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耶律洪基得知有敌军进城,并且城中兵马各自为战,大部分都被冲散。
第一反应就是突围别走,回长安再整旗鼓。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既然事不可违,倒不如壮士断腕。
可狄道城四门都在余人彦的手里,纵使有萧峰在侧,急切间也根本突不出去。
一连冲了两次都没有冲出去,自知大势已去的耶律洪基只能无奈退回行辕。
大势已去,不愿被余人彦这个自己一直看不起的江湖草莽羞辱。
心灰意冷之下,耶律洪基命侍卫杀光了随他离开长安的太监和宫女,然后摒退侍卫,让他们去城中杀敌,绝不许胆怯投降。
所有人都离开之后,耶律洪基在行辕放了一把火,然后自刎在其中,让烈火吞噬掉他这个大辽皇帝和一应御用仪仗。
火海外,萧峰孤身一人跪在地上。
当初孤身一人的场景来大辽犹在眼前,没想到,今日又孤身一人了。
看到余人彦带兵赶来,萧峰缓缓起身,眼含热泪,指着余人彦。
“可怜青城名门正派,竟然出了你这个野心勃勃,为一己私利,而罔顾苍生,不惜燃起战火的小人。”
余人彦一勒马缰,“野心勃勃我承认,但罔顾苍生的小人我就不认了。
历朝历代都在教导人忠君爱国,可细究起来,各个都是造反起家,杀的人头滚滚。
古往今来开国之主都是如此,凭什么到我这里就成小人了?”
萧峰语带悔恨,“只恨我萧峰鼠目寸光,当初在军前眼中只有耶律重元,没能一掌毙了你这真正的奸贼,以致关中糜烂,大哥和数万契丹儿郎遭难。
今日我就要弥补这个错误,杀了你这奸贼,为我大哥和数万契丹儿郎偿命。”
瓜尔佳应虎跟余人彦混了这么久,江湖上的事听了不少,知道萧峰的本事。
见其已为哀兵,赶紧下令亲兵营兵马放箭,绝不能让其靠近。
一旁的现任亲军营都虞候,原索伦佐领由屯虽然不知道萧峰是什么来头,但还是挽弓搭箭,瞄准了萧峰。
余人彦抬起手,“谁都不许放箭。”
以萧峰的武功,除非他失了智当头铁娃,硬,萧某不想揣摩你的鬼蜮心思。”
“很简单,如果萧大侠如果想让契丹继续延续下去,就带领剩余的契丹民众投靠于我。
我保证,一应待遇,等同汉家百姓,绝无偏袒欺压。
我还可以封萧大侠为漠南王,由你带领契丹部众迁往漠南,放牧射猎。
只要战时出兵从征即可,平时我绝不多做过问。”
“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竟然想让我投靠于你,简直是痴人说梦。”
萧峰都被气笑了,他是真没想到,这世上竟然有如此恬不知耻的人。
“萧大侠,先别急着做决定,想想契丹的未来吧,我知道你不是想不到,只是不愿意去想而已。
可你再不愿意想,也改变不了契丹大势已去的事实。
萧大侠,我敬重你,但选择的机会只有一次,你要想清楚,不要图一时快意,做出后悔终生的决定。
要知道,不止城中这些还在苦苦挣扎的契丹儿郎,现在整个契丹男女老弱,上上下下,所有人的身家性命,全都系在你的一个决定上。
要慎重,千万要慎重。”
萧峰笑不出来了。
耶律洪基所率领的主力尽失,仅凭长安的兵马,想要守住长安和周围各县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可要是收缩兵力,只守长安,孤城不守,时间短还行,时间一长,孤城一座的长安根本不可能坚持下去。
更不用说留守长安的兵马里,还有不少是汉人出身的汉军。
那些汉军装备差,待遇差,没什么战斗力,就被耶律洪基留下守城,反正有契丹将士压着,怎么也翻不了天。
可现在不同了,皇帝都死了,契丹上下必然人心惶惶。
到时那些汉军还会因为畏惧契丹的军威,而不敢有二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