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三师兄杨千幻昨日练功,不慎走火入魔。二师兄不在京城,宋师兄和我又不擅战斗”
话没说话,元景帝皱眉打断,沉声道:“什么,杨千幻练功走火入魔”
老皇帝升起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惊怒。
洛玉衡眉梢一挑,盈盈眼波凝视着褚采薇,这可不像是监正的作风。
褚采薇不慌不忙,说道:“因此,监正老师让我来向陛下借一个人,代司天监与那西域的秃驴斗法。”
借人
心机深沉的元景帝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搜刮肚肠了片刻,没有锁定预想中的人物,这才皱眉问道:
“监正想要谁”
“打更人,银锣许七安。”褚采薇声音清脆。
静室里,忽然安静下来。
过了许久,老皇帝用不太确定的语气,求证道:“许七安,银锣许七安”
“是的,是那个破案很厉害,从云州回来死过一次的许七安。”褚采薇娇声道。
元景帝摆摆手,“朕当然知道是他,朕的意思是,为什么是许七安。”
监正这个女弟子,心思有些太单纯,与她说话,一定要说的明明白白,她才能听懂。
褚采薇诚实的摇头:“我不知道呀。”
元景帝吐出一口气,挥了一下手:“朕知道了,你先去吧。”
“好的。”
褚采薇脚步轻快的走了,她打算去怀庆公主的德馨苑喝茶吃糕点,顺便分享见闻。
等褚采薇离开,元景帝握着茶杯,沉思许久,语气沉重的问道:“国师,你怎么看”
“许七安此人天资固然不错,但身为一介武夫,与佛门斗法,毫无胜算可言。”洛玉衡五官精致端庄,面无表情时,宛如玉雕的神女。
“不过,天机盘是监正伴身法器,断然不会外借的。也许其中另有缘由吧。”
元景帝叹息道:“罢罢罢,不管他了,这老头心机深沉,朕一直看不透。朕还有事,先回宫了。”
元景帝最不喜欢的人就是监正,整个大奉,他俯瞰文武百官,即使是人宗道首洛玉衡,与他也是以道友相称,平起平坐。
唯独监正,是他真正要仰视的对象,元景帝完全看不透他。
对一位手握至高权利的皇帝来说,这是非常难受的事。
坐上辇车,元景帝吩咐道:“传许七安入宫见朕。”
“陛下要见我”
许七安收到消息时,人正在观星楼外吃瓜,于人群中打量以度厄罗汉为首的和尚们。
“是的,宫里的侍卫在衙门等着,许大人快些去吧。”传话的铜锣催促。
我要是去的晚些,今年的俸禄都要被扣光了许七安二话不说,骑上小母马,抽打它的小翘臀,风风火火的赶回衙门。与等待在衙门的侍卫接头后,许七安进了皇宫,沉默的穿过东门,来到御书房。
六根粗壮的红柱支撑起高大的穹道。
蒙面女子竖起耳朵。
“许七安。”洛玉衡没卖关子。
“嗯”
蒙面女子一下子转过身来,睁大美眸:“就他代替司天监”
洛玉衡点头。
蒙面女子顿时有些气愤,坐在那里,掐着腰:“我堂堂大奉,莫非无人了竟让一个臭小子代表司天监斗法。”
她气抖冷了一会儿,见洛玉衡重新闭目打坐,也安静了下来。
坐在那里,眼睛转啊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浩气楼,许七安捧着茶,把宫中得知的信息告诉魏渊,魏渊事不关己的说:“尽力就好。”
“我肯定会被陛下治罪的吧,如果输了。”许七安忧心忡忡。
魏渊笑呵呵道:“放心,也许明日斗法,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许七安眼睛一亮:“魏公,你知道些内幕”
魏渊扫他一眼:“用用你的脑子”
大宦官提点道:“斗法的赌注是什么”
“金刚经和天机盘。”
“天机盘是监正的伴身法器,世间绝无仅有,斗法输了,你只是被陛下治罪,而他,要输一件至宝。没有把握的话,监正会借向陛下借你”
我这么厉害的么,我自己怎么不知道许七安心里嘀咕。
当天晚上,他将自己代表司天监,与佛门斗法的事告诉家人,并说:“你们如果想去凑热闹,可以拿着我的腰牌去属于打更人衙门的场地。”
许平志眉头紧锁:“有危险吗”
“只是斗法而已,应该没有吧。”许七安也不太确定,毕竟不知道明日斗法详情。
“呀,我们能入场去看”婶婶就显得很没心没肺,喜滋滋的说。“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许铃音趁着吞咽食物的空隙,高举小手。
“你也想去看热闹”许七安有些惊讶,愚蠢的妹妹吃饭的时候很少说话。
“热闹的地方肯定有好吃的。”许铃音信誓旦旦的说,这是她短暂的六年时光里,总结出来的一个人生哲理。
“监正为什么要选择大哥”
家里唯一的读书人,智商担当,许辞旧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对于小老弟的疑惑,许七安只能无奈的说:“谁能知道监正在想什么你知道吗,反正我不知道。”
小老弟摇摇头,表示聪明绝顶如他,也是猜不透监正想法的。
吃完晚饭,许七安吐纳养神,等自身进入一个相当良好的状态后,停止了打坐,打算美滋滋的睡一觉,养足精神应对明日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