活着比戴罪死了,对太子的作用要大得多。 果然,余安低声道:“老奴在京外百里处,买了一处宅子,那处宅子的水井里,用砖砌着一个小机关,里面存放着老奴这些年的全部身家。” 他的身家,自然不是金银,而是苏容所要的所谓的把柄。 苏容十分满意,“公公大善。” 余安心想,他不善,善的人是坐在他面前的这位苏七小姐,南楚王女,明明是一个小姑娘,可真是厉害啊,他想破脚指头,都不会想到,她竟然兜兜转转,来查这件案子,手里还拿了陛下的“如朕亲临”的令牌。 陛下是怎么想的? 他如今也糊涂了。 苏容看着余安,“公公还有什么话要交待吗?” “老奴这几日,每日都在想,到底是什么人,指使那小娘皮这么害老奴,老奴把这件案子琢磨了又琢磨,把关联的人研究了又研究,老奴也没能找出什么人最有嫌疑。”余安道:“但是有几件事情,是不太对劲的,老奴还是能感觉得出来,所以,就这几件不对劲的事情,老奴可以跟七小姐说说。” 苏容等的就是这个,点头,“好,你说。” 余安一连说了几件事情,涉及到了宫里的宫妃、太监、宫女,其中有一件事情,是事关珍贵妃的。 余安道:“您身上穿的这件白狐裘,贵妃娘娘曾经找太子讨要过,据老奴所知,贵妃娘娘其实并不喜欢白狐裘,因为贵妃娘娘喜欢穿颜色鲜艳的衣裳,这白狐裘虽然好看,并不鲜艳,穿在身上,也不会显得鲜妍丽色,她之所以向太子殿下讨要,目的也不见得是非要太子殿下拿出来给她,因为她也知道,太子殿下是不可能给她的,毕竟太子殿下要给,也是给皇后娘娘不是吗?若是他给了贵妃娘娘,皇后娘娘不得整日里看见她穿着从自己儿子手里讨要的东西就气闷?” 苏容讶异又听到了另外一个版本的白狐裘,点点头,“有道理。” 她那日见珍贵妃,穿着桃红色的衣裳,极其的鲜妍丽色。贵妃娘娘甚爱桃红色,朝野皆知。 余安压低声音,“贵妃其实最想要的,应该是火狐,毕竟此事过后,陛下为了让贵妃高兴,也为了在太子殿下面前找回面子,暗中让老奴查了朝野上下哪里能淘弄到火狐皮,最后查到,冀北的平西将军府有。后来,张平将火狐皮进献给了陛下,但也从陛下的手里,向国库,掏了大笔的银子。” 苏容一瞬间茅塞顿开,似乎打通了什么,轻轻一抚掌,“原来是这样。” 珍贵妃是南平选秀进宫的,但却因为火狐皮,连太子都给利用了,最终绕了一圈,让平西将军府因为进献火狐皮而得了利。 可真是厉害极了! 月底最后两天了,宝贝们,有月票的甩甩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零九章 凤仪宫(一更) 从余安处出来,苏容最后去了皇后的凤仪宫。 凤仪宫内,皇后一早就听闻苏容进宫审案了,本想去寻她,但再三琢磨下,还是没动身,只在宫中等着她。 那日小宫女使用金针刺杀,若非苏容,她与盛安大长公主必死无疑。他们俩若一起出事,对太子是致命的打击。 所以,皇后从心里一百个一千个感谢苏容。 她等了一日,终于在傍晚时分,等到了苏容来,她亲自迎去在了凤仪宫门口,一眼便看到了撑着伞走来的小姑娘,身上穿了一件白狐裘的披风,在风雪里,那白狐裘白得纯净,没有一丝杂质,几乎与天上的飘雪融在了一起。 皇后一怔。 身边伺候的嬷嬷低声说:“娘娘,苏七小姐身上的白狐裘披风,是咱们太子殿下送的吧?” 太子殿下可是曾经说过,要送给未来太子妃的。 皇后点点头,“是吧?” 白狐少见,燕回声自己手里的白狐皮,也是年少时凑巧猎的,不过一张而已,后来手下人听闻太子喜爱白狐皮,便四处搜罗,又得了几张,被珍贵妃得知后讨要,他没应,说出给未来太子妃的话,算起来,是三年前的事儿了。 如今苏容身上穿着白狐裘的披风,除了太子送的,满天下还真找不出一件来。 苏容很快就来到了近前,含笑给皇后见礼,“皇后娘娘。” 皇后回过神,连忙握住她的手,“快免礼。” 苏容的手今日很温暖,反而皇后穿的少,迎出来的急,手指骨有些凉。苏容反握住皇后的手,一边帮着她暖手,一边往宫内走,“娘娘太客气了,咱们自己人,我不用您迎的。” 皇后笑着说:“好,下次你再来,我不迎你了。” 二人说着话,进了内殿,风雪一下子被遮挡在外面,殿内暖意融融。 苏容解了白狐裘的披风,立即有嬷嬷小心翼翼地接过去,帮她叠好放置一旁。有伺候的宫女连忙沏了热茶,递给苏容暖手。 皇后问苏容,“查案可顺利?” 苏容点头,“还算顺利。” 皇后道:“今日住在宫里吧,就住在本宫这里,这大雪的天,就别折腾出宫了。” 苏容笑着婉拒,“不过是几步路的事儿,不必麻烦娘娘,我与娘娘说会儿话就走。宫外还有事情。” 皇后闻言也不强求,“那吃过晚膳再出宫?” 苏容这个倒能答应,“成,晚膳就在娘娘这里叨扰了。” 皇后笑着说不叨扰,立即让人吩咐了下去,同时对苏容笑着说:“你弟弟凤凌,自来了皇宫,都快长去御膳房了。” 苏容轻哼了一声,“他是来宫里保护娘娘的,怎么这么不着调?稍后我训他。” 皇后笑着摇头,“他带了两个人来,第一日帮本宫把身边人查了一遍后,清除了两个心怀不轨的,是看本宫身边没危险了,才去了御膳房。本宫也就是这么说说,你可千万别训他。那孩子喜人的紧,他来了后,凤仪宫都热闹了。” 苏容点头,“既然娘娘这样说,我就不训他了。” 凤凌知道孰轻孰重,虽是个吃货,但也绝对不会耽误正事儿,去御膳房大约只是一个幌子。 二人又说了几句闲话,皇后知道苏容不只是来特意拜见她,而是为了案子,便把身边伺候的人都打发了下去,两人私下说话。 对于皇后,与对待别人自是不同的,太子燕回声的母后,一切以太子为重,所以,苏容在她将人打发下去后,便直言道:“关于珍贵妃的事情,娘娘掌管六宫,应该更清楚,您不妨跟我说说珍贵妃。” 皇后一愣,敏锐地问:“珍贵妃与这件案子有关?” “目前只是猜测。”苏容保守地说。 皇后却觉得若只单单是猜测,苏容不会第一句话就跟她提珍贵妃,必已是有了牵扯。她想了想道:“珍贵妃是南平选秀入宫,当时不说秀女中无人能及,就是后宫中也没有她那样的,若论美色,她自然是极明艳的。不过陛下不是没见过美人的人,不说陛下的堂姐,你也就是你母亲珍敏郡主,年轻时名动京城,就连陛下的胞妹清平公主,年轻时也是极美的一株姝丽。她若只是空有美貌,在这后宫,也不过是昙花一现,过眼云烟。她是个不止有美貌的美人,这就了不得了。” 苏容点头。 皇后又道:“她入宫后,极会做人,没有因为自己长的美,恃美行凶,也没有因为得陛下宠,耀武扬威,虽不至于多低调,但也着实算不上张扬。她曾私下向本宫投诚,说她母亲生她时难产而死,父亲恨她,幼时她一无母亲庇护,二又无父亲爱护,磕磕绊绊长大,因受继母所出的姐妹欺负,冬日里掉入冰壶,伤了身子,即便如今入宫,她也难有子嗣。说她不是本宫的威胁,之所以入宫,一是形势所迫,二是想要自己往后余生过得好点儿,最起码,不至于受人欺辱。请求本宫给她一个容身之地。” 苏容颔首。 皇后又道:“后宫美人多了去了,本宫身为皇后,又有太子傍身,所求自然不是陛下的情爱,这对本宫无用,本宫只要太子好好的,平安长大,将来顺利即位,一个不会有子嗣的人,本宫自然可以买她个好,不会出手对付她。而珍贵妃也识趣,这么多年来,没与本宫交恶,不仅如此,在太子与本宫受冷待的这些年,她虽然不至于帮忙,但也没有踩一脚,更没有去帮德妃、贤妃等。” 苏容接话道:“我在江宁郡时,听闻珍贵妃在后宫呼风唤雨?” “这话夸大了,倒也不至于。”皇后摇头,“只不过陛下爱重贵妃,自然要把好东西给她,久而久之,从宫里传出宫外,从朝中传到京外,就造成了如今她的名声。”,说到这,皇后似乎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苏容穿来被嬷嬷小心翼翼放置在一旁的披风,“三年前,她找太子要白狐皮一事,你可知道?” 苏容点头,“听丽嫔娘娘和余安公公提了这桩事儿。” 皇后试探地问:“这件披风,太子送你时,没提吗?” 苏容摇头,一脸坦然,“我因为不爱走到哪儿都抱一个汤婆子,殿下昨儿瞧见我搓手,便让人送了我这件披风。说是轻便保暖,再没提别的。” 皇后慈和地笑道:“那就是他不乐意提,既然你从旁人嘴里知道了,本宫也不必再说了。就拿这件披风来说吧,她当时不知是打的什么心思,是借此试探本宫和太子,还是纯属想要这东西。总之,最后太子没给,惹恼了陛下,还是她劝的,这么多年,她在本宫面前,或者说在太子面前,只伸过这么一回爪子。” “至于别的……”皇后道:“因为陛下从别处,给她搜罗了火狐皮,哄了她高兴,从那之后,她倒是高调了不少。具体说做过什么事儿吧,好像也没有,就是时常提着参汤去御书房找陛下,这在以前,她是不会做的,至少,不敢做的这么惹后宫人的眼。但近二三年,她倒是不顾忌了。” 苏容若有所思,“那日我从陛下的御书房出来,远远的瞧见了珍贵妃娘娘,原来是给陛下送参汤。” 皇后点头,“她也不久留,送完就走,偶尔碰到朝臣,也很识趣,耐心等着,不打扰陛下朝务。所以,朝臣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轻易因这件事情得罪弹劾她。”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一零章 巧遇(二更) 从皇后的凤仪宫出来,天已黑了。 皇后亲派了一名小太监送苏容出宫。本来皇后让人安排了轿子,苏容不爱坐轿子,宁可自己走,故而小太监提着灯,苏容撑着伞,向宫外走去。 刚走出不远,恰巧遇到了珍贵妃的仪舆。 以苏容南楚王女不算是秘密的身份,自然不必避让,但她是走路,人家是乘坐仪舆,她还是让到一旁。 仪舆走到近前,珍贵妃挑开帘幕,吩咐道:“停下。” 仪舆瞬间停下。 珍贵妃探出头,看着苏容,笑问:“可是苏七小姐?” 苏容含笑而立,“正是,贵妃娘娘。” 因珍贵妃身旁伺候的人多,仪舆停下后,宫女太监们手里的罩灯把四处照的十分亮堂。苏容可以清楚地看到珍贵妃姣好的容貌,真真是明艳照人。一点儿也不像比她大了十多岁的女人。 珍贵妃下了仪舆,站在苏容面前,“本宫前儿远远瞧见苏七小姐与夜二公子一起出宫,奈何不凑巧,没说上话,今儿赶得巧,碰上了。” 她仔细打量苏容,“陛下的书房里,收着一幅画,你与珍敏郡主长的可真像。” 苏容拿不准她这句话的意思,微歪了一下头,“多谢娘娘告知,我家里早已没了我娘的画像,舅舅手里既然有,改日我去讨要过来,他应该是会给我的吧?” 珍贵妃顿了一下,笑着摇头,“这本宫就不知了,陛下待珍敏郡主姐弟情分重,兴许会舍不得。” 苏容很大气地说:“那给他收着也行,反正我与我娘也就只剩下小时候的一点儿记忆而已,我们的母子情分不过几年,的确是不如我娘与舅舅自小长大十几二十年的姐弟情分重。” 珍贵妃笑着道:“倒也不是这样说。” 她看着苏容,“七小姐这是要出宫?天色已这般晚了,怎么不在宫里住下?” “皇后娘娘是留我了,但我不习惯,还是宫外更自由些。”苏容直言,“娘娘这么晚了,没待在宫中,是要去见舅舅?” 珍贵妃颔首,脸上染了一抹薄晕,“陛下召见本宫。” 苏容明白,就是今儿皇帝翻了贵妃的牌子嘛,要她侍寝嘛,她见珍贵妃身上穿的极少,很妥帖地建议,“贵妃娘娘穿的这般少,赶紧上仪舆吧,改日我去娘娘的宫里寻您说话。我听皇后娘娘说,您是一个极好的人,在宫里,她与您最合得来了。” “是皇后娘娘心怀大度。”珍贵妃没立即走,目光落在苏容身上的白狐裘披风上,主动说起,“两三年前,本宫得知太子殿下手里攒了不少白狐皮,想讨要过来做一件白狐裘的披风,太子殿下没应我,没想到如今倒是大方,送给了七小姐。我还当真以为,他是要留着给未来太子妃呢。” 苏容眨了眨眼睛,“我是太子殿下新认回的表妹,大约是血缘的缘故?才有这个荣幸?” 珍贵妃笑,“兴许是,这白狐裘的披风,可真好看,尤其是你这样的小姑娘,穿在身上,娇俏极了。” 她似乎也觉得冷了,打住话,“你既不留在宫里住,那赶快走吧,是本宫耽搁你了,这天冷得很,可别冻着,尤其是你连个手炉也没带……”她说到这里,立马将手里的手炉塞给苏容,“本宫的手炉给你吧!” 苏容刚要推辞,她抬手拦住,“本宫就几步的路,你出宫却要走很久的路。拿着吧!别跟本宫太见外了。本宫也不能让陛下等太久,改日你去我宫里,我们再叙话。” 她说完,上了仪舆。 苏容只能道谢,“多谢贵妃娘娘!” 珍贵妃笑着对她摆摆手,仪舆起驾,浩浩荡荡走了。 苏容捧着手炉,掂了掂,很有分量,也很暖,她一手抱着手炉,一手撑着伞,寻思着珍贵妃是当真与她这么巧的巧遇,还是故意试探她。 她回身问小太监,“后宫里的娘娘们侍寝都这么早的吗?” 小太监立即回:“别人不早,但贵妃娘娘往日里的确都这么早。每日到贵妃娘娘侍寝时,陛下都会早早处理完朝事。” 苏容懂了,这是贵妃娘娘身为宠妃特有的待遇。 小太监送苏容来到宫门口,瞧见沈府的马车,小太监嘱咐苏容小心些,这才原路返回去了。 苏容上了马车,见车内坐了苏行则,愣了一下,讶异,“大哥?” 马车内掌着灯,苏行则捧着一卷书在读,见到苏容,他点点头,“左右无事,听闻你一日都在宫中,不太放心,过来接你。” 苏容无奈,“宫里虽然吃人,但也还不至于吃了我,凤凌也在宫里,大哥不必担心的。” 苏行则看了她一眼,“近来你身边,实在是太安静了,保不准想杀你的人,在憋什么大招。” 苏容诚心建议,“大哥,操心太过容易使人老,依我看啊,你就是闲的。不如趁着如今有空闲,你也赶紧娶妻?” 苏行则脸一黑,没好气,“你当我乐意来?你嫌我管得多,我又不是不知道。” 苏容看着他,听他这话今儿来接她似乎不是本意,问道:“那谁让你来的?沈伯母?” 苏行则剜了她一眼,“不是,周顾。” 苏容默了一下。 苏行则见她没了声,依旧有些气不顺,“我关心你还有错了?你就非要没人管没人理才行?身在福中不知福。” 苏容摸摸鼻子,讨好地笑,“我也不是不识好歹,这不是大雪天的嘛,你在屋子里待着多好?这车里就算放了暖炉,也没屋子里暖和啊。” 苏行则哼了一声。 苏容不敢惹他,“好好好,大哥,是我错了,你关心我是我的福气,我不该不识好歹,你别生气。”,他想说手炉给你用,但想到这手炉是珍贵妃给她的,给她大哥不适合,还是算了,便将手炉摆弄着说:“你看这手炉,漂亮不?珍贵妃送我的。” 苏行则其实也没生气,闻言瞅了她手里的手炉一眼,蹙眉,“怎么收了珍贵妃的东西?” “刚刚出宫的路上碰到的,她见我没带手炉,强塞的。”苏容简单提了遇到珍贵妃,都说了什么话,然后啧啧道:“若我到了她的年纪,还能像她一样,依旧是个美人,我做梦也要笑的。” 苏行则没见过珍贵妃,不好评价,看着她身上的白狐裘披风问:“她跟你提起向太子殿下讨要过白狐皮是什么意思?” “谁知道呢,大约觉得,我从别人嘴里听说,不如她自己说给我听。”苏容打了个哈欠,“这查案真不是人干的活,累,怪不得瑞安王半途要病倒。” 苏行则点头,看着她眉眼显而易见地疲惫,叹了口气,“累就睡会儿吧,回府后我喊你。” 苏容点头,伸手拿了个抱枕枕在头下,身子一歪,躺在了车上,闭上了眼睛。 苏行则看着她卷成小小的一团,还是个小姑娘,跟小时候一样,好笑地摇摇头,重新拿起书卷。 月底了,亲爱的们,月票,么么,别留着啦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一一章 前后脚(一更) 回到沈府后,苏行则将苏容喊醒,苏容揉揉眼睛,困意浓浓地对他摆摆手,撑了伞,抱了珍贵妃送她的手炉,一脚深一脚浅地往自己住的院子走去。 走出几步后,似乎才清醒了几分,回头对苏行则说:“大哥,我好困,就不过去见沈伯父和沈伯母了,我在宫里吃过晚膳了,你跟他们说一声。” 苏行则对她摆手,“知道了,我自己过去,你回去吧!” 苏容“嗯”了一声,快步走了。 苏行则叹了口气,向主院走去。 苏容回到住处,整个人已彻底清醒了,将手炉放下,披风解掉,找出夜行衣,快速地换上,然后熄了灯,做出已睡下的表象,悄无声息出了房门,翻墙出了沈府,直奔东宫。 大雪下了两三日,整个皇城都被大雪覆盖,他来到东宫,熟门熟路翻墙进去。 摸到太子书房,只见书房一如往日,亮着灯,燕回声坐在桌前,提笔写着什么,有一人立在桌前,与他说话。 苏容落身到书房门口,有人清喝,“什么人?” 苏容心想,每次来摸不进去书房,看来东宫太子书房处的守卫一日都不懈怠,这是好事儿,她低咳了一声,“我,苏容。” 护卫对视一眼,瞬间收了刀剑,无声地退到了暗处。 燕回声在屋内听到动静,立即抬眼向窗外看来,立在燕回声面前的人也猛地回头。 这时,苏容已推门而入,不止看到了燕回声,还看到了立在他身前的人,竟是周顾,她顿时蹙了蹙眉。 周顾也是刚到,同样是翻墙进来的,以前他从没干过翻墙的事儿,哪怕秦太傅将他困在东宫,他也只是跟东宫的护卫过招,用正大光明的手段,赢了就出去,输了就老实在东宫待着,或者完成秦太傅交给的课业,也是完成出去,完不成老实待着,总之,都是摆在明处。自从认识苏容,被她古灵精怪以及不按常理出牌给拐带了一番,如今他也觉得翻墙好像更方便,尤其是在他养伤期间,他祖母派人盯着他的情况下,他伪装睡下,再悄悄来东宫,这一路真是顺畅极了。 当然,他虽然身手也不错,但不如苏容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熟练,刚夸过东宫的墙,才走到水榭,便被东宫的守卫发现了。 周顾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巧,他前脚刚到,后脚苏容也来了。 他见苏容看到他就蹙眉,心里难受,十分不是滋味,抿着唇站在原地,没打招呼,也没说话。 燕回声出声询问:“怎么这时候又摸来了?” 苏容回了句,“有要事儿,我如今被人盯着,不偷摸进来不方便。” 燕回声点点头,示意苏容坐,亲手给她倒了一盏茶。 苏容接过茶,没坐,而是捧着茶,瞥了周顾一眼,“你在这里做什么?不是让你好好养伤吗?你将我昨儿说的话当耳旁风?” 周顾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平静,摇头,“没有。” 他对苏容解释,“我得到消息,南平侯得知大皇子妃和宁泽出事儿,联合南平十八寨的山匪,正在筹谋举旗造反,此乃大事,我特意来与殿下相商。” 话落,他又低声道:“不是故意不听你话。” 苏容凝眉,“是宁池传来的消息?” “不是。”周顾摇头,“是十八寨内,有我三年前安排进去的暗桩。当年与殿下讨论,十八寨占据天险,是义匪,并不做烧杀抢掠之事,所以,朝廷并不围剿,但因在南平,有南平侯与大皇子的关系,着实让人不放心,我便接手了此事,暗中安排了人进去监视动向。刚刚不久前,得到传来的消息。” 苏容点头,转身问燕回声,“宁池呢?他可来信?” 燕回声摇头,“未曾。” 苏容道:“这宁池,在江宁郡时瞧他应该是诚心投靠,是个靠谱的人,但如今还未来信,不妨等等他的信再做定论。” 燕回声颔首,“孤也正是这个意思。” 她问苏容,“你说的要事儿,是何要事儿?” 苏容简略地将丽嫔与余安对她说的话,以及审问出的证据藏匿地点说了,然后道:“我打算今夜就去拿证据,封四之处,我去,至于余安在京外百里处的宅子,太子殿下派人去吧!” 燕回声没想到苏容一日的收获如此之大,点头,好,“孤这便派云择带人去。” 苏容道:“东宫暗卫,最好出动半数以上,不能有失。” 燕回声明白,颔首,叫来云择,吩咐了下去。 云择一听,眼睛都亮了,当即带了东宫的大半暗卫,出了东宫。 云择离开后,苏容刚要走,周顾立即说:“我陪你去,封四的住处,我熟悉。” 苏容瞥了他一眼,还没说话,周顾立即又说:“伤口都愈合了,就走一趟的事儿,只要不与人动手,没有大碍的。”,又赶紧表态,“封四住处那一片院子,都是胡同,十分难找,你不熟悉路,万一找错了,或者迷路了,岂不是耽误时间?” 燕回声这时开口:“既然被他恰巧碰上了,让他去吧,他在府内憋了这么些日子,都快长毛了。若不让他去,他这一晚也是坐立难安,兴许赖在孤这里,搅得孤也心烦。” 苏容扭头看向燕回声。 燕回声重新拿起笔,对她摆摆手,“他身边跟着护国公府的护卫,若遇到麻烦,也可抵挡一二,这里总归是京城,你一个人去,孤也不放心。” 苏容收回视线,对周顾道:“那就走吧,你小心些。” 周顾高兴地应了一声,“好。” 二人一起离开,苏容在前,周顾在后,房门关上前,周顾回身对燕回声拱了个手,以示谢意。 燕回声看得清楚,盯着关闭的门,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落笔。 秦鸾端了新出炉的茶点进来,替换掉冷了的茶点,见燕回声没什么吩咐,便又悄悄退了下去,一进一出,没有打扰到燕回声半点儿,无声无息。 房中静静,窗外大雪簇簇而落。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一二章 一个条件(二更) 利落地翻出东宫的宫墙,苏容双脚落地,回身看着周顾。 周顾因有伤在身,没有苏容动作利落,落地后,见苏容看着他,他立马小声保证,“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苏容点点头,“走吧!你带路。” 周顾应了一声。 大雪天寒,一队队巡城兵走过,发出小声的抱怨声,有人说“这天可真她娘的太冷了,这第一场雪,就下了三天,看这样子,还没有停的势头,可别刚入冬就闹雪灾。”,有人说“这个月的俸银没发,买酒喝都没钱了,这么冷的天,若是喝一碗烧刀子,浑身上下都暖和。”,有人说“今冬怕是不好混呦,这老天爷怕是在预警吧!” 躲过一队队的巡城兵,苏容与周顾来到封四家所住的南城,胡同十分窄小,屋舍练成一片,若让苏容自己来,这大雪天,漆黑的夜里,的确难找。 周顾立在墙外,小声地说:“就是这里。” 苏容点头,二人翻墙而入,三间小瓦房,一处小院,院子里竟然亮着灯,灯烛从最东边的屋子透出光,正是以前封四住的屋子,一个小小的人影坐在窗前,似乎正在读书。 周顾无声说:“是封四的弟弟封毓。” 他询问苏容,“是等他睡下,我们再进去,还是现在就进去?” “现在就进去吧!”苏容细听了一下,这院子里好像再没别的人,至少她听不到其余两间屋子里有人的呼吸声。 周顾又说:“封四被杀后,没多久,她娘便在半夜咳嗽时一口痰没上来气绝了,如今只剩下封毓一个人了。” 苏容点头。 于是,周顾直接叩响了门。 “谁?什么人?”封毓的声音带着一丝强自镇定的惊惶。 “是我,周顾。”周顾回答。 “周四公子?”封毓立即起身,打开房门,惊讶地看着周顾。 周顾对他道:“我们过来找个东西,事关你哥哥的案子。” 封毓此时也看到了苏容,默默地点了下头,让开门口,不解地问:“我家都被翻遍了,还能有什么东西?” 苏容目光落在屋子里的大黑柜子上,直接走过去,伸手将柜子推开,露出地面,她掏出匕首,刚要弯身去敲地面上的砖,忽然感觉到了什么,猛地甩手,匕首飞向窗前,与此同时,一人破窗而入,手提着剑,正被匕首刺中胸口,滚落在了屋地上。 封毓“啊”地惊叫了一声。 苏容干脆利落地拔掉匕首,在黑衣人身上蹭了蹭,然后继续转身挖地上的砖头。同时,外面已想起刀剑的厮杀声。 周顾是第一次见苏容杀人,也是苏容第一次在他面前杀人,他一时间也被她干脆利落的手法震撼了一下,不过很快,他便抽出宝剑,护着封毓,同时立在苏容身侧,给她护法。 外面厮杀的厉害,不时有鲜血喷洒在窗户上,溅起一片血花。 封四一脸惊恐地看着窗外,整个人绷得紧紧的,甚至不受控制地发颤。 苏容动作利落,很快就敲开了三块砖,果然见里面躺着一卷牛皮纸包,她当即拿出来,塞进怀里,然后站起身,看了一眼被周顾按住肩膀的封毓。 封毓的小脸白极了,瞳仁不断地睁大,里面尽是惊恐。 周顾似乎想捂他的眼睛,但犹豫了一下,手放下,还是没捂。 苏容伸手摸了下封毓的脑袋,笑着说:“小弟弟,这有什么可怕的?我自七岁时,就会放火烧要杀我的人了。” 封毓眼睛聚焦,便看到了苏容一张浅笑的脸。 苏容一把将他从周顾的怀里拽出来,伸手拉了他的胳膊,“走,带你出去看看。你这么胆小可不行,你哥哥死了,你母亲死了,这个世上,就你一个人了。你若想活着,且活的好好的,就不要怕血,也不要怕黑,更不要怕有人死在你面前。” 周顾张了张嘴,似乎想阻止苏容,但因了她的话,又闭上了嘴。 在封四死后,周顾曾提出将封毓和他的母亲安排到护国公府的庄子上,被封母拒绝了,他便留了银两给二人,又请了大夫给封母和封毓诊治,但不曾想,没几日,封母半夜一口痰没上来去了,只剩下封毓了,那时周顾已受伤,得知这个消息,派了人来接封毓,想安置他,但封毓那时腿好了,也给拒绝了,说他就守着母亲和大哥的家,哪儿也不去。于是,周顾便托这宅子的左邻右舍照顾点儿,不想今儿来,她与苏容来的隐秘,竟然还招来了大批杀手。 苏容拽着封毓的胳膊,将他拉出门外,入眼处,外面已打成了一片,地上躺了好几具黑衣人的尸首,不大的小院,院中,房顶上,墙上,甚至是院外,都有刀剑厮杀声。 苏容几乎是半搂着小少年的肩膀,对他说:“你看,也没多可怕,只要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哪怕来大批的牛鬼蛇神,也奈何不了你,近不了你的身。” 封毓紧抿着嘴角,一张脸几乎白成了纸色。 苏容道:“这世道啊,就是这样,有人在白日里装人,在黑天里装鬼。装人的人吃人,装鬼的人杀人,其实没什么不同。习惯就好。” 她轻轻抬手,手里捏了几根金针,她在封毓的面前晃了晃,对他道:“看好了。” 封毓目光顿时落在她手指间夹着的金针金光上。 苏容在他看清后,手腕一转,金针脱手,瞬间飞出她手指缝,几道寒芒飞向不同的位置,顷刻间,四五个正在打杀着的黑衣人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地上,刀剑脱手,砸到了地上,发出“铛”的响声。 封毓猛地睁大眼睛,一瞬间忘了害怕,须臾,他猛地转过头,看向苏容。 苏容从他一双惊恐的眼里看出了敬佩,拍拍他肩膀,“小弟弟,我是苏容,以后喊苏姐姐。胆子太小可不行,成不了大事儿。你以后要胆子大些,我虽不爱读书,还是很敬佩爱读书的人的,今日弄脏了你的家,真是抱歉,这样吧,作为赔礼,我答应你一个条件,你只管提,只要我能做得到,无不应允。”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一三章 跟你走(一更) 周顾看着苏容,心里不受控制地想,若是今日弄脏的不是封毓的家,而是他的家,该多好。 她这么大方,是不是也可以让他提一个条件,只要她能做到的,对他无不应允。 这一刻,他竟然可耻地觉得羡慕封毓起来。 封毓呆愣了一下,紧抿了嘴角,没说话。 苏容放开她,往后退了一步,身子正好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看着眼前的厮杀。凤凌在宫里,没跟着保护她,她的暗卫以扶舟为首,扶舟没有学她与凤凌学过的一手金针杀人,但一手剑术,着实也不错,不停地有人倒在他的剑下。 除了苏容的暗卫,还有周顾带来的护国公府的护卫。无人能近得苏容的身,这一处门口,几乎成了黑衣杀手连一片衣角都碰不到的存在。 封毓最开始是惊恐害怕恐慌到极致的,但被苏容拐带出来后,面对刀剑刺破肉体不停地发出的“噗嗤”声,面对飞雪伴随着血花,将白雪覆盖的地面染红,面对时间一点点推迟,封毓发现自己竟然真的不害怕了。 他不知道是看的麻木了,还是因为身边有这样的两个人,面对这般的血腥,他们俩竟然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而且聊天的内容还是…… 只听周顾对苏容问:“你对我怎么从来没有这么大方,小气得很。” 苏容无语,“周四公子,我救了你两回,做人要讲良心。” 她第一次称呼他周四公子。 周顾忽然笑了,身子也往后一靠,占据另一边门框,直言道:“但是你对我狠心得很。” 苏容转头,便看到了周顾的笑,她有许久没见到他这般笑了,懒散的,轻松的,骄矜的,她有一瞬间的移不开眼睛,不过也就短暂的瞬间,她便扭开脸,“什么才是狠心,不懂别瞎说。” 周顾收了笑,“南楚的十万兵马,当真那么重要?” 苏容不答。 周顾一把推开了隔在二人中间的封毓,低眸盯着苏容的脸,“南楚夜相府的支持,当真不可替?” 苏容依旧不答。 周顾又问:“伱当真喜欢夜归雪?” 苏容不吭声。 周顾一把拽住她手腕,声音忽然压低,轻轻的,沉沉的,“苏容,我试过了,放不下你,你说怎么办?” 苏容蹙眉,慢慢转过头,抬起眼,对上周顾的眉眼。 周顾直视她,低声说:“对于夜归雪,我要嫉妒疯了。若我真有发疯的那一天,你别怪我。最好也像今日,对这小破孩一样,大气些。” 苏容:“……” 封毓:“……” 说谁是小破孩呢? 封毓直觉他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不是说苏七小姐与周四公子早已退婚了吗?早些时候,京城都传遍了,闹的沸沸扬扬的,但如今这俩人是怎么回事儿?不止一同来了他家里,且还在这厮杀中谈论这些?这些是什么东西?让他都听到了什么? 他看着周顾,十分怀疑,待会儿他不会被杀人灭口吧? 苏容额头突突地跳了好几下,有些忍不住地低斥他,“周顾,有什么大不了的?情爱这破东西,值几两银子,走你的青云梯,别插手我的事儿。” 她说完,不等他说话,警告他,“我告诉你,时间还太短,你怎么知道自己放不下?我今日能同意与你一起来这里,本以为你已……” “苏容。”周顾伸手堵住她的嘴,“你别跟我急。”,顿了顿,低声讨饶,“我也不过就是说说,你急什么?” 苏容一噎。 周顾见她不往下说了,慢慢地松开手,指尖蜷了蜷,浅淡地笑,“听你的就是了,你说时间太短,那就长点儿再试试。” 苏容被他两句话堵住,看着他这模样,一时间也急不起来了,伸手按在额头上,揉了揉,点了下头。 封毓看看苏容,又看看周顾,一时间似懂非懂,彻底忘了早先的惊惶恐惧。 小半个时辰后,刀剑厮杀的声音渐渐止息。 扶舟和子夜过来禀告杀手的人数,周顾点点头,“派人去报京府衙门,这里交给他们。” 子夜应了一声。 苏容问封毓,“想好了吗?还是留着以后慢慢想?今夜你这里不能再住了,不如……”,她话说到一半,看向周顾。 周顾问封毓,“跟我走吧?” 封毓咬着唇,片刻后,对周顾摇摇头,转向苏容说:“苏姐姐,我、我以后能跟着你吗?” “啊?”苏容愣了一下,“你要跟着我?” “对,你刚刚不是说,只要我提条件,只要你能做到,你都应允吗?”封毓仰着小脸看着她,“不行吗?” “这……”苏容挠挠头,“也不是不行,就是我身边,很危险的。” “但是你不怕,你说只要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哪怕来大批的牛鬼蛇神,也奈何不了你,近不了你的身。”封毓看着她,“我想学本事,成为你这样的人。” 苏容顿时笑了,“我说了我不爱读书。” 封毓抿唇,“我也可以不爱读书。” 苏容又道:“我要去南楚做王女。” 封毓毫不犹豫,“我跟着你。” 苏容啧了一声,她是真没想到,来这一遭,不止带回了封四藏的东西,还拐带了一个小孩。她见他一脸认真,重重地揉了一下他的脑袋,干脆道:“行吧,拿了你大哥留的东西,弄脏了你的家,是该对你负责。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封毓见她答应,紧绷的小脸一松。 周顾羡慕地看了封毓一眼,到底没说什么。 “你有什么重要的不能扔的东西要拿吗?赶紧去拿,拿完走了。”苏容问封毓。 封毓点点头,转身回了屋子。 不多时,封毓拿了一把金锁走出来,红着眼睛说:“这是我娘留给我的,不能扔,其余的,不拿了。” 苏容问:“这宅子,是你家的吗?” 封毓点头。 “既是你家的,待京府衙门的人来,把这里处理了,锁门就是。”苏容无所谓地说:“走吧!” 封毓将金锁揣进怀里,抹了一把眼睛,跟上苏容。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一四章 师姐(二更) 出了封毓的家,苏容琢磨着,她是不是应该去找瑞安王?毕竟这案子,名头上是瑞安王主办,他虽然病倒了,但也不妨碍他是主审官。 于是,苏容对周顾道:“我去瑞安王府,你回去吧!这小孩你先带走,先在你家里住一晚,明儿再送到沈府。” 周顾想说“我与伱一起去瑞安王府。”,但没等开口,苏容便不客气地阻断他未出口的话,“伤势没好,就别瞎折腾,赶紧回去。” 周顾闭了嘴,沉默地点了下头。 封毓没吭声,由着周顾先带着他去了护国公府。 二人离开后,苏容往瑞安王府走。 刚走不远,遇到了一个人,这人站在街道的拐角处,隐藏在暗影里,同样身穿夜行衣,看身段,是一名女子,面上罩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 苏容心想果然,她就知道,封毓家里那些人,只不过是今晚的开胃菜,这重头戏,在后面呢。 “苏七小姐,做个交易吧!把你手中今日得的东西给我,换苏家大夫人和你六个姐姐七条命,很划算的。”女子声音有些沙哑。 苏容笑了一下,直接点破她,“贵妃娘娘,从禁宫里深夜出来,很费力气吧?白日你还说让我去你宫里坐坐,这夜里便等不及出来找我了。真是想不到。” 珍贵妃面色一变,没想到只打一个照面,苏容便认出了她,索性她也不遮掩了,变回原声,轻柔地道:“苏七小姐慧眼如炬,一面便认出本宫了。既然如此,本宫与你便好说话了。苏家大夫人与六位小姐的命,七小姐应不应换?” “这证据我还没来得及看,贵妃娘娘怎么知道是事关于你的?”苏容问。 “明人不说暗话。七小姐料到了不是吗?白日里你入宫,审问了一圈人,唯独没去找本宫。”珍贵妃道:“本宫知道封四手里有东西,是事关本宫的,本以为他会藏匿个无人知道的地方,谁知道他竟然会灯下黑,藏在自己的家里。” “所以,贵妃娘娘想不到他将东西放在哪里,便派人守着?借由我查出的线索证据,娘娘早就做好了拦我的打算?这城中暗处遍地娘娘的眼线,无论是我偷偷摸摸去哪里,娘娘都能发现我的踪迹?及时拦阻?”苏容挑眉 珍贵妃摇头,“也不是遍地眼线,是在沈府和东宫外,本宫派人盯着罢了。”,她笑了一声,“本宫是着实没想到,七小姐这么大的本事,与东宫太子关系密切不说,都退婚了,还引得周小公子伤势未愈跟你折腾。” 苏容恍然,“娘娘既然拿我母亲与六个姐姐威胁,自是查清楚了她们也算是我的软肋,娘娘这么一说,我这么一听,没见到人,我是不信的,证据自然不能给你。” 珍贵妃点头,似乎料到苏容会这么说,直接道:“本宫已让人将人带来了,一手交人,一手交证据。” 说完,她打了个响指,她身后的马车里,被人拽出了几个人。 苏容一看,还真是大夫人和她那几个姐姐,一个个被绑着,用帕子堵着嘴,大夫人一脸的愤恨,六个姐姐脸色发白,但勉强还算镇定,七个人被人押出来,当看见苏容,大约是明白了怎么回事儿,顿时齐齐露出愧疚之色,尤其是大夫人,看着苏容,呜呜呜地摇头。 苏容对着大夫人比了个食指,竖着放在唇前,大夫人顿时安静了。 苏容转向珍贵妃,伸手拿出从封四那里取出的牛皮纸包,绑带完好,还系着死结,表层沾着有些湿潮和泥土,她伸手随意地拍了拍,干脆痛快地扔给了珍贵妃。 珍贵妃没想到她这么痛快,伸手接住后,有些不放心,打开牛皮纸包,瞅了一眼,见真的是证据,露出笑容,放心了下来,“七小姐干脆果断,是个做大事儿的人。说实话,若是可以,本宫不愿意与你成为敌对。” 苏容道:“我师傅四十得女,爱若至宝,后来因女儿的缘故,金盆洗手,待在了江宁郡,在回春堂当了制药的大夫,他临终前,明明惦念女儿,却未寻她见上最后一面,今日我才明白,原来是不可见。天下谁人无人得知宫里宠冠六宫的珍贵妃娘娘,是三十年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风无影的女儿。” 珍贵妃沉下眸子,不过须臾,便又笑了,“所以,算起来,小师妹得了我父亲的亲传,该喊我一声师姐。” “嗯,是师姐。”苏容从善如流地喊了一声,“我已将证据给师姐了,师姐可以留下人走了。你再不回宫,天都快亮了。” 珍贵妃看着她,“小师妹是不是太天真了?我父亲是不是只教了你会杀人?没教你别的?” 苏容摇头,“还教了我辨别草药,还有医毒,不过我都不太精通,不如金针杀人,学的最好。” 珍贵妃道:“杀人也要讲谋略,只会杀人可不行。就比如,你不等我放人,便将证据给了我,若我反悔,你拿什么对付我?” 苏容挑眉,“那师姐会反悔吗?” 珍贵妃笑起来,“你既喊我一声师姐,师姐自然是要反悔的,你只知我父亲有我一个女儿,却不知,早在我进宫那一刻,已断绝父女关系了?” 她盯着苏容,“我不是你师姐。” “这个没关系,我不喊就是了。”苏容看着她,“所以,你是要教我反悔?” “对,给你上一课,让你以后长个教训。”珍贵妃转身,沉下脸,对身后吩咐,“把她们都带走。” 苏容弯了一下唇,“娘娘恐怕不止带不走她们,自己也走不了。” 珍贵妃猛地停住脚步,回身又看向苏容。 苏容也打了个响指,凤凌从方才珍贵妃占据的墙后跳出来,剑架在了珍贵妃的脖子上,笑嘻嘻地说:“娘娘别动,你若动一下,这么漂亮的脑袋,可就分家了。” 珍贵妃面色一变。 苏容走上前一步,笑着对珍贵妃道:“娘娘未雨绸缪,真是厉害,恐怕早在多日前,就让人绑了我母亲与姐姐们,但你又怎知,我没有在多日前,就已知道这京城背后想要我命的人是娘娘你呢?” 她叹了口气,“娘娘太小看我了,也太小看照顾我长大的谢伯伯了,从他的地盘绑人,若想将消息瞒住我,除非你也绑了他。你没绑他,真是一个错误。” 她可惜地轻叹,“娘娘不念生父之恩,也是个错误,否则有师傅的教学之恩,娘娘认我这个小师妹的话,我自会给九泉之下的师傅一个面子。但可惜啊,娘娘不念生父之恩,已断绝父女关系,说翻脸就翻脸,言而无信,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娘娘今日若想全身而退,怕是不可能了。” 珍贵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怎么都没想到,她身后的高墙内,还藏了一个人。这个人从什么时候跟着她的?是不是她一出宫,他已尾随在后?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一五章 不该(一更) 珍贵妃不甘心。 她看着苏容,咬牙道:“我将她们放了,你也放了我。” 苏容叹气,“娘娘怎么就不明白呢?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也就错过了。”,她话音未落,瞬间出手,金针脱手飞出,押着大夫人等的黑衣人尽管防备了,但依旧没避开,瞬间倒地。 大夫人与六个小姐虽白着脸,但也明白这是苏容在救她们,几个人被捆着手脚,不好走,但几乎都聪明地也往地上一倒,然后用力,整齐划一齐齐地滚到了苏容的面前。 滚比走快。 几乎在人没反应过来时,她们已经滚远了。 就这么一下,不止珍贵妃惊了,连苏容也惊了。 她默默地看着滚到她脚边的大夫人,连忙将人拽起来,匕首出鞘,斩断了她身上的绳索,然后半拉着她,对着珍贵妃笑,“贵妃娘娘,真是对不住啊,我母亲和姐姐们都太聪明了,而你养的这些死士,都太废物了。” 珍贵妃瞬间暴怒,“你这一手金针杀人,为何与我所学不同?” 她的这些人,都是经过她训练出来的,按理说,不该躲不过苏容的这一手,但偏偏,压着大夫人等的这些人,就没躲过。 苏容为她解惑,“那是因为师傅教我的是杀人的针,而教你的,本来是悬壶济世的针。这当中自然有极大的区别。” 珍贵妃一双眼睛里,露出愤恨。 “我从七岁起就被人刺杀。我可以手染鲜血,但不乐意让我的家人看到我手染鲜血。”苏容看着她的眼睛,“你不该拿我的家人威胁我。” 珍贵妃一时间被她平静冷冽的眼神惊住。 苏容不再看她,“陛下来了,贵妃娘娘自己跟陛下交待吧!” 珍贵妃面色彻底变了。 果然,在苏容话落,前方传来车辇声,珍贵妃眼力不错,清楚地看清了是皇帝的车驾,除此之外,还跟着太子的仪仗队,以及……骑在马上的瑞安王和周顾。 周顾的怀里抱了一个小孩,正是封毓。 他们压根就没回护国公府,而是做的局,入宫去请皇帝了。徒留苏容自己,请君入瓮。 珍贵妃眼底一灰,知道自己今日完了。 珍贵妃能想到的最大的解救办法,就是毁了已被她拿在手里的证据,她想到做到,也不管脖颈上放着的威胁她性命的剑,直接用力,扯开牛皮纸,碾碎了里面一叠证据。 苏容看着她叹气,“贵妃娘娘以为这样就没证据了吗?你才是天真的那个人。你手里的东西,不是证据,真正去拿证据的人,也不是我,而是东宫的人。你找的也不该是我,应该找太子殿下。” 珍贵妃瞳孔紧缩。 苏容不再管她,看着玉辇停下,从上面走下来的皇帝。 皇帝看着珍贵妃,一脸怒容又心痛,“怎么是你?” 珍贵妃一言不发。 皇帝怒道:“你说话!朕对你不够好吗?你为何要这样对朕?” 珍贵妃笑了一声,语调轻柔,“陛下对我好吗?陛下只不过是心里怀着对珍敏郡主的愧疚,觉得臣妾像珍敏郡主几分,便对我好。对我的好,不过是对另一个人的补偿罢了。” 她看着皇帝,“陛下若真对我好,今日的事儿,当没看见,行吗?您若说行,臣妾就相信陛下是真的对我好。” 皇帝脸色变幻,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燕回声这时在一旁道:“父皇,大雪天寒,不如将贵妃娘娘打入天牢,牢里隔绝风雪,父皇可以慢慢审。” 皇帝回头看了一眼燕回声,没说话。 瑞安王这时道:“不错,陛下,您仔细龙体。还是……还是天牢里好审人。” 皇帝深吸一口气,“将贵妃的人全部拿下,就地处决。将贵妃……带去天牢。朕亲自审问。” 有人应是。 珍贵妃的人自然抵抗不过,不多时,鲜血便染红了长街。 凤凌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副手铐,轻巧地给珍贵妃铐了,然后撤了剑,对皇帝道:“陛下,在下是男子,当着您的面,不好给贵妃娘娘搜身,不如您派个宫女来搜贵妃的身?免得贵妃娘娘身上藏多了利器,害人害己。” 皇帝看了凤凌一眼,见他说完话,便去了苏容身边,知道他是苏容的人,便点了一下头,吩咐,“去两个人,给贵妃搜身。” 有两名御前的宫女,上前将珍贵妃全身上下搜索了一遍,果然搜出了药丸、金针、刀剑等物。 两名御前宫女做事细致,最后将珍贵妃头上的发簪都给收了。 珍贵妃脸色十分难看,不过也没有大喊大叫,依旧保持着一张让人见了就觉得美的容貌,没有扭曲到不忍直视。 皇帝看向苏容,又看向被解救出立在她身边的妇人和一排女儿家,出声问:“江州刺史苏旭的夫人?” “臣妇拜见陛下。”大夫人觉得见皇帝应该跪在地上,但苏容拉着她的胳膊没放松,她只能微微屈了下膝。 皇帝点头,“今日你们母女受惊了。” 他说完后,对苏容道:“你也累了,就无需跟朕去天牢了,带着你母亲姐姐们回府休息吧!” 苏容点头,她本来也没想去,事情到这里,也算解决了一大半,接下来有太子在,有瑞安王在,她去了也是看热闹,没什么用,反正证据都已交给了太子。 于是,她从善如流地点头,十分痛快地道:“成,那我就带着母亲妹妹回去了,舅舅也别太伤心了,左右不过个宠妃而已,没了这个,还能再寻摸一个。” 皇帝闻言一时不知该做什么表情。 瑞安王冷汗都快出来了,心想苏七小姐可真敢说啊,不过也就她敢说的吧!这话的意思,也就是告诉皇帝,身边养了这么一个大祸害,惹出这么大的事儿,你可别轻饶,宠妃而已,没了这个,还有更年轻的。若是轻易饶了,她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得了这么个结果,可是不会干的。 不止她不会干,太子不会干,朝臣们也不会干。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一六章 不靠谱(二更) 苏容说完后,没管皇帝什么表情,对周顾招手。 周顾立即走过来,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苏容对他道:“你赶紧回府。” 周顾默默地点头,“好。” 苏容又对封毓招手,封毓立即走到她身边,苏容拍拍他肩膀,“上车,不必去护国公府了,跟我去沈府。” 封毓点头。 凤凌将早先押送大夫人等人的马车赶了过来,请大夫人和六位小姐上车。 大夫人看看周顾,又看看苏容,一时间不明白二人如今是怎么个状况,如今也不是问的时候,受惊一场,又折腾数日,她也没心情说话,便上了马车。 周顾也只道了句,“伯母慢走,明日我过去看望您。” 大夫人应了一声,“贤侄不必挂心,我们并无大碍。” 苏容见几人都上了马车,她也拉着封毓挤了上去,然后回身对周顾摆摆手。 马车启程,先一步离开了。 皇帝见苏容走了,回身看看太子,又看看瑞安王,也沉着脸上了玉辇,吩咐,“去天牢。” 瑞安王看向太子,太子颔首,跟在皇帝身后,一起去了天牢。 周顾在所有人都离开后,对子夜问:“派人提前去沈府知会了吗?” “知会了。”子夜今晚有满肚子的话要说,“公子,七小姐真厉害啊,谁能想到,她今晚是在做局?若不是您凑巧今儿去了东宫,哪能知道她一个人,竟然早就安排了这么一出大戏。她是怎么做到的?” 子夜自认为他对于京城的消息没有那么封闭,可是事前半丝风声没得到。 周顾也想知道苏容是怎么做到的,他之所以进宫去请陛下,还是苏容在走出封毓家门后,对她无声说了一句话,“你进宫去请陛下,就说背后主使人太金贵,得陛下亲自出宫来逮,若是陛下不来,我手里如朕亲临的令牌,可就替陛下做决定了,至于什么决定,大约不是陛下乐见的。” 他当时虽然不解,但看着苏容说完这句话后,便与他拉开距离,平静地催促他带着封毓回护国公府。他便只能依了他,带着封毓,离开去了皇宫。 陛下已睡下,据说睡的很沉,但他还是让人将陛下给又喊又推的醒了,若是往日,伺候的公公自然不敢推醒皇帝,但周顾说“若是不喊醒陛下,错过今晚的事情,他只能吃不了兜着走。”,那公公自然不敢不喊醒人。 陛下醒来后,脸色十分不好,因为本该今日侍寝的珍贵妃,明明是陪着他一起睡在寝殿的,但如今身边却没有人。 而他被喊醒,头脑十分的沉,以帝王的心思,也明白,他今日睡的这么沉,以及珍贵妃不在身边,宫女太监们都说没见到贵妃娘娘自己回自己的寝宫,他便知道这是不对劲的。 皇帝听了周顾的话后,倒是没怪罪伺候的公公,吩咐人备驾,跟着周顾出了皇宫。 周顾也不知去哪里,反正带着皇帝出宫后,没走多远,便遇到了太子的车驾,汇和后,又走了一段路,遇到了瑞安王。 太子行止沉稳,显然是知道苏容的计划,瑞安王大约是不知道的,因为他衣扣都扣错了,显然是起身得急,跟皇帝一样,被人匆忙喊来的。 周顾这是差不多明白了,今晚是个局,而他凑巧去了东宫,跟着入了局。 子夜感慨,“公子,咱们在江宁郡的时候,哪里知道苏七小姐竟然是这样厉害的苏七小姐啊。” 周顾不说话。 子夜又感慨,“哎,公子,苏家大夫人来京据说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六位小姐寻求婚事儿,二是为了看与……与苏七小姐订婚的夜二公子。”,他说到这,偷眼看周顾,见他脸色平静,他小声说:“若是往日,大夫人见了您,一准开心地说话了,今儿看了您,却什么也没说,显得都不怎么喜欢您了。” 周顾不吭声。 子夜怂恿周顾,“公子,抢过来吧,自己整日里难受做什么?依属下看,七小姐对您,绝对是特殊的。” 周顾终于开口:“怎么特殊?” 子夜小声说:“在您面前,自退婚后,多有沉默,属下特意找人帮您问了,女子对男子总是沉默以对,是心里在乎的表现。” 周顾皱眉,“你找了谁问的?” 子夜有些难以启齿,“璧香楼里的青青。” 青青是壁香楼的花魁娘子。 周顾狠狠瞪了子夜一眼,“不靠谱。” 子夜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去往沈府的马车内,大夫人看着苏容,像是第一次认识她,“臭丫头,还挺威风。” 在陛下面前,说话也依旧是在江宁郡时候一般,混不吝,而且,陛下还没走,她就带着她们先走了。弄的她都有点儿不怕当朝天子了。 苏容挽着她胳膊,笑嘻嘻的,“母亲,您和姐姐们被绑了一路,害怕没?” 大夫人白了她一眼,“说不害怕是假的,怎么不害怕?若只我一个,死了就死了,偏偏还带着六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我生怕那帮子人欺负你的姐姐们,幸好他们还算是个人,没行禽兽之事。” 苏容闻言看向六个姐姐,几人见她看过来,也都齐齐看着她,一个个虽然都有些狼狈的不像是千金小姐了,但好在状态都不错,人也不见恐慌萎靡的后遗症。 苏容心里啧啧,心想她这么多年混蛋的总是欺负她们,可见还是很管用的,练胆子。关键时候,一个个的都没惊叫失态。 她笑着表扬,“姐姐们经历了这一回,也算是见识过大场面了,以后找了婆家,天塌了的事儿,最好都跟如今一样,不带怕的。” 六位小姐闻言都没绷住,被她给气笑了。 四小姐立即白了苏容一眼,“你就不能盼着点儿我们的好?这样的事儿,我可不想再经历下一回了。” “当然盼着你们好,你们以后嫁了人,若是被人欺负,我可是要拿着剑帮你们揍人的。”苏容理所当然地道。 五小姐好笑,“你拿着剑,是揍人吗?是杀人吧?” “都一样,剑柄可以揍人,剑尖可以杀人,就看姐夫和你们婆家做的事情混不混账了。”苏容歪头,“不过有母亲和沈伯母帮你们长眼,应该不会有这等事情发生。” 大夫人闻言伸手用力点点她额头,“管好你自己得了,口口声声打打杀杀的。”,她说完,看向封毓,“这孩子是……” “他叫封毓,是被珍贵妃的案子害的哥哥被杀,母亲病逝的小孩。”苏容极其简短介绍,“今晚弄脏了他的家,不能住人了,作为赔礼和补偿,他选择以后跟着我。”话来,又补充,“以后我去南楚,他也跟着。” 大夫人闻言正视地打量了一眼封毓,见小少年瘦瘦的,没几两肉,她点点头,“给封毓多吃点儿,太瘦了,别养的跟你自己似的,瘦的一阵风能刮倒。” 苏容笑着答应,“行,天天给他吃肉。”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一七章 不及(一更) 马车走到一半,苏行则带着人迎到了半路。 凤凌坐在车前,瞧见了苏行则来接,回头对苏容说:“姐,大公子来接了。” 苏容点头,“知道了。” 大夫人许久没见到儿子了,但也看不出半分想,对苏容摆摆手,“告诉他,回去再说,有你在呢,他接什么接?大冷的天,不在府里等着,瞎折腾。” 苏容露出头,笑吟吟地对苏行则摆手,“大哥,母亲说不想你,回府再说。” 苏行则:“……” 苏容不客气地落下了帘幕。 凤凌怜悯地看了一眼苏行则,什么叫受累不讨好,这就是,他赶着车没停下,继续往前走。 苏行则骑马跟在一旁,低声对凤凌问:“母亲和妹妹们一切可好?可有受伤?” 他也是刚得到消息,才知道珍贵妃绑了母亲和妹妹们,可见苏容一早就得到消息了,偏偏瞒着没告诉他。自己就把这事儿给解决了。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算是明白了,苏容是真正地借由此事告诉她,以后她去了南楚,也不用担心她。她连这种事情发生了都不慌,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她慌的? 马车回到沈府,府门口,沈显、沈夫人亲自站在门口等候迎接。 大夫人下了马车后,吓了一跳,连忙跟沈显和沈夫人见礼。 沈显见一行人完好,没受伤,松了一口气,“人平安就好,苏夫人千万别客气。” 沈夫人更是拉住大夫人的手,“真是吓坏个人,小七这孩子瞒得严实,我们都不知道你们出事儿了,本想着伱们没有这么快到,最快也得再过个六七日。谁想到竟然被人给劫持了?” 大夫人道:“刚出了家门不远,就被人劫持了,明明带了不少护卫家丁,但打不过人家。不过一路上倒也没受苦,只赶路赶得急,颠簸了些。小七做的是对的,让你们知道,也是凭白多几个人担心我们。” 沈夫人点点头,“人平安就好。” 大夫人也点头。 沈夫人早已让人收拾好了院子,沈府大,没几口人,沈显无侍妾通房,闲置的院落不少,沈夫人迎着大夫人往府里走,对她道:“老姐姐,你来京城,就放心住在这里,院子我已让人收拾好,虽然不敢保你住的多舒服,但你就如自己家里一样,自在些。” 大夫人摇头,“就住一晚,明儿我们就去东四胡同的谢府住,可不敢长时间的叨扰你。” 沈夫人不赞同,“老姐姐说的哪里话?我府里冷清的很,自从行则和小七住进来,我这府里才热闹了些,你们若是走了,我可不适应。” 大夫人笑,“这我可不管。” 沈夫人无奈,看向苏容。 苏容对沈夫人道:“沈伯母,我母亲可不跟我一样,她说就住一晚,那就住一晚,您就别留了,反正东四胡同距离沈府也不远。” 沈夫人闻言不再劝说了,“好吧,早知道你吃够了我府里的饭菜,不乐意住了。” 苏容俏皮地吐吐舌头。 大夫人看苏容的模样,狠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跟个小孩子似的,没个正经模样。” 若是以往,苏容早在巴掌落到脑袋上时躲开了,如今没躲开,“咝”了一声,无语道:“母亲,您的手劲怎么这么大?被绑架的待遇还好吃好喝了?” 大夫人气笑,“一顿一个馒头,你说呢?” 苏容评价,“也挺好,白面馒头吃了有力气。”,她转头对封毓问:“爱吃馒头吗?” 封毓顿了一下,“不爱吃。” 他爱吃米。 苏容认真地教育他,“那可不行,以后多吃馒头,才能长力气。” 封毓挣扎着点头,“好。” 大夫人又想动手拍苏容了,欺负小孩子老实,吃什么也管。 一行人说说笑笑,进了府内,沈夫人直接陪着大夫人去安置,管家带着封毓去安置,苏容没陪着,而是跟着沈显去了书房说话。 苏行则见母亲妹妹们都不想他,索性也不陪着了,也跟着沈显和苏容去了书房。 进了沈显的书房后,苏容不等沈显问,便将早已做了局之事与沈显简略说了,沈显听完后,赞赏地表扬,“不错,谋定而后动,整局棋万无一失,不止救得你母亲姐姐们平安,也引得珍贵妃出动。” 苏容笑,“管家是瑞安王配合的好,病得及时。” “瑞安王啊……”沈显道:“一条老狐狸。” 苏容点头。 沈显看向苏行则,“行则,官场如战场,甚至比战场还要波云诡异,你也是谢远教出来的,你妹妹这一手,你觉得如何?” 苏行则看了苏容一眼,“我不及妹妹。” 因为他都没发现,以为她回屋睡了,却不成想,她是偷偷摸出府,干了这么一件大事儿。 沈显大笑,“这就对了,所以,你就放心她吧,别想着跟去南楚了,好好在大梁建功立业。凭你的本事,将来朝中重臣,绝对有你一席之地。” 苏行则点头,“妹妹这么厉害,我是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苏容对苏行则露出得意的笑。 三人聊了小半个时辰,沈显知道苏容累了,便对二人摆手,“去歇着吧,今儿陛下怕是要休朝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陛下是没办法早朝了。 苏容点头,与苏行则一起,出了沈显的书房。 大雪未停,还在下着,天幕黑漆漆的,算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辰,苏行则对苏容道:“母亲的事儿,你该告诉我,怎么能由你一个人不过她,只能作罢,听她提起南宫家,对她问:“夜二公子何时启程?你真不与他一起离开?如今已帮太子殿下破了局,你与他一起离开,才是最安全的。” 苏容摇头,“不走这么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只一个珍贵妃不成,还有南平侯府这个大皇子妃的母族没解决,更有二皇子妃的母族冀北平西将军府,这才是最难办的。因为都掌兵权,其中的平西将军府,怕是才与珍贵妃有真正的关系。珍贵妃不见得能供出平西将军府。而此案与二皇子牵扯不大。未来的时日里,还有的斗。” 苏行则听她这样说,也知道她自有打算,点点头,“赶紧回去歇着吧!接下来的事情,有太子在,迫于太子和朝臣们的压力,陛下应该也不会从轻发落。”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一八章 等她(二更) 皇帝想不想从轻发落苏容不知道,但她知道太子燕回声绝对不会让皇帝轻拿轻放。 她来京这一路,遭遇了多少刺杀,来京后,又遭遇了多少死士要命,她费偌大的力气,以自己做靶子,搅乱京城各大府邸,为燕回声破局,若是稍有半步差池,她都会死,燕回声也得不了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她每一步算无遗策,燕回声配合的天衣无缝,东宫近来几乎夜夜长夜亮灯,耗费了多少心力,她清楚,燕回声亦清楚。 所以,燕回声是绝对不可能到如今地步,把到嘴边的肥肉不狠狠咬下一口的。 他憋屈隐忍了多年,也不是为了一直隐忍下去的,刀不出鞘,却一直锋利,他这把锋利的刀,如今已到了出鞘的时机。 皇帝哪怕是天,但太子也可以是把天捅破一个窟窿的那把剑,从今夜之后,皇帝再也做不到打压太子,而让太子做到一声不吭地隐忍了。 但这远远不够,把一切都按住了,不是目的,按死了,才是目的。 所以,苏容觉得,她还是要在大梁京城留一段时间的,帮燕回声将一切障碍扫平,待她回南楚,燕回声也才能抽出心力帮她,做她最坚强的后盾。 回到住处,只见住处亮着灯,苏容推开门进了屋,便见大夫人坐在桌前等着她。 她讶异,“母亲,您怎么没去歇着?” “我不困,等你一起。”大夫人理所当然道:“沈夫人是给我安置了院子,可我说想跟一起住。你的姐姐们都去睡下了。” 苏容“哎呀”了一声,笑嘻嘻地道:“母亲是想我了啊。” 大夫人“呸”了一声,“谁想你了?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苏容啧啧,“嘴硬。” 大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 苏容问:“赵嬷嬷和月弯呢?她们可有事儿?” “她们没事儿,那帮人不杀人,只绑了我们,她们不是回去了,就是在路上。”大夫人道。 苏容点头,“不杀人不是他们善良,而是怕惹急了我而已。” 大夫人颔首,看着她问:“伱跟周顾是怎么回事儿?” 苏容就知道她会问这个,一边解衣裳一边说:“没怎么回事儿,他以前是太子伴读,如今自然相助太子,今夜是他入宫请的陛下。我们虽然退婚了,但又不是生死仇人,自然要和和气气的。反正如今都是帮太子,是一根绳上的。” 大夫人怀疑地看着她,不客气地道:“你虽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但我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有几个心眼别人不知道,我却是门清,你如实告诉我,你对周顾,是不是心口不一?” 苏容转回身,白了大夫人一眼,“母亲,您从哪儿看出来我心口不一的?” 大夫人轻哼一声,“从周顾对你的态度上。” 苏容啧啧,干脆坐下身,打算与他好好掰扯掰扯这个问题,“母亲,我对周顾的态度?什么态度上,让您觉得我心口不一了?” 大夫人看着她,也打算与她好好说道说道,“以你的性子,若是对他打心眼里不想再有瓜葛,你的任何事情,都是不容许他插手的。说断个干净,便绝无二话。” “这个不算。”苏容摇头,“退婚了,又不是退成了生死仇人。” 大夫人冷笑,“天真,你见有几个退婚的人,像你们一般和和睦睦的?不说是生死仇人,那也是绝无干系。连我在江宁郡都听说了,他高热不退,你为了救他,深夜奔波百里,一身血衣进京,直奔护国公府,从阎王爷手底下夺回了他一条命。” 苏容无奈,“涉及性命,我退婚在前,此事对不住他,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大夫人狠狠地点她脑门,索性直接道:“你这话骗别人有用,但骗我没用,你如实说,你如今对他是不是心里还藏着在意的心思?” 苏容趴在桌子上,无语地提醒她,“母亲,您来京,虽然是被人绑来的,但最终目的却是来与姐姐们相看,顺便看看归雪的。不是来把我的心剖开扒个干净看是红是黑的。” 大夫人只盯着她,那眼神显露出“我看你能说出个什么花样来。”的表情。 苏容笑了笑,索性也直接说了,“我对周顾在意如何,不在意又如何?总之,婚已被我退了,退了不说,我还接受了夜归雪的聘礼,允了他的婚事儿。这是事实。选择是我自己作出的,无论对错,都已做出了。” 大夫人噎住,一时间没了话。 苏容叹了口气,拍拍她的手,“母亲,归雪很好的,明儿你见了他,就知道了。我给您选的这个女婿,您见了就知道,配我,他是亏了的。” 大夫人没好气,“算你有自知之明,我就算窝在江宁郡时,也听闻了南楚夜相府的二公子名动天下,才华横溢。你那时候还下河摸鱼,上山打鸟,跟人打架弄的满身是伤哭哭啼啼找我帮你出去撒泼出气呢,你配什么?你自然不配。” 苏容:“……” 这才是亲娘吧?埋汰人丝毫不客气。 大夫人见她没了话,又狠瞪了她一眼,“你就算退了周顾的婚,也不该这么快就应下夜归雪,他是好没错,但你既然心里有周顾,没在放下时,便不应该应了夜归雪。而今儿我瞧着周顾看你的眼神,明显也是没放下你。你这不是胡闹吗?” 苏容坐直了身子,认真地说:“母亲,我真没胡闹,我就算在江宁郡时对周顾有那么点儿的小心思,哪到哪啊,为了我的前路和他的前途,我自认为我的选择没错。情爱值几个钱?是您告诉我的,不值一提。只是我确实没想到他会放不下我,我以为护国公府的周小公子,骄骄傲傲的一个人,瞧着意气风发潇洒恣意,又是从东宫做伴读出来的,总不至于是一张白纸,被谁画了一笔,就认定谁了,若是真这样的话,他该认定端华才是。但没想到,确实是我高估了他,也低估了自己。如今弄到这地步,他放不下,我也有责任,我是想要我好他也好,但若他不好,我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不在意。” 苏容叹了口气,想起今儿在封毓家屋门口,周顾的模样以及对她说的话,她额头又突突地跳起来,承认道:“您骂得对,我是草率了,但我从小到大就被刺杀,南楚形势不容乐观,南宫家一家独大,南楚宗室也不是省油的灯,夜相府的支持加上十万兵马的兵权,可以让我省很多力气,关键是夜归雪本人,是南楚王为我特意培养的王夫人选,我也着实欣赏他,若他做我王夫,我也是乐意的。故而,当初真没什么可犹豫的,但分我当时有一丝犹豫,都是对我南楚王女身份的不尊重。” 她揉揉眉心,“母亲,我是南楚王女,未来我要接南楚王手里的位置,掌管南楚。一国百姓,系于我一身,大魏虎视眈眈,早晚要开战,无论是大梁,还是南楚,都必要战。您觉得,我有得选吗?对比天下大局,儿女私情又值当什么?对比我的身份,坐拥南楚,执掌社稷,区区情爱,又值当什么?对比周顾,有青云路,康庄坦途,储君的未来辅政之臣,大梁名垂千古的名臣将相,片瓦感情,又值当什么?” 她放下手,看着大夫人,“母亲,选择这东西,不过是一念而已。您如今骂我也没用了,直至今日,我也并没有觉得后悔。” 大夫人软了面容,口气也松软下来,“我不是骂你,若这样说来,你的选择也不能说错。但作为过来人,我却知道,事情不是这么看的。” “你觉情爱不值一提,那是未经失去。”大夫人轻叹,“罢了,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你既选了夜归雪,就与周顾还是远些吧,明明你想快刀斩乱麻,事后就别心软心慈。” 苏容点头,沉默地想着,她是想远着些来着,但也没想到,事情一出出的,便不远不近了。救一个人不死不容易,毁一个人心智却简单的很。她是希望他好的,但若他不觉得好…… 她又能怎么做?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一九章 拜见(一更) 灯光下,苏容一张小脸沉静,但眉心却拧成了一道褶。 大夫人拍拍她脑袋,“行了,睡吧!我是怕你看不清楚自己的心,才与你说这些,既然你什么都明白,是我瞎操心了,伱既明白自己做什么,也不觉得后悔,便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人的路有千万条,走哪条不是走呢,活着才是首要的。” 她就这么一个疼进心坎的女儿,去南楚即位千难万险,当然是怎么有利怎么来。 她得赶紧睡了,夜相府的二公子若是知道她已入住沈府,明儿一准会来拜见她。她得养好精神接待准女婿。 苏容见大夫人一边走一边拍自己的脸,走到床前后,又转回身去照镜子,直哎呦“快睡快睡,别明儿人家夜二公子登门,我还没睡醒,那可不行,太失礼了。” 苏容好笑,“成成成,赶紧睡。” 于是,母女二人干脆利落地熄了灯,躺进了被窝里,都有一个好习惯,几乎是说睡就睡了。 第二日一早,大夫人醒了,睁开眼睛看看,天已经亮了,见苏容还睡着,伸手推她,“别睡了,到时辰了,赶紧起来。” 苏容困的不行,“母亲,您自己起吧,我要睡。” 她又不必陪着见夜归雪。 大夫人不干,继续推她,“不行,赶紧的,你陪着我。” 苏容困的睁不开眼睛,索性伸手按住她,“母亲,再睡一会儿,您的睡姿实在是太差了,拎胳膊踢腿的我合理怀疑我父亲纳了那么多妾室,就是因为您睡姿不好,他每日跟着您睡不好,才多纳几个,也有理由一个月不跟你睡太多天。” 大夫人气笑,伸手拧她耳朵,“死丫头,你到编排起我来了,你给我起来。” “不起不起,要起你自己起。”苏容躲开她的手,翻了个身,将被子往上一拉,蒙住脑袋。 大夫人又伸脚踢她露在外面的脚。 苏容索性将脚也盖住,用被子卷成一个直筒,从头到脚都不露了。 大夫人无语,伸手拽她被子,拽不动,干瞪眼。 苏容在被子里嗡嗡地说:“母亲,归雪是个特别体贴的人,他知道您昨儿太晚才能休息,今儿一定不会太早来,您差不多中午前一个时辰起来就行了,他也差不多会那时候登门了。” 大夫人将信将疑,“当真?” “当真,若她早来,你找我算账。”苏容困的不行,才不陪她起个大早等着人来。 大夫人见她说的肯定,勉强相信了,事实上她也很困,索性又钻进被子里,妥协道:“那行吧,那我就再陪你睡会儿。” 苏容见她听进去了,不折腾了,才松了一口气,露出脸,继续睡。 于是,大夫人又睡了一个半时辰,再醒来,天已大亮,她惊呼一声,赶紧跳下床,穿衣裳,同时伸手推苏容,“快点儿,这回该醒了吧?都快晌午了。” 苏容也睡的差不多了,打着哈欠点点头,慢悠悠坐起身。 大夫人嫌弃她磨蹭,又催了她几句。 苏容无奈,再次跟她强调,“归雪真的是极好的人,您相信我。” 大夫人没好气,“那也不能因为人家是极好的人,我就太过失礼,让人家久等,还以为我不满意他呢。” “这个不会。”苏容一边穿衣裳一边与她说话,“我跟他说了一些我干的混蛋事儿,我大哥更绝,把我从小到大干过的所有混账事儿,都跟他说了。他知道我什么德行,也知道您这个做母亲的,不是个苛责人的,心地极善。” 大夫人被她冷不丁夸了一句,“呸”了一声,“我才不是善良。” 她“呸”完,又说:“你跟你大哥是不是傻啊?跟他说这些做什么?是想把他吓跑?我可听说了,南楚夜相府的二公子,不说是天下独一份,那也是南楚独一份,家教极好,教养是一等一的,夜相府规矩重,就你这样的,告诉人家你做过什么混账事儿,人家还能瞧得上你?” “瞧得上。”苏容嘻嘻笑,“我们极合得来。” 大夫人气笑,“行吧,你赶紧的,别磨蹭了。” 母女二人收拾妥当,这时有人过来传话,说夜相府的二公子到了,沈夫人问大夫人可歇好了?是否去前厅一见,若懒得走,可以让夜二公子过来请安。 大夫人连忙说:“歇够了,我这便去,不必他来。” 传话的人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大夫人扭头看苏容“你说的对,这夜二公子当真是一个体贴的人,来的时辰跟你说的一样,正正好。” 苏容笑,“所以,您相信我就对了嘛。” 大夫人评价,“你总算靠谱了一回。” 苏容:“……” 下了几日的雪终于停了,外面的天终于放晴,沈府的下人都很勤快,将院里院外但凡下脚走路的地面都清扫的极为干净。 大夫人走了几步路才发现苏容身上穿的白狐皮的披风,讶异,“你这披风,哪儿来的?” 她眼力好,知道这样的好东西,可是买都买不着的。 苏容道:“太子殿下送的。” 大夫人又仔细看了两眼,上手摸了摸,对苏容道:“太子殿下为何对你这么好?” “当然是我帮了他大忙。”苏容早已被这件白狐皮披风引来的瞩目习惯,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当回事儿,“不过是一件披风而已,他送,我就收了。” 大夫人想想也对,苏容来京,虽然本身就是靶子,但因帮太子,使她这人形靶子惹人眼极了。不知道遭多少人恨呢,收一件珍贵的白狐披风,的确不算什么。 二人来到前厅,只见前厅内沈夫人陪着夜归雪在座,昨儿夜里说今日过来拜见大夫人的周顾没来,大约也是心里清楚,他今儿来不适合。 大夫人一眼便瞧见了夜归雪,心下吸了一口气,她只听闻夜归雪才华横溢,名动天下,长的似乎也不错,但哪里想到,本人竟然是这么一副欺雪赛梅的容貌? 这一刻,她彻底理解了苏容,任谁把这样的人送到面前,再加上夜相府和十万兵马的支持,不心动才是傻。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二零章 太好了(二更) 夜归雪起身给大夫人见礼。 苏容敏锐地发现,他两只衣袖的袖边有细微的褶痕,心里有些想笑,想着名动天下的夜二公子,原来除了在她面前,在大夫人的面前第一次相见也会紧张啊。 大夫人连忙摆手,“归雪快免礼,自家人,无须客气。” 哪怕是第一次见,大夫人也没见外地喊夜二公子,而是随着苏容,称呼他为归雪。 虽只是一个称呼的差别,但夜归雪却体会到了大夫人对他的认可。 夜归雪心下一松,看了苏容一眼,微笑点头,“伯母说的是。” 大夫人挨着沈夫人落座,苏容挨着夜归雪落座。 几人落座后,大夫人看着夜归雪与苏容,这么一瞧,真是般配极了,她脸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主动说起今早喊苏容起床她说什么也不起,不止如此,还蒙着被子将夜归雪大夸特夸了一番的事儿,说完后,对夜归雪笑道:“我早就听闻归雪你的才华品貌,知道你是极好的,但也没想到,你连这等小事都妥帖体善极了。” 夜归雪微笑,“来拜见伯母,不是小事,在我的心里,是极大的事儿。伯母一路奔波,担惊受怕,昨夜又很晚才歇下换做是谁,都不好早早来扰了伯母。” “这可不是换做是谁,都有这份心的。”大夫人笑着摆手笑着问夜归雪,“家中令尊令堂可都安好?” 夜归雪笑着回答,“安好。” 大夫人颔首,“我家老爷刚接手江州,公务缠身走不开,谢先生也抽不出身,否则他们二人,也是极想见伱的。前些日子收到小七的信,我家老爷和谢先生都对你赞不绝口。” 夜归雪道:“我已与小七商议过,现在京城见过伯母,待我离开京城时,绕路从江州走,再去拜见伯父和谢伯伯。” 大夫人笑道:“若是时间充裕,是可以去一趟,若是时间不充裕,下次再见。” 夜归雪道:“时间充裕的。” 毕竟南楚与大梁万里之遥,这次不见,不知道下次会是什么时候了。 大夫人见他这样说便点头,又与他说起别的话,夜归雪有问必答,彬彬有礼,言谈话语,举手投足,不止让人赏心悦目,且极善与人打交道,不会冷了话题,每出口一句话,都让人心下舒服。 苏容在一旁瞧着,大夫人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来过,显然是满意极了。 终于,沈府留了夜归雪在府中午膳。 苏行则作陪,看到他老娘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对夜归雪比对他这个亲儿子还亲的模样,很是无话可说。 饭后,夜归雪告辞,临走时说:“若是伯母不累,明日他再过来接伯母,一起逛逛京城。” 大夫人自然连声说:“不累不累,我这一身骨头硬朗着呢。” 于是,一老一少,第一次见面,不过一顿饭的工夫,将明儿也约好了。 大夫人还亲自送夜归雪出府,并且告诉他,今儿是不客气地在沈府叨扰,借用了沈府的地方,不过今儿晚上,他们就会搬去东四胡同的谢府,让他明儿去东四胡同接人,也不用太早。 夜归雪推托了几次不让大夫人送,但最后拗不过,只能让她送到了门口。 夜归雪的马车离开后,大夫人回身,揉揉自己的脸,对无语地看着她的苏容瞪眼,“臭丫头,你那是什么眼神?” 苏容立即收起无语的眼神,提醒她,“母亲,您用力过猛,归雪是聪明人。” 大夫人伸手戳她额头,“你懂什么?你有一个好出身,自己没事儿就偷着乐吧,否则这样的人,你哪儿能配得上?” 她将苏容的额头都戳红了,才收回手,拢在袖子里感慨,“人是真的好,就是太好了啊。” 苏容揉着额头,小声嘟囔,“太好怎么了?我怎么就配不上了?” 大夫人没好气,“太好的人,如那天边的云,白玉无瑕,你这从小就在地上打滚的人,泥里混的,你说你怎么配得上?” 苏容不服气,“小看我。” 大夫人被气笑,“倒不是小看你。你这混账的丫头,虽是泥里混的,但心却是站在九霄之外的,人家虽然是天边的云,但聚云降雨,也是能福泽泥土芬芳的。白玉无瑕,但扔在泥里,还能保持本来的模样?你呀,从小就冷心冷肺,若论表象,你自是配不上人家,但若论本质,我是怕你伤了人家这块美玉。” 苏容剔透,一下子就明白了大夫人的意思,收了笑,“母亲,不至于。” 大夫人白了她一眼,扭回头往回走,又继续低声感慨,“若是你最早遇到的人是他就好了。那就十全十美了。” 若苏容最先见到的人是夜归雪,他这样的人,哪能做不到让人一见倾心? 但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儿呢?事情就那么凑巧,南楚那时候发生兵变,夜归雪就恰巧晚来了那么一段时间。 护国公府的周小公子,也没有多浓墨重彩,但却也是让人一眼惊艳,少年如一块璞玉,就那么一步步的,润物细无声地,成了苏容心头不可忽视的存在。 大夫人又嘀咕,“真是命运弄人。” 先来的,与后到的,要说谁更占便宜,都没有。 苏容看大夫人嘀嘀咕咕,挽住她胳膊,笑着逗她,“母亲,若让您选呢。” 大夫人毫不犹豫,“当然是夜归雪。” 苏容笑。 苏行则跟在二人身后,想着她母亲惯会口是心非,她的妹妹惯会没心没肺。 回到府内,大夫人跟沈夫人告辞,沈夫人再三挽留大夫人坚决说不能留了,她儿子女儿带着护卫们叨扰了沈府这么久,她带着一堆孩子来了若是再继续吃沈府的住沈府的花用沈府的,她老脸可挂不住,怕臊的很,她会在京中多住一段时日,以后少不了要叨扰沈夫人与她一起为女儿们选婿,如今她可不能强留了,否则她脸皮再厚都会不好意思的。 沈夫人无奈,笑着答应下来,派府中准备的车送大夫人等人去东四胡同。 她是真的舍不得苏行则和苏容,试探地问要不把这两人给她留下一个,大夫人没忍住笑不可支,说老妹妹你快得了吧,就这两个烦人精,还是她带走好了,得好好训训他们,怎么能在沈府叨扰这么久呢!尤其是连吃带拿,太不像样了。 苏行则住在沈府期间,沈夫人给他准备了不少东西,一应所用,都给他装车带走。还有苏容的,清平公主府给了她太多东西,她又给她添置了不少,因为她没女儿,故而对苏容,真是可着心的给她买往身上打扮,本来平日里翻墙打架穿着从来简便素净的一个小姑娘,自从来京后,被清平公主、端华、沈夫人三人给打扮的,花枝招展,大夫人乍一见她,差点没认出来。 于是,这搬家的队伍,可真算得上是浩浩荡荡。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二一章 拜帖(一更) 周顾昨夜回府并没有睡好,清早又早早醒来,在床上静坐了片刻,又重新躺下,闭上了眼睛。 长长的睫毛在他眼底落下一片浓浓的阴影,心底亦是一片浓郁。 他不能去沈府拜见大夫人,也没资格去,去了是给苏容上眼药,也惹人厌。 他不想做惹人厌的人。 京中昨夜发生的事情虽被皇帝刻意压了消息,但京中不少府邸还是听到了风声,因周顾全程参与,护国公府自然知道江州刺史苏家的大夫人来京了,被苏容救下,住去了沈府。 国公夫人一早就去盛安大长公主的院子与其商量,“母亲,儿媳是不是应该登门去拜会?” 盛安大长公主道:“今日夜归雪应该会去拜见沈夫人,你去肯定会碰到他,两相撞在一起不适合。” 国公夫人心中也清楚,“那儿媳明日再去?” 盛安大长公主斟酌道:“先派个人递个帖子吧!” 如今的苏家今时不同往日,苏容王女的身份已不是秘密,苏家又与东宫走的近,太子又已起势,接下来想要巴结苏家的人多了去了,护国公府因着苏容退婚,难免有些不尴不尬,还是先递个帖子为好。 国公夫人点点头“儿媳去看看顾哥儿。” 昨儿周顾回来的晚她这个当娘的没与他说上几句话,便被老护国公叫去书房了。 盛安大长公主摆手,“去吧!” 国公夫人起身,出了盛安大长公主的院子,去了周顾的院子。 国公夫人来时,周顾依旧在床上躺着,听人禀告夫人来了,他才慢悠悠从床上起来,简单地洗漱后,拖着步子,出来见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瞧着他眼底的黑影,问他,“是不是娘来早了?扰了你的睡眠?” 周顾摇头,揉揉眉心,“不是,我睡不着,早已醒了。” 国公夫人看着他,“昨儿你怎么会出府参与了那么大的案子?陛下不是早就说了,不让你插手的吗?” 周顾简单说了他去东宫,凑巧碰到苏容也去东宫,后来他非要跟着她的事儿。 国公夫人听完后点点头,“苏容着实厉害,珍贵妃一案,如今京中已震翻了天,陛下今日没早朝,据说昨夜从天牢审完珍贵妃后,回宫便病倒了,请了太医。” 她感慨道:“谁能想到,幕后之人竟然是珍贵妃?真不明白,她到底是为着什么?” 按理说,虽然她没有子嗣,但到底是陛下的宠妃,这些年在宫中,她虽宠冠六宫,但也没把谁真得罪死了,任何一个皇子即位,她应该都能落个太贵妃的待遇,没必要这般折腾搭进去自己。 周顾嗤笑,“能为了什么?她应该是冀北平西将军府的人。” 国公夫人一愣,“这话怎么说?她不是南平知府送进宫的吗?” 周顾摇头,“这些年冀北的平西将军府因为珍贵妃,可得了不少利,南平侯府反而没有平西将军府得的多。” 陛下病倒,一半是因为珍贵妃,他是真的宠爱珍贵妃;一半怕是也后知后觉地发现了,珍贵妃背后有人,是谁这些年通过珍贵妃得利,不言而喻,哪怕珍贵妃不招,皇帝也觉得自己这些年被平西将军张平给愚弄了,心里窝火,气火攻心。 国公夫人仔细想了想,还真是,一时间有些凝重,“平西将军府,可不好对付。”,她看着周顾,“昨儿你见太子殿下,殿下可说了何时放榜吗?” “快了。多不过几日。” 国公夫人问:“放榜后,就要离开京城?” 周顾点头。 国公夫人试探地问:“昨儿你与苏容待在一起,可说了什么?她如今是什么打算?京中一切解决,她是不是就要去南楚了?” 周顾抿唇,“我说了放不下,她与我急了。她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去南楚,她还有很多事情没解决。” 国公夫人看着他,“那……” 周顾抬眼,对上国公夫人的视线,心里的苦意直往上涌,“母亲,我放不下,也不想放下。” 国公夫人点头,“放不下便放不下,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吧!” 她这个做母亲的,自己留了太多遗憾,便不想让儿子留丝毫遗憾。 周顾扯动嘴角,轻声说:“但是儿子又不想惹她厌,母亲,您说我该怎么做?” 国公夫人也不知,摇摇头,但还是以过来人的经验为他指路,“娘也不知,但娘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宴席,无论是得一件珍贵的事物,还是得到一个人,都要付出。” 周顾颔首,“母亲说的是,所以儿子会去南楚。” 哪怕她有夜相府的支持,哪怕她有夜归雪给她的十万兵马虎符,他也想去帮她。 国公夫人目光温和,“保护好自己,多带些人手,我已给你外祖去信,他会从崔氏族里给你派一批暗卫保护你,在你离京前,应该可以到达了。母亲别的不求,只求你好好的。” 长子有护国公府嫡长孙的资源,次子虽也是嫡出,但对比执掌门庭的长兄,放在他身上的资源都要降一半,庶出更不用说了,外面风险太大,尤其是他还要去南楚,她这个当娘的,只能从家族为他谋取。 周顾想说不必,他带着自己的人就好,用的顺手,要隐匿行踪,带太多人不便,但看着国公夫人坚决的眼神,他只能闭了嘴,道谢,“多谢母亲。” 国公夫人见他答应,心下松了一口气,微笑,“娘稍后便给沈夫人下帖子,看看沈夫人方便什么时候拜会。” 周顾心下一黯,点了点头。 国公夫人也不知该如何帮他,只能道:“到时候你陪我一起。” 周顾“嗯”了一声。 于是,当日,国公夫人的帖子送到了沈府,彼时,大夫人已带着苏容、苏行则等人浩浩荡荡去了东四胡同的谢府,沈夫人收了帖子派人将之送去了谢府。 一行人进驻谢府,可乐坏了看守谢府的老伯,庭院早已打扫好,大夫人等人进来后,分别入住各院,一下子就将谢府添满了。 老伯眼花直冒,欢喜不已,“这宅子,总算不空了,这么多年,老奴着实闷得慌。早先还以为公子能多住些日子,谁成想没住几日,公子就住去沈府了,如今总算又回来了。” 大夫人拍了拍老伯肩膀,“这谢府我们也不能一直总住着,虽是一家人,但门匾上到底挂了个谢字,待行则高中,若能得陛下赐府邸最好,若是不能,也要再购置一处府邸。” 老伯肉眼可见地又没了欢喜劲儿,顿时又叹气起来。 苏容笑吟吟地说:“老伯别伤心,我大哥承谢伯伯半师之谊,这府邸就让他一直住着。陛下赐的府邸也未必有谢伯伯这处好。” “那也不能白占。”大夫人瞪眼。 苏容笑,“母亲说什么占不占的?谢伯伯与咱们,虽是两个姓氏,但哪一点不是一家人了?我去南楚,谢伯伯定然不放心我,他应该是要跟我走的……” 大夫人愣住,“他要跟你走?” 苏容点头,“差不多吧!我还没有问过他,不过应该八九不离十,否则他不至于从我父亲上任,便帮他忙个不可开交,还不是想我父亲尽快上手,他好脱身?” “竟是这样。”大夫人一时没了话。 苏行则目光幽幽,“你只想着先生陪你,却不想我去。” 苏容嘻嘻笑,“咱们家就你一棵独苗,大哥,你若跟我走了,父母姐姐们怎么办?你可好好在京城扎根吧!” 苏行则无奈,“罢了,赶紧收拾吧!” 大夫人看了一眼天色,也觉得不早了,连忙吩咐人赶紧收拾,又对苏容道:“今晚我还跟你……” “不。”苏容惊恐地拦住她,“母亲,您自己住。” 她可不想被这个睡姿不好的人折磨。 大夫人看她退避三舍的模样,打消了念头,笑骂,“死丫头,当我稀罕你。” 她说完,去了自己的院子。 苏容着着实实松了一口气,刚要往自己的院子走,守门人送来的一张帖子,说是沈府送来的,她接过来一看,见是护国公府国公夫人的帖子,顿了一会儿,拿着去追大夫人。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二二章 侍疾(二更) 大夫人瞧见护国公府国公夫人的拜帖,有些为难地看着苏容,问她怎么办? 苏容道:“明儿您既然与归雪约了,后日吧,您回帖,就说不必国公夫人来拜访您,您会亲自登门拜访老国公和盛安大长公主以及国公夫人。” 大夫人点头,“好,就这么办。” 大夫人亲自回了帖子,派人送去护国公府。 派出去的人刚走不久,门房又送来了清平公主府的帖子、瑞安王府的帖子、成国公府的帖子。 三家的帖子几乎是同一时间送到,显然是得到了消息,苏家大夫人带着儿女搬来了东四胡同,帖子直接送到了东四胡同。 大夫人又拉着苏容商量,“这三家的帖子怎么办?” “依次往后退吧!”苏容道:“去完护国公府,先去清平公主府,再去成国公府至于瑞安王府……” 苏容斟酌着道:“暂时压着,先不去。” 大夫人敏锐地问:“瑞安王府怎么了?” 苏容摇头“关于珍贵妃的案子,瑞安王主审,昨夜皇帝审完珍贵妃,回宫便病倒了,这案子一时半会儿结不了案,要看皇上什么时候好,什么时候定案。” 大夫人一听便懂了,瑞安王府如今压力大,怕是正想找人分担呢,能不撞上去,还是不撞上去,反正苏容该做的已做了,“成,那就先搁置着。” 二人刚说完三家的帖子,门房便又送来了好几张拜帖,刚打开几张拜帖看起来,门房又陆陆续续送来拜帖。 大夫人直哎呦,“咱们苏家,什么时候,这么招人待见了?” 苏容笑,“招人待见的是如今的东宫太子,苏家是太子派系,只要不傻的人,如今都想巴结东宫。但东宫是那么好巴结上的吗?自然不少人要把主意打到您身上了?” 大夫人顿时露出不屑,“这帮子宵小之辈,早干嘛去了?” 太子受打压时,一个个的往后缩,太子起势了一个个的又黏上来。 她也不了解京中形势,各个府邸盘根错节的关系更是如同睁眼瞎,啥也不懂,只能又拉着苏容商量“这些拜帖里,哪些能来往啊?你在京中待了这么久,比我了解,还是得靠你。” 苏容伸手入怀,给她一份名单,“这是沈伯母为姐姐们选出的京中过得去的公子们极其家世,您就按着这个名单来交往。” 大夫人顿时乐了,“这就简单了,还是要多谢你沈伯母。” 夜归雪回到成国公府,叶秋莹跑出来迎接,仰着小脸看着他,“小叔叔,您见到苏家大夫人了吗?可有为难您?” 夜归雪微笑,摸摸她的头,摇头,“苏伯母人很好,没有为难我。” 叶秋莹松了一口气,小大人一般地道:“那就好。” 夜归雪又笑了笑,“已约了明日陪沈伯母在京中转转,明日你也一起吧,让沈伯母也见见你。” 叶秋莹睁着大眼睛,“小叔叔,听说苏家大夫人受到了惊吓,您这样不给人休息的时间,是不是不太好?” 夜归雪笑着摇头,“受到惊吓是有一些,但我瞧着还好。她初来京城,即便我不约,明日怕是也有帖子拜会,闲不下的,不若我邀请她在京中逛逛,也能让她缓和一日再应对京中各大府邸的拜帖。” 叶秋莹明白了,小脸一脸的恍然之色,问夜归雪,“小叔叔,那苏家大夫人喜欢您吗?” 夜归雪目光微顿,轻声说:“大体是满意的吧!” 叶秋莹看着他。 夜归雪想起今日大夫人待他的热情,没有哪处怠慢,但正是因此,让他觉得,过于热情了些。 叶秋莹十分敏感,拉住夜归雪的手,宽慰他,“小叔叔,别人喜欢不喜欢你都不打紧,苏七姐姐喜欢你就好了。” 夜归雪失笑,捏她鼻子,“你说的不错。” 皇帝病倒,皇后与后宫有品级的妃嫔们都要去皇帝寝宫侍疾,皇子们自然也不能落后,否则一顶不孝的帽子砸下来,谁也受不住。 大皇子府邸被封,尚没解封,自然没法进宫,但二皇子出入自由,是要进宫的。四皇子同样,丽嫔没治罪,四皇子目前也没被限制,便也是自由的。 于是,这一日,太子、二皇子、四皇子等一众皇子们,都聚集到了皇帝寝宫外。 皇帝谁也不见,都拦在了寝殿外。 皇后的凤辇与妃嫔们的轿子先后到达,御前侍候的公公又去里面通禀了一回。这一回,皇帝没再说谁也不见,只说请皇后进去。 皇后看了众皇子一眼,“你们都回去吧,明日再来,今日先让陛下好生休息。” 太子拱手应是。 二皇子以及一众皇子闻言也只能应是。 皇后进了皇帝寝宫,殿门开启又关上。二皇子看向太子,压低声音说:“太子,父皇怎么连你也不见呢。” 太子瞅了他一眼,神色平静,“父皇不见孤,这不是很正常?孤还想问,父皇怎么连二哥也不见呢。” 二皇子一噎,这几年,的确是燕礼与他在皇帝面前更有脸面,燕回声每回都退避三舍。 二皇子一时有些不适应这落差,燕回声这回虽然没进去,但是皇后却进去了,往常这时候,都是贵妃、贤妃,以及他母妃德妃轮流进去,唯独没有皇后的份。 可是如今,贵妃被关在天牢里,贤妃和他母妃虽没去天牢,依旧留在宫里,但却也是被严加看管起来了。得脸面的,都没了脸面,反而不得脸面的,立起来了。 燕回声见二皇子没了话,也懒得与他费口舌,直接转身走了。 燕麟见他走的干脆,心里十分憋闷,谁能想到,他与燕礼这些年费尽心思地想将燕回声从储君的位置拉下马,赶出东宫,却倒头来,偷鸡不成蚀把米,让他起势了。 他今年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不,不是他运气好,是苏容,苏容那贱人搅动京城,相助燕回声。 若不杀苏容,以后苏容顺利回到南楚,便更会大力支持燕回声了,那么他们更难将燕回声拉下马了。 燕礼说的对,必须杀了苏容。 燕麟眼底泛起杀意,无论如何,得杀了苏容。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二三章 帝后(一更) 养心殿内,皇帝一脸病容,处处弥漫着浓郁的药味。 皇后进入后,看着皇帝的模样,心里也惊了一跳,似乎一夜之间,皇帝老了许多,形容憔悴。 她来到床前,轻声喊了一声,“陛下。” 皇帝“嗯”了一声,睁开眼睛,看着皇后说了句,“坐吧!” 皇后落座。 皇帝道:“他们都走了吗?” “臣妾让他们都回去了。”皇后看着皇帝“孩子都很担心陛下,您要保重龙体。” 皇后这语气听着平平,但细听下,还是隐藏着担忧和关心。 皇帝伸手,“扶朕起来。” 皇后伸手,将皇帝扶起来,有眼力见的内侍立即拿了靠枕,让皇帝倚靠着。 皇帝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这才仔细打量皇后,对她说:“名烟,朕老了,你也老了。” 皇帝眼眶一红,“陛下不老。” 皇帝摇摇头,伸手摸摸她的脸,叹了口气,“这些年,朕对不住你,冷落了你。” 这些年,皇后没犯过什么错,可以说是谨小慎微,生怕被皇帝找出不是来,但即便这样,一个月里也有那么一两次,因为小事,受到皇帝的苛责和冷待。 皇帝打压太子,连带着皇后,也不得脸面,这是众所周知的,不是秘密。 皇帝这些年做过什么,自己更是清楚的很,往常他病倒,像这样的侍疾,都不会让皇后靠近,一国之母,每次都是被关在门外,皇后只能来了又走,除了每月的初一十五,皇帝不会踏足凤仪殿,皇后也识趣,不会去请。 皇后不犯大错,皇帝没办法将之重处,只能训斥冷待,卸不掉她的凤印,太子更是从不犯错,哪怕皇帝知道他威望名声盖过他这个父亲,也只能打压冷待,做不到废黜储君。 所以,对于嫡妻嫡子,他这么多年,回头看看,发现可回忆的,真都不是什么和乐融融的场景。 他最多能往前追忆,与皇后最初大婚那几年,也曾夫妻和美,因为她为他生了个聪颖的儿子而欣喜赞扬过。 但那都是很久远的事儿了。 皇后眼底落下泪来,微微哽咽,“陛下没有对不住臣妾,是臣妾不得陛下喜欢,太子从小端重,做不到对陛下绕膝撒娇,也不得陛下喜欢罢了。” 喜欢说讨喜话会讨好皇帝的人是大皇子燕礼,喜欢见风使舵会撒娇的人是二皇子燕麟,燕回声虽是嫡子,但因出生就被封为太子,故而这些行为他都不能做,尤其是秦太傅学问虽好,但为人板正守礼,也教不出不端正的太子来。 皇帝摇头,递给她一块帕子,“伱是朕的皇后,朕怎会不喜你?太子身为储君,自当端重。这些都不是过错。” 皇后不语,接过帕子,轻轻擦泪。心里却想着,这些都不是过错,那什么是过错呢?怪她太端庄有母仪天下的风范?怪太子不该德修善养受百姓爱戴? 皇帝见皇后不语,洞彻人心地问:“名烟,你是不是心里一直在怪朕?” 皇后摇头,“臣妾不怪。” 不是不敢,是不怪。她知道皇帝爱听这个,就想听她说不怪,那她说就是了。 皇帝握住她的手,叹了口气,“名烟,朕坐在这个位置上,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皇后点头,“臣妾明白,所以臣妾从来没有找陛下哭闹过。” 这是实话。 皇帝颔首,“对,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他握紧皇后的手,“珍贵妃就会哭,所以,朕这些年偏宠她了些。” 皇后心想,何止珍贵妃,贤妃和德妃也一样,珍贵妃是刚一露出不高兴,皇帝便把好的东西都奉上,贤妃和德妃是动不动就哭闹着求宠,讨喜又会说好话。都能有糖吃。 她身为皇后不能像她们一样,否则就是不端庄,陛下会训斥,朝臣也会颇有微词。总之她们能做的事儿,她不能做。 皇帝道:“朕没想到珍贵妃竟然背着朕做了这么多的错事,尤其是,竟然绑了苏家妇人,还要杀苏容。真是枉费朕给她赐了一个珍字的封号。” 皇后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道:“贵妃确实让人没想到,不知她是因何原因?自打他入宫起,这十多年来,陛下一直对她宠爱有加,不曾亏待她,按理说,她不应该,也没有理由做这些事情。另外,她一直待在宫里是怎么豢养那么多杀手的?” 皇帝脸色难看,“昨夜朕审问了,她死活不说,但朕虽然被她糊弄多年,却也不是傻子,她身为贵妃,这么多年,因为她,给谁谋利了,稍微一想,便知道。” 他黑着脸道:“朕已经派人去查南平侯和张平了。” 珍贵妃虽然是南平知府送进宫的人,但南平知府归南平侯管辖治下,与南平侯脱不了干系。另外,平西将军府看起来与珍贵妃八竿子打不着,但因为火狐皮事件,他因进献给珍贵妃,解了他与太子置气和哄美人之心,等于收买了他的心,国库的银子大部分都流入冀北,是获利最多的人,他就不信没干系。 皇后心里想着这样的话陛下自从觉得太子成为他的威胁后,是从不与她说的,至少有七八年了,如今因为珍贵妃气的病倒了,倒与她说了。 皇后猜不准皇帝此时心里的想法,是真的想与她说些心里话,弥补和挽救他们的夫妻情分,还是想要试探她,看看她与太子是不是想借由如今把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打压了的朝局起势开始反击,让他心里发慌,生怕他们对他这个帝王做出什么,也好让太子顺利即位。 不怪皇后心里如此想,实在是,伴君如伴虎,面前这个一脸病容的帝王,最懂得拿捏人心和试探人心。 她做皇后二十几载,不说最了解他,也了解个八九分。 她面色露出愁容,宽慰道:“南平侯和平西将军多年来颇有忠心,兴许是陛下多虑了。陛下还是先仔细养好身体,朝野上下,一大堆的事情都在等着陛下您处理,今冬的第一场初雪就下了三日夜,太子担心会有地方闹雪灾,您一定要保重龙体。” 言外之意,这大梁天下,还是您的,指望着您做主呢。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二四章 如约(二更) 第二日,用过早膳,夜归雪便如约去了东四胡同的谢府。 大夫人按时起床,收拾妥当后,去苏容的院子里寻她,苏容还没起,她直接冲进屋,将之从被窝里拎了起来。 苏容没了大夫人跟她抢床,睡的好,哪怕觉得有些早,倒也不困了,顺从着穿衣下了地。 待她梳洗妥当后,与大夫人一起,去了前厅。 前厅内苏行则与苏府的六位小姐已早早在等候她们。 大夫人指着六位小姐教训苏容,“你看看你的姐姐们再看看你,就没见伱以前这么懒,在江宁郡时,你不是按时起床的吗?怎么如今耍懒了?” 苏容很有理由,“在江宁郡时,我不需要费脑筋啊,来了京城,每日费脑子,可不就需要多休息嘛。” 大夫人一噎,想想很有道理,便不再说教她了。 苏容挨着大夫人落座,偏头对苏行则问:“大哥,你今儿也要跟着我们一起去逛街吗?” 苏行则点头,“不能只让夜二公子自己陪着你们,我理应作陪。” 苏容点点头。 大夫人分外满意,“你大哥比你懂事多了。” 苏容不反驳这话。 苏行则笑,“难得听母亲夸我,我差点儿以为儿子不是亲的了。” 毕竟前夜他听闻珍贵妃派人绑架了她们后匆匆出沈府迎接她,她坐在马车里,连个面都没露,分毫不想他这个儿子,也不需要儿子安慰。 大夫人哼了一声,“你若早些娶妻……” “母亲。”苏行则连忙截住她的话,“先把妹妹们的婚事儿办妥,儿子不急。” 大夫人也知道不急,他儿子前途无量,越往上走,才能匹配家世好的,男儿三十都能娶十八,但家里的女儿们可等不及,女儿们要趁着好年华嫁人,才能选个好婆家。 苏容也觉得苏行则不急,对大夫人说:“母亲,待放榜时,还是派府中的小厮护卫去看榜吧,不能大哥亲自去,免得被榜下捉婿,不想娶也得娶。” 大夫人也听过这话,每逢三年科考放榜时,京城的榜下都有各大府邸派的刁奴护卫,见到长的俊俏的,金榜题名的学子,会强盗一样抢回家里逼着与自家姑娘成亲,每一届都要成这般促成几对姻缘,放榜是喜事儿,只要不出人命,陛下也不管,是以形成了这般习俗,考生们若不想被捉,都得保护好自己。 但科考学子们,十年寒窗苦读,待放榜时,怎么能忍得住不自己亲自去看榜?可不就有那守株待兔的给捉了去? 大夫人深觉有理“不必让小厮护卫去,到时候我们去看,行则若不想早早娶妻,自己在家里听信。” 苏行则扶额,“哪里有你们说的那般严重?” 苏容啧啧,“大哥,你对自己的品貌学识,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多少人都想着让你做乘龙快婿呢,京城几大赌场开了赌局,至少一少半人押你夺魁。据说有不少小姐带着奴仆护卫亲自上阵抢人,如狼似虎的,你若大意不当回事儿,万一被捉了,我们可就有嫂子喽。” 苏行则轻咳,“行了,放榜时,我不出府,赶紧用膳,稍后夜二公子该登门了。” 果然,用过早膳后不久,夜归雪来到了谢府。 门房来通禀说夜二公子等在府门口,大夫人、苏行则、苏容、六位小姐们一起出了谢府。 夜归雪已下了马车,长身而立站在谢府门口,他身边带着叶秋莹,二人见大夫人等人出来,夜归雪拱手一一见礼,又为大夫人介绍叶秋莹,让叶秋莹见礼。 大夫人笑看着小姑娘,喜欢极了,“哎呦,这小姑娘粉雕玉琢的,眼睛真大,跟咱们小七小时候一样讨喜。” 她掏出一个方盒,递给叶秋莹,“来,苏奶奶补给你的生辰礼。” 叶秋莹看向夜归雪,见夜归雪对他含笑点头,她便伸手接过来,甜甜地道谢,“谢谢苏奶奶。” 大夫人笑呵呵地摸摸叶秋莹的小脸,满脸的慈爱,“真是个讨喜的小姑娘,奶奶喜欢你。”,然后,拉了叶秋莹的小手,“来,跟苏奶奶一起坐我的车如何?” 叶秋莹乖巧地点点头。 大夫人牵着叶秋莹上了府中备的车,然后对苏容摆手,“小七,你跟归雪坐。” 苏容本来也没想跟大夫人姐姐们一起挤,便自然地上了夜归雪的马车,见苏行则要去自己的马车,也对他招手,“大哥,上来,一起。” 苏行则看了一眼夜归雪和苏容,只能与二人一起上了马车。 三辆马车出了东四胡同,驶向京城最繁荣的街市。 马车内苏行则与夜归雪闲话了几句后,便谈起了学问,苏容在一旁听着,忽然很后悔跟他们俩坐一起,她宁愿听姐姐们谈论喜欢什么胭脂水粉,也不想听二人从古论今的议学。 不过她到底没不识趣地打断他们。 过了好一会儿,夜归雪发现苏容自上车后都没说话,颇有些昏昏欲睡,偏头轻声问她,“昨夜没睡好吗?” “睡好了。” 夜归雪极其聪透,笑问:“那就是我们说学,你听的太无聊了?” 苏容摸摸鼻子,“也还好,你们说你们的。” 苏行则这时道:“不必管她,她小时候就不爱读书,长大后愈发不爱听文章,若不是逼不得已,是瞧不见她拿文史书册的。” 夜归雪失笑,“小七聪慧,过目不忘,不学也没有关系,不喜欢更没关系。” 苏行则点头,“倒也是,她幸好有这个先天能力,否则真是不学无术了。” 苏容支着下巴,想反驳不学无术是形容纨绔子弟的,她一个女儿家,若不是个王女的身份,要那么大的学问做什么?又不能封侯拜相。不过她从小到大干的混账事儿,也当得上一句纨绔的评价了,故而没反驳。 苏行则问夜归雪,“据说南楚有女学?” 夜归雪颔首,“是我们王上于五年前一力主张办的一处皇家女学,国中好学的女子,都可通过考试入学。其实也是为了给王女培养得用之人,毕竟,王女要接替王位,因是女儿身,身边还是要有女儿家陪伴在侧,某些时候更方便些。” 苏行则这时也不得不承认南楚王为了苏容真是做了不少事,赞道:“南楚王当真是所谋深远,当初一定十分难推进,受了不少阻碍吧?” 夜归雪点头,“的确。” 毕竟女子地位不高,南楚虽有女子为王的先例,比大魏和大梁女子的地位都高,但也只是相对来说,尤其是南楚办女学是先例,很是受到了一些士大夫们的反对。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二五章 街市(一更) 听二人提到南楚的女学,苏容有了兴致,也不昏昏欲睡了,坐直了身子,看着夜归雪,对他问女学五年来办的如何?南楚朝中至今没有女官是不是女学办的不行? 夜归雪摇头,回答她,“南楚的女学办的还不错每年都选拔出了一些人,五年来培养的女学子,有的擅史,编修史书,有的擅文,为大户人家的族学教人子弟,有的擅经商,已小有所成,有的留在女学任教。陛下没开授封女官的先例,是想这个先例以后留待王女回朝。” 苏容明白了,“看来南楚王是个不局限于男尊女卑的王上,任人唯贤,不错。” 从东宫收藏的关于南楚的卷宗就可以看出,南楚王其实很有帝王的本事手腕,只是可惜,他遇到了她娘,自此一生为情所困,再无心力振兴南楚,否则,南楚在他的执掌下,不会是今天这个各方势力盘踞难以拔除的样子。 夜归雪点头,“王上爱重王女,自然想给王女铺最顺平的路。” 苏容笑,不再说话。 最顺平的路啊,夜相府的支持,夜归雪的十万兵马虎符,是让她颇有些底,但这般平顺的路,是要拿东西来换的。 本来她觉得换就换了,她是无所谓的,以失小而谋大,权衡利弊下,这是她最好的选择,她没有理由不接受。 但是如今,这平顺的路,要怎么走,她却是有些迷茫的,不,也不能说是迷茫,而是很没底。 这个没底,她心中十分清楚问题的所在。 见她不再说话,夜归雪又简单与她说起女学内这五年的情况,又提了些女学内学的很好的女子名单,分别出自什么家世,以及品性如何,擅长什么等等。 苏容听他说的十分详细,但语气却无波无澜,温和平静,显然这些女学子们在他的眼中,如待价而沽的货品一样,对她来说,只能是好不好用一途,再无其他。 苏行则也听出来了,看了苏容一眼,没说什么,只心想着夜二公子真是处处妥帖。这样妥帖的人,诚如母亲所说,就是太好了。 马车来到街市,停在一处,一行人下了马车。 初来京城,自然要逛逛京城的街道,看看繁华的街景,以及江州没有的新鲜事物和东西,不在于买什么,就在于闲逛。 大夫人感慨,“还是京城繁华。” 叶秋莹仰着笑脸道:“孙奶奶,我们南楚的京城,比大梁的京城还要繁华些呢。” “哎呀,是吗?”大夫人很是意外,南楚毕竟是小国,且还是大梁的属国,国土面积不足大梁的三分之一,但没想到从叶秋莹的嘴里竟然说出南楚京城比大梁京城繁华的话来。 叶秋莹重重地点头,“是啊,是真的。” 夜归雪也在一旁含笑点头,“的确是真的,大魏与大梁互通贸易,对南楚的贸易往来也并无限制,而陛下当政,国库充裕,京都太平,南楚商贾的地位要比两国商贾的地位高,故而南楚京都繁华并不太奇怪。” 大夫人恍然,“哎,就是太远了,否则我真想去南楚看看。” “也不太远。”苏容接过话,“母亲等着吧,待我回到南楚,理平一切后,我接您去南楚小住。” 大夫人虽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力气去那么远,但苏容的这句话让她很是向往,眉开眼笑道:“好,我就等着你接我去小住。” 几位小姐们也趁机说:“还有我们,母亲不要忘了带上我们。” 大夫人大手一挥,“只要你们走得动远路,不怕吃苦就行。” 一行人说说笑笑一路沿着街市走,走走停停,因一群人都长的好看,不说苏容、夜归雪、苏行则,就论苏家的六位小姐,也是容貌都不错,各有千秋,大夫人保养的好,没有妻妾争斗,也不日日跟丈夫打架,除了一个苏容以前让她头疼不太舒心外,其余时候都很好过,故而也显得十分年轻。过往人流视线停驻在一行人身上,都纷纷惊叹这一行人的好样貌。 他们一群人在悠闲的逛街,京中各大府邸密切关注苏容和夜归雪的人都得到了夜归雪陪着苏家大夫人和苏家公子小姐们逛街的消息,都齐齐想着,这苏家的人,真是小看了,苏家大夫人显然也是个人物,苏家的小姐们也是极厉害,谁能想到他们前日夜里才脱险,按常理说,妇孺们总要受惊歇上几日的,谁成想,人家根本不受影响,不过一日,便悠悠闲闲堂而皇之逛街市了,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京中不少人家听闻苏家六位小姐还都没许下婚事儿,家中有适龄的未婚公子的人家,都派了家中得力的嬷嬷以及机灵的丫鬟出府去街市上暗中观察,想提前了解,是否能与苏家结个亲试试。 尤其是,如今的朝局,明显是太子起势了,以前缩着不敢沾上东宫的,如今也扒不上东宫了,不如从苏家下手,反正如今苏家已是东宫派系。 有这样打算的人家不少,这样一来,苏容便发现,半个时辰后,他们一行人身后似乎尾随了不少尾巴。 夜归雪自然也发现了,苏行则也发现了,不过三人谁都没说,直到大夫人也发现了,有些慌地问苏容,“小七,我怎么觉得总有人在偷偷监视咱们?” 苏容好笑,“不是监视,大约是有人好奇您和姐姐们,派了府中人出来瞧瞧你们。” 大夫人恍然,“这样啊。” 她来了兴致,“那就让他们多看看吧!” 然后对六位小姐道:“你们跟你妹妹学学别太端庄板正了,随意些,又不是在家里见客,这是逛街市,逛的就是一个热闹和烟火气以及无拘无束。我身为过来人,最是知道,身为长辈,喜爱那端庄贤淑的媳妇儿,但身为男人,就喜欢那性子特别爱娇爱俏的。你们不必太过拘着性子。长辈再喜欢,都不如得自己嫁的夫君喜欢。”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二五章 凑巧(二更) 苏家的六位小姐这还是第一次听见大夫人让她们学苏容,以往都是大夫人总是又气又骂又跳脚地说你们可别学你妹妹,她就是个混不吝若不是自小有婚约,长大以后怕是嫁不出去云云,为她头疼的很,如今没想到,反过来了。 她们一时间都没说话很是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大夫人。 大夫人似乎也想起来了她以前说过的那些话,干咳一声,嗯哼地给自己找补,“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我哪里知道你们的妹妹身份贵重,她是南楚王女,自然不必太拘束着性子,否则畏手畏脚,哪里能坐稳将来的位置?” 六位小姐想想也是,点了下头,其中一位小姐道:“但是七妹是七妹,我们是我们啊。” 大夫人不赞同这话,“这你们就不懂了,你们七妹以后是能为你们在婆家撑腰的人,虽然她以后会去南楚,万里之遥,但一国王储,谁敢小视?你们是她的姐姐们,也没人敢小看。还有,你们大哥也争气,将来是个有前途的,也能为你们在娘家仗势。这样一来,你们就没必要太拘束着性子了,任何时候委曲求全都不如自身爽快。毕竟人总不能压抑着性子一辈子。这选亲,选的就是你瞧着我喜欢,我看着你也顺眼,在选亲之前,让夫家了解清楚你们的性子,当然咱们也要了解好人家的性子,最好双方都能敞开了真正的知己知彼,不藏着掖着,彼此都顺眼乐意,合得来,才能结一门好亲,过好你们的日子。” 大夫人见六位小姐点头,话音一转,又道:“当然,我说这话,也不是让你们彻底成为放飞了的风筝,随意在天空飘,然后飘够了随便择一处落地。我的意思是,适当地不必太拘束,刻板无趣,不得夫君喜欢,夫妻关系不睦,得了公婆的喜欢也没用。” 六位小姐这回懂了,齐齐应声,“我们明白了,听母亲的。” 大夫人十分满意,“明白就好。” 苏容早在大夫人对六位小姐说教时,已将夜归雪拽去了一边,跟他小声说话,“母亲总是有一堆歪理,咱们不听。” 夜归雪含笑看着她,“伯母是在夸你呢。” 苏容翻白眼,“她骂我的时候最多,加起来比垒城墙的土还高。夸我的时候不多,我听一句就行了,再听下去,她又该说教我了。” 夜归雪失笑,“伯母率真爽利,十分难得。” 苏容承认这话,小声嘟囔,“可不是嘛,要不是舍不得她,早在小时候我就离家出走了。” 夜归雪见她发簪有些歪了,伸手帮她正了正,笑意温柔。 大夫人说教完了,便瞧见了这一幕,心下一松,招手,“走了走了。” 同样瞧见这一幕的人还有坐在对街二楼茶室里的周顾与谢临,周顾本不想出府,是谢临拉着他说趁着陛下病着,这案子还悬着,没彻底出结果弄个天翻地覆之前,赶紧趁机放松一下。 他本来是想拉着周顾喝酒,但上回他被周顾喝怕了,索性拉着他去了茶楼。他本来早已打听了,说夜归雪去了东四胡同的谢府,约了苏家大夫人一众人等去了西市,于是,他特意避开了西市的茶楼,来了这里,谁成想,那一行人竟然从西市转来了这里,偏凑巧,二楼的茶室能透过窗子瞧见下面的一行人。 街上今日人多,但那一行人实在是太显眼了,男俊女俏,中间簇拥着的妇人也是气质和风韵极足,手牵着的小姑娘也是粉雕玉琢,成为街上一道靓丽的风景,他们在逛街,殊不知多少人在看她们。 谢临瞧了一会儿感慨,“从今儿起,京中各大府邸怕是都知道苏家有六朵金花待字闺中了。待苏兄金榜题名,东四胡同谢府的门槛怕是要被媒人给踏破了。” 虽然是庶女,但谁人不知道苏家大夫人待庶女极好,一个个的犹如亲生,瞧瞧苏家庶女们身上的穿戴打扮,哪一样输于京中的嫡出小姐了? 他说完,见周顾没吭声,他扭头去看,发现周顾视线胶凝在一处,他顺着周顾的视线看去,便瞧见了夜归雪与苏容站在一起,夜归雪的手给苏容正在正头上的发簪,远远瞧来,那二人一个低眉浅笑,任其为之正簪,一个气质温和,眉眼温柔。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顿时也不吭声了。 直到一行人走过,周顾都没收回视线。 谢临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对周顾露出歉意,“兄弟,对不住啊,我不知道咱们会在这里瞧见他们。” “很正常不是吗?”周顾轻声说。 “什么?”谢临没懂。 周顾收回视线,抿了抿嘴角,“我说很正常不是吗?他们如今有婚约,夜归雪为她正簪,很正常不是吗?” 谢临点头,“的确很正常。” 若他有个未婚妻,见她簪子歪了,也会为其扶正的。 周顾端起茶盏,手骨因为用力,有些青白,但到底没有将茶盏捏碎,只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润了润有些干哑的嗓子,才压制着情绪,脸色平静地说:“我没放弃。” 谢临就知道他没放弃,那日在护国公府,他陪着苏容去审忘俗,他匆匆赶到,那一脸急着见人的表情,他就知道,他放不下。 周顾放下茶盏,“我自小的教养礼数,总有一天,会喂狗。既然如此是不是宜早不宜迟?” 谢临看着他,“你的意思是……” “夜归雪快离开京城了。”周顾道。 谢临不解,“所以?” 周顾眼底冷清,“所以,科考快放榜了,我也快要离开京城了,兴许,我还走在他的前面。” 谢临听不懂了,他忽然觉得他大约不配跟周顾称兄道弟,他这脑袋跟不上他的思路啊。这么几句话,让他云里雾里的,不明白夜归雪离开京城与他离开京城谁前谁后有什么关系?难道是要互相去路上厮杀吗? 不至于吧! 他杀了夜归雪,苏容不得跟他拔剑?以苏容的性子,那更跟他没有可能了。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二七章 去处(一更) 谢临眼巴巴地看着周顾,想听他给他解惑。 周顾却不再说了,对谢临道:“在这里坐着有什么意思?不如出去赛马?” 谢临看着他,提醒道:“你的伤势还没好。” “已无大碍了。” 谢临摇头,“这、城外的雪还没化,出去赛马,马也跑不动吧?” “那就去打猎。”周顾道。 谢临有些踌躇,“我觉得还是不要了你没听那日苏容警告你好好养伤吗?伱既有放不下她的心,那就要听她的话啊。” 周顾没了话。 谢临见他打消了出城的心思,对他建议“你若是心中有郁气,想发泄的话,不如咱们约几个兄弟,去楼里听听曲子?让楼里的姑娘弹唱将军曲?” 周顾不感兴趣,“楼里的姑娘弹唱将军曲,你确定不是侮辱将军曲?” 谢临挠挠头,“这、就是找个乐子。” 周顾轻嗤,“达官显贵真是什么乐子都找,依我看京兆尹的人不整治红楼酒肆里的这般风气,真是失职。”,说完,他斜着眼睛看谢临“你以前不是不去红楼的吗?怎么?如今也学了京城纨绔子弟的风气了?就不怕瑞安王打断你的腿?” 谢临顿时告饶,“兄弟,别啊,我真是一回都没去过,我第一次进红楼,还是兄弟你带着我去江宁郡的三楼,回京后,就备战科考了,科考后,就被我父亲揪着跟他查案了,哪有时间?我就是听人说,楼里的姑娘弹的将军曲铿锵有力的,有意思极了,我是没听过,想着给你解解闷嘛,你若是不乐意去,就不去呗,别卖了我啊。” 周顾闻言放过他,手指敲着桌面,站起身,“走了。” “去哪儿啊?要回去吗?”谢临伸手拽他,“别啊,咱们刚坐了多大会儿?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不回去,去你的府里,趁着关在你府里的人还没结案处置,我去会会大皇子妃和宁泽。”周顾道。 谢临嘟囔,“这还不是回府嘛。” 周顾看着他,“那你回不回,你若不回,我自己去也行。” 谢临无奈,“走走走,回回回。” 他好奇地跟上周顾,“你要见她们做什么?大皇子妃是落不到好下场的,至于宁泽,有南平侯在呢,他倒不至于砍了头,但也没什么好下场,即便科考他成绩好,也会被除名。” “让他们招点儿案子之外的事儿。”周顾说着,出了房门。 谢临顿时有了兴趣,“这也行。” 二人出了茶楼,直接去了瑞安王府。 如今的瑞安王府内,只关押了大皇子妃宁瑶与其胞弟宁泽。不过二人并没有关在一处。 瑞安王府也没有苛待宁瑶,而是好吃好喝供着,除了不能出牢房,一应所用,都是适合孕妇居住的。 因为瑞安王也不确定陛下会不会留她肚子里的孩子,没等到圣旨处置前,她自然是不能出事儿的。 周顾与谢临进了府后,周顾先去拜见了瑞安王。 瑞安王这回是真病了,已喝上汤药了,躺在床上,刚退热,正在发汗。 见周顾来了,他摆摆手,问他,“怎么来了府中?是找谢临玩?” 周顾摇头,“我想见见大皇子妃和宁泽,劳烦王爷通融一下。” 瑞安王也不多问,摆手,“这个简单,去吧!不过你要有分寸点儿,她肚子里的孩子,得留给陛下处置,别闹出人命。” 周顾点头,“王爷放心。” 谢临陪着周顾一起先去了关押宁泽的地方,周顾打算先跟宁泽聊聊。 宁泽对比宁瑶,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他断了手指不说,且肚子里也没有护身符,吃喝上自然比宁瑶差多了,住的暗牢里还不及狗窝,又阴又冷。 宁泽早已没了初次在大皇子府见苏容时还勉强像个翩翩公子的模样,如今人又黑又瘦又苍白,整日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牢里,精神都快被关崩溃了,差点儿想自杀的心思都有了。 但他怕死,自杀是不可能自杀的,好死不如赖活着。 牢门打开,周顾率先进了地牢,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时,气味熏天,周顾差点儿把伸出去的脚收回去掉头就走。 谢临也跟周顾的感觉差不多。 不过周顾没走,还是进了暗牢里,谢临也只能捏着鼻子跟着他迈进里边。 宁泽没被锁链子锁着,也没被柱子绑着,在小小的牢房间内,他能活动自由,但也仅限于这么一点儿自由了。 往日都是下人将饭菜送进来,一句话不说就走,问也不吱声,他也没个说话的人。 今儿他以为又是下人来了,但没想到,进来的人是周顾与谢临。他与这二人没什么交集,周顾是东宫的人,谢临出身的瑞安王府一直保持中立,若不是那日凤凌干脆利落地在谢临面前斩他手指,而谢临面不改色,颠覆了他的认知,说实话,他以前瞧不上谢临这样的靠祖荫庇护长大的游手好闲的小王爷。 他以前心高气傲时,受父亲宠,又有个当了大皇子妃的胞姐,能把家里的兄长宁池踩在脚下,觉得谁都不如他。来了京城也没多收敛性子,以为大皇子、二皇子联手,能搭起半边天呼风唤雨了,谁成想,科考还没放榜,她姐姐败露,他就落了这么个下场。 他后悔死了,早知有今日,他死活不进京,不科考了。就跟宁池一样,不来京科考,就在家里跟宁池抖,把宁池斗死了,他父亲的爵位就是他的了。他守着爵位不香吗? 如今见到周顾和谢临,他还是有些慌地问:“你们来做什么?是不是陛下说要放了我?” 周顾看着他,面无表情,“宁泽,你是想活,还是想死?” 宁泽瞳孔缩大,有些惊惶,“我当然是想活了。” 周顾看着他胆小如鼠的模样,有些瞧不上眼,但往往越是这样没出息的人,才越是有用,因为谁都瞧不上他,便会因为瞧不上而看轻和大意,“若是想活,那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若你什么也不说,或者是说的不够,你就等死吧!” 他说完,冷冽地道:“反正,碾死你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二八章 尽数交待(二更) 宁泽早已受够了担惊受怕和暗无天日的日子,所以,在周顾说完,连连点头,表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周顾看着他道:“我想知道大皇子的事情。” 宁泽白着脸,“他、他什么事情?大、大皇子的事情,你、你不是都知道吗?” “你不要管我知道不知道,只说伱知道的就是了。”周顾道。 宁泽张了张嘴,似乎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也不知道周顾想听什么。 周顾看着他,“我给你举个例比如南平侯府每年送往大皇子府多少银两,通过什么渠道送的,比如南平侯府这些年都帮了大皇子暗中做了什么事情,比如替大皇子拉拢的朝臣名单等等。” 宁泽惊骇,“我、我若说了我真的能活?” 周顾挑眉,“难道你不说,就相信大皇子会救你?我告诉你,大皇子府早已被陛下派的御林军封府,而你的姐姐证据确凿,大皇子如今恨不得跟她撇清关系。大皇子若想明哲保身,便会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你姐姐的身上,这样一来,他才能保住自己。所以,你用你那不太聪明的脑子想想,他连你姐姐都不保,会救你吗?” 宁泽不由自主地摇头。 周顾道:“所以,你说不说。”,他回头看了谢临一眼,“如今我们两个,就是你的机会。” 谢临很想掉头就走,他还不算是东宫一派的人啊,周顾这是想拉他下水啊,但朝局如今都这个形式了,瑞安王主审此案,他走了就能跟以前一样保持中立了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也许如今在很多人的眼里,瑞安王府已投靠东宫了呢。虽然只有他清楚,他的父王如今还真没投靠东宫,只不过是与东宫买个好,依照事实查案罢了。 但如今形势比人强,太子这个储君起势,瑞安王府若是识时务,还真得投靠东宫。 谢临默默地吸了一口气,点头附和周顾,“对,要想活,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若不想活,那没人会救一个无用之人。” “我父亲呢?我父亲如今怎样了?”宁泽问。 周顾直接道:“南平侯如今已听闻大皇子妃与你已出事儿的消息了,他秘密联合十八寨要谋反,太子已派人去处理了,若是南平侯府被打上反贼的烙印,那你真只有死路一条了。趁着南平侯如今还没走上不归路,只要你交待,还有救。” “我都交待了,那岂不是更是只有死路一条了?”宁泽白着脸哆嗦着问。 “不一样,我只是让你交待出大皇子做的事儿,南平侯府只要不是谋反大罪,陛下念在南平侯镇守南平多年有功的份上,也会从轻发落,至少不会满门抄斩。”周顾没了耐心,“说还是不说。你不说,我们走了。” 宁泽实在是怕急了,“说,我说。” 宁泽知道的事情不少,他毕竟是南平侯最宠爱的儿子,也是大皇子妃的胞弟,更是大皇子信任的小舅子,故而,他倒出的东西,都十分有用。周顾一边听一边觉得来对了,有了宁泽吐口说出的这些秘事,足以彻底扳倒大皇子了。 谢临听的直咋舌,心想若是南平侯知道他这个最宠的儿子这般不顶事,怕是出生就会掐死他,若是大皇子知道一个宁泽就足够把他给卖个彻底,大皇子大约早恨不得一刀宰了他。 宁泽颤着音绞尽脑汁把能想起的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给了周顾和谢临听后,直到实在再也想不起来后,才住了嘴,盯着周顾问:“周顾,我可把我知道的都说给你们听了,你说过保我活命的。” “对,我说过,所以,你只管放心。”周顾早已待够了这里,转身就走。 宁泽大喊,“我要换个地方待着,我不要待在这暗牢里了。” 谢临心想你想的倒美,除了牢房,哪里能给你待着? 周顾却头也不回地说:“换个地方不行,让人给你打扫打扫,换些陈设,能让你舒服地住着,好吃好喝倒是没问题。”,说完,他停下脚步问谢临,“是吧?” 谢临点头,“啊?对!” 这个倒简单,他就能做得了主。 宁泽闻言也不敢有要求了,能让他舒服地睡一觉,有个可口的饭菜,他如今就卑微地满足了。 出了牢门谢临追上周顾问:“还有必要去见宁瑶吗?” “有。”周顾道:“你带路。” 谢临点头,边走边说,“真没想到啊,大皇子这些年背后做了这么多缺德事儿,你准备怎么办?直接查实取证呈递给陛下吗?” 周顾摇头,“交给太子殿下处理。” 谢临点头,“你了解太子,那你说说,太子殿下在查实取证后会怎么办?会不会跟这件案子一起一下子扳倒太子?” 周顾瞥了他一眼,“不知道。” 谢临:“……” 不告诉就是不告诉,说什么不知道,当他傻吗? 二人来到关押大皇子妃宁瑶的地方,宁瑶住的地方,自然比宁泽住的地牢强多了,虽也是暗牢,但明显宽敞很多,一应陈设,附和她身份的待遇。 宁瑶被关的这些日子也十分受煎熬,虽好吃好喝,但她吃不下,整个人憔悴极了。 见到周顾和谢临来,她也只是抬起眼皮看了二人一眼,手不自觉地放在小腹上,无意识地收紧,她以为,是陛下的皇命下达了,今日就是对她如何处置有了定论。 她不慌,但也十分紧张,生怕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在皇帝的眼里,不够护身。毕竟,皇帝多子嗣,她这个虽是第一胎,但以后别的皇子也不会没有,皇帝会不会重视还真不一定。 周顾看着宁瑶,自然不会拿针对宁泽那一套来对付宁瑶,“大皇子妃,你认为大皇子会与你撇清关系,还是会把一应事情,都推到你的身上。你觉得陛下会顺水推舟处罚大皇子,还是会明察秋毫不信大皇子为你洗清不是你做的事情?” 宁瑶面色已变,脸上伪装的平静因他一句话被打碎,“你什么意思?”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二九章 高明(一更) 周顾不说什么意思,只看着宁瑶,笃定宁瑶能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宁瑶有些坐不住,站起身,紧紧地盯着周顾“你为什么这么说?” 谢临觉得自己不能只做个摆设,既然下水了,那他也得搅儿浪花不是吗?否则也太没用了,于是他开口对宁瑶道:“大皇子妃可知道自从你出事,陛下大怒,已派御林军封了大皇子府,只许进,不许出?” 宁瑶不知,但她可以想象到,大皇子绝对躲不过,肯定会被陛下罚。 谢临又道:“那大皇子妃可了解你嫁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宁瑶咬牙不语。 谢临一针见血,“伱虽然是他的大皇子妃,若是你犯了错,牵连他,他绝对不止是一个能舍弃你自保,且还要将所有的账都算在你身上的人。这样一来你想想,大皇子背地地做了多少事儿?若是都砸给你,你还有命活吗?哪怕你肚子里有皇嗣,也活不了。陛下又不止一个儿子,要想要孙子,早晚都有。” 宁瑶白了脸,她十分聪明,闻言看着二人咬牙道:“你们是来劝说我反了我孩子父亲的?若你们是打着这个主意,我劝你们打消这个念头,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大皇子妃对大皇子真是情深义重,真该让大皇子来看看你,可惜,他被御林军封府,出不来。”谢临对于这个对他放冷箭要杀死他的女人没有半点同情心,不客气地道:“你不说也行,那你就等死吧!” 他说完,问周顾,“她不说,咱们走吧?” 周顾点头,跟着谢临一起转身,仿佛二人就是来走个过场,她不说,也不会逼她,扭头就走。 宁瑶以为二人只是做做样子,但眼看二人要出了牢门,她绷不住了,喊道:“你们站住。” 周顾头也不回,脚步不停。 谢临也一样。 宁瑶终于变了脸色,“我说。” 周顾嘴角轻扯,谢临心想宁家是不是都没骨气?还是单单宁瑶姐弟没骨气? 于是,二人转过身,又回了牢内。 宁瑶问二人,“你们想知道什么?关于大皇子的事情?” 谢临也不知道周顾还能问什么,毕竟宁泽都交待了,且交待的东西,足够扳倒大皇子了。于是,他看向周顾。 周顾却道:“关于二皇子的事情,把你知道的,或者手里有的把柄,都说出来。” 宁瑶一愣。 谢临却心里直想叫好大赞一声高明,他怎么就没想到啊,只以为盯着大皇子了,竟然还可以借由大皇子扳倒二皇子。不过想想,这也不是无的放矢,这些年,最了解二皇子的人,兴许还真是大皇子,毕竟,二人共同依靠皇帝打压太子,共同得利,以至于今年还联手了。 宁瑶聪明地问:“你是想通过我,不止帮太子扳倒大皇子,还要扳倒二皇子?” 周顾点头,“所以,大皇子妃要说吗?” 他漫不经心道:“大皇子是不可能死命保你的,不止如此,还会把过错都推到你身上,你肚子里的孩子,虽是他的子嗣,但他身为男子,只要有机会翻身,他会另娶一个,再在府里多养几个小妾,子嗣不是说来就来?只要他脱身,失去你们,他还有一片天地。至于二皇子,与你非亲非故,也无什么过命的交情,你即便不说他的事情,他也不会搭你的交情,更不会保你,燕麟什么德行,相信你清楚。” 宁瑶攥紧手指,“我若说了,于我什么好处?” “我不会许你什么好处,但能许你至少无论什么时候,保你弟弟一条命。”周顾道:“你的母亲,不是最疼儿子吗?否则你岂会为了他屈打而成招?” 宁瑶承认周顾的话说到了她心坎上,他们姐弟就是她母亲的命根子,她母亲对他与弟弟,一直一视同仁,但只有一点,就是告诉他们,姐弟互相扶持,她做大皇子妃,将来做母仪天下的皇后,而他的弟弟,夺到南平侯府的爵位如今若是因为她,让他的弟弟没命,那她也愧对她母亲从小到大对她的好。 她闭了闭眼,“好,我说,不过我知道的也不多,二皇子燕麟那个人,畏首畏尾,最喜欢做缩头乌龟,总喜欢别人顶在他前面,他坐收渔人之利。大皇子能捏住他的把柄也不多。” 周顾道:“只要你说就行,尤其是他与大皇子共同做过的部分,也别错过。你要知道,大皇子不止不会救你,他如今也许恨不得你死。” 谢临点头,“你知道我父王为何一直不敢将你送去朝廷的天牢吗?就是怕你前脚进去,后脚就一尸两命。” 宁瑶自然十分清楚,朝廷水深,如今她败露犯罪,与她有牵连的人恨不得她死无葬身之地,除了指望不上大皇子,她也指望不上家里,太子燕回声那样的人,在她败露的第一时间,便会想法子辖制他父亲,更何况还有个世子宁池,他虽然是他们姐弟的兄长,但多年来明争暗斗,彼此不但不亲,跟仇人没二样,他更不会救他们。 于是,宁瑶点头。 宁瑶比宁泽知道的事情清楚且详细,宁泽知道个大概的事情,宁瑶都能说出具体涉及的人和名单,尤其是针对二皇子的部分,她说出的事情不少。 周顾掂量着宁瑶说出的事情,觉得二皇子燕麟,还是谨慎得很,但即便如此,他与大皇子牵扯的部分,也足够将他扒下一层皮了。 周顾十分满意。 谢临十分感慨。 谁能想到,在几个月前,大皇子与二皇子还高高在上,贵气冲天,隐隐有与太子一争储君之位的势头,势力更是庞大到太子轻易不敢轻举妄动。不过几个月而已,大皇子是要完了,二皇子差不多也没跑了。 两位皇子一旦彻底失势,太子燕回声便会借势而起,顺风之上,成凌云之势。兴许此后,就连陛下,若是再想辖制打压他,也再没机会了,燕回声不会给大皇子二皇子机会,也不会给陛下机会。 他这个将来的帝王之位,十有八九,是真的稳当了。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三零章 分明(二更) 从暗牢出来,谢临直对周顾竖大拇指。 周顾瞥了他一眼,“别做奸细,否则我能救你一命,也能要了你的命。” 谢临被吓了一跳,“喂,别翻脸不认人啊,你觉得我是傻子吗?奉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找死?我如今即便去做奸细,去给二皇子告密,还有用吗?” “自然有用,他想抹平证据,如今还有机会。”周顾道:“毕竟,我人手有限,太子殿下的人手也有限。” 谢临一听他这意思就懂了,没好气地道:“行了,伱也不用试探我,我明白了,关于二皇子的证据,我派人去给你收集行了吧?” 周顾满意地纠正他,“是给太子殿下收集,我会对太子殿下禀告此事,你放心,若是将此事办好,太子殿下会给你记一功的。” 谢临绷着脸,“我先谢谢你。” “不用谢。”周顾摆摆手,“我走了。” 谢临已不想跟他玩了,也摆手,“走吧,不送你了。” 他哪里想到,他今儿就是想找他放松一下,没想到,到头来,又给自己找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情。 我对燕回声道:“太子殿上也知道秦太傅谢临的夜七公子极是错,天上称颂,但凡人见了我,都会夸一句名是虚传,但苏容也是差,若是是陛上打压您和护国公府,黄馨迫于形势也跟着被迫高调,我早两年就可上场,在官场磨砺几年,成长到夜归雪如今的年岁,如今与我站在一起,未必会输于夜归雪。有论是品貌才学,还是能力。” 燕回声激烈地又说了一遍,“孤是说,若苏容后往南楚做相府的周顾呢?” 南楚夜脸色骤变,“那怎么行?我可是你倾力为他培养的辅政之臣,岂能去南楚做周顾?还没护国公府的老护国公岂能拒绝?我在苏容的身下耗费了少多心力,菜把苏容推到东宫来做伴读,是到亲看中了黄馨身下的潜力吗?辅政之臣与周顾之位,谁重谁重?后者是名传千古的能臣,前者是依附于男王的周顾,那、那是是糟蹋我的本事吗?” 哎,如今他有一种感觉他是不是将来会跟他父王一样命苦总是接棘手的苦差啊。 南楚夜道:“那是个坏信号。” 想起夜归雪,南楚夜又感叹,“秦太傅谢临的夜七公子,着实名是虚传。苏一大姐选择我,可见是个心外拎得清理智的人。” 南楚夜看着燕回声,提起相府,燕回声明显的面下松动,目光暴躁,语气也严厉,我坚定了片刻,问:“殿上早先跟老臣说的厌恶的人,莫是是苏一大姐?” 燕回声慌张地安抚黄馨士,“太傅别缓,稍安勿躁。” 南楚夜越说越缓,“太子殿上,是您没那个想法,还是苏容没那个想法?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燕回声是置可否。 我就说有论是太子,还是苏容,都是应该没那个想法的嘛。否则岂是是少年培养都白费了?太糟蹋苏容的一身所学本事了。 我皱眉道:“陛上即便没那个想法,也是能让陛上促成此事。” 燕回声笑了笑,“是极其厉害。” 我继续道:“苏容虽晚了些时候,但也是着缓,我年纪大,如今虽还是一块璞玉,但一旦经历了磨炼,便会慢速成长,将来小没可为。” “孤知道。”燕回声语气激烈,“孤早先也有想到,你会是南楚王男的身份,在知道的这日,孤还抱没些希望,但自从你来京,孤知道你决定回去继承南楚王储前,孤便知道孤与你是可能了。” 到了那时候,燕回声自然也是会承认了,“是你。” 南楚夜闻言彻底忧虑了,“苏一大姐看的分明,若你顺利回到南楚,南楚没你继任王位,南楚兴盛指日可待啊。” 燕回声看了南楚夜一眼,斟酌道:“太傅,若是苏容去南楚做黄馨呢?” 此时,秦太傅正在跟燕回声说科考的会试名单快出了,监考阅卷的小儒已将名单试卷封坏,名次排出,只等着陛上过目前,便可放榜了。 燕回声道:“相府直接对父皇到亲了。” 燕回声“嗯”了一声,“太傅忧虑。” 燕回声问:“谁是第一名?” 燕回声道:“没那个想法的人是父皇。” 黄馨士摇头,“老臣为了避嫌有问。” 黄馨士差点儿跳脚,“老臣怎么能是缓?” 南楚夜颔首,问燕回声,“陛上今儿有见殿上?但却见了皇前娘娘?” 周顾出了瑞安王府,直接去了东宫。 燕回声点头,“孤会派人去传话,明日一早,送退宫吧,请父皇过目。” “什么?”南楚夜瞬间拔低音。 南楚夜很是欣慰,太子是我一手教出的学生,我七十年都在为坐下这个位置而克己复礼立身持正,我付出极少,是可能会砸了自己的身份。小梁国君与南楚王男是是可能联姻的,相府如今没了夜归雪,也是会再选燕回声,为我倾国而嫁。 燕回声笑,“若是今日我在那外听到太傅对我如此低的评价,我小约会低兴的很。” 南楚夜捋着胡须,“老臣是就事论事,秦太傅谢临的七公子,得南楚王和夜相共同栽培,虽没南宫家势小,但南楚王会把握平衡,给了夜归雪足够的成长和磨炼的机会,步步低升任我施展,而夜归雪本人也当得起我们的栽培,才没我今天的名动天上。” 南楚夜感慨,“少多年了,殿上如今总算是抬起头了,以前的路便会顺当了。少亏了苏一大姐,你可真是一个厉害,是愧是谢远教出来的人。” 毕竟太傅是重易夸黄馨,怕我尾巴翘起来,得意忘形。 南楚夜虽然已料到,但是听燕回声到亲,还是心外一个“咯噔”,“殿上,苏一大姐是南楚王男,您与你,是是可能的。” 南楚夜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原来是陛上啊。” 南楚夜松了一口气,“殿上将来是要继承小梁国君之位的,既然已知是可能,便放上吧!天上像苏一大姐一样的男儿家的确是坏找,但坏男子却是是多的。” 燕回声点头。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三一章 字字珠玑(一更) 周顾来的时候,正赶上秦太傅从东宫出来,二人在东宫门口碰到。 周顾下马规规矩矩对秦太傅见礼,“太傅。” 秦太傅背着手,瞧着周顾,对他点头“多日不见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伤可养好了?” “养好了。” 秦太傅颔首,看着他,“快放榜了。” 周顾点头。 秦太傅又道:“放榜后就离京?” 周顾又点头。 秦太傅打量他,发现他较以前稳重多了,以前骄纵又张扬,哪怕见礼也没多正经,挨训斥的时候也是满脸的不服气,如今整个人似乎沉静下来,他惊异于周顾身上的变化,但又隐约明白,大约是因为被苏容退婚,经历了生死鬼门关走一圈,才有此改变。 他觉得这也是好事儿,人不经历事情,怎么能够长大? 他对周顾道:“离京前,去我府里一趟。” 周顾又点头。 秦太傅不再多言,对他摆摆手,上了马车,周顾看着他上了马车,说了句“太傅慢走。”,然后等马车离开,他才进了东宫。 燕回声前脚刚送走太傅,便听闻周顾来了,他吩咐人请周顾进来。 周顾进了燕回声的书房,拱手见礼,燕回声看了他一眼,“太傅刚走,碰到太傅了?” 周顾“嗯”了一声。 燕回声示意他坐,对他道:“太傅说科考的名单出来了,明日大儒们拿给父皇过目后,便会放榜了。” 周顾点头,“我以为还要等几日。” 没想到这么快。 燕回声道:“父皇前些日子一直在催促放榜,十分关注,大儒们每日没夜地阅卷,是以快了几天。” 周顾点头。 燕回声问:“放榜后就走?” 周顾犹豫了一下,“今儿我与谢临从宁泽和宁瑶的嘴里撬出些事情,特意来禀告殿下若是殿下需要,我就多留几日,帮殿下料理此事,若是殿下不需要,我是打算放榜后就走。多不过三五日。” 燕回声“哦?”了一声,问:“什么事情?” 周顾将从宁泽和宁瑶的嘴里撬出关于大皇子、二皇子的事情都说了。 燕回声听完,露出笑意,看着周顾道:“孤早先也是有这个想法,打算见见宁泽与宁瑶,没想到你先一步替孤办到了。怪不得太傅刚刚还在孤面前夸了你不少话。” 周顾讶异,“太傅夸我?” “对,夸你。” 周顾好奇,“夸我什么?” 燕回声看着他,将太傅夸他的原话原封不动与他说了。 周顾听后,脸上些许笑意渐渐消失,沉默下来。 燕回声看着他,“你找孤借阅关于南楚的卷宗,是想了解南楚,打算去南楚,还是打算以后留在南楚?” 周顾抿唇,“殿下要听实话吗?” “自然。” 周顾直视燕回声的眼睛,“实话就是,臣想做苏容的王夫,不想做大梁的辅政之臣了。” 燕回声早已料到,如今听他亲口说,还是吸了一口气,“这般破釜沉舟?那你可知,苏容她是否愿意?” 周顾垂下眼,低头看着桌面,“她不愿意,但我想做。” 燕回声看着他,“你有这个想法,多久了?从借阅南楚卷宗开始?” “比那更早几日。” 燕回声又问:“老护国公知道你心里有这个想法和打算吗?” 周顾摇头,“祖父不知。” 燕回声又问:“所以,你是笃定孤心善心慈,会纵容你的想法和打算了?想让孤帮你说项,劝服老护国公?” 周顾抬起头,对燕回声摇头,“我不敢笃定殿下会纵容我,也不敢劳烦殿下帮我劝祖父,只是我想试试,比起名垂千古的辅政名臣,我更想跟她在一起。” 燕回声面色平静,“她登门退婚,就是放弃你,转头答应夜归雪的婚约就是没给自己留后路。即便这样,你还要强求?” 周顾攥紧手心,“要。” 燕回声看着周顾。 周顾看着燕回声。 书房静静,落针可闻,香炉袅袅,上好的金丝炭散发出融融暖意。 二人在东宫相伴多年,早已做好一君一臣的准备,燕回声从来没想过,周顾会换一条路走,周顾以前自然也没想过,但他遇到了苏容,他不敢赌自己对苏容的感情,他只知道,若是往后余生都没了她,他怕是一生都不会开心快乐了。 过了许久,燕回声道:“孤听暗卫禀告,苏容与夜归雪相处极其融洽,且二人在大佛寺的姻缘树上共同祈福,栓了姻缘绳。” 周顾面上一白。 燕回声又道:“苏容那个人,你与她相处的时候颇多,应该比孤更了解她。她性子硬,脾气也硬,心智坚韧,果断坚毅,她决定的路,是不容许自己回头的,她自己选择的人,自也不会轻易放手。南楚夜相府支持他,夜归雪尚主,对她百利而无一害。而你,虽然护国公府的好出身让你丝毫不差于夜归雪,但是护国公府毕竟是大梁的护国公府,不会为她在南楚增什么助益,夜归雪是雪中送炭,而你,送不了这个炭。” 周顾紧紧抿着唇角,艰涩地说:“这些我都知道。” “即便知道,即便不可为,还是不改想法?”燕回声问。 周顾点头,轻声说:“我放不下她,除非把心剜了。” 燕回声沉默片刻,递给他一盏茶,又问:“除了将此事告知了孤,你还告知过谁?” “我祖母,母亲。” 燕回声挑眉,“他们二人同意?” “嗯。” 燕回声轻叹,“她们到底是宠你。” 周顾不语。 燕回声又问:“你本来打算外出游历多久?” “三年。” 燕回声道:“这样吧,孤给你三年时间,若三年后,你不能让苏容改主意,你便回来。” 周顾抬头,看着燕回声。 燕回声语气寻常,但字字珠玑,“周顾,你是护国公府的周四公子,是老护国公与秦太傅耗费心力为孤培养的辅政之臣,你姓周,可以为儿女情长折了心,可以在喜欢的女子身上折了傲骨,但不可为儿女情长堕了护国公府的门楣。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忠孝廉耻勇。哪怕将来求而不得心里住了个魔鬼,也不要忘了你是周家人,周家人代代血洒疆场,是为大梁千万百姓社稷久安。你既姓了周,身为周家人,便不要折了骨气不说,还让人瞧不起有所不耻。” 周顾脸色苍白,有些坐不住,心里紧紧绷起了一根弦,攸地,又“砰”地一声折断,然后又绷起,再折断,几次三番后,他闭上眼睛,哑声说:“殿下放心。” 虽然四个字,但重若千钧。 燕回声伸手按在他肩膀上,重语在前,轻言在后,一如往日平和地道:“孤相信你,从孤的东宫出去的人,岂能及不上南楚夜相府培养的人?越是心硬的人,你只要撬开她坚硬的外壳,其实最是心软,你是聪明人,总能找到她心软之处的。另外,拿出你的本事,也未必不能帮她。夜相府不是不可替代,夜归雪本人……” 燕回声顿了一下,“也未必没有弱点。” 周顾攸地抬头,“殿下也支持我?” 燕回声叹了口气,道:“孤只是不想你三年后灰溜溜地回来,连带着孤也跟着你没面子。”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三二章 背道而驰(二更) 从燕回声的东宫出来,周顾觉得既轻松又沉重。 轻松的是他没想到燕回声能够纵着他同意了他的想法和打算。沉重的是,诚如燕回声所说,他身为护国公府的子孙,既姓了周,就不能堕了护国公府的门楣。 他没乘车,也没骑马,自己则一路往护国公府走。 走到半路上,好巧不巧,遇到了回成国公府的夜归雪的马车,他看了一眼天色,还早,停住脚步,避让一旁等着夜归雪的马车过去。 夜归雪的马车来到近前,车夫勒住马缰绳,停了车车内,夜归雪挑开车帘,探出头,对周顾打招呼,“周四公子。” 周顾拱手,“夜二公子。” 夜归雪询问:“周四公子怎么独自一人行路?” “刚从东宫出来,想走走。” 夜归雪颔首,看着他单薄的衣衫,温声询问:“这天气太冷了,冬日天寒,周四公子身上的伤怕是还没好,当需仔细些,这里距离护国公府还有很长一段路,而你从东宫出来,走到这里,也走了这么远了,如今不如上车,我送你回府吧?” 周顾看着夜归雪,“怎好耽搁夜二公子的时间?我自己慢慢走就是了。” 夜归雪摇头,“不耽搁。” 周顾笑了笑,道谢,“那就多谢夜二公子了。” 于是,周顾上了夜归雪的马车。 车夫调转马头,向护国公府走去。 马车十分舒适温暖,夜归雪递给周顾一盏热茶,“四公子暖暖手。” 周顾接过,又道谢,“多谢夜二公子。” 周顾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与夜归雪,注定是做不了朋友的他欣赏夜归雪这样的人,但是因为苏容,他只能对其止步于欣赏,甚至,他不知道有一天,他会不会与他兵戎相向,毕竟,他放不下苏容,而他,如今是苏容未婚夫的身份让他嫉妒。 周顾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嫉妒苏容未婚夫这个身份。 当他曾经被冠着这个名头时,那时他并不十分在意,没见到她之前,恨不得摘掉,没想到有一天,这个名头被别人冠了,他在意得恨不得回去捅了曾经那个不珍惜的自己。 夜归雪却待周顾像对待朋友,十分温和,对他询问,“听说科考快要放榜了,四公子定然榜上有名,提前恭喜了。” 周顾扯动嘴角,“多谢。” 似乎除了谢,他便不会说别的了。 夜归雪微笑,“今日与行则兄论学,行则兄十分推崇四公子的才学,如今还有些路程,若是四公子方便,在下想与四公子探讨一二。” 周顾点头,“自是方便,久仰夜二公子之名,一直未曾寻得机会,今日有幸了。” 于是,二人你来我往,论起了学。 夜归雪通读史书,周顾亦然,不知不觉,长长的一段路程已走完,马车停在了护国公府门口,车夫的声音响起,周顾才回过神来。 他止住话,对夜归雪告辞,“今日多谢夜二公子,天色已晚,就不请夜二公子进府了,改日我请夜二公子吃酒。” 夜归雪颔首,“今日与周四公子一番论学,在下受益良多。” “夜二公子谦虚了,在下同样受益匪浅。”周顾下了马车,没立即进府,而是看着夜归雪的马车离开,直到夜归雪的马车走离了长街尽头,看不见踪影,才收回视线,往府里走。 管家迎上周顾,“四公子,您怎么提前把马车打发回来了?您是怎么回来的?当真是走回来的?” 周顾摇头,“夜二公子送我回来的。” 管家一愣,“怎、您怎么遇到了夜二公子?” “凑巧了。”周顾不想多言。 管家点点头,对他说:“世子回来了。” 周顾脚步一顿,讶异,“大哥回来了?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如今在哪里?” “大公子是午时前回来的,已见过了老国公和大长公主,如今在您的院子里等您。” 周顾点头,大踏步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 护国公府世子周卫,与周顾虽是一母所出,但因常年待在军营,故而比周顾面相要硬朗很多,身量也比周顾险些结实,尤其是周顾自从苏容退婚后,整个人消瘦了极多,再加之重伤后,多了几分孱弱。 所以,当周卫看到周顾时,整个人险些没认出来,“四弟?” 周顾有几个月没见周顾了,还是很欢喜的,“大哥。” 周卫确定了,是周顾没错,他蹙眉,“怎么瘦了这么多?我听闻你伤势还没养好,怎么就往府外跑?” 周顾摇头“我伤势已无大碍了,大哥似乎也瘦了,是近来练兵辛苦?” 周卫点头,“祖父早就派人知会我,勤加练兵,恐大魏开战,近来的确辛苦些。” 他说完,看着周顾,“我听你嫂嫂说,你近来不大好?” 周顾笑,“挺好的。” 周卫打量他神色,倒是没看出他被自己的世子妃形容的满身郁气的模样,除了清瘦得些外,似乎神色还不错,他放心下来,对他道:“我听祖父说待科考放榜后,你打算离京去游历?” “嗯。”周顾点头。 周卫赞同,“出去走走是好事儿,按理说,在几年前,你就该出去走走,奈何一直做太子伴读被困在东宫,如今虽有些晚了,但你不是为了今朝,而是为了将来做太子殿下的辅政之臣,时日还长,倒也不晚。” 周顾不语,没提自己不打算做太子的辅政之臣了。 周卫问:“离京后,第一个地方打算去哪里?” “南平。”周顾道。 周卫颔首,“可知什么时候放榜?” 周顾回答,“大儒已阅卷出了名单,明日陛下过目后,便可放榜,多不过一两日。” 周卫一愣,“这么说,你用不了几日,便离京了?” 周顾点头。 周卫道:“外面多凶险,你身边的护卫恐防不够,从我的护卫里,给你调些人手带走吧?” 周顾摇头,“母亲已从清河崔氏族里给我借了些人手,大哥放心,足够了。” 周卫闻言顿时笑了,“是了,我倒是忘了,外面多险,母亲对你自是不放心的,提前为你准备了人手,考虑周到。” 他叹了口气,收了笑,“四弟,你要好好的,若你出事儿,母亲怕也活不了。你出门在外,要时刻记着,家中有祖父母母亲和我在等你回来。” 周顾抿唇,“大哥,我知道。” 他知道家里有至亲盼着他平安归家,但他也知道,他能保证的只有一个,尽量让自己平安,至于归家,他不知道。 因为他要去的是南楚,他想在南楚扎根,与他们的期望背道而驰。 宝贝们,月票甩甩,尤其支持周顾的,你们懂的~么么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三三章 齐名(一更) 第二日清早,几名科考阅卷的大儒来到了皇帝的寝宫外。 内侍禀告后,皇帝请几人进了养心殿。 大儒呈递了封好的名单,递给皇帝过目,皇帝由人扶着起身,靠着靠枕,接过名单,一眼所见,愣住,讶异地看向三人,“竟然齐名?” 三位大儒齐齐拱手称是。 其中一名德高望重的大儒道:“护国公府的周小公子与江州刺史苏家大公子两份卷子,虽各有千秋,但一样出彩,笔锋见解,各有各的独到之处,都是十分难得的惊艳之作。臣等三人讨论了足足有三日,实在难以分出高下,最后得出共同的结果,便是齐名。” 皇帝点头,“他们的卷子可带来了?” “带来了。”一名大儒呈递上三份卷子。 皇帝问:“怎么是三份?” “还有一人是成国公府的本族子弟,叫陆封严,较之二人,略逊一分,区居第二。”一名大儒道:“臣等三人索性也将他的卷宗带来请陛下过目。” 皇帝点头,拿过三人的卷子,先看了陆封严的卷子,看完后,连连点头,评价,“不错,极有才学,不可多得。” 然后,他放下陆封严的卷子,又看了苏行则的卷子,看完后,抚掌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然后拿着苏行则的卷子又阅了许久,才放下,最后看向周顾的卷子,看完后,不由失笑,“朕总算明白你们为什么阅出个齐名卷来,原来周顾,这些年在东宫没白白荒废,也不枉秦太傅一天到晚盯着他教导。” 三人齐齐称是。 皇帝又看了周顾的卷子片刻,摇摇头道:“这小子,倒是有几分能耐。” 他将卷子放下,看着三人,“这份名单和卷子,太子可看过了?” 三人齐齐摇头。 皇帝又问:“秦太傅呢?” 三人也齐齐摇头。 皇帝满意,“就按照你们拟定的名单,明日放榜吧!” 三人拱手称是。 三人告退后,皇帝吩咐,“请太子来见朕。” 燕回声料到皇帝今日应该会见他,故而与昨日一样,准时出现在养心殿外给皇帝请安。与他一同来的还有二皇子、四皇子等人。 三位大儒出来后,内侍单独请了太子入内,二皇子燕麟几乎咬碎了牙,他虽然知道今时已不同于往日,他需要忍,但这几年他与燕礼实在是被皇帝捧的太厉害了,一时间着实接受不了这个落差,看着燕回声入内,内侍关了殿门,把他隔绝在殿外,脸几乎都扭曲了。 而殿内,燕回声一如寻常,十分平静地给皇帝见礼,不卑不亢。 皇帝看着面前站的这个儿子,深切地觉得自己老了,他一直怕老,怕有人夺他手里的权,但如今珍贵妃一案,让他呕心得很,一下子便病倒了,昨儿养了一日,到了今日,仍旧觉得起不来榻。 他不说话,燕回声也不说话。 过了许久,皇帝开口:“朕听闻你没看科考的卷子,亦没看名单,那你猜猜,谁是第一名?” 燕回声摇头,“儿臣猜不准。” “朕非要你猜呢?” 燕回声垂眸,回道:“江州刺史府大公子苏行则。” 皇帝问:“你对他早有接触?颇有了解?” 燕回声摇头,“儿臣没与他怎么接触,只在成国公府和宴席上打过照面,对其人了解得不多,但对于他流传在外的文章,儿臣倒是都读过,十分有才学。” 皇帝点头,“怎么不押周顾?难道周顾平时的文章不及他?” 燕回声摇头,“父皇应该知道,周顾平时不写文章。他最近一篇文章,还是三年前所出。” 皇帝一噎。 燕回声道:“一个平时不怎么写文章的人,仅凭儿臣虽然对他了解多年,哪怕了解他这个人,也不敢断言他能考得过苏行则。” 皇帝轻哼一声,将名单递给他,“你自己看吧!” 燕回声接过名单,一眼所见,也露出讶异,抬眼看皇帝,皇帝也看着他,燕回声收回视线,继续往下看,看到了不少熟悉的名字,这一届,数江州出的学子人数最多,而其中有些人,是周顾前往江宁郡时,由苏行则带着他结交的。 从这份名单便可看出,三名大儒十分公正,因为从他的了解上,觉得这些人发挥正常的情况下,差不多也就这样的名次。 燕回声看完名单后,目光落在皇帝身侧摊开的卷子上。 皇帝摆手,示意他可以拿起来看。 于是,燕回声拿了三张卷子,依次看罢,难得在皇帝面前露出笑意,“若是太傅看到周顾这张卷子,一定十分欣慰。” 皇帝点头,评价,“不枉太傅对他耗费辛苦。” 他说完,见燕回声眼底都是笑意,心下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对他道:“朕已吩咐了,就按照这个名单,明日放榜。这三张卷子也一并张贴出去,供天下学子拜读。” 燕回声颔首。 皇帝示意他坐。 燕回声以往每次见皇帝,都是听完训话或者指示便告退,如今皇帝让他坐,他便知道皇帝有话要说,便依言落座。 皇帝在他坐下后,看着他,“昨儿朕问你了母后,这么多年,朕冷落你母后,她可有怨,她说不曾。如今朕也同样问你,这么多年,朕对你颇有芥蒂,你可有怨?” 燕回声与皇帝对视,“父皇是想听实话,还是想听虚言?” “自然是实话。” 燕回声平静道:“儿臣自认为没有做不符合储君身份之事,却凭白受父皇呵斥冷待多年,儿臣自然是有怨的。” 皇帝面色一沉,“你可真敢说。” “父皇敢问儿臣,儿臣自然敢说。”燕回声语气依旧平静,“母后不怨,不代表儿臣不怨。” 皇帝吸了一口气,面色难看,“你比你母后诚实,你母后未必不怨,她只是没有你敢在朕面前说罢了。” 燕回声目光轻淡,反问:“难道儿臣怨的不对吗?儿臣是您的儿子,是您亲封的太子。您自小也将儿臣带在身边,教过儿臣如何做好储君。父皇什么时候变的不喜儿臣了?” 皇帝沉默。 燕回声似乎也没打算多说,见皇帝沉默,他便也打住了话,等着皇帝再开口。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三四章 登门(二更) 皇帝沉默许久,看着燕回声。 “你也无需怨朕,历朝历代,哪个皇帝是太太平平坐上这把椅子的?亘古以来,便没有。朕做了一个皇帝该思的该做的,若你连你的兄弟们都摆不平,朕屁股下面的这把椅子便是你没本事做。” 燕回声直视皇帝,“与兄弟们争斗,儿臣不觉有什么不对,都是父皇的儿子,都有这个权利。父皇若坐山观虎斗,儿臣也不觉有怨。但父皇打压儿臣,却大力扶持儿臣的兄弟们。” 皇帝辩驳,“你出生便是太子,是储君,朕给了你身份。” 燕回声颔首,“是,父皇给了儿臣这个身份,儿臣便想做好,但未曾想到,做好也是错,引得父皇忌惮。” 皇帝深吸一口气,“燕回声,朕首先是君,其次才是你父亲。” 燕回声点头,“儿臣十分清楚,否则儿臣这么多年也不会谨小慎微不敢出丝毫差错了。毕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之恩,子不得不还。” 皇帝恼羞成怒,伸手指着燕回声,“如今你的兄弟们都不是你的对手,翅膀硬了,看朕躺在这里,奈何你不得了,你故意气朕是不是?” 燕回声垂眸,“儿臣不敢,是父皇要儿臣实话实说的。” 皇帝伸手指着燕回声半晌,若搁以往,肯定要让他滚出去,但如今,他指了片刻,泄了气,“朕这把椅子,从没想过交给别人,朕还不想对不起列祖列宗,对不起大梁社稷。” 燕回声抬起头。 皇帝瞪着他,怒道:“看什么看?朕也不想百年后,史书评朕是昏君。” 燕回声不语。 皇帝伸手按住额头,不想自己再被气到,岔开话题,“朕没审出珍贵妃来,你去审吧!朕不想再见她了。” 燕回声颔首。 皇帝又道:“关于大皇子和大皇子妃,你觉得朕该怎么处置?” “大皇子妃腹中有皇嗣,这个要看父皇是想留还是不想留了。至于大皇兄,总要听大皇兄辩驳一二,才好定论。” 皇帝点头,对他摆手,“行了,你下去吧,至于外面候着的人,让他们都回去,朕谁也不见了。” 燕回声站起身,还是说了一句,“您说这把椅子从没想过交给别人,儿臣便信了。儿臣也与父皇再说一句实话,儿臣不会让您把这个椅子交给别人,儿臣也没有那么急着想要您的这把椅子,所以,您父皇仔细龙体,多保重,争取活过皇祖父的年纪。” 皇帝终于被气笑,“滚吧你!” 以前他哪敢对他这个帝王这么说话,如今真是有苏容相助,势如破竹,也不忍着了。 燕回声告退,出了养心殿。 殿门开启又关上,殿中安静下来。皇帝深深地叹了口气,天家无父子,破裂的父子关系修复不完整,他也没想着要修复,他的儿子也没打算与他修复。总之,他百年后,不会对不起列祖列宗就行。 毕竟,当年,他也是怨先皇的,他十分清楚,他不是先皇最看重的儿子。 但燕回声,却是他最看重的儿子,就是因为他做这个储君做的太好了,愈发显得他这个皇帝无能,无能而生恼。哪怕明知道不可为,但依旧去做。 燕回声出了养心殿,对侯在殿外的人传达了皇帝不再见人的意思。 燕麟脸色十分不好看,“太子,父皇当真不见我们?我们已等了两个早晨了。” 燕回声看了燕麟一眼,“父皇是这样说的,若是二哥想见父皇,便让人通禀吧,孤还有事儿,先走一步了。” 他说完,不再理会燕麟,走下台阶。 燕慎立马抬脚,跟上燕回声,“三哥,我与您一起走。” 燕回声“嗯”了一声。 燕麟看着燕慎亦步亦趋跟着燕回声,脸色发黑,暗暗咬牙,心想着燕慎倒是很会置之死地而后生,他与丽嫔,几乎板上钉钉要死的案子,没想到,竟然被他求到燕回声头上给盘活了。以往他真是小看了这个四弟。 走在路上,燕慎低声问燕回声,“三哥,父皇还好吧?” “嗯,无大碍。”燕回声点头。 燕慎松了一口气,问起他最关心的案子,“父皇可说了案子的事儿?” “说了。”燕回声简单将皇帝让他去审问珍贵妃,以及询问了他大皇子、大皇子妃如何处置的话。 燕慎点头。 燕回声看了他一眼道:“你放心,丽嫔娘娘本人是受人陷害冤枉的,虽有娘家牵扯,但查清与她无关,算是受牵连之罪,苏容和苏行则来京,多谢护国公府照拂。 盛安大长公主笑着摇头,“苏夫人不必太客套,自家人不说这些虚的,小七与你家长公子来京,护国公府还真没怎么照顾,主要是这俩孩子,都讨人喜,清平和沈府关照的更多。” 大夫人笑,“总归是添了些麻烦,自家人不怕麻烦,但我这个当母亲的不能不知礼,谢还是要说的。” 盛安大长公主笑着摆手,“早听闻你是个爽利的性子,如今一见,倒也是多礼得紧。” 大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在老国公和公主面前,臣妇生恐失礼。” 盛安大长公主笑道:“自家人,随意些。” 大夫人听盛安大长公主一口一个自家人,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了,便你来我往,笑着又说了些闲话。 周顾坐在一旁,听着大夫人这般客套,心想着看来大夫人十分满意夜归雪,否则依照她的性子,不会对护国公府如此客气,有时候过于客气,也代表着有意疏远。 尤其是,今儿苏容没来。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三五章 驱寒(一更) 苏容今儿没去护国公府,还真不是有意避嫌,躲着周顾,而是她来葵水了。 大清早,她便捂着肚子躺在床上,怀里揣了汤婆子,脚底下也搁了个汤婆子,屋子里的炭火都多加了一盆,但她依旧觉得冷,不好受。 月弯和赵嬷嬷没跟来京城,大夫人和六位小姐被绑来得急,身边也没伺候的嬷嬷和丫鬟,院子里只有干粗活的粗使丫鬟,本来大小姐要留在府中照顾苏容,苏容说不用,挥手给打发走了,让她们都跟着大夫人去护国公府见见世面,对将来找婆家,有利无害。 大夫人琢磨了一番后,索性带着六位小姐去了,将苏行则给留家里了。 她很有理由地对苏行则说:“照顾好你妹妹,你将来是要娶媳妇儿的人,用妹妹练练手,免得学不会对媳妇儿妥帖。” 苏行则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无奈地应下。 苏容自然不用苏行则伺候,指使着粗使丫头,给她弄了汤婆子,又多摆了一盆炭,然后便躺在床上忍着。 苏行则本来在外屋坐了许久,听着里屋苏容跟粗使丫头说话都没力气,到底没忍住,进了屋,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蹙眉问:“以前不是不这般难受吗?如今是怎么回事儿?” “以前大冬天的也难受,就是你不在家,不知道罢了。”苏容有气无力。 苏行则也没法子,试探地对她问:“没有药吗?” “有,不想喝。忍一日就过去了。”苏容道。 苏行则不赞同,“你念药方子,我去给你熬药。” 苏容不念。 苏行则对她绷起脸,“赶紧的,这般难受,怎么能忍着?你若是不自己说,我便去给你请大夫来了。” 苏容无奈,小声嘟囔,“母亲干嘛把你留家里啊。” 好烦。 苏行则气的脸又红了一阵,瞪着她,一时间发作不出来,用眼神催促她。 苏容只能念了个药方子。 苏行则拿笔记下,在她念完后,转身走了。 端华有好些日子没见到苏容了,这一日,听闻苏容没去护国公府,便忍不住,跑到了东四胡同找她。 她来的时候,觉得这院子里也太清净了吧?一路走来,除了看门的,就没看到什么人。 直到瞧见苏行则行色匆匆,才喊他,“苏大公子,苏容呢?她是不是在府里?” 苏行则连忙拱手,“郡主,您怎么来了?七妹在府里。” 端华很高兴,“她在府里就好,我来找她。”,她问苏行则,“你拿了这么一大包子药,谁病了?” 苏行则摇头,“没有谁病,七妹给自己开的驱寒的药。” 端华不解,“那不还是病了吗?没事儿喝什么药?” 苏行则也不好与她多说,只道:“我领郡主去七妹的院子。” “你忙吧!告诉我她在哪处院子,我自己找过去。”端华摆摆手。 苏行则摇头,本着礼数,还是带着端华去了苏容的院子。 在路上,端华跟苏行则说:“明日放榜。” 苏行则点头。 端华又说:“你小心点儿,别被捉了。” 苏行则:“……” 怎么谁都怕他被人捉了?再三提醒他。他很像手无缚鸡之力?会被人捉去的人吗? 端华看他一言难尽的表情,强调,“我真不是吓唬你,榜下捉婿十分可怕,若不是我还喜欢着周顾,我也会动手捉一个的。” 苏行则:“……” 端华叹了口气,“就我所知的人里,已有十多人让府内的家丁瞄准了人提前准备捉了。目前倒是没听人说谁敢捉你,毕竟你靠山实在是太大了。除了我,再就是公主了,还真没人敢捉你。” 苏行则:“……” 看来他得谢谢他有靠山。 端华又说:“你们江州的学子,被人捉的最多,大约是江州出才俊?总之一个个的,据说长的都很俊秀不错,那个江行,还是陈州,你都认识吧?都在被捉之列。” 苏行则咳嗽一声,“这么可怕的吗?” “是真的很可怕,不信的话,明儿你去见识见识。” 苏行则道:“明儿也只是放榜公布名次,会试过后还有殿试呢?殿试后,陛下才钦点,之后琼林宴授官,放榜也不代表什么。” 端华一副“这你就不懂了吧?”的眼神,“只要上榜,都有官坐。上万学子,层层选拔,别说一甲,就是二甲,都让人抢疯了的。” 苏行则受教,“多谢公主告知,行则受教了。” 端华嘀咕,“看你一副聪明的样子,怎么显得这么笨啊。” 苏行则:“……”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笨。 端华是真的觉得苏行则不如苏容聪明讨喜,所以跟他说了几句话后,眼看到了苏容的院子,便对他摆手,“你快去忙吧,我自己找进去。” 说完,她提着裙摆,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 苏行则只能留步,转身去熬药了。 端华进了屋,正遇到一个粗使丫头抱着汤婆子出来,见到她,连忙见礼,慌手慌脚地挑开帘子,请她进去。 端华也不计较,迈进门槛,进了里屋,扑面便一股热气,差点儿把她熏的睁不开眼睛,她脱口问:“怎么这么热?” 苏容听见她说话,闭着的眼睛睁开,讶异,“郡主,你怎么来了?” 端华没好气,“来看看你啊,我都多久不见你了?你这是怎么回事儿?病了?这屋子里热死个人,但你的脸怎么这么白?” 苏容低声说:“来葵水了。” 端华恍然,怜悯地瞅着她,“你这来葵水,也太吓人了,脸白的跟什么似的。我刚进来时,碰到了你大哥,他抱了一大包子药,说是给你驱寒的。他倒真会用词。” 宫寒也是寒嘛,真会说,不愧是有名的才子。 苏容好笑,“那你让他怎么说?” “也是。”端华也笑起来,“难为他一个大男人了。你这府里,人怎么这么少?连个贴心的婢女也没有,这种煎药的活,怎么让他干?” “你也知道,我母亲和姐姐们是被绑来的,伺候的人都没来到。这谢府本就没有伺候的人,只有看守宅子的老人。”苏容叹气,“现买现卖也来不及啊,只能等着过几日人到了,就好了,如今大家都自力更生。” 端华嘴角抽了抽,“你笨啊,不会借人用吗?” 苏容摇头,“沈伯母是要借人来,但沈府的人手本也少,借来沈伯母就不方便了。” 端华翻白眼,“找我啊。” “我是提了一嘴,但我母亲怕麻烦你和公主,给否了。”苏容见端华要翻脸,无辜地解释。 端华闻言放过了她,“我这就派人回府,给你调些人来。” 苏容点头,“趁我母亲不在府里,你赶紧的,让人过来,我可不想葵水好了,轮到我做饭。” 端华:“……” 她看着苏容,“所以,如今这府里,是你们姐妹轮流做饭?” “对。” “那你大哥呢?” “他也一样。”苏容一本正经,“在我们家,没有君子远庖厨的说法。母亲对我们兄弟姐妹一视同仁。” 端华敬佩,“好吧。” 她悄悄问苏容,“你大哥,是苏大夫人的亲儿子吧?” 苏容点头,“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没差的,小时候我大哥也常常怀疑,觉得他不是亲生的。” 端华啧啧,“谁若是给她做儿媳妇儿,是不是也太有福气了?” “是的吧!” 端华眼睛眨啊眨的,似乎有点儿心动。 苏容立即伸手去捂她眼睛,“你还是别了啊,我大哥可受不了你这性子,我大哥要娶一个柔顺温婉处处对夫君温柔体贴的,你哪样都不沾边。” 端华气愤,扒掉她的手,不服气地说:“我也就想那么一下,你都怕被他管着,我又不傻,想一下都不行吗?” 苏容放心了,“行行行,就想一下得了。”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三六章 陪躺(二更) 有了端华陪着,苏容与她插科打诨,觉得身体似乎没那么难受了。 端华自是知道她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京中这连环大案,从苏容被人放冷箭伊始,她娘清平公主进宫告御状,到后面一案接着一案,一环扣着一环的,尤其最后牵扯到了珍贵妃是幕后主谋上,实在是朝野震惊,惊掉了无数人的下巴,让人唏嘘。 她也不问苏容案子的事儿,只问她,“你原来是珍敏郡主与南楚王之女啊!” 苏容点头。 端华瞪眼,“你在我府中跟我住了那么久,你怎么嘴巴那么严?瞒着我丝毫不说,你有没有拿我当好姐妹?” 苏容轻咳,“这个不怪我,公主与驸马都知道,那一日我们说起,你正受了被人放冷箭的惊吓,怕吓到你。” 端华扁扁嘴,“我又不是胆子多小,更不是小孩子。” 苏容告饶,“好好好,我错了。” 端华觉得她这告罪不诚心,不过看着她苍白的小脸,也懒得计较了,“原来我的皇舅舅,也是你的皇舅舅。哎,你我竟然还是表姐妹,若是当初你娘没出事儿就好了,若你生在京中长在京中,咱们两个从小玩到大,该多好。” 苏容笑,“那样的话,你还是你,我便不见得是我了。” 毕竟,若没有变故,她娘不见得跟南楚王有婚书,不见得怀了她,她娘是要顺利嫁给谢伯伯的,再生出来的女儿,没准就不是她了。 端华:“……” 苏容见她噎住,好笑,“其实,我出生在江宁郡,长在江宁郡,挺好的。” 端华想起这个就忿忿,“都是周顾那个王八蛋,截着我,不让我去江宁郡,那是我从小长这么大,第一次出京,就被他半途给腰斩了。听说江宁郡人杰地灵,风景优美,尤其是街市繁茂,夜不闭户。” 苏容点头,“以后还有机会。” 端华瞪眼,“哪里还有机会了?你又不让我打你大哥的主意。” 苏容咳咳咳了好几声。 端华还想再说,见苏容看向门口,才发现苏行则端着药碗,进也不是,出去也不是,不小心听了女儿家的谈话,让他面色十分紧绷和尴尬。 端华素来脸皮厚,倒没觉得不好意思,质问苏行则,“苏大公子,你进来啊,站在门口杵着做什么?” 苏行则只能端着药碗进来。 端华起身,接过他手里的药碗,挥手赶他,“我们姐妹说话,你去忙吧,这药交给我,我盯着她喝。” 苏行则点点头,拱手,“劳烦郡主了。” 端华不看他,又摆手,待苏行则走出房门,端华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喊住苏行则,“苏大公子。” 苏行则回身,询问,“郡主请说。” 端华眨眨眼睛,“那个,我想在你府里用午膳,没问题吧?” 苏行则沉默。 大夫人与六位小姐前往护国公府拜访,肯定会被护国公府留午膳,而这府里,目前没有厨娘,她们不回府,苏容又是这个样子,只能他下厨,总不能让府中看府的老伯和粗使丫头下厨,毕竟,他们只会做简单的温饱吃食。 端华很坦然,“苏容住在公主府时,我都是好吃的好喝的给她。” 言外之意,我来了你府里做客,不会没有好吃好喝吧? 苏行则明白了,立即说:“我让人去酒楼里买回来,郡主想吃什么?” 端华很难伺候地摇头,“不要外面酒楼里买的,你不是会做饭吗?就你做呗。” 苏行则:“……” 他用眼神看苏容。 苏容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苏行则了然,颔首,“若是郡主不嫌弃,我为妹妹和郡主下厨。” 端华顿时眉开眼笑,“不嫌弃,辛苦苏大公子了。” 苏行则只能问:“郡主可有忌口的吃食?” 端华想说“我忌口的可多了。”,但她还没说,就被苏容一把拽住袖子,拦住她的话,“大哥,她没有,你快去吧,我要喝药了。” 苏行则看了苏容一眼,转身走了。 端华回头瞪着苏容。 苏容也瞪着她,“我大哥将来可是要入朝的,你不许把他会做饭的事情传扬出去。” 君子远庖厨,自家人不在乎,但外人可不会觉得一个大男人下厨有什么光彩的。 端华也明白,“你放心吧,他是你大哥,就是我大哥,我岂能在外面对他使坏?” 苏容勉强信任她,坐起身,接过她手里的药碗,十分嫌弃地看了一会儿,咬牙,捏着鼻子喝了。 端华瞧着也很嫌弃,“怎么就没给你准备蜜饯?” 她刚说完,粗使丫头进来,拿了一碟蜜饯。 苏容捏了一个扔进嘴里,又抱着被子缩回被窝里。 端华见她躺着,自己坐着,这么聊天实在是累人,便对她说:“我也要上床与你一起躺着说话。” 苏容只能往里面挪了挪,大方地给她让出地方,且拍拍被褥,“来吧!” 端华脱了鞋,解了外衣,又卸了满头朱钗,跟着苏容钻进了她的被窝里,然后满足地喟叹,“还是躺着舒服。” 苏容打了个哈欠,“你不嫌热就行。” “不嫌。” 于是,二人躺在被窝里说话,有了人体暖炉,苏容觉得比汤婆子管用多了,整个被窝都暖和得很,她干脆抱着端华一只手臂,也觉得让她躺床上来是对的。 端华跟苏容说起这些日子京中的八卦,基本上都是各府夫人的,小姐的,姨娘小妾的,五花八门,听的人大开眼界。 清平公主府不做睁眼瞎,对于各府内院的消息都很灵通,尤其是说起近来的八卦,便躲不过榜下捉婿。比如谁谁谁想捉谁,考生们不知道自己被谁惦记上了,但对于端华来说,却不是秘密。 苏容听到熟悉的名字,立即说:“陈州那王八蛋可以被人捉,但江行,还是得保护他一下。” “嗯?”端华转头看她,“陈州跟你有仇?江行跟你有交情?” “嗯。”苏容点头。 端华刚要再问,听外面粗使丫头小声说:“七小姐,咱们府里又来人了,且来了好多,好像是江州的学子们,来找苏大公子。” 苏容心想今儿是什么日子?大约是听说快放榜了? 端华却第一个想的是,“来了这么多人,我是不是吃不上你大哥做的饭菜了?” 苏容点头,“是吧?” 毕竟,总不能让他大哥一个人,做那么多人的饭菜,他不是大厨,也做不来。 端华顿时垮下脸,“这些人来的真不是时候。”,她十分后悔地说:“说曹操曹操就到,我就不该说他们,把他们给念叨来了你家。” 苏容好笑。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三七章 年少慕爱(一更) 东四胡同的府宅不大,前院热热闹闹的人声,后院听的清楚。 苏容在这吵闹的人声中打了个哈欠,“我困了。” 端华被她感染,也打了个哈欠,“我也困了。” 然后两个人十分有默契地不再说话,一起闭上了眼睛,不多时,俩人都睡着了。 粗使婢女顺着门缝瞅了一眼,然后缩回脑袋,对端华带来的婢女小声说:“我家小姐与你家郡主都睡了。” 端华带来的婢女青枝点点头,心想着自从遇到苏七小姐后,自家郡主的性子便被她给拐带的随遇而安了,她是跑来找苏七小姐玩的,没想到,遇到她下不来床,她竟也跑去人家床上跟着人家大白天的一起入睡了。 青枝悄悄对粗使婢女招招手,粗使婢女意会,跟她到一边说话。 二人躲到墙角,青枝压低声音说:“你在这里守着你家小姐和我家郡主,不要让外男进来,我去前院吩咐护卫,让人回府传话,请公主府的管家派些人过来借调几日。郡主说的对,这院子伺候的人太少了。” 粗使婢女点点头。 青枝立即去了。 前院,苏行则刚熬完药,正要打发人去采买,以陈州、江行为首的江州学子们都上门来,一起来的有十几人。自从来京后,苏行则住在东四胡同没几日,便住去了沈府,只放榜后,与一众学子们出去游玩了两日,后来每日陪周顾,再没照面,如今听闻快放榜了,这些人心里太紧张,想着一起来见见他。 苏行则只能派人知会了苏容一声,自己先招呼江州的学子们。 众学子们闹闹哄哄地说了一会儿话,说的无非是听闻明日放榜的事情,唯独陈州,他拉着苏行则问:“苏容今儿是不是在府中?” 苏行则点头,“七妹的确是在府中,不过在接待端华郡主。” 陈州有些失望,“还以为今日能见到她呢,看来她是没功夫见我们了。” 苏行则看着他问:“你找七妹有何事?” 陈州挠挠头,有些难以启齿地说:“周顾去去江宁郡时,我在周顾面前说了她很多不好的话,把她给气了个够呛,那时我有私心,不想她嫁给周顾,也是因为突然得知她有婚约,当时我才跟她打完架嘛,有赌气的成分……我也没想到,她后来会主动来京跟周顾退婚,我也没真想破坏她的婚事儿。” 苏行则闻言问:“你是想跟七妹道歉?” 陈州点头。 苏行则颔首,虽然知道苏容与周顾退婚的根本原因不是因为陈州,但他还是没替苏容做决定是否原谅他,“今日她抽不开身,但改日应该可以,改日你再来就是了。” 陈州点头,“只能如此了。” 他看着苏行则,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说吧?”苏行则也是看着陈州从小就喜欢跟苏容玩,总被苏容欺负。 苏行则压低声音问:“我听人说,苏容是南楚王女?这事儿……是真的吗?” 苏行则点头。 陈州震惊,好一会儿,才又问:“我还听说,她退了周顾的婚后,与南楚夜相府二公子又订下了婚约?” 苏行则又点头。 陈州惊了片刻,又问:“已交换庚帖了?” 苏行则摇头,“未曾。” 不过苏容已收下了夜归雪十万兵马的虎符,也将自己的簪子送给夜归雪了,相当于交换信物了。 于是,他补充,“已交换信物了。” 陈州被惊了许久,才说:“原来都是真的。” 苏行则看着他,不再说话。他深知,苏容那样的女孩子,在江宁郡,虽然不得各府夫人们看重,觉得没什么女儿家该有的规矩,不是儿媳妇儿的好人选,但各府的公子们,不少人却都明里暗里喜欢她。 年少慕爱,那么鲜活讨喜会玩的小姑娘,即便性子脾气不好,也不耽误有很多人喜欢。 陈州是其一,江行也是其一。 苏行则偏头看了一眼江行,见他就坐在不远处,没如陈州一样对他询问苏容的事儿,但显然,这些事情,他也早有听闻,且应该清楚,八九不离十,应都是属实的。 他忽然想起端华对他说的话,伸手拍拍陈州的肩膀,提醒他,“京中榜下捉婿,据说十分凶残,你与江行,都在被捉之列,明日放榜,若不想被捉,小心些吧!” 陈州:“……” 江行:“……” 他们齐齐看向苏行则,最该被捉的,不是他自己吗? 苏行则笑了笑,“因我妹妹的缘故,有各府罩着,目前没人敢捉我。” 陈州脸色顿时露出羡慕的神态,小声嘟囔,“她是你妹妹,真好啊。” 小时候,他就想让他娘给他生一个像苏容那样的妹妹,她娘没好气地说生不出,后来他想偷走苏容,可惜被苏容拳打脚踢给揍了一顿,自此不敢再打将她偷回家的主意。 公主府的管家很快派了来了一批人,有厨娘,有婢女,有洒扫的,有采买的等等,配置十分齐全,这些人由公主府的管家带着亲自送来了东西胡同的谢府。 苏行则听闻后,连忙出去见人。 公主府的管家笑呵呵地对苏行则拱手,“老奴奉我家郡主命,调派了一批人手,先借给府里用些日子。苏大公子不必客套,随意指使。” 苏行则知道这是苏容同意的,便也不推辞,拱手道谢。 管家看到苏行则还要招待江州的学子们,便又笑呵呵地建议,“老奴带来的这些人,都是公主府得用的老人,干活麻利,行事利落,今儿天色还早,苏大公子若留客人们午膳,便可以让他们忙起来了。他们这些人,做出一两桌的席面还是不在话下的。” 苏行则本来想带着江州的学子们去街上酒楼用饭,但考虑到苏容与端华两个人在府内,他走了,便没人照顾二人了,如今公主府的管家送来的这批人正好得用,给他解决了这个难题,便干脆地点头,“好,那就做两桌吧,多谢伯伯替我考虑了。” “不谢,苏大公子先招待客人吧,您这里,老奴给您安排好了再回去。”管家笑着摆摆手,带着人去了内院。 一行人离去后,陈州睁大眼睛,对苏行则问:“这是清平公主府的管家?” 宰相门前七品官,公主府的管家也是有品级的。 苏行则点头,见众人都看着他,人人惊讶,他简单解释,“母亲和六位妹妹来的急,伺候的人都没跟在身边,沈伯母要借人,母亲瞧着沈府伺候的人也不多,便给推脱了,不想今儿端华郡主来了,得知府中的情况后,派人回府调派了这些人来。” 他说完,看着众人恍然的神色,笑了笑,“今日你们都留在府中用午膳吧!”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三八章 言而有信(二更) 公主府借调来的人的确如管家所说,做事麻利,干脆利落,两桌午膳,不在话下。正值晌午时,准时开了饭。 在开饭前半个时辰时,苏行则让江州的学子们自行玩耍,他去了一趟厨房,然后在厨房一众人的注目下,挽起袖子。 公主府被派来的厨娘都懵了,小心翼翼地说:“苏大公子,您要做什么菜,交给奴婢们就好。” 苏行则摇头,“我自己来。” 他也没多解释,在厨娘们的目视下,做了四道菜。 做完后,对其中一人说:“把这几道菜,送去我妹妹的院子,郡主与我妹妹两个人,应该够吃了。” 被吩咐的一人愣愣地点头。 然后苏行则出了厨房,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快速沐浴换了一身衣裳,去了前厅。 当四道菜被送到苏容的院子时,苏容与端华已醒了,苏容喝了药,又睡了一觉,整个人气色较之端华来时好看了许多,二人一起下了床,坐在小厅里等着人送饭菜来。 当婢女提着食盒,逐一把四道菜摆上桌,苏容瞧着眨了眨眼睛,没说话。端华“咦?”了一声,“这菜,好像不是咱们公主府的厨子做的吧?” 婢女摇头,“回郡主,是苏大公子特意下厨做了这四道菜,让奴婢送来这里给您和七小姐。” 端华“哈”了一声,看向苏容,“我还以为今儿吃不到了呢,没想到你大哥竟然真特意给做了?” 苏容道:“我大哥言而有信,既然早先答应了,自然不会食言。吃吧!” 端华连连点头,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发现味道竟然还不错,“唔”了一声,“你大哥真好啊。” 苏容“嗯”了一声。 端华嘟囔,“我怎么就没有一个这样的兄长啊。” 她每样菜都尝了一口,又嘀咕,“能不能把你大哥借给我一半?” 苏容不搭理她。 端华扁扁嘴,不再说了,专心用菜。 厨房内,公主府的人这时也弄明白了,原来是苏大公子答应过郡主,说今日要下厨留她午膳,哪怕府内又来了那么多客人,苏大公子也没有食言,还是抽空下厨了。 下厨的年轻公子十分有魅力,虽然有君子远庖厨的说法,但公主府的厨娘们都觉得苏行则果然一如传言,品性极好,一诺千金。 前厅的陈州、江行等人自然不知道苏行则离开的这短短半个时辰,做了这样的一件事儿,只是发现他沐浴换衣了,知道他素来爱干净,也没多问。 所以,当大夫人在护国公府做完客,用完午膳,回到东四胡同时,便发现,府内变了样。 前厅热热闹闹的,有许多人,院子里行走的仆从人人衣着光鲜。 她纳闷地问:“这哪儿来这么多人?” 若不是守家的人还是熟面孔,她还以为自己走错门了呢。 守门人连忙回禀,“夫人,您走后,端华郡主来了,见府中冷清,没伺候的人,让人从公主府借调了一批人来先给咱们府用些日子。端华郡主来不久,江州的学子们便找来了。如今人都还没走。” 大夫人明白了,没去前厅打扰那些小辈们吃酒,直接带着六个女儿找去了苏容的院子。 此时,苏容与端华正在围炉煮茶,两个人都吃多了,尤其是端华,她觉得吃苏行则下厨做的饭菜,可遇而不可求,吃这一次后,下一次指不定没机会了,便把盘子都给扒拉干净了。 吃完后,她捂着肚子,等炉子上的山楂果茶来消食。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时,外面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端华扭头看了一眼,小声对苏容说:“你母亲和姐姐们?” 苏容点头,看了一眼天色,心想回来的有些早,可见在护国公府用过午膳,没逗留,便直接回来了。 大夫人带着六位小姐进屋,端华连忙站起身,放下捂着肚子的手,很是知礼地给大夫人见礼。 大夫人十分热情,握着端华的手,满脸慈爱,将端华从头到脚夸了一遍,几乎把她夸出花后,才拉着她坐下,与她说话。 端华从来没见过有人对她如大夫人这样热情,一时间被夸的脸红,不停地看苏容。 苏容当没瞧见,任由她与大夫人两个人说话,她自己则低声询问身边的大小姐,“大姐,今儿在护国公府做客如何?” 大小姐也压低声音说:“护国公府的人都十分热情,老护国公还陪着母亲说了好一会儿话,盛安大长公主与国公夫人和各位夫人都很和善,护国公府的世子也在府中,据说是昨儿晚上回府的,今儿一早本来要去军营,但见母亲去了,也跟着作陪了半日,用过午膳后才走。周顾更是全程陪同,不过没怎么说话。” 苏容点头。 大小姐看着苏容,犹豫了一下,又在她耳边低声说:“在我们离开前,国公夫人单独与母亲说了好一会儿话,出府上了马车后,母亲这一路都没说话,不知国公夫人与母亲说了什么。” 苏容又点头。 大小姐轻声说:“护国公府的家风真是极好的。” 苏容又点头。 大小姐见她说了这些后,她没再问,便住了口。 大夫人是个健谈的人,拉着端华说了好一会儿话,肉眼可见对端华十分喜爱,听闻晌午是苏行则给二人单独做的午膳,面上更是笑逐颜开,对端华说:“以后苏容的大哥,就是你大哥,别客气。” 这话说的有水平,没说“若你以后想吃了,随便指使他。”,只说苏容的大哥就是她的大哥,别客气。 端华看了苏容一眼,笑着点头。 苏容咳嗽一声,“母亲,喝茶吗?消食的。” 大夫人这才打住话,“喝,哎呦,护国公府的厨子做的菜好吃,我一不小心吃多了,的确需要消食。” 其实没吃多,去护国公府作客,因苏容与周顾退婚的关系,护国公府与苏家着实有些微妙,她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应对,怎么可能吃多? 苏容拎起铜壶,给每个人倒了一盏,大夫人端起喝了一口,给酸的一个激灵,“这也太酸了,没放糖?” 苏容默了默,“忘了。”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三九章 爱子之心(一更) 每个人喝了一盏酸茶后,大夫人捂着腮帮子,不再打扰苏容与端华,留了二人径自待着,带着六位小姐出了苏容的院子。 大夫人离开后,端华小声跟苏容说:“苏家大夫人果然如你所说,好好啊。” 苏容看着她。 端华又说:“还有你的姐姐们,也都好好啊。” 她从小到大,见过了无数府邸姐妹斗的要死要活,一母同胞还私下里为了绢花布料朱钗打起来呢,就从来没见过这么和睦的姐姐妹妹。尤其是,这一团和气还不是装出来的,任谁瞧了,都能看得出苏家人和和睦睦,给人一种一团其乐融融的感觉。 苏容点头,“所以呢?” 端华感慨,“所以,我娘若是给我也生一堆这样的姐妹就好了。” 苏容放心了,还以为她对他大哥有什么贼心想来加入苏家呢,不是她不乐意要她做嫂子,实在是她太娇气了,根本就不是个会照顾人的。找嫂子与找姐妹不同,虽然苏行则对她这个妹妹严厉管教的头疼,但她还是希望他大哥别那么辛苦,娶一个温柔体贴会照顾人的。 再说即便他哥哥再有本事,郡主下嫁,那也是高攀。两个人过日子,还是门当户对的好。 她惆怅地叹气,这么现实,她可真是大夫人教养出的好女儿。从大夫人刚刚的话里,就知道,她也没想让自己的儿子高攀。 “你叹什么气啊?是觉得我娘年纪大了,给我生不动了吗?”端华瞪眼。 “没。”苏容摇头,“我就是觉得,你娘现在生,也来不及了,毕竟你都这么大了,养弟弟妹妹岂不是跟养儿子一样?” 端华没了话,也惆怅地叹了口气。 苏容打了个哈欠,“你走不走?不走还继续床上去睡?” 端华嘴角抽了抽,“我走。” 她不要再跟她睡了,再睡成猪了,她是弱柳扶风,吃了就睡没关系,她可不行,她要消食,保持窈窕。 于是,她站起身,“那我明儿再来找你。” 苏容对她摆手,“明儿我娘本来要去你府里拜见公主,但据说明儿会放榜,那去你家只能推后了。我大哥肯定考得好,你明儿来凑热闹也行。” 端华一拍脑门,“对,明儿放榜,你母亲自是没空的。”,她开开心心点头,“那明儿我再来,我走了,你睡吧!” 她说完,也不磨蹭,痛快地走了。 苏容自己躺回床上,迷迷糊糊又睡了去。 大夫人换了衣裳,准备留端华用晚膳,她打算自己亲自下厨,让她尝尝,以示待客之道。没想到还没开始准备,便听人禀告说端华郡主走了。 大夫人看看天色,又自己去了苏容的院子。 苏容睡的迷糊,被大夫人推醒,“不是说你睡了半日了吗?怎么又睡?以往也没见你来葵水这么严重,这次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严重了?” 苏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我也不知道,大约是江宁郡暖和,冬日不冷,这京城冷得很。” 虽只差了千里,但气候却是差了极多。 大夫人觉得有理,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蹙眉,“这么凉。” 她转头吩咐人又拿了两个汤婆子,然后脱了鞋,上了床,跟苏容钻进了一个被窝里。 苏容:“……” 她不想跟她睡,现在拒绝还来得及吗? 大夫人看她神色,没好气地说:“我就跟你说会儿话,我累了,总不能让我坐着说,得让我歇歇,你这是什么表情?你放心,我晚上不跟你睡。” 苏容顿时放心了,“您说吧!” 大夫人哼了一声,“就你这个丫头,也不知道哪里好了,让周顾放不下你?你猜今儿,我从国公夫人口中听到了什么?周顾竟然打算放弃自小老护国公和东宫为他铺的路,要跟你去南楚。” 苏容面上一肃,腾地坐起身,看着大夫人,“国公夫人亲口说的?” 大夫人看起来的确是累了,见苏容这么激动坐起来,她躺着不动,对她道:“国公夫人虽然没明说,但我能听得出来。他说自从你退婚后,周顾痛苦挣扎这么久,明知不可为,但过不去心里那一关。她这个当娘的看着难受。我说你是南楚王女,要去南楚,她说南楚虽远,但也不过一月路程,又不是上天入地。只要他儿子想,她便支持他。” 苏容眉头拧紧。 大夫人看着她道:“她也是一个苦命人,当初国公为国捐躯,明知是死,毅然去了,她知道拦不住,便也没拦,但这么多年来,时常后悔,觉得若是拦一句,万一呢,就算拦不住,至少她不会遗憾自己没在夫君临行前,与他说几句软话,或者留一句。当时战场上的急,国公连绝笔遗书都没留下。如今她说,为了儿子,只要是他心之所向,她哪怕豁出去脸面,哪怕最终没有好结果,但她这个当娘的,该为他做的,也要为他做。” “哎,可怜一对情人阴阳两隔,可怜天下父母心,爱子心切。”大夫人感叹,“我就想着,若是我儿子为情所困,我怕是也要如她一样。她一个护国公府的国公夫人,宗妇命妇,掌管一大家子的中馈,素来应是一个理智的人,想必从小到大,从不做出格之事,如今能够这般舍下脸,十分难得。她与我还不同,我就是小门小户出身,为了儿子豁出去脸面算什么?但她能为儿子做到这一步,着实让我敬佩。毕竟京中各大府邸的贵夫人们,没有几人,能拉下这个脸。越是高门府邸的夫人们,越把脸面看得重。” 苏容不语,但眉头拧得紧紧的。 大夫人道:“所以,我猜,周顾怕是有去南楚的打算。否则你是南楚王女,也已经决定去南楚,他一个护国公府的公子,未来天子的辅臣,若想不放弃固有的路,该如何娶你,与你走一条路?” 苏容脸色不好看,“所以,国公夫人是什么意思?让您劝说我?” 大夫人摇头,“国公夫人倒没如此说,只跟我说,夜相府的二公子她知道极好,作为长辈,我见了他,定然十分喜欢,他那样的人,没有长辈会不喜欢。但她请求我待他留些余地,不为别的,只为了当初周顾没见着你之前,明明不乐意与你的那桩婚事儿,但去了江宁郡后,却实打实地把我当做过准岳母。” 苏容不再说话。 大夫人看着她,“就这些话,我都与你说了。念在国公夫人一片爱子之心上,又事关你,我斟酌之下,觉得这些话还是应该让你知道。毕竟你对周顾……哎,当初放手退婚,也不是因为他这个人不好。而周顾对你如今依旧放不下,你们二人,若是照这么看,纠葛一时半刻还是剪不断的,我怕影响你的前路,早些让你知道,你才能知道如何应对。” 苏容沉默。 大夫人伸手拍拍她的手,困乏乏地说:“行了,我说完了,你继续睡吧!” 苏容心想你跟我说了这么一番话,我若能继续睡得着才是真的没心没肺了。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四零章 炉火(二更) 大夫人才不管苏容有没有心情继续睡,她一吐为快后,自己歪头睡着了。 苏容在床上静坐了好一会儿,才躺下,躺了许久后,实在没睡意,绕过大夫人,起身下了床。 她其实很有冲动想去找周顾,质问他怎么就不能放下呢?老护国公和燕回声以及秦太傅为他铺就的青云梯,有什么不好?就算三岁孩童都明白,名垂青史是多大的诱惑。 周顾与她在江宁郡那么几分情意,能值几两银子?她这个人,又不是天下一等一的好,她还没那么大的脸,混不吝是其一,毛病一大堆是其二,没心没肺惯了是其三,冷情冷性是天生的。 即便她不是南楚王女,不去南楚,她也做不好护国公府的一个好儿媳。她能学大家闺秀端庄温婉的表象,但刻在骨子里随意任性的本性也改不了。 不是她非要一味地贬低自己,而是她对自己有着十分清醒的认知。对比她这么一个人,她对周顾那么一点儿的心动,不足以让他放弃大好前程,青云之路。 她想问问他,脑子是个好东西,怎么他只用来装情爱了?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到底没出房门,而是转回身,坐在了火炉前,火炉上煮着红枣茶,咕嘟咕嘟地冒着泡,一阵阵枣香,她倒了一盏,又添了水,然后碰着茶盏,坐在火炉前喝。 炉火十分的旺,上等的金丝炭被烧的红红的。 她想起小时候,家里入口多,开销大,烧不起这上等的金丝炭,只能烧次等的,而她又因为爱打架,能糟蹋银子,大夫人生气,为了治她,断了她的炭,让她自己上山学着农户人家去砍柴,省得有精力跟人打架,她懒得动,觉得也不冷,挨挨就过去了,但月弯那小丫头受不住,她只能上山去砍柴,然后扛回来,往炉子里添干柴,干柴烧起来嗡嗡嗡的,火炉被烧的一片红光,将整个屋子都烧暖和了。月弯拍着手说“小姐,这粗木的干柴,比上等的金丝炭还要暖和。” 大夫人没想到她还真跑去山上砍柴,宁可一趟跑十里路,也不听她的话,该打架还是打架。后来她恼怒之下,让她包了阖府的干柴,她只能赶了车出去砍柴,后来砍多了,不止够府里各房各院用,省吓了买炭钱,她还发展了财路,卖干柴,赚了银子,后来野心大了,自己烧炭…… 苏容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小时候的事儿,那时候,没有那么多的选择,她一根筋,认准了哪条路,就走哪条路,总之难不死她。 后来她即将及笄,见到了她的未婚夫周顾。 那个少年,天之骄子,行之所至,处处阳光,明媚的晃人眼睛,一身的骄阳灼人,光风霁月极了。 美好的让她心生欢喜,伸着爪子小心翼翼试探,一步步靠近算计他,将他未经世事的璞玉,涂画上她喜欢的色彩。 她成功了,但也失败了。 她放下茶盏,按住眉心,哑然又无声地笑了笑,然后用铁钳夹了上好的金丝炭,扔进炉子里,这炭到底是好,无烟,没有声响,不像粗木的干柴,烧起来嗡嗡嗡的,整个炉子都震动。 大夫人睡醒一觉,发现苏容坐在火炉边,看起来坐了许久的样子,她揉揉眼睛坐起身,“你怎么跑地下去了?” 苏容看着她,“您睡觉不老实,我敢跟您一个被窝睡吗?” 大夫人笑骂,“死丫头,养你这么大,竟敢嫌弃我。” 她坐起身,穿了外衣下床,来到火炉前,伸手用力地点苏容额头,“晚上想吃什么?” 苏容道:“端华从公主府调派了一批人来,咱们谁也不用下厨了,您歇着吧!” 大夫人哼了一声,“都是人情。” 苏容笑,“有来才有往,有借才有还,人情就是来来往往,你不用别人,将来别人怎么好意思用你?” 大夫人啧啧,“一堆歪理。” 她伸手摸了摸苏容的手指尖,“烤了多久的火了?怎么手指还这么凉?赶紧滚去床上歇着,天大的事儿,也不如你身子骨打紧,别仗着年轻,不知爱惜,老了有你受罪的时候。” 苏容也累了,打了个哈欠,“好,我去睡了。” 她当真听话地上床,钻进了被窝里。 大夫人嘟囔,“你若是小时候就这么听我话,该多好。” 苏容对她吐舌,“您乖乖巧巧的女儿已经够多了,六个呢,还想将每个人都养成一个模子刻的吗?” 大夫人气笑,“总比你这么一个捣蛋鬼好养,能让我每天多睡一个时辰的觉。” 苏容哼唧了一声,背过身,闭上了眼睛。 大夫人自己坐了一会儿,把壶里的枣茶都喝光了,才起身出了她的房门。 前厅的学子们这是已散场,苏行则送客回来,打算来看看苏容,正巧走到院门口,遇见了大夫人从里面出来,他喊了一声“母亲。” 大夫人对他点点头,嫌弃道:“怎么喝了这么多?一身的酒气。” 苏行则揉揉眉心,“他们说等着放榜紧张,怕今晚上睡不好觉,多喝点儿,醉了能睡个好觉,明儿一早醒来,就揭榜了。” 大夫人点头,“说的还挺有道理。” 她对苏行则摆手,“你妹妹睡下了,你别去烦她了,自己回去休息吧!” 苏行则站着没动,问他比较关心的事儿,“母亲今儿去护国公府,可有人跟您说了什么?” 大夫人怀疑地看着苏行则,“你怎么知道?” 苏行则揉眉心的手一顿,“当真有人与您说的什么?是盛安大长公主?还是国公夫人?” 大夫人叹气,“国公夫人。” 她也不隐瞒,将国公夫人与她说的话与苏行则低声复述了一遍。 苏行则听完,点点头,问:“您与七妹如实说的?” “说了。”大夫人道:“我也不知我做的对不对,但若瞒着她,我觉得不该。毕竟事关她。与其以后让她发现周顾追去了南楚,不若现在就让她知道,她若阻拦周顾,也能来得及。” 她顿了一下,“国公夫人想必也是这个意思,她只有两个儿子,对周顾这个小儿子身上,倾注的心血更多。她应该也是在试探,若小七真是心硬如铁,连周顾去南楚的机会都不给,那么,他去了南楚,也是枉然。” 苏行则点头,沉默片刻,轻声道:“母亲是对的,国公夫人与您吃过的盐,到底比我走过的路多。” 长辈们考虑,要更深远。 周顾请求他隐瞒,他就瞒下了,大约周顾也没想到,国公夫人会私下里与母亲说,而母亲,是不可能瞒苏容的。 月中了,宝贝们,月票加加油,么么么么~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四一章 茶楼(一更) 第二日放榜,一早,皇榜下就聚集了人山人海。 有焦急紧张地等着的放榜学子,有守着皇榜寻觅等待要捉婿的人,还有一大半看热闹的人。 每届放榜,这一日都是盛事,今年这一届犹最。这一日,整个大梁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京城。 苏容昨儿休息了一日又一夜,过了第一日后,整个人被养回了几分精神,没用大夫人喊,她便自己准时从床上爬起来,穿戴妥当后,去了前厅。 果然,大夫人、六位姐姐、苏行则,都已到了前厅,等待用膳。 见她来了,大夫人十分满意,“还算准时,还以为你今儿又会懒床呢!” “哪儿能呢?”苏容坐下身,笑嘻嘻地偏头看苏行则,“我得替大哥去看榜。” “让你大哥自己去。”大夫人道:“听说外面人挤人,已有不少人被踩踏出了事儿,送去医馆了,你在家歇着吧,别去了。” 苏行则看了大夫人一眼,没说话。 大夫人轻哼了一声,“你看我做什么?” 三小姐小声说:“母亲,大哥可是您的亲儿子,您不会忘了吧?” 担心七妹被踩踏,让大哥自己去?怎么就不担心大哥被人踩踏,或者捉去做婿呢? 大夫人咳嗽一声,“若不是我亲儿子,我才不一大早就打发了人出去打探是否已经放榜了的消息,然后坐在这里等榜。” 苏行则看起来倒是淡定平静,“用饭吧!稍后七妹与我一起去。” 苏容看了苏行则一眼,倒没说出我自己帮你去看的话,这么大的事儿,说归说,他怎么能不自己去看榜? 大夫人闻言没意见。 于是,用过早饭后,苏行则与苏容一起,乘车出了东四胡同。 今日街道上的人明显十分多,车水马龙,都是奔着一个地方去。 半个时辰后,距离放榜的地方还有一条街,但马车已走不动了,苏容挑开帘子向外看了一眼,心想真不愧人山人海。 她对苏行则说:“哥,怪不得端华一再提醒你,小心榜下捉婿,就这么个人山人海的境况,若咱们俩一起挤丢了,你若被人恰巧捉了,我挤不动人,都没法救你。” 苏行则无奈,“她也说了,好像没人敢捉我。” “那也不一定。背靠东宫与沈府,确实没人敢轻易对你榜下捉婿,但皇室的公主呢?据说有一年,也有公主下场捉婿的,还被誉为一段佳话,据我所知,如今皇室,可有七八个待嫁的公主。” 苏行则没了话,“如今走不动了,下车?” “下车也没用,也是挤不动,都是人。”苏容可不想跟人去挤,她觉得苏行则应该也不乐意挤,便建议,“要不咱们先去茶楼吧?等放榜后,最初的热闹散了,咱们再去,那时候榜下应该也没人了,要一处临街靠窗的包房,便有一人下了楼,对她喊,“凤姑娘?” 苏容听着声音熟悉,但没以为是在喊她。 直到那人又喊了一声“凤姑娘”,来到她近前,一脸的惊喜,她才恍然,原来这“凤姑娘”是在喊她。 初来京城时,凤凌与苏容去状元楼用饭,巧遇了川西才子陆封严与赵舒,凤凌报了名姓,又称呼她姐,她被人称呼“凤姑娘”的身份,她也认了。 如今面前这人,正是赵舒。 苏容今日没带面纱,自那日后,又没见过赵舒,没想到他还能认出她来,便笑了笑,“赵公子。” 赵舒十分惊喜,连忙拱手,“凤姑娘,我在楼上,瞧着像你,没想到真是你。”,他说完,又看向她身边的苏行则,惊讶,“苏兄?” 苏行则拱手,“赵兄。” 出考场那日,苏行则与陆封严隔着人群打了个照面,后来在成国公府,二人相识,之后,陆封严约过苏行则,通过陆封严,苏行则又结识了赵舒。 赵舒是个自来熟的性格,见二人站在一起,对苏行则问:“苏兄,原来你也认识凤姑娘啊?”,他说完,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凤姑娘是江州人,你也是江州人,认识不奇怪。” 苏行则偏头看苏容,眼神是“哪来的凤姑娘?你又是怎么骗人了?” 苏容一脸坦然,笑着说:“我是陪同兄长前来等待放榜,人太多了,想着寻一处茶楼等榜,赵公子是与我们一样吗?” 赵舒疑惑怎么一个姓苏一个姓凤就是兄长了,不过他还是回答苏容的话,“对对,我与陆兄在楼上订了个包房,若是凤姑娘和苏兄不介意,与我们一起吧,外面的确人太多了。” 苏容没意见,“那就多谢赵公子了。” 苏行则也没意见。 赵舒领着二人一起上了楼,便见二楼的包房里,坐了两个人,除了陆封严,还有陆未染。 陆封严在成国公府设宴那日没与苏容打照面,见了苏容,起身拱手,“凤姑娘?” 与他一同起身的陆未染也同时拱手出声,“苏七小姐!” 陆封严一愣,转头看向陆未染。 陆未染也讶异地看向陆封严。 赵舒听的清楚,惊讶,“苏七小姐?” 苏容有些不好意思,歉然地对陆封严与赵舒道:“我是苏容,江州刺史最小的女儿,在姐妹中行七,这是我大哥,你们应该都认识。” “你、你……”赵舒震惊极了。 陆封严恍然,“原来那日在状元楼苏七小姐是不方便告知名姓。” “对,所以以纱遮面。”苏容笑,“抱歉了二位。” 赵舒呐呐,“不、不用、没、没关系。” 他冷汗直冒地响起,他在科考后,以听苏七小姐与护国公府周小公子被退婚的八卦而津津有味地下饭,后来更是听闻了苏容在京城干出了许多大事儿,她的名字与周顾、端华郡主、大皇子妃、太子等等人连在一起。他那时还对陆封严说,一个小庶女,可真是有本事啊,真想见见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陆封严没说什么,他却又揣测着说,一定是个心计极深手腕极厉害的女子,不知她搅动京城风云,是有什么目的?后来听很多人私下都在传,说她是南楚王女,京中发生的一连串的刺杀,都是冲着她来的,他想果然厉害啊。 谁能想到,原来苏七小姐,就是那日在状元楼结识的凤姑娘。 再联想,东宫的人私下里找到他与陆封严,说若有人问起,就说他们没见过凤家姐弟,他那时还担惊受怕了好几日,幸亏陆兄比他镇定,说照做就是,东宫仁善,只要照做,应该不会有麻烦。 果然,后来顺利科考,没出什么麻烦,至今也没人再找他们。 对比赵舒的语无伦次,陆封严显然镇定多了,他笑了笑,“苏七小姐不必道歉,那日萍水相逢,凤公子本来姓凤,只是七小姐没否认而已,却是我们误会了。”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四二章 热闹(二更) 互相见礼后,众人落座。 赵舒面上的惊喜变成了惊吓,坐下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面对苏容,呐呐地不知该说什么。 陆封严与苏行则熟识,彼此欣赏,倒是很快就攀谈了起来。 陆未染似乎也不知跟苏容说什么,他与苏容也不过是打过一两次照面,今儿他是陪陆封严来的,怕他被榜下捉婿,有他这个成国公府的世子在,好歹能护住他没人敢动。 苏容今儿虽然精神了不少,但也没多少与人攀谈的想法,便径自喝着茶,听陆封严与苏行则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赵舒憋不住地问苏容,“那个,苏七小姐,听闻你是南楚王女?” 苏容心想,这可真是一个众人皆知的秘密了,她笑着点头,“没错。” 赵舒问:“据说南楚王膝下无子嗣,你会去南楚争夺王位吗?” 他知道,南楚朝局如今很乱,宗室为了王储之位明争暗斗,她作为南楚王唯一的子嗣,若想回南楚继承储位,也得去争。 “会。” 赵舒吸了一口气,看了陆未染一眼,试探地问:“南楚夜相府二公子是来接你的吗?” “嗯。” 赵舒打开了话匣子,见他有问苏容必答,便没那么拘谨了,自然下来,“苏七小姐,那你是不是很快就离开大梁,去南楚了?我听说夜相府的二公子用不了多久就要离开了。” “他先走,我处理一些事情再走,我没那么急。”苏容道。 赵舒点点头,还想问什么,忽然瞥见楼下,“咦?”了一声,惊讶,“周四公子也来了这里。” 苏容偏头去看,果然见周顾进了茶楼,他身边跟着子夜。 赵舒问众人,“只周四公子一个人和他的护卫,我要不要去问问他,是否跟咱们一起来这里等?” 陆未染没说话。 苏行则看了一眼苏容,见她也没说话,便道:“这间包房是陆兄与赵兄订下的,自然你们做主。” 赵舒一听,又看向苏容,他可没忘,周顾与苏容从前是订过婚约又退过婚的关系。不过据说即便退婚后,护国公府与苏家并未结仇交恶,两府依旧走动,苏容前些日子还救过周顾。 陆封严也看向苏容。 苏容不由笑了,“你们都看我做什么?既是大家都认识,请上来吧!” 于是,赵舒挠了挠脑袋,下楼去请周顾。 周顾来这家茶楼,是因为在门口路过的时候,看到了苏府的马车,猜测苏行则与苏容大约在这里,便也下了马,进了茶楼。 赵舒迎下楼,说出对他的邀请,周顾点点头,跟着赵舒上了楼。 众人又是一番见礼后,周顾扫了一眼陆未染身边的一个空位与苏容身边的一个空位,自然地坐去了苏容身边的空位。 陆未染神色顿了一下。 苏容压根就没起身跟周顾打招呼,见他坐过来,也不看他,不想理他,自顾自地喝着茶。 周顾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茶,主动跟她打招呼,“怎么喝这个?” “这个不行?”苏容挑眉。 “不是不行。”周顾解释,“昨儿听伯母说,你染了寒气,胃口不适,便不要喝这个茶了吧,不如让店小二给你烧一壶枣茶。” 苏容轻嗤,“没想到你还挺会体贴人。” 这话有点儿阴阳怪气。 周顾听出来了,默了默,“本来也不会,但养伤期间,闲来无事,多看了几本画本子。” 苏容不买账,“我已经好了,不需要什么枣茶,我就爱喝这个。” 周顾怀疑地看了她一眼,颔首,“那好,你就喝这个吧!” 他转头,自然地与苏行则说话,“我去过东四胡同,本以为跟苏大哥一起等榜,没想到伯母说苏大哥与小七提早出府来看榜了,我便也找来了。” 苏行则接话,“我还以为你今日要在家里等榜。” 毕竟周顾是要在放榜后就离开京城去游历的人,殿试和琼林宴他都不参加了。他也就等个名次而已。不像他们这些人,十分看重这一次的科考,想第一时间知道名次。 周顾摇头,“在家里待着没意思,便来了。” 苏行则点头。 众人喝着茶,说了一会儿话,楼下又陆续有人进了楼,赵舒“嘿”了一声,“谢小王爷也来了。” 他这回不用询问别人,便站起身,“我下去喊谢小王爷上来与咱们一起。” 他说完,下了楼。 不多时,谢临被他领了上来,谢临一看包房内坐着的人,顿时乐了,“我看到苏兄的车在,周顾的马在,便进来了,却没想到这么多熟人,真是巧了。” 他高兴地与苏容打招呼,“七小姐,早啊。” 苏容见他穿着一身簇新的衣裳,在这冬日里,鲜妍极了,“小王爷早,瑞安王的病,可大好了?” 谢临掩唇,咳嗽一声,“我父王啊,他快好了。” 本来压根没病装病,但珍贵妃败露那日,他跟着陛下跑去天牢,来来回回,夜晚天寒风硬,折腾了一晚上,第二日就真病了。 苏容亲手给他倒了一盏茶,评价了一句,“哎,瑞安王真是太辛苦了。” “可不是嘛。”周顾坐在了陆未染身边,“咦?”了一声,“陆世子,你怎么也在?” 陆未染已入朝为官,按理说不会跟他们在一起等榜的。 陆未染笑道:“我是陪封严等榜。” 谢临恍然,一拍脑袋,对陆封严道:“我倒忘了,川西陆家与成国公府是本家。陆兄,你也是有靠山的人啊,不怕被榜下捉婿。” 陆封严笑,“的确,堂兄说要陪着我看榜,我怎好拂了堂兄好意?” “那倒是。” 谢临也是一个多话活泼的人,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没有不热闹的,他很快就与陆封严、赵舒等人攀谈起来。 加入了他,包房人多,十分热闹。 苏容安静地听着,安静地喝着茶,偶尔看向窗外,街上依旧人满为患,想着今儿若是等到看榜,怕是要等大半日。 周顾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九连环,递给她,“是不是无聊?玩这个。”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四三章 杀气腾腾(一更) 苏容并没有觉得无聊,但还是接过了九连环。 周顾随身带着的这个九连环,十分的复杂,苏容从小到大就不怎么爱玩这类事物,她感兴趣的是找事情做,赚银子,上山打野味,下河摸鱼烤来吃,同龄人爱玩的东西,她不爱玩,同龄人不爱玩的被人认为出格的事情,她做了不少。 对她来说,宁愿跑去三楼里窝在榻上听半日曲子,也不耐烦解这种东西。 所以,她随手扒拉着,只听到九连环发出的响声,但没什么规律。 周顾见她扒拉了半天,也没解开,他问:“不想玩?” “不是。” “那你这是……” “不会。” 周顾惊讶,“你竟然不会?” 苏容没好气,“不会就是不会,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我从小就不玩这种东西。” 周顾“哦”了一声,他还以为她连捕鱼那么难的事儿都做的那么随心应手,金针细如牛毛,她都能学会用来杀人,针不虚发,一个小小的九连环,给她解闷正好呢,原来她竟然不会。 周顾顿时笑了,“我教你?” “不用。” 周顾看着她手乱扒拉,想说那你就这么乱扒拉吗?但看她似乎只想乱扒拉,便住了嘴,反正是解闷的东西,爱怎么玩怎么玩吧! 他发现苏容今儿大约心情不好,对他说话不太友好,便不再惹她,转过头去与人说话。 苏容玩了一会儿九连环,没意思地还给周顾。 周顾收起,对她问:“我还带了棋盒,你要不要下棋?” 苏容点头。 周顾将九连环收进袖子里,拿出一个棋盒,递给她,自己却退后了些,他始终没忘,他初到江宁郡时,在马车上,与她对弈,他输了的事儿。这么多人,他还是要面子的,不想跟她下棋。 苏容自从昨儿听了大夫人的话后,心里就对他憋着气,如今他既然惹上来,便打算对他大杀四方,见他退后,没有玩的打算,挑眉,“你要我自己一个人玩吗?” 周顾眨眨眼睛,“你可以找一个人跟你玩?”,他看向陆未染和陆封严,“陆世子和封严兄的棋艺应该都极好。” 苏容看了一眼二人,又看向其他人,见众人都看着她,她笑着建议,“反正时间多的很,大家一起玩吧!每个人三局,如何?” 苏容说完,摆开架势,对周顾道:“你先来。” 她琢磨着这么玩一圈后,早已放榜了,人该散了。 谢临闻言大乐,“七小姐,你棋艺是不是很好?你的意思是,竟然敢跟咱们打流水擂台?” “还行吧!”苏容看着他,“一会儿你试试就知道了。” 谢临点点头,来了兴致,催促周顾,“赶紧的,说了让你先来,就你先来。” 周顾不想先来,但看苏容盯着他,那眼神的意思是你若退后,就给你好看的架势,他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好吧!”,然后小声对苏容说:“手下留情啊,苏七小姐。” 苏容心里哼了一声,“放心。” 绝对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棋盘摆上,周顾执白子,苏容执黑子。 刚落了三个子,周顾便看出来了,苏容对他满带杀气,他抬眼看苏容,苏容不看他,敲了敲桌面,“专心点儿,别输了哭鼻子。” 周顾无奈,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 苏容棋风诡谲,周顾无论怎么下,都被她围杀的毫不留情,一局棋没用多久,周顾就败了,且败的七零八落,十分可怜。 谢临都抹汗了,“这么厉害啊。” 他自觉自己的棋艺不如周顾,不想丢人了,想打退堂鼓。 “再来。”苏容看了周顾一眼。 周顾绷着脸,点点头。 于是,又一局开启。 与前一局一样,尽管周顾尽力变幻棋风,但仍旧被苏容杀了个片甲不留。 谢临掏出帕子,真的抹汗了,“厉害啊。” 他有点儿可怜周顾,但更多的是可怜不如周顾棋艺的自己,一会儿岂不是会输的更惨? “再来。”苏容眼皮不抬。 周顾点头。 于是,又来了一局。 这一局,周顾学聪明了,不与苏容硬碰硬,避重就轻,四两拨千斤,她杀的硬,他用软刀子挡,你来我往,周旋起来。但即便如此,没用多久,也一败涂地。 周顾反正丢人丢到家了,也不在乎了,对苏容扬唇一笑,也说了句跟谢临一样的话,“厉害,甘拜下风。” 苏容抬头看了他一眼,“数日前,在去大佛寺的途中,我与归雪下棋,局局和棋。” 周顾笑容一僵,没了声。 苏容不再看他,转头对谢临问:“谢小王爷,你来?” 谢临往后退,“不、不,陆兄来。” 他将陆封严往前一推。 苏容不在乎谁来,笑着对陆封严道:“那就陆公子来?” 陆封严点点头。 苏容棋风不变,还是一样的杀气腾腾,陆封严三局三败,大约是有周顾打了头阵,陆封严输了也没关系,拱拱手,笑着说了句“七小姐厉害,封严甘拜下风。”,便退让了位置。 苏容看向陆未染。 陆未染笑着坐上前,对苏容道:“归雪表弟来成国公府小住后,我也曾与他对弈过一回,输的十分惨烈。” 苏容笑,“他是极为厉害,我没赢了他。” 苏行则在一旁道:“夜二公子名动天下,最初得以扬名的,便是棋艺一绝。你没赢他,但也没输给他,便已是强国无数人了。” 谢临一拍脑门,“对对对,我也想说这话来着。” 他说完,悄悄拍了拍周顾肩膀,在他耳边说:“别气馁,你的双手剑,还无人能及呢。” 周顾转头瞪了谢临一眼,他的双手剑也没练到家,否则也不至于那日从大佛寺回京,还需要苏容派了凤凌救他了。 夜归雪的武功也不弱,对比夜归雪,他似乎处处输。 苏容没因为与陆未染不熟,便手软,她依旧是杀气腾腾的棋风,一视同仁,也算是对陆未染尊重。 三局棋后,陆未染自然败了,笑着拱手,“七小姐这棋风,也只能我表弟与你一较高下了。” 这话说的,周顾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仿佛只有夜归雪,才配与她并肩而立。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四四章 放榜(二更) 周顾从来没想过,有一日,会有一个人,如高山一般压在他面前,让他比不过,寸步难行。 夜归雪人虽然不在,但他的棋在。 能与苏容对弈,且是和局,若他与之对上,也一样会被他杀个片甲不留。 他心中虽然早已清楚,但今日苏容更让他直面这种差距。 从家世、本事、能力等等,让他都觉得不止是棋差一招那么简单,他与之差的还远。 他聪明地觉得,苏容今日是故意的,就是想要他看清楚看分明剖析自己的弊处,然后知难而退。 但他要退吗?他受的打击够多了,不差这一点,他一直都清醒明白这种差距,所以,他不会退。 他才不要退。 陆封严输了,陆未染输了,赵舒输了,还剩下谢临与苏行则。 谢临想推苏行则上前,见苏容看着他,他垮下脸,“七小姐,姑奶奶,我不想输的太惨啊。” 虽然都是个输,但输与输还是有区别的,三两下就输的话,他更丢人吧? 苏行则这时看向窗外说:“我看街上的人在陆陆续续散去,好像已经放榜了。” 苏容一听,没了再杀的想法,放过谢临,一推棋盘,站起身,对几人道:“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去看啊!” 今日是来看榜的,自然是看榜要紧。 众人点头。 一行人快速出了茶楼,距离放榜的地方一条街,不是太远,故而大家步行,逆着人群,往放榜的地方走去。 沿街有人在谈论今年的榜单,苏容听到了周顾、苏行则、陆封严、赵立安等人的名字。 谢临急的抓头,“怎么没有我的名字?是不是我考砸了?没上榜?” 他学问和课业的确都不及周顾,但应该也没那么差吧?他自认为还是有那个自信爬上榜的。但若是真没上榜,那科考后花她母妃的五千两银子,是不是得被她母妃拧着耳朵要回去啊,但他已经花了。 赵舒也挠头,“我也没听到我的名字,大约是苏兄、周兄、陆兄的名次太靠前了。咱们靠后。” 他这时候不敢说自己没考上的话,万一应验了自己的乌鸦嘴,真没考上呢?那他岂不是回去还要备考?再等三年?娘哎,他可不想再寒窗苦读了。 “真没想到啊,竟然是并列第一。” “是啊,百年难得一遇啊。” “那两篇文章写的可真是绝,怪不得陛下叫人贴了出来。” “对比那两篇文章,我写的就是狗屁,怪不得没上榜。” “哎呀,小弟,你才十三岁,再等三年,你也能写出那么好的文章。” …… 谢临惊讶,“什么并列第一?你们刚刚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大家耳朵都不聋。”周顾看了陆封严与苏行则一眼。 陆封严摇摇头,坦然道:“我的文章,不及苏兄。” 科考后,在成国公府时,他见了苏行则,与之探讨后,二人将文章都背了出来,陆封严便知道,他的文章不及苏行则,略差一筹,不可能与他并列第一。 “周顾,恭喜啊!”有京中的公子认识周顾,见他来到,老远就大喊了一声。 “周四公子,恭喜。” “恭喜!” “你第一啊。” 周顾愣住,“不会吧?” 他看向苏行则。 苏行则也笑了,他与周顾,虽然在科考后,每日待在一起的时间多,但还真没与陆封严一般,探讨过考场上的文章,他们俩都是一起阅览南楚的卷宗,分析南楚的朝局人事。 “还有苏大公子,恭喜恭喜!” “你们二人,并列第一。” “文章写的是真的好,据说大儒们探讨了三日夜,也没探讨出个高下来,便批阅了个并列第一。” “喏,那文章就贴在那里,真是让人拍案叫绝。” …… “还有陆公子,恭喜恭喜,你第二名。” “陆公子的文章也是见解精辟。” “川西陆封严,优胜冀北赵立安。赵立安第三名。” …… 榜单上,高高悬挂着周顾与苏行则的名字,果然是并列第一。在二人之后,是陆封严的名字,然后是赵立安的名字,再然后是江行的名字。 苏容讶异,江行竟然考第四。 陆封严转头对周顾与苏行则拱手:“周喜周兄、苏兄。” 周顾顿时笑了,“也恭喜苏大哥,陆兄。我也没想到,我就是怕秦太傅骂我不给他争气,没想到,竟然考了个与苏大哥齐平。这回可以不用挨他的训了,也算给他争气。” 苏行则道,“我年长你,算起来,还是你赢了。” 周顾挑眉,看了苏容一眼,见她眉眼带笑,他故意说:“我没一个从小让我操心的妹妹,没浪费大把的时间,算起来与苏大哥差不多。” 苏行则失笑。 苏容闻言扭头瞪了周顾一眼,“那你还贪玩天天跟东宫的护卫们打架,想出东宫玩呢,就不浪费时间了?” 周顾背着手笑,一脸的骄傲,“反正我与苏大哥并列第一。” 苏容被他逗笑了,“是啊,真能耐,恭喜你啊。” 周顾唇角的笑渐渐蔓开,早先被她杀了个片甲不留以及被她故意提及夜归雪的郁气悄悄散去,声音温柔,“多谢啊,苏七小姐。” 他想说,我目前总算有一样没比夜归雪差了,他是昔日的南楚状元,他如今也考了个第一。 苏容转回头,继续看向榜单,笑意在嘴角许久都没散去。 谢临急了,“我呢?我呢?看到我没有?” “你七十八名。”周顾看的清楚,对谢临道:“不错啊。” 谢临大喜,“真的吗?我竟然考了七十八名?我好厉害啊。” 周顾:“……” “我呢?我呢?”赵舒够着脚往前看。 “一百零二名。”陆封严笑道:“上榜了,恭喜赵兄。” 赵舒也高兴的手舞足蹈,大笑,“我也好厉害啊,哈哈哈。” 周顾:“……” 端华这时从人群挤进来,站在周顾面前,“周顾,我若是现在榜下捉了你……” 周顾脸一黑,“你敢!” 端华还真不敢,她打不过周顾,把整个公主府的护卫都调来抢,也抢不走人,她扁扁嘴,扭头对苏容说:“我想抢了他。” 苏容眨眨眼睛。 端华看着她,“你这是什么表情?” 苏容耸耸肩,“我的表情就是,我是不会帮你的,要抢自己抢。” 端华垮下脸,嘟囔了一句“抢不动。”,然后对她说:“今儿榜下捉婿,那赵立安被捉了。” 苏容好奇,“谁捉了他?” “三公主。” 苏容对宫里的公主都没什么印象,她目前为止,一个公主都没见过。 端华看向苏行则唏嘘,“若不是你将你大哥看的紧,被捉的就是他了,我刚刚可是听说,捉不到苏行则和陆封严,只能捉他了。” 没人敢捉周顾。 苏容:“……” 她真是有先见之明,看好了她大哥。她转头对苏行则买好,“大哥,你得谢谢郡主跟我,否则被公主捉了,我救你都难办。” 苏行则也唏嘘,他也没想到,这榜下捉婿,确实让人惊悚。赵立安被公主捉了,若真做成了驸马,那他的仕途,便完了。 毕竟,本朝有律例,驸马不任重职。 他拱手对端华道谢,“多谢郡主提前打了预防。” 端华大气地摆摆手,“不用谢。” 她其实想说,要想谢,你再给我炒两个菜吃,不过考虑到人多,没说出来。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四五章 庆贺(一更) 这一次科考,只江州一地,一共上榜十六名学子,着实让人惊喜。 除了第四名的江行,还有九十八名的陈州等人。 苏容问端华:“除了赵立安,还有什么人被捉了?” 端华指着榜单,一连说了七八人,说完后,道:“都是长的还算不错的,那些歪瓜裂枣,没人捉。” 苏容没听到江州学子的人名,问:“只这些吗?比如江行等人呢?” “你说江州的学子们啊。”端华“嗐”了一声,“他们可是人精,今儿放榜,据说一个都没来。”,她说完,又立即改口:“不,只你大哥来了。” 人不来,去哪儿捉啊。 她佩服地说:“你们江州的学子,一个个脑瓜子还挺聪明,科考放榜这么大的事儿,生生忍着,一个个的不来,据说都在城南的院子里,闭门不出,打发了身边的小厮来看榜。让那些等着捉他们的贵女,空手而归,一个个走时骂骂咧咧的,说白准备好多日子了。” 苏容:“……” 她看向苏行则。 苏行则笑着说:“昨儿他们去找我,我与他们提过,让他们今日小心。” 他也没想到,他们小心到这种地步,干脆不来看榜,把门都关死了。就倒与当初大皇子想找他的麻烦,找不到,无数人想找江州的学子打听他的消息,进而对付身为江州刺史的他父亲,但江州的学子们来京后不露面,抱团躲起来温书有异曲同工之妙。 苏容好笑,“确实聪明。” 端华道:“苏伯母已命人在谢府设宴庆祝了,我也去你家蹭饭。” “你蹭饭也是公主府的厨娘做的。”苏容提醒她。 端华开开心心地说:“那也吃得香。” 苏容点头,邀请陆未染、陆封严、赵舒等人,“一起去我们府里吃席吧!我母亲热情好客。” 苏行则颔首,也邀请众人。 陆未染摇摇头,“我就不去了,堂弟你们去吧,我还有事儿,只能陪封严半日。” 陆封严点头,“堂兄下午的确有事儿,自去忙吧!” 谢临虽然很想将自己上榜的消息亲自告诉瑞安王妃,但他也很想跟大家一起吃席,于是,打发了一个人回瑞安王府报信,自己则美滋滋地跟着苏行则等人一起去了东四胡同。 在路上,端华忽然想起了什么,松开苏容的手,后退几步,来到周顾跟前,不等周顾见了她躲,她立即凑近他,对他小声说:“你知道吗?今儿夜二公子也去东四胡同祝贺苏大公子,如今人应该已经在东四胡同的谢府等着了。” 周顾面色平静,“那与我何干?他能去,我便不能去了?” 端华看着他,“你确定夜二公子和苏容在一起,你看着不难受?”,她一副为他好的神色,“要不我劝你别去了,反正你也没机会了,人家两个人已订下婚约了,你即便放不下苏容,你也没戏,苏容是不可能对你回头的。” 周顾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要你管。” 端华忿忿,指着自己,“你瞎吗?你看看我,我一长得美,二没婚约,只喜欢你,你怎么就不能喜欢我了?” 周顾不为所动,“我若喜欢你,早该喜欢了,你离我远点儿。” 端华气闷,跺脚,“没眼光,你一辈子打光棍吧!” 她丢下一句话,又快走几步,回到了前面苏容身边,重新挽住她的手,对她低声说:“夜归雪也在东四胡同,你确定让周顾也去?” 苏容伸手捏捏她的脸,“别太操心,小心老得快。” 端华:“……” 这俩人活该不能终成眷属,都是一样讨人厌。 她小声嘟囔,“可别打起来,我看周顾还喜欢你,对你放不下。” 苏容笑,“你想多了。” 周顾与夜归雪,不会打起来。但周顾还放不下她,却是只要有眼睛的人就能看得出来。 一行人来到东四胡同,果然,十分热闹,大夫人让人在门口等着,一见到苏行则等人回来,便开始点燃鞭炮。 噼里啪啦的声响,十分喜庆,在鞭炮声中,众人热热闹闹地进了谢府。 府内,除了大夫人,六位小姐外,还有夜归雪与叶秋莹,以及得知了消息赶来东四胡同的沈夫人,还有端华口中没去看榜,但一群人跑来了谢府的江行、陈州等人。 陈州见到苏容,笑开了一口大白眼,“苏容,我上榜了。” 苏容大度地不计较他过去给他揭老底的那点儿事儿了,笑着说了句,“看到了,恭喜你。” 陈州不好意思地挠头,给她道歉,“对不起。” 苏容挑眉。 陈州小声说:“就是在江宁郡时,我当着你的面,说你坏话。” 苏容摆手,“行了,我当时后悔没揍你再狠点儿,下次再敢坏我事儿,我揍你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陈州汗颜,“不敢了,不敢了。” 他直到来了京城才知道,苏容武功厉害,一手金针杀人,不次于江湖上的一流杀手了,他以前是傻的冒泡,给了他几个够胆才敢在她面前乱跳。想想就觉得这些年他命大,没被苏容给灭了。 她口中说的手下留情,如今听来,还真是实话,的确是对他手下留情了。 江行走过来,对苏容见礼,与她道谢,“多谢七小姐,若非你,我今年没机会进入考场,也没机会榜上有名。” 江盛一族被太子连根拔起,是诛九族的大罪,若非苏容通过周顾、燕回声,保下了江行,他的确已被牵连,虽不至于没命,但决计没机会科考了。 苏容笑,“那你以后就做个好官吧,做个一生清廉为民的好官。” 江行郑重保重,“一定。” 跟江州的学子们说了一会儿话,苏容看向夜归雪,发现他每说两句话便侧头掩唇轻咳一声,她走过去,对他问:“归雪,你身体不适?” 夜归雪点头又摇头,“大约是昨夜睡得晚,有些着凉,无大碍的。” 大夫人这时在一旁说:“哪里是无大碍?还是得找个大夫瞧瞧,别仗着年轻,不当回事儿,病了还是得看大夫,小心小病拖成大病。” 苏容闻言道:“不必找大夫了,你这个小病,我就能给你看。”,她说完,示意夜归雪将手递给他。 大夫人不相信,“就你学那点儿皮毛,就是个半吊子,可别乱来。” 苏容无语,“您从小到大就不相信我,每回都花钱请大夫,钱都给别人赚了。” 大夫人哼了一声,“怪我吗?你没正儿八经地学医,谁敢用你?再说谁知道给了你银子去买药,你是不是真买药了。” 苏容噎住,见夜归雪已将手递给她,她不再跟大夫人争辩,伸手按在他脉搏上,给他把脉,片刻后,点头,“是染了寒气,风邪入体,目前不是太严重,是因为还没发作起来,我这便给你开一副方子,让人煎了药,吃了便能好。” 夜归雪笑着点头,“好。” 苏容转头让人去拿纸笔。 端华靠近周顾,小声跟他说:“你看看,你看看,你是不是在夜归雪面前得靠边站?你看看苏容多紧张夜归雪啊,你真没戏了,死了这条心吧!” 周顾瞥了端华一眼,面无表情地冷声说:“你离我远点儿。” 端华气的哼哼,“我偏不,谁让你不喜欢我了?你个死脑筋。” 周顾不理她,见她不走,自己走离她远了些。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四六章 邀约(二更) 东四胡同热火朝天,其他各大府邸有喜有忧。 瑞安王妃高兴极了,阖府打赏,她没想到他儿子真给她争气,竟然上榜了,虽然名次不太高,但也依旧让她欢喜极了。 她询问小厮,听闻谢临跟着苏行则等人去了东四胡同,便让人备了一份礼,送去了东四胡同。 宫里,因为珍贵妃的案子,即便放榜是大喜事儿,但因为皇帝病着,并没有感受到多少喜气的氛围。 护国公府,老护国公也没想到周顾竟然跟苏行则一起拿了个头名,他也看了苏行则与周顾的文章,琢磨了半日,觉得这个名次两个人倒也实至名归,还真评判不出谁更优胜来。 他在府内等着周顾回府,没想到等到了周顾打发人递回府口信,说去东西胡同吃席了,晚上再回来。 老护国公笑骂了一句,“臭小子。” 国公夫人私下与盛安大长公主说:“母亲,我已为顾哥儿收拾好行囊了。” 盛安大长公主点头,“多给他备点儿药丸,随身携带,也多备点儿银票,穷家富路,别让他手里有短缺。” 国公夫人道:“都备好了。” 盛安大长公主问:“他可说了哪日走?” “顾哥儿说不参加殿试了,放榜后就走。”国公夫人低声说:“这事儿太子虽然知道,但陛下还不知,得公爹去陛下面前禀明一声吧?” “嗯,是要去禀明陛下,要我说,不该这么急,总要参加完殿试。”盛安大长公主道:“如今也只是个名次,谁知道他是否在殿试中能否拿个状元呢。” 国公夫人道:“陛下亲点,是要赐官,但顾哥儿要外出游历,他说一个名次就够了。就不与学子们争了,免得占了位置。” 盛安大长公主笑着摇头,“罢了,他能取得这个名次咱们也该知足,听他的吧!” 她压低声音,“苏家的大夫人,心思十分聪透,你那日与她说的话,她大约一听就明白了。她一定会说与苏容知道。哎,也不知对顾哥儿来说,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周顾挣扎后,顺从本心,辛苦瞒着,不就是不想让苏容知道吗? 国公夫人低声道:“儿媳想了多日,日也想,夜也想,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应该让苏容知道。借大夫人的口也罢,让大夫人劝说苏容给顾哥儿一个机会也罢,总之,顾哥儿决心放弃自小选好的路,追随她去南楚,这么大的事儿,不该等他到了南楚后,苏容见了他,才让她知道。” 她轻声说:“母亲,不知你是否有一种感觉,反正儿媳是有,同为女子,儿媳觉得,苏容待顾哥儿,是不同的,她的心,兴许不如做出的事情这么硬。” 盛安大长公主叹气,“那又如何?女人若是心硬起来,是没男人什么事儿的。” 国公夫人道:“儿媳实在是……不想我的儿子孤苦一生,总想为他求个圆满。” 盛安大长公主拍拍她的手,“当母亲的一片心,可以理解。罢了,若是苏容心硬,他去不去南楚,都左右不了她。若她心里但分有那么一丝软,也能提前有个心里准备,不至于被顾哥儿打个措手不及。” “你只要不舍不得儿子离你太远,我也不舍不得孙子离我太远,那就由着他吧!”盛安大长公主心里自然是极舍不得的,他想每日看到孙子,但却也不想每日看着他郁郁难受。 国公夫人点头,小声说:“公爹还不知道他的打算。” “不告诉他,也不要让顾哥儿跟他说,否则那糟老头子,说不准会拦他。在他的想法里,名垂青史,才是顾哥儿要走的青云路。”盛安大长公主道。 国公夫人颔首,“听母亲的。” 婆媳二人说了一会儿私话后,又琢磨给周顾携带的东西里是否有遗漏,赶紧补全。 东四胡同内,周顾看着坐在夜归雪身边的苏容,脸色平静,与坐在他身边的苏行则与谢临偶尔说一句话,总之,整个席间,没生事儿,其乐融融,氛围喜庆。 饭后,端华对苏容悄声说:“周顾是属乌龟的吧?” 苏容不解,“怎么了?” “太能忍了。”端华都有些受不住了,想为周顾说两句好话,“苏容,我不喜欢周顾了,你……” “打住。”苏容打断她的话,伸手推她,“吃完了饭就回去,天色不早了。” 端华瞪眼,“你烦我了?” 苏容指指自己,“你忘了?我昨儿还不能下床呢?今儿累了大半日,我要休息去了。” 端华想起来了,“好吧,那我走了。” 她招呼周顾,“周顾,一起走吗?” 周顾瞥了她一眼,“谁跟你一起走?不跟。” 端华哼了一声,自己走了。 众人陆陆续续散去,夜归雪询问周顾,“周四公子,一起走?” 周顾颔首,“好。” 夜归雪又对苏容道:“吃了你的药,好像极为管用,据说城外的梅花如今含苞待放,明日要不要去看梅?虽未盛开,但含苞待放的梅花,也别有一番景象,是可赏的。” 苏容答应,“行啊。” 夜归雪笑,与她告辞,“那等我明日来接你。” 苏容点头,“好。” 周顾站在一旁,并没有搭话,在夜归雪与苏容说完话后,与夜归雪一起,出了谢府。 苏行则送二人到府门口,看着二人离开,他回转身,走回内院,见苏容没回自己的院子,与大夫人在说话,他看了苏容一眼,叹气,“七妹,关于周顾……” 苏容看着他,“大哥想说什么?” 苏行则揉揉眉心,“有一件事情,我瞒了你,周顾寻太子借了南楚卷宗,这些日子,他在护国公府养伤期间,一直研读。” 苏容恍然,“原来你那些天一日一日不在府中,在护国公府陪着他,就是跟他一起看南楚的卷宗?” 苏行则颔首,“本来他不许我告诉你,但……” “我知道了。”苏容见他难以言说的神情,“哥哥好好准备殿试吧!我会与他仔细谈谈的。” “要尽快,否则他兴许明日就走了,他不准备参加殿试了。”苏行则道。 苏容点头,“嗯,知道了。”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四七章 私下(一更) 苏容自然是要与周顾谈谈的,虽然她不知道能不能让他打消念头。 所以,当周顾回到护国公府自己住的霜林苑时,推开门进屋,便看到了坐在他屋子里的苏容,他顿时睁大了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苏容怎么会在他的屋子里? 明明他离开时,她还在谢府,端华走前,她还跟端华说她累了,要休息。 他站在门口,眨了好几次眼睛,苏容还在,并没有消失,他才彻底确认了,苏容是找来了他这里。 他关上门,看着她,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苏容看着他,说了句与他问话无干的话,“你这屋子里真冷。” 周顾道:“因我不在,下人便没有烧炭,我这就让人烧炭来。”,他说完,转身对跟在他身后的子夜吩咐了一句,“去让人烧炭。” 子夜看到苏容,也惊了一下,连忙应了一声。 苏容提醒,“别惊动人,我来的时候,就没惊动你府里的人。” 周顾看了子夜一眼,“听到了?” 子夜立即保证,“听到了,七小姐放心,公子放心。” 他说完,麻溜地去了,同时让人关了霜林苑的门,就说公子喝醉了,要休息了,谁来也不见。 很快,下人便烧了炭盆端来,子夜亲自送进了屋,然后,给苏容沏了菊花茶,又悄悄关了房门,退了下去。 周顾对苏容说:“这菊花茶,是你跟端华从大皇子妃的院子里摘的,公主府的人送到了我祖母那里,我祖母给我送过来一罐。” 他评价,“还挺好喝。” 苏容点点头。 周顾又问:“你来找我何事?” 苏容看着他,“你说呢?” 周顾抿唇,想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但偏偏他太聪慧,她不说,他差不多也知道她的来意了,他垂下眼睫,低声说:“你是知道我的打算了?” 所以今儿在茶楼见了他,才对他没好气,不给好脸色,在棋盘上,将他杀了个片甲不留?还觉不够,如今又私下里跑来,想跟他急吗? 他其实最怕她跟他急。 “那你说说,你什么打算,让我听听,看看我知道的,跟你的打算,是不是一个?”苏容看着他。 周顾说不出来,他紧抿唇角,不说话,他怕自己开口后,苏容便对他变了脸,冷言冷语相向,就如在棋盘上那般,对他不留余地。 苏容瞧着他的模样,心里有气,“说啊,怎么?不能说?还是不敢说?” 周顾抬眼,到底说了两个字,“不敢。” 苏容冷笑,“你是不敢说,倒是挺敢做。” 周顾不语。 苏容动怒,“周顾,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或者说,你是不是傻?你我之间,那么一点儿少得可怜的情分,多大点儿的事儿,怎么就在你这里过不去了?你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 周顾垂下头,“你不必说多少遍,我也明白。” 他轻声道:“不是一点儿。”,顿了顿,又强调,“我对你,不是一点儿。” 苏容挑眉,“那又如何?” 周顾红了眼睛,“对你来说,微不足道,但对我来说,却是放不下。” 他抬起眼睛,看着苏容,整个眼底带眼尾,都有些红,“兴许是至死都放不下了。” 苏容眯起眼睛,扯出一块帕子砸他脸上,瞬间挡住了他通红的眼睛,轻嗤,“你可真有出息。” 周顾伸手按住帕子,明白苏容是不想看到他这副样子,他无声地用帕子挡在眼睛上,挡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拿下,低声哀求,“苏容,我只是去南楚而已,你放心,我不打扰你与夜归雪,也不会主动去破坏你们的婚约,我只是,想离你近些,想帮你,我很后悔,在你我有婚约时,我没有能够好好地了解你,那时,在江宁郡,我也并不知,在一片宁静祥和的江宁郡,你却时刻谨防被人刺杀,我知南楚的局势更复杂,南宫家与宗室都不是省油的灯,你单单只有南楚王女的身份不够,你需要夜归雪,需要夜家的支持。所以,我不会打扰破坏你们的。我就是想去看看能帮你什么,否则,我怕是日夜难以安枕……三年后,我……你若喜欢上夜归雪,我便回来。” 这话,他说的艰难。 苏容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轻飘飘的,“你怎知,我如今没喜欢上夜归雪?” 周顾固执地看着她,“你没有。” 虽然,他看出她在用力地去喜欢上夜归雪,但却绝对还没有喜欢上。周顾很肯定,在江宁郡时,苏容是喜欢他的,哪怕只有一点儿。 苏容恼怒,“若我不同意你去南楚呢?” 周顾执拗地看着她,“你拦不住我。” “也就是说,我即便不同意,但你已下定了决心?”苏容看着他,“周顾,你应该知道,我在南楚,并不需要你。兴许你去了,是给我捣乱。” “我不会。”周顾摇头,“我可以不出现在你面前。” 苏容冷笑,“所以,你到底是想要我,还是只想陪着我去南楚,在南楚陪我三年?看我坐稳王储之位?” 周顾被问住。 苏容将茶盏往桌子上重重一放,“你想清楚再回答。” 周顾攥紧手,直视她,“我自然想要你。” 苏容好笑地看着他,“你一边说不想破坏我与夜归雪,一边说想要我,这么矛盾,倒是极其附和你自小受的教养,知道礼义廉耻,在尽力自控。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离我越近,越久,越控制不住,若有朝一日,把礼义廉耻都丢了,你会忍不住不破坏,那你还是你吗?你喜欢我是没错,但你又怎么保证,我能喜欢那样的你?” 周顾脸色煞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容看着他,冷冽极了,“周顾,放弃吧!夜归雪给我搭了登云梯,我不攀上去,让自己顺利即位,就是傻。你为了情情爱爱,不走你该走的名垂青史的青云路,也是傻。若两个傻子都傻一块去了,你我都离死不远了。”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四八章 答应(二更) 周顾摇头。 他不想放弃。 若是能够放弃,他如今便不会是这个样子,苏容也来不了他这里。 他这一辈子,与谁都可以山远水长,唯独苏容,他不想与她山远水长,再无干系。 她的前路,对她有益,她可以不阻止,但他的前路,他自己可以做主。 他站起身,走到苏容面前,蹲下身,仰着脸看着她,声音很轻,但一脸的执拗,“哪怕所有人都觉得,我不该辜负我的出身与祖父、秦太傅、太子对我的培养,我该去走青云路,康庄坦途,封王拜相,名垂青史。连你也觉得,我合该就走这样被规划好了的人生,为自己,为护国公府,为大梁社稷,为大梁百姓。我以前也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少走弯路,一生顺遂,多少人梦寐以求。但是谁让我遇到了你呢?我遇到了你……” 周顾顿了一下,眼底一片浓郁的色泽,声音隐隐发哑,“我遇到了你,便忍不住思你所思,想你所想。这世间千百事物,千百色彩,我已都看不见,只能看到你。你弃我,我起初并不觉得多难受,但渐渐的,百爪挠心,烈火焦灼,煎熬至极,后知后觉的心里空寂极了,丢不掉,放不下,除非把我这颗心挖了。我试过了,这一段时间,我不止放不下,且日日夜夜,愈发想你。比起来能够看见前路的被规划好了的一生,比起没有你的生活里诸般的寡淡无味,我想陪着你,哪怕一切都是未知,哪怕如你所说,刀枪剑雨,离死不远,我也甘之如饴。” 苏容动了动嘴角,想说什么。 周顾伸手拦住她,轻声道:“听我说!你是想说时间太短对不对?但我心中清楚,与时间长短没关系,我放不下你,就是放不下你,我也没有办法。你们都觉得我在舍弃大好前程,但又怎知我不是在给自己一个新生?祖父给我选的这条路,我说不上多喜欢,名垂青史也不过是历史卷宗里那被记述的名字,推崇有,敬佩也有。但他们是他们,于我而言,若是搁在我自己身上,我想尽一生,别人眼中的波澜壮阔,于我自己,可能也不过是寡淡无味而已。” 苏容抿唇。 周顾仰着脸看着她,眼底一片认真,“苏容,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退婚你没有给我说不的机会。我认了,也退了。如今我放不下你,不求你再去退夜归雪的婚选我,我只想你,别阻拦我去南楚。若有朝一日,你爱上夜归雪,我便离你远远的,此生不复相见,到那时,我即便做不到,也必须要做到。我发誓。你信我。” 苏容沉默地看着周顾。 周顾也不再说话,看着她。 屋中静静。 许久,苏容一把拽起周顾,“你起来。” 周顾蹲的久了,腿有些麻,被苏容拽起来,勉强扶着桌子站稳。 苏容松开他,对他道:“我答应你了。” 她看着周顾,“你说的对,退婚我没给你机会,是我不对,我不该一个人独断专行,对你不公平。况且,让你喜欢上我,我也有责任。” 周顾想扯动嘴角,终究没出一个弧度,他轻声说:“不怪你,不是你的责任,是我心眼不大,心胸狭隘,纠缠你不放。” 苏容气笑,“一个巴掌拍不响,少把一堆烂词往自己身上砸。” 她指挥周顾,“我的茶冷了,不能喝了。” 周顾立即说:“不喝这茶了吧,我让人给你煮枣茶,你气色不大好,是不是这两日休息不足?” 苏容点头,“那就煮枣茶吧!” 周顾立即对外吩咐了一句。 子夜一直在外面守着,闻言应了一声,赶紧去了。不多时,拿来一壶枣茶,悄悄看了苏容和周顾一眼,发现二人没闹不愉快,偷偷松了一口气,又麻溜地退了下去。 苏容捧着枣茶喝,胃里暖和舒适,她问周顾,“什么时候动身?你早先还对我扯谎,说要去南平。” “我没扯谎,我是要去南平,先去南平,再去冀北,然后去南楚。”周顾低声道:“反正,你说过,一时半会儿不会动身,那我也不急着去南楚的,先将南平的南平侯与冀北的平西将军张平解决了再说。解决了大梁内部潜在的隐患,你在南楚,也能依靠大梁助益。否则大梁内政不平,也没办法干涉南楚给予你诸多支持。” 苏容点头。的确,若是大梁内里都一团乱,太子对她也无暇他顾。 周顾又回答她,“祖父会带我进宫向陛下面禀外出游历之事,若不出意外,多不过三两日,我便启程。” 苏容挑眉,“你有此大主意,老国公知道吗?” 周顾摇头,“不知。” 苏容看了他一眼。 周顾立即道:“但我祖母与我母亲知道。” 苏容不评价盛安大长公主与国公夫人宠孩子没限度,因为大夫人也是这么宠她的,“若是老国公知道你的打算,怕是要气死。” 周顾小声说:“不至于,有祖母和我母亲在呢,祖母很厉害。” 苏容啧了一声,放下茶盏,“我走了。” 周顾伸手拦她,“天色还早,再待一会儿吧?我这里有南楚的卷宗,你要不要看?” “你从太子殿下手里借阅的卷宗,我在他那里都看过。”苏容看了一眼天色,的确还早。 周顾一直都想问她这件事儿,“你与太子殿下,是怎么认识的?太子殿下让我找的女子,是不是你?” “若他是让你在江宁郡找的女人,应该是我。”苏容道:“我是他的救命恩人。” 周顾恍然,怪不得后来太子传信告诉他不必找了,原来他那时已经找到了。 苏容将她如何救了太子,太子的人如何通过赵嬷嬷找上她,简单说了。 周顾点头,低声道:“原来如此。” 有些事情这时一下子就通透了,他想着怪不得他从江宁郡初回京城时,太子与他说话,话言话语,有些不对劲,原来他那时,大约是盼着他不喜欢苏容悔婚的吧?只不过他也没料到,苏容退了他的婚,很快又订下了夜归雪。 宝贝们,月票加加油,么么~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四九章 垂钓(一更) 苏容又喝了一盏茶,还是站起身。 见周顾眼巴巴地看着她,满脸的舍不得,她没好气地想着,他如今真是仗着说开了,把心思坦然的明了后,再也不克制了,她道:“我还要去东宫一趟。” 周顾很想说“你要去做什么,我陪你去。”,但在苏容的眼神下,点点头,“好吧!” 苏容走了两步,回头对他说,“你离京前,找我一趟。” 周顾点头,想起了什么,又立即说,“等等。” 苏容看着他。 周顾抿唇,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说:“在城外五十里,我有一处庄子,建在半山腰下,山上都是梅花,你、你与夜归雪,不是要去赏梅吗?就去那里吧?” 苏容挑眉。 周顾咬牙道:“别处的梅花含苞待放时,那里的梅花因品种特殊,土质好,开的比别处的梅花早。如今应该差不多开了。” 苏容没说话。 周顾又咬牙道:“我搭了两回夜归雪的马车,算是还他一个人情。” 他见苏容不说话,又径自道:“我那处庄子大,涵盖一片山,是我娘生我时,我祖母送我的,那处庄子还引了温泉,可以泡温泉,谢临特别羡慕我有那么一处庄子。那处山上,不止种了梅树,还种了桃树、杏树、梨树,山楂树,各种果树。但梅树最多,占了半面山坡,我以前不太喜欢,觉得不如都种成果树,每年秋季,会产各种果子吃,但我祖母喜欢,梅树是特意让人移栽的,她把她最喜欢的庄子和梅树送了我做出生礼,我总不能把梅树都刨了,不爱惜,让她老人家伤心。我母亲以前跟我说,等将来有一日,我娶妻,可以把那处庄子作为自己给妻子添妆的聘礼,送给她。” 他说到这,看着苏容,“你、你带夜归雪去吧!那处庄子,还有半片山的梅花,你、你不嫁我,去看看也好。” 苏容笑了一下,“行,有出入的牌子吗?” 周顾点头,“有。” 他走进屋,很快就拿出一块玉牌,递给苏容,“有了这块玉牌,你就可以进出那片山了,那庄子叫梅山别苑。” 苏容接过,揣进怀里,转身干脆利落地走了。 周顾站在原地,看着她身影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护国公府的高墙,他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子夜扒着门探出个脑袋,小声说:“公子,您也太大度了吧?怎么能让苏七小姐带着夜二公子去你的庄子赏梅呢?” “怎么就不能了?”周顾睫毛垂下,在眼睫处落下一片阴影,轻声道:“夜归雪对她很重要,夜相府对她更重要,我总不能,真的破坏了她这桩婚事儿,都不是小孩子了,我一个人任性就够了,不能拉着她一起任性。” 他今天以为,苏容会跟他翻脸的,她那么冷硬干脆的人,却因为他一番话,没再说什么,不再强硬地远离他,也迫使他远离她,而是答应了他去南楚。 他是真切想要她这个人,但若因为他所为会害了她,那他万死难辞其咎。 他即便去了南楚,只要夜相府与夜归雪当真想她所想,为她所为,她若真爱上了夜归雪,那么,如太子所说,他灰溜溜回来,那时,他也认了。 子夜叹气,“哎,公子,您可真是……” 他找寻着措辞,半晌,嘟囔,“您这样,早晚会逼疯自己,想争,又怕扰乱苏七小姐的利益,不争,又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您这么为难自己,何苦呢?若是我,良心早点儿喂狗,早死早托生。” 周顾沉默。 他自然是想争的,但他如今拿什么跟夜归雪比?他争不起,他能争的,也只是苏容的心,让他别那么快喜欢上夜归雪,让他自己有一个去南楚她身边的机会。不,是容许他靠近她的机会。 至于别的,他目前不敢求。 出了护国公府,苏容径直去了东宫。 她翻墙进入东宫后,便看到坐在水榭里对着已结冰的湖泊垂钓的燕回声。冰面上被凿了一个大洞,而他把鱼竿下到了那个冰洞里。 苏容讶异,“太子殿下今儿好有闲情逸致啊!” 她想着,燕回声今儿是该有这个闲情逸致的,毕竟,江州的学子,十六人上榜,都是东宫派系,是一早周顾就帮他打下的基础,拉拢到东宫的人。 无论别的,单轮科考,他今日也是大赢家。 燕回声偏头,看着苏容,“孤钓的不是鱼,是在等你。” 苏容乐,“原来您是在钓我啊?” 她笑着坐下身,“殿下特意在这里等我,是知道我今日一定会来?” 燕回声点头,“孤猜你应该会来,你私下里去了护国公府找周顾,从护国公府出来,应该便会来东宫。” 苏容不意外燕回声能知道她私下去找周顾的事儿,毕竟,周顾是东宫的人,护国公府或者周顾身边,有他的眼睛,她笑问:“太子殿下等了多久了?” “也就盏茶而已。”燕回声道:“孤以为,你会在护国公府多待些时候。” 苏容摇头,“不敢多待。” 燕回声看着她,刚要说什么,忽然鱼竿动了,他立即抬手,只见一条二斤的鱼咬了钩,当真被他钓了上来。 苏容立即说:“这鱼还挺肥,我要吃红烧。” 燕回声微笑,“行。” 他将鱼解了钩子,扔进木桶里,然后将鱼竿扔了,站起身,道:“走吧,去孤的书房。” “不钓了?”苏容看着活蹦乱跳的鱼,想着冬天的鱼,应该更鲜嫩好吃。 “不钓了,孤也只想吃红烧,你我二人吃,这一条就足够了。”燕回声摇头,“冬日天寒,你今日穿的少,这里冷。” 苏容从善如流,跟着他往书房走。 随着二人离开,内侍们有人收了鱼竿,有人将鱼立即送去了厨房。 水榭距离书房有一段不近的路,苏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燕回声说着话,来到书房,秦鸾摆上茶点,苏容一看,都是她爱吃的,顿时笑了,“多谢秦女官。” 秦鸾笑了笑,摇头,屈膝行了一礼,规矩地退了下去。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五零章 暗桩(二更) 苏容吃了两块糕点,用帕子擦干净手,这才看着燕回声。 燕回声微笑,“是有话要与孤说?” 苏容点头,“我就是想问问太子殿下,您是怎么想的,竟然纵容周顾去南楚?您就没想过,万一他留在南楚呢?那大梁将来可就少了一位将相。” 燕回声道:“孤不想纵容,奈何他心已不在此,志也不在此了,孤拦着,也不见得能拦得住人,即便能拦得住人,也拦不住心。” 苏容挑眉看着他,“所以,您就轻易放了他?东宫多年培养,您这十年磨一剑,剑刚磨出来,便白费功夫?” 燕回声摇头,“也不算白费功夫。” 苏容洗耳恭听。 燕回声亲自给她倒了一盏茶,推到她面前,温声道:“孤对你也是不放心,若有周顾跟你去南楚,孤对你也能放心些。” 苏容道:“您知道,我未必需要您这种关心。” 燕回声点头,“孤知道,你自小便有主意,行事自强自立,但南楚局势复杂,远非大梁可比,南宫家多年盘踞,扎根极深,宗室子孙虎视眈眈,你要想坐稳南楚王储的位置,甚至将来南楚王的位置,只依靠夜归雪与夜家总归是不行的,毕竟,夜家也势大,除去南宫家后,夜家兴许便会一支独大。” “即便如此,我也有把握掌控。”苏容道。 燕回声颔首,“你是有把握掌控,但孤也想让你省心些。纵容周顾,也算是孤对你的一片相护之心吧!” 苏容轻啧,“您又怎知,不是在给我找麻烦?” 燕回声掩唇低咳一声,“倒也不至于。周顾只是未经历练,他一旦历练出来,不一定输于夜归雪,是能帮助到你的。” 苏容直白道:“所以,您这是已打算将周顾送我了?想支持纵容他乱我心神,让我去退了夜归雪的婚,选他做我的王夫?” 燕回声又咳了两声,对上苏容的目光,无奈地道:“若你心志坚定,任何人都乱不了你的心神,你若不改如今的想法,三年后,孤依旧给他留着位置,大梁朝局,仍然有他一席之地。” 苏容眯起眼睛,“太子殿下,您是在算计我。” 燕回声笑着摇头,“孤没有。” 苏容轻哼,“你与陛下一样,想大梁与南楚这根线永世不断,死死绑在一起。” 燕回声无奈,“你的养父母兄长姐姐们都在大梁,你我也是表兄妹,即便没有周顾这根线,只要你坐上那个位置,与大梁也是断不了亲。孤只管孤自己的几十年,管不了永世。即便周顾身在南楚一辈子,不回大梁,也不过几十年而已。” 苏容垂眸,看着面前的茶盏,发现也是枣茶,她顿时笑了,“是啊,几十年而已。” 燕回声点头,“人生短暂,几十年也无非是弹指一挥间。” 他因为自己的身份,不可能娶面前这个一眼心仪的女子,所以,推己及人,他不会阻拦周顾。周顾的身份虽也是枷锁,但总归是比他有豁出去的机会,他是半丝机会也无。苏容也不会给他。 苏容轻敲桌面,“既然如此,殿下把您在南楚的暗桩,都给周顾调遣吧!” 他收集了那么多南楚卷宗,自然不可能不在南楚埋藏暗桩。 燕回声讶异,须臾,失笑,“好。” 苏容端起茶盏,无论是护国公府的枣茶,还是东宫的枣茶,都比她自己抓一把干枣放铜壶里加一壶水煮出来的枣茶好喝。 她过惯的了糙日子,不是个细腻的人,真是处处见真章。 “父皇将珍贵妃的审问,交给了孤,你要不要与孤一起去见见珍贵妃?”燕回声道:“孤还没去天牢见她。” 苏容道:“我明日约了归雪,不如用过晚膳,今晚就去?” 燕回声见她似乎不见多少疲惫,点头,“也好。” 苏容许久没来了,东宫的厨子听闻她来,又使出看家的本领,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燕回声亲手钓的那条鱼,被做成了红烧,摆在了桌案上。 苏容笑:“冬日垂钓,我还没试过,还是殿下最会这等风雅之事。” 燕回声摇头,“孤也没想到今儿运气好,不过盏茶的工夫,这条鱼便上钩了。孤从小便没什么运气,若说今儿运气好,倒是多亏了你,你来后,这鱼才上钩的。” 这话一语双关。 苏容用公筷干脆利落地将鱼一分为二,“殿下既然这样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如这条鱼一般,未来你我,有运气一起享,有鱼一起分而食之。” “比如?” “大魏。” 燕回声笑,“好。” 小全子在一旁伺候,看着那条被分成一半的鱼,心想着苏七小姐真厉害啊,一条鱼,她一筷子下去,分寸正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就连鱼头和鱼尾,都被她分的匀称,也不知是怎么使的劲儿,这就是内力?殿下也有,但不及七小姐。 又想到,若是大魏的皇帝知道苏七小姐将大魏比作分而食之之鱼,怕是鼻子都要气歪。 在别人来说异想天开之事,但在苏容面前,想当然觉得不是太大问题,燕回声亦然。 所以,二人旁的菜没怎么吃,干干净净地吃光了一条鱼。 饭后,小全子给苏容拿来一个手炉,“七小姐,给您拿着这个,暖和。” 苏容接过,笑着说:“那日在皇宫,遇到珍贵妃,她也送了我一个手炉,为了表示感谢,不过半日的功夫,我便请她去天牢小坐了。” 小全子冒汗,“您可别吓唬奴才。” 苏容笑,“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你别害怕,你家殿下千秋万载,你便能跟着万载千秋。” 小全子嘴角直抽,松了一口气,“您说的对,奴才誓死忠心殿下。” “别贫了,走吧!”燕回声好笑。 苏容点头。 二人一起出了东宫。 小全子自然跟着伺候,小橙子留在宫中,待人走后,他找到秦鸾说:“秦女官,七小姐说咱们东宫的枣茶最好喝,那枣茶是你亲手熬的,能不能把法子告诉我?我让人送去东四胡同,即便七小姐不来东宫,也能喝到。” 秦鸾点头,“这个简单,我这便告诉你。” 她把法子说给了小橙子听,小橙子逐一记下,对秦鸾道谢。 秦鸾摇头,笑着说:“七小姐人好,吃了她许多街市上的小食,一个枣茶的法子不算什么,不值当谢。” 小橙子赞同这话,感慨,“每次七小姐来,咱们东宫上下都喜欢极了。” 秦鸾低声问:“七小姐是不是打算去南楚了?” 小橙子点头,“是的吧?七小姐是南楚王女,早晚是要去南楚的,据说夜二公子就是来接她的。” 秦鸾犹豫片刻,“若是我跟殿下说,我想跟七小姐去南楚伴随她身边,殿下会答应吗?” 小橙子“啊?”了一声,“这、这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秦鸾低声说:“我就是,不想一直顶着罪臣之女的身份活着。” 小橙子懂了,“你是不想在东宫待了啊?东宫不好吗?七小姐回到南楚,也是住进南楚王宫,与咱们这东宫,没什么两样。” 秦鸾摇头,“东宫很好,但殿下身边人才济济,我也不过是端茶倒水,伺候殿下,但若是跟在七小姐身边,一切未知,我也想恣意一些。” 小橙子“哦”了一声,挠挠头,“这我也不知道,要不,你寻个机会,问问殿下?或者,你寻个机会,问问七小姐?若是她找殿下要你,殿下一准给。” 秦鸾点头,“好,我再想想。” 她嘱咐小橙子,“小橙子公公,劳烦你,此事暂且为我保密,我还没想好。” 小橙子答应,“成。”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五一章 天牢(一更) 《花醉满堂》第三五一章 天牢(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五二章 要命(二更) 《花醉满堂》第三五二章 要命(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五三章 气急攻心(一更) 《花醉满堂》第三五三章 气急攻心(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五四章 一念之间(二更) 燕回声出了皇宫,回到东宫,连夜召集幕僚议事。 周顾正在研究南楚的卷宗,东宫来人,说太子有请,他疑惑地放下手里的卷宗,骑马去了东宫。 他是第一个到的,来到东宫后,看着燕回声,“殿下,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他来之前,是听闻宫里紧急请了太医,据说是陛下的病情又严重了。 燕回声也不瞒着周顾,将珍贵妃的认罪书拿给了周顾看,周顾很快便看完,说了句,“倒是不出所料。” 他问燕回声,“殿下打算怎么办?” 冀北的平西将军府,如今看来,可是大梁内政的心腹大患。 燕回声摇头,“孤还没想好,所以,召集大家商议。” 周顾将卷宗折起,递回给燕回声,涉及陛下被愚弄的认罪书,自然不是人人都给看的,他道:“是要赶紧想个妥善的法子,卸了张平的军权。” 燕回声颔首,“怕是没那么容易。” 周顾也知道,自然没那么容易,但正因此,才迫在眉睫,他琢磨道:“我本来是打算先去南平,再去冀北,要不然我先去冀北吧?总要先打探清楚张平私自豢养了多少兵马。” “刚刚放榜,你的目标太大,太危险。”燕回声摇头,“你只管去南平,南平侯与十八寨,同样不能出乱子,孤会派人去冀北。” 周顾心想也是,遂作罢。 二人说了会儿话,幕僚们陆陆续续匆匆来到。 燕回声自然没再拿出珍贵妃的卷宗,只简单提了珍贵妃是为冀北的平西将军张平做事,张平有野心谋反,如今深夜召集大家,是集思广益,看看如何兵不血刃地卸了张平的军权。幕僚们震惊,都觉得此事十分棘手,纷纷商议起来。 苏容回到东四胡同,已入夜,她的院子里亮着灯,她推门进屋,果然见苏行则在等她。 她挑眉,“大哥,又担心我啊?” 苏行则摇头,“不担心了,我已习惯了,担心你不如担心我自己。” 苏容被逗笑。 苏行则问她,“是去护国公府见周顾了?可打消了他的打算?” 苏容坐下身,摇头,“打不消。” 苏行则就知道,“所以呢?” 苏容无奈地叹了口气,“由着他吧!” 苏行则看着她。 苏容不想说周顾,“我还去了东宫,陪太子殿下一起去了刑部天牢见了珍贵妃。” 苏行则蹙眉,“跑了这么多地方?可累了?” “是有些累了,所以,没跟着太子去皇宫。”苏容简略说了审问珍贵妃的经过,以及从珍贵妃口中交待出的东西,然后道:“大哥,我可能在京中待不了多久,我总觉得,冀北需要我去走一趟。” 苏行则不赞同,“冀北太危险,你不能去。” “哪里不危险啊?南楚比冀北还要危险,我都得去,区区冀北。”苏容琢磨着,“不过此事也不急,太子殿下肯定会派人先去冀北打探消息,然后再做军事部署,谨防冀北生乱,至于若想卸掉张平的军权,没那么容易,得找到合适的机会,或者拿捏到张平的软肋。” 她敲着桌面,“我小时候去过冀北,对于冀北,我熟悉,论拿捏人的软肋,我也擅长。我回来时琢磨了一路,如今太子殿下手下的人,还真没有谁比我更合适。” 燕回声道:“大梁的朝事儿,你参与太多不好。” 苏容笑,“我倒觉得没关系,太子殿下将他收存的所有卷宗,都任由我随意看,对于大梁朝局,他不会防备我。毕竟,于公于私,我都不会对大梁不利。如今的大梁,可是我娘当年牺牲了一生,护下的大梁,我不可能辜负我娘的付出,即便将来我做南楚王,也不可能让南楚吞了大梁。太子殿下心里明白得很。” 苏行则叹气,“这话倒也没错。” 他思忖片刻,忽然道:“若我入朝,可以去冀北,不一定非要你去。” 苏容挑眉,“冀北危险。” 苏行则失笑,“诚如你所说,哪里不危险?我待在京城,如何能平步青云?兴许冀北就是我的机会。” 他说着,坐直了身子,“你觉得如何?” 苏容倒是不反对,“按理说哥哥应该先去翰林院待两年,这是正规程序,但若按照不正规来走,剑走偏锋,也未必不能争得一席之地。诚如你所说,平步青云,也得有直登云梯的机会。” 她想了想,“若你不想入翰林,想借由冀北立功升迁的话,那得要太子殿下周旋。”,她思索片刻,“也不是不可行。” 苏行则道:“明日我去拜见太子?还是先等殿试陛下授官后再说?届时会不会晚了? 苏容想了想,“大哥若真有此打算,明日你去拜见太子,看看太子对冀北目前是个什么打算和章程,若是太子殿下也同意你走这条路,他自会指派你。” 苏行则颔首,“好。” 苏容看着苏行则,没想到因为珍贵妃与冀北的平西将军府,短短几句话,便让他大哥动了心思,改变了从翰林入朝局的心思。可见人生有多处岔路口,选择不同的岔路口,不过是一念之间。 苏行则打定主意,“早些休息吧,明日你还要出行。” 苏容点头,懒懒地摆手,“大哥慢走。” 苏行则出了苏容的院子,她离开后,苏容转身回了屋,她也的确是累了,很快就睡下了。 第二日,阳光明媚,夜归雪的马车不早不晚来到了东四胡同。 苏容穿了一声素雅的衣裙,披了白狐裘披风,手里抱了手炉,出了府门,上了夜归雪的车。 车里只夜归雪一人。 苏容笑问:“小秋莹呢?又没来?” 夜归雪笑着摇头。 苏容坐进车内,车帘放下,见桌案上摆着棋,她笑问:“打算与我杀一路?” “是有这个打算。”夜归雪微笑,“昨儿听表兄说无人是你对手,对弈未曾让你尽兴,我便想着今日总要你尽兴。” 苏容点头,“好。” 她想起什么,笑着探出头,对车夫吩咐了一句,“去梅山别苑。”,然后拿起一子,对夜归雪道:“来。”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五五章 梅山别苑(一更) 《花醉满堂》第三五五章 梅山别苑(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五六章 心软(二更) 《花醉满堂》第三五六章 心软(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五七章 不能(一更) 第357章不能(一更) 苏容轻叹。 夜归雪说的条件,很是诱人,既为她铺平了前路,又让她对自己留有余地。 但是可惜,她不能答应。 她已因为周顾,退婚后依旧对他心软,而使得如今再退的婚,亦是伤人,又怎么能在将来天平左右摇摆,让他们二人站在天平的两端,供自己选择? 她做不到。 尤其是,夜归雪口中的劝说,到了夜相面前,父子之间,大体要换成求字。 她这人优点不多,心也没那么多地方装儿女私情,也不想让他为了她,去求夜相。于是,她对夜归雪摇头,“归雪,你不必如此,这样的条件,于你来说,是侮辱了你。” “我不在意。”夜归雪轻声道。 苏容依旧摇头,“我既打算还你虎符,便没有想再依靠夜家,你若去劝说你父亲,于情于理,都彰显我既不付出,又贪得无厌。你父亲会怎么看我?我素来信奉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包括任何事情。比如,父子亲情,比如兄弟姐妹的情分,比如两情相悦,再比如互惠互利。都是你来我往,你敬我一分,我还你一分。我什么也不付出,不许诺你,便让你夜家支持我,凭什么呢?只凭未来一个被选择的可能性?” 她再次摇头,“将你们二人摆在一起,任我摇摆,着实不该。你不能这么做,我也不能这么做。我若获得你夜家的支持,那我必要有所付出。不是我的王夫之位,可以商议用别的替换,这都可以。但你所说的多一份心软,归雪,我不能。人心这东西,我以前也是不懂的,经此一遭,我大体也算是明白了,不能拿它来做筹码,我不敢赌。” 夜归雪看着她,嗓音有些涩,“所以,十万的兵马虎符你要还我,夜相府的支持,你也不要了。都不要了吗?” “若以王夫之位相许,不要了,也不敢要了。”苏容对上他的眼睛,“若以别的等价相换,我们可以再商议。若因你我之间不能相合,致使夜相府不支持我,我也认了。” 夜归雪转过身,看着眼前一株株红梅,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道:“我一直知道,王女是一个冷静果决的人。但未曾想到,再冷静的人,遇到放在心上在意的人,也冷静不了。那日在大佛寺,你深夜回京,奔波百里,不惜衣衫染血,我便该知道,你在意周四公子。但我还是过于自信了,信王女的果决,不会让区区情爱,耽搁大业。” 苏容也与他一同看向一个方向,哑然,“所以,我低估了周顾,高估了自己。” 夜归雪又沉默了好一会儿,轻声问:“若没了夜相府的支持,王女准备怎么办?” “依靠太子殿下吧!”苏容道:“毕竟我为了他做了这么多事儿,他也该回报一二。” “但大梁也内忧外患。”夜归雪道:“有南平和冀北蠢蠢欲动,也有大魏虎视眈眈。太子殿下怕是也分身乏术。” 苏容点头,“是啊,所以,我大约要在大梁逗留许久,帮着她,也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再去南楚。或者,我只能相信我那未曾见过一面的亲生父亲,能控制住南楚朝局,再多辛苦些。” 夜归雪捻着手指上的玉扳指,“王上多年所谋,大部分给王女铺就的助力都在夜相府与我身上。王上大约也没想到,归雪不才,月余相处,竟然不得王女青睐。” 苏容默了默,“那就没办法了,谁让他是我的亲生父亲呢,我对养父母都可以撒娇耍赖,对于他这个亲生父亲,生出我这么个让他操心不按照他安排来顺利往前走的女儿,他也只能认了。不认也没办法,谁让他多年来,空置六宫,没多生一个呢。” 她又看向夜归雪,“归雪,你无需妄自菲薄,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 夜归雪颔首,“所以,王女这样说,你我之间,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苏容道:“除了王夫之位。” 夜归雪不再言语。 苏容看着他,“归雪,真没关系的,对不对?你磨砺多年,自比我与周顾心存高远,不会拘泥于小情小爱。” “不对。”夜归雪摇头,“我未见王女,便已心仪,得见王女,你接我虎符,我心甚喜,你与我真心相待,我甚是知足,如今你要放弃我,我只觉自己失败。” “不是的。”苏容摇头,“人心这东西,最不靠谱。你只不过是……” “我只不过是晚来了一步。”夜归雪截住苏容的话。 苏容住了口。 夜归雪转回头,看着苏容,“王女这般放弃,就不怕夜相府与南宫家联手?若两府当真联手,王女即便有大梁太子做后盾,怕是也坐不上那个位置。” 苏容道:“自然是怕的,但我左思右想,周顾能豁得出去,我便能豁得出去。大不了,我不去南楚继承那个位置了,就留在大梁。反正,我养父母兄长姐姐们俱在大梁,我本也舍不得他们,不是非去南楚不可。我试探过多次,太子殿下的东宫,任何杀手,靠近不了他书房的一射之地,无论南楚将来谁坐那个位置,只要我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便不会让杀手得逞,顶多以后会辛苦些,反正从小到大,我躲过的刺杀无数,也不在乎再躲几十年。” 夜归雪轻叹,“看来是我错了,王女对周四公子何止是心软?” 他揉揉眉心,“周四公子豁出去的是辅政之臣,青云之路,名垂青史,但王女如今豁出去夜相府的支持,南楚的王位,还有未来几十年不得安枕。” 他轻晒,抬步往前走,遇到梅枝,随手拂开,走出几步后,问苏容,“那么,王女觉得,除了王夫之位,能许我,许夜相府什么?” “我能许你辅政之臣,做千古名臣,只要夜家无反心,我有生之年,不动夜家,让夜家成为代替南宫家的南楚第一大家。”苏容跟上他,一字一句道。 夜归雪道:“南楚的辅政之臣,不过是小国史志。” 苏容摇头,“不,我会与燕回声一起,分割大魏,有朝一日,南楚与大梁,分庭抗礼。” 夜归雪脚步一顿,猛地回身,看着苏容。 章节目录 第三五八章 归还(二更) 第358章归还(二更) 苏容也看着夜归雪。 对于大魏,她有国仇家恨,也有吞噬的野心。 大魏不除,大梁永世难安,南楚也要受其威胁,指不定哪一天,就会被他吞了。所以,若她坐上那个位置,她就要与燕回声一起,吞了大魏。 夜归雪吸了一口气,忽然笑了,“王女当真敢想。” 苏容也笑,“是啊,我可真敢想。但未必不能做到,不是吗?” “是。”夜归雪点头,回转身,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也不说应还是不应,只温声道:“王女陪我走走吧,如此红梅美景,你我来一遭,若不能用心赏,辜负了,岂不是可惜?” 苏容点头,“好。” 二人沿着红梅深处,往里走,直到走到尽头。 红梅深处的尽头,还是一片树林,只不过是桃树,光秃秃的枝丫,看起来萧瑟的很,与大片盛开的红梅,对比惨烈。 夜归雪道:“我也有一处庄子,是五年前购置的,彼时,听探子从江宁郡传回去的信里说,王女爱吃桃子,我便择了一片山,请了擅长种桃子的果农,种下了许多桃树。春天可以看桃花,十里桃花林,应该很漂亮,夏天可以摘桃子,盛到王女的玉案上,应该会得你喜欢。如今五年,时候正好,春天桃花盛开,夏天硕果累累。” 苏容不知该说什么,想说一句“对不住。”,但是太轻了,想说“你应该早让我知道你的存在,哪怕你人不来,有个来信,让我知道你在等着我长大,我也不能够被周顾牵动了心。”,但这话她也说不出。 她能够理解,南楚王与夜相府合力瞒着她的身份和存在,不敢担一丝一毫的风险,怕被南宫家与南楚宗室察觉,大批杀手更早地涌入江宁郡。故而,南楚王不敢动,夜归雪也不敢动,整个夜相府,也不敢动。 他们为她付出了五年,岂能是她退一桩婚事儿,说一笔勾销,就能一笔勾销的? 但在这之前的种种,她不一笔勾销,又能如何?谁让她对周顾有反悔之心,也只能把夜相府和夜归雪这笔账账算到她亲爹头上了。 是他的王位等着她继承,是他铺的登天梯,她不走。 夜归雪见她不语,又道:“我对王女的期待,足足五年。对比周四公子,据我所知,他前往江宁郡之前,还不知道王女是什么样的姑娘,心里不情不愿,并不想娶的。” 苏容点头,“是这样的。但感情的事儿,不能这么算。” “是啊,不能这么算。”夜归雪颔首,“所以,我十分后悔,这五年里,太过小心,没敢借由暗探,与王女传只言片语的消息。以至于,对比周四公子,我是晚到的那个。” 他本以为晚了还不算太迟,却原来真是迟了。 苏容说不出宽慰的话,她今儿提出退还十万兵马的虎符,便已做好了面对他的准备,但事到临头,她才方知,她还是有些没法面对夜归雪。 她只能拿出虎符,递给他,轻声郑重道:“归雪,抱歉。” 夜归雪不接,“就不能收着吗?我同意退婚,虎符你留着,无论家父如何决定,我……” 苏容摇头,“虎符我就不收了,你拿回去,你回南楚后,仔细考虑考虑我说的话。” 她又郑重重复道:“我不能许你王夫之位,但能让你做我的辅政之臣,千古流传,只要夜家无反心,我有生之年,不动夜家,让夜家成为代替南宫家的南楚第一大家。我会与燕回声一起,分割大魏,南楚将来,不再是区区小国。” 夜归雪抿唇。 苏容往前递了递,“归雪,相信我。你我之间,哪怕不牵扯情爱,也能以挚友论交,就如你我的棋局,我希望是场场和局。” 夜归雪看着她,“你如今还我虎符,我拿着回南楚,兴许一切都有变数,你应该知道的,我一个人,不能掌控整个夜家。有我父亲在,还有我大哥在,我不知他们能否接受,即便我心向着你。” “没关系。”苏容道:“就如我方才跟你说的,我也不是没有选择,大不了,我可以选择不去南楚,我的野心,可以通过大梁,去实现吞噬大魏。南楚王那个位置,谁爱做谁做,若我不去,你家有本事,坐了也行。” 夜归雪哑然,沉默片刻,伸手接回了虎符,轻声道:“你送我的簪子,我没带在身上。” 苏容笑着摇头,“没关系,你离开之前,还我就是了。” 她不会说那枚簪子,是为他专门打造的,曾经她也是十分想借由他这架云梯,一路前往南楚去坐上那个位置的。 夜归雪将虎符收了起来,轻叹,“苏容,我已无心赏梅了。” 从苏七小姐,到王女,到小七,又到王女,又到苏容,几番称呼的转变,也是夜归雪与苏容关系的一再转变。 苏容伸手折了一支红梅,递给他,“走吧,我们回去。” 她也无心赏了。 夜归雪伸手接过。 二人一起,绕着梅林的边沿,回到了山庄。 此时,正值晌午。 管事的已在出口等候,见二人这么早出来,心里讶异,笑呵呵地拱手见礼,“七小姐,夜二公子,午膳已准备好了。您二人出来的早,老奴这就让厨房赶紧下锅。” 苏容看向夜归雪,想着无心赏梅了,那吃饭呢?不会也不吃了吧? 夜归雪见苏容眼巴巴看着他,无奈一笑,“劳烦管事了。” 管事连忙摇头,“不劳烦,不劳烦,七小姐,夜二公子,这边请随老奴来。” 苏容心下松了一口气,与夜归雪一起,跟着管事,进了庄子招待客人用的正厅。 正厅很宽敞,一应摆设十分简单,墙壁上挂着一副偌大的画,苏容凑近了细看,竟然是这座梅山别苑的画,笔墨疏狂,墨迹流畅,一副画里,竟然画了四季景色,春季桃花、梨花盛开,夏秋季果实累累,冬季白雪皑皑,红梅盛开。 画似乎是画者随意所做,瞧着没有章法,但却笔随心至,十分写意。 没有落款。 苏容问:“这幅画,是周顾做的?” 也只有他那样的人,才能做出这样的一幅画。 管事笑眯了眼,“七小姐竟然一眼就猜出来了,的确是我家小公子所做,好几年了,那时他十岁,长公主瞧了喜欢,便命人装裱了,挂在了这里。平日无人来,长公主说但凡来者,都是自家人,不会笑话,挂着自家欣赏。” 苏容点头,没说什么。 夜归雪笑着道:“周四公子,原来画功也是一绝,倒是不曾听闻,十岁所做,便有这般功底,如今已过六七年,想必更精进了。” 管事的笑着摇头,“这老奴就不知道了,小公子这些年,不见画作流出,大约是怕长公主再将他随意所作的画作让人裱了,挂在墙上。这幅画当年他就不同意挂在这里,没拗过长公主喜欢。” 章节目录 第三五九章 低估(一更) 梅山别苑厨娘的手艺十分不错,尤其几道山野菜,别有一番味道。 用过午膳后,苏容与夜归雪出了梅山别苑,乘车回城。 与来时一样,夜归雪与苏容下了一路棋,均是和棋,马车到了谢府门口,正好一局棋下完。 苏容没如往日一般,第一时间下车,而是等着夜归雪说话。 夜归雪温声道:“我打算这两日就离开,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小侄女秋莹。王女早先说将秋莹安排进东宫关照,我觉得甚为妥当,如今依然是这个想法,不知王女可有别的想法?” 苏容道:“你若信任我,就将小秋莹安置进东宫,我虽还没与太子提此事,但想必太子不会反对。” 夜归雪颔首,“那就这样安排吧!” 他抿了一下嘴角,“我启程之日,王女会送我吧?” “自然。”苏容点头。 夜归雪笑了一下,温声道:“王女下车吧!我无事了。” 苏容点点头,下了马车,如往日一般,对他挥挥手。 夜归雪静静看了她一眼,落下了帘幕,马车离开了东四胡同。 苏容站在门口,看着夜归雪马车走远,泄了一口气,只觉周身疲惫至极。 她没去大夫人住的院子,而是径直回了自己住的院子,进了屋子后,回到床上,钻进被子里,倒头就睡。 大夫人听闻苏容回来了,看看天色,奇怪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是城外山坡上的腊梅还没开?没得赏吗?” 无人回答她。 于是大夫人找去了苏容的院子。 有公主府调派来的伺候的婢女迎上大夫人,压低声音小声说:“七小姐回来后,看起来累极了,吩咐任何人来了,都不准打扰她,她想好好睡一觉。” 大夫人心想,这是出了什么事儿吧?她小声问:“她回来后,可是受了伤?” 婢女摇头,“没见受伤,就是看起来很累。” 大夫人点点头,“既然如此,她醒了派人告诉我一声。” 婢女应是。 大夫人往回走了两步,还是不太放心,她又转回身,来到窗前,凑近窗子,扒着浣纱格子窗,往里面瞅了一眼,见里屋的窗帘没落下,隐约瞧见苏容盖着被子躺在床上,的确是在睡觉,她转身离开了。 而回到成国公府的夜归雪,面对等在她屋子里的叶秋莹,嘴角也扯不出笑意。 叶秋莹是个十分敏感的孩子,看着夜归雪脸色,小心翼翼地拉着他袖口问:“小叔叔,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你看起来不太开心。” 夜归雪看着叶秋莹葡萄般晶莹的眼睛,坐下身,温声说:“小叔叔是有些不太开心,被你看出来了。” 叶秋莹仰着小脸,“你气色不大好,神色也不大好,很容易便能看出来。” “小机灵鬼。”夜归雪捏捏她鼻尖,轻叹一声,“是小叔叔过于自信了,今日方才体会到,任何人,都不能小看,自己也不能仗着本事,过于自己为是。” 叶秋莹小眉头皱起,“小叔叔,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事关苏七姐姐?” 夜归雪点头,“是啊,事关她。” 叶秋莹迷惑不解,“苏七姐姐怎么了?她对小叔叔你很好的呢,我都能感觉得出来,她很喜欢你。” “她更多的是欣赏我。”夜归雪道:“这一段时间,她在很用认真的想喜欢我,可惜,我过于自信,没有把握住,以至于,她如今……” 他忽然顿住,哑然失笑,伸手扶额,“我真是……怎么与你这么一个小孩子,谈喜欢不喜欢。” 他伸手揉揉叶秋莹的脑袋,“你的苏七姐姐,还是很喜欢你的,至于我,小叔叔自己会处理,你这小脑袋瓜,别整日里装大人的事儿,小心长不高。” 叶秋莹本来面上已挂上忧愁,如今被夜归雪这么一揉,给揉散了一半,嘟起嘴,“小叔叔,我虽是小孩子,但如今只有我,才能跟你说说心里话啊,你不要把我当做小孩子就好了,你说的话,我能懂的。否则你自己一个人憋着,该多难受。” 夜归雪失笑,“人小鬼大。” 他伸手将叶秋莹抱起来,让她坐在座位上,对她温声道:“我已与你苏七姐姐说好了,待我离开大梁京城后,她会将你安置在东宫。” 叶秋莹看着他,“小叔叔,你们到底怎么了?您不能不让我知道,否则您离开后,我心里没底。” 夜归雪想了想,看着她小大人的模样,点头赞同,“也是。” 他轻声道:“她将我的聘礼退还给我了,十万兵马的虎符,她不要了。所以,我们的婚约解除了。” 叶秋莹小脸都白了,“小叔叔,为什么会这样?” 夜归雪道:“是小叔叔的错,没能让她喜欢上我。也是我太自信了,没有把握好。总之,我们已说好,如挚友般相处,你留在大梁,她会跟太子殿下提,将你安置在东宫,可保你衣食无忧,性命安虞。至于我,回到南楚后,要跟你祖父与你父亲商议……” 叶秋莹咬唇,“小叔叔,你们解除了婚约,她将十万兵马的虎符都退还了您,苏七姐姐是不想去南楚为王了吗?” 夜归雪摇头,“不是不想为王,她是不想以王夫之位,换夜家对她的扶持了。” 叶秋莹不解,“为什么呢?” 夜归雪温声又耐心地解释,“她有更重要更在意的人,哪怕不做王位,也不忍辜负。而我,也许一开始就错了,我以为,夜家与十万兵马的虎符,是我的依仗也是凭仗,她那么冷静理智的一个人,自然知道什么是对她来说最有利的,她既然接受了我,便是决心已定,她对我虽没有情意,慢慢相处,来日方长,总能有的。细水长流,也未必不能深厚,慢慢的,一点点的,扎根她心里。但如今看来,显然是我错了,所以我才说是我过于自信了。” 他轻叹,“若是早知道,我当谋她的心才是。我才是低估了人。” 叶秋莹似懂非懂,小声问:“小叔叔,您低估了谁?是……周家那位小哥哥吗?” 夜归雪微愣,想起叶秋莹那日与他一起去东四胡同祝贺苏行则,周顾那日与苏行则苏容等人一起,也去了东四胡同,周顾见了叶秋莹,含笑送了她一支毽子,那毽子是公鸡的尾羽制成,十分漂亮,叶秋莹很是喜欢。不止如此,他还跟着叶秋莹踢了一会儿毽子,把毽子踢的花样百出,能踢上半空,数百下不坠落,直惹得叶秋莹捂着小嘴睁着大眼睛惊呼连连。这样的事儿,家里的人,是没人陪她玩的,他素来稳重,也不陪她玩踢毽子。从那之后,叶秋莹便喊周顾小哥哥了。 她也觉得周顾很好。 他笑了笑,“是啊,就是他。小叔叔低估了他。” 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已被苏容干脆果断退婚了的周顾,会杀了个回马枪,将人从他手里给抢了,且抢的不声不响,不动声色,既没对他放狠话,也没对他摆脸色,每一回遇到,也是以礼相待,没让他看出他对苏容的丝毫情绪来。 他比他小了两岁,还未入朝,却兵不血刃,送了他这么一份大礼。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六零章 较劲(二更) 护国公府出身的周小公子,东宫伴读多年,见过了多少阴谋阳谋,但外表瞧起来,还是一副不经世事的少年模样。 对比他的老成持重,温润有度,他整个人从内而外,都散发着少年气。 夜归雪来到大梁京城时,没真正与他打交道,他便从苏容的未来里,被她强硬地退了场。所以,后来得见,他也未将他当做对手,是以,当真是疏忽大意了。 周顾真是给他上了一课。 叶秋莹看着夜归雪,小声说:“所以,苏七姐姐,还是喜欢周……”,她咬了一下嘴角,“周四公子的吗?” 夜归雪点头,“你还是可以喊他小哥哥的,别因为小叔叔,左右你。” 叶秋莹抿嘴,“小叔叔,那怎么办啊?你还能抢回来吗?” 夜归雪摇摇头,“不知道。” 他打住话题,“过两日我便离开,你留在大梁,住进东宫,不要轻易相信人,也不要人云亦云,有些事情,眼见未必为实,耳听也未必为实,你要学会自己的判断,不要让人左右你。要谦逊有度,但也不能没有脾气秉性。若有什么需求,也不要委屈自己,只管对宫人说,大梁太子是一位好太子,只要你的要求不过分,他会看在你苏七姐姐的面子上满足你的。” 叶秋莹点头,“小叔叔,我记下了。” 她看着夜归雪,“但是,小叔叔,我留在大梁,会不会影响你受威胁?” 夜归雪莞尔,“不会的,即便我与王女退了婚,哪怕最坏的结果,夜家不再扶持王女,她也不会拿你一个小孩子开刀。她那人,冤有头,债有主,不会对付你一个小孩子,或者以你作伐,威胁人。” 叶秋莹点头。 夜归雪拍拍她脑袋,“放心就是了。我记得曾与你说过,她在江宁郡,很小的时候,就请求谢远谢先生建造了收容所,收容流浪到江宁郡的乞儿,一个心地良善的人,再坏能坏到哪里去?她总说自己没心没肺,但若真的没心没肺,又怎么可能心里住进一个人,拔都拔不掉?” 叶秋莹点头。 夜归雪撤回手,温声道:“心里有爱一个人的能力,总归是好事儿。只有这样的话,才能爱她所爱的一切。” 叶秋莹歪了歪脑袋,又点点头。 夜归雪笑笑,“今日没午睡吗?去休息吧!小叔叔今日也累了。” 叶秋莹乖巧地点点头,跳下椅子,“那小叔叔你好好休息。”,她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回头,有对夜归雪认真地道:“小叔叔,你很好的,不要不开心了。就算没有了苏七姐姐,在咱们南楚,还有很多很多的姐姐喜欢您的。” 她苦恼又怕怕地说:“我每次最怕跟祖母出去参加宴席了,喜欢你的姐姐们都围着我说话,我每次都特别累。” 夜归雪被气笑,“赶紧去。” 叶秋莹吐吐舌,快步走了,且贴心地为夜归雪关上了房门。 夜归雪在叶秋莹离开后,径自坐了片刻,揉揉眉心,也回了房间。 护国公府内,周顾在房间里闷了大半日,他一个人自己跟自己对弈,手边放着一本棋谱。 子夜蹲在炭盆前扒拉炭火,心里直叹气,大长公主擅琴,国公夫人擅画,东宫的秦太傅擅书,老国公擅用长缨枪,国公府请的教习师傅擅刀,后来又从江湖上请了一位擅剑的大师。公子聪颖,学什么都快,所以,这上面的每一样,他都学的极好。 唯独这棋,不是秦太傅最擅长的,国公府内也没有棋艺大家,在大梁京城,秦太傅的棋艺虽不出彩,但也是不错的了,因师承大家,棋风正统,所以,公子与太子的棋艺,都是秦太傅教的。 公子的棋艺,本在大梁京城来说,算是拿得出手的,至少比谢小王爷强。 谢小王爷才是真正的样样稀松平常,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就连文章,他也做的不如公子。唯独论玩,他兴许要比公子强些,毕竟,他时间充裕,又不受东宫管制。 但谁能想到,偏偏就是这棋艺,让自家公子十分没面子,赢苏七小姐就别想的,输都能输得那么惨。也是无奈。 如今自己一个人跟棋盘较上劲儿了,哎,这大半日,午饭都不吃了。 公子不吃,他可不能饿着,他准备一会儿偷偷去吃点儿,反正公子饿一顿,也没什么的吧? 他放下铁钳,站起身,又跑周顾面前打了个晃,周顾眼皮都不抬,眼睛不离棋盘,他也不敢打扰,只能自己去找东西吃了。 国公夫人来到周顾的院子,正巧碰到子夜往厨房走,她疑惑地问:“怎么这时候了,还没用午膳吗?” 子夜连忙小声说:“公子跟苏七小姐对弈,输得惨烈,如今跟棋盘和棋谱较上劲儿了。我提醒了公子三次,公子都不理我。 他挠挠头,“我饿了,打算自己去找吃的。” 国公府好笑,“这孩子,也真是的,行,你去吧,我去看看他。” 子夜应了一声,继续往厨房走。 国公夫人进了画堂,果然见周顾在自己与自己对弈,桌子上摆着棋谱,是一本很复杂的棋谱,不知道从哪里淘弄来的,她以前没在他这里看到过。 她也没打扰周顾,而是自己坐到了她的面前,看着棋盘上的棋局,没出声。 周顾见对面坐了人,终于抬起头,看清是国公夫人,喊了一声,“母亲。” 国公夫人问他,“打扰你了?听子夜说,你已研究了大半日了,连午膳都没吃。” 周顾摸摸肚子,“唔”了一声,“是有些饿了。” 国公夫人笑道:“棋艺不是一时半刻能提升的,先用午膳吧,我这便让人给你端来。你也缓缓再研究。” 周顾点头,“好。” 国公夫人立即对跟来的婢女吩咐,“快去厨房,将四公子的饭菜端过来。” 婢女应了一声,立即去了。 国公夫人道:“今日怎么没与你祖父一起进宫?” 周顾捶捶肩膀,“陛下被气的病重了,昏迷不醒,祖父让我缓两日再离开。”,他叹了口气,“陛下以前瞧着身体很好,没想到……” 章节目录 第三六一章 道理(一更) 皇帝这些年以九五之尊的威严自持,把控大梁江山,一言九鼎,无人敢忤逆他,在他的想法里,自然也无人敢愚弄他。 他不成想宠了多年的珍贵妃,竞是别人的棋子,他宠信的平西将军府,竟然包藏祸心。 他被气到晕厥,伤及肺腑,一下子便病倒了,甚至是卧床不起了。 这是让人十分震惊的,平时身体看起来很好的人,原来这般经受不住打击。 国公夫人正好舍不得儿子,听周顾这样说,看着他道:“不过是晚走两日,那就再等两日吧!” 周顾点头,不等也没办法。 二人闲话了一会儿后,有厨房送来饭菜,国公夫人吃过了,便坐在一旁看着儿子吃。 周顾用完饭菜,伺候的人将碗碟收拾下去后,他用帕子擦了才擦嘴,用茶漱了口,问:“母亲,您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否则他母亲掌管府中馈,每日都很忙,哪里有闲暇的时间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做,只等着他用膳。 国公夫人摇头又点头,“没什么打紧的话,就是我听说你祖母给你的那处庄子,今儿去了人,是夜二公子和……” “和苏容。”周顾点头,“昨儿在东四胡同,夜归雪邀请苏容去城外赏梅,我便想着,城外的梅花刚刚含苞待放,不若祖母送我的那处庄子,此时梅花应该已经开了,是一处赏梅的好去处,便将进山的玉牌给了苏容,让他们二人去了。” 国公夫人颔首,“我今儿在你祖母的屋子里,听她与身边的嬷嬷在谈起这事儿。你祖母说你就是心善,明明放不下苏容,怎么还能主动为二人创造机会呢?殊不知男女之间,越是日渐相处,性格愈发磨合,愈发互生好感。时日一长,如拧在一起的绳子,怕是断都断不开了。” 周顾不语。 国公夫人看着他,“你祖母说的,娘也觉得不无道理。你是怎么想的?不是要去南楚吗?怎么还这般作为?你就算什么也不做,都不及夜归雪天时地利人和,怎么还犯傻为他们创造机会呢?” 周顾终于开口,“母亲,即便我不给他们提供一个赏梅的地方,他们就不去赏梅了吗?” 这话倒把国公夫人给问住了,一时无言。 周顾径自道:“就算我不将梅山别苑的玉牌给苏容,她也一样会如约与夜归雪一起去赏梅的,只不过去的地方,不是梅山别苑而已。既然是既定的事情,我又何必?” 国公夫人轻叹,“这话也有道理。但是你就没想过,你这般为他们提供机会,苏容会怎么看你?她心里兴许在想,你已将她放下了,才会毫无芥蒂地帮助她与夜归雪。” 周顾摇头,轻声说:“她不会这么想的。” 国公夫人瞅着他。 周顾抿了一下嘴角,没说苏容昨儿私下找来他院子的事儿,也没说他已将一颗心摊开暴晒在苏容面前,求着她答应准许他去南楚,而他也答应,不破坏她与夜归雪。 不破坏三个字,就已将他禁锢住,他必须管制住自己,去南楚,只是为了帮助她,不是为了给她找麻烦的。 阻碍她与夜归雪,也等于给她找麻烦,无论在大梁,还是在南楚,他都不能去做的。 所以,提供个别苑让他们赏梅,区区小事儿,在未来诸事面前,不值一提。 国公夫人见他不说话,心里大致也明白了,处在苏容的身份位置,谁都知道苏容选夜归雪没错,一旦二人出了问题,苏容便会失去夜归雪和他身后夜相府的依仗。他是既放不下,又不想害苏容。 她既欣慰又无奈,“娘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不必听你祖母与我的建议,只管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毕竟我们不是你,我们觉得不应该不对的事情,对你来说,未必不应该不对。” 她的儿子不做小人,她这个当娘的对他更是无可指摘。 周顾点头,“母亲,您放心,儿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您不必太担心。若是……”,他顿了一下,抿唇,“若是将来,我求而不得,我也不会想不开,我会认。” 不认也没办法,难道他真要发疯地拉着苏容一起下地狱吗?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对上她那张脸时,到时候有没有那个勇气。他可以不顾自己,但他岂能不顾苏容?她从小到大,经历无数刺杀,已足够辛苦。将来好不容易坐上王位,难道她要把她拉下来? 让她失去夜归雪,失去夜相府? 除非,他有足够的本事,有足够强大的势力,能您也太大度了。” 前未婚妻带着如今的未婚夫去前未婚夫的庄子,这事儿打哪儿说,都让人唏嘘。 周顾没了话,泄气道:“罢了。” 他人都要离开大梁了,总不能现在把祖母的人都给换掉。 章节目录 第三六二章 因果(二更) 苏容一觉睡了半日又一夜,晚膳都没用,第二日才睡醒。 大夫人听说她醒了,一早就来了她的屋子,见她懒洋洋地坐在桌前喝粥,整个人从内而外都透着一股懒散劲儿,她仔细打量她,问:“没事儿吧?” 从小到大,一旦有什么郁结的事儿,她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睡个昏天暗地。每次睡醒,又变回那个讨人嫌四处撒野活蹦乱跳的人,如今看这样子,像是睡了一觉后,也没恢复多少精气神。 苏容摇头,“没事儿。” 大夫人坐在她对面,哼了一声,“狗屁的没事儿,你与我实话实说,你昨儿是跟夜归雪出去赏梅的,怎么回来就累成那个样子睡了这么久?是闹了不愉快?还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她了解她,她说没事儿,可不是真的没事儿,这小东西自小就主意大,即便有事儿,她也不说。 苏容无语地看着她,“是您问我没事儿吧?那我自然是回答没事儿的。没磕碰没受伤,顺利地去,平安地回来,可不是没事儿嘛。” 大夫人气笑,“谁问你这个了?你磕没磕碰受没受伤我有眼睛会看,我是问你别的。” 苏容点头,“您若要问别的,那自然是有事的,我昨儿把十万兵马的护符还他了。” “什么?”大夫人一惊,腾地站了起来。 苏容放下勺子,仰着脸无奈地看着大夫人,“您这么激动做什么?” 大夫人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我当然激动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她想说你怎么连说都不说一声,就自己做了决定,但忽然想到当初她答应与夜归雪的婚约,似乎也是一个人做的主,顿时噎住。 苏容看着她,“您不是觉得夜归雪太好了,我配不上他,担心以后我们会过得不幸福吗?如今您不必担心了。” 大夫人瞪眼,“这是一码事儿吗?我担不担心,有什么重要,关键是你,为什么把十万兵马的虎符还给他?你是与他退了婚?不想回南楚继承王位了?” “想。”苏容道:“我的东西,怎么可能拱手让人?更何况,我还要给我娘跟大魏报仇呢。” “那没了他与夜相府的支持,你拿什么回去夺位?”大夫人问。 苏容笑,“靠我自己,靠东宫,靠周顾?” 大夫人顿时明白了,瞋目结舌,“你是因为周顾?因为我那日……从护国公府回来与你说的那些话?” “算是吧。”苏容如今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周顾放不下我,我亲口去问过他,他也承认了,他下定决心,要随我去南楚帮助我。放弃东宫与老护国公为他铺就的青云路……” “这……”大夫人呐呐,“但是他是他,你是你,你若是不想被他影响,可以阻止他,周顾那孩子,心地还是善良的,应该不至于对你死皮赖脸纠缠不休害你。你若对他绝情至极,他应该也不至于死不放手。” “他是心地善良,是可以克制自持,兴许还真能做到只为帮我,对我好,不求我将来有嫁给他的希望,甚至还可以为了我的利益忍着煎熬不破坏我与夜归雪。但是我呢?”苏容轻晒,“母亲,您对我应该没有什么误解吧?您觉得我这样的人,会在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一切后,唯独剩一个周顾得不到时,我会放过他吗?” 大夫人愣住。 苏容摇头,肯定地说:“不会的,我不可能把一颗真心,在我十分清楚明白这种真心的情况下,踩在脚下一直践踏。更何况,我对他,不是无情不是吗?” 她轻讽自己,“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当初在江宁郡时,我便亲手种下了因,算计他,让他喜欢上我,但同时,我也不知不觉地陷了进去,对他心动。当初乍然得知自己身世,又鬼门关走一圈身受重伤卧床养了数日,我以为,我的性命,报我娘被大魏害的仇,报我多年来被刺杀的仇,去南楚坐上那个位置更重要,所以,我义无反顾地来京登护国公府的门,在他不愿的情况下强行由老护国公做主退了他的婚。我以为,区区情爱,不值一提,这东西可有可无,在诸多大事儿面前,喂狗就是了,兴许狗都不吃,但我错了,这东西好比鸩毒,沾上了,就无解。” 她轻声道:“不仅是对周顾,也是对我。” “有周顾在前,我对他先一步动心,如今夜归雪再好,我虽有动容,但却不能更心动了。”她无奈地轻叹,“母亲,您觉得,我这样的心绪,是不是已不适合与夜归雪再以婚约来缔结盟约了?周顾宁愿不要护国公府与东宫为他铺就的青云路,也要随我去南楚,南楚有多危险,是个龙潭虎穴,不止我清楚,他找太子阅遍了南楚卷宗,也一样清楚。所以,即便知道前路遍地荆棘,重重危险,他能为我做到这个地步,甚至将来以后做得更多,兴许还有丢了性命的危险。我若不知道也就罢了,但我如今知道了,我岂能无动于衷?就算如今不知道,将来他去了南楚,我一样会知道,难道到那时,再后悔吗?” 大夫人慢慢坐下身,轻轻点头,“是这样说没错。但……” 她欲言又止,“但这样,你怎么办呢?谁都能看出,周顾虽好,但未经磨砺,他需要成长,而你只要离开京城,便处处危险,你总不能一直拖着,不去南楚,等他成长吧?再说,拖久了,也恐防夜长梦多,尤其是如今你退了的夜归雪的婚,夜相府岂不是不会支持你了?” 苏容点头,“兴许。” 大夫人道:“哎,我觉得,你不应该这么快退婚,应该去了南楚之后再做决定。” 苏容晒笑,“您的意思是,我先利用夜归雪,达到自己的目的后,再与他退婚?母亲,您从小到大不是教我诚信待人不可以总是做混账事儿不做人吗?” 大夫人轻咳,狠狠剜了她一眼,“此一时彼一时。你这是攸关性命的大事儿,岂能草率?谁的孩子谁疼,国公夫人心疼周顾,我难道不心疼你?早知如此,我还不如不跟你说。失去夜相府的依仗,你岂不是把命拴在人的剑下了?” “倒也不至于。”苏容很光棍,“反正决定已下,如今走一步看一步吧!” 大夫人叹气,“你事情都做出了,也只能如此了。” 她问苏容,“夜归雪很干脆同意退婚?我看他待你也不是无心的,处处合宜,处处体贴,唯你之命是从,虽不及周顾那孩子性格活泼,但却十分讨喜。有他这样的人做你的王夫,你只会轻松,不会太累。但周顾就不同了。” 苏容摇头,“他不太同意,但他不是周顾。我们以婚约做盟约为开始,本就不纯,他自会明白自我调节的。” 大夫人叹气,“周顾一是太过年少了,兴许性情不定,变数太多;二是未经磨练,不够稳妥,也不知将来能不能担起大事儿。你把宝压在他的身上,实在是赌了。” 苏容道:“那也没办法,母亲,有些事情,不是我如今不去做,将来就一定不去做的,我不敢赌那个万一。” “万一什么?” “万一我将来坐稳那个位置后,再弃夜归雪于不顾,反过来想要周顾。也太不是人了,不是吗?” 大夫人哑然。 若是那样的话,何止太不是人?怕是要遭人诟病唾骂,用完了一脚踢开的事儿,无论放在什么时候,都被人所不齿。哪怕为王为帝。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六三章 信号(一更) 苏行则找来苏容的院子时,大夫人正在陪着苏容喝粥。 大夫人本来吃过早膳,只不过心里惦记着苏容,没吃两口,如今见她吃了一碗粥又一碗粥,虽然看起来懒洋洋的,但吃的还挺香,她便也有了胃口,跟着她一起喝起粥来。 苏行则见到苏容,也问出了与大夫人一样的话,得到苏容对他回答一句“我把十万兵马的护符还给 《花醉满堂》第三六三章 信号(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六四章 请求(二更) 三人在书房落座,面对燕回声,苏行则有几分拘谨,苏容便自然得多。 书房内依旧有贴心的茶点,苏容早上只喝了粥,垫了垫肚子,没吃饱,如今见到可口的点心,有了食欲,用帕子擦了手后,便就着茶水吃了一块又一块。 苏行则一言难尽地看着苏容。 燕回声温声笑问:“早上没吃早膳?要不要孤吩咐人给你送来 《花醉满堂》第三六四章 请求(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六五章 放心(一更) 燕回声实在是太敏锐了。 若是他不主动问,苏容自然是不打算主动说的,但如今他主动问了,且一语中的,她便也不再隐瞒,摇头,“不在了。” 燕回声虽已料到,还是微惊,“你当真为了周顾,又退了夜归雪的婚?” 苏容点头,“是因为他,但也不全因为他。” 燕回声看着她,“怎么说?” 苏 《花醉满堂》第三六五章 放心(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六六章 触动(二更) 皇帝看了皇后好一会儿,皇后似有所感,醒了过来。 她连忙整理仪容站起身,惊喜道:“陛下,您总算是醒了。” 皇帝露出笑容,看着皇后熬出的黑眼圈,点点头,挣扎着坐起身,“朕睡了多久?” 皇后伸手扶他,“陛下昏睡了两日夜。” “你一直在照顾朕?” 皇后道:“臣妾不放心别人照顾, 《花醉满堂》第三六六章 触动(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六七章 想法(一更) 在皇帝的想法里,周顾倒是能得用,论文论武,那小子都拿得出手,他也没料到,他今年还能考个第一,虽是并列的,但多少才子过独木桥,他已算难得了。 不过周顾的出身摆在那里,老护国公和大长公主可舍得? 冀北如今是个危险之地,万一折在那里,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不用想也知道,定然会受不住。 毕竟 《花醉满堂》第三六七章 想法(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六八章 请求(二更) 燕麟没见到皇帝,心里又怒又慌,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他得想想法子。 他匆匆回了府,找去了二皇子妃的住处,对张婉道:“你给你父亲写的书信,可有回信了?” 张婉摇头,“还没有。” 燕麟脸色不好,“都多少时日了?怎么还没有回信?难道是没收到?” 张婉也觉得不应该,猜测道:“殿下,您说我 《花醉满堂》第三六八章 请求(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六九章 谨记(一更) 若是以前,皇帝自然是不想周顾早早入朝的。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朝中着实缺人用。尤其是如今内忧外患,形势不好,他需要倚重太子,自然太子一派的人,要得用起来。 周顾文武双全,若能在今年科考后入朝,更是得用。 但如今周顾要外出游历三年。 皇帝不理解,看着周顾道:“就算你未曾出京历练过, 《花醉满堂》第三六九章 谨记(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七零章 制药(二更) 房间内,苏容在捣鼓草药。 消失了几日的凤凌正是奉了苏容的命令,给她淘弄草药去了,如今扛了两大袋子回来,四仰巴拉地躺在地上累得直喘气,一边看着苏容扒拉药材,一边对她不满地絮叨,“主子,您说你,怎么就这么不诚信,出尔反尔呢?夜二公子多好的人啊,您不珍惜,竟然又跟他退婚,您是不是觉得退婚很爽?退上瘾 《花醉满堂》第三七零章 制药(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七一章 稀缺(一更) 周顾脸色变幻,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干净了,沾染了虫子的气息。 他默默地掏出帕子,想擦掉虫子的气息,但刚放到头顶,又顿住,想着擦掉了虫子的气息,岂不是连苏容手的触觉也擦掉了? 他有些不甘心,忍了忍,到底还是将帕子揣回了怀里。 苏容扭头瞅了他一眼,提醒他,“如今你嫌弃这些虫子,殊不知你出京 《花醉满堂》第三七一章 稀缺(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七二章 传话(二更) 周顾也十分有成就感,没想到买都买不到的毒药解药救命药,竟然被苏容与他按照药方亲手制出来了。 他觉得,若是以后没银子花,可以采药制药卖药换银子,都饿不死他。 他由衷地对苏容道:“你可真是厉害啊。” 若让他只看药方子,他得研究十天半个月的,试验无数次,怕是才能制成一瓶。但苏容就很聪明, 《花醉满堂》第三七二章 传话(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七三章 行的(一更) 若论了解女人,还是女人更了解女人。 盛安大长公主敏锐精明地觉得,以苏容的性子,即便周顾纠缠,她应该也不会纵容。除非,她对周顾转变了想法,容许纵容他,他才能留在谢府一整夜未归。 国公夫人不太肯定,提醒盛安大长公主,“母亲,是不是我们想差了?苏容对顾哥儿,本来就不是无心,否则也不会一而再地救 《花醉满堂》第三七三章 行的(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七四章 说动(二更) 养心殿内,皇帝一脸病容,神色疲惫。 几名朝中重臣一大早来见皇帝,一是确实有要事儿,毕竟皇帝已多日不上朝了,二是也想赶紧探探皇帝身体的情况,他们也好有个心里准备和打算。 苏容进了养心殿后,看到皇帝的模样,心想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数日前瞧着还精神抖擞的帝王,短短时日,因珍贵妃的大案,一下子病倒,显然是气出了内伤,伤及肺腑,这可不好养。 皇帝身份尊贵,再加上养尊处优,身子骨也比寻常人更为娇贵,太医院的太医开的药方子,想必多是调理的药不敢下重分量,以至于这病好的就慢。 不过苏容不打算插手皇帝的病情,燕回声也没打算让她插手,否则在皇帝昏迷不醒时,早有人去东四胡同请她了。 她给皇帝见礼,喊了一声,“舅舅。”,同时,将手里拎着的吃食递给一旁伺候的公公,“我给您带来了些宫外的小食。” 皇帝闻言顿时笑了,“是什么小食?” 苏容道:“承继斋的糕点。” 皇帝道:“这个啊,十分有名,朕几年前吃过。难得你给朕买了这个。”,他笑着对一旁的公公说:“快拿来给朕。” 公公应是,用银针验了毒,装进精致的点心碟子里,递给皇帝。 皇帝捏起一块尝了一口,给面子对苏容说:“就是这个味,承继斋的五仁鲜花饼,以前你娘也爱吃。” 苏容笑了笑。 皇帝示意她坐。 苏容坐下身,看着皇帝吃下一块五仁鲜花饼,还想再吃一块,被一旁伺候的公公拦住,说怕陛下吃多了不消化,毕竟刚吃过早膳不久,仔细积食,稍后还要吃药,若吃多了,药该吃不下去了。 皇帝无奈地撤回手对公公摆摆手,让他撤了下去。 公公端着碟子离开后,殿内只剩下苏容与皇帝,皇帝对苏容叹气,“哎,人人都道帝王好,金尊玉贵,锦衣玉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呼百应,一句话能够左右人的生死,殊不知,皇帝也有诸多无奈之处,就连多吃一块糕点,都有人管着,每逢做一件出格的事儿,就有御史不依不饶地盯着弹劾,也有史官记录下来,让朕一日三省吾身。” 苏容点头,“的确,舅舅真是太辛苦了。” 皇帝摇摇头,“祖宗留下的基业,不能毁了,若是毁在朕的手里,朕就是千古罪人,将来无颜去皇陵见列祖列宗。即便身为帝王,也不能随心所欲,也有犯错的时候啊。” 他看着苏容,“关于珍贵妃怎么处置之事,朕也正好想问问你,毕竟,据朕得知,她也算是你师姐。” “她与我师傅早已断亲。”苏容道:“不过,即便断亲,到底是我师傅的女儿,我师傅在九泉之下,想必也很惦记她,希望她好。” 她明白皇帝迟迟不结案处置是什么意思,一确实气病了,二无非就是舍不得,所谓最难消受美人恩,的确这是舍不得美人香消玉损,才问她的意见,否则早就处置了,何必问她?毕竟她与珍贵妃,没什么感情。 皇帝道:“你这话说的有理。” 他叹了口气,“你师傅教导你一回,不容易,朕身为你的舅舅,却还不及你师傅教会你安身立命的本事,朕心里着实有愧。而珍贵妃的肚子里又怀了朕的皇嗣,既然如此,两者加在一起,朕便饶她一命吧!” 苏容不摇头也不点头,“贵妃娘娘是舅舅的人,您做主就是了。” 皇帝道:“这么大的案子,朕是帝王,却也不是朕一个人说了算。”,他又问苏容,“关于大皇子妃,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置?” 苏容没想到皇帝问完珍贵妃,还跟她问大皇子妃,她看着皇帝,“舅舅您找朝臣商议就是了。” 皇帝道:“朕就是想让你说说。” 苏容心想你不是想让我说,你是不想赐死大皇子妃吧?又怕太子不满,才让我开口。她心里想什么面上却不显,见皇帝问她特意思考片刻斟酌地说他爱听的话,“既然贵妃娘娘都能饶一命,大皇子妃肚子里也有皇嗣的份上,就也饶一命好了。舅舅仁善,上天有好生之德,还没出生的婴儿毕竟是无辜的。” 皇帝心下满意,“说的有理。” 询问完了珍贵妃与大皇子妃的处置,皇帝又道:“你可知道老护国公昨儿带周顾进宫,说周顾不参加殿试了,打算外出游历三年,请求朕批准。朕答应了。” 苏容点头,“听他提起过。” 皇帝道:“他外出游历三年也好,但朕听他的意思,兴许有可能去南楚。” 苏容看着皇帝。 皇帝试探她,“他若去南楚,关于他,你是个什么想法?不若留他在南楚帮你?周顾文武双全,还是十分有才的,你初去南楚,总要有得用靠得住的人,周顾那小子,应该比别人靠得住。” 苏容道:“若他果真去南楚,别给我捣乱就好,我倒不求他能帮上我多少忙。” 皇帝顿时笑了,“你这孩子,对他怎么有这么大的意见?你们虽然退婚了,但细算起来,因了你娘的关系,她也算是你的表兄,虽不及太子与你更近,但有着这层关系在,他也不是个不知事儿的,总不能拖你后腿。” 见苏容不语,他道:“南楚朝局纷杂,你即便有夜相府相助,但夜相府到底也是有自己的目的在,帮你的同时,难免会为自己的利益考量。而周顾就不同了。若他去南楚,乐意留的话,你就让他多在南楚留些时候帮你。反正在哪里都是历练,如今的南楚,更是一个历练的好地方。” 苏容闻言似乎被说动了,“您说的也是。” 她点头,“他若不拖我后腿,若真去南楚的话,若愿意在南楚多待些日子,乐意帮我,那就留吧!” 皇帝露出笑容,“这就对了嘛,身为南楚王女,未来南楚王,你该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不要带个人情绪,要知道,身为帝王,没有喜恶,只有江山社稷。” 月票,么么 章节目录 第三七五章 半卷(一更) 苏容心里明白,皇帝似乎十分希望周顾留在南楚,最好拿下她,做她的王夫。 那样的话,在他看来,对大梁是十分有利的。毕竟,周顾出身护国公府,他的家人都在大梁,他若绑住她,那么,也是将南楚彻底绑在了大梁的绳子上。虽然她的家人也在大梁,但对于皇帝来说,还是不放心的,毕竟那些人只是她的养父母兄长姐妹,没有 《花醉满堂》第三七五章 半卷(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七六章 猜到(二更) 晌午时,皇帝派人来喊,苏容与凤凌才慢悠悠地出了藏书阁。 养心殿内,除了皇帝,此时还有皇后与太子燕回声。 燕回声听闻苏容进宫了,心下疑惑,处理完手边的事情后,便也进了宫。 皇后近来照料皇帝的饮食,每日早中晚都要来养心殿一趟。 苏容进了养心殿,看到皇帝、皇后、太子,三人整整齐齐地 《花醉满堂》第三七六章 猜到(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七七章 羡慕(一更) 将燕回声送回东宫,苏容与凤凌乘车回东四胡同。 在路上,凤凌恹恹地道:“若是早知道,另半卷藏宝图早就被毁了,我还兴奋个什么劲儿啊,哎,白折腾了。” 苏容道:“就算另半卷被毁了,也不算白折腾。” 凤凌看着苏容,“姐,你还抱有希望啊?那可是景元帝毁的,太子殿下总不能说假吧?” “太 《花醉满堂》第三七七章 羡慕(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七八章 干脆(二更) 这个想法一冒出,周顾便自己在心里摇了头。 制药已十分辛苦,她昨夜一夜未睡,今儿看来还要忙上一日,若是接下来再给他默写手札和策论,她要一连忙上几日,还是算了。 尤其是,他又不能总在她的院子里待着,时间短还好,时间长了,没有不透风的墙。 于是,他果断地摇头,“不必的。” 苏容扭头 《花醉满堂》第三七八章 干脆(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七九章 不同(一更) 一夜又一日又半夜,苏容为周顾准备的药,彻底制成了。 她将之贴了标签,装进凤凌提前购置的玉瓶里,用蜡封好,足足有几时瓶。然后用香囊装了,足足装满了七八个香囊,一起递给周顾,打着哈欠对他挥手,“走吧,明儿不送你了。” 周顾:“……” 他虽然很想让苏容送,但见她一脸疲惫,也不好意思开这个 《花醉满堂》第三七九章 不同(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八零章 送别(二更) 老护国公看着周顾打马头也不回地离开,笑骂了一句“臭小子。” 盛安大长公主捶了老护国公一下,嗔怒,“你骂他作甚?他招你惹你了?人都走了,还要挨你的骂。” 老护国公瞪眼,“他头都不回,不该骂?” 盛安大长公主哼了一声,“那也不该骂,他不回头,指不定也跟咱们一样,红着眼睛呢。” 老 《花醉满堂》第三八零章 送别(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八一章 传达(一更) 周顾离京,引起了各大府邸震动。 有人猜测以周顾的性子,是真的外出游历了,相信老护国公和他在皇帝面前的说辞,游历是为了深入了解大梁各地百姓民情,以便将来做个好官。有的人猜测,他是太子燕回声派出去的一把宝剑,去执行秘密的任务了,太子在京中没办法掌控和扫清的障碍,得派一个人出去,为他扫平障碍,那个人 《花醉满堂》第三八一章 传达(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八二章 在乎(二更) 自那日从梅山别苑退还十万兵马的虎符后,夜归雪这两日并没有睡好。 苏容见到他,仔细看了他一眼,“归雪,你的风寒还没好吗?没有按时吃药?” “本来已好了,但不知怎地反复了。”夜归雪面色温和,一如既往,温声道:“没大碍的,你给我开的那副药方子,我还在服用。” 苏容道:“我给你换一副药方子 《花醉满堂》第三八二章 在乎(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八三章 相信(一更) 东宫内的管家,得了消息,早早在宫门口等候。 苏容、夜归雪、叶秋莹三人来到东宫后,管家已等候许久,见三人来到,连忙迎上前,笑呵呵见礼,“殿下听闻七小姐与夜二公子今日送秋莹小姐过来,一早便在等着了。” 夜归雪有些歉意,“劳太子殿下久等。” “贵客迎门,殿下十分重视,久等也不当什么。”管 《花醉满堂》第三八三章 相信(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八四章 扎心(二更) 东宫管家为叶秋莹收拾出的院落和闺阁自然是没话说。 苏容瞧了一圈,问叶秋莹,“哪里不满意?” 叶秋莹扯着苏容的衣袖,小声说:“没有不满意的地方,特别好,苏七姐姐,你会常来看我吗?” “只要在京,我便会常来看你。”苏容摸摸她的头,知道她小小年纪,被迫离家,被迫早慧,夜归雪马上要走,她心 《花醉满堂》第三八四章 扎心(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八五章 不怨(一更) 用过午膳,夜归雪出了东宫。 临走前,他问苏容,“今儿晚上二殿下约我在明月楼,你要不要与我一起去?” 苏容拒绝,“不去。” 她不待见燕麟,也觉得他狗嘴吐不出象牙,才不想与夜归雪一起去应付他。至于她说的事关她姓命的事儿,她觉得无非就是南楚的谁找上他了,杀她而已,这也并不新鲜。 夜 《花醉满堂》第三八五章 不怨(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八六章 早到(二更) 大夫人留夜归雪叙了许久的话,本来还要留他用晚膳,当听说他与二殿下燕礼有约,才作罢。 她亲自将夜归雪送到门口,对他道:“明日你几时走?伯母出城去送你。” 夜归雪连忙道:“伯母不必送,明日王女与秋莹送我就好。” 大夫人笑道:“也行,既然有他们送,那我明日就不送你了,不知你下回何时再来大 《花醉满堂》第三八六章 早到(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八七章 放任(一更) 夜归雪觉得不如何。 他对燕麟问道:“二殿下真的以为自己能够做得了平西将军的主吗?” 燕麟一愣,“什么意思?” 夜归雪淡淡道:“就是字面的意思。” 燕麟眯起眼睛,“本殿自然做得了他的主,他是我岳父,本殿将来继承王位,他便是国丈,位极人臣。” 夜归雪笑了笑,“若他不想做国丈 《花醉满堂》第三八七章 放任(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八八章 谨记(二更) 夜归雪回到成国公府时,天色将黑未黑。 陆未染正巧在门口遇到他,讶异地问:“表弟,你不是派人传话说今晚有约吗?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还是未曾赴约?回府后收拾一番再出去?” “提前去过了。”夜归雪摇头。 陆未染闻言道:“这个时间,表弟是不是还未用晚膳?” 夜归雪点头。 陆未染 《花醉满堂》第三八八章 谨记(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八九章 送行(一更) 昨夜夜半,天空飘起了雪,到了清早,地面上落了厚厚一层。 雪依旧未停,天空飘着大片的雪花。 叶秋莹洗了脸整个小人儿总算精神了些,看着窗外担忧地道:“这么大的雪,小叔叔怎么赶路啊。” 苏容也看着窗外,“只能在马车里多放几个暖炉了。” 叶秋莹叹了口气。 成国公府众人将夜归雪送到府门口,一番告别后,陆未染独自送夜归雪出城。 街上无人,出了城外,天地更是白茫茫一片。 陆未染从头到脚裹着披风,但没用多久,头上身上便挂了一层霜白,他忍不住贴着夜归雪的马车对里面说:“表弟,这雪太大了,要不你等雪停后再走吧?不过是晚两日的事儿?” 夜归雪摇头,“昨夜我收到来信,已催我回去,不能再耽搁了,无碍的,雪前赶路,总比雪后封路要好走。若是一旦耽搁,便不止两日了。” 陆未染只能作罢。 马车来到城外十里亭,亭子内,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裹成了两个球一般,每个人的手里抱了一个手炉,一边聊天一边等人,看样子是等了有一会儿了。 陆未染愣了愣,下马见礼,“苏七小姐。”,又对叶秋莹打招呼,“秋莹。” 苏容站起身,笑着点点头,“陆世子。” 叶秋莹乖巧地喊,“未染表叔。” 夜归雪从马车走下来,看到二人裹得严实暖和的模样,顿时笑了,“等了许久了?” “也没多久。”苏容摇头,“是我们起得早了?” 夜归雪看向叶秋莹,“昨夜没睡好?” 叶秋莹哀怨地看了苏容一眼,“苏七姐姐睡觉抱着我,我不习惯,又挣不开她,给她当了一夜的抱枕。” 夜归雪失笑,“这样啊,怪不得了。” 苏容咳嗽一声,“那个,你香香软软暖暖和和的,我也不知道你睡不着嘛,我保证今儿晚上不抱着你睡了。” 叶秋莹立即说:“今儿晚上不要你陪着我了。” 苏容无奈,有些可惜地答应,“好吧!” 香香软软暖暖和和的抱枕没有了。 叶秋莹看到她可惜的眼神,跺了一下脚,扔掉暖炉,跑过去抱住夜归雪,仰着脸说:“小叔叔,你回程途中一路小心,回到南楚后,要记得给我来信报平安。” 夜归雪摸摸她的脑袋,“好。” 叶秋莹放开他,“转告祖父祖母父亲,我一切安好,也让他们放心,我会乖乖等你来接我的。” 夜归雪目光温暖,“好。” 叶秋莹说了两句话后,似乎没什么可说了,扭头看向苏容。 苏容想了想,对陆未染说:“劳烦陆世子带着小秋莹去车里等我,我有几句话,要私下与归雪说。” 陆未染颔首,看向叶秋莹。 叶秋莹乖乖点头,跟着陆未染去了马车里。 苏容在他们离开后,对夜归雪伸手,“归雪,你没忘还有东西没还我吧?” 夜归雪看着她,轻叹,“我以为你忘了。” “不敢忘。”苏容摇头。 夜归雪伸手入怀,拿出那枚梅花簪子,递给她。 苏容伸手接过,收进袖子里,对他微笑,“我还是那句话,你放心,你我即便利益相悖,我也不会拿小秋莹作伐,用来威胁你。” 夜归雪颔首,“我知道。” 她看着苏容,“昨日二殿下寻我,说南宫家找上了平西将军张平,以半数家财做筹码,让张平取你性命。他此言应该不假,不过我也对他透露了张平的野心,他从昨日起,应该也会防备起张平。” 他简短将昨日与燕麟见面的经过说了。 苏容点头,看着他,认真道:“归雪,谢谢你。” 夜归雪摇头,温声道:“我想要的,不是王女的谢意。” 至于他想要什么,他没往下说。 苏容沉默了一下,依旧认真地看着他,对他道:“归雪,我那日说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良缘难觅,知己更难求。你说你为做我王夫,准备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夜,但我其实一直想问问你,你虽然心甘情愿,但是累不累?” 她不等夜归雪回答,径自道:“其实是累的吧?只不过你心中清楚,有所得,必有所付出。你也没有理由对别人说你累,或者也说不出口,无论是你父母,还是你兄长。王夫的位置固然不错,是你自己为自己选的路,但从行事,到心性,你心中都如拿了一把尺子丈量一般,未必不会为此感到束缚困累。” 她话落,轻轻一叹,“归雪,我不愿你被困顿在我这里,毕竟,我真的不能再多出一份心软了。所以,诸般理由,你总有一个能够对我释怀的理由吧?” 夜归雪点头,“王女说的对,兴许吧!” 毕竟,他做不出拿着她送的梅花簪死活不还的事儿。 他不知道周顾是用了什么法子,让苏容一再对他心软在意,短短时间,在他还没离开京城时,便让她下定决心退了他的婚的。 他看着苏容,目光温和,“大雪天寒,王女怕冷的很,回去吧!回到南楚,我会与王女书信。无论如何,王女放心,我会竭尽所能,迎你回南楚。” 苏容点头,“好。” 她虽说着好但站在原地没动,对夜归雪笑着说:“你先走,小秋莹想必心里十分想看着你走,否则我拉着她离开,她难保不一再回头看你。” 夜归雪笑了笑,颔首,出了亭子,上了马车。 随着车帘放下,马车离开十里亭,渐渐走远。 苏容站在原地,目送夜归雪马车离开,剩下一道黑影后,她拿出袖中的簪子。 凤凌从苏容身后冒出来,凑近苏容问:“姐,您是不是后悔了?舍不得夜二公子?” 苏容摇头,“后悔什么?” 她将梅花簪递给他,“你看看,是原来的那支吗?” “啊?”凤凌一愣,接过来看,“是吧?一模一样?”,他见苏容不语,又仔细看了看,肯定道:“是的,没错,就是这支,这梅花的底部,做了标记的。”,他指给苏容看,“喏,就是这里,这里刻了您的名字。再说,这做工,也没差的,咱们自己作坊出的东西,普天之下,只这一支。” 苏容点头,“既然是那就毁了吧!”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九零章 可惜(二更) 凤凌看着手中的梅花簪,设计精妙,做工精致,梅花栩栩如生,匠人精雕细琢,毁了真是可惜。 就如与夜二公子的婚约一样,毁了让人觉得可惜。 他递还给苏容,“主子,还是您自己毁吧,这么漂亮的簪子,我下不去手啊。” 苏容不看他,接过簪子,双手用力一搓,好好的梅花簪,转眼间便化成了粉末。 凤凌倒吸了一口气,“可惜了可惜了。” 他的可惜还没说完苏容松开手,一阵风吹过,粉末被风雪卷走,再看,天地白茫茫一片,了无踪迹。 凤凌:“……” 他看着苏容,“下手真狠啊。” 苏容偏头瞅了他一眼,“当日我前往护国公府退婚,毁掉那纸婚书时,我心里其实也是这样想的,可惜了。” 凤凌:“……” 当日前往护国公府悔婚,他去查夜二公子了,并没有亲眼所见。 他挠挠头,“主子做的对,咱们赶紧回去吧?”,他打了个哈欠“近来累死了,觉不够睡。” 苏容点头,“走,回去,待太子做出决定后,我们便要启程前往冀北,你趁着如今还有时间,赶紧睡,否则出了这京城,不会有好觉睡的。” 凤凌也觉得,他们如今在京城,砍掉了想对主子伸刀伸剑的手,一旦出了京城,那些还藏在暗处准备伺机而动的刀剑便会蜂拥而至,到时候别说睡觉,别把剑砍卷了刃,他就知足了。 陆未染一直守在叶秋莹的马车前,看着夜归雪马车走远,叶秋莹到底是小孩子,虽然没落泪,还是红了眼睛。 陆未染对她低声说:“表叔会时常去东宫看你的,若你自己在东宫待得闷得慌,便叫人给表叔送信,表叔便接你出来玩,如何?” 叶秋莹转头,看着陆未染,“表叔,您也会很忙的吧?”,她摇摇头,“我小叔叔跟我说过,成国公府多少人想把您拉下世子之位,您的身边,也是很危险的,难保我不会成了您的软肋。”,她揉揉眼睛,叹了口气,“还是东宫最安全,您若得闲,可以去东宫找我玩,至于把我接出来玩,就算了吧!” 陆未染:“……” 叶秋莹又道:“表叔,您是世子,怎么混得这么惨呢?我听说我小叔叔与我没来成国公府之前,你三天两头总是遇到暗杀刺杀陷害什么的,都是您的那些兄弟们干的。自从我小叔叔与我来了,成国公府的人碍于我小叔叔,不敢乱动,您才过了这么一个多月的太平日子。” 陆未染:“……” 叶秋莹语重心长道:“表叔,您得厉害起来啊,我小叔叔虽然把我安置进东宫,但也托付您多关照我。我在成国公府住了这么久,与别人都不亲,唯独与您,还算亲上几分。如今我小叔叔走了,苏七姐姐应该也不会在京中留太久,我听她话言话语,也要走了,是要去做重要的事情,他们都走了,我与太子殿下又不熟悉,唯独剩下一个亲近的人,就是您了。我自然不想一直在东宫闷着,所以,您还是赶紧把您身边的危险都清除了吧!否则我总不能一直闷着等到小叔叔来接我的那天。” 陆未染:“……” 这孩子,将来以后可了不得,得找个什么样的夫婿才能镇住她。 他憋了好一会儿,才在她的眼神下点头,“好,表叔以后厉害些,争取能早些接你出东宫玩。” 叶秋莹点点头。 苏容走过来,便看到叶秋莹眼眶红红的,她捏了她一下鼻尖嘲笑,“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吗?” 叶秋莹瞪着大眼睛,“苏七姐姐,我没有哭鼻子。” “那你的兔子眼是怎么回事儿?”苏容问。 叶秋莹道:“风太硬了,刮的。” 苏容恍然,一本正经地点头,“哦,原来是风刮的啊,是我错了,误会你了。”,她不太诚心地道着歉,上了马车,“走吧,咱们回去了,这天是太冷了。” 叶秋莹快速地落下帘子脆声道:“表叔,走了。” 陆未染应了一声,陪同二人一起回城。 马车顺利回到东宫,陆未染将人送到宫门口后,听闻太子殿下不在府中,便没有进府拜会。 苏容问叶秋莹,“你真不需要我陪着睡了?” “不要了。” “那还需要我在东宫多住两日陪你吗?”苏容又问。 叶秋莹挣扎。 苏容继续道:“我有自己的院子,不住你的院子,不跟你一张床睡。” 叶秋莹立即点头,“需要的。” 苏容笑,“行,那就陪你住两日。” 苏容早先在东宫住的院子,管家每日让人仔细打扫,一应布置,也未挪动,还是依照苏容住在东宫时候的原样,原封不动地存放着。 如今听闻苏容要住回那处院子在东宫多住两日,顿时眉开眼笑,“您的那处院子,一直留着呢,殿下说了,谁也不给住,一直给您保留着,就算将来您去了南楚,总有再回大梁省亲的那一天。” 苏容笑,“这倒是不必一直留着。” 管家笑呵呵地道:“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反正咱们东宫院落多,空着也是空着。” 苏容想想也是,反正将来燕回声登基,要住去皇宫,以后有了太子,太子要住进东宫来,那院子自然也就另作他用了。 叶秋莹虽然舍不得夜归雪,但她昨夜没睡好到底是小孩子,困的不行,进了院子后,几乎已困的睁不开眼睛,苏容赶她,“去床上睡吧!” 叶秋莹困乏乏地小声说:“不太好吧?如今是白日。” “白日怎么了?困还不能睡了?”苏容拍拍她的头,“去睡,你也就清闲这一日吧,从明儿开始,就有先生来给你授课了。琴棋书画,针织女红,骑射六艺……还如你在夜相府被安排时一样,安排的满满当当,每七日,有一日休息。” 她眼神怜悯,“你会好累的。” 叶秋莹对这个安排一点儿意见都没有,迈着小短腿,爬上了床,躺下后,又撑着眼皮问苏容,“苏七姐姐,那我睡了,你呢?” “我就在你这里看书,你只管睡。”苏容道。 叶秋莹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九一章 喜欢(一更) 叶秋莹睡下后,苏容吩咐人取来纸笔,开始默写张鹜的手札和王晟的策论。 这两本被周顾一直惦记的东西,自然是十分精妙和深奥,尤其是张鹜的手札,只言片语间,便是治国之策,用兵之谋,可见张鹜不止是一名传世文臣,还是通读兵法,善于用兵的将臣。 苏容写了半日,一边写,一边琢磨,倒也不觉得累,反而觉得越 《花醉满堂》第三九一章 喜欢(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九二章 调兵(二更) 用过饭后,叶秋莹拒绝苏容送她,自己回了院子,她毕竟人小,累了整整半日,早早回去睡了。 苏容与燕回声坐着说话。 苏容问燕回声,“太子殿下,想好了吗?” “什么?” “去冀北。”苏容提醒他。 燕回声无奈,“想好了,去吧!” 苏容就知道他会答应,对他道:“我明日,不,后 《花醉满堂》第三九二章 调兵(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九三章 保证(一更) 赵嬷嬷也瘦了,可见这一路来京,真是十分折腾。 她见到苏容,也一样眼眶发红,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小姐好像瘦了。” 苏容挽住她的胳膊,“嬷嬷您才瘦了,这一路想必吃了不少苦,其实你与月弯没必要急着赶路来京,可以回江州等消息。” 赵嬷嬷叹气,“夫人和府中六位小姐被绑走那日,老奴担心死了 《花醉满堂》第三九三章 保证(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九四章 结案(二更) 第二日早朝,果然如燕回声所说,皇帝临朝,第一件事情,便是在朝堂上针对珍贵妃一案结案。 珍贵妃一案,牵连甚大,包括大皇子燕礼,大皇子妃宁瑶、以及宫里的德妃、贤妃、丽嫔等涉案的一众人等。 主审此案的瑞安王罗列了一众人等大大小小无数罪状,当朝宣读。 皇帝颁布圣旨,珍贵妃本是死罪,但念及腹 《花醉满堂》第三九四章 结案(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九五章 接人(一更) 宁瑶与宁泽在京中的人手,早已在他们犯案后,便被斩了个七零八落,如今她们免于一死,但关在天牢里的从犯,便没那么好运了,大多被推到了菜市场斩首示众。 所以,宁家姐弟二人走出瑞安王府后,无手下人前来接应。 宁泽白着脸说:“姐,咱们怎么回去?” 他身上如今空空如也,连一两银子也没有。他看看 《花醉满堂》第三九五章 接人(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九六章 盘算(二更) 燕礼顺着声音抬头,便看到了坐在马车内的燕麟。 华贵的马车,身边护卫仆从无数。曾经他也这样,如今,他身边只剩了一个自小伺候的小太监没离开。 对比惨烈。 他一脸惨淡地看着燕麟,“二弟,你没有为为兄求情吗?” 燕麟叹了口气,“大哥,你被御林军封府期间,父皇病倒了两次,我那时连父皇的 《花醉满堂》第三九六章 盘算(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九七章 答应(一更) 珍贵妃从大牢里出来,由人护送着,立马送去皇陵守灵。 珍贵妃没有丝毫反抗,对于这个结果,她十分平静地接受了。也没有如燕礼一般,吵着闹着要见皇帝。 对于皇帝十年的宠爱,说没有过动容是假的,但年少时的爱恋,让她一直紧守自己的心,不让自己爱上皇帝。 更甚至,她有时候很盼着皇帝早死,只有皇帝 《花醉满堂》第三九七章 答应(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九八章 安稳(二更) 凤凌带着宁瑶与宁泽安置进院子后,转告完苏容的话,便掉头走了。 宁泽看着宁瑶,“姐,苏容说让我们踏实地睡?” 他有许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整日提心吊胆,生怕丢了小命,寝食难安。 宁瑶点头,对宁泽道:“我们至少如今是安全的,她让我们踏实地睡,便踏实地睡吧!” 宁泽还有些心里没底,“ 《花醉满堂》第三九八章 安稳(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九九章 离京(一更) 叶秋莹见了赵嬷嬷与月弯,十分高兴。 她拉着苏容的手,仰着小脸,睁着大眼睛,“苏七姐姐,我可以把你送来嬷嬷与月弯姐姐在东宫陪我的事儿跟小叔叔书信说吗?” “可以。”苏容点头,“只要不事关太子和东宫内务的事儿,你都可以说。” 东宫内部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外传的,不过叶秋莹的书信,就算送出 《花醉满堂》第三九九章 离京(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百章 父子(二更) 苏容与凤凌离京,除了二皇子府,身在皇宫的皇帝也得到了消息。 皇帝皱眉,“苏容与凤凌送宁家姐弟去南平了?” 赵德摇摇头,“老奴不知,这事儿恐怕陛下得问太子殿下。” 皇帝一想也是,便吩咐人请太子进宫。 燕回声进了皇宫,来到御书房,给皇帝见礼。 皇帝对他问:“朕听闻苏容离京了 《花醉满堂》第四百章 父子(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零一章 截杀(一更) 苏容与凤凌行出百里,便遭遇了刺杀。 大批的杀手,似乎守候已久,颇有些迫不及待。 听到外面刀剑喊杀声,宁泽吓白了脸,拽住宁瑶胳膊,瑟瑟道:“姐,是杀手。果然有人截杀我们。” 宁瑶倒是镇定,比宁泽要冷静得多,顺着帘幕的缝隙,看向外面,苏容并没有出手,而是端坐在车旁的马上,姿态放松,看不 《花醉满堂》第四零一章 截杀(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零二章 尽兴(二更) 宁泽腿软的支撑不住,整个人有气无力,听着二人竟然还有心情闲聊,白着脸说不出话来。 宁瑶也白着脸,同样说不出话来,比宁泽要强些,但也有限。 苏容与凤凌歇够了,继续带着二人攀爬,小半个时辰后,终于上了崖顶。 解开捆在身上的绳索,宁家姐弟齐齐跌坐到了地上。 苏容伸手入怀,拿出一个瓶 《花醉满堂》第四零二章 尽兴(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零三章 拿下(一更) 宁瑶和宁泽听苏容与凤凌毫不避讳地在他们面前说这么隐秘的事儿,一时间下筷吞咽的声音都小了。尤其是宁泽,几乎憋着连大气也不敢喘了。 他们听到了什么? 竟然听到她是要打算去冀北收拾张平? 平西将军张平? 二皇子的岳家。 宁泽想想,好像收拾他也没什么不对,因为他们是跟太子一伙的 《花醉满堂》第四零三章 拿下(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零四章 跪求(二更) 既然知道河云郡守是二皇子燕麟的人,且私调兵马在峡道口准备灭杀她,苏容自然不会放过河云郡。 所以,她吩咐凤凌安排了人联系林阳郡守孙纯,然后再守株待兔,等着河云郡的两千五百兵马越界自投罗网。 林阳郡守孙纯是东宫的人,这正巧方便配合她。 在峡道口做出决定绕路时,她便压低声音吩咐了凤凌,所 《花醉满堂》第四零四章 跪求(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零五章 南平侯(一更) 凤凌甩开宁泽,跟上苏容。 宁泽凄惨地拉住宁瑶,“姐,你听到了,大哥说要杀了我。” 宁瑶叹了口气,低声道:“你就算跪地求大哥饶过你,也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求,回府再求吧!” 宁泽哭丧着脸,上了马车。 坐上马车后,宁泽心里七上八下,“姐,你说大哥会放过我吗?” 宁瑶低声道: 《花醉满堂》第四零五章 南平侯(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零六章 明白(二更) 一路风尘仆仆,苏容与凤凌入了南平侯府后,自然由管家带着先去安排好的院落安置。 二人离开后,南平侯看着宁池,压低声音说:“你怎么没与我说,你与苏容交情深厚?” 宁池看着他,“父亲,我与她交情深不深厚,似乎并不妨碍什么,我投靠的是东宫。” 苏容说交情时,他想到,她唯一与苏容的交情,就是 《花醉满堂》第四零六章 明白(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零七章 人物(一更) 当日晚,南平侯府设宴,宴请苏容与凤凌。 席间,南平侯说明日会上折子,将爵位传给世子宁池。 宁池愣了一下,扫了一眼侯夫人、宁瑶、宁泽三人,儿女果然是侯夫人的心头肉,本来病得起不来的人,如今儿女平安回来,她的病一下子就好了大半。 他见南平侯说完这句话后,侯夫人三人没异议,似乎早就商量好 《花醉满堂》第四零七章 人物(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零八章 张茂(二更) 周顾走的很快,说完了下山,片刻不耽搁,几乎是飞身向山下而去。 子夜跟在他身后,有心想问为什么听说有密道后要下山啊,不是该去逮人吗?但他几乎跟不上周顾的步伐,自然也就没问出口。 二人前脚离开,后脚便有一队人闯进了周顾住的院子,看着空荡荡的院中与屋子,以及屋中还温热的茶水,打头之人眉头一竖, 《花醉满堂》第四零八章 张茂(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零九章 预料(一更) 陈奇自然觉得荒谬。 的确,堂堂十八寨,出入一个人,竟然没人瞧见发觉,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若是十八寨如此不严密的话,早就被朝廷给吞了。 尤其是那个人还是周顾。 陈奇心里也有些怒意,看着林海,“为何现在才来报?” 林海道:“我们找去时,周顾屋子里的茶还是温热的,我便以为他是去找十 《花醉满堂》第四零九章 预料(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一零章 见面(二更) 周顾来到平西将军府时,天刚刚亮。 守门人见到周顾,愣了一下,连忙给他打开门,打着哈欠见礼,“周小公子。” 周顾点点头,对他问:“苏容住哪个院子?” 守门人慢半拍地说:“苏七小姐吗?昨儿来的,好像是住在后院的梨花苑。” 守门人还没说完,便见周顾一阵风似地冲去了后院。 守门 《花醉满堂》第四一零章 见面(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一一章 纵容(一更) 周顾见苏容也认可他的猜想,对于她的安排,自然没意见。 当即,他提笔给太子写信,而苏容给苏澈传信。 凤凌抱来两只飞鹰,周顾看的新奇,“你竟然还豢养了飞鹰?这东西我只听说过,未曾见人用过,它们靠谱吗?” “靠谱,特殊训练的,训练了三年,试过无数次,从无败绩。”苏容道。 周顾闻言放 《花醉满堂》第四一一章 纵容(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一二章 放权(二更) 南平侯听闻周顾来了,但很快就又走了,不止他离开了,还带走了宁池。 他问管家,“他们匆匆离开,可是有什么急事?” 管家摇头,“回侯爷,世子没说。” 南平侯点点头,提笔写了请罪的折子,写完后,拿着折子看了片刻,喊来人,速速送往京城。 他说到做到,做完后,自己待在书房里,许久,叹了 《花醉满堂》第四一二章 放权(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一三章 父母爱子(一更) 侯夫人从宁泽的院子出去后,便去了宁瑶的院子。 宁瑶已自己请了大夫,正让大夫给他开打胎药。 侯夫人到来时,大夫已开好了药方子,侯夫人看了药方子后,嘱咐大夫,“你暂且先留在府中一日,今日之后,你走出这府里,无论什么人问起,哪怕是天皇老子,都要记得说,你是来为大小姐保胎的,但因大小姐一路奔波伤 《花醉满堂》第四一三章 父母爱子(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一四章 出路(二更) 宁泽并不知道他娘对他还抱有希望,他带着苏容与凤凌出了南平侯府,把他认为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地方都领着二人逛了一遭。 一日下来,宁泽累的腰酸背痛,脚都快走废了,看着二人面不改色脚步轻快依旧精神饱满的模样,他直唏嘘,“这人比人,可真是不能比。” 对比他们二人,他无论怎么看,都也觉得自己的确是个 《花醉满堂》第四一四章 出路(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一五章 坏心思(一更) 宁泽做梦都没想到,他母亲竟然想让他跟着苏容去南楚。 他出了瑞安王府的暗牢,被他姐硬拽着上了凤凌的马车,直到一路回南平,他经历了心惊胆战惊惧恐慌吓破胆筋疲力尽渐渐对杀手麻木等等,一路上所思所想,也无非是回到家后,求宁池,哭着求,跪地求,怎么求都好,求宁池饶他一命,他以后再不跟他争抢了,也抢不过, 《花醉满堂》第四一五章 坏心思(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一六章 打算(二更) 苏容的外表,的确很有欺骗性。 当初连周顾都偏过了,更何况一个宁泽? 凤凌拍拍宁泽肩膀,“这就只能怪你自己眼瞎了。” 可不是嘛,若不是眼瞎,怎么没透过现象看本质呢,他姐那人,就是一株浑身藏着刺的玫瑰,远远瞧着好折,但真凑近了伸手去折,才知道一个不小心,就能扎人个血流成河。 若不 《花醉满堂》第四一六章 打算(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一七章 同意(一更) 苏容吃完一串糖葫芦,用帕子擦擦嘴,回身对宁泽说:“你父母若是同意,你就可以跟着我去南楚,但有一点先说好,南楚很危险,你若投了我,便是我的人,必须对我忠心耿耿,我让你往东,你就得往东,我让你往西,伱就得往西,哪怕刀剑架在你脖子上,你也不能说个不字。若敢不忠,我就把你放油锅里炸成糖葫芦。你能做到吗?” 《花醉满堂》第四一七章 同意(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一八章 伤心(二更) 侯夫人相信孙诗颖不傻,但她的嫂子,想养女成凤也是真的,否则不会在宁泽入京前,提起过曾经玩笑订下的口头婚约,那时她确实也有私心,想为女儿与大皇子多寻一门高门助力,便说待宁泽科考完再议此事,但谁能想到,如今她女儿跌落,儿子的前途也搭了进去,而昔日提起口头婚约的人,如今打了退堂鼓,自己不登门,只让女儿来, 《花醉满堂》第四一八章 伤心(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一九章 铲除(一更) 这一日,宁泽丝毫不觉得累,浑身是劲儿,虽然脚和腿依旧酸疼,但整个人却十分有精神。 所以,当回到侯府,目送苏容与凤凌回了院子后,他抓了人问侯夫人是否在他的院子里等他,毕竟昨儿就等了,得知并不在,他冲去了侯夫人的院子。 侯夫人这一日心情极为不好,到底是病愈,身子本就禁不得心火,又被气到了,所 《花醉满堂》第四一九章 铲除(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二零章 碰巧(二更) 二人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凤凌搬了两块山石来,苏容与他各自坐下。 暗卫打来兔子,捡来干柴,又将兔子处理干净,给二人坐在山石上,围着干柴烤兔子。 凤凌猜测,“周四公子与宁世子不会让张茂跑了吧?” “别乌鸦嘴。”苏容翻弄着兔子,看着火烤在兔子上,滋啦啦冒响。 凤凌“呸呸”两声,“一定 《花醉满堂》第四二零章 碰巧(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二一章 善后(一更) 苏容抬眼,看向周顾,对他指了指面前的烤兔子,“你吃吗?” 周顾:“……” 他看了一眼围着张茂打在一起的她的暗卫们,又瞅了一眼自己带在身边的暗卫们,加起来足有千人,今儿张茂是插翅都难飞了。 他自不必再动手了,走到她身边,小声问:“你怎么在这里?是料准张茂会从这里路过?特意来堵他?” 《花醉满堂》第四二一章 善后(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二二章 聪明人(二更) 十八寨,共五千余人,男女老少,处理起来,是一项大工程。 周顾走向江逐,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对他笑道:“兄弟,多谢了,我知道能这么痛快地解决此事,你占了一半功劳,我会给太子殿下书信一封,告知你的作为,宁池也会上折子,为你表功。” 江逐也笑了笑,惆怅地叹了口气,“十八寨盘踞几十年,若是一直做义 《花醉满堂》第四二二章 聪明人(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二三章 值得(一更) “比起我,你出身名门,自小读书万万册,在东宫伴读数栽,与太子所学的君臣之道,社稷之道,治理江山之道,文治武功,报社稷伟业,到头来,是要走名垂青史的名臣之路的吧?而不是为了儿女情长,而抛家舍业,弃本来之路,而就风花雪月的吧?” 江逐就不信,没人对周顾说过这话。 周顾噎住,被堵的哑口无言,半晌后无语道:“你管我呢,我在问你?不答应,我就不为你引荐。” 江逐没了话。 周顾警告他,“别打宁池的主意,若我不同意,他也不会为你引荐的。当初他能投靠东宫,可是我引荐的,他欠我一个人情。” 江逐无奈,问周顾,“周兄,我能问问吗?据说夜二公子与苏七小姐已订下婚约?那你这般……是还想将人夺过来?既然如此,为何当初要退婚?” 周顾捻了一下手指,沉默着。 他能说退婚不是他所愿,是被她强行逼迫的吗?他能说他是想夺过来,但怎么夺?如何夺?拿什么夺?那个人是夜归雪,对她最有助力的夜归雪。 他如今,不过是想而已。 江逐见他脸色变幻不再问了,郑重地对周顾一拱手,“但请周兄引荐,在下应了。” 周顾点头,“好。” 江逐站直身子,看着周顾的脸,片刻后,忽然问:“周兄有这张脸,怕什么?还怕在下夺了你的风采不成?” 周顾松开手,拍拍衣袖,嘟囔,“我以前还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夜归雪呢。他风采如何?你也知道。” 江逐恍然,“也是,南楚夜相府二公子,名动天下,风采卓绝,是个十分厉害的人物。” 周顾不置可否,自然厉害,被南楚王与夜相悉心培养,以十万兵马虎符和整个夜相府做聘礼,才名动天下,品貌双全。他以前自诩的那些东西,都被他足足压了一头。 “你可知道,我能去南楚,还是苦苦求了她,自然不想除了一个夜归雪,再有旁的分支引她注目,惹出麻烦。”周顾以前是万万不会说这话的,但如今,大体是与苏容说开,她待他没有那么疏离疏远了,他也敢说这话了,似乎说出来,也没那么难受大不了的了。 江逐还没见过苏容,不了解周顾与苏容之间的纠葛,但看着周顾的模样,很难想象,曾经意气风发的周小公子,如今为情所困,竟是这般。 他能敏锐地发现周顾在意苏容,还是通过他来十八寨这两日言谈话语间的蛛丝马迹,毕竟,一个人的眼神是最骗不了人的,哪怕他伪装的再好,也有破绽。 周顾的软肋,不是护国公府,也不是东宫,却是苏容。 所以,他想着,一个能让周顾在意的女子,搅动京中朝局,为太子破局,又让大皇子落败,二皇子被迫低调起来的女子,他即便还没见过,但也可以一搏前程不是吗? 江逐反过来拍了拍周顾肩膀,“周兄放心,在下有自知之明,不及你多矣,不会成为你的阻碍。” 周顾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太聪明的人,都值得被防备。” 江逐:“……” 他摸摸鼻子,一时没了话。 凤凌带着张茂回到南平侯府。 进了门后,他找到管家,对他问:“府中可有暗牢?” 管家一愣,“有、有的。” 他看着凤凌绑回来的人,“凤、凤公子、这人是?” “平西将军府张茂。” 管家一惊。 凤凌吩咐,“带我去暗牢。” 管家连忙应了一声,赶紧带路,心下极惊,怎么也想不到,平西将军府的嫡子张茂,赫赫有名的张公子,竟然被凤凌绑了回来,要关去府中的暗牢? 这可是大事儿! 南平侯府的暗牢,同护国公府与瑞安王府的暗牢都相差不太多。凤凌将张茂推了进去绑在柱子上,用铁链子锁了,然后派了自己人守着暗牢,便找去了厨房。 管家匆匆去禀告南平侯。 南平侯闻言也是极其震惊,“你是说凤公子抓了……张茂?张平的儿子?” 管家点点头。 南平侯问:“确定是张茂?” 张茂他见过,能力出众,本事较其父张平,青出于蓝。 管家道:“是凤公子亲口说的,他、他应该没骗老奴。” 骗他也没什么用啊。 南平侯点点头,想着苏容与凤凌亲自护送自己的子女回来南平,这件事情本身,就是带有目的性,否则他们为何要白费辛苦?而他们来了南平后,也不过短短两日的时间,便铲除了埋在南平内的多处暗桩,如今这些暗桩,都由他来善后,他方才逐一查过了确实都是他一直没发现隐藏在南平的暗钉。又想到,宁池与周顾带走了三万兵马去十八寨,难道就是因为这张茂,暗中待在十八寨? 若是这样,如今被绑,就说得过去了。 他对管家摆手,“让府中人不得靠近暗牢,里面的人交给凤公子自己看管。另外敲打一番府中得知此事的下人,不许乱嚼舌根子,走漏消息出去。” 若是张平得知张茂被关进了南平侯府的暗牢,一准坐不住。 “是。”管家连连点头。 宁泽听说凤凌回来了,问了府中的下人后,立即找去了厨房。 他到厨房,便见凤凌坐在厨房里,守着锅灶,正在吃锅里炖的大鹅,他对他此举已经见怪不怪,这是他能做出来的事儿。 凤凌吃的狼吞虎咽,把宁泽都看饿了,他索性也拿了一双碗筷,跟他蹲在一起,挨着他一起吃。 凤凌扭头瞅了宁泽一眼,“你什么毛病?” 宁泽道:“看你吃的香。” “我是累了饿了。” 宁泽理直气壮,“我是馋了。” 凤凌:“……” 很好,这个理由让他无法反驳。 宁泽见他无语地不说话了,嘿嘿一笑,凑近他,“你昨儿与七小姐去哪了?我听说你抓了个人回来,关去暗牢了?” “嗯,抓了张茂。”凤凌瞅他一眼,“会审人吗?你去审审张茂,他不交待,你就跺他手指。” 宁泽:“……” 他是想让以自身为鉴,学以致用?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四二四章 审问(二更) 宁泽坚决地摇头,他不想干这活。 别说剁人手指了,只要想想这事儿,他就手疼。 凤凌嫌弃他,“连这么点儿的小活你都干不了,还求着我姐让她答应带你去南楚,你能干得了什么?” 宁泽不说话了。 凤凌啧啧,“胆子这么小心又不够狠,你不如别跟去南楚了,我怕进了狼窝,你这样的小绵羊被吃的渣都不剩。” 宁泽听他这么一说,立即咬牙道:“我去。” 不就是砍手指吗?没准砍了人家的,他自己的就不疼了。 凤凌见他还算能救,不是烂泥扶不上墙,对他摆摆手,“那就去吧!” 宁泽看着锅里的炖鹅,有些舍不得,“我再吃两口。” 凤凌:“……” 行吧! 宁泽不像凤凌,他就是解解馋,吃了小半碗鹅肉后,撂下了筷子,对凤凌道:“我真去了啊?” “去。” “你真放心我自己一个人去吗?”宁泽心里有些没底。 凤凌翻白眼,“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姐不是都收了你吗?你是自己人,要认准自己的身份,跟我一样。” 宁泽闻言有些高兴,从心里冒出来的被人承认肯定的那种高兴,他搓着手问:“那我审什么啊?” “审他为什么来南平?冀北的平西将军府具体私下豢养了多少兵马?张平既然收了南楚南宫家的半数家财,打算怎么杀我姐?还有哪里有暗桩?”宁泽随口说出一大串来,随意道:“可审的东西多了,你又不是三岁什么也不懂的毛孩子,你应该知道什么东西让他吐出来最有价值。” 宁泽想想还真是点头,心里有谱地去了。 暗牢内,张茂被绑在柱子上,心里悔恨极了。 他后悔自己轻敌了轻视了周顾。他是从京城得到消息,知道周顾来南平了,想在南平杀了周顾,拿他祭旗,也想让冀北军先从南平侯府开刀,砍出关于朝廷的第一刀。 他秘密进十八寨,得知他行踪的人,只有十三寨主身边的亲信几人,其中还有他早早就埋进十八寨的暗桩,他自认为是万无一失的,不会走漏他的消息,他与周顾,事情没办妥前,不会正面对上,即便对上,也是他绑了周顾,拿他祭旗,打响反了大梁的第一枪。 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反而是周顾与宁池,短短时间内,带了三万兵马,找到了十八寨的密道,杀上十八寨。 三万兵马虽然不多,但足够杀上十八寨,而他背后的冀北军还没来到。 明明周顾是要平和招安的,他并不急躁,想兵不血刃让十八寨投了朝廷,却短短时间就改变了主意,肯定是陈奇那里走漏了他在十八寨的消息。 张茂闭上眼睛,地牢昏暗,他觉得,周顾没杀他,自然是要拿他威胁他父亲。但他父亲那个人,他最是清楚不过,他野心十几年,难道会因为他一个儿子,而罢手受威胁吗? 不可能的! 他是他最重视的嫡子没错,但却不是唯一的儿子。 他一直都清醒地知道,他没重要到让他父亲为他不顾一切。 他得想办法出去,但他出去得了吗? 他能从周顾和苏容的手底下逃走吗? 他怕是做不到。 等待他的,无论怎么想,都是死路一条。 他正想着,暗牢的门忽然打开,刺目的光亮照进来,让他不由得睁开了眼睛,顺着光线,向门口看去。 进来的是宁泽,他认识。 宁泽进来后,又关上了暗牢的门,暗牢内的光线一下子又暗了下来。 宁泽走到张茂面前,看着张茂,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没说话。 张茂也看着宁泽,他最先盯住的是宁泽的手,缺了三根手指的手,他没刻意掩在衣袖里,让他一眼便瞧见了。 他盯着宁泽的手看了一会儿,又看向宁泽的脸。 说实话,他没想到这个暗牢,宁泽如今能进来。这虽然是南平侯府的暗牢,但宁泽这个人,已注定争不过宁池,南平侯府的爵位,以后也与他无关。既然争不过,既然无关,那么这里关了一个他,按理说,他也没资格进来才是。 但偏偏,他进来了,还是一个人。 他不相信这处暗牢守备那么松范,谁都能进来。唯一的解释,便是他是被准许进来的。 他不知道宁泽的来意,等着宁泽开口。 宁泽目光也落在张茂的手上,张茂与他不同,是文武双全的,平西将军府最优秀的嫡出公子,他的手,能写能画,但也是有练武留下的薄茧的。 他伸出自己的手,残缺的手指让他想起当时就惨疼,他见张平目光落在他手上,终于对他开口:“张茂,你知道我这手指,是怎么断的吧?” 京中的消息,他想着,瞒不过平西将军府的。 张茂点头,“知道。” “所以,你招吧,能招什么,就招什么,如果你不想也跟我一样断指的话。”宁泽认真地看着他,“不招,就把十根手指都砍了,砍完了手指头,再砍脚指头,砍完了脚指头,还有双耳反正,你能想象得到的,那些酷刑,我都可以给你来一遍。别觉得我手无缚鸡之力,就会手软。” 张茂没说话。 宁泽叹气,“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骨头比我的硬?别赌我下不去手啊。” 他说着,从袖中拿出匕首,看着绑的严实的张茂,认真地在考虑从哪根手指头开始。 张茂自然不觉得宁泽是在跟他开玩笑,一个人是否开玩笑,还是认真,他还是能分辨得出来的。 他见宁泽匕首靠近,最先选择了他的右手的大拇指,他忽然开口:“为什么?” 宁泽不解,“什么为什么?” 张茂问:“为什么是你来?” 宁泽“哦”了一声,好心地给他解释,“派给我的任务。” “但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宁泽皱眉,“你这么多话,没有一句有用的,是想拖延时间,等着别人来救你?我告诉你,不可能的,这城里的暗桩,都被苏七小姐和凤公子拔除了,没人会来救你了。” 月票,么么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四二五章 没开玩笑(一更) 张茂心下一沉,他也想到了。 他看着宁泽,咬牙问:“我是想问你,为什么是你来审问我?” 宁泽不解,“这与你招不招,有什么关系吗?” “有。” “好吧,你既然说有关系,那我就告诉你,我之所以来审问你,是因为凤公子说了,我有经验。”他指指自己的断指,“喏,就是这个经验,以身为鉴,学 《花醉满堂》第四二五章 没开玩笑(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二六章 大意(二更) 凤凌的困意醒了一大半,从床上坐起身,摸着下巴琢磨。 这事儿也是他没想到的。 张茂竟然要投靠他主子?是真投靠,还是假投靠?是想借由投靠,来拖延想法子获救?还是真的怕死?为了自己活命,别的什么都不顾了? 他皱眉想了一会儿,还是困的不行,对宁泽摆手,“这样,先别管了,等我姐回来再说。” 《花醉满堂》第四二六章 大意(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二七章 围杀(一更) 苏容看着南宫羽。 南宫羽也看着苏容。 虽然南宫家早就得了苏容的画像,南宫羽也见过苏容的画像,但是画像自然不比见到她真人来的让人惊艳。 苏容今年十五,过了年后,才十六,正是如花的年纪,也可以说,正是一个小姑娘容貌正盛的年纪。 她如一株清丽又明艳的花朵,在寒风中,娇俏又艳丽,可以 《花醉满堂》第四二七章 围杀(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二八章 追杀(二更) 三倍的力量,无异于千钧压力,再加上南宫羽亲自动手。 苏容自然是不甘心自己就这么死在这场围杀里,哪怕这是一场力量悬殊的围杀。 所以,她一边甩着金针毒粉,一边沿着一个方向退。扶舟与暗卫们与她有一定默契,见她沿着一个方向边打便退,便也跟着边打便退。 南宫羽与他带来的杀手,今日是一定要将苏 《花醉满堂》第四二八章 追杀(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二九章 两剑(一更) 南宫羽想到要杀苏容不容易,但也没想到会这么难。 苏容身边的暗卫誓死护她,纠缠着他的人,他只能留了一大半人跟她的暗卫纠缠,带了一小半人追杀苏容。 数千丈的山崖,苏容说跳就跳,跳下山崖后,还能迅速从山崖下离开。 若不是她只一个人,又受了重伤,没有人帮她在身后掩藏踪迹,就凭她走的这条荒山 《花醉满堂》第四二九章 两剑(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三零章 赔我(二更) 子夜连连应是,立即打发人去找。 不是任何荒山上,都容易找到一处山洞,但这一片荒山,大约是野兽出没得多,有猎人下的陷阱,当然,也有猎人为了打猎休息时方便,挖的山洞。 子夜很快就带着人找到了一处山洞,他松了一口气,“公子,找到了,前方两里地有一处山洞。” 周顾点头,大步抱着苏容往前走。 《花醉满堂》第四三零章 赔我(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三一章 闭眼(一更) 面前的人儿,已成了血人,解开层层外衣,看得更清楚,里衣早已片片血红,被鲜血浸透。 周顾这一刻,再不敢耽误。 他轻轻地解掉她身上的里衣,入目,不是一片白,而是一片血红,已经看不出本来肌肤的模样。 但该有的轮廓,不会消失。 周顾想闭眼,又不敢闭眼,毕竟哪里有闭着眼睛上药包扎的?他 《花醉满堂》第四三一章 闭眼(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三二章 同床(二更) 子夜拿了人参回来,借用店家的厨房,熬了参汤,送来房间。 他瞧见周顾绷着脸,眉头轻蹙,开口劝道:“公子,您别担心,您刚刚不是听那老大夫说了吗?七小姐只要服用好药,会没大碍的。这参汤您快喂她服下吧!” 周顾点头,接过参汤,发现有些热,放在一旁晾着,对他问:“派出去的人可都回来了?南宫羽带来的 《花醉满堂》第四三二章 同床(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三三章 没忍住(一更) 不管是欣赏,还是喜欢,总之,都已退婚了。 周顾转头看着苏容,她虚虚弱弱的模样,惹人极了,他反握住她的手,对她问:“怎么就退婚了呢!我虽然一直想你退婚,但是也知道,夜归雪目前是你最好的选择,我真的没想破坏……” 他虽然嫉妒极了夜归雪,但也没跑去夜归雪面前,与他争,对付他,他一直都在克制,他 《花醉满堂》第四三三章 没忍住(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三四章 意犹未尽(二更) 苏容本来苍白的脸,微微泛起红晕,这红晕,不单单涌到脸上,也蔓到了耳侧脖颈甚至锁骨往下…… 周顾呼吸都快停了,想移开眼睛,但眼睛不受自己控制,整个人一时间似被某种情绪绷住。 他忍了几忍,还是没忍住,看着这样的苏容,他又低下头。 刚刚时间太短,他似乎品尝到了,又似乎什么也没尝到。 《花醉满堂》第四三四章 意犹未尽(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三五章 换药(一更) 苏容服药及时,上好的固本还原万金难求的救命好药,再加上没让风邪入体,及时喝了参汤,所以,在周顾的悉心照料下,当日夜,她当真没发起高热。 就这么平平安安地睡了一夜。 周顾夜里偶尔醒来一次,摸摸苏容,发现她没发热,便迷迷糊糊继续睡,就这样,也陪着她踏踏实实地睡了一夜。 第二日天色大亮, 《花醉满堂》第四三五章 换药(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三六章 定夺(二更) 毕竟身上落疤,实在是太难看,她不要。 苏容琢磨着,得尽快派两个人出去给她寻,趁着伤口刚结疤,肌肤没长结实的时候,越早用越好。 兰芝笑着点头,“若是这样的话,应该不是问题,属下也听过生机草,据说用了,可以重生肌理,焕发生机,让肌肤光滑如锦缎,是极其罕见的好药,多长在比较陡峭蛇虫较多气候湿润 《花醉满堂》第四三六章 定夺(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三七章 见证(一更) 苏容与凤凌说话,周顾便坐在一旁听着,没插话。 等二人说完了,他才开口:“十八寨的十一寨主江逐,他不打算接受朝廷的招安,不准备投靠太子门下,而是请我举荐,也投靠你。” “啊?”凤凌睁大眼睛,“什么时候我姐成香饽饽了?” 不怪他怀疑,实在是苏容如今的情况并不好,是很艰难的,这还没踏入南 《花醉满堂》第四三七章 见证(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三八章 婚书(二更) 婚书该怎样写,苏容也没亲手写过,但她毁过一本婚书。 她看看自己此时的模样,虽被打理的很妥当,但还是有别于她完好时的模样,她不太想以后每逢想起给周顾写婚书时,便是这般地窝在马车里,她动都不能动,浑身是伤,虚弱苍白,婚书是他扶着她的手写的。 所以,她与周顾打着商量,“既答应了你,便不会反悔了 《花醉满堂》第四三八章 婚书(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三九章 说话(一更) 周顾抱了苏容好一会儿,才松开她。 他只亲她的唇,没敢乱动她的衣衫,所以,苏容除了发丝有些乱,唇有些红肿外,衣衫分毫未乱,伤口也没碰到。 周顾为苏容笨拙地理了理发丝,然后抱着她躺进柔软的被褥里,自己则挨着她侧着身子半躺着,对她问:“可有哪里不舒服?” 苏容能说心里吗?她不能乱动,跟条 《花醉满堂》第四三九章 说话(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四零章 信差(二更) 夜相府扶持她,她仰仗夜相府,彼此之间是为了利益置换。 若没有周顾,苏容当仁不让会选夜归雪,那就是走一条轻松的被夜相府扶持的路,将来王夫之位与外戚之间怎么平衡,那就是将来再烦的事儿了,至少如今不必太艰难。 但有周顾,他执着,她心软不想放开人,自然就要走另一条路了,这条路满是荆棘,无盟友,杀 《花醉满堂》第四四零章 信差(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四一章 调兵(一更) 老护国公与盛安大长公主在用晚膳,国公夫人也被大长公主留膳,三人吃到一半,便听人禀太子殿下来了,都连忙放下筷子,迎了出去。 要知道,太子燕回声,为了避嫌,多年来,除非年节或者老护国公、盛安大长公主寿辰,其余时间,是轻易不登府门的。 上次周顾受重伤,危在旦夕,他登了一回门。 如今,再来 《花醉满堂》第四四一章 调兵(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四二章 军饷(二更) 自古以来,动兵都是损耗军饷之事。 护国公府掌管的三十万兵马,素来都是得皇帝多加防备,所以,粮草军需,从来不充足,基本是勒紧腰带养兵。 自从皇帝病了许久,太子得势,护国公府的军饷倒是不像以前那般吃紧。但国库没银子,也仅仅是稍稍宽裕了些而已。 近来,护国公府的三十万兵马,也仅仅是备了三 《花醉满堂》第四四二章 军饷(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四三章 暗度(一更) 于是,当日夜,冯畅与燕回声,带着人悄悄去了国库,暗中搬运出了成箱的银子珠宝等,交由燕回声。 燕回声带着人搬够了足够护国公府十万兵马一个月的嚼用军饷后,命人暗中速速去买粮草。 冯畅赶着天亮前,回到了冯府,沐浴换衣,洗掉了一身汗,又赶紧掐着点,去上早朝。 早朝上,这一日,风平浪静。 《花醉满堂》第四四三章 暗度(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四四章 备战(二更) 几乎与燕回声得到飞鹰传书的同一时间,赶往冀北行军途中的周澈也被飞鹰找到了。 飞鹰从云层上盘旋了两圈,俯冲而下,直直地落在周澈马前。 有一小兵见了,立即喊了一声,“将军小心。” 周澈没察觉到危险,但还是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做防范之态。 飞鹰似乎察觉到了来自他的危险,后退了几步,歪 《花醉满堂》第四四四章 备战(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四五章 高见(一更) 宁泽听说宁池喊他,心下有些惴惴不安。 但他不敢耽搁,虽然他如今已是苏容的人了,但他这个大哥,可是个有本事的,若他在苏容跟前说不放他去南楚,那万一苏容听了他的,不要他了怎么办? 还有他娘他姐姐,可都攥在他手心里呢。 所以,他赶紧就去了宁池的书房,见到书房里不仅他父亲在,大哥在,还有江 《花醉满堂》第四四五章 高见(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四六章 喜爱(二更) 被宁泽十分相信的苏容,如今已躺平了,如一条鱼,被周顾笨拙地伺候着。 除了换药、方便的时候喊兰芝,其余时候,吃饭、喝水等等,都由周顾一手包揽了。 护国公府的周小公子,生来就没伺候过人,但他在一点一点地学着,把费尽力气叼到自己嘴里的小姑娘,疼惜又爱护地以自己的方式,传达着对她的满腔欢喜。 《花醉满堂》第四四六章 喜爱(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四七章 别庄(一更) 距离南平城三十里,有一处别庄,在半山腰,是宁池的私产。 周顾吩咐子夜将马车赶到那处别庄,准备在这里落脚。 凤凌有些担心,“姐夫,这里成吗?冀北军若是来攻打南平,一路走荒山野岭,这条路是必经之地啊,一旦他们发现咱们在这里,咱们就插翅难飞。” 毕竟不下二十万兵马呢,他们这么点儿人,虽然一个个的都武功高强,但在二十万兵马面前,却不够看了。 周顾很肯定,“放心,这里距离南平城三十里冀北军夜里赶路,不想闹出动静,都会刻意避开人走荒山野岭,这里虽是别庄,但又不止咱们一家,周围也有不少人家的别庄,这里虽是必经之路,但冀北军会刻意避开这片山。” 凤凌想想也有道理,但到底太冒险了,她看向苏容,见苏容没意见,只能点头,“那就听姐夫的吧!” 他还是有几分相信周顾的,毕竟,前面几件事儿,都是他的推断成真了。他说张茂在十八寨,张茂果真在十八寨,他说冀北的平西将军府要反,怕是要先来攻打南平,如今果然来了,他推测她姐被南宫羽追杀会走的路线,果然迎面救下了人。如今,应该也不会出差的吧? 子夜拍拍凤凌肩膀,“你放心,听我家公子的准没错。” 凤凌点头。 来到别庄门前,一行人下马的下马,下车的下车,里面有看庄子的奴仆迎了出来,凤凌禀明身份,守庄子的管事显然早已得了宁池派人传话吩咐,赶紧热情又小心翼翼地将人都请进了庄子里。 这处庄子很大,房舍院落都十分规整。 管事的为凤凌介绍,“凤公子,庄子里有温泉,待您等用过晚膳后,可以泡泡,驱除寒气。” 凤凌很有兴趣,“好,一定泡泡。” 一行人很快就安置好住处,周顾与苏容,自然一处院落。 本来苏容以为周顾会与她依旧一个房间,但周顾刻意跟凤凌强调,“给我们安排两个房间。” 凤凌眨眨眼睛,应了一声好。 苏容也眨眨眼睛,看着周顾。 周顾抱着苏容,将她放去了她住的房间床上,然后贴着她耳边解释,“不能再与你一个房间贴身照顾你了。” 他指指自己的黑眼圈,“我根本睡不好,还是让那个兰芝来照顾你吧!” 这贴身照顾,同床共枕照顾,根本就不是他能干的事儿,才不过两日,他已受不了了。尤其是她还受着伤,他怕再照顾下去,把自己憋出毛病来,得不偿失。 苏容点头心里想笑,想着原来他也知道啊,她还以为,他即便难受,也是能忍着呢,看来又高估他了。 凤凌给周顾安排的房间就在苏容隔壁,周顾很满意,安置好苏容后,自己便去沐浴换衣了。兰芝也过来伺候苏容擦洗换药换衣,让她周身清清爽爽的。 兰芝也是个有些活泼的性子,小声跟苏容说话,“属下还以为周小公子不会照顾人呢,没想到把主子您照顾的也是十分妥当的。” 至少,没碰到她伤口裂开的情况,她觉得就十分难得了。 苏容点头,“他虽是护国公府孙辈中最小的一个,极其受宠,但很多贴身的事情,也是不假人手,自己亲力亲为的,与寻常高门府邸的公子,自是不一样的。” 兰芝虽然没见过多少高门府邸的公子,但也是知道很多人都被养的手废,就连穿脱个衣裳,还要婢女伺候,比起来,周顾可真是清奇了。 她夸赞,“周小公子与主子您很是相配呢!性子真好。” 苏容好笑,“他性子才不好。” “瞧着很好啊。”兰芝道。 “只是瞧着而已。”苏容摇头,“若是真性子好,就不至于当初与瑞安王府的谢小王爷打个惊天动地了,京中有一半的纨绔子弟都怕惹了他,因为他一言不合,就收拾人。还有他当初初到江宁郡时,我都不敢得罪他,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他甩脸子。” 兰芝惊奇,“这样啊,真看不出来,但如今他在主子您面前,可真是性子好,有求必应。” 苏容笑,“那是因为我受伤了,等我伤好了,你再瞧着,他怕是有多着账等着要跟我算呢。” 兰芝睁大眼睛。 苏容还要再说什么,听到隔壁有开关门的动静,立即闭了嘴。 兰芝也听到了,也赶紧闭了嘴,她也怕背后说小话,谈论周小公子,被他抓住。得罪主子的未来夫君,她以后也不要混前途了。 周顾沐浴完,便来找苏容,站在门口,轻轻叩门。 兰芝已为苏容打理妥当,赶紧去开门。 “收拾完了吗?”周顾站在门口问兰芝。 “回四公子,收拾完了。”兰芝让开路。 周顾道了句“多谢”,便进了苏容的屋子,兰芝赶紧关了房门退了下去。 苏容靠着靠枕,半躺在床上,后背的伤口虽深,但用的是上等的金疮药,如今已结疤,只要不重力暴力摩擦,不会轻易裂开,软软的靠枕垫着,倒也不十分挤压难捱。 周顾来到苏容床前,挨着她坐下,叹气。 “叹什么气?担心南平城?”苏容问。 周顾摇头,“不是,南平城没什么好担心的,反正宁池他们会想法子撑住,我三哥也在赶来的路上,张茂又在南平侯府攥着拿他做挡箭牌,兴许能抵挡几日。虽有危险,但也不是多致命。” “那你叹什么气?” 周顾伸手抱住她,有些发闷,“因为你。” 苏容挑眉。 周顾低头亲了亲她嘴角,有些流连忘返,哑声说:“与你同床,抱着你,是煎熬,不与你同床,与你隔开屋子住,我一个人,看着空空的屋子,空空的床榻,好像也很煎熬。” 这不,他刚沐浴完,一刻也在那没有苏容的屋子里待不住,便找来了,想见她,想跟她亲近。 苏容闻言也无解了,“那怎么办?” 周顾也不知道,抱着她不松手,“滋味十分难受。”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四四八章 磨人(二更) 周顾以为,他把苏容扒拉进自己怀里,便解决了他闷的无处发泄的大难题。谁知道,很快就有了新难题。且这难题来势汹涌,竟然让他压制都压制不住。 不比以前,在知道她与夜归雪有婚约时,苦闷无处发泄,但面对她,他还是能克制住自己的,毕竟,礼义廉耻是克制在骨子里的教养,一直拉扯着他,让他死命压制。如今真是牢笼打开,心里住的那匹野马奔了出来,缰绳都拽不住了。 苏容其实也不好受她虽然冷清,但这两日被他的炙热也磨得心里快冒火了,这人忒黏人,腻腻歪歪,自己难受,也把她磨的蠢蠢欲动又没法子。 她伸手掐他,“活该,是你自找的,你克制着些。” 周顾也想克制,“我已经很克制了,若不是顾忌你的伤,就凭你给我的那封婚书在我怀里妥帖的放着,我指定早就克制不住了。” 苏容明白了,这都是婚书惹的祸,她建议,“要不,你先把婚书还我?以后我再给你。” “不行,你想的美。”周顾打死都不可能同意到手的婚书再还回去的,“我宁可难受着。” 苏容憋笑,“好吧,那你难受着吧!” 这种事情,她又帮不了忙,她也难受呢。 她又掐他,“那你离我远点儿。” “远不了。”周顾无奈,蹭她的脸,娇嫩的肌肤,让他怎么都蹭不够。 苏容又想打他了。 她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不止他克制的难捱,她也窝火,他们都太年轻了。心里再克制,但身体容不得,她懂得药理医术,倒也不难理解为何是这个状况。 说白了,无非就是不能纾解。 若是干柴烈火滚成一堆,她就不信还这么难受。 她克制着自己往危险的地界想下去,又掐周顾的腰,咬着牙说:“一边去,我警告你,你再磨我,那婚书就作废。” 周顾一听,顿时不干了,瞪眼,“苏容,你敢。” 他有些急,“你信不信,你若敢再始乱终弃,不等别人来杀,我先与你同归于尽。” 苏容:“……” 这话果然是管用的吗?看看,他脸上的黏黏歪歪,果然没有了,当然,后果也是巨大的,他翻脸了。 真该让兰芝来瞧瞧,那小姑娘还说他脾性好呢,这哪里好了?是没被惹急了吧? 苏容轻哼,“是你说难受的,你看,要不这样,你就当信了这话,每当你难受的想磨我时,你就想想,把我惹急了,你手里的婚书就没用了,你一准能克制住。” 周顾:“……” 他果然现在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没了,对着她,只剩下了气恼和火气。 他无语地看着苏容,好半晌,深吸一口气,离开她,但看着她的模样,又有些不甘心,伸手掐她的脸,“不知道男人的腰是不能碰的吗?你说说你掐了我多少回了?你躺着都不老实,非要惹我,怪我吗?” 苏容:“……” 这人欺负够了人,怎么还倒打一耙呢。 也忒恶劣了。 她没好气地反驳,“不知道女人的脸也是不能随便碰的吗?我躺着不老实怪我吗?你腻腻歪歪的,我能比你好受到哪里去?” 周顾:“……” 好了,他这回知道了,原来她也是不好受的啊。 他似乎一下子就平衡了,心情愉悦起来,又凑近逗弄她,为她揉揉鼓起来的脸,语调欠揍地说:“原是这样啊,那是我不对了,可是谁让你躺在这里,都这么招人呢。” 苏容:“……” 难道他就不招人吗? 啊啊啊,想打死他。 周顾见她气的无语了,低笑,又低头亲了亲她,语调轻软地哄她,“好了,是我错了,是我有力气没处使,我这就去找凤凌练剑,他的身手极好,我还没与他试过过招呢。” 苏容不说话。 周顾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侧,“你随便掐,再掐两下,只要你解气就成。” 苏容又气又笑,“你滚开。” 周顾点头,“嗯,我滚,是不能再招惹你了。鬼知道招你一下我都快要疯了。再这么下去,非疯不可。” 他说完,将她放平,让她躺下,给她掖了掖被子,“距离晚膳还早,你先睡一会儿,我出去找凤凌。” 苏容没意见,巴不得他快走。 周顾又跟她说了两句话见她不理人,他摸摸鼻子,转身出了她的房门。 凤凌不知道,周顾浑身难受,想找他打一架,他正在跟子夜唠嗑,商量着等会吃完饭后去泡温泉,他们俩轮流泡,总得有个人守着庄子,盯着外面的动静。虽然周顾推测的应该没错,但也要以防万一。 见周顾找来,凤凌蹲着的身子立马站起身,“姐夫,怎么了?你不陪着我姐,怎么来了这里?” 周顾抽出双手剑,“想跟你比比。” 凤凌:“……” 他莫名其妙地看着周顾,“为什么?” 他怀疑难道是白日里他跟子夜偷偷缀在后面说悄悄话说他的双手剑厉害被他给听到了?他说有机会见识一下,他这便送上门让他见识见识? 否则赶路都这么累了,他不歇着,折腾什么? 周顾自然不能说我如今被你姐勾的浑身火气,只说:“我觉得我的剑术,还差些意思,缺乏陪练,你剑术好,我们切磋切磋。” 凤凌一听,原来是这样啊,那没问题,他立即抽出剑,“姐夫请。” 于是,二人在空旷的院子里过起招来。 周顾的双手剑,得名师真传,凤凌的剑术,也是出自大家,但周顾的双手剑,出剑偏软偏心善,不像凤凌的剑,自小练的就是暗卫用来保护主子杀人的剑。所以,二人的剑术,虽都极好,但还是有着明显的区别。 周顾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缺点在哪里,当日杀南宫羽时,他满腔怒火,将双手剑发挥到了极致,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将南宫羽杀了,所以,那时,他的双手剑,是杀人的剑。 如今,没有一腔怒火和险境支撑,他的剑,便少了几分杀气。 这杀气,至关重要。 他本来是为了找凤凌发泄力气,但几招过后,便认真起来,从凤凌凌厉带着杀气的剑招里,收获颇丰。 同时凤凌也很惊奇,周顾的双手剑,灵活至极,分身幻影,柔中带刚,锦里藏针,千变万化,一个不小心,他虚晃一招,看着没什么危险,但诡诈致命。 这也正是凤凌缺少的,他的杀气过于外泄,以至于,过刚易折,不能做到攻守兼备。 二人切磋的动静不小,十分精彩,将暗卫们都引出来了,短短时间,便围了不少人观看揣摩。 月票,么么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四四九章 等着(一更) 苏容睡不着,听到外面的动静,知道周顾真去找凤凌练剑了,心里直痒痒。 她无奈地望着棚顶,在脑中勾画二人如何过招,倒也还算解馋。 起初,周顾的剑风,在凤凌面前,占不到什么优势,但他悟性极高,渐渐的,竟然也能跟凤凌打个平手。 凤凌心下唏嘘,想着周小公子这双手剑,还没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就他 《花醉满堂》第四四九章 等着(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五零章 攻城(二更) 夜半时分,诚如周顾所料,二十万冀北军夜里行军,绕过这片山,前往南平城,没有惊动这片别院扰民,闹出动静。 凤凌与子夜一起坐在山头,看着黑压压跟夜色融为一体的冀北军,暗暗吸气,同时也十分佩服周顾的聪慧,真是推测的分毫不差。 子夜小声说:“怎样?我家公子说的没错吧?” “嗯,姐夫真厉害。 《花醉满堂》第四五零章 攻城(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五一章 收兵(一更) 张承一时间真是拿不定主意了,他清楚,若是他大哥张平在这里,以张平的野心,别说他一个儿子绑在城墙上,就是十个,他也会毫不犹豫攻城,但他不是他大哥啊。 他只是他大哥的兄弟而已,同时,张承一直以来也十分敬重他这个二叔。 难道他真能在确定了他的身份后不管不顾,依旧下令攻城?那他还要不要活了? 《花醉满堂》第四五一章 收兵(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五二章 好看(二更) 凤凌听了苏容的话,眼睛一亮。 对啊,他姐与张运打过照面,若是张运身上真有沉香的气息,那么,飞鹰鼻子灵敏,总能找出个大概的范围来,然后他再带着人搜查,就容易多了。 整个南平,本来也不多大的范围。 但他看着苏容,“姐,我说过从今以后再不离开你身边的,要好好保护你。” “有我在。” 《花醉满堂》第四五二章 好看(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五三章 夜探(一更) 张运骑快马,很快就到了冀北军中。 他前脚刚到,后脚凤凌也带着人追到了他。 凤凌望着前方黑压压二十万兵马,自然没法闯入二十万兵马的兵营将人抓住或者杀了,他咬牙,恨恨地带着人折返回了别院。 子夜见凤凌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脸色十分难看,他一把拉住他,“没找到人?” “找到了。”凤凌黑着脸。 子夜看着他,“那是没抓住他?” 凤凌点头。 周顾听到凤凌的声音,打开房门,看着他,“进来说。” 凤凌进了屋,对二人道:“姐,姐夫,我找到人的时候晚了一步,张运带着人进了冀北军的军营。” 苏容明白了,进了冀北军的军营,要杀人自然是难了。 她看了一眼天色,“这冀北军刚到南平城下半日,张运便得了消息进了军营,可见他本来藏身的地方就与南平城相距不远。” 凤凌颔首“藏在德音寺。德音寺香火鼎盛,恰好掩盖了他一身的檀香味,我找人的时候,兜了圈子,才没能第一时间找到。” “不怪你。”苏容看向周顾,“你觉得,张运进了冀北军营,能让因为张茂而拖延的攻城拖延几日?” “怕是一日也拖延不了。”周顾脸色也不太好,“张运那个人,不同于张茂,他是真的心狠手辣。” 苏容吸气,“那怎么办?” “如今当务之急,只能我带着人夜探兵营,杀了张运了。”周顾琢磨,“只要杀了张运,便能多撑几日,杀不了张运,南平城最多撑一日。” 苏容闻言看着周顾。 周顾也看着她,“凤凌留下保护你,我带着子夜与暗卫去。” 苏容没说话。 周顾对她一笑,“怎么?觉得我不行啊?” 苏容想说“二十万兵马的兵营,你说探就探,说杀张运就杀张运?真当自己金刚铁打呢?”,但对上他的眼睛,她到底没说,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只道:“让凤凌也去,这里很安全,杀得了就杀,杀不了就赶紧撤,平安回来。” 周顾答应的痛快,“好。” 他很开心,苏容没有说一堆劝阻他的话,因为苏容也明白,这是如今唯一的法子,毕竟他们手里无兵,奈何不了这二十万兵马,唯有刺杀一个途经可走,而苏容是南楚王女,未来的南楚王,哪怕是他去冒险,也容不得她婆婆妈妈儿女情长阻拦。 成大事者,不应因儿女情长而畏首畏尾。 他伸手抱抱苏容娇软的身子,在她颈窝处蹭了蹭,笑着说:“等我回来。” 苏容点头,没法回抱他,只能伸出一只胳膊拍了拍他,“好,等你。” 给苏容留了一些暗卫,周顾便带着子夜、凤凌离开了这处别院。 冀北军中,张承见到了张运,惊讶,“运儿?你怎么来了?” 张运道:“二叔,为何不攻城?” 张承正在为此事犯难,“我正在与你五弟商议,你大哥被擒了,宁池将之绑在城墙上,说若是我们敢攻城,他就杀了你大哥。” 张运道:“所以,二叔就受威胁了?” 张承叹气,“不受威胁又能如何?难道真不顾你们大哥的性命?若真如此,待回去,我如何与你们父亲交待啊。” 张运看着他,“二叔,我父亲最在乎什么,想必你应该知道,父亲辛苦筹谋十几年,想必大哥也愿意为父亲的大业流血牺牲。毕竟,自古以来,没有哪个王朝的江山不经鲜血白骨,咱们张家也要走这条路,大哥也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张承闻言沉默了。 张运道:“二叔,如今南平城只三万兵马,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若是再拖延下去,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等来了朝廷的援军,咱们可就不再占有先机了。毁了父亲的大业,就不止是大哥一条命的事儿了,是我们张家老老小小,无数人的命。” 张承挣扎,“但是茂儿毕竟不同。” “大哥的不同,不就是因为占嫡又占长吗?但大哥没了,还有七弟,也是嫡出。”张运道:“二叔,您觉得,对于父亲来说,是大业重要?还是区区一个儿子重要?” 张承自然知道对于张平来说,大业更重要,但是,他不由得想,今日若真不顾张茂性命,那么来日,他若是为大哥鞍前马后陷入困境,是不是也会步张茂入后尘,也换来今日不顾性命的对待? 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容我想想。” “二叔,可以想,毕竟是大哥一条性命,但侄儿觉得,不宜拖得太久,最迟明日一早,一定要动手了。若拖来了援军,一败涂地,二叔,这责难,不是您能背负得起的。” 张承点头,“一连数日行军走的皆是荒山野岭,士兵们也乏了,咱们虽占据人多,但也不能过多牺牲将士们,这样吧,让将士们今日歇一夜,最迟明日一早,再想不出救你大哥的法子来,便攻城。” 张运颔首,“二叔说的有理,就这样吧。” 整座南平城,被宁池从上到下从内到外严守得固若金汤,张承想救张运,自然是没法子的派了不少人出去试图进城,但都被发现,进不去南平城。 张运见张承为难的头发都白了几根,对他道:“二叔,放弃吧!” 张承无力地对他摆摆手,咬牙,“先休息吧,明日一早,攻城。” 张运点头,走出张承的营帐,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他的二叔张承,虽对他的大哥张茂有亲情,但并不多,他只不过是需要有人跟他一起来决定这件事情,担负一些责难罢了,而他是担得起的那个人。 张运回到自己营帐,解了外衣,准备歇下。 刚要躺下,听到了细微的动静与风声,悚然一惊,立即大喝,“谁?” 随着他喝出声,人来剑至,这人连脸都没遮挡,一身紧身夜行衣,双手剑,一张脸清隽极了,眼底平静无波,但手下的剑,却招招见杀意。 “周顾?”张运没见过周顾,但他认识这张脸,一边躲闪,一边大喝,“来人,有刺客!”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四五四章 顺利(二更) 张运的武功也十分出众,否则张平也不会将暗桩交给这个儿子。 但他对比周顾,武功还是要差一些,所以,在周顾偷袭他时,他毫无防备,慌乱抵挡,惊慌之下,大喊出声后,还是让周顾一剑刺中了他胸口。 周顾知道没刺中他致命处,这一剑他死不了,应该再补一剑,但他若是再补一剑,那就走不了了。 毕竟,这里是二十万兵马的兵营,不是闹着玩的。 所以,周顾一剑得手后,也不求非要让他死,直接转身就走。 他离开的快几乎与张运只打了个照面,便离开了他这处营帐。 外面,人声惊乱。 整个兵营很快就躁动起来,因为不止张运这里遭到了刺杀,张承与五公子张行也遭到了刺杀。 周顾与凤凌、子夜三人分头行动,分别找到了二十万兵马军中的主要人物,同一时间进行刺杀。 三人商议好了,只一剑,无论得不得手,都及时撤走。 所以,三人刺杀,暗卫们接应,当都打了个照面出手后,便干脆果断撤退。 三人来时颇费了一番功夫,摸清楚军营内的底细,走时,也制定好路线,干脆利落撤退,再加上暗卫接应,所以,还算顺利。 但即便如此,也耽搁了大半夜。 整个军营亮起火把,主营帐所在地最是呈现一片乱象。 三人顺利出了军营后,没立即回别院,而是绕着荒山走了一圈,将身后追来的尾巴都收拾掉,确信没有危险时,才返回别庄。 苏容该吃吃,该睡睡,虽也担心三人,但却也没那么担心。 快天明时,听到房门从外被推开的动静,她“唔”了一声,“周顾?” 周顾一身寒气,“嗯”了一声,显然心情很好,“扰醒你了?” 苏容睁开眼睛,“也不算我半睡半醒,不敢睡沉,一直等着你们回来,一切可顺利?” 周顾来到窗前,摸了火石,掌了灯,屋中顿时明亮起来,他转身往床边走,走了几步后,停下,对她道:“顺利,张运武功不错,受了我一剑,不致命,张承就连歇下,在营帐内也守了暗卫与他夜宿,防备心极重,也只中了凤凌一剑,应该也不致命,子夜最顺利,将张平的五子张行杀了。” 苏容点头,从他黑色的夜行衣上看不出血迹来,但却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又问:“可受伤了?” “我肩膀受了伤,不严重,凤凌伤了胳膊,应该也不十分严重,子夜受的伤重些,他撤退时不顺利,暗卫折进去一些,自己也受了重伤,不过不致命,放心吧!”周顾道。 苏容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周顾嫌弃地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袖子,“你继续睡,我去沐浴。” “赶紧包扎一下。”苏容强调。 “好。”周顾点头,转身又出了房门。 周顾沐浴很快,伤口不重,简单包扎好后,便一身清爽地回到了房间。 他动作熟练又自然地上了床,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然后跟往常一样,侧身将苏容虚虚抱在怀里,跟她分享今夜的刺激,“张平养的这二十万兵马,膘肥体壮,且十分警醒若非我们费了许多功夫,摸清了了军营内的布置和情况,制定了一整套的得手以及撤退计划,以及张承与张运都没料到我们深夜敢夜闯兵营行刺,也不会这般顺利。” 苏容笑,“是啊,二十万兵马的军营,你们都敢闯,也的确是艺高人胆大了。” 任凭张承与张运再会算计,也难以想象,周顾是怎么敢的?那可是二十万兵马的军营,要知道,但有个不小心,命便会留在那,简直等于送上门。 “刺杀的就是他们仗着二十万兵马,毫无防备。”周顾道:“不过张承还是挺让人意外的,谨慎得很,就连张运的营帐内,都没人守着,他却留了护卫在营帐内。” “也许张承是在防备张运,没想到,真被他歪打正着,防了凤凌了。”苏容猜测,“毕竟,本来二十万兵马是他统领,但张运却进了兵营,而张茂又被抓,所以,张承应该拿不准,张运会不会趁机对他动手。要知道,杀了他,再杀了张行,二人一死,二十万兵马可就归张运一个人指挥了。” “兴许还真是。”周顾也觉得这个猜测有理,“看来张运,的确是让张承忌惮,在张家,是个人物。” “自然,否则我差点儿死在他手里,他兵不血刃,自己连片衣袖都没沾,且大着胆子与我住在一个客栈,最后我却是吃了个大亏,险些被他暗中引来南宫羽杀了。”苏容鲜少吃这么大的亏这个张运算是给了她一个教训。 “可惜,今日我没能杀了他。”周顾道:“他武功与我相差不多,若非没有防备,我今日在短时间一个照面时,连杀他一剑都做不到。” “已经不错了,重伤他一剑,他至少几日内不能动。”苏容拉住他的手,“赶紧睡,如今那二十万兵马的军营内应该还在乱着,但我猜测,不会乱太久,最多明日午时,张运与张承就会下令搜山。” 周顾点头,“我觉得也是,不过不怕,宁池这处庄子,有一处暗道,咱们钻进去躲着就行。” 苏容讶异,“他在这么个半山腰的庄子上,弄什么暗道?” 周顾道:“据他自己说是用来藏自己的这些年累积的身家。” 苏容懂了,宁池因为自小失去母亲庇护,南平侯继夫人又是个厉害的,南平侯宠爱继夫人与宁瑶宁泽,所谓有后娘就有后爹这句古话多数时候还是有道理的,所以,他积攒身家,但又不能外泄,为自己坐稳世子之位,暗中筹谋自然多。 如今也算是便宜她与周顾了,还别说,有了这隐秘的藏身之地,还真是让人安心,不必躲躲藏藏的折腾了。 于是,苏容安心地闭上了眼睛,“你也累了,赶紧睡。” 周顾确实累了,但他还有一件事情没做,所以,在苏容闭上眼睛后,他凑过脸去亲她,亲了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睡。” 苏容:“……” 月票,么么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四五五章 暗道(一更) 二十万冀北军的兵营内,的确乱成了一团,谁也没想到,会有刺客摸进兵营来刺杀。 出师未捷身先死,说的是张行。 躲过一劫,说的是张承与张运。 张承虽也是中了一剑,但比张运要轻些,张运还是有些重的,在周顾撤退后,他咬着牙下令吩咐人追杀刺客后,便昏迷了过去。 军医一半救治张承,一半救治 《花醉满堂》第四五五章 暗道(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五六章 暂缓(二更) 张运昏迷了一日,醒来时,已是第二日入夜。 听闻他醒来,张承大松了一口气,若是他的三个侄子都被人杀了,死在南平城下,只他一人活着,消息传回冀北的话,他那大哥一准疑心是他搞鬼了,虽然他从无此心。 他让人扶着他去了张运的营帐,见张运苍白着脸躺在床上,走上前问:“运儿,你感觉如何?可还好?” 《花醉满堂》第四五六章 暂缓(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五七章 危险(一更) 苏容睡足了,也正好到了用午膳的时辰。 暗室内存储的东西足够支撑十多日,所以,众人倒也不怕断水断粮。 用过午膳,反正闲着也无事儿,苏容继续指教周顾下棋,凤凌、子夜等人围在二人身边观棋。 都说观棋不语,但凤凌与子夜这俩人可不是个观棋不语的,不过说的倒是与棋盘上的落子是不太相关的话。 《花醉满堂》第四五七章 危险(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五八章 参奏(一更) 燕麟也发现了,东宫最近似乎暗中有什么动作,他已让人查了,但还没有结果。燕回声做事情隐秘,根基又深,一时半会儿查不出来。 但如今幕僚说似与护国公府有关,那就可以顺着护国公府的方向查。 护国公府如今周顾不在,府中只有个老护国公与盛安大长公主,都老了,很多事情有时候力不从心,只要让属下下功夫查 《花醉满堂》第四五八章 参奏(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五九章 气晕(一更) 燕回声不想再与燕麟多废话。 他转过身,对上首的皇帝道:“父皇英明,儿臣这么做,也是无可奈何之举儿臣身为储君,又早得父皇所言防备平西将军府,全权处理有关平西将军府诸事,所以,儿臣为了稳固大后方京城,稳固朝纲社稷,暂缓公诸护国公府调兵前往南平支援一事,实乃迫不得已,还望父皇恕罪。” 皇帝脸色虽然不好,但的确如燕回声所言,他不可能治他的罪,毕竟,如今平西将军府真的反了,张平狼子野心,真的要夺他的江山,二皇子燕麟照这样看是废了,他不能再降罪太子,哪怕是他私自与护国公府联合调兵都不通过他这样的大事儿,否则朝纲不稳,社稷大乱,弄不好便有倾覆之危,他还如何坐在这把椅子上? 如今的燕回声,已不是以前被他钳制打压的燕回声,如今的护国公府亦然,当真听了燕回声调遣,他这个九五至尊,快成了摆设。 但他又能如何?他如今只能相信他这个儿子,没有弑父的心。 皇帝深吸一口气,对燕回声道:“太子考虑的是。” 他问燕回声,“你得到消息后,是如何调兵的?” 燕回声将如何调兵,与皇帝简单说了。 皇帝放心下来,“这么说,南平一定可以保住了?” “不一定。但苏容与周顾都在南平,南平侯与世子也会全力守住南平,还有护国公府的二公子周深与三公子周澈也会速速行军前往南平援救。”燕回声道:“如今,当务之急,虽然是南平,但也不是南平儿臣怕平西将军张平真正的目的兵分两路攻打京城。” 皇帝面色大变。 朝臣们也齐齐变了脸色。 燕回声道:“这是很有可能之事,张平多年来,被父皇纵容,利用国库库银,养肥自己,私下豢养兵马,儿臣已派人查知,不下四十万。此回他派人调兵攻打南平,调用了二十万,剩余二十万,不可能守着冀北驻兵不动。” 皇帝有些慌了,“除了攻打南平,他还要攻打哪里?如今可得到了消息?” 燕回声摇头,“儿臣还未收到消息,但这才是最可怕的,儿臣猜测通往京城最快最捷径的路是青山城,但至今没有消息,儿臣怕青山城早已被他买通,私下大开城门,下一城,便是陇西郡,那么以时间算来,若他当真收买了青山城,攻打陇西郡,不出三日内,一定有消息。” 皇帝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被燕回声的推测惊吓的有些心怦怦跳,若他没记错,陇西郡也才几千兵马啊。 有一位大臣白着脸替皇帝开口:“太子殿下,您既已推测出,可派兵陇西郡了?” 燕回声摇头,“护国公府掌管三十万兵马,已被孤调走二十万,只剩余了十万兵马,守卫南关口,这是入京的必入口,孤没敢轻易调动。” 皇帝急了,“朕还有京麓十万兵马呢,你为何不敢调兵?” 他如今已不不再不满燕回声私下联合护国公府调兵一事了,只觉得他既然推测出了,做的还不够,都应该将护国公府的兵马派出去。 燕回声看着皇帝,余光扫到燕麟,淡声道:“父皇,您确定,京麓那十万兵马,当真是您做得了主吗?” 皇帝当即喝问:“你这是什么话,朕做不了主,还能谁做得了主?” “二哥,你不如告诉父皇,掌管京麓兵马大营的陈禾,你每年送他白银十万两,那些银两,都从哪儿来的?且一连送了七八年,二皇子府,当真是生财有道出财也有道。” 燕回声此言一出,又是满朝皆惊。 皇帝脸色都黑如炭了,当即腾地站起身,“燕麟!” 燕麟难以置信地看着燕回声,很想问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隐秘,他是通过张平那边送的,按理说燕回声不该查出来,张平…… 他想到张平,整个人一下子软了。 燕回声连张平有反心早就察觉了,那自然是派人去冀北查了,能查出来这件事情,好像也不奇怪。 皇帝一看燕麟绷不住的脸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暴怒,气的几乎吐血,“燕麟,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朕手中的京麓兵马,你都敢染指。” 他说着,走下龙椅,来到燕麟面前,暴怒地踹了燕麟一脚。 燕麟不敢躲,皇帝用了十足的劲儿,他被一脚踹的趴在了地上,惨呼了一声。 皇帝不解气,又踹了几脚,直将一腔怒火发泄到燕麟身上,“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好儿子啊,朕今日要杀了你。” 他大喝,“拿朕的宝剑来。” 朝臣们都吓傻了,多少年了,皇帝自做皇子时,就颇有些弱态,登基还是靠了老护国公与盛安大长公主,登基后,虽疑心重,但却也依旧是个平和极少见暴怒的君主。 如今竟然当朝就要杀二皇子。 不过想想二皇子燕麟做的事情,好像也不例外。 那可是比禁军还重要十万兵马啊,皇帝这些年,对待京麓兵马,一直与禁军一样,死抓着十万兵马,这是他这个皇帝能够还算踏实睡觉的底气,却没想到,自七八年前起,便已经漏风了。而皇帝,无知无觉地这样过了七八年,还未打压太子,而七八年的时间里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之处。 “父皇,父皇,儿臣错了,儿臣是受那张平蛊惑啊父皇,父皇,您想想,您这些年,不是也纵容张平私养兵马吗?儿臣、儿臣是为父皇分忧啊。”燕麟整个人恐慌极了,被皇帝踢的吐了一口血,但也不敢昏过去,趴在地上,抱着皇帝大腿求饶。 皇帝暴怒,抬不动脚,死死盯着燕麟,听他提到自己这些年纵容张平的所作所为,一口气上不来,眼前一黑,撅了过去。 燕回声眼疾手快,伸手扶住皇帝,见他已晕,他当即对人喊,“快宣太医。” 然后,他一脚踢开燕麟,沉声吩咐道:“来人,将燕麟打入天牢,待父皇醒来发落。”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四六零章 静养(二更) 燕麟的动作快,燕回声的动作更快。 他既然敢私下联合老护国公调派兵马,便有把握在被捅出来之时控制局面。 二皇子燕麟早就在他的监视中,他但有动作,东宫便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所以,南平侯请求支援的折子其实没到,到他手中的折子是南平侯请求皇帝降罪辞爵的折子,而被燕回声拿到手中后在得知燕麟要动作时,命人借由南平侯的字迹临摹了一封冀北谋反的折子。 果然,这封折子在早朝上起到了重要作用,所有人一下子被折子中的消息砸懵了,事情被他掌控在手中。 谁又能想到,堂堂太子,会命人伪造了南平侯的折子呢? 就算有朝一日南平侯知道,此事他也会甘愿背了,绝对不会说那封折子不是他写的。毕竟,如今的南平侯府,早已投靠东宫。包括南平侯本人。 燕麟犯了这么大的事儿,朝臣们无人敢为他求情,二皇子一派也都吓的心肝颤,只能亲眼目睹皇帝被气晕,燕回声身为储君代政,将燕麟打入天牢。 二皇子一派毫无还手之力。 朝臣们早已在燕回声起势后,三分之二的人已是东宫势力,只剩一小部分中立派与一小部分死忠的二皇子党。薇薇之火,在燕回声的掌控下,并不能燎原。 二皇子党人人自危,都觉得完了,早朝后,纷纷奔走,向人求救。 有的人甚至是求到了东宫门前,愿献金银珠宝无数,只求太子殿下网开一面,保全家老小。 自古以来,争权夺位,成王败寇,如今的二皇子燕麟,便是那个跌下云层的寇。 燕回声一概不理会,只是守在皇帝床前,等着御医诊治,等着皇帝醒来。 短短时间,皇帝几次三番被气晕,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儿,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尤其今日被气的最狠。 太医院的院首给皇帝把脉后,对燕回声拱手,眉目沉重,压低声音道:“太子殿下,陛下这……怕是不太好。” “怎么个不太好?”燕回声眉眼亦沉了沉。 院首有些不好说。 燕回声挥手将人都打发了下去,看着院首“你只管对孤直言。” 院首压低声音,“陛下接连震怒,气伤肺腑,旧伤未愈新伤又添,若是仔细修养,再不动肝火,修身静气,可保三五年寿命,若是再来一次,怕是……无力回天。” 燕回声沉默。 院首抬眼看燕回声,从这位储君的面上看不出心中所想,但他可以感觉到,皇帝如此,太子并不是高兴就是了。 到底是父子,血脉相连。 院首暗暗叹了口气,“总之陛下需静养。” 燕回声颔首,“孤知道了,待父皇醒来,你如实对他说。” 院首垂首应是。 皇后得到消息,从后宫匆匆而来,进了养心殿,见太子面色不太好,皇帝脸色苍白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她已得知了早朝上的事儿,一时间不知道该想皇帝是活该,还是该想皇帝这副样子对太子是有利还是有害了。 她低声道:“你父皇这里有母后守着,你去忙吧!” 二皇子一党,如今为首之人已下天牢,其余所有人,正是鸡飞狗跳人心惶惶时,要趁早收拾。 燕回声摇头,“不急。” 皇后看他表情不对,人也不走,问:“太医怎么说?” 燕回声不隐瞒皇后,将太医的原话说了。 皇后听完后,一时间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皇帝正值壮年,以前身子并没有不好,很是生龙活虎的,珍贵妃一事,对他打击最大,如今燕麟伸手进京麓兵马大营一事,又让他彻底爆发,大受打击。他这些年,所做的,多数都是错的,所防备的,却是忠心的,不防备的,却是乱臣贼子,死死握在手中的,倒头来发现是一场笑话。他焉能不吐血? 到底是结发夫妻,虽然早就消磨没了感情,皇后此时却也高兴不起来。 皇帝打压太子那些年,皇后其实暗地里恨了无数次,恨不得做梦都盼着皇帝赶紧死,但等到他身体真正被弄垮了时,她发现自己反而没那么恨。 皇后想着,大约是如今她的儿子太子之位稳固,顺风顺水的缘故吧,皇帝无论怎么说,也没起过废太子的心思,这便让她没那么恨他赶紧死了。 母子二人好一会儿都没说话,养心殿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过了许久,皇后道:“那个陈禾,如此祸害,你可着人控制起来了?” 燕回声颔首。 自然是控制起来了,否则他也不敢将此事捅出来,在他捅出来的那一刻,陈禾便由人绑了。 燕麟买通陈禾,手伸进京麓兵马大营,他自然也收买了人,只不过,是陈禾的亲信而已。 皇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养心殿内,皇后与太子守着皇帝,养心殿外,朝臣们焦急地等着消息。 太医院的院首从养心殿出来,便被众人围住,都是老臣们,更关心皇帝的身体。 院首自然不会像对燕回声一般透露皇帝的实在病情,只说皇帝气火攻心,怕是一时半会儿醒不来,他已开了药方子,皇帝最快也要傍晚醒了。 朝臣们齐齐松了一口气,皇帝没事就好,但皇帝没事儿了,还有一桩更要命的事儿,那就是太子推测的,张平兵分两路,来攻打京城一事儿,这若是料准了,那京城就危了,他们这些人,都会陷入危险,每个人都家大业大的,可不想张平打到家门口,更不想改朝换代,他们都想好好活着。 于是,有朝臣等不住地问:“太子殿下呢?殿下怎么还没出来?” 按理说,皇帝无性命之忧,太子殿下肩头担子重,得赶紧出来召集朝臣们商议对策的啊。 就等不到人,有老臣要求求见太子。 外面三催四请,皇后无奈,“你去吧!你放心,这里有母后守着。”,她低声低语,“若是好好修身养性,不还有三五年呢吗?” 言外之意即便伤心,也不在这一时。 燕回声颔首,站起身,出了养心殿。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四六一章 虎符(一更) 朝臣们见太子出来,都打量太子脸色,没从燕回声的面上看出什么来。 燕回声在朝臣们面前,素来喜怒不形于色,让朝臣们猜不出心中所想。所以,朝臣们也只是依照往常一样,请燕回声赶紧去议事殿议事,商议关于张平谋反一事的应对之策。 这可是关系大梁江山社稷,也是干系所有人身家性命的大事儿。 燕回声 《花醉满堂》第四六一章 虎符(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六二章 赐死(二更) 皇帝气伤内府,需要将养,燕回声也知道自己其实离不得京城。 毕竟,二皇子一派的势力还没处理,谁知道是否有张平的势力暗藏在燕麟一派中等待关键时候作乱。只要他前脚离开京城,兴许后脚燕麟就被人弄出天牢,如今燕麟自知自己已经完了,没准被人弄出天牢后敢吃了熊心豹子胆拼一把夺位。 除非,他在走之前,将 《花醉满堂》第四六二章 赐死(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六三章 求饶(一更) 燕回声亲自去了天牢,身边跟着皇帝身边的总管大太监以及拟旨官员,总管太监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个酒壶,一个酒杯。拟旨官员手里捧着一卷圣旨。 燕麟听到人声,立即扭头看来,见是燕回声,又看到他身边跟着的人以及酒壶酒杯,他脸色刷地白了,惊惧极了。 这一幕对他这個皇子来说,实在是明白意味着 《花醉满堂》第四六三章 求饶(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六四章 任命(二更) 东四胡同谢府,大夫人正在跟苏行则感慨。 “这京中啊,天说变就变,今儿白天有人还堵着我要结亲,晚上一大家子都进天牢了。” 二皇子自从下了天牢,二皇子一派的人眼见不好,都疯了似的各寻出路,将注意打到苏行则身上的人不少,但谁能想到,宫里快刀斩乱麻,都没过一夜,陛下赐死了二皇子,二皇子一派的人都 《花醉满堂》第四六四章 任命(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六五章 送行(一更) “太子给朕看过名单,是朕同意的。” 皇帝面对中立派老臣的婉转言词,肯定了燕回声作为监国太子,行使超越了各部之上的权力。 老臣闻言道:“陛下,这样是不是不妥?自古官员升迁,都要经过商讨,破格提拔的确有之,但也限于人数有限,如今殿下一举便提拔了几十人,这着实太令人震惊了。” “非常时期 《花醉满堂》第四六五章 送行(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六六章 法子(二更) 张承派人搜山,整整搜了两日夜,没有搜到周顾的影子。 他怒道:“不知道藏在哪里,这人搜不到。” 张运道:“二叔,攻城吧,别再拖了。” 张承看着他,“你这伤……” 张承自己已能下床走动,但是张运可还不行,他的伤太重,得多养几日。 张运道:“我的伤无大碍,反正也不需要我亲自动 《花醉满堂》第四六六章 法子(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六七章 坚定(一更) 于是,苏容开了软筋散的方子,让凤凌等人去找相应的药材。 周顾补充,“动作要快,别指望一次都弄够了,能弄多少赶紧送回来多少。” 凤凌明白地点头,立即带着人去了。 苏容摸着一只飞鹰的脑袋,对周顾道:“得给城内送个信。” 周顾也觉得必须送个信,至少能让宁池做好准备,家家户户有水缸的 《花醉满堂》第四六七章 坚定(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六八章 抵抗(二更) 张承没办法亲自上阵杀敌,只在后方指挥。 张运亦然,由人推着,坐在椅子上,看着前方攻城的动态。 张承脸色不太好看,没想到攻打了两个时辰,南平城内的士兵花招不断,让冀北军伤亡有些多,但却没撼动城门半寸。 张运面无表情,南平城硬扛,这是在他预料之内的,虽然他也在意伤亡,但更在意的是尽快拿 《花醉满堂》第四六八章 抵抗(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六九章 姜汤(一更) 宁池盯了宁泽好一会儿,见他面上十分诚恳,眼底却透出着“我一定能行吧?我肯定能行吧?大哥杀敌都这么累了,又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能不让他休息呢?我不行也得行啊,不能太废物了啊,否则七小姐若是知道了,不要我该怎么办?毕竟太废物了的人,没人会喜欢的。”等等,不停给自己做心里建设情绪交织。 按理说,这都 《花醉满堂》第四六九章 姜汤(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七零章 心软(二更) 苏容正在气头上,周顾看她绷着小脸一脸的恼怒之气,他挠挠头,有些手足无措。 但他不傻,相反很聪明,立马道歉,可怜兮兮的,“苏容,我错了。” 苏容绷着脸,“少给我可怜兮兮的。” 他刚逼着她喝姜汤时,她也是这个语气对他说话,但是他呢?他压根没听。所以,她也不听的。 周顾伸手去扯她袖 《花醉满堂》第四七零章 心软(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七一章 造孽(一更) 晌午过后,冀北军卷土重来,再度攻城。 宁池与江逐又带着人上了城楼,亲自跟着士兵们一起抵抗来势汹汹的冀北军。 宁泽累的已没什么力气,但他咬着牙,抽出长刀,也上了城楼。 宁池瞥见他白着的脸,清喝,“下去。” 宁泽不说话,抖着腿,但坚决地握着刀,站在宁池和江逐身后不远处,时刻准备着 《花醉满堂》第四七一章 造孽(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七二章 别无选择(二更) 因冀北军攻城,宁泽已整整一日半没去地牢找张茂了。 “应该会吧!反正他又跑不了,这城破,他也跟着一起死。”宁泽反正打定主意不会放过他的,“我这就去找他。下一轮攻城,带上他,我不怕他背后捅刀,但那家伙武功好像也不错,白吃白喝这么多天,也没给他用刑,他应该比我得用。” 他说完,还真去了。 《花醉满堂》第四七二章 别无选择(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七三章 中毒(一更) 夜里,冀北军军营,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吃过晚饭喝过水后,大部分人都手脚无力,浑身酸软,连拿刀都拿不起来。 请了军医来看,军医立马判断出,“这好像是中了毒。” “什么毒?”张承都惊了。 “像是软筋散。”这名军医还是有些本事的。 张承脸色变了,扫了一眼四周,大部分都躺在了地 《花醉满堂》第四七三章 中毒(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七四章 生死(二更) 在这样的城池围困,兵临城时,被特殊训练的飞鹰,起到空前绝后绝无仅有的作用,是周顾以前读兵书时,从没想到的。 他放飞走飞鹰,再次感慨,“这飞鹰可真好用。” 他小时候,怎么就没想着训练一只飞鹰呢,以便将来行军打仗时用。 “我娘故去之后,我离家出走过一回,谢伯伯便着人训练了飞鹰,我去谢府 《花醉满堂》第四七四章 生死(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七五章 死守(一更) 半夜,冀北军果然又发动了第三轮攻城。 鼓声如雷,杀声震天。 南平城城楼上,一片火光。 周顾站在山顶,对苏容道:“我带着子夜去,凤凌留下来保护你。今夜的南平城,才是真正的危险,没有别的法子了,只能硬扛。” “有的,你带着凤凌去,他离京时带了一大包子毒粉,沾了即死的毒粉。”苏容目 《花醉满堂》第四七五章 死守(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七六章 撤退(二更) 宁池在城墙上看着,周顾带着这批黑衣人冲进冀北军营,有人直奔击鼓处,先斩了敲攻城鼓的冀北士兵,而周顾自己,直奔星旗下的人。 有人大喊:“快保护将军。” 也有人大喊,“保护三公子!” 冀北军营内,顿时乱成一团。 没了攻城鼓激励助兴,冀北军的士兵们动作都缓下来,尤其是听到后方乱了, 《花醉满堂》第四七六章 撤退(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七七章 人物(一更) 子夜陪着苏容一直立在山顶上,观望着南平城的战事。 等冀北军的鼓声一停,苏容便对子夜说:“走,带着人,咱们去南平城。” 子夜“啊?”了一声,立即说:“七小姐,公子交待了,您的伤还没好,您不能去动手。” “我不是去动手。”苏容道:“是他们得手了。” 鼓声停了,说明敲战鼓的士兵被杀 《花醉满堂》第四七七章 人物(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七八章 投靠(二更) 苏容一直听着二人说话,觉得周顾的慰民政策下的不错。 南平城之所以能顶住,靠的不单单是朝廷的三万南平军,还有十八寨,还有南平城内百姓军民一心,对抗冀北军。 无论朝廷给多大的抚恤,都不为过。 宁池与周顾说完正事,才发现苏容有些苍白虚弱,对她问:“七小姐的伤还没好吗?” “养的差不 《花醉满堂》第四七八章 投靠(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七九章 御下之术(一更) 一行人来到城门口,便看到冲下城楼迎到门口的宁泽。 宁泽整个人都十分激动欢喜,“七小姐。” 苏容对他笑,“刚刚听世子夸赞你,做得不错,颇有成长,我便对世子说,你本身是有潜力,以前都被糖衣裹着的,没发挥出来罢了。” 宁泽脸一下子红了,嘿嘿地笑,显然是被夸的很开心,满身勇气表忠心,“我以 《花醉满堂》第四七九章 御下之术(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八零章 沐浴(二更) 苏容坐在远处,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一点儿劲儿,揉了揉手腕。 她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张茂,对江逐说:“我实在没力气再提笔,我说药方,你提笔来写,然后让厨房煎药,喂他服下。” 江逐点头,连忙让人取来纸笔,走到桌前,听苏容的吩咐写药方。 药方很快写完,交待人拿下去煎药。 宁池看着张茂 《花醉满堂》第四八零章 沐浴(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八一章 行不更名(一更) 周顾心想,这个小祖宗。 他又气又笑,在浴桶里待了半晌,直到水凉了,才出了浴桶,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回了隔壁。 隔壁房间,苏容竟然不在。 她不在! 周顾虽然没打算找她算账,毕竟前些日子她重伤不能动时,总被他欺负,是自己理亏,如今被她欺负回来,也没什么有失面子的,但见不着她,还是 《花醉满堂》第四八一章 行不更名(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八二章 张运(二更) 就像周顾,也是通过十八寨的那位寨主,推断出张茂摸进了十八寨一样。 “且这人,不仅有聪明智慧,还有手段谋算,也知进退,能屈能伸,优点有很多,不可多得。”苏容道:“你若是同意,我亲笔写一封信给他。” 张茂心情十分复杂,比宁泽喂他一杯水跟他称兄道弟还复杂,张运是他的庶弟,做张家嫡子时,是他一直 《花醉满堂》第四八二章 张运(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八三章 亲笔信(一更) 赵离多看了张运两眼,对他拱手见礼。 张运看着赵离,“你来找我做什么?大哥投靠了朝廷,在南平城楼上反杀冀北军,无论他如何选择,你都是他最忠实的狗。如今我与大哥,也算势不两立,你来找我,就不怕我杀了你?” 赵离直视张运,“在下正是奉了大公子之命,来给三公子送两封信。” “哦?什么信?” 《花醉满堂》第四八三章 亲笔信(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八四章 惊叹(二更) 周澈带着十万兵马,急行军来到南平城这一日,探子报,说南平城很是安平,没有战役,更没有什么危险,南平城的城墙上,南平侯的旗帜没换。 周澈奇怪,“不该啊。” 他吩咐探子,“再探再报。” 然后命十万兵马安营修整,等待具体消息。 探子再三探查消息,得回的都是一个结论。 周澈纳闷 《花醉满堂》第四八四章 惊叹(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八五章 设宴(一更) 当日晚,南平侯府设宴。 周澈十分惭愧,他来晚了,没帮南平解了危机,却跟着一起吃庆功宴了。 南平侯的伤虽重,但已能下床走动了,出席了庆功宴,看着两个儿子,这一回南平之危,他这个做父亲的十分没用,南平城是靠兄弟二人一起死守的,他也是又惭愧又欣慰,从今以后,他真的可以放心了。 侯夫人也是 《花醉满堂》第四八五章 设宴(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八六章 喝醉(二更) 宴席后,众人散场。 周顾与苏容往住处走,走到半路上,周顾见没人了,去拉苏容的手,“见你与侯夫人说了一晚上的话,你们何时有这么多的话要说了?都说了什么?” 苏容偏头看了他一眼,“喝醉酒了?” 周顾摇头,“没。” 苏容见他吐字清晰,走路也不歪歪斜斜,虽然满身酒气,但确实不像喝多, 《花醉满堂》第四八六章 喝醉(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八七章 岔路(一更) 二十五万兵马,前往陇西郡,抄近路,急行军,日夜兼程,最快也要半个月。 离开南平城,行出几十里后,苏容觉得这样走下去不行,待他们带着援军到了,陇西郡早破了,兴许张平早就带着兵马长驱直入京城,而他们只能追着张平的屁股后跑。 她对周顾道:“你与你三哥,带十万兵马,先走。” 周顾也觉得这样 《花醉满堂》第四八七章 岔路(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八八章 求见(二更) 南楚夜相府的二公子夜归雪,提起他,凤凌有一肚子话。 他压低声音,将夜归雪在京城期间与苏容的相处,以及寻常时候的模样,做过什么事情,都一一说了。 他说完后,感慨,“那一段时间,我真以为,我姐跟夜二公子,才是真的天作之合了。” 连他压根都没想过,苏容会悔婚夜归雪。 毕竟,比起周顾 《花醉满堂》第四八八章 求见(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八九章 休整(一更) 赵离拿出张运给苏容写的亲笔信,呈递给张茂。 张茂见只有一封书信,问:“他只给七小姐亲笔写了书信?” “是。”赵离点头,将张运让他转达对张茂的话说了,“三公子让您好好养伤,说您的回信,他便不写了。” 张茂皱眉,对他吩咐,“将信立即送去给七小姐。” 宁泽在一旁伸手,“给我,我送过 《花醉满堂》第四八九章 休整(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九零章 祖孙(二更) 老护国公带着二十万兵马,行走到半途后,吩咐周卫,安营扎寨休息。 周卫看着老护国公,“祖父,天色还早,今日还能往前行五十里。” “不走啦。老胳膊老腿,受不住了。让士兵们也歇歇。”老护国公捶着肩膀。 周卫顿时愧疚,“对不住祖父,是我太心急了。” “心急吃不上热豆腐,这行军打仗啊, 《花醉满堂》第四九零章 祖孙(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九一章 现教(一更) 周卫顺从地将烧红薯从炭火里扒拉出来,滚烫的红薯,外皮已被烧黑,扔到地上,像几个黑炭球子。 老护国公放下地形图,拿起一个红薯,剥开外皮给周卫看,“你看看,我这手艺没丢吧?这瓤黄橙橙的,一看就甜。” 周卫有好些年没这般吃红薯了,他记得,还是小时候,祖父带着他们去荒山练兵,那时也是冬天,就着炭 《花醉满堂》第四九一章 现教(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九二章 压力(二更) 谢远先一步去南楚了,老护国公闻言,愣了好一会儿。 半晌后,他笑道:“楚荣那小子,倒是成了最有福气的一个。” 珍敏后来喜欢上了他不说,还给他生了一个好女儿,他的好女儿拐走了他的好孙子,又将谢远也拐去了南楚。 哎,大梁的人才啊。 他对苏行则问:“你不去南楚的吧?” 苏行则叹 《花醉满堂》第四九二章 压力(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九三章 晕厥(一更) 周深听了凤凌解惑,惊叹连连。 他佩服道:“四弟厉害。” 凤凌瞅了他一眼。 周深连忙道:“苏七小姐也厉害。” 凤凌心想这还差不多,他的确也承认姐夫厉害,但她姐也厉害,若没有她的药方子,哪能这么顺利? 若不是她受重伤没法动武,她姐也是能跟着一起闯入军营的。 周深回头看 《花醉满堂》第四九三章 晕厥(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九四章 暴怒(二更) 张平头脑嗡嗡,他想抓人算账,一时不知道该找谁算账,眼睛冒血地大怒,凸着血红的眼珠子问:“你说的可是事实?” “千真万确,将军若不信,可以出去问问,几万冀北军,都可作证。”这人被张平抓住衣领,有些喘不上气,“将军,如今不是心痛的时候,您得赶紧攻下京城,否则,一旦南平安顿稳妥,咱们恐怕连攻打京城都 《花醉满堂》第四九四章 暴怒(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九五章 心病(一更) 一个大夫,一个被认为永远不会背叛忠心耿耿的专用大夫,想要一个相信他医术的人暴毙,还是很容易的。 张运似乎不意外章大夫的选择,在他看来,章大夫对家人十分看重,否则也不会因为当初跟着张平效命,将一家人都接到了冀北,庇护在平西将军府谋生。 他对章大夫摆摆手,“去吧,尽快。” 章大夫收起面 《花醉满堂》第四九五章 心病(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九六章 不足为惧(一更) 张平十分信任章大夫,所以,对他给的药丸,没有半丝起疑。 当然,就算起疑,他身边也没有比章大夫更好的大夫,能够验证章大夫给的药丸有什么问题。 尤其是第一颗药丸吃下,他的心立马不疼了。所以,张平在见识到了药效后,遵照章大夫的嘱咐,每隔两个时辰,服用一颗药丸。 三颗药丸吃下后,张平觉得自 《花醉满堂》第四九六章 不足为惧(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九七章 发作(一更) 张运上了马车后,伸手扯了被子,盖在身上,闭门睡了。 张瑾张遵被他吓退,自然不敢再惹他,但不甘心,愤恨地跑去找张平告状了。 张平听完后,沉了脸,“你们去惹他做什么?他就是一头狼崽子。” 张瑾委屈,“父亲,既然知道他是一头狼崽子,为何还留着他?若不是他,兴许南平一战就不会败,二叔大哥五 《花醉满堂》第四九七章 发作(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九八章 死不瞑目(二更) “我知道父亲肯定不答应,但您死了,就不得不答应了。” 张运淡淡道:“您给了我生命,身为儿子,我就保您一个全尸。否则您这等乱臣贼子,通敌大魏,勾结南楚南宫家杀南楚王女,叛乱大梁,动摇朝纲社稷,陷百姓于水深火热,造成生灵涂炭,是要被太子五马分尸的。” 张平眼底充血,满是愤怒杀意,本来无法动弹 《花醉满堂》第四九八章 死不瞑目(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九九章 听令(一更) “所以,父亲跟你们发了火,你们气死了父亲。”张运看着张遵,脸色冰冷,又将剑对准他的脖子。 张遵身子抖个不停,“不、不是、不是我们,我们离开时,父亲好好的……” “但是你们离开后,父亲就怒火攻心发作了。你也去九泉之下跟父亲解释吧!”张运冷着脸,将剑往前一递。 张遵自然躲不开这剑,惨叫 《花醉满堂》第四九九章 听令(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百章 得意(二更) 张运的决定一出,三军哗然。 有人大着胆子问张运,“三公子,您、您这是不继续攻打京城了?” 言外之意,您不延续将军的大业,去争夺大梁江山了? 张运点头,“如今的冀北军,只有三十万兵马,而朝廷有近五十万兵马。你觉得,继续攻打京城,有机会赢吗?” 这人住了嘴。 “赢不了。”张 《花醉满堂》第五百章 得意(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零一章 断定(一更) 老护国公挨了孙子瞪,同样也很气。 他问周顾,“她给了你婚书,那夜归雪呢?” 周顾哼哼,“夜归雪离京前,她已与他退婚了。” 老护国公诧异,看向苏行则。 苏行则对老护国公点点头。 老护国公骂,“臭丫头,拿婚事儿做儿戏。” “才没有。”周顾反驳,“她是为了我,她说没办法 《花醉满堂》第五零一章 断定(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零二章 保重(二更) 张平所掌管的冀北军撤兵,着实让人大喜。 老护国公当即书信一封,快马送往京城,报与太子。 周顾琢磨后,对老护国公道:“祖父,您与大哥带着十万京麓兵马回去,让三哥与我带二十万兵马,去边境。” 老护国公看着他。 “我与小七怀疑张平勾结大魏,在张平动兵时,大魏肯定会兵马调动,大魏肯定 《花醉满堂》第五零二章 保重(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零三章 扫雪相迎(一更) 周顾抄近路,同样绕过陇西郡,前往大魏边境。 周卫在途中,抓住机会,跟亲弟弟讨教朝堂为官之道与行军打仗。 周顾见周卫这般缠着他,一连几日后,他有些被缠的无奈,“大哥,你自小所学,足够应对了,没必要把自己逼的这么紧吧?” 他就从没见过他大哥连觉都不睡了,一味地缠着他。 周卫比他年 《花醉满堂》第五零三章 扫雪相迎(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零四章 接风(二更) 张运沐浴更衣,又在账中歇了片刻,去了隔壁的营帐,看望张茂。 张茂腿不能动,虽然已能拄拐,但多数时候,还是躺在马车里或者床上。不过他也不无聊,时常有宁泽、赵离跟他说话解闷。 听闻张运来了,他本来要出去迎,但被苏容给制止了,让他不必去寒风中久候,就在账中养伤吧,反正他与张运是亲兄弟。 《花醉满堂》第五零四章 接风(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零五章 设宴(一更) 苏容将羊排分成四份,挑了烤的最好的一份给了张运。 张运顿时乐了,指着面前的羊排说:“七小姐,我这待遇,是只今儿有,还是以后都有。” 苏容“唔”了一声,“今儿只你有,以后嘛,偶尔有吧。” 立了功,就有奖赏。 张运点点头,他也的确是饿了,拿起来慢条斯理地吃。 江逐好奇,“运 《花醉满堂》第五零五章 设宴(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零六章 安排(二更) 随着郑希与王崇在宴席上表态,又有几个人做出决定,表示愿意投靠追随苏容。 苏容自然乐意收留。 凤凌啧啧跟张运嚼舌,“兄弟,你有没有发现,我姐这个人,身上自带一种东西,与生俱来的,让人喜欢的那种东西。” “你是说王者之光?”张运问。 凤凌琢磨这词好像没什么毛病,点头,“是吧,反正 《花醉满堂》第五零六章 安排(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零七章 提醒(一更) 苏容的御下之术与收买人心,可谓是登峰造极。 张运带着大军离开后,走出百里,还有些心下动容他从小到大,经历的黑暗面太多太多,走到今天这一步,鲜少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动容的,但偏偏苏容,一连事关他的好几件事儿,都让他十分动容。 从最开始的一封书信写进了他的心坎里,到她命人清扫十里街道雪是张家不该只出动一个张茂,他不放心。也幸好他去了,从南宫羽的手里,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七小姐。” 张运静静听着。 江逐又道:“也就是因为这件事儿,七小姐本来在夜归雪离京前,已与他退了婚,但却瞒着周顾没提,原本打算是多给他些时间,待到南楚,若他当真放不下她,她便再将人栓住,这中间至少会有一年半载的时间,足够让他历练一番后,再做出选择,免得将来后悔。谁知道,周顾本来不可能出现在那片荒山野岭,却出现了,且将人救了,七小姐便做出了决定,觉得就现在抓住他,死活不放手了,哪怕老护国公会气的心口疼,舍不得这个心肝,也没用。人她就真要了。” 他说完,咳嗽一声,“当然,这话是凤凌跟宁泽八卦时候,我在一旁听说的,否则我也不能这么清楚。” 他说完,又拍拍张运肩膀,“七小姐的确是好,不止明眼人,哪怕是眼瞎,都能看到感觉到。但是啊,你可千万别喜欢上他,生起什么男女之情,陷进去,那可就遭了。” 张运本来转过去的头,又转回来,无语地看着江逐。 江逐哂笑,“那个,我也是提醒你一声,有时候越是聪明的人,越爱钻牛角尖。还有,眼前有十分惊艳的人,日日打交道,时刻动容触心,若不警醒些,提前灭杀掉,岂不是会将一颗心不知不觉地扔进去?哎,咱们遇到七小姐,是天大的好事儿,却对于某种情况来说,也是坏事儿,因为有她在,其实是很影响往后咱们娶妻的。” 张运:“……” 他目前倒真对苏容没什么男女之情的想法,因为也就见了几面,相处一两日而已。他本就不是个轻易对谁动心的人,活了二十年,年少慕少爱时,也是行走在黑暗里,手里干的事情,都见不得光,肮脏的手段用久了,哪里还有什么风月心思? 他如今只是被苏容的信任给触动了那根弦而已,要说钟情起了心思,倒不至于。 不过他还是很感谢江逐能在这时候跟他说这么一番话,于是,反手拍拍他肩膀,笑了一下,“多谢提醒,在下往后的妻子,就指着七小姐赐婚了。” 反正依照那人识人的眼光,定然不会给他指婚个差的。 江逐嘿了一声“你这个想法好,待她坐上那个位置,我也求个指婚。” 队伍修整好,大军继续启程,张运明显心底松快了不少,心下也同时想着,江逐这人,也真是太聪明了,怪不得周顾还没等两人相见,便开始防着。 他忽然想着,等他见了周顾,不知道周顾会跟他说些什么,若是关于七小姐的,他不跟他说的话,他是不是要逗弄他一下,也想听听从他口中,还能吐出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他若表示有意,他会不会赶他走? 苏容自然不知道因她对张运的过于信任开大了,以至于还需要江逐开解张运一番,才把人开解好。 她在大军离开后,便与凤凌一起启程,前往昌州去见老护国公。 快马加鞭,三日夜后,来到了昌州。 十万兵马驻扎的军营,看起来十分热闹,似乎在练兵。 凤凌嘿了一声,“这十万京麓兵马,若是被老国公训练一月,定然换一番新貌。” 苏容觉得这话一点儿都没错,她勒住马缰绳,对守门的士兵们道:“劳烦通报老国公,就说苏容来了。”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五零八章 王夫(二更) 老护国公觉得,在哪里不是练兵,一边等着苏容,一边操练一番这十万京麓兵马挺好。 于是,在老护国公的操练安排下,十万京麓兵马一个个如被扒了一层皮,大冷的天,个个汗流浃背又苦哈哈。 老护国公亲自监督,士兵们偷懒也不能。 听人报苏容来了,老护国公看看天色,说了句,“今日就到这里吧!” 士兵们差点儿欢呼出声。 老护国公往外走着迎苏容,同时吩咐人将苏容请入军营,心想着小丫头倒是来得快,比他预计的早了一日。 苏容听到军营安静下来,由人带着往里走,走出一段路后,迎面看到老护国公,她加快脚步走了几步,来到近前,对老护国公见礼,“老国公。” “怎么不喊周爷爷了?”老国公问。 苏容从善如流,“周爷爷。” 老国公看着她,“难道不该喊祖父?” 苏容:“……”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下马威? 她笑,有几分不好意思,“现在喊,是不是有些为时过早了?” 老护国公哼了一声,“早吗?若你早先不退了顾哥儿的婚,如今三书六礼应该都走了一半了。” 这是拐着弯骂她瞎折腾呢。 苏容摸摸鼻子,“晚辈错了。” 老护国公又哼了一声,见她一身风尘,一脸疲惫,气息有些虚,想到她身受重伤怕是还没养好,便道:“伤还没痊愈着什么急赶路?先让人带你去沐浴休息。” 苏容点头。 老护国公又看向凤凌,见他气色还尚好,便说:“你小子留下,一会儿再去。” 凤凌连忙点头。 知道苏容会来,老护国公早已命人安扎了两处营帐,有人带着苏容去了她的帐子。 老护国公转身往里走,凤凌抬步跟上他,听老护国公问:“那张运当真带着二十五万冀北军投靠了?” “不是二十五万,还有他本身带的四万余人,二十九万多。”凤凌道。 老护国公恍然,“对,是了,这么多兵马啊。” 凤凌点头“张运将张平杀了,带了二十九万兵马,到了陇西郡,我姐命人扫十里道路雪相迎,他确实带着最大的诚意投靠了。” “走,进去,你与我仔细说说。”老护国公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凤凌点头,亦步亦趋跟上。 苏容的确是日夜兼程赶路有些吃不消,进了营帐,沐浴后,看看天色还早,她也不饿,索性倒头就睡。 她来时,刚过了晌午,她一直睡到傍晚,直到军营里吹起开饭的号角才醒。 她醒来后,洗了把脸,出了营帐,找去了老国公的营帐。 距离老国公的营帐不远,几步路就到了,守卫见她来了,立即拱手,“七小姐请,老国公等着您了。” 苏容点头,走了进去。 老护国公正在看信,见她来了,对她摆摆手,示意她先吃。 桌子上已摆了几个菜,还有人陆续送来酒菜,苏容坐下,即便真有些饿了,也没伸手去拿筷子,只倒了一盏茶,等着老国公。 老国公见她不吃,快速看完信,没立即回信,而是将信折好,走过来,笑骂,“臭丫头,还挺规矩。” 苏容笑,“不敢不规矩。” 毕竟如今与她登门退婚那日不同,那日想着,不再有瓜葛,断了亲事儿,各走各的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但如今,拐了人家孙子,出尔反尔,理不直气不壮,还是挺气虚的。 老国公哼了一声,“先吃饭吧!” 老国公先拿起筷子,苏容才拿起筷子,这一落筷才发现桌子上都是她爱吃的菜,可见是老国公特意吩咐给她开的小灶,她抬头多看了老国公好几眼,但老国公都没理她,只敲敲桌子,“好好吃饭。” 苏容笑着点头。 二人安静地吃过饭,侍从将碗碟撤下去后,老护国公才开口问苏容,“知道我让你来找我的目的吗?” 苏容点头,“猜到一点。” 老护国公看着她“那小子前几日来到昌州时,怀里揣着婚书,拿出来显摆了好半天,连我看一眼,都怕我给他扯坏了,在他心里,怕是那婚书比他爷爷我还重要了?” 苏容赔笑,“那不能够,无论什么时候,祖父更重要。” 老护国公听不得她这时候嘴甜,“我那孙子不争气,非要缠着你,到底把自个儿赖给你了,我一把老骨头,也拦不住,反正他的命,是你救的,我也只能认了。” 苏容立即说:“他也救了我一命,这完全可以一命抵一命,一笔勾销了。” 她对周顾的喜欢,与救命之恩无关,只与她告诉他跟夜归雪退婚的早晚有关。不想他再受煎熬了,也同时想拴住他不打算再放手了。 毕竟,人这一生,匆匆百年,还不见得能活得到,能做有情人,何必去走那孤寂孤寡的无情路?她也算是自己难得想开了。 老护国公颔首,“有因才有果,因果相辅相成,你们两个,倒也是真有缘。” 他看着苏容,“我就是想问问你,待你登基后,会把那小子放在你身边的什么位置?” 苏容正色说:“王夫的位置。” “他自然是王夫。”老护国公瞪着她,“别装傻你小丫头聪明,能听明白我的意思。” 苏容笑,“周爷爷,您觉得,您的孙子,他的脾性如何?本事如何?手段如何?” “对比夜归雪,不差什么,若他也年长两岁,对比如今,又是一番光景。”老护国公除了在周顾面前外,毫不吝啬夸孙子。 苏容再次强调,“我是说脾性,本事,手段。” “脾性嘛,不能说差,但那东西确实是个不好惹的,护食得很。本事和手段,自是不输任何人,只要他想,哪怕不择手段,也要达成目的,不撞南墙不回头。”老护国公言外之意,你压根就没让周顾撞南墙,就这么轻易放弃以前的决定,太没原则了。 “所以,您也知道,有他做王夫,坐在我身边的位置上,我还能如何安排他?他自己就能把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苏容无奈,“您应该问,他怎么安排我。” 老护国公:“……” 月票,么么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五零九章 目的(一更) 老护国公好半晌都没说话,因为他发现,苏容言之有理。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那些担心可能是多虑了,多此一举,杞人忧天,完全没必要。明显是他的孙子要更难缠更脾气大更难摆布。否则也不会让这小丫头明明都把夜归雪握在手里了,又放弃回头选了他。 老护国公端起茶,喝了一口,轻咳两声,提醒她,“你到底是王女, 《花醉满堂》第五零九章 目的(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一零章 祖父(二更) 苏容若是一路带着暗卫人手,前往南楚,自然是千难万险,荆棘处处。 但若是从大梁借兵二十万,那就不同了,有二十万兵马跟着护着,她估计毫发无伤。 她看着老护国公,轻叹,“周爷爷,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老护国公问。 “不会得寸进尺吗?”苏容觉得,毕竟如今大梁掌权的人是 《花醉满堂》第五一零章 祖父(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一一章 满门(一更) 两日后,苏容启程离开,前往边境。 老护国公站在军营外目送她,那眼神跟送自家亲孙子离开当日没二样,看起来极其不舍。 亲兵小声问:“老国公,苏七小姐以后都不回京了吗?” “不是。”老护国公摇头,“我是后悔,若是早知道,她在京城时,就该每日盯着她查漏补缺一番。” 他叹了口气,“就算 《花醉满堂》第五一一章 满门(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一二章 师姐(二更) 苏容看着珍贵妃,她显然是存了死志。 她师傅临终前,其实还是惦念这个女儿的,也心怀愧疚,觉得没尽到父亲的责任。 她进宫十几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宠冠六宫,能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替张平谋大业,做大事儿,可以说,张平能够养这么多兵马,一大半的功劳,都在她给皇帝吹枕边风,让皇帝信任张平。且直到 《花醉满堂》第五一二章 师姐(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一三章 边境(一更) 段府的下人,都被沈怡威胁,不准逃离,若谁敢逃离,被她发现,就让地下去陪他们的主子。 所以,段府的下人们,虽然胆战心惊,对她恐惧害怕至极,但依旧留在府中伺候她,没人敢逃跑。 苏容睡醒一觉后,听凤凌说沈怡已答应跟她去南楚,她点点头,提笔给燕回声写了一封信。 沈怡跟她走,皇陵里的珍贵妃, 《花醉满堂》第五一三章 边境(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一四章 汇和(二更) 大魏陈兵边境,暗中筹备,还没有动作,自然是因为等着张平攻入京城的消息。或者说,等着张平与老护国公所带的京城兵马打起来的消息,也好趁机而入。 三十万兵马,要说多,也不算多,但是要看什么时候。比如,大梁内没有内乱的话,大魏这三十万兵马便是不多,但大梁一旦内乱,大魏这三十万兵马,踏过边境线,便能够长 《花醉满堂》第五一四章 汇和(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一五章 撤兵(一更) 张运带兵汇和后,在周顾的示意下,特意放了个大魏的探子回去。 贺兰决听闻探子回报大梁有六十余万兵马,脸色都变了,当即问:“可确实?” “确实无误。”探子回道。 “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其余人呢?”贺兰决问。 探子垂首,“死的死,被抓的被抓,属下本也逃不脱,大约是大梁人故意放属下回 《花醉满堂》第五一五章 撤兵(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一六章 手刃(二更) 大魏撤兵,大梁的兵马原地以待,等太子燕回声的指令。 周顾离开前,将六十四万兵马交给了周卫,副将还是江逐。 周卫不放心周顾,“千万小心,南楚犹如龙潭虎穴,万不可大意。凡事三思而后行,以自身安全为主,相信若是七小姐在,她也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我比南楚国可重要多了。”周顾大言不惭。 《花醉满堂》第五一六章 手刃(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一七章 请求(一更) 苏容没看到周顾,也没看到张运,询问地看向众人。 宁泽立即说:“七小姐,周兄与运兄六日前去南楚了,都给你留了信。” 苏容没想到周顾已扔下大军去南楚了,还带走了张运,她问:“大魏撤兵了?” 宁泽点头,“是,大魏太子元照,备了五十万兵马,想趁机而入,没想到咱们大梁内里没乱起来,让大魏无机 《花醉满堂》第五一七章 请求(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一八章 见面礼(二更) 苏容看着章大夫,能在张平手底下混了十几年,被信任的人,都是聪明人。 其实段萧应该也是个聪明人,但沈怡没给他机会,见面就捅了他。章大夫显然也看出来了,她不仁善,用人不拘一格,但她确实能当得上一句仁义。 她没立即答应章大夫,而是对他道:“你那两个孙子和一个小孙女呢?如今在哪里?” 章大 《花醉满堂》第五一八章 见面礼(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一九章 安心(一更) 论收买人心,苏容认第二,没人能认第一。 她既舍得,又大方,下足够的血本,让人彻底为她所用。 沈怡听闻后,敬佩地看着苏容,“师妹,厉害啊,若是周顾知道了你将给他攥抄的手抄本,送了别人,你说他不得气坏?” “不会。”苏容笑:“我送他们的不是我攥抄的,是凤凌攥抄的,他当初对手札和策论也感 《花醉满堂》第五一九章 安心(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二零章 璞玉琢成(二更) 老护国公低调回京这日,燕回声得了消息,亲自出城去迎。 这一日,京城大雪。 城门没什么人出入,马车停了一个时辰,便落了厚厚的一层雪,守城的士兵身上也落了一层雪。 老护国公目力极好,对身边的亲信问:“那是东宫的马车?” 他跟太子说,这两日回来,但没说具体日子。 亲信认真辨认 《花醉满堂》第五二零章 璞玉琢成(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二一章 欢喜(一更) 盛安大长公主与国公夫人等众人听着老护国公的亲信详细地复述从周澈那里听来的经过,一众女眷时而睁大眼睛,时而用帕子捂住嘴惊呼连连。 盛安大长公主听苏容险些被南宫羽杀了,脸都变了,听周顾带着人两次闯入军营杀主将,心都提起来了,直到听完南平一战胜利守住南平城,苏容亲笔书信收服张运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花醉满堂》第五二一章 欢喜(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二二章 回京(二更) 虽然皇帝说太子监国,全权处理,但燕回声也没有越过他,彻底将他当做摆设,而是将做的决定征询过皇帝后,经得皇帝同意,才将旨意传达了下去。 于是,在苏容收到燕回声的回信后,留了三十万兵马在边城,由江逐、宁泽驻守,周家三兄弟则带着护国公府原本的三十万兵马启程回京,苏行则接到太子的任命旨意,带了四万兵马 《花醉满堂》第五二二章 回京(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二三章 未愈(一更) 若是以前,苏容最不爱一家子闹哄哄的吵的她脑瓜仁疼,毕竟多数时候,都是因为训她才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把关心说的跟讨伐她似的。 但如今,她差点儿死在南宫羽手里,差点儿见不着她们,如今回来再见到,怎么瞧着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的,都不觉得反感,不但不反感,还都挺可爱的。 大夫人见她苏容笑眯眯的, 《花醉满堂》第五二三章 未愈(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二四章 母女(一更) 厨房热火朝天地做了一顿宴席。又特别给苏容单独做了药膳。 苏容看着所有人面前摆着的鸡鸭鱼肉,山珍海味,到了她面前就是一碗药膳粥,几个药膳菜,闻着就一股子药味,她的脸苦的不行,皱成一团,半天不想动筷子。 大夫人看着她的模样,都气笑了,“跟让你吃毒药似的,因张平那狗东西造反,朝廷筹备打仗,物资 《花醉满堂》第五二四章 母女(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二五章 规矩(一更) 用午膳时,又是一大家子。 无论是在江宁郡,还是在江州城,亦或者京城谢府,苏家的规矩一直都没变。只要不是特殊情况,一大家子每日都一起用午膳与晚膳。 午膳时,又是热热闹闹,苏家依旧没有太多规矩的规矩。 大夫人今日心情好,对几位小姐得意地说:“昨儿小七跟我睡,她说睡的极好,也答应我,这段 《花醉满堂》第五二五章 规矩(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二六章 应该(二更) 天气晴好,整个京城依旧如昨日苏容与凤凌进京时一般,人们谈论的都是关于平叛、关于周顾的话题。 凤凌陪着苏容坐在马车里,对她笑,“姐,姐夫可真厉害。” 苏容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凤凌轻叹,“哎,这么厉害的他,若是被人知道,他的目的是去南楚做南楚王女的王夫,怕是让全天下都为之扼腕。 《花醉满堂》第五二六章 应该(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二七章 久候(一更) 马车来到东宫,东宫的大门与往日不同,今日大敞四开。 太子燕回声披着披风站在门口,虽然披风很厚,但他的脸色却是冷白的霜色,显而易见,他已在冷风中站了许久。 凤凌在马车停下挑开帘子将要下车时,发现了燕回声,他睁大眼睛,惊讶,“太子殿下?” 苏容闻言也探出头,今日即便天气晴好,但冬日里的 《花醉满堂》第五二七章 久候(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二八章 协议(二更) 苏容没想到南楚形势如此严峻,但仔细想想,也确实是南宫家与南楚宗室被逼急了后能干出来的事儿。 她想着,本来打算在京城待十日,但这样看来,待不了那么久了。 毕竟,南楚形势如此严峻,她也担心谢伯伯与周顾他们的安危,南楚王自顾不暇,夜相府疲于应对,若是她不赶紧带着兵马前去稳固形势的话,就怕形势恶 《花醉满堂》第五二八章 协议(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二九章 放权(一更) 皇帝听闻苏容来京了,也一直在等着苏容进宫。 自从那日听了老护国公回京后说的关于平叛张平的经过,皇帝便真切地认识到,苏容真是一个厉害的小丫头。尤其是她通过张运,对付张平,收服二十五万兵马之事,这事儿除了她,换成谁,怕是都做不到。 可以说,解除大梁内忧,有一半的功劳,在她身上。 若不是 《花醉满堂》第五二九章 放权(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三零章 议事殿(二更) 若空口就借走三十万兵马,没有借据协议,皇帝自然不放心,哪怕他已决定放权给燕回声,但也受不住燕回声这么大手笔信任苏容。 帝王的心,有时候心就是那么小,没办法。 听了苏容的话,皇帝轻咳,掩饰心里所想,“倒也不至于被你说的这么严重。” 苏容也不揭穿他,“那既然您这么相信我,我不写了?那可 《花醉满堂》第五三零章 议事殿(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三一章 签订(一更) 重臣们看看皇帝,又看看燕回声,再看看老护国公,都沉默了。 秦太傅自然早就从燕回声嘴里知道这事儿,他也是赞同的,道:“大梁与南楚王女既然缔结盟约,自该是来往互助。大梁借给南楚三十万兵马,帮王女夺位,王女坐上王位,与大梁一起共御大魏,这是共赢之事。不过兵马乃重器,有借自然该有还,不如听听王女打算借 《花醉满堂》第五三一章 签订(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三二章 问答(二更) 秦太傅知道周顾自小有一门婚约,他在老护国公与太子算计着陛下将周顾顺势踢到东宫那一日,就知道了。毕竟,他辅佐太子,要知道这个跟太子一起伴读的自己将要收的弟子的一切,也好决定,怎么合适教导他。 但他是真没想到,周顾这婚约,会出差头。 也是真没想到,护国公隐瞒了苏容身份这一件事,会让他多年心血 《花醉满堂》第五三二章 问答(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三三章 不负(一更) 苏容留苏行则在大梁,为了安燕回声的心,也是为了苏家安稳扎根在大梁,不必随她迁根奔波,挪根太远,也为大梁在他与燕回声这一代百年里,永结两国之好。 周顾,确实是她计划之外的一个意外。 秦太傅想起苏行则,顿了顿,点头承认,“苏行则确实是个人才。” 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谢远教人,比老夫 《花醉满堂》第五三三章 不负(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三四章 会赢(二更) 进了东宫,燕回声自己去了书房,苏容找去了叶秋莹的院子。 她刚走到门口,便见里面迎出三个人影,其中叶秋莹小姑娘跑的最快,语气十分欢喜,“苏姐姐。” 苏容笑开,“小秋莹,多日不见,你好像长高了啊。” 叶秋莹似乎想伸手抱住她,又不好意思,听了她的话,站在她面前,笑看着她,“是吗?苏姐姐, 《花醉满堂》第五三四章 会赢(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三五章 算计(一更) 苏容提起沈怡收用,燕回声倒是又想起一人。 他温声道:“东宫的女官秦鸾,你见过她数次,她昨日求到孤的面前,说想随你去南楚,孤想问问你的意见,你是否收容。” 苏容诧异,“她要跟我我南楚?” 燕回声颔首。 苏容琢磨不明白,自己哪里得这位秦女官青睐了,她笑问:“表哥你怎么说?” 《花醉满堂》第五三五章 算计(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三六章 选择(二更) 苏容本以为,面对救兄长出苦境,秦鸾会很干脆二话不说便答应呢,没想到,她竟然沉默好一会儿。 她觉得这个姑娘有意思起来,她有今日,可是他大哥拜托周顾,否则,她的下场,绝对没如今好。 哥哥爱护妹妹,但妹妹似乎,并没有太爱护哥哥。 苏容摇头,回答她,“不知道,我会亲自去一样秦家流放之地,反 《花醉满堂》第五三六章 选择(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三七章 放心(一更) 马车驶离东宫。 车内,苏容对着月弯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月弯意会,很乐意为苏容效劳,连忙过来给她捶肩,同时说:“小姐,您没收下秦女官?” 苏容点头,“没收。” 月弯问:“为什么呀?” 苏容道:“东宫的女官,对她如今的身份来说,已足够好,但她不满足,野心有点儿大,我不太喜欢 《花醉满堂》第五三七章 放心(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三八章 慧眼如炬(二更) 苏容来到老护国公的书房,老护国公扔给她几本手册。 他叹气,“你这丫头,知道你要尽快走,时间不够,没法教你更多了,这些有我的手札,有别人的,你收着,闲来无事,自己看吧!” 苏容伸手拿起来,知道这几本手册珍贵,她立即说:“我不用带走,您给我半日时间,我就在您的书房看完,我能记住。” 老 《花醉满堂》第五三八章 慧眼如炬(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三九章 宴请(一更) 苏容得清平公主与驸马照拂过多日,她自然在离开前要去清平公主府看望一番的。 所以,她拉着没用过早膳便冲来谢府找她的端华用了早膳后,便一起乘车,去了公主府。 路上,端华避免不了的关心她与周顾。 苏容不客气地对她说:“你别惦记周顾了,她是我的了。” 端华瞪眼,“你的王夫不是选了夜归 《花醉满堂》第五三九章 宴请(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四零章 作别(二更) 谢临两天两夜没合眼,就是听他父亲传信,说苏容给他传话,她马上就走了,只在京中留三日。所以,他加紧办案,重要线索一找到,人便赶紧骑快马回了京。正巧赶上苏容在酒楼设宴,他连家都没回,直接找去了酒楼。 他到时,陈州正跟苏容在说周顾,说他得知她登门退婚周顾时,那时背地里还骂过她眼瞎,没想到,她如今眼不 《花醉满堂》第五四零章 作别(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四一章 道别(一更) 凤凌一听,觉得也有道理,他也不想她姐被众人惹哭。 但是他还有一点儿担心,“那太子殿下呢?他也说明日送您。” 苏容顿了一下,“现在去东宫,寻他道个别。” “啊?”凤凌咧嘴,“姐,太晚了,不太好吧?” “没事儿,太子不见得睡下。”苏容对外吩咐车夫,“去东宫。” 车夫一挥马鞭 《花醉满堂》第五四一章 道别(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四二章 江州(二更) 离开谢府,苏容的马车向城门而去,有太子的令牌,很快就出了城门。 大夫人在苏容离开后,站在门口好一会儿,在身边人催促她回去歇着时,她才红着眼睛掏出帕子擦眼角,“我好好养大的女儿,就这么便宜了南楚王。” 说舍得,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有多不舍得。 “走了一个七小姐,还剩六位小姐呢,您还有六 《花醉满堂》第五四二章 江州(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四三章 大哭(一更) 苏旭叹气,“明日就走啊?” 他舍不得地说:“就不能多待一日吗?” 苏容无奈,“我那亲爹,他被人暗算受了重伤,病着呢,我怕我再不去,他撑不住。不好再耽搁了。” 苏旭闻言立即说:“那是得赶紧去。” 她女儿夺王位,才是大事儿。 一行人往里走。 大姨娘二姨娘三姨娘正在收拾 《花醉满堂》第五四三章 大哭(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四四章 祝福(二更) 这一次来冀北城,距离上一次不足一月,但冀北城有着明显的变化。 若说上一回的冀北城是阴云笼罩上空,整座冀北城是压抑灰暗的,那么如今的冀北城,就是明媚的活泼的,虽依旧是大冬天里,但处处透着生气。 这是新上任的州府,苏行则的功劳。 张家所有人入狱,朝廷命令下达后,张家被诛九族,因苏容为张 《花醉满堂》第五四四章 祝福(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四五章 南淮城(一更) 冀北城到边境三十万兵马大营,路途并不远。 苏容出了冀北城后,日夜兼程,三日后,便回到了军营。 江逐等人见她终于回来了,迎上她,对她道:“七小姐,您终于回来了,据说南楚王的处境十分不妙,咱们得赶紧走。” 苏容点头,“我知道。” 她一直没收到周顾与张运的书信,就连飞鹰传书也没有, 《花醉满堂》第五四五章 南淮城(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四六章 采石场(二更) 苏容在大梁的名声,早已随着东宫起势太子坐稳储君之位而如雷贯耳,哪怕这苦寒之地的南淮城,也名声震得响。 苏容闻言不再推脱,“那就多谢王大人了。” 王大人连忙道:“七小姐客气了,您请。” 苏容点头。 于是,王大人带路,苏容去了采石场,宁泽喜欢凑热闹,追在凤凌身边,也跟了去。 《花醉满堂》第五四六章 采石场(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四七章 秦若(一更) 苏容没第一时间说话,而是上下打量秦若。 从秦家获罪落难,到如今,已过了七八个月,她没见过以前的秦公子什么样儿,但也可以想象,前御史中丞府的公子,又是个要貌有貌,要才有才的,想必举手投足间,都是高门府邸的清贵公子模样。 如今这人,腰板尚且还能挺得直,但清瘦得厉害,虽不至于瘦的脱形,但那是因 《花醉满堂》第五四七章 秦若(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四八章 重要(二更) 秦若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他能被太子称一句有才,能被周顾瞧上眼与之相交,在护国公府还夹着尾巴做人时,为着他一句托付,周顾便算计着与谢临打了一架,被老护国公打了几十军棍脱了一层皮,将他的妹妹借由陛下之手,关照进了东宫,又托太子,照拂其做了女官。不止如此,还不远数千里,周折着让人给王大人 《花醉满堂》第五四八章 重要(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四九章 兄妹(一更) 苏容从来没有听谁直白地在她面前指出她那些所做所为对周顾造成的伤害,为周顾报委屈。 老护国公没有,盛安大长公主与国公夫人也没有,因为他们能体谅她的立场,理解她的决定,因着她娘的面子,对她也不好指摘。尤其后来她对周顾有救命之恩,所以,他们更也不好对她指责什么。 他们心疼周顾,也只能心疼而已。 《花醉满堂》第五四九章 兄妹(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五零章 安排(二更) 秦若的叔伯们与他母亲秦夫人在秦若被人喊走后,心里七上八下,颇有些担心。 秦夫人小声跟秦若二叔秦振说:“不知是什么人,我有些担心若儿。” 秦振看了秦夫人一眼,望了望远处的暖棚,“嫂嫂,先别急着担心,等一会儿就知道了,应该不用怕,刚刚来喊若儿的人,对他态度和善。” 秦夫人想想也是,略微 《花醉满堂》第五五零章 安排(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五一章 认知(一更) 苏容在王大人热情款待下,在其府邸休息了半日,用过晚膳,才离开。 她离开前,秦夫人与秦振一定要跟着秦若前来谢恩。 秦夫人见到苏容,当即便跪在了地上,“苏七小姐,您大恩大德……” 苏容连忙伸手扶起她,对她认真地道:“秦夫人不必行如此大礼道谢,我之所以带走秦公子,也是因为他本人有才,埋没 《花醉满堂》第五五一章 认知(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五二章 赶路(二更) 秦若探出头,看向车外。 护卫递进来一只药膏,“七小姐说,让您用来抹伤,尽快把冻伤养好。” 秦若道谢接过。 车帘落下,护卫离开,宁泽凑过来瞅,“这是凝脂玉缎膏,千金一瓶都难买呢,七小姐送给你治冻伤,真是暴殄天物。” 秦若动作一顿,“这是凝脂玉缎膏?” 他低头看手里的药瓶, 《花醉满堂》第五五二章 赶路(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五三章 形势(一更) 苏容摇头,对凤凌说不急。 她若没带着三十万兵马,自是在踏入南楚之前,就要联系该联系的人,已求刚踏入南楚后,不至于两眼一抹黑,有个照应。但如今带着三十万兵马,她自诩可以横着走。 待进了南楚后,再联络人,也来得及。 凤凌点头,“好吧!” 是他有点儿急了,这马上就要到南楚了,他内心 《花醉满堂》第五五三章 形势(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五四章 偷(二更) 南宫家三大公子,来势汹汹,很快便与正在拔除南宫家暗桩的周顾、张运对上。 南宫家在南楚的势力,盘踞数百年,不是一句虚词,所以,哪怕周顾与张运手段再厉害,算计的再厉害,但一时间也挡不住来势汹汹的南宫家三大公子与暗卫杀手。 幸好有太子早先安插在南楚的暗桩,否则二人即便有通天的本事,在南楚人家的 《花醉满堂》第五五四章 偷(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五五章 夜谈(一更) 两人转了一圈,找了个茶馆坐下。 张运小声说:“进不去啊,这么看来,南楚王还是挺安全的。”他说完,不等周顾回答,又自己摇头,“不,不对,这只能说明局势更紧张,还真不见得是安全,一旦两方动了兵马,王宫再是铜墙铁壁,也不是不能攻下。” 周顾点头,“没错。” 张运问:“那如今咱们怎么办啊? 《花醉满堂》第五五五章 夜谈(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五六章 谋心(二更) 夜归雪听了周顾的对策后,陷入沉默。 周顾也不急,给他考虑的时间,他摆明利弊,夜归雪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如今的形势,有多严峻,如今南楚王的安危,有多重要。 许久,夜归雪问周顾,“周四公子寻上门来找我,是因为你们二人,无法从王宫神不知鬼不觉请出王上?” 周顾承认,“是。” 夜归雪 《花醉满堂》第五五六章 谋心(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五七章 认同(一更) 听了夜归雪的话,张运都惊呆了。 他看着周顾,想着他跟周顾在一起共事这么久,他怎么就没发现周顾是这样的人?难道说只有情敌最了解情敌? 他回忆着无数人对周顾的评价。 以前常听人说,护国公府的周小公子骄纵任性,哪怕在东宫太子与护国公府受打压的那些年,他也没太受什么影响,很多时候,都是我行 《花醉满堂》第五五七章 认同(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五八章 寝食难安(二更) 见夜归雪答应,周顾灿然一笑。 张运扭头又看周顾,心想凭着这份自信,他大约可以天下无敌。 夜归雪也被周顾的笑晃了一下眼睛,他从来不会如周顾这般,想大笑时,便捧腹大笑,想矜持时,骄矜如明月。 苏容会喜欢上他,为他退却坚持打算,为他心软,为他这样的人放弃选他,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输的似乎并 《花醉满堂》第五五八章 寝食难安(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五九章 同意(一更) 自从当年听闻珍敏郡主死讯,南楚王前往大魏确认后,吐血昏迷,悲恸回南楚后,再未踏出王都。 此后十年,他浑浑噩,沉浸在悲伤中,于朝政之事,疏忽懈怠,任由南宫引与夜相两相做大,任由以留安王为首的宗室争权夺利,造成三足鼎立之局。 三角关系,倒是致使南楚朝局倒是十分安稳坚固。 五年前,得知珍 《花醉满堂》第五五九章 同意(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六零章 汇和(二更) 夜相与夜归雪父子二人言谈片刻,各自回院落歇着。 夜归雪回到自己的院子后,对等着他的周顾与张运道:“王上同意你的对策,已从皇宫密道出城,你与张运兄出城后,到长汀坡与王上汇和。” 他抿唇,“周兄,王上就交给你了。” “归雪兄放心。”周顾郑重一礼,“我们与王上离开后,南宫家若是被逼急了, 《花醉满堂》第五六零章 汇和(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六一章 翁婿(一更) 周顾与南楚王二人一边吃着烤兔子肉,一边往坡外走。 张运默默跟着,自己独享一只烤兔子觉得不太合适,所以,也扯了一半,递过去。 南楚王摆摆手,“我吃这半只就够了,人到中年,胃口没那么大,你吃吧!” 张运闻言又撤回手,重新将这一半又分开,递给周顾一部分。 周顾接的痛快,“多谢。” 南楚王扭头看看二人,评价了句,“年轻真好啊,孤年轻时,胃口也像你们一样。” 周顾道:“小七也能吃。” “哦?她胃口也大?”南楚王对女儿十分想见,对于她的所有事情,都好奇,毕竟这五年来,暗卫传回的消息言简意赅,总不能太仔细。 周顾点头,“嗯,她给我烤兔子,自己能吃一只。” 南楚王露出笑容,“不错。” 他看着周顾,“孤听人禀告,说她太瘦,还以为是体弱挑食胃口不太好。” “不是,她就是怎么吃都不长肉。”周顾嘟囔,“若是谁家养猪,喂她这种,一准赔。” 南楚王大笑。 三人边走,便吃完了烤兔子,也来到了坡外,停着一辆普通的马车。 三人用帕子擦了手上了马车,帘幕落下,遮挡住车外的寒风,周顾对南楚王道:“咱们往大魏边境走。” 南楚王“嗯?”了一声,“为何?” “如今南宫家与留安王一派,所有目光,除了盯着王都外,就盯着南楚与大梁的边境了。您出宫的消息,最多能瞒一日?半日也说不准。所以,咱们不能往大梁边境走,最好是反其道而行,才能让人料想不到,找不到我们的人。” 南楚王点头,叹气,“这样的话,孤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女儿?” “您都忍了五年了不差再多几个月。”周顾道:“我将您偷出京,自会保您平安,您就好好跟着我们,保准有一日,我让您平平安安见到她。” “行吧!”南楚王也没办法,他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他这个南楚王,也要做一回逃荒者。 于是,按照周顾与张运规划好的打算,二人带着南楚王,向大魏方向而去。 走出一段路后,南楚王想起什么,对周顾说:“把你的婚书,拿给孤看看。” 周顾警惕地看着他,“您不会看完后,一怒之下给我撕了,不承认这婚书吧?我可告诉您,小七不好惹,脾气不好,您撕了婚书不要紧,不承认我也没用,她若是恼怒之下,不止重新补给我婚书让您白撕了不说,再不认您,不接您手里的王位,才是得不偿失。” 南楚王气笑,“你觉得孤像是是做这种事情的人吗?” “难说。”周顾不确定,“毕竟,我是岳母亲自订下的婚约,您都不想遵守,连岳母也不尊重,竟然提前给小七培养安排夜归雪,着实让人难以相信您。” 南楚王没好气,“那是当时,孤觉得,你们不合适,你在大梁太子东宫做伴读,将来什么前途,不言而喻,而小七呢,她是南楚王女,将来是要回南楚的。谁知道你竟然甘愿舍弃自身前途,追着小七来南楚,非要做她的王夫?” “若是早知道,您就不给她安排夜归雪了是不是?”周顾问。 “不是。”南楚王摇头,“我总要为我的女儿,多做一份打算,让她将来有选择的余地。” 周顾想想倒也有理。 南楚王看着他,“你承不承认,夜归雪品貌俱全,十分难得?配小七半分不辱没她?” 周顾不想承认,但事实还真是,他大度地点头“承认。”,然后,不等南楚王开口,不服气地说:“我也不差太多啊。” 南楚王意外又不太意外地看着他点头承认,露出愉悦的笑容,“是,你也不差太多,孤在南楚王宫里,都听说了,你的双手剑,十分厉害,名扬天下了。” 周顾弯唇,骄矜道:“我也没想到,张平造反,便宜我扬名了。”,他说完,用胳膊撞了一下身边的张运,“是不是,张运兄?” 张运不想回答他,这人昨夜跟夜归雪言语间交锋,他就见识了他的本事,今儿在南楚王面前,又来了。 他真是服了他了。 他慢慢地点头,“是,周兄的双手剑十分厉害,在下有幸亲身体验过,差点儿死在周兄剑下,终身难忘。” 周顾大乐,“对,那时没杀了你,幸好被你激灵躲过去了。” 张运眼皮翻了翻,不想理他了。 南楚王好奇地说:“孤只听闻了个大概,来,说说。” 周顾见南楚王有兴趣听,也不含糊,不觉得羞耻,顿时与他说起了当初如何死守南平城之战,言谈话语里,毫不客气地对自己夸了又夸。 他以前本不是一个爱夸自己的人,但如今在岳父面前,该夸还是得夸。不过他夸自己夸的有水平,没有大肆渲染,不浮夸,而是不动声色地,却字字句句地,都在夸自己。 张运听着感慨,事实还是那个事实,但从周顾嘴里听来,他自己十分的光彩照人。他想着,不愧是在大梁无数学子科举中,能夺第一的人。 南楚王听的不住点头,一连说了好几句不错。 待周顾说完,南楚王基本也明白了,“所以,小七是因为大梁内局势没彻底安稳下来,她与太子,还有些事情要协商合作,才迟迟未来,让你先来?” “嗯,她要与至亲好友,都道个别。毕竟大梁与南楚万里之遥,她离开大梁来南楚,不知何年何月会再回去了。”周顾道:“您知道的,苏家所有人,对她都十分好,尤其是她养父母,在她心里,并不觉得自己不是亲生的,她的兄长,也是自小爱护她。让她割舍掉,她其实心里很难受的。” 南楚王道:“将来可以将他们都接来南楚。” 周顾叹气,“苏家的根在大梁,更何况,她打算与太子有生之年都建立盟约。这线双方都不想断,那么,苏家人留在大梁,便是一座不断的桥梁。” 南楚王点头,也跟着叹了声气,“难为她了。”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五六二章 瞒住(二更) 南楚王宫内,南宫引在南楚王寝宫外等了一个时辰,也没听到里面通传。 他不由问李和,“李公公,王上今日是怎么回事儿?还没起身吗?” 李和点头,恭敬地回:“回南宫大人,王上近日来,寝食难安,昨夜快四更才睡下,这才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今日休朝,让王上多睡一会儿吧?” 南宫引皱眉,“昨夜发生了何事儿?本官听闻夜归雪深夜入宫叨扰王上了?” 李和左右看看,小声说:“好像是关于王女之事,王上将老奴打发出来了,只留了夜二公子密谈,老奴也不知二人谈了什么,只听了个话音,确定是关于王女。” 南宫引沉下脸,心想着,难道真是苏容已来南楚了?刚到南楚便挑南宫家的暗桩,挑衅他?而他派出了南宫希、南宫灼、南宫乐带着暗卫们,依旧还没能杀了苏容? 他当即决定,再回去找人商议,务必将苏容拦在王都外,一定要杀了她,若是杀不了,他只能动兵了。 他做出决定,对李和点头,“既然如此,便让王上多睡一会儿吧!毕竟好不容易休朝一日。” 李和恭敬应是。 南宫引离开南楚王寝殿,向宫外走去。 李和目送他出宫,收起了脸上恭敬的神色,暗想着果然王上足够了解南宫大人,知道他只要提及王女,南宫大人便会急躁,不会逼着见他匆匆回去又想对策了。 他心里冷笑,南宫引一定不知,王上如今早已离开王都,等他知道时,再想找人,可就难了,毕竟,连他也不知王上离开王都后去哪儿。 于是,南楚王宫内,已南楚王补眠休息为由,李和替南楚王挡了所有要面见的朝臣。 下午,大半日后,南楚王后来到南楚王寝宫,要见南楚王。 李和不卑不亢地道:“王后娘娘,王上交待了,今日他歇息,谁也不见。” 王后冷眼看着李和,“我找王上有要事,你去通传。” 李和摇头,“王后娘娘,通传也没用,您就别为难奴才了,南宫大人、夜相,今日都没见到王上。” 王后凝眉,“王上谁也不见,今日连早膳午膳都未传膳,将自己关在寝宫内,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李和叹气,“王上说不想吃。” 王后不信,“这五年来,王上无一日不注重将养身体。” 李和无奈地压低声音说:“昨夜夜二公子深夜入宫,找王上有要事相商,夜二公子离开后,王上许久才歇下。这一段日子以来王后不知,王上其实已有些日子,不曾好好用膳了,夜里睡眠也不好。” 王后一下子凌厉,“王上是因为苏容?昨儿夜归雪进宫,也是因为苏容?” 李和不语垂下头,“王后,不如您明日再来,今日王上心情不好。” 王后胸腹鼓动片刻,似乎压着怒气,死死盯着南楚王寝宫紧紧关闭的门,一甩袖,转身又上了步辇。 李和暗暗松了一口气,别人不能闯进去,他真怕王后闯进去,虽然王上多年不踏足后宫,但王后总归是王后。 到了傍晚,李和掐着往日用膳的时辰,往里面传了一次晚膳。 晚膳传进去,又原封不动地传出来,王宫内有消息递出去,说王上今日一日,滴米未进。 南宫引得了消息,哼笑,“楚荣可真是担心自己的好女儿。” 私下里,南宫引如今是连王上也不叫了。 幕僚建议,“大人,动兵吧!” “再等等,如今我的兵马虽明面上看起来略胜一筹,但老夫怕夜瑜还有后手,夜相那个老东西,狡诈的跟狐狸一样,还有生的儿子,也心眼子多。”南宫引道:“还是再派一批人,务必杀了苏容,只要杀了苏容,就赢了一半。” 幕僚心里虽然还想再劝,但觉得南宫引说的也有道理,点点头,“大人说的是。” 于是,在李公公的配合下,就这么被南楚王蒙混过去了整整一日。 到了傍晚时,夜归雪用过晚饭后,去了夜相的书房,对夜相坦白了南楚王昨夜已离宫出王都的事情。 夜相听完,眼睛瞪得极大,好半晌,又是震惊又是震怒地看着夜归雪,“混账,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瞒着我?” 夜归雪平静道:“父亲息怒,若是不瞒着您,您会同意吗?” 夜相哑然,他自然不会同意,他觉得离开王都,比留在王都待在王宫要危险太多了。南宫家的势力,几乎遍布南楚各地,只要南宫引一个命令,南宫家在各地的势力联合起来,找到王上,将其杀掉,他觉得比王上待在王宫里,容易得多。 夜相越想越怒,“你将夜相府置于何地?还有没有将我这个父亲看在眼里?” 夜归雪温声道:“父亲,王上同意的。” 夜相顿时更恼了,“你……你真是想气死我。” “今日已瞒了一日,想必还能再瞒一夜,谁也想不到,王上会离开王宫王都。有一日一夜的时间,足够周顾带着王上走远了。”夜归雪又道。 “周顾,周顾,又是周顾。”夜相几乎要跳脚了,“周顾黄毛小儿,他凭什么让你相信他能保护好王上?” “凭他手里有王女写给他的亲笔婚书,他是王女自己选定的王夫。”夜归雪道:“父亲,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相信周顾,支持王女,且还要替王上与南宫家、留安王一派周旋到底,否则,咱们夜相府便会有倾覆之危,无论是南宫引还是留安王最后谁得手,咱们夜相府在他们的手里,都落不到好下场。” 夜相憋的脸色铁青,“所以,你就这么放弃了?将王夫之位,拱手让人?” “不是让,是儿子没能谋得王女倾心,一步错失,再无回旋余地。”夜归雪道:“但儿子不做王夫,却可以做王女的辅政之臣,将来扶持王女,盛南楚,兴社稷。也能永葆夜相府荣盛不败。夜相府已别无选择,但儿子,却有选择。” 夜相怒气消退了一半,但还是觉得可气,“此举实在太冒险了!” 宝贝们,月票,么么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五六三章 撤离(一更) 夜相来回在书房踱步。 余怒未消,指着夜归雪道:“若是王上出事,被南宫家的人找到杀了,而王女也不是南宫家与留安王联手的对手,我们夜相府该怎么办?” “王女不会不是南宫家与留安王的对手。”夜归雪肯定道:“王女有大梁做后盾,有才多智,聪慧至极,她能帮大梁太子破了困顿已久之局,能帮大梁守住南平,荡平张平叛乱,逼退大魏太子元照退兵,便能铲除南宫家与留安王势力,坐稳王位。” 夜相哽住,忍不住怀疑,“真能吗?” “能。” 夜相心绪渐渐平稳下来,“你倒是相信她。” 他沉声又道:“王上私自出宫,不知所踪,明日被人发现后,定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夜归雪道:“周顾临走时建议若南宫家被逼急了,真动了兵,他建议夜相府不要硬碰硬。” 他斟酌道:“父亲,请大哥来,我们商议一番,最好将母亲与夜氏一族的亲眷,都送去军中吧!” 夜相差点儿又没能喘上气,“你的意思是,夜相府所有人,也跑?” 夜归雪轻咳一声,“是。” 夜相差点儿气蒙过去,“被人传出去,岂不笑话?” 好像是他夜相府怕了南宫家一样。 夜归雪正色道:“父亲,保存实力,不做无谓的牺牲,才是上策,我们浴血挺着,造成伤亡让王都染血,尸骨成山,就是对的吗?我们无论做多少努力,王女不来,也是枉然。只有王女与王上安全,我们夜相府保存实力,一旦王女归来才能更好地扶持她,也不至于让夜相府,届时损失太多。” 夜相噎住,忽然觉得夜归雪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 他在被人笑话与保存实力中挣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对书房外喊,“来人,去将大公子喊来。” 夜归言被南宫家小姐在大婚之日砍了一刀,伤势很重,一直在养伤,还未痊愈,不过已能下床走动,听闻夜相喊他,他立即来了书房。 夜归雪见到夜归言,喊了一声,“大哥。” 夜归言点点头,“二弟。” 夜相看着夜归言,对他道:“喊你来,是想问问你,对于你弟弟提出的建议你觉得是否可行?” 夜归言道:“父亲请说。” 于是,夜相将夜归雪私自做主,与周顾达成一致,将南楚王暗中带出了王宫王都,又提议让他们也一同离开相府,去往军中之事,简略与夜归言说了。 夜归言听完惊异,“王上已离开王都了?” 夜归雪点头。 夜归言消化片刻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才缓缓开口:“父亲,二弟说的不无道理,儿子赞同二弟所言。” 夜相指着他,“从小到大,你就对你弟弟偏听偏信,他说什么,你都赞同。” 夜归言无奈地笑,“父亲,二弟所言,素来有理,由不得不相信他。如今事情明摆着,王上离开后,我们夜相府以一己之力对付南宫家与留安王,全无胜算,既然如此,何不保全自身?等待王女归来?” 夜相叹气,“行吧,既然你也这样说,那就这么办吧!” 夜归雪见父兄答应,便道:“宜早不宜迟,父亲,兄长,依我所言,不如今晚收拾,明日一早,城门开启,便离开吧!也免得明日早朝上,打个头破血流。” “行吧!”夜相一想到南宫引与留安王两张得知王上与他们一家都已不在王都的铁青脸,顿时觉得这样做也不错,好像也不算惹人笑话,若是要笑话,那就去笑话南宫引与留安王。 于是,父子三人商定后,当日晚,便动作了起来。 夜相府的动作,隐秘而动静小,人人轻装简行,除了重要物事儿,一律不带。所以,一夜准备后,在第二日清早,城门开启时,夜相府已全部撤离王都。 同一时间,正是早朝的时间,南宫引与留安王为首的文武百官,都等候早朝。 夜归雪调进王都的十万兵马距离京城三十里地,所以,很快,夜相府一家,便到了十万兵马的兵营。 夜归雪到了军营后,直接下令,拔营,离开王都,向大梁边境急行军出发。 等有人将夜相府几两马车出城的消息送到早朝,南宫引与留安王同时得到消息时,脸色都不由地露出疑惑,这时,也才发现,早朝上,夜家父子三人今日都没上朝。 南宫引觉得不对劲,当即吩咐人,“夜相府在搞什么?赶紧给本侯弄清楚。” 属下领命,立即去查了。 留安王这时走到南宫引身边,“如今已过了时辰,王上怎么还没来?今日晚了。” 王上这些年,虽然没什么作为,但可是从来不误早朝的,今儿是第一次。 “派人去问问。”南宫引道。 “已派人去了,我在想,我们要不要去看看?”留安王觉得心下不踏实,尤其是夜相府今日的不同寻常,让他更不踏实。 夜相可是雷打不动,每日必上朝的,夜归言养伤不上朝也就罢了,但夜归雪不该也不见。 “行,走。”南宫引心下也觉得今日不同寻常。 于是,二人带了几名朝臣,匆匆去了南楚王寝宫。 南楚王宫内,十分安静,李和守了一日又一夜,总算没人发现王上早已不在王宫,他自觉完成了任务,知道今日早朝后,肯定瞒不住了,他拿出早给自己准备的假死药,吞了下去。 所以,当南宫引与留安王带着人来到南楚王寝宫后,发现一个伺候的人也没有,整座寝殿,安静极了。 南宫引喊了两声“王上”,无人应答,他咬牙上前,推开了殿门,殿内,空无一人,床上,帷幔落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南宫引与留安王对看一眼,二人一起上前,来到帷幔前,一人伸手,扯帷幔一角,呼啦一下子将帷幔拉开,只见被褥整齐,全无睡过的痕迹。 南楚王不在寝宫。 南宫引面色一沉,“来人,王上去了哪里?谁来告诉本侯?” 无人能告诉他,因为李和怕假死也被他捅两刀,自然不可能在王上寝宫假死。而王上走前也交待了,为避免被殃及,这一日早朝前,所有人都离开他的寝宫。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五六四章 人去楼空(二更) 南宫引喊了数声,都无人应答。 留安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王上怕是已不在王宫。” 因为今日夜相父子三人都没上早朝,夜相府几辆马车一早出了城,这事儿怕是有关系。 南宫引也想到了,脸色阴沉,“来人,速速去查王上去了何处?” 有人应是。 要找南楚王,首先要找南楚王宫,直到将南楚王宫搜查了个遍,将王后都惊动了,找了过来,才知道,王上好像真的不在王宫。 至于什么时候离开的,谁也不知道。 南宫引快气死了,王上那么大的一个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不见了?这传出去,他得被人笑话死?他盯着王后恨铁不成钢地问:“你不知道王上去了哪里?” 王后也黑着脸,“不知。” 南宫引暴怒,“南宫昕,你是王后,你的王上去了哪里?你竟跟我说不知?” 王后讽笑,“兄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王后,不过是楚荣的一个摆设罢了。” 南宫引气极,口不择言,“要你何用?” 南宫昕看着他冷冷地说:“若我猜测的不差,他昨儿一早便已不在王宫了,昨儿我来找他时,他不见,同样,在我之前,兄长不是也来过王上的寝宫吗?你当时怎么就没发现他不见了?” 南宫引一噎。 南宫昕冷笑,“兄长只会指责我,这么多年,守活寡,我早受够了,他是去了哪里,我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我更不知。兄长与其在这里对我发怒,不如赶紧去找,最好找到他后,杀了他也能解我心头只恨。” 南宫引气怒,“行,你等着,我给你杀了楚荣。” 他说完,拂袖而去。 留安王也很生气,他也没发现,真是千防万防也没想到王上竟然会这个节骨眼上离开王宫?兴许早已离开王都了? 真是糟心。 留安王见南宫引气怒而走,他愤怒指挥身边跟着的人,“王上身边伺候的人,都去了哪里?都给本王找到绑来,本王挨个审问。” 有人道:“王爷,只找到了李和,他死在水榭里的暖阁里。” “倒是会找地方,将那王八东西,扔下水里去喂鱼。”留安王恨不得亲手杀李和几刀,狠声吩咐后,“其余人呢?去找。” “是。” 南宫昕提醒,“王爷,如今当务之急,是找楚荣。” 留安王上前一步,伸手摸南宫昕的脸,眼底戾气一闪而逝,“当年我就跟你说,让你别嫁楚荣,嫁我,你偏不听,这么多年,你跟守活寡没两样,如今可后悔了?” 南宫昕挥开他的手,眼中也泛起戾气,“滚!” 留安王眯起眼睛,“多少年了,还是这么个破脾气,从小到大不改,也难怪不能让楚荣忘了那燕如珍,对你动心。你但凡温柔小意些,何必让楚荣膝下只那个女儿苏容。” 南宫昕震怒,“楚谦,本宫让你滚!你不是要夺王位吗?赶紧滚回去为你儿子争,少在这里恶心本宫。即便楚荣死了,本宫也看不上你。” “你……”楚谦戾气横生。 南宫昕冷笑,“怎么?你敢动我不成?” 再怎么不成器,她也姓南宫,楚谦敢动她试试。 楚谦自然不敢动她,若她不是姓南宫,当年他就对她下手了,怎会留到今日?他压下心里的怒气,也一甩袖,走了。 南宫昕在南宫引与留安王楚谦先后离开后,她转头进了南楚王的寝宫。 这个寝宫,她嫁给南楚王十几年,却没进来过几次,南楚王不准,她走进寝宫后,看着寝宫内的一应摆设,可以说,不像一国王上的寝宫,不说清苦,反正不及她兄长的屋子一半。 南宫昕在寝宫里走一圈后,对身边的大宫女吩咐“从今日起,本宫就住在这里了。” 大宫女试探地问:“王后,您、您要住在这里?万一王上回来发怒……” 南宫昕冷笑,“他发怒什么?他已走了,若是在外面被人找到杀了,他就回不来了,若是不被人找到杀了,有朝一日能够回来,你觉得我还能活多久?他与南宫家,早已势同水火,左右不是他死,就是我死,如今他人都不在这里了,我还怕他作甚?” 大宫女一听也是,垂首领命,“那奴婢将您一应所用都挪过来?” “嗯。”南宫昕点头。 不能白白做了王后多年,她连他的寝宫都没住过吧? 南宫引与留安王先后出宫,很快,二人手下便抓到了伺候在南楚王身边的人,时间有限,自然也就抓了几个,没那功夫浪费在这些人身上,自然没全抓回来。 跑得慢的人,心如死灰,觉得小命休已了,索性,被抓到后,全部都交待了,说王上早就在夜二公子那夜入宫离开后,便离开了。是李公公严令所有人瞒死了消息,不准泄露,谁敢泄露,谁死。 他们也不能知道太多消息,只知道,王上离开了王都。 算算时间,早已离开了一天一宿。 南宫引差点儿一口气上不来,虽然已料到这个结果,但得到证实,还是让他血气狂飙,他咬紧牙关,“好一个夜归雪。” 他当即吩咐,“去夜相府!” 留安王与南宫引一样,审问了人后,也不约而同去了夜相府。 到了夜相府后,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南宫引怒喝,“来人,去追。” 留安王也对身后跟着的人打了个手势,身后人领会,也立即去追查了。 半个时辰后,得回消息,夜相一家,夜相父子三人,夜夫人,所有亲眷,都在今早,城门开启的那一刻,就已离开了。 守城的人得了消息,赶紧派人去早朝禀告二人,那时,二人得了消息,也只是怀疑夜相府有什么动作了不成,却没想到,是夜相府举家迁移出王都。 “如今呢?夜相那老贼,带着家人去了哪里?”南宫引眼睛快冒火了。 手下回话,“派去的人传回消息说,夜相举家,去了十万兵马的军营,如今,夜归雪已带着夜相一家与十万兵马,离开了王都,好像是去往大梁边境方向。” 宝贝们,月票加加油,么么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五六五章 杀令(一更) 南宫引几乎气笑了。 他怒极而笑问:“这么说,夜瑜是做了逃兵?王上也跟着一起逃了?” 手下道:“不知王上是否一起,但可以肯定,夜相一家,都在十万兵马的军营拔营离开了。” 南宫引当即下令,“派人通知何忠,带上十万京麓兵马,给我追,追上夜归雪的兵马,给我杀。本侯要夜家所有人的命。” 《花醉满堂》第五六五章 杀令(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六六章 南宫峥(二更) 太子暗卫送来消息时,周顾与南楚王、张运三人正吃饱喝足,顶着夜风,回到客栈。 这处客栈就是太子燕回声埋在大梁的暗桩。 见到周顾,客栈的掌柜的立即将他拉过去角落里,“四公子,南楚王都有消息传来。” 周顾闻言立即对南楚王招手,“岳父,快过来听。” 掌柜的:“……” 四公子的岳 《花醉满堂》第五六六章 南宫峥(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六七章 追杀令(一更) 南宫引看着南宫峥,欣慰地想,他的孙子,终于可以独当一面了。 他终是点头,“好,祖父信你,只信你的本事,你务必小心,王上的暗卫,十分厉害。” 南宫峥点头,“祖父放心,等我的好消息。” 于是,当日,南宫峥拿了南宫家的家主令,带了自己的暗卫,出了王都。 他出王都后,第一个命令就是, 《花醉满堂》第五六七章 追杀令(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六八章 射杀(二更) 南楚王坐在一旁,不说话,看着二人两颗脑袋凑在一起,研究南楚的地势图。 他们似乎压根就没想拉着他一起出主意,他忍不住怀疑,难道自己这个南楚王,看起来真的很废物的样子?以至于这一路上,二人都没询问他的意见,也没询问他的想法,甚至都没问问他这个王上,有什么底牌。 他安静地等了二人小半个时辰,只 《花醉满堂》第五六八章 射杀(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六九章 追杀(一更) 南宫峥带着人,日夜快马加鞭,追着踪迹,不过几日,便追出了千里之外。 收到小十九丢失的消息时,南宫峥立马就想到了,“看来小十九被人射杀了。” 身边的叶落心惊,“公子,什么人能射杀小十九?” 大家都清楚,飞鹰在高空,是最难被人射落的,尤其是被训练的飞鹰,飞的会更高,更警醒,按理说,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才对。 南宫峥道:“既是周顾将王上带出的王都,那自然是他。护国公府马背弓箭的功夫,自有旁人做不到的本事。” 叶落看着南宫峥,“公子,那怎么办?” 南宫峥眯起眼睛,目光似乎更兴奋了,“继续追传我命令,盯好飞鹰,但有消息,随时报我。” 叶落点头,将命令传了出去。 周顾三人在通往西岭的路上,并不顺利,即便周顾射杀了一只飞鹰,但很快就被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找到…… 走出百里地,他射杀了四只飞鹰,但终究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其中有一只漏网之鱼,如惊弓之鸟,躲开了他的箭,飞走了。 周顾拿着箭,揉着酸疼的手臂,回头对安久说:“接下来,麻烦真正来了,做好准备吧!” 安久点头。 周顾趁着喘歇的空,擦自己的剑,回头见张运也在擦剑,对他问:“你的剑也下锈了?” 张运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将剑上的绢布拿开,寒光闪闪的宝剑,让他看清,并没有下锈。 周顾哂笑一声,“哦,不是剑下锈了,是咱们的俩的手,快下锈了。” 毕竟,有多少日子,没再动手了。 张运不想理他,下锈是不可能下锈的,无论是剑,还是他的手。 周顾擦完剑,还剑入鞘,叹气,“只希望子夜没那么笨,赶紧来找我,别真的让小爷光杆跟人杀。” 他说完,问张运,“你家流影,应该比子夜聪明一些吧?知道找来的吧?” 在太子的暗桩没被南宫峥铲除前,他们已给子夜与流影传过信,让他们想法子甩开南宫家的疯狗,赶紧跟他们汇和。 “不知道。”张运是真不知道,毕竟子夜是周顾身边的人,他身边人有傻子吗?至于比流影聪明多少,那就看他们俩怎么比了。 “走吧!多跑点儿是点儿。”周顾拽着南楚王翻身上马。 南楚王多年来,养尊处优,虽自五年前,私下里也背着人锻炼,强身健体,命亲信太医给他调理,但到底不如年轻人,日夜兼程,他是受不了的,如今自己骑马都骑不动了,只能周顾带着他骑马。 他觉得给周顾拖后腿了,心里有些惭愧,所以,一路上惨白着脸,不说话。 周顾每逢见他白着脸不对劲,都给他吃一颗补身体的药,反正苏容给他的好药多,虽用去了不少,但也还是有剩余的,喂南楚王吃,倒也吃得起。 果然,自那只飞鹰离开后,在七八十里外,被人给截住了,数百人的杀手,蜂拥而来。 周顾将南楚王交给张运,“你护着,我上去动手。” 张运立即说:“王上有安久在呢。” 周顾不客气地道:“安久的武功比你高,他跟我一起,我岳父就交给你了。” 张运:“……” 原来他嫌弃他武功低。 于是,留些许人保护南楚王,周顾与安久一起,还有夜归雪的一半护卫,以一名叫隐冬的暗卫为首,与南宫家派来的杀手,正面对上,陷入了厮杀。 周顾的双手剑,南楚王第一次见识到,只见,以他一个人,两把剑为中心。方圆三丈,让人不能近身,不止不能近身,他的剑下,几乎剑剑让人毙命。 少年虽然易容,样貌看起来普通得很,这么久了南楚王还没见过周顾真正的容貌,但这一刻,他一手双手剑,已让南楚王觉得分外惊艳。 南楚王面对厮杀,躲避杀手,被人护着的空挡,仍旧在脑中想着,怪不得让他的女儿放弃的夜归雪,就周顾这小东西,着实有些本事,能哄骗小姑娘喜欢他。 第一波找来的杀手多,但南楚王与周顾身边的暗卫也不少,所以,双方一场激烈的恶战后,最终,周顾与久安、隐冬带着的暗卫占了上风,而南宫家的暗卫,眼见杀不了南楚王,连周顾也只是受了些许小伤,为首之人一挥手,说了句“撤”,便撤了,没死缠到底。 这让周顾十分意外,他舔舔嘴角,将剑上的血在地上的死尸上抹干净,眯着眼睛说:“这南宫峥,真是个人物。” 偏偏,还比他小了两三岁。 他来南楚后,接触过无数杀手,都是死缠烂打,打不死,继续打,直到打不死人也把自己打死为止,不完成命令,不撤退,自然都是被下了死令的暗卫杀手。 但南宫峥不同,下的命令显然是,打不过,让人撤,继续追踪着,等待他,或者修整后,再卷土重来。 “走,继续赶路。”周顾还剑入鞘。 众人继续上马,继续往前。 南楚王终于开口,“周顾,双手剑,不错,名不虚传。” 周顾弯唇笑,“多谢岳父夸奖。” 南楚王见他还有心情笑,心想着这小子,不愧是他女儿看上喜欢上最终选了做王夫的人,这等临危不乱,是个干大事儿的人。将来他做王夫一定不比夜归雪差。 行出几十里,果然,杀手们又卷土重来,这次,密压压,刀刀锋利,剑剑都是杀机,人数上也比上一波多了些。 周顾同样将南楚王推给张运带着人护着,自己与暗卫们一起,又陷入新一轮的打杀中。 在距离西岭两百里时,身边带着的暗卫,已在南宫家势力的追杀下,折了三分之二。 而南宫峥,显然马上就快追来了。 同时,看着前方的山林,周顾有一种预感,南宫峥怕是调动了当地的府兵,因为他研究南楚各州郡县官员时,清楚地记着,这玉田郡的郡守,是南宫家的人。 南宫峥没道理有这张牌不用。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五七零章 技术(二更) 周顾看着前方浓密的山林,深吸一口气,当即对张运说,掉头,转路。 张运沉默地点点头,也觉得不能再往前走了,若遇上两千府兵,都带着弓箭,后方再来暗卫,那只能是死路一条。 于是,二人带着南楚王,又折了回去。 折回三里后,绕路,向一处山坳走去。 安久轻声提醒周顾,“四公子,绕过这片山坳,是凌水河。” “对,走水路。”周顾点头。 “可是我们没船。” “那就造船。” 安久震惊,“您会造船吗?” “不太会。”周顾回答“但我看过图纸,可以试试,简单的木筏,并不难吧?” 安久觉得有理,若是简单的木筏,好像的确不难,但没有小儿手臂粗的绳子,无法捆绑,木筏刚一下水,不会散架吗? 他带着这个疑问,但是没说。 张运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提醒,“这处处深山,不缺藤条,那东西比绳子要结实。” 安久恍然。 他看看周顾,又看看张运,觉得这两个人实在聪明。 很快就来到那处山坳,翻过去,果然见到了凌水河,安久这时终于想起来哪里不对劲了,“此时冬天河水是结冰的,用不着造木筏。” “用的,不造木筏,压根滑不快,咱们这么多人一旦上去,给冰踩塌了,没有木筏浮着,掉进冰窟窿里,不冻死,也得淹死。”周顾道。 安久觉得有道理,闭了嘴。 周顾立即指挥着人伐木造木筏。 有人砍木头,有人砍藤条,周顾指导着人制作简易木筏。张运似乎也懂一些原理,在一旁提一些意见见解。 很快,二十个简易木筏便做成了。 周顾一把拽了南楚王,又跟张运说了句“走”,三个人一个木筏,便当先滑了出去。 周顾一个人就能掌握平衡,张运一手紧紧抓着木筏边沿,一手紧紧也拽着南楚王。心想这木筏,好像还挺结实的,又结实又快。人的智慧,果然取之不竭。 南楚王晕了晕,幸好被周顾与张运一人一只手拽住,他才免于被甩出去。木筏被周顾弄的太快,如离弦之箭一般往前滑去,以至于让南楚王觉得,风刀子刮在脸上,好半天眼睛都睁不开。 等南楚王适应后,眼睛勉强睁开后,往后看,他与夜归雪的暗卫们,紧紧跟在后面,也只是一个个黑乎乎的残影。 南楚王再扭头看周顾,这小东西看起来稳得很,有劲又兴奋。 他兴奋个什么劲儿? 兴奋终于绕开追杀的人了吗? 张运明白周顾的兴奋点,每三年,大梁京城都会举行龙舟赛,从小到大,周小公子从不缺席龙舟赛,从小小年纪开始,就致力于夺得魁首,如今,他怕是把这凌水河的冰层,给当成赛龙舟了。 就这木筏上的几个木轱辘,咕噜噜地被他用木杆子撑着支点脚踩着往前跑,一般人还真做不好,也就他吧,有这个能耐。 可见,会玩的人,会玩出花样的人,关键时刻,这也是一门生存技能。 这个技能,他就不会。 再看身后的暗卫们,被落下的没影了,可见,都玩不了这东西,即便能玩起来,也慢得很。 他提醒周顾,“周兄,等等暗卫们,若把暗卫们甩下,等出了凌水河,万一再遇到大批杀手,咱们三个可应付不来。” 周顾应了一声,“放心,这河长着呢,我玩累了,也到不了头。” 张运闻言想想也是,放心了。 南楚王过了眩晕劲儿后,总算找出了几分乐趣,对周顾说:“你倒是做什么都厉害。” 周顾得意,“那是,岳父,您就瞧好吧,我总能带着您平平安安的。” 南楚王有心想说他大话别说的太早,但又不想自己咒自己,他也希望平平安安。 埋伏在山林里的两千府兵,没想到没等来人从后方追上来了南宫峥脸色不太好看,死死盯着凌水河,看着河边砍伐的木材,对前来请罪的玉田郡守南宫家的旁支南宫震狠狠踹了一脚,“废物!” 南宫震被南宫峥一脚踹到了地上,脸色惨白地请罪,“峥公子恕罪。” “你只会死守山林埋伏吗?你别忘了你手里的可是两千府兵!你埋伏个屁,你怕他们什么?他们如今身边所有暗卫加起来,不到两百人。”南宫峥冷眼看着他,“你该死!” 南宫震骇然,当即跪地求饶,抱住南宫峥的腿,“峥公子,卑职求您饶命,卑职愿将功折罪。” “你怎么将功折罪?”南宫峥着一张小脸问。 南宫震立即说:“卑职带着人去追。” 南宫峥目视凌水河前方,算是赞同这话,当即说:“立马滚起来,带着你的人马,快马加鞭,沿着凌水河,哪怕跑死马,也提前给我截在东水渡口,我让周顾,拆翅难逃。” “是是是,卑职这就去。”南宫震从地上爬起来,立即带了两千骑兵,沿着凌水河,追了去。 南宫峥在南宫震离开后,则是吩咐身旁,“所有人,跟我去七环山,我倒要看看,周顾是在七环山出凌水河,还是在东水渡口出凌水河。” 叶落应是。 周顾滑了一天,终于累了,停下木筏,对张运说:“你能来吗?” “能。”张运觉得掌握诀窍不难,难的是如何像周顾这么快,他说:“就是没你这般快。” “能来就行,用不着太快,正好等等暗卫们。”周顾揉着酸疼的胳膊,坐下来跟南楚王一起歇着。 南楚王见他后背一片深色,“伤口崩了。先停下来包扎吧!” “岳父,我没事儿,小伤。”周顾不客气地靠在他身上,“您让我靠一会儿,睡一觉就行。” 南楚王:“……” 行吧,反正这东西等着做他的女儿的王夫呢,惜命得很,既然说是小伤,不想管,那应该真无碍。 他任由周顾靠着,刚过一会儿,果然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真睡着了。看来累得很了。 张运全神贯注地撑着木筏的木轱辘往前滑,想着这东西瞧着简单,可真难滑啊,他的速度,对比周顾,慢下来不止一半。 宝贝们,月票,么么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五七一章 反其道(一更) 暗卫们在一个时辰后,纷纷追了上来。 一个个脸色发白,瞧着也都被累的手臂抬不起来了。 周顾睡的不沉,一个时辰也算小歇过来了,他看着身后跟上来的暗卫们,又看看张运,对他示意,“张运兄,停下。” 张运停下,扭头问他,“怎么了?” “咱们商量一下。这条河,我记得有两个渡口,一个是七环山渡口,一个是东水渡口。”周顾说。 张运点头,“这里距离七环山渡口,恐怕还有一日。” “南宫峥一定会派人守死这两个渡口。”周顾琢磨着,“我们怕是要进障毒林。” 这条凌水河两岸都是绵延的山林,被称为障毒林,里面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亦或者空气雾气,都因天然地质原因带着毒。 张运面色一变“这不是找死吗?” “但是从这两个渡口登岸,也一样找死。”周顾看着他,“你觉得,咱们这点儿人,不进障毒林,硬碰硬对上南宫峥的人,能有活路?” 张运自然知道没有,一时无言。 周顾拍拍他的肩膀,弯唇笑,“担心什么?障毒林对寻常人来说,自然是有进无出,只呼吸半刻,就能死人,但对于咱们,倒还真不必担这个心。”,他提醒张运“你忘了吗?我手里有药了?区区障毒,服下避毒丹,能在障毒林里走三天都不带倒下的。” 张运顿时一喜,一拍自己的脑袋,“对啊,我怎么忘了,你手里有王女给你制的许多好药。” 他说完,又有些担心,“但是,咱们这么多人,你手里就算有避毒丹,也不够吧?” “有几十颗,挑几十人带着,其余人自行绕路。”周顾道:“障毒林虽大,但三天也能走完了。” “出了障毒林,就是茂林县,那里也是南宫家旁支的势力范围。”南楚王听的清楚,说了一句。 而且茂林县,距离他们要去的西岭,似乎更远了,如今已不到两百里到西岭,若是绕出障毒林周折茂林县,几乎是又多出一百里地。 等于早先被人一路追杀,白走了一百里地。 张运叹气,如今是出了龙潭,又入虎穴,可真他娘的没路走啊,他都佩服南宫峥了,小小年纪,将他们逼到这份上。 周顾也叹气,琢磨了一会儿,对南楚王道:“岳父,要不咱们放弃去西岭吧?您那兵马,还是偷偷养着吧!” “啊?”南楚王瞪着他,怎么动了放弃的心思呢?不是该坚持到底,肯定能走到的吗?早先不是还跟他吹大话,说一定行的吗?况且只剩下而三百里地了。 “如今是二百里地,若是走出障毒林,周折茂林县,就变成三百里地,无论是两百里地,还是三百里地,这一段路,都难如登天。”周顾揉揉眉心,打算不一根筋走到底了,他说:“南宫峥一定快马加鞭带着人跑去前面截着我们了,到时候,咱们一旦跟他迎面碰上,绝无好果子吃,怕是小命都要交待给他,就算不跟他迎面碰上,也无处躲藏,南宫家的势力无处不在,咱们根本无处可藏,最后没准还真被逼着去走玉雪山,那可就受死罪了。我们受得住,您也受不住。” 他是跟夜归雪保证过,一定保护好南楚王的,不说这本身是他岳父,只说君子一诺,他也得保护好了他。 南楚王觉得自己未必不能走玉雪山,“兴许我能走雪山的。” 张运在一旁问周顾“那咱们怎么走?折回去吗?与南宫峥再反道而行?原路返回?” “嗯,原路返回,南宫峥就算再多智,也不过十四岁,咱们就欺负他少长这两岁了,也给他上一堂课,告诉他,什么不撞南墙不回头,小爷没这个规矩,既是南墙,就不撞了,咱们回去,走康庄大道。”周顾愈发觉得这个想法可行。 “回去怎么就是康庄大道了?”张运不觉得。 “折回去往大梁边境走,怎么就不是康庄大道了?如今南宫峥怕是将整个南宫家的势力都调到往大魏方向和他身边来了,咱们走障毒林,错开这一波人,然后折返,路上估计遇不到什么杀手了,可不就是康庄大道?”周顾挑眉。 张运也跟着一起挑眉须臾,笑了,“行,就这么办。” 他顿时浑身又有力气了,死胡同走不通,就不走呗,大家都是活人,为什么偏要走死人的路? 南楚王一言难尽,“所以,我们折腾着走这么走的路,白走了?” “不白走啊,南宫引那老东西,不都将他的嫡孙派出来了吗?说明南宫家无更得用之人了。”周顾摸着下巴,琢磨着,“没准王都南宫引那老东西身边,也没多少人保护了,若是此时去杀他,多正好。” 张运也觉得有理,“还有留安王,估计也早就把自己的暗卫都派出来了,可惜,此时我们在数千里外,没法杀他们。” “可不是。”周顾叹气。 南楚王:“……” 这两个人,竟然还想刺杀南宫引与留安王。 “走,往岸边划,进障毒林,然后折返。”周顾站起身,对身后的暗卫招手,在安久、隐冬靠近后,他吩咐,“留五十人,跟着我们,其余人想法子,原路折回去,十日后,雁临郡汇和。若在十日后,等不到我们,便自行隐藏起来,听召。” 安久看向南楚王,很想说,五十人,不够保护王上。 南楚王摆手,“都听周四公子的。” 连他都听嘛,暗卫自然也要听。毕竟,也没有比如今周顾与张运商量的更好的法子了。 安久垂首应是,隐冬见安久都应了,也没意见,同样垂首应是。 于是,二人点出五十个出类拔萃的暗卫,其余遣回,每个人跟着周顾服用了一丸避毒丹,两瓶避毒丹共六十颗,全部服用完后,还剩几颗,是周顾特意留下来以备后用的。 一行人服用完避毒丹,周顾果断带着人靠岸,进了浓雾迷障的障毒林。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五七二章 障毒林(二更) 障毒林,名不虚传,大冬天的,里面湿气却重,毒蛇毒虫不冬眠,遍地爬。 常年迷雾,看不清路,需要点着火把,还要当心脚下。 暗卫前后护着南楚王三人,遇到毒蛇毒虫也没下杀手,都驱赶了周顾跟着苏容制药时,辨识了不少珍贵草药,再加上苏容给她亲笔手写的那一册古方,他也时常拿出来默记,更是抽空弄了本药材的图册,研究辨识草药。所以,如今入了障毒林,他发现竟然有好几种古方上难寻的珍贵好药材,他岂能放过? 他当即采了挖了,然后将所有人,头前几人开路的,和身后几人坠后的,都只管专心看路,其余人,包括南楚王,都被他分派了活。 有人拿着他采好的样本,帮着采药,有人负责瞅了藤条,编成篮子,用来装药。 南楚王年纪大了,不停弯身腰受不了,而且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好像也不太好用,所以,他负责拿着篮子。 南楚王:“……” 这家伙知道不知道如今是在逃命呐?不会忘了吧? 张运倒是一点儿意见也没有,他与周顾自从踏进南楚不是打打杀杀就是逃命的同时打打杀杀,不是主动的,就是被动的,反正受伤无数,更有甚者,有两回还中了毒,幸好都被他身上带着的好药给保了命,解了毒,他对这种珍贵好药材,也觉得十分有用。 毕竟,周顾身上的药,快用完了,仅剩的两瓶无用武之地的避毒丹,如今也快用光了。若不能再生药,他们后面万一再遇到打杀,再受个伤,中个毒,可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因为他们根本没办法去找大夫医治。否则前脚刚进医馆,后脚就被人堵个正着。 所以,对于周顾说的珍贵草药,他也采的挺来劲儿。 因人多,倒是没耽误多少时间,也是因为障毒林里,压根就没人敢进来,或者有大夫敢进来,也只是在外围的边界,不敢深入,所以,在外面市面上极其珍贵的药材,在这里,不说遍地都是,但是并不少,尤其是越往深里走,珍贵草药的长势越好越多。 周顾发现了,这湿冷的障毒林,可真是一块宝地。 “孤的库房,珍贵好药材无数。”南楚王拎着篮子道。 若是早知道,他出宫当夜,就扛出一袋子来,也省得在这障毒林里,一边吸着障毒,一边还采药。 虽然有避毒丹,可以不惧障毒,但他还是浑身被障气熏的不舒服,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您王宫那些,都给小七留着,她早晚用得上。”周顾想着好东西谁嫌多?以前他也不懂,如今懂了,方才觉得,苏容对他真好,真未雨绸缪,知道他出门在外,最得用的便是身边带着无数好药,另外还有药方在手,他懂得辨认药材,又学会了制药,简直除了南宫家疯狗手里的大刀,不必担心他自己闹个小病,中个毒,就把自己玩死。 这么说起来,苏容也可真是一个宝贝。 “行吧!”南楚王提醒他,“避毒丹只三日功效吧?你可把握好时间,别?到时候咱们都死在这儿。” “哎呀,不会的这里有几种草药,就有抵抗障毒的药效。”周顾拍着胸脯保证,“您放心吧,待半个月,也死不了。” 南楚王:“……” 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 他怀疑地看着周顾,“护国公府,连辨识草药,制药都学吗?” “不是,小七教我的。”周顾显摆,“她在我从大梁京城离京时,特意关起门来熬了两夜给我制了很多保命药,又教我制药,还给了我一本药方书。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已跟夜归雪退了虎符顺便退了婚,我只觉得,她对我真好。” 南楚王:“……” 他虽然已习惯了听周顾显摆苏容对他如何如何好,但如今听了这话,还是有些牙酸。 周顾虽然采了克制障毒的草药,但还是带着一行人,在障毒林只多待了半天。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如今当务之急,自然是避开南宫家一波又一波的杀手,但三日半已正好,若是再少,不够他们错开与这些人打照面,若是再多,南宫峥等不到他们,反应过来,一定会再杀个回马枪。 他可不想如今自己身边这么点儿的人,对上南宫铮。 所以,三日半后,周顾带着人出了障毒林,每个人拎着一个采了满满草药的篮子,然后在半日后带着人摸进了城镇,直接包了一处农家的院子,也不休息,拉着张运一起,俩人夜里关在屋子里用临时让暗卫采买来的药炉子制药。 张运看着一个个古方,啧啧称奇,“想不到有一天,我也能做一回大夫。” 市面上难求的好药,千金难买的好药,就用这几个临时买的破药炉子,被周顾他们俩,熬制出来了。 一夜后,两个顶着一双黑眼圈,疲惫的脸上却神采奕奕,每个人怀里装了几瓶药丸,带着南楚王与暗卫,悄摸地继续赶路。 南楚王看着二人,“你们昨夜,捣鼓那些药材了?” 南楚王太累了,昨夜吃了饭后,沾床就睡,是醒来闻到了满屋子的药味。 “嗯,得了十瓶药。”周顾道:“那些药材,用了四分之一。” 不愧是人多力量多,药材采了不少,他特意凑全了最紧要的几个药方子上的药,就想着出来后,让岳父趁机歇歇,然后他抓紧机会制药。 果然制成了,他自然十分有成就感。 他跟南楚王道:“昨儿我们俩手法都生疏,不熟练,才制得少,等今晚,就不必特意进城了,找一处山洞,摆了炉子,让几个暗卫一起帮忙,闹的动静大点儿也不怕,就能把这剩下的所有药材,都制成药丸,免得这些药材没有特指的储存的东西不禁搁,久了就没药效了。” 南楚王点头,“不错。” 他活这么大,也是第一次瞧见周顾与张运这样的,聪明多智不说,自立谋生的手段也好。让他觉得这折腾来折腾去的,好像连以前动不动就腰酸背疼十天半个月的小病一场的身子骨,不但没废,反而给养得结实了。 宝贝们,月票,么么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五九八章 舍不得(二更) 周顾面色一变。 他知道谢远是去了南楚王都,还是听风月说的,谢远做了他与张运想做的事情,但落在大魏暗桩手里,自然不能让人将之带去大魏。 他立即说:“扶我起来。” “你不能去,你得养伤。”苏容立即道。 周顾无奈,“我知道我不能去,但我与你商议一番,你打算怎么去?” 苏容伸手 《花醉满堂》第五九八章 舍不得(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七三章 时间差(一更) 南宫峥亲自带着人赶到了七环山渡口等着,同时,南宫震也带着人跑死了无数匹马,赶到东水渡口守株待兔,以求将功折罪。 可是一连等了两日,都没等到人。 南宫峥这时也觉得怕是预料出错了,他一张小脸,盯着凌水河上面镜面似的被太阳一照便泛着清凌凌的光的冰层,面沉如水。 盯了一会儿,他说:“好一个 《花醉满堂》第五七三章 时间差(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七四章 找到(二更) 南宫家的三大公子南宫乐、南宫灼、南宫希毕竟不是废物,虽没有南宫峥的心智本事,但用了二十日,也追踪到了周顾等人的痕迹。 雁过留痕,人过也必有消除不了的踪迹。 周顾与暗卫们身上的伤早已养好,面对终于查找来的飞鹰与杀手,周顾射杀飞鹰后,便与南宫家的人再度交上了手。 最先找来的人是南宫乐, 《花醉满堂》第五七四章 找到(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七五章 风月(一更) 风月与挽娘早在半年前,苏容入大梁京城后,就提前来了南楚,比周顾早了几个月,已摸熟了南楚内南宫家的势力。 周顾与张运踏入大梁后,铲除南宫家暗桩的第一时间,就被他们给发现了,但他们没敢轻易出手,怕破坏周顾计划,只静观其变。 但这一静观其变倒好,等觉得不能静观其变时,找不到周顾了。 周顾 《花醉满堂》第五七五章 风月(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七六章 决定(二更) 风月见周顾蹦跳起来像个孩子,一下子失去了稳重,愣了愣,眨了眨眼睛。 张运也很激动,天知道他与周顾两个人听到这个消息有多惊喜,比得知谢远带着人去杀南宫引还要惊喜,他们真是受够了南宫家的势力如狗皮膏药黏人的大网一样甩不开摆不脱。 还有半個月,撑得住! 周顾早就想苏容了,冷静下来后,恨不 《花醉满堂》第五七六章 决定(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七七章 激励(一更) 想想当初的瑞安王府小王爷谢临,周顾就与他互相看不上,根本原因,不是家世,而是谢临对于习武对于兵书,在他看来,就是废物,与他是半点儿不投脾性。 秦若点头,顿时笑了,“王女说的是,在下自小爱读书,什么书都读,兵书也有涉猎。” “那就是了,走吧,带着你。”苏容早已从车中出来,翻身上马。 《花醉满堂》第五七七章 激励(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七八章 共白头(二更) 夜归雪闭了嘴,暗想着,等打起来,若是眼见势头不好,他让暗卫们敲晕大哥,将他送出去就是了,便不再与他争执。 夜归言似乎知道夜归雪在想什么,沉下脸,“二弟,我绝不独活,收起你的想法。” 夜归雪扶额,无奈地叹气,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长,对他太了解,也是麻烦。 天色将晚,何忠与韩饮并没有让夜 《花醉满堂》第五七八章 共白头(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七九章 援军(一更) 夜归言恼怒地用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死死地看着隐月,“你敢动手,我现在就死。” 隐月顿时住了手。 夜归雪瞧着,无奈地叹气,他没想到他大哥会拿自己威胁他,真是女儿都不顾了,要一家人死在一起。 他闭了闭眼,看着进退两难的隐月,沙哑出声,“既然大哥不走,就算了。” 说话间 《花醉满堂》第五七九章 援军(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八零章 获救(二更) 何忠身边护着的是一批护卫与几个副将。 韩饮出身大魏将门之家韩家,自然是有暗卫相护的。他的兵马又未曾折多少,所以,即便苏容与子夜冲着他们而来,发现,在这般时候,也捡不到太大的便宜。 凤凌扭头说:“姐,韩饮杀不了,只能杀何忠。” “那就留下何忠好了。”苏容今日怎么也要留下一个,韩饮暂时 《花醉满堂》第五八零章 获救(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