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晖洁,冻原上的路总是不好走的,这片大地上许多时候除了一片没有生机的苍白之外再也不剩什么了,晖洁,也许我该给你写封信。
可惜这里纸张是稀有物品,笔墨更是如此,而负责运输信件的信使更是罕见——我昨天甚至看到一名信使被绞死在一个矿场的角落里。
……我不知道他犯了什么罪,他怀里只有一封他的爱人寄给他信,信上说她怀了他的孩子,让他尽快回来,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他再也回不来了,晖洁,再也回不来了。
我何时才能战胜这片恶毒的冰冷?我何时才能给感染者们一个家园?
太冷了,晖洁,太冷了,我希望有一天乌萨斯的感染者和龙门的人们可以围坐在温暖的壁炉边,一边说笑一边吃饺子。
而在这里……感染者在冻原上被当做锯末,在矿场里被当做废渣,在聚落被当做惩示,在城市被当做燃料,甚至血液都作为润滑齿轮的油。
但我很幸运,遇到了很多志同道合的伙伴,爱国者和霜星仍然在北面作战,暂时无法和我汇合,但我仍然能接收到他们从远方传回的讯息。
萨沙和伊诺成为了队伍中的弩手和医师,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好,伊诺有时还为我们唱歌,他的歌声……真的很好听。
但我最幸运的大概是遇到了那名炎国姓名的萨卡兹,李格。
他几乎就是另一个我,他和我一样为感染者的命运而感到不公和愤慨,他从来不惧怕战斗,他身后就是白昼和黑夜,他的剑舞动黎明和黄昏。
他很强,他的实力要超过我。
我很仰慕他和他的剑,这把剑往哪里指,我们的敌人就闻风丧胆。
我们一路南下,一路解放,我们的战士越来越多……只是,只有雪的地面养活不了他们,晖洁,我们得另想办法了。
……
【泰拉历1094年,3月27日】
【北部冻原,乌拉尔地区,不知名峡谷,标准时间12:13:14pm】
塔露拉和李格的部队遭到了一次毁灭性的夜袭。
“啊啊啊啊——”
一名感染者战士从前线大声惨叫着往回跑——可是峡谷的两侧全都是敌人,他们无路可退,他们已经身陷重围。
“你跑什么?”
另一名感染者战士一把拉住他,他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你想做逃兵吗?!没种的东西!赶紧给我顶上去!!老子一条胳膊没了,不还是得包扎一下就继续往前冲!”
那名感染者战士看着他大声唾骂道。
“你疯啦!你【乌萨斯粗口】疯了吗?那可是乌萨斯的精英部队!!我刚刚看到他把小弗洛里安的头颅连同脊椎都扯了出来!!”
那一名感染者战士浑身都是鲜血,几乎吓得肝胆俱裂。
“你tm怕什么?!你怕他们就会放过你吗?!”
那名感染者战士说道:
“领袖的火焰会把他们的身躯烧焦成炭!那名叫做李格的萨卡兹,他的剑甚至能直接劈开眼前的峡谷,你在怕什么?!”
“你怕死吗?天杀的没娘养的东西,怕死就赶紧给我滚!”
那名感染者一时被气到了,说道:
“妈的!罢了!!老子不怕死!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不就是死嘛!就是死老子也是吃饱了上路的!死就死吧!”
随后他继续和另一名感染者冲了上去。
这一战塔露拉遭遇的是乌萨斯帝国的一支真正的精英部队,这一支部队足有数百人,其中术士都是乌萨斯最正规的着甲术士,每一名战士都是乌萨斯的正牌标准兵。
甚至,还有一百多名,是乌萨斯的百战前锋,他们是乌萨斯队伍中的基石,既擅长近身搏斗,也擅长投掷,极具破坏力。
正是他们组成了帝国军的侵略前锋,而他们之中经验丰富的老兵,甚至曾和爱国者的盾卫一起组成了乌萨斯军阵的最前列。
他们不发一言,他们是沉默的屠夫。
此时,李格和塔露拉二人几乎是两人一人一头在峡谷的左右两侧以一己之力撑住了防线。
否则的话自己和塔露拉麾下的这一千多名战士将会被这支乌萨斯的精英部队摧枯拉朽一般碾碎在这个峡谷里。
他们队伍中终究还是出现了叛徒,将自己等人的位置暴露给了乌萨斯帝国。
乌萨斯帝国派出了这么一支军队里的菁英部队,挑了午夜这个所有人都容易疲惫的时间对塔露拉和李格的队伍发动了一次攻势迅猛的夜袭。
嘀嘀嘀——
作战中的李格肩膀上别着的源石通讯机发出了通讯请求,几乎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塔露拉发过来的,李格立刻接入通讯:
“李格!更多的乌萨斯空降部队来了!!”
通讯另一端的塔露拉急促地对自己说道。
“我知道,塔露拉,我这边也来了!!”
李格大声回答道,挥出一剑,眼前的十几名乌萨斯兵直接被这道剑光给融穿,就连一丝渣滓也不剩下。
“该死的,他们不害怕吗?为什么就是一个劲的往上冲?!”
李格抹了把汗,口中有些不可置信,自己的攻击他们都不是没有看见,恐怖的光芒足以将他们的肉体和灵魂一并吞噬。
就这他们还是顶着李格的攻击一个劲的往前冲,李格虽然强,但也有其极限,这些人似乎根本就失去了人类的感情,他们往前,往上,无惧死亡。
实际上,怕死的从来都只是那些感染者纠察队,或者乌萨斯军队中最底层的队伍,例如巡逻队。
而真正的乌萨斯军人从不畏惧死亡,在他们眼里,个体的牺牲不值一提,若能让乌萨斯帝国的荣光照耀一切,他们愿意粉身碎骨。
咻咻咻咻!!
此时,大量的乌萨斯空降兵通过背后的喷气背包从远方直接砸在阵地上进行支援,他们强大的机动性往往使得兰柯佩尔等人的队伍出现了混乱。
好在萨沙带领他的弩手们【这一支队伍就是日后浮士德的幻影弩手】对这些空降兵进行了精准的狙击,否则的话内部的阵容很可能会出现溃散。
“萨沙……萨沙……”
伊诺满身是血,对正在射击的萨沙说道:
“我用法术吧……我的法术可以赐给他们不怕疼痛,没有疲惫的身躯,这样的话我们应该都能活下来,好多人,好多人都死了……”
萨沙立刻拒绝道:
“不行,伊诺,不要用那种法术,你小心去治愈他们就可以,你的那种法术……转化过程几乎是不可逆的,他们是活生生的人啊!”
伊诺点了点头,说道:
“嗯……嗯,我听萨沙的,不用法术。”
随后伊诺继续去治疗其他的感染者战士去了。
……
这是李格和塔露拉的队伍几乎是有史以来最艰难的一战。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刚刚已经听到他们指挥官的通讯里乌萨斯的重炮手也在赶往这片地方的路上了。”
李格心中暗自说道,如果让乌萨斯的重炮手赶到,只需要一轮齐射,两侧的峡谷就会崩塌下无数的碎石,足够把自己等人的队伍全部活埋。
“塔露拉!!”
李格拉开肩膀上的源石通讯机,对塔露拉大喊。
“我在,李格!”
通讯机另一头传来塔露拉急促的呼吸声,伴随着烈焰焚烧的鸣响。
“让战士们收缩阵型!!塔露拉,接下来你可能要顾峡谷两头了,给我五分钟时间,我需要来一次一锤定音的攻击!”
李格对塔露拉说道。
“好,李格,我帮你拖住他们!”
塔露拉回答道,随后李格将通讯频道切到萨沙的频率,对方立刻接通:
“信号稳定,李格,有什么指示?”
通讯的另一端萨沙正在进行高机动移动,所以声音有些漂移。
“萨沙,你和塔露拉暂时帮忙拖住一下两侧的乌萨斯兵,给我五分钟时间,缺了我你们的压力会很大,但也请务必顶住!”
李格对萨沙说道。
“我知道了。”
萨沙没有说太多,只是收到了命令。
进过了战术的调动之后,李格便立刻回到了队伍的中心,他现在即将使用的是赦罪师源石技艺中极其强力的一招,但是就连目前的他也不确定能不能使出来。
万一使不出来他甚至会被反噬的威力重伤,但是他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啪。
李格将剑归鞘,双手握住,平行于胸口,开始吟唱:
“【古老的萨卡兹语言:双月平行天际,夜幕落于湖底……】”
“【古老的萨卡兹语言:罪行当被赦免,苦难当被割离……】”
嗡嗡嗡……
随着李格的吟唱,赦罪师的剑开始发出嗡鸣,颤动起来。
“【古老的萨卡兹语言:白夜始于天喰,黑昼终于末魇……】”
“【古老的萨卡兹语言:清白,纯白,洁白,回归一切的……白……】”
随着李格的低吟逐渐浑厚,李格的剑也开始颤动得更加厉害了,李格将它握住,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股被藏在鞘内,已经蓄势已久的力量。
“【古老的萨卡兹语言:瞬昼】……!!”
李格的剑终于出鞘,在那一刻天空中的双月都在为之颤抖!!
【午夜时分,白昼自赦罪师的剑上飞跃而起!!!】
噌——!!!!!
突然,整个世界都变白了一瞬间,那是最纯粹的白,犹如冬至的初雪,整个天地全部被这白茫茫的一片遮罩。
没有声音,没有杀意,没有动物,没有植物
在那一刹那间,只剩下的,唯有一片雪白罢了。
尽管,只有一瞬间,犹如昙花一现,却让人感到无比震撼。
夜晚被赦罪师的剑染上了一瞬的白昼。
这白昼只有短短的一瞬,却也将整片峡谷照亮。
在白昼褪去之后,所有的敌人全部都消失了,是真正意义上的消失,他们无声地溶解在光芒里,肉体,骨骼,血液,乃至灵魂。
什么都不剩下。
甚至这一攻击过后的整片峡谷没有带来一丝伤痕,甚至没有一点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