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归正传。
华承认她的计划，也包括了格蕾修在内。
因为现在的局势别无选择。
上帝视角的玩家得知华的打算，亦是无法反驳。
别看他们刚才骂侵蚀骂的那么起劲，但侵蚀在乐土确实已经是接近无敌的存在。
所以，英桀们只能两害相权，他们也是能够理解
“请容许我拒绝。”
科斯魔在这时却果断拒绝，并抛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仅仅只是为雷之律者争取时间，我们还有其他的手段。”
“其他手段？”
华对此有些疑惑，“可是你已经说过了，如果是侵蚀之律者，你也只能进行延缓......”
“并且，在意识到进程将会极为漫长后，或许她会选择将你直接【删除】。”
没想到华还挺明白侵蚀的。
侵蚀，你瞧瞧，一个英桀都比你清楚你接下来会做什么，只有你，还在虚伪的不愿意承认。
“那样的话，就连延缓也已经不再具有意义了。”
科斯魔摇摇头：“你误会了，就在刚刚，我想到了一种方法，一种......能够【两全其美】的方法。”
【两全其美？真的有这样的方法吗？】
【科斯魔说有的话，应该有吧？他骗华也没有什么意义吧。】
【每个英桀都在操作啊。】
当然，玩家们说是说‘每个英桀’。
但在他们心里，其实并没有把格蕾修算进去，毕竟，格蕾修一直以来都是个被保护的形象。
甚至，还有点自闭。
很少会主动去做些什么。
‘操作’这件事好像跟她扯不上关系。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不过，这不代表格蕾修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在接下来的剧情中表现得普普通通。
她只是做了她想要做的事，就已经不负英桀之名，就像当初她选择代替科斯魔去执行【方舟计划】一样。
回到正题。
科斯魔表示自己有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只不过还需要华的配合。
“这个方法也同样需要使用第八神之键，我需要你......为我【欺骗】一个人。”
“你是说侵蚀之律者？”
华疑惑反问，并想告诉科斯魔这件事很困难，她恐怕没办法做到。
可她在看到科斯魔此时那极为认真的表情后。
没有把自己本来想说的话说出口。
因为
她忽然明白科斯魔想让她【欺骗】的人是谁了。
不是侵蚀，而是
是谁啊？
玩家们心里本来是有这种疑惑的。
但紧接着，他们就看到华和科斯魔一起去找到了格蕾修。
这下，他们怎么会还不懂，科斯魔想要华【欺骗】的是谁吗？
班长，这是身上有什么buff吗？
怎么到哪里都会被人拜托骗‘小孩’啊。
传统艺能，属于是。
玩家们好想说点什么。
剧情中。
格蕾修看到过来找自己的两人，可爱的眨了眨眼，询问道：
“科斯魔，大人之间的话题......已经谈完了吗？”
“还没有。”科斯魔摇了摇头，“不过......这次我想让格蕾修帮我个忙，我答应过你的，会告诉你我打算去做什么。”
“现在往世乐土中......出现了一个坏人，只有借助格蕾修的力量，我们才能打败她。”
他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像是在哄孩子。
让人感觉很有种既视感。
而格蕾修的纯真回答，更是加深了这种既视感。
“坏人？需要骑士先生来帮忙吗？”
“......”
不过，其实，说起这个骑士先生。
前世虽然可能是崩坏三制作组脑袋一拍，想玩个梗......比如骑士守护公主什么的，才这样给格蕾修设计的攻击方式。
但，在这个世界的话
至少明面上，苏落是这样说：
骑士先生的灵感来自于‘知名画师’格蕾修的原创漫画《绘星的旅程》。
这本漫画里，有一个始终保护小画家的骑士先生。
因此，对于看过《绘星的旅程》的玩家而言，崩坏三的角色设计，又有契合度，又让他们双厨狂喜。
嗯，还是先回到正题。
科斯魔听到格蕾修纯真的回答，因为些许负罪感，沉默了片刻。
过了一小会后。
“不需要麻烦他了，格蕾修，你只需要像以前那样画画就可以，但......会有些不一样。”
“你可以......不使用我的【颜色】，但依旧按照我所说的内容来画吗？”
“不可以的，科斯魔。”格蕾修少见的果断，“没有颜色的话......会很难看。”
“没关系，我......还有华，我们都会帮你的。”
“那......好吧。”
她犹豫了会，还是答应下来。
游戏画面适时一转。
切换到下一张cg。
格蕾修站在画板前，科斯魔坐在她对面，缓缓闭上双眼。
有悠悠扬扬的bgm响起（bgm：elysia）。
明明这段‘画画’的剧情才刚刚开始，什么都还没讲呢。
但这种方式，这种表达，这种‘意境’，却已经让人感到莫名地悲伤，甚至是难过。
“科斯魔，你想让我画些什么呢？”
“就先从一个少年的画像开始吧。”
“......”
旁边的华看到画笔落下，脸上终于还是露出了一丝【不忍】的神色。
她紧紧盯着格蕾修手中的画笔，似乎它的起落将会带来可怕的灾异。
这时，科斯魔缓缓开口。
“他......应该非常瘦小，但和所有男孩子一样，想要成为一个英雄。”
他说是故事，可这个故事......难道不是更像他的自白吗？
【......编剧，别来这一套，我看不得这个。】
【这cg构图......好像是骑士在向公主做最后的道别，感觉情绪已经上来了。】
【编剧：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现在一个都别想跑！】
相比另一个维度的玩家们。
游戏里的科斯魔则是完全沉浸在自己起伏的心绪中，继续说着。
“在八岁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行侠仗义，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向自己的目标挺进。”
格蕾修却忽然打断了他：“等一下，科斯魔，这些故事该怎么画出来呢？”
“呃......”科斯魔想了想，试探性说道：“以一己之力搜集证据，捣毁坏人们的阴谋？”
“......”
还真是十分漫画的表达方式。
这很科斯魔。
毕竟是
暗夜☆英雄
格蕾修却摇了摇头，凭借自己的专业素养指出。
“那样根本没有画面感。”
“嗯......应该是......穿着紧身衣，在月色中的屋檐上奔跑......”
这个卡莲肯定很熟，她曾经就这样干过。
而科斯魔听到格蕾修的描述，不由得失笑一声。“好吧，就按照你说的来画。”
然后，他顿了顿继续跟格蕾修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这既是让格蕾修能更好的创作，也是他和自己和解的过程。
他自然也有他的遗憾。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始终想让自己的作为【两全其美】——而一切也都如他所愿......”
“直到......他有一位亦师亦友的同伴陷入绝境。”
“......同伴？要把他画成什么样子呢？”格蕾修停了停手上绘画的动作。
科斯魔表情微沉的说道：“也许......是一个类似父亲的形象吧，”
这里，明显是一句双关。
格蕾修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只是回了一句。
“爸爸的样子吗？我知道了。”
差点让人绷不住。
知道痕的结局，知道越多前文明的事，越是会......心情复杂。
这或许就是所谓文字的‘魅力’吧。
仅仅只是一段科斯魔‘平静’的回忆和格蕾修的几句问话。
他们就已经有些无法继续看下去了。
可科斯魔这时却只能将这件事讲给格蕾修听。
“在那时，面对一个几乎无法战胜的强敌，为了拯救更多人的生命，这位同伴不得不牺牲了自己。”
“当然，在所有人看来，这都是【两害相权取其一】，是理智而正确的选择。”
除了那时的少年。
这就是为什么科斯魔不喜欢牺牲，哪怕他知道这就是两全其美的方法。
这是痕的死给他留下的阴影。
所以
科斯魔又自嘲般地说道：“那个少年......归根结底，他太幼稚，太软弱......”
“不过，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因为在你画中的那个少年，我希望他能有所改变。”
“你能不能......把他画成一个可以坦然接受现实的，更加成熟的形象？”
坚强一点，帅气一点，无私一点，成熟一点，更像一个英雄一点
是他所期望的模样，是他期望却又认为‘遥不可及’的模样
“我希望在这副画里，他不会再认为他人郑重作出的抉择，只是【两害相权】。”
他轻轻吐出最后希望自己与自己‘和解’的话语。
“他并不像我这样固执，而是真正明白，只要做出决定的那个人认为这样更加值得，那么所谓的【两害相权取其一】，其实就是【两全其美】。”
“而他之所以一直拒不接受，仅仅是无法接受【能够坦然面对这种事的自己】。”
“自私的人......很讨厌，对吧？不要把他画成这种样子，好吗？”
格蕾修点点头：“嗯，自私的人最讨厌了，不像科斯魔这样。”
是啊。
自私的人很讨厌。
但因为这样的想法却认为自己自私的人
不会让人讨厌的，而且，也......并不自私。
这是【英雄】的想法。
“是吗？那么，我刚才所说的，你可以画得出来吗？”
“我也不知道，但我会试试看。”
“没关系，做不到的话，也无所谓，毕竟他原本就是那样自私的人，改变不了的话......也是自然。”
科斯魔看向站在格蕾修身后的华。
“那么，华......接下来的事，就拜托你了。”
“......”
华深深叹了口气。
心里涌起思绪，为所有人揭示
科斯魔为什么要拜托她【欺骗】格蕾修的理由和科斯魔的【两全其美】之法。
之前科斯魔的请求，就是让她来欺骗格蕾修的感知，让格蕾修使用自己的全部数据，来画出一个理想中的自己。
他认为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去克服当年的‘心魔’了，所以只能用这种取巧之法。
如此一来。
一方面，他并未死去，而是换了一种方式永远存在于此。
另一方面，这样也能更好达成拖延侵蚀律者的目的，这便是‘两全其美’。
就像是他刚才所说的
只要做出决定的那个人认为这样更加值得，那么所谓的【两害相权取其一】，其实就是【两全其美】。
为此，他不惜欺骗格蕾修。
华从回忆中醒转。
画作已经完成了。
漆黑的【色彩】一点一滴，化作【颜料】，落于纸面。
而那种色彩的主人......科斯魔的形体，已然无迹可寻。
玩家：
所以，科斯魔直到最后都没有正视自己的‘心魔’吗？
他们无法接受。
最想要成为【英雄】的少年最后还是没能成为他理想中的样子，带着遗憾
这个结局，让他们怎么接受？
他们心里已经因此泛起悲意。
却没想到
“谢谢你，华姐姐。”
“抱歉，虽然科斯魔那样拜托我，但是......我还是认为，这理应由你自己来作出决定。”
华终究没有动用羽渡尘的力量。
也就是说，格蕾修是知道自己其实在使用科斯魔的数据作画的。
这是她自己的决定。
这个十几岁的少女，第一次像别人口中的‘大人’一样，参与一件事，并决定一件事。
哪怕，这件事是如此残酷。
亲手消除科斯魔的记忆体。
编剧！你
玩家们绷不住了。
没想到，刚才那段还不是最狠的，马上就有更狠的一刀捅了过来。
但......这就是最狠的了吗？
答案是否。
就在游戏里的华想着怎么安慰格蕾修时。
格蕾修主动开口说道：“华姐姐，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你看，科斯魔......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留在这里呀。”
华刚想说科斯魔已经死了，就猛然反应过来。
“等等......格蕾修你......？”
“嗯。”
格蕾修点点头：“我也对科斯魔说了谎，没有颜色的话，是没办法画画的，我还是使用了科斯魔的【色彩】。”
“所以这副画上的......就是原原本本的【科斯魔】。”
啊？
所有人不禁一怔，接着缓缓反应过来。
这是一次阴差阳错，其原因，或许正是在于科斯魔并不了解真正的自己。
少年自称从未领会的觉悟，事实上早已悄然铭刻在了他的内心深处。
他在不断的否定自己，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就成为了他期望的样子。
那个
他期望的【理想中的英雄】，少年早就已经是了。
【一个想做英雄，又觉得自己不是英雄，但其实已经是英雄的少年。】
只是他，太过妄自菲薄而已。
肯定牺牲的价值，坚定做出选择，保持英雄之心
以上的每一点，不是都做的很好吗？
科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