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全身几乎没有了知觉,又仿佛浸泡在温暖的羊水里。
“我这是……死了么……”
然后一只鱼鳍拨开敷在秦九双眼上的绷带,鼓着三只大眼珠子的鲲头和秦九对视。
秦九,“……又在作恶梦啊。”
鲲吐出舌头“哧溜”得舔了一下秦九的眼球。
秦九无力得发出“啊啊啊……”的惨叫。
石开听到响动,回到青铜鼎旁,查看正泡在药锅里的重伤病号,
“秦兄弟你醒啦,命可真硬啊,别乱动,你全身都没一块好肉了,骨头都要散架了。安心养病吧,云台大比已经结束了。”
“什……谁……”秦九动也动不了,只能把眼珠转向石开。
石开也知道他肯定在意这件事,“你赢了,这一届云台剑主是你。”
秦九就面无表请,他都炖锅里了也能赢??
石开挠挠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其他各峰剑主决出之后,到最后九峰剑主争夺云台剑主的阶段,玄门弟子突然都弃权不比,然后全飞天走了,结果九阴山就剩我们两个。
嵩山的纪老前辈说只要我肯认输,让嵩山获胜,就收我做真传弟子,我也要寻地方落脚,看老前辈又善解人意,说话又好听,就同意了。你就安心养伤吧,现在你是云台剑主了,玄门肯定会帮你治疗的,等养好了,咱们再痛快打一场也一样。”
“就……这样?……”
秦九还是很不理解,但实在太累了,又困又乏,脑力也吃不住,眼一闭又昏睡过去。
石开和鲲对视了一眼,“这位……墨竹山前辈,您这有没有吃的?”
鲲拍拍鳍,呕得一口吐出大堆血淋淋的新鲜兽肉。
石开,“……唉,也行吧。”
于是一人一鲲就着煮秦九的炭火烤起肉来。鲲时不时还哼哼唧唧得指点指点,传授墨竹山烧烤大道,石开虽然听不懂,不过感觉好像还蛮厉害的,这样烤出来的肉金黄金黄,香味扑鼻,石开和鲲对半分了,正要大快朵颐之时,突然一只手把他们的烤肉抢了过去。
鲲怒!三眼朝旁一瞪……头的。
石开摊手一亮,“刀。”
“刀……好刀……”
那青年拿起石开手中的斩马刀,竖刀指天,
“以前我倒是从不亲手捉刀的……好,那趁着今日,悟一手刀法传你吧。”
石开,“……”???”
咋得你不会使刀啊临时悟可还行……
不过谁知道呢,也许神仙都是这么心血来潮吧。反正石开也没力气了,就看这青年拿着斩马刀比比画划……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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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前辈,你真的没学过刀啊?”
石开看了一会儿实在看不下去了,忍耐不住,爬起来帮对方纠正姿势摆势,
“刀和剑不一样,峨嵋剑法中教导,剑道大都有个由简化繁又由繁化简的过程,但刀法就没那么多繁琐,始终讲究一往无前,一刀斩出之时,要心无杂念,追求至臻至纯的极境……
您看,这一式是我石家的逐浪劈波斩,全身的架势和发力,都是为了凝聚全身修为,爆发出劈海断浪的至强一斩……”
那青年看着石开谈起刀道的心得,滔滔不绝得,不由奇道,
“你自家的秘笈,可以这么随便传出来吗?”
石开倒是无所谓,“这算什么秘笈,很简单的江湖把式吧,和玄门的秘法根本不能比的,多练练也就会了。
我爷爷教我,刀之道,最要纯粹,一刀砍出,斩得断就是斩得断,斩不断就是斩不断,自己的修行只有自己知道,若平时疏于修炼,耍弄一时的小聪明,抄那些近道,最后只会坑害了自己。
所以炼刀很简单的,认认真真,一招一式,自己不要辜负自己,刀肯定不会辜负你的。
以刀劈石,金诚所至,金石为开。嘿嘿,所以叫我石开嘛。”
南国少年笑着露出一口白牙,这笑容过于晃眼,一时间连那眼神凶恶的青年,都一时恍然。
”认认真真,至臻至诚,金诚所至,金石为开,说得好啊,有道理……”
“何处妖魔!焉敢犯我云台仙峰!”
突然云台峰了,其他人自然不会反对,毕竟这什么太素第一祖天魔帝的,瞧着还挺厉害,使得一手好刀法,也得见见它到底还有些甚么本事。
于是嵩山二老对视一眼,仰天长啸,“李清月!”
声浪呼呵出去,惊天动地,荡漾京畿。然后两人掐指一算,忽得一齐飞天,只弹指之间,便一人一条胳膊,把李凡架到了云台峰颠。
李凡左右看看他们,“……还真是一对崽种畜生啊。”
夏白一惊,“哦哟,老畜生你听,违小狗东西骂我们呢。好多年不曾听到这外号了。敢追么骂的应该都死光了,是谁教你这么叫的?”
纪青岩呵呵笑,“管他呢,小朋友,答应的事就要做到,死活你都得替我们拦一阵,逃不掉的,上。”
两(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彩继续)
人把手一抬,将李凡掷到剑冢中。
李凡扭过头,发现一群道君已经躲得老远看戏了,就躲在秦九石开和鲲所在的山峰上。
一群渣滓啊……
天魔帝负手看看李凡,“道友来得有些晚啊,刚才干什么去了?”
李凡扫了他一眼,又看看远处那些道君仙君的,冷冷道。
“绕着三垣转了一圈,见着有魔道屠城,而京中宿卫只顾自相杀戮,无人援手。我一个四百石的小官,也无心搭救紫薇的帝官,三垣的公卿。但城外开河的百姓算是我职责所在,就先去看看他们怎么样了,能不能助上一臂之力,好歹送些人逃出劫去来着。”
天魔帝饶有兴趣得看着他,“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此劫起时,他们便已封尽关中二十八卫,今夜必是要三垣里该死之人,走不脱一个的,道友难道真的算不出吗……可有人逃出去了?”
李凡呵呵笑道,“呵呵,没有,反正我是一个活人都没见到,只见满塘血水,漫河溢道,逆流冲城,把外垣城墙都冲垮了,漫入居舍,血没过膝,呵呵,大概这就叫命有此劫,天意难违吧?”
天魔帝点点头,
“洪水卷起血浆飞,天地无光动杀威,任尔百炼神罡体,沾得血水命不归。
神教十绝化血阵,果然名不虚传啊,抬手之间就把我一城人都杀尽了,小友说的不错,这世道,其实从来都无路可走的。”
“喂,小子,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快打啊!把真本事亮出来啊!”
“诶老崽种,你这就不懂了,他这是在拖延时间呢。小子好样的!继续拖!拖一会儿显化来救你了!”
天魔帝却也知道那两个老货是什么样的玩意,并不搭理他们,倒是看看李凡的面色,好奇得笑问,
“玄门之中,我最看不透的就是小友了,你明明是一头猛虎,为何总想袒护那些猪羊牛马难道不知它们只能算盘中肉,杯中酒么?”
李凡收起笑容,朝天魔帝作辑,“帝尊是人中之龙,不过也别忘了,你也是这些猪羊生出世来,牛马抚养长大的。我在山里是牧龙的,也希望有朝一日,能把天下的猪羊牛馬,都牧作龙呢。”
天魔帝眯起眼,“受教了。”
李凡点点头,立在九曜剑前,扫视满山剑冢。
此地的剑尽皆断了,被那绝世的一刀,开天斩所破,丧尽了剑魂剑柔。
五百年守山护峰,一夕间毁于一旦。
因为这就是剑的宿命。
“随便吧,身在劫中,个个该死,算尼玛了个哔。”
于是李凡把诀一掐,手一举,
“九天玄女如意真君大天尊!剑来!”
刚才还嘻嘻哈哈的仙君道君们,一瞬间全无音声,齐齐扭头通来,不知多少双眸子,冷冷得盯着李凡。
于这片窒息的死寂之中,从群山脚下,清晰无比得传来地裂山开的轰鸣。一道金鸣,似龙吟,似风起,似击玉,逆溯九阴山而旋,凌然剑意,拔地而起,流光若星,刃耀如火,飞落掌间。
此剑长三尺三,观其,摔如芙蓉始出。观其歙,烂如列星之行;观其光,浑浑如水之溢於塘;观其断,如琐石;观其才,焕焕如冰释。
天魔帝也好,嵩山二老也罢,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那柄剑。
淳钧.
北辰剑宗,玄天剑祖,掌门佩剑,淳钧剑君!
但李凡并没去看,他只是随便从云台峰里,召一把来用,剑岂是如此不便之物?杀人趁手就行了。
于是他左手持剑,右手往剑刃一抹,把自己的微尘道体,如丝绸般一掀,裹在剑上。
就好像变魔术一样,再下个瞬间,剑光忽灭,天魔无踪。
只有一轮月影笼罩了剑,笼罩了云台(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彩继续)
峰,笼罩了九阴山。
把天和地,都投入黑暗。
把天魔帝,和什么玄门九大掌门,也一齐吞没入闭合的弦中。
“你们想见见老子的真本事?那踏马的一起来见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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