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侄俩个一道穿衣打扮,真是温馨如昨。
邵韵诗瞧着姑姑,满眼的欢喜,再加没老太太盯着,压力骤减,心情也飞扬了起来。
邵兰香心情也好,转头照着镜子看了又看,点头满意道:“还是瞒姑手巧,眼光好,这么一弄,立马精神了不少。”
邵韵诗并不居功,“还是姑姑的发式梳得好,不然,若是那短发,烫发,我是弄不来得。”
时下,时髦女子学了西洋那边人的打扮,烫发,洋装流行了起来。
邵韵诗一句话,不仅夸了人,还表了态度。
邵兰香听了这话,自然熨帖,笑道:“我是不惯那种打扮的,还是梳发髻显得利落些。”
“夫人怎么打扮都好看。”小翠真心道。
邵兰香嗔她一眼,“就你嘴甜。”
邵韵诗笑看了眼小翠,“姑姑确实怎么弄都合适。”
邵兰香被俩人夸得发笑,左右看着镜中的自己,确实比以前好看。
她眼眸一转,便对邵韵诗道:“过几日,我要赴宴,你来帮我弄发型选衣服如何?”
这事有什么不好的,邵韵诗直接点头,“我那里还有些适合姑姑的首饰,回头我给姑姑送来。”
“好,姑姑就偏了你的好东西了。”邵兰香笑着,想想,又道:“到时,你也跟着一道去见见世面。”
“我也去,难道只是简单的聚会?”邵韵诗奇怪道。
邵兰香摇头道:“算是,也不算是,总之,你跟着去没事。”
邵韵诗前世,世家夫人们的聚会,参加的多了,如何周旋应对,她是极熟的。
所以,到了这里,她有些厌烦此等毫无意义的聚会。
遂,她摇头,“算了,我又不认识人家,去了帮不上姑姑,再给姑姑拖了后腿。”
“瞒姑,你总是待在深宅大院里,可不行,该出去走走,见见人了。”邵兰香不赞同道。
邵韵诗不想受罪,委婉地推辞道:“姑姑去是干正事,我就不跟着添乱了。”
邵韵诗觉得,这个时代与那个女子束缚极大的前世不同了,女子不必靠着出入夫人们的聚会露脸,挣名声。
所以,她拒绝的一点不拖沓。
“你这孩子,姑姑叫你去自然不会嫌麻烦。”邵兰香嗔怪了句,便不由分说地劝道:“在一个,你如今都十六了,该当出去走走,别叫人家说邵大小姐是个旧式呆板的无知女子。”
邵韵诗瞧着姑姑说这话的神色不太对,眼眸一转,淡淡地道:“姑姑可是听说了什么?”
好灵透的孩子,邵兰香不欲侄女烦心。遂,她摇头道:“哪里,我只是觉得你该出去见见人而已。”
其实,邵兰香也不算听到了什么不好的传言,只是昨儿见着了乔家人而已,言语间点到自家侄女不配她家大少爷。
这些暗示,到了她这等地步,听明白了,气归气,倒也不会失态,更不会回家说给孩子听。
邵韵诗瞧着姑姑不会多说,也不再问,眼眸闪了闪,便点头应下邀约,转而道:“姑姑那日还穿旗袍吗?”
但凡女子都爱美,被转移了话题,邵兰香也没在意,当即点头道:“嗯,如今出席宴会,不是洋装就是旗袍。瞒姑可是有什么好想法?”
邵韵诗知道宴会于姑姑来说,十分重要,遂,认真地打量了番姑姑,暗暗思量。
姑姑长相不算十分艳丽,可胜在气质极佳,阔朗的性子,偏有张柔和的脸,叫人一见一处间便好感陡升。
这样的姑姑,打扮典雅,或是时尚,都不为过。
这么一琢磨,邵韵诗问道:“那日出席宴会的,大都是什么身份?”
对了,这就问到了点子上。
邵兰香自觉对侄女的考教过了一关,笑了道:“嗯,那日出席的,大多是打南京来的名流政要们。”
这样?邵韵诗点了点头,“若是如此,姑姑还是着旗袍吧。”
“旗袍,我倒是没带合适的回来。”邵兰香皱眉,“回头我出去买。”
邵韵诗笑道:“不用买,外头的旗袍大多不太合宜,我那有改装的旗袍,回头姑姑去我那看看,若是得用,就穿那件。”
邵韵诗有个疼爱她的老姑奶奶,和一心想要补偿她的陆氏亲娘,再加喜欢打扮女孩的陆外祖母,衣橱里,各式衣服多得很。
这事在邵家不是秘密,邵兰香知道,笑点了点她,“那些可都是长辈们的心意,你就这么随手送了。”
邵韵诗故作无奈状,“姑姑又不是旁人,再说了,我的衣柜都快装不下了,还真得劳姑姑帮忙。”
“你这丫头!”邵兰香被她弄得发笑。
其实,邵韵诗这话也不假,时下流行的旗袍,她那里有不少。
邵韵诗的衣服,陆家闫家都给她备了不少,随着年龄增长,堆积的她都无法挑了。
每年,她送出去的衣服很多,留下的都是长辈们亲手做的。
陆家的大方和贴心,邵兰香是知道。
就她,在大嫂没有和离归家前,也是时常收到布料衣服等礼物的,且样样皆是时下的精品。
想到这,邵兰香也不同侄女客气,点头道:“瞒姑的衣服,可是样样精致,这回倒是我赚着了。”
邵韵诗见姑姑面上并没勉强,心下欢喜,便又同她讨论起衣服上搭配的丝巾和领扣等等。
姑侄俩个正聊的开心,外头小翠来请用膳了。
其实,论邵韵诗的耳力,应该早就听到外头的动静,只今儿她和姑姑谈的实在高兴,便忽略了。
想到老太太的性子,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冲着邵兰香道:“扰了姑姑用早饭,我这就先走了。”
邵兰香一把拉住邵韵诗,道:“别走,陪我一道用些。”
邵韵诗忙道:“我早用过了,行了,姑姑别叫老太太等着,我这就先走了。”
小翠也是有些为难地看向自家夫人,她是帮着摆碗筷的,老太太可没吩咐多摆一副。
邵韵诗不想姑姑尴尬,直接起身,往外头走去。
邵兰香伸出的手,只来得及碰了下侄女的衣角。
邵韵诗听得姑姑一声叹息,脚下只滞了滞,便出了内室,向老太太辞行了。
老太太素来待她随意,见了她,照旧安坐在桌旁等女儿,半分没多看一眼大孙女,便挥手叫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