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聆天籁!
李让就知道,李世民是个厚道人。
想来也是,毕竟他是出了名的胸襟宽广,好歹自己也给他献上了那么多好东西,但凡他有点良心,也该想办法护住自己不受他大舅哥的坑害。
李让几乎是逃似的逃出了大殿,就连临别行礼都忘记了。
走出大殿时,李让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大殿中相谈甚欢的几人。
回头的瞬间,恰好对上了长孙无忌那双毫无波动的眸子,霎那间,一股寒意瞬间从脊背直窜脑门。
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一下,李让现在真真是悔不当初。
早知道大唐的盐铁生意是长孙家的禁脔,他绝不会献上制盐之法。
可惜,木已成舟!
想到这里,李让打定主意,在没有想到办法化解长孙无忌的敌意之前,他打死也不踏出皇宫一步。
东宫与太极宫中间隔着一堵墙,墙上有一道月门。
但这道月门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不会开放的,所以李让只能跟在小太监屁股后面左绕右绕。
绕着绕着,他发现他已经绕出了太极宫。
顺着皇城与宫城的隔墙一直往东走,来到一处名唤嘉福门的大门,从嘉福门进去,便是东宫正殿显德殿。
这里,曾经是前太子李建成的居所,后来李世民发动了赫赫有名的玄武门之变,李建成身死,这里就成为了李世民的居所。
最后李世民逼迫李渊退位,于东宫显德殿登基,而后修建大明宫将李渊软禁,李世民搬进太极宫,这里就成为了大唐第四位太子,李世民嫡长子李承乾的宫殿。
东宫的装潢比起金碧辉煌的太极宫,明显就要低了好几个档次。
首先是从正殿与正殿之间的对比,与太极宫的甘露殿相比,东宫的显德殿就要破旧许多。
很多大殿看起来就是一副年久失修的样子,不仅房完这句话,不等李让出言,便挣脱了李承乾的搀扶大步走出东宫。
身形矫健得根本不像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家。
目送老李纲走远,李让一脸懵逼的直起身子。
什么叫做举止无礼,什么叫做性格粗鄙?
怎么还人身攻击呢还?
李让歪过头,看着比自己还矮了一个头的小正太李承乾,问道:“李师这话什么意思?”
李承乾温和的笑道:“老师是觉得你这段时间锋芒太露,容易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听完李承乾的解释,李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确实,这段时间他出的风头太多了,短短两个月时间,不仅活擒了颉利,还献上了火药的秘方和制盐之法,更是得罪了长孙家。
这些事情,寻常人干出一件来便足以骄傲一辈子,而自己全干了,这还不叫锋芒毕露什么才叫?
要这么说来,他可不可以认为李纲的意思是他愿意罩着自己?
不确定,再看看!
初至东宫,并没有发生什么石破天惊的大事情。
李承乾也没有刁难李让,他的脾气似乎挺好的,十四岁的孩子,待人接物方面比李让不知道强上多少。
总而言之,一切都好像挺顺利的。
相互之间序了齿,见天色黑了下来,李承乾便安排一个小太监带着李让来到一间空房间。
那小太监指挥着东宫的宫女为李让整理好床铺,又让宫女贴心的打来热水为他净脸。
李让迷迷糊糊的任由一群明眸皓齿的宫女摆弄。
半个时辰后,看着铜镜里唇红齿白清秀俊逸的脸,还有一身裁剪合身的天青色长袍,李让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现在的自己。
帅!
太帅了。
毫不夸张的说,他现在走到长安大街上,一定能起到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效果。
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自心底浮现。
李让喃喃自语道:“这就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咸鱼生活?”
不愧是万恶的封建社会,洗脸洗脚洗澡都有人代劳。
爱了,真的爱了。
一群宫女处理完李让的臭衣衫,再看向现在唇红齿白的少年时,眼中全都露出惊艳之色。
为首那宫女小脸红彤彤的朝李让行了个万福,盈盈道:“公子还请早些安歇,奴婢告退。”
“拜拜!”
李让闻言,回身朝一群莺莺燕燕挥了挥手,随后一个纵身便扑在柔软的大床上。
感受着被窝的柔软,闻着枕头上淡淡的皂角味道,李让差点红了眼眶。
来到大唐这么久,终于能睡正经床了,终于不用担心晚上被突厥人砍成人渣了。
真好!
心安时神困,很快李让便进入了梦乡。
翌日,五更时分,李让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框框哐~”
卧室的大门突然被敲得砰砰作响。
李让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下意识的就想伸手去取悬挂在床头的横刀。
只是这一伸手却摸了个空。
“李公子,您醒了吗,该起来上早课了。”
门外传来宫女软软糯糯的声音,李让甩了甩头,这才惊觉他现在身处东宫,而非行军的营帐之中。
李让下意识的朝纸窗看去。
窗外并无半点光亮,说明现在天还没亮。
忍不住微微蹙眉,这个点,上什么早课,睡觉才是正经好吗。
于是,李让慵懒的声音传出卧房:“还没醒呢,你们一会儿再来吧。”
说完,拉开被子,倒头躺下,以被子蒙头,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然后,门外便传来一阵哭笑不得的声音:“公子,您是太子殿下的伴读,理应起来陪同太子殿下一同上早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