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陇关。
军情阁。
白澜与姜淮相对而坐。
白澜有些感慨:“上次与殿下相见,已经是十几年前了,本以为能协助殿下一起将军情处扬名,却没想到现在连见上一面都难。”
姜淮微微一笑:“白主事说笑了,如今军情处已经成为了军方的杀手锏,近些年来咱们荒国连战连捷,怎能少得了军情处的功劳?有没有我这个老太婆,倒还真没有什么区别。”
“殿下莫要这么说!”
白澜赶紧说道:“若没有殿下,军情处根本不可能到达如今的地位。况且离了殿下,军情处便永远是军方的附庸,任如何声名在外,都不过只是军队眼耳口鼻罢了。”
听到这话,姜淮不由皱眉,出言训斥道:“‘军情处’三字带了‘军’字,那便注定永远隶属于军方,离了军队的军情处还叫军情处么?”
虽然嘴上训斥,但姜淮心中却是极为满意。
这次来对了。
军情处虽然名义上是一个大组织,但其实每一支军队的军情处都是近乎独立运作,全力服务所属军队。
每到年末,就会进行一次大调岗,每一处都会更换三分之二的人,在保证运作正常进行的前提下,最大程度促进人员流动。所以军情处几乎没人拥有威望这种东西,不管职位多高,都只能当一个受人敬仰爱戴的工具人。
在姜峥制定的这个规则下,军情处的每个人都是钱多、名声好,但除了本职任务范围外,不可能有任何权力。
但姜淮不理解的是,大多数人竟然都乐在其中,导致军情处脱离自己掌控范围之后,很快就彻底融入到了军方。
所以一开始,姜淮来的时候还有些忐忑。
但所幸,西陇关军情处的主事是白澜。
白澜是她在军情处成立之初,一手带出来的,自然明白他野心几何。
被暗训了一句,白澜脸上浮现出一丝窘意,不过倒也没有不忿,毕竟眼前的人是姜淮,这世上他唯一一个敬仰倾慕之人。
姜淮见状,语气终于微微放缓:“不过相较于倾注的心血,咱们军情处的人获得的东西实在太少了。”
白澜默默点头。
虽然钱多、名声好,但军情处的人整日刺探军情,虽然伤亡率比军队要小,但面对的压力付出的心力比起先锋部队只多不少。
人家混成了武将,回到京都里面能上朝,面对着文官都能挺胸抬头,军情处的人却连早朝都上不了。
这谁是私事,那便不会牵扯军情处太多。
即便她有私心,也不过是组织那个女人回来罢了,又能造成怎么样严重的后果?
她只是爱慕镇国公而不得罢了,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仅仅一个小忙,就能换得姜淮在朝中鼎力相助,这买卖……
赚大发了!
于是。
日落时分。
白澜带着一沓厚厚的资料,秘密会见了赵定边。
姜淮则是坐在白澜的位子上,缓缓品了一杯热茶,那晚在乾清宫与姜峥的对话历历在目。
她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是!
赵定边从来都没有变过。
所以,他以前能够为那个女人把我打成重伤。
这次,他依旧可以为那个女人把我打成重伤。
上次,那女人还会因为国运反噬,被迫远遁域外,你姜峥以家国大义才勉强保住我的性命。
这次,那女人连国运反噬都不怕了,你拦得住赵定边,还能拦得住她么?
整天以家伙百姓催眠自己,催眠到最后,除了你跟赵定边,还有谁相信?
心头记挂的都是家伙百姓。
可还有我的位置?
姜淮缓缓站起身来,将桌上的几页纸揣到了怀里,下一刻便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红日西沉之后,便是繁星漫天。
军机大营还亮着灯,周围的守卫皆是好奇。
近些日子明明没有战事,为什么军中大佬和军情处的主事与执事要开这么久的秘密会议。
莫非……
要东出打魏国了?
问题是这才刚消停了两个月,军费够么?
军机大营内。
赵定边收起画得密密麻麻的地图,终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那就多谢各位了!”
冯大钧起身相送:“一开始我还有些担心,不过看现在这情况,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了。只待您马到功成之后,先别急着回京都,跟弟兄们喝个三天三夜再说。”
赵定边微微点头,打趣道:“只怕你的酒,撑不了三天三夜。”
冯大钧哈哈笑道:“都是军中的粗人,仙酿喝得,浊酒就喝不得?只要您喝的惯,酒咱们有的是!”
“好!”
赵定边也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冯大钧郑重道:“您保重,西陇军这边随时策应。”
他心中暗叹一声,西陇军这边的确能够随时策应,但西陇山脉地势崎岖,大部队驰援难度极大,就算精锐部队全速奔袭,也需要不短的时间,若是在山脉腹地,甚至需要两天两夜的时间。
不过以赵定边的实力,撑到驰援的时间,应该不成问题吧?
告别之后,赵定边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一来一去,除了军机大营中的,没有任何一个人见过他。
白澜神色如常,跟众人告了别以后,就带人回到了军情处。
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与其他坚守秘密的人一模一样。
……
望归山。
十余丈高的梧桐树上,凰禾双手揣在袖中,大喇喇地蹲在那里。
典型的农妇蹲。
不过不知为何,看起来并不俗气。
西陇山脉,几乎与荒魏两国的国境线重合,两侧分别是两国的驻军。
望归山身处西陇山脉腹地,属于两国军队都很少染指的地方,山中凶兽毒虫遍布,即便是一些本事高超的采药人,也很少来这种危险的地方。
以前双方还为这座山的归属扯皮了不少年。
直到后来,姜峥亲自带人过来,把这里的植被动物编入了荒国的《万物志》,才让这座山的归属彻底尘埃落定。
“这小老头还真是一个狠人。”
凰禾咂了咂嘴,因为这个地方不仅凶兽毒虫多,本身的寒气也很重,到了夜里甚至会侵袭经脉丹田。
就连她这个宗师,也隐隐有种受凉的感觉。
她抽了抽鼻子,从怀里取出了赵昊提前为她准备的香帕,却有些不舍得擦鼻涕。
犹豫了一会儿,最终用手指捏着鼻子。
“嗤!”
一缕清水鼻涕坠落,糊在了一条毒蛇的脑袋上。
毒蛇有些迷惑,竖起身子朝树上望去,却什么异常也感知不到。
甩了甩脑袋,便远离梧桐树,去别处觅食了。
凰禾则是大喇喇地扯下一片树叶擦了擦手,抖落了几只毒虫,但毒虫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嘿!
凰禾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国运反噬消失以后,她对真气的掌控好像又精进了不少,这么大的动作都没有引起这些活物的注意。
有弟弟就是好。
身体都变不一样了。
唯一有点不好的就是,赵昊给她交代的事情,是暗中搞事,不要和姜淮产生正面的冲突。
按照她自己的想法,望归山处于荒国国境线的边缘,是国运笼罩最为薄弱的地方。
若是拼着重伤,还是有机会把姜淮格杀当场的。
因为这一点,她还跟赵昊杠了好久。
结果赵昊一句话就给她干破防了:你若重伤,我会心疼。
行吧,听这个弟弟的。
于是在赵定边出发以后,她就径直赶往了望归山。
不可否认,镇国卫里面都是高手,整体速度已经是极快了。
但一群平均修为二品的人,速度再怎么快也赶不上一个宗师。
所以,凰禾已经在这里蹲了近一天一夜了。
“姜淮可真是个废物啊,怎么这么慢?”
凰禾暗骂了一声,却只能静静地等着。
终于,寅时过半,一个身影出现。
虽然毫无气息波动,整个人就像是空洞一般,但就这空洞同样也能对周边产生影响。
仅仅是微弱的气流变化,就能让凰禾清晰地捕捉到姜淮的身影。
“啧!这个老女人果然到了。”
“她鬼鬼祟祟想要干什么?”
“布置阵法啊……”
“这不是撞我刀口上了么?”
凰禾认真地观察着姜淮的一举一动,一边观察一边心里吐槽。
阵法?
不巧。
我也懂一些!
赵昊以前问过她什么不懂。
她想了好久,缓缓吐出两个字:男人!
不过这个东西她也不需要懂,毕竟是要当圣女的女人,实在没必要懂男人。
赵昊听到这句话的反应让她有点疑惑,不知道这个好弟弟为什么要去洗冷水澡。
总之不管了。
这个好弟弟虽然行事有些古怪,但脑袋实在灵光,就连姜淮抵达望归山的时间都没有出现太大的出入,想必后面应该也是,按他说的来就行。
就是不知道,他口中那个能轻松斩杀姜淮的帮手究竟是谁。
等阵法布置好,天已经蒙蒙亮了。
姜淮腾空而起,直冲望归山的山头,种下一株野草之后,阵法便彻底隐匿了下去,整座山便重新恢复了正常。
除了那株草,看不到任何异常之处。
她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身上的毒虫抖落下来,尽数踩成肉泥。
服下了两颗解毒的丹药,皮肤上中毒导致的紫绀色终于慢慢消失不见。
望了望荒国的方向,嘴角露出一丝凛冽的笑意,随后便径直奔向相反的方向。
凰禾又等了半个时辰,确定她已经走远,才从梧桐树上跳下来。
看了看地上毒虫化作的肉泥,不由切了一声。
“若你没有国运在身,扛得住我一刀么?”
凰禾有些懊恼,心想国运这玩意真的不是啥好东西。
姜淮明明资质普通,除了追踪隐匿之术可圈可点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可取之处,放到外域宗门,资质最多排到中游,给自己提鞋都不陪。
却没想到国运加身之后,竟也能突破宗师。
实力那么差,自己却奈何不了她。
真是郁闷。
她四向观察了一圈,又忍不住嘟囔了起来:“阵法也布置得这么糙,也不知道你师父看到了会不会生气。”
越是对姜淮鄙夷,凰禾就越是郁闷。
我竟然在这种人手上吃了大亏?
她叹了一口气,便默不作声地修改起了法阵。
修改法阵的难度,是毁掉法阵难度的十倍往上。
不过好弟弟都这么要求了,肯定要听他的啊。
……
魏国,西陇驻军。
贺繁很烦。
两个月前荒魏大战,荒国虽然因为后勤补给的问题,把之前占的城全都抛弃,重新退回西陇关之外了。
但这一场战斗下来,抢走了不少好东西,顺带打垮了整个魏国西陇驻军的士气。
大将军战死之后,他就被魏国皇帝调了过来明她重新插手了军情处,真如她所说,这对于皇帝来说这是大逆不道之举。
所以这次行动,她必须要建功。
而荒国皇帝与镇国公的表面和谐,也会在这一次冲突中,正式打破。
这个机会,贺繁想要把握住。
但以他的资历,根本没有决定是否把握的资格。
所以,只能本本分分地请示皇帝。
“嗤!”
指尖,真气化焰。
帝江子匣,瞬间焚成灰烬。
紧接着,营帐之中就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贺繁坐立不安,不管怎样都无法缓解心中的不安。
姜淮则是无比淡定。
因为她知道,魏国皇帝必定会加入这场赌局。
魏国虽大,却是腹背受敌。
东有强楚,西有荒狼。
尤其是荒齐交好之后,军力日渐强盛,再加上赵定边这个盖世统帅,过不了几年就会卷土重来,到时候恐怕真的没法收场了。
倒不如用两万精锐,和一两个宗师,换掉赵定边。
反正宗师可以从道院和佛院里面请,只欠钱与交情。
伤筋动骨是必须的,但未必会折寿。
果然。
半个时辰后。
方才帝江子匣焚烧的地方,缓缓飘起来了一个字。
“准!”
看到这个字,姜淮这才站起身来,丢给了贺繁一块玉佩。
“这块玉佩亮起之后半个时辰,巍峨平川大阵就会启动。”
说完,便直接消失在了营帐之中。
贺繁握着玉佩,整个人兴奋得浑身颤抖。
这场战役,注定两败俱伤,却能让魏国重新把握住主动权,长远来看的确是对魏国有力,并且能助自己一步登天。
至于姜淮……
着实没道理骗自己。
一,触碰了姜峥的禁忌。
二,的确与赵定边有仇。
三,姜峥老了,总该跟镇国公一脉有个了结。
至少,贺繁不相信这世上真有毫无嫌隙共享江山的君臣。
……
京都。
镇国府。
天刚亮,赵昊就起床了。
他手里攥着一枚发光的玉佩,一动不动地对着墙。
墙上是凰禾的身影,正笑着说些什么。
他的双耳各塞了一枚玉珠,能从里面听到凰禾的声音。
“好弟弟,你果然没猜错,姜淮直接奔魏国去了。”
“这老女人疯了,选的是最极端的做法。”
“不得不说,她真有些手段,若我不会解这个大阵,恐怕现在已经通知你爷爷返程了。”
“不跟你说了,我先去找吃的。”
“改明儿一定把你丹田治好,不然只能我说你听,闷都要闷死了。”
“你在京都享福吧,记得给姐姐准备一些点酥庄的糕点。”
画面戛然而止,玉佩的光亮也消失不见。
赵昊将玉珠从耳朵里取出来,看着这些东西愣了好一会儿。
这玩意儿据说是凰禾自己鼓捣出来的,别看小小的几枚玉,里面蕴含的法阵多不胜数。
而且极为耗费真气,仅仅十息的时间,就能抽干一个寻常的一品高手。
还能说啥。
说凰禾是外域第一女主播不过分吧?
小心翼翼地将玉佩玉珠收起来,他又打开了另外一封密信。
这封信,是老爷子通过秘密渠道送过来的,上面只有一行字。
“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回去。”
过几天才能回来,那看来这次去西陇关不只是旅游了,估计老爷子西陇关之行也看到了一丝端倪。
“呼!”
有点意思了。
赵昊伸了一个懒腰,只感觉全身舒畅。
看来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内河事件发生之后,老赵家的反应和荒国境内发生的事情,让姜淮神经无比敏感。
这可能还能稍微忍一下。
但老爷子拍下猪后腿这件事,就是把她敏感的神经捋成弦当琵琶弹。
这种情况下,什么失了智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当凰禾在望归山看到姜淮的那一刻,这波交锋就已经结束了。
因为不管是老爷子还是姜淮,在没有军情处提供的资料支撑下,都不可能摸清西陇山脉的具体局势。
若是不清楚局势,贸然扎进西陇山脉腹地,真要碰到魏国的主力,即便是宗师,也别想随便逃脱。
结局已定。
接下来就是姜淮死不死,以及怎么死的问题了。
赵昊这边,能做的安排,已经做尽了。
最终究竟是什么收场,还得看姜峥那边。
他搓了搓手,感觉还需要扇个风,点个火。
“巍峨平川大阵,亏你想得出来!”
这个阵法的名字,是从奶奶的笔记里面找到的,奶奶的笔记里面记载了不少功法和阵法。
熟悉的,多写一些资料。
不熟的,只写一个名字和大致功用。
关于这巍峨平川大阵则是记载极多,甚至写出了不少阵法的变种,看得出来是奶奶的本门阵法。
后面则还有一个不起眼的标注:太贵,用不起,姜淮也会,晦气。
赵昊在用穷举法列出姜淮可能的应对策略时,这巍峨平川大阵便是他最关注的方法。
只是没想到,这个臭老娘们,竟然真走上了这条最极端的路。
望了望窗外,已经是日上三竿。
他随便洗漱了一下,便出了门。
餐桌上,黑脸汉抓着馒头,愁眉苦脸的,怎么都吃不下。
赵昊笑着安慰:“爹!您就别纠结了,爷爷怎么说也是六国第一宗师,只不过是去西陇山脉逛逛而已,能出什么事情?别到时候爷爷回来了,您却饿瘦了!”
听到这话,黑脸汉勉为其难地啃了一口馒头。
但他反应了一会才问道:“不是,我饿瘦了,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么?”
赵昊沉默一会儿:“好像也没有……”
白秀在旁补充道:“还会有好处,爹说打完魏国回来你胖了不少,肥肉会影响你拔刀的速度。”
黑脸汉:“……”
他更悲伤了,啃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把馒头吃完。
终于,他忍不住了:“其实这完全就是陷阱!”
听到这话,白秀猛得睁大双眼,赵昊也是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能够说出如此犀利的话语。
黑脸汉握着沙包大的拳头:“昨天晚上,我听一个同僚说,他参加麟羽阁拍卖会了,还说有一个编号‘辛巳’的人拍卖了一个消除国运反噬的契机,开价竟然是老爷子的破天戟,我说老爷子为什么不带破天戟,原来根本不是怕太显眼,而是已经赔出去了。”
赵昊:“……”
果然,麟羽阁的人太多,果然还是把国运反噬的事情抖出来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他们不知道西陇关就行。
看来黑脸汉真是路子野啊,虽然人没去麟羽阁,但里面的消息还是瞒不过他。
有机会还是得认识一下他的同僚,认识的人越多,狼人杀玩得就越有意思。
白秀则是听得一脸担忧:“还有这种事情?”
黑脸汉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不止!上一次这辛巳就出现了,不仅拍卖了破虏内甲,还把接了爹砍山斧踪迹的悬赏,这次又搞这一出,完全就是奔着爹来的。”
白秀愁容满面:“还有沐言城和上凉城那边,一开始我真以为可能是娘回来了,不过现在看来,这完全就是针对爹的阴谋。”
眼见夫妻俩脸都愁到了一起,赵昊不由笑了笑:“爷爷可是六国第一宗师,就算有小人针对他,也不能拿他怎么样,更何况说不定这件事是好事呢?”
不说这话还好。
一说这话,黑脸汉的火气一下子就冒出来了,朝着赵昊脑门就怼了一巴掌。
“我的傻小子哎,能不能不要这么单纯了?”
“麟羽阁你也早就进去了是吧?”
“你爷爷在里面这么受挤兑,你就什么话都憋着,一句都不给爹娘说?”
“这次你爷爷要真出什么事,你得负九成责……算了,三成……算了,一成!”
黑脸汉又急又气,又不想给儿子施加太多压力,只能气得捶自己胸口。
结果还是憋闷得不行。
白秀也是把赵昊拉到了身后:“你有气冲孩子撒干什么啊?以老爷子的性格,肯定是他让昊儿一句话也不说的啊!昊儿这么单纯,他懂什么?”
说着,揉了揉赵昊的脑门:“昊儿别有压力,不会出事情的,就算出了事情也跟你没关系。”
赵昊不由咧了咧嘴,以前赵家都是慈父严母,结果黑脸汉好不容易发一回脾气,两个人的身份就掉转过来了。
眼看黑脸汉都要把自己憋死了,他扯住了黑脸汉的手:“走!爹,咱们求援去!”
黑脸汉愣了一下:“求援?上哪求援?”
赵昊理所当然道:“当然是找我老丈人啊!他可是爷爷过了命的兄弟,爷爷有危险,他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黑脸汉大喜过望:“对啊!找皇二爹,他慧眼如炬,肯定已经看穿了辛巳的阴谋。走!咱们爷俩,一起去求援!”
“走走走!”
父子俩携手,风风火火地赶到了皇宫。
赵昊心中激动:走走走!拱火,拱火!
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