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阴影中逐渐清晰起来的轮廊,徐童喉咙像是被一只大手扼住了一样。
“怎么?见到我你很意外?”
没有了脸皮的福安宁看上去神色格外瘆人。
徐童往后退上一步,笑道:“怎么会,我看到大人您回来,简直是欣喜若狂,没有见到大人的日子里,学生可是度日如年啊。”
“呵呵!”
福安宁笑了,脸上的肌肉扭动着发出沙哑的笑声。
很快笑声猛的收敛下来,朝着徐童猛的抬起手掌。
眼看着人已经来不及躲闪,徐童脚尖猛地一点,人竟然瞬间从福安宁面前消失。
“咦!”
福安宁惊讶地转过身,只见徐童人已经出现在书房拐角的位置上。
只是不同的是,他的眼睛已然变成了一双碧眼,身后隐隐可见有五条硕大的尾巴飘动着。
“哦!没看出来,你还懂得出马弟子的手段。”
福安宁真的很意外,自古以来,仙不出关,巫不出川,马鸿文不过是仗着自己老爹作威作福的纨绔子,可带给福安宁的意外实在是太多了。
“谁还能没点保命的手段,大人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呢。”
徐童站直身子,双手已然交叉在了一起。
看到徐童的那双手,福安宁两眼逐渐眯起来,只不过连眼皮都没有的他,双眼里的杀气丝毫都掩藏不住。
两人僵持了片刻后,福安宁突然笑了。
“哈哈哈哈,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字,眼神逐渐缓和起来,走到方才徐童所站的那个位置,伸出手,不急不慢地将书架上那卷书籍小心翼翼拿下来。
徐童这才留意到,书籍的后面竟然还牵着一根犹如发丝般纤细的银丝。
“这里的东西随便拿出去一件,都是足以引发一场江湖血斗的宝贝。”
说着福安宁轻轻解开后面的暗扣:“零陵阴阳风水图,这个地方可是个好地方啊,里面有二十八个风水大墓,随便挑选一处,把自家先人葬进去,就足够整个家族延绵昌盛百余年。”
钦天监自成立以来,就极少对外扩招过。
就算是你中了状元,也别想进钦天监,这个位置只能父传子,子传孙,一辈辈地往下传。
你就算是死了,尸体也必须安葬在朝廷规划的位置上。
谁敢妄想把尸体葬出京城三公里以外的地方,那皇帝就会毫不客气地把他全家株连九族。
之所以规矩如此严苛,正是因为这里藏着天下太多常人所不知的秘密。
历朝历代的山川风水全部在这里。
福安宁随手将手上这本卷宗丢给徐童,只是徐童没有敢直接去接,任由其掉在脚底下。
面对一位大宗师,还是已经对自己抱有必杀决心的大宗师,由不得徐童有半点马虎。
“哼!”
见他这样谨慎,福安宁不悦的冷哼道:“放下你的手吧,这个地方不亚于神机营的火药库,触动了机关,咱们两个都要死在这里。”
福安宁指了指穹,人家的身份已经是项宫保第九房姨太太了。
徐童瞄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项克定,见他两眼珠子都瞪直了,就很识趣地站起身告辞离开。
项克定嘴上还挽留两句,心里已经巴不得这个电灯泡快点走。
只待徐童和俏小凤擦肩而过的时候,两人目光相视一眼,礼节性地点了下头就走出门去。
等俏小凤关上了房门,这才抱怨道。
“那些下人笨手笨脚,就知道看着一旁的燕窝粥,差点把药膏都给熬坏了,一点也不上心,你爹怕他们上药也马虎,所以让我来帮公子上药。”
听到这,项克定眉头紧锁,他大哥项克城最喜欢喝燕窝,听到这话不禁冷哼道:“那些蠢材,一定是见我成了瘸子,成不了什么大气,现在就知道巴结我大哥去了。”
“哎,可别这么说,公子本就是人中龙凤,老爷回来后,守在公子房里一待就是两天没合眼,说明老爷心里最喜欢的还是公子。”
“那是!”
项克定听到这话,心里顿时就舒坦了很多。
看着俏小凤缓缓挽起自己的床被,脸皮一下通红起来,自己被窝里可没穿裤子。
俏小凤看着光溜溜的大腿,一时羞红了脸,这下显得更是俏魅。
等那双冰凉的小手,往被窝里一摸。
项克定感觉魂儿都要飞了。
“呀!”俏小凤不知道摸到了什么地方,吓了一跳:“里面怎么还有东西动??”
说着就要把手抽出来,项克定见状也不管腿上的伤了,一把拉住俏小凤的小手,用力一拉将人拉入床帐。
正所谓锦帐春宵恋不休,狂魂疑似入仙舟,不碍两身肌骨阻,天赐人间吻合人……
徐童这边刚刚走出项克定的房间,正迈起步子往外走。
“咣!”
一声作响声炸开,院子里的灯一下就彻底黑了下去。
这段时间项家府邸一直都是用那台蒸汽发电机,所以就没点蜡烛。
这一下猛的黑下来,许多守卫瞬间就抓瞎了,紧随着就听到外面有人喊起来:“抓刺客!!”
徐童一听刺客两字,顿时就来了警觉起来,他可是答应过寻龙道人,要在这两个月内保护项宫保来着。
仗着自己有黑暗视觉,不受视线干扰的影响,循着声音跟着过去。
项家府邸里乱作一团,匆忙间一些护卫根本来不及去找火把。
看着一道鬼祟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往后院走,徐童快步跟了上去,穿过木质的大厅。
但诡异的是,人到了这个地方,居然就没影子了。
“别杀我……别杀我……”
颤巍巍地抽泣声,从角落里传出来。
徐童目光望去,看到角落里一名下人正蜷缩在角落里,嘴里哽咽地低语着。
徐童对他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刚要走,突然又意识到不大对劲,狐疑地看过去。
如此似曾相识的一幕,不久前小李子似乎也是这般模样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两者惊人地相似,只不过……
声音假,零分。
身体肌肉太放松,一点恐惧的紧张感都没,零分。
咦,你居然还尿裤子了……牺牲这么大么?
但这样只是让我觉得好恶心……零分。
看着对方还在卖力低语的模样,徐童只好默默拿出一张纸放在手上随手折叠了几下后,折成一张无脸的面具。
演戏需要有演技,不是你这么演的。
还是让我来教教你,表演这门艺术的精髓吧。
无脸的面具逐渐掩下嘴角的笑容,只留下一张面有五官的脸庞,慢慢、慢慢、隐匿在黑暗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