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可此刻,于尊似乎读懂了少女眼中的一些情感,似是一种感伤,又似是些许的忧悒,她只是在轻轻地笑着,只是在轻轻地笑着......
“哥哥......”
“哥哥......”
“是你吗?哥哥?”
“是你吗?”
清浅的笑声,回荡在他的耳畔,他静静地聆听着,不知不觉,心底便多了一片悲伤。
“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姑娘......”
“哥哥,我叫瑾!”
“瑾......”
“可,哥哥又要离开了吗?”
“对!我要走了!”
“哥哥会记得瑾吗?”
“会的,一定会的......”
看着少女灿烂的笑靥,心底也有些温暖了。虽然,是只有一面之缘的妹妹。
可,我会记得你的!瑾!一定会的......
瑾,现在我要走了......
哥哥,你要好好地,好好地!
尽管只是心底的对话,可也能够从瑾那双慧黠的瞳子里,感触到心底的言语。
没有光的心底,是一片寒涧,听到流水哗啦哗啦作响,然后水流,向远处流去,再也不复。
擂台上,有刺目的光华,自遥远的寂地赶来,于尊静静地仰望着那畔星空,渐渐地,视线摇曳,时空亦在此刻,不断的扭曲着。
此间,已不复黑夜,地平线的边缘,变得澈亮,时间在疾速的飞逝而过,空间在不断的延长,光路过的地方,皆接引出了一片天地,只是顷刻间,那座巨大的擂台,业已绵延出了山脉、河流、莽原、冰川。
是塞北的极地,有雪花在天边,静静地飘零,雪花落在了于尊的刘海儿上,落在了小衫的华袍上,亦落在了隐寒的掌间。
冰冷的气息,恍似一片洪流,在轰轰烈烈的向外延伸着,隐寒笑道:“老弟,既来了此境,你便可以肆无忌惮的战斗了!”
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隐寒,道:“此间可有高手?”
隐寒笑着点了点头,道:“你可酣畅淋漓的大战几场,不必再顾忌太多!”
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脚尖轻点地面,却踏雪无痕,立在一座山头,瞳子里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无人知晓于尊此刻的所思所想,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雪一直在下,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他轻轻地拂去刘海儿间的雪,他静静地望着那片苍茫的天空,“来罢!统统来罢!”
似是野兽在低吼,那充满血腥的呐喊,在这片荒原中,静静地铺展开来。
“老鬼们,别再睡了,那孩子出现了!”
“哈哈哈哈哈!总算让我等到了这一天!”
“晴雪,你也该醒来了罢!”
“晴雪还活着吗?”
“只有你不知道罢!”
“凤婉,你也勿要再沉睡下去了!”
“甚么......凤婉亦在此地?”
“老鬼们,听我号令,速速醒来!”
白日里,是一片片黑色的雾气,飘荡在白茫茫的寂土上,明亮的天光,静静地渗进了那片黑色的雾气中。
当大地上,滋出一片又一片的黑气,空气中,澎湃的能量令人的汗毛直立。
倾听着时间的海,涌起一片片波浪,然后覆盖了所有的生命,沉沦其中,随大潮向远方涌去。
女子曼妙的身体,被一片黑色的雾气包裹着,脸上是一片清浅的笑意,而这一刻,于尊却愣了,“晴雪......那不是苏素吗?”
没错,是苏素!
他的心底巨震,他从未想过会在此境遇见独孤银澈的妻子,她亦如之前那般的优雅,她轻启红唇,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公子!你可认得我?”
于尊心神一愣,遥指着苏素,道:“没错!我认得你,你是苏素,是吗?”
女子愣了愣,眼神渐变得迷惘,道:“苏素?她又是谁?”
“你忘记了吗?你忘记独孤银澈了吗?”他反问着,心底却涌出了一丝悲楚。
“公子!你言中的女子可能不是我罢!”她始终仪态大方,这倒与苏素的气质,极为的相似。
“公子,晴雪业已睡了万年之久,今日侥幸因公子而从睡梦中醒来,当应感谢公子才是!”晴雪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他终是叹了口气,心道:“独孤兄,恕于尊无能......”
“你可有所念之人?”于尊仍未放弃,道。
“所念之人?”这时的晴雪,眼中却多了一丝痛苦,“所念之人,又岂会没有......”
“他是谁......”
“我记得他的名字,好像叫良妄!”
“是叫于良妄罢!”
“原来公子认识......”
此刻,于尊着实的为于良妄开心,因为此刻,苏素就在他的眼前,有时候,他也会想,若是偶有一日,遇见故人,是否会热泪盈眶?可当这一刻来临时,他的心底,只有一种明亮的幸福感,那种幸福,应该可以将内心最阴暗的角落照亮罢!
“公子,他还好吗?”她有些迟疑,似乎有些忌惮,但她仍勇敢的问了出来。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他挺好的,他一直在三岔幽罗界!他比我们过得都要好!”
“三岔幽罗界?我怎么不记得了......”她的脸上,有一丝痛苦,她似乎在绞尽脑汁的想,可却仍旧想不起来。
看到女子黯然的双瞳,他轻声道:“想不起来,就勿要想了,或许偶有一日,还会遇见彼此罢!”
“你会带我离开吗?公子......”或许,是往昔的情愫,渐渐的将她从昨日的幻境中拉扯了出来罢!她一脸忧悒地望着于尊,心底是一分难以抹掉的执念,从瞳子里流淌出来,那片泪痕,是如此的深刻......就如烙铁般,深深地烙在心底。
“若是可以,我定带你离开这里!”他冲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道。
“原来,晴雪也有郎君呐!”那可恶的嗓音,不知从何处而来,而当于尊拔出黑铁弯刀时,他业已痛苦地伏倒在地。
小衫一脸惊讶地望着于尊,“叔父!你看到了吗?”
隐寒笑着点了点头,道:“他的体术,不弱于你!”
“可我连他的影子,都没捕捉到!”小衫心有余悸,道。
“我也只是看到了他最后一招罢了!”隐寒笑道。
“甚么,最后一招......叔父,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小衫难以遏制内心的惊骇,道。
“他啊!可是破天之人呐!”隐寒扬起脖颈,望着头辞,不然可能他真的会死......
他从未想过,他会如此认真的面对一个女子,而且是一个艳绝天下的女子,这一次,他真的提起了心底所有的能量。
只是,谁能料到,在斩天的幻界之中,会存在如此强绝之辈?
那么,斩天的修为,又该多么的恐怖......
这是他不敢想的领域,总之会强大到令他心底发憷罢!
手指轻轻地触了触鼻尖,他一脸无畏的笑了笑,他只是在心底,如此嗤笑自己罢!
实际上,每一个面对他的人,都不会笑得出来,因为他是一个如此另类的存在......
当那膨胀的力量,将身上的黑袍炸裂开时,他是这世间最凶残的猛兽,他会屠戮世间的一切。
如今,那荒古前的一夜,似乎重又来临,凤婉一脸骇色地望着他,她的心底,久久难安。
雪亮的刀锋,隐有一片殷红色的流光,闪烁在这片枯燥的夜色下。
所有的生命,皆在一片火光下,疯狂起舞,他们在祈求上天的垂怜,但愿会看到明天的太阳。
风雨来临前,总是很安静,然后,空气中,渐渐多了一片诡谲的风。
风游荡在赤红色的大地上,然后,整片大地,渐渐地点燃了一簇簇火把!
从高空向下望去,荒原上的火把,犹如一片片凝聚的光斑,随着风,静静地摇曳着。
他提了提胯间的刀,脸上渐多了一丝笑意。
天地之间,除了绚烂的光,便剩下了一片厚重的黑色雾气,那片雾,似乎能够遮掩天地,雾气向远方蔓延着,总感觉,在那片雾气中,有一片罪恶的生灵。
他笑得越来越灿烂了,他从跨间拔出那把刀,此刻,腥风血雨,业已涌来!
空旷的天地间,浩瀚的气息,疯狂地围绕着这片瀚阔的人间巡游着,愈来愈绚烂的天光,愈来愈安静的环境。
荒草似乎也不再随意的摇曳,荒兽也渐渐地低下了倔强的头颅,喘息声,犹如一片潮水,安静的覆盖在这片荒芜的大地上。
微凉的风,从身畔划过,愈来愈寂寞的世界,愈来愈孤独的心脏,在一声又一声的跳动着,安静......如此的安静......寒凉......如此的寒凉。
当凤婉手中的刀,落下来时,他只觉眼前一阵恍惚,疯狂地刀光,清浅的剑影,老迈的柳,随着刀剑卷起的风,四处摇曳着,空旷的世界里,似乎只剩下两人——于尊、凤婉。
他从未想过,凤婉会以如此直接的方式,与自己宣战,而他也从未想过,这泛泛无奇的招式,却足以剥夺他的性命。
凤婉皱了皱眉,收起手中之剑,道:“公子!不是说了吗?要使尽全力!”
她的心底,似乎颇不满意,此刻的凤婉,更似是一位少女,而不再是那个风华绝代站在最高处的女子。
于尊笑了笑道:“我颇为享受,战斗中的乐趣,即使奉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凤婉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公子!可想见识凤婉真实的武境?”
于尊道:“求之不得!”
“那我便与公子,随意的战一场罢!”凤婉道。
“随意的战一场......”他的心底一滞,他渐渐地明白,在凤婉的眼里,似乎陪他打架,更似是一种游戏罢了。
此刻,他的心底有些不安分了。
“凤婉,我将出尽全力!”或许,是因为女子言中的随意罢!在他的眼里,这似乎是一种傲慢的行为,他是决计不能容忍的!
“公子!你终于想通了!”凤婉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公子,若是不能带小女子离开这里,便将小女子厚葬在此地罢!”虽是一片笑意,可凤婉的眼中,却有一种哀愁,或者是绝望罢!
那一刻,于尊的心底,略有些痛苦,他是见不得这一幕的!当拼尽全力想要试图改变时,换来的只是一则笑话,在他的心底,这是容忍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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