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奶娘是个探消息的能手,人也稳重,不会多话,所以,她给出的消息,几乎就是实锤了。
罗大婶听了她的话,当即一拍巴掌,“对,对,你不提,我还真没往这方面想。细寻思,田家这次是真奇怪,就连晚妹子都怪怪的。”
罗大嫂瞧着大家说的热闹,迟疑了下,小声道:“他家这次要钱,没那么急切。”
“若是差钱,来白要白借都可以,横竖他们家白借的时候多了,犯不着要借着聘礼凑钱。”罗丛松早就觉得不对了。
罗大婶不仅是个爽利人,也是个聪明人,被人一点,便恍然大悟。
她想想,这田家看着真不像单单为了聘礼钱,才如此着急,更像是为了遮掩什么?
遂,她看了眼苗奶娘,认真恳请道:“弟妹,嫂子想请你帮个忙。”
苗奶娘忙道:“说什么请不请的,有事你只管说就是了,我来不就是帮着解决问题的吗。”
这话够分量,罗大婶叹道:“如今,田家那边我去不合适了,能不能请弟妹帮着查一查,看看田家究竟出什么事了?”
罗丛松忍不住,也道:“田家这几次闹腾,阿爸可是给了不少银钱,这个年应该过得去的。”
罗大婶欣慰地看了眼大儿子,含着眼泪道:“可不就是这个话,咱们这冤大头也该是个头了。”
“我也是这意思,好歹的咱们不能被蒙在鼓里。别到时候,落得个人财两空的下场。”苗奶娘应的爽快。
有了这话,罗大婶算是松了口气。
只见她亲昵地拍着苗奶娘的手,感激道:“亏得有弟妹伸把手,不然,这事我还真不知怎么办是好。这一天天闹的,唉。”
罗大婶是从关外来的,在当地没什么过得硬的关系,她出门去访,肯定没什么用。
苗奶娘知道,罗大婶刚才的话是出自真心,便道:“好了,我们俩家用不上客气。回头得了空,我便去查查田家的事,凭着我这张脸,还是能找到人帮忙的。”
罗大婶听了这话,心头大定,连连道:“弟妹的面子,在咱们这一片,谁能不给。”
罗大婶对苗奶娘的夸赞,倒也不是吹嘘。
苗奶娘笑笑,“你就放宽心吧,我这回定豁出去了,必定能尽快访出接过来。”
屋内已然点了灯,微微晕黄的光,照在人脸上,奇异地暖人。
罗大婶得了苗奶娘的许诺,十分感激,“这事有弟妹出面,我肯定放心的,多谢弟妹了。”
苗奶娘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忙道:“咱们俩家不必客气的。”
说定了方案,苗奶娘还挂着家里。
她又同罗大婶客气了几句,便告辞道:“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你跟家安心等我消息就成。我这就先家去了,家里还有客呢。”
罗大婶听大儿媳妇说过这事,忙起身送道:“今儿是真不过意,耽误你时间了,外头暗了,让大小子送你。”说完,便交代了大儿子。
罗丛松老实听话,自然点头。
外头天已擦黑了,苗奶娘也不敢一个人走,没推辞,便点头应下了。
苗奶娘一走,罗大婶推了大儿媳妇的搀扶,忙去外头寻那父子俩。
刚出门,她便瞧见父子俩打外头回来了。
罗大婶忙看儿子,见他好模好样的,先就松了口气。再看老伴,虽还落着脸,气息倒是平和了不少,只是情绪还有些低落。
不明所以的罗大婶,追进屋,问道:“他爸,怎么回事?说的如何了?”
罗大叔没好气地指着身后的儿子,“问他。”
“二子?”罗大婶看向儿子。
罗丛柏哪里有脸,同母亲再说一次前头的话,蹬蹬脚,走了。
自打儿子随了他师傅走后,还没这么孩子气过,罗大婶没好气地瞪了眼儿子的背影。
拉了老伴,她问道:“说吧,这是怎么了,难道二子还真有喜欢的女孩子?”
罗大叔已经又抽上了烟袋,只见他吞吐着烟雾,皱眉道:“你儿子眼光高呀,田家这门亲,算了,就算了吧。”
罗大婶一听田家的事算了,高兴的眉眼都挤一块了,连忙道:“使得,使得,这结亲不是结仇,二子不乐意,回头受苦的还是晚妹子。”
说这话,罗大婶还是真心的,毕竟捆绑不成夫妻可是老话。
罗大叔也是赞同老伴的话,只是可惜了晚妹子。
遂,他叹道:“唉,可惜了。”说完,他又咬牙道:“回头有他二子后悔的时候。”
这话听来,罗大叔还是觉得晚妹子不错。
此时的罗大婶,倒是不觉得晚妹子有多好了,就今天,那丫头明知道她爸妈闹了也没用,还不是半句拦停的话都没说。
不仅如此,还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看着自己,八成恨不能她当场就应了。
可老头子已经断了结亲的念头,罗大婶觉得还是大度些,不与老伴较真了,有些话,不说也罢。
出了屋子的罗丛柏,并不知道父亲是真断了念头,且,母亲更是站到了自己这边。
罗丛松送了人,就跑了回来,这会子正等在院外。
他一见弟弟出来了,忙迎上去,问道:“老二,如何了?”
罗丛松虽本事没弟弟大,可心里明白着呢,对常年不着家的弟弟也是满心的好。
这点罗丛柏知道,见哥哥担心,他露出苦笑道:“阿爸暂时打消了定亲的念头。对了,石头今天没被吓着吧?”
罗丛松只石头一个孩子,心头疼得很,其实罗家个个都疼那孩子。
见弟弟问,罗丛松骄傲地道:“那小子皮实着呢,怎么可能被吓住。”
“没吓着就好,回头,给他买好吃的。”罗丛柏也疼侄儿。
说起儿子,罗丛松老实的脸上,露了骄傲,“石头这小子机灵得很,一早就去大路上拦人了。”
嗯?罗丛柏奇怪道:“拦人?拦谁?”
罗丛松笑着解释道:“那小子怕邻居们听到吵嚷声,跑来瞧热闹,便去大路上拦人了。还别说,真有几个人被那小子拦回去了。”
好小子!罗丛柏听了也是赞许不已。
想想,自家亏的屋子周边都是空出来的菜地,周围又竖了一道篱笆墙。不然就田家这一趟趟的,后院的秦政委怕早就暴露了。
想到这,罗丛柏当即眉头一皱,田家的事得尽快解决了,不然这麻烦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