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沉沉的锐取剑,凌空而悬。
数百道寸长的银亮剑气,如同鱼群一样围绕着锐取剑,徐徐旋转。
陈胜立于地面,仰望着悬于空中的锐取剑,双手如同游鱼一般运转,强撑着空中这数百道剑气凝而不散,随他心意慢慢转圈,额头已有丝丝汗迹。
开脉境原本只能勉强做到劲力外放,无法维持劲力脱体凝而不散。
但《百战穿甲劲》配合《万千疾雨剑》,却能做到。
以此法做为日常修行,不但能深化对自身劲力的掌控,还能加深对剑术的领悟,可谓一举多得!
当然,最主要的……当然还是帅啊!
那个男人能抵挡万剑归宗的诱惑呢?
没有!
剑气游曳之间,陈胜眼角的余光瞥见季布轻手轻脚的过来。
知他前来必然有事,陈胜双手合十,高举过说,你方才所言‘人道气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范增直起身身躯,直视着陈胜锐利的目光,努力吞咽了一口唾沫后,徐徐说道:“回大人,人道气运,顾名思义,乃我人族之气运……”
陈胜不耐的拧起眉头,加重了语气喝道:“说重点!”
范增一时语塞,接连吞咽了好几口唾沫之后,才艰难的说道:“吾九州人族,自三皇治世、五帝分伦始,屹立于众生之巅,无族能于之齐肩,适时,我人族人皇,乃九九至尊、周天之极,镇压人道气运,言出法随,众生莫不遵从!”
“传至商纣,人皇失其位,武王举‘代天伐纣’大旗,讨伐商纣,功成,自降尊位为九五之尊,号天子,天之子,执掌天子气!”
“至此,人皇所镇人道气运,散落于九州人族,人族之未来,再不由我人族掌握!”
“而是由……”
他指了指天穹,声音低不可闻的轻声道:“它掌握!”
“咔嚓。”
适时,一道狰狞的闪电划过阴沉沉的天际。
妖异的紫色电光,为简陋的草棚增添了些许惊悚之意。
陈胜面无表情的直视着范增。
许久,他才忽而轻轻笑道:“好一张妖言惑众的嘴,好一块鲜美硕大的饼!”
范增直视着陈胜,也笑道:“我玄门一派,始于天皇伏羲氏,盛于文王姬昌,不敬天、不奉道,只愿为吾人族万世昌盛计……九江野鹤、玄门散人范增,请奉大人为主君!”
他再一次正了正衣冠,撩起衣袍下摆,缓缓跪倒在地,向陈胜行叩首大礼。
陈胜巍然不动。
范增跪地不起。
好一会儿,陈胜才清清淡淡的笑道:“你到底是在请我收入你门下,还是在请我饶你一命?”
范增头也不抬的说道:“不敢欺瞒大人……皆是!”
陈胜沉思了片刻后,直言道:“你的命,不在我手,而在你手!”
范增:“草民愿奉妻儿于大人为质,以证草民报效大人之拳拳之心。”
陈胜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的断然道:“不够!”
范增:“草民愿以寿数为祭,为大人遮蔽天机!”
陈胜张了张口,“不用”两个字到了嘴边后,又咽了回去,转而道:“你何以在此?”
他忽然意识到,若是系统能为自己遮蔽天机的话,那么范增是如何找上门来的?
贤名吗?
他流传在外的,恐怕只有恶名吧!
毕竟他斩杀了熊完,抢夺了陈郡郡守之位,坏了大周承袭五百年的世官制,威胁到了各地郡守之族的郡守之位传承。
范增答曰:“回大人,九月初十,草民夜观星象,见帝车崩毁、七杀冲廉贞,应在兖州西南部,草民自九江一路行来,只见哀鸿遍野、白骨盈野,唯余此地,阴阳调和、人心思安,有圣者治世之兆,终寻得明主、得见主君之颜。”
“九月初十……”
陈胜念叨着这个时间,回想了好一会儿,才回想起来,九月初十正是他起兵攻入郡衙,斩杀熊完,夺取郡守之位那日!
“好一个帝车崩毁!”
“好一个七杀冲廉贞!”
陈胜感叹道。
九月初十这个时间可以打听。
但“七杀冲廉贞”这个星象,却是不能胡诌。
毕竟他很清楚,自己的确是七杀坐命的命格。
前番那个死和尚也验证了,算命算不出他的命格。
“起来吧!”
陈胜伸手虚扶。
范增叩首:“谢主君!”
他起身,垂首毕恭毕敬的立于陈胜面前。
陈胜看着他,组织了一会儿语言之后才轻轻的开口道:“即日起,你便为我陈郡参军,专司为我出谋划策……但丑话我得说在前头,你是个有真本事的人,又知道太多我不想别人知道的事,我没法儿现在就无所顾虑的相信你,所以,我会防着你,在我确认你可信之前,一旦你有任何出格的举动,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范增捏掌作揖道:“下臣谨记主君教诲,往后必定谨言慎行,不令主君误解下臣。”
陈胜微微笑道:“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