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命主扶沉 > 五、古镇的栈道与陈仓
    槐钟镇赵家,槐钟镇主街上一半以上的房屋属于赵家私宅,大门口的两个石狮子比普通马车还大,园内更是假山当屏风,长湖接花苑,亭台楼阁,雕楼画栋,一应俱全,在外面看只能感受到赵府的大,进入其中才能明白世家大族的奢华岂是普通人能想象的?

    一群小厮婢女战战兢兢的修剪园内的松枝,人人神色惶恐,唯恐一不小心就惹来杀生之祸。家主赵渊正在气头上,大堂内价值不菲的花瓶都被他摔了好几个,刚刚就打杀了一个婢女,尸体直接扔进了湖里喂鱼。

    赵浅尸体被胡粲带回赵府,立即就有飞鸽传书赵渊。赵渊本在临近的曲阊城跟人商谈今年的新米上市问题,听说独子赵浅出了事,快马加鞭的从曲阊赶回了赵家。

    赵家书房,一进门便能看到大陆名家路远的手笔,一个巨大的“静”字龙飞凤舞的悬挂在书桌之后的墙上,赵家老太爷赵池川倚靠在楠木大椅上,一手扶额,一手轻敲桌面,眯眼盯着下方的两人一言不发。赵渊心内忐忑,不知老太爷的心思,胡粲眼帘低垂,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接下来该如何,便看上方那位老人的意思了。

    书桌上摆着一沓卷宗,里面是连胡轻云祖上三代都在内的资料。

    对于李钰的描述只有寥寥几句话,‘气动境武夫,隐藏极深,疑似李家嫡女李钰。’

    胡轻云并没有什么值得赵池川所在意的,祖上都是普通百姓,好不容易到了胡轻云老爹这一代,做了些苦命营生,胡轻云才有机会读书,还曾拿过乡试的第一名,只是这些对于他赵家来说毫无意义。

    他所在意的是那个境界至少气动境的女子武夫,如果真是李钰,那便不是他槐钟赵家能解决的事了。

    赵池川忽然笑了起来,乐阳赵氏与清远李家乃是世仇,槐钟镇的秘密赵家能知晓的,李家可能比他知道的更多,好一个李晋恒,谋划的够长远,不愧是被世人称之为大智若妖的人物。

    赵池川越想越是高兴,哈哈大笑出声,这一次哪怕是强如李晋恒,他也要赢下这一局。

    堂下站着的胡粲跟赵渊被突兀其来的大笑声打断思绪,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位性情难测的老人怎么突然就开怀大笑起来,难道赵浅死的好?胡粲如是猜测到。赵渊义愤难平,中年丧子,老太爷还能笑得出来,他平素不是最疼赵浅,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赵池川冷眼瞧着眉眼低垂的胡粲,和颜悦色道:“胡长老,老夫一向敬重你的为人,如今赵浅在你的陪同下被人生生打死,这件事传出去恐怕对于胡长老以及你们长河帮不利吧?你就这样对待老夫的盛情款待?”

    胡粲眼观鼻,鼻观心,淡淡道:“老太爷,令孙一意孤行不听劝告才酿成这等惨烈后果,你们赵家在槐钟镇经营多年,眼皮子底下有个气动境的武夫都不清楚?我已尽全力,如那女子武夫真是李家李钰,你们世家大族的这些恩怨还恕我长河帮无能为力!”

    赵池川微眯起眼,压下心中怒火冷冷道:“我怎么听说胡长老最近跟槐钟这边的某个山上仙家走的挺近的,莫不是以为山高水远,你长河帮便做了主?不知我赵家主家又是否知晓此事,你当这么多年的银子你们长河帮拿着不烫手吗?”

    胡粲抬眼直视这位年逾古稀的老人,内心泛起滔天巨浪,面容古井无波,苦笑道:“老太爷,胡某并非想要推脱责任,只是此间的事并非胡某一人所能做主的,还请老太爷原谅。”

    赵池川笑道:“胡长老不必太过自责,你且在赵府好好休息,后续有些事还得麻烦你。”

    赵渊待胡粲退去后,尖叫道:“老太爷,你看看胡粲那样子,就这么让他走了?还说什么一代宗师,连个妇道人家都打不过,就是他害死的浅儿,还想甩手不管?老太爷,我已集结了人选,只待您一声令下,我就不信那个贱人还能有三头六臂?还有这姓胡的,就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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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功赎罪,带头.....”

    “够了,把你的那些人都给我撤了,浅儿落得今日下场,你这个当爹的就没有责任?槐钟这潭水你知不知道有多深?你又知道我为什么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呆就是几十年?动动你的脑子,打打杀杀能解决的事我还需要你教?给我滚出去!”赵渊见老太爷发火,不敢再呆,悻悻然的出了屋。

    赵渊对于赵池川一直自称槐钟赵家是乐阳赵氏的分支,他可是一直不认同。打从记事起赵渊便跟着老太爷东奔西走,风餐露宿更是家常便饭,没少遭人白眼,随后赵池川在槐钟镇立足,白手起家,才有了今日半个槐钟姓赵的景象,至于乐阳赵氏即便是在赵池川最为困苦的时日也从未见过有任何人帮过他们一次。

    赵渊也是在一次偶然听到府中老人跟老太爷聊天才知道老太爷的出身。赵池川并非嫡出,而赵家规矩便是只要是庶出都得孤身在外打拼出一番作为,才有可能被再次纳入赵家族谱,老太爷一生都想着把名字再添回赵家族谱,如今老人已算是槐钟镇上说一不二的人了都从未想着要改换门庭。

    赵渊对此极为不解,就算赵氏再强大,山高水远,自己当家做主不好吗?真有一天槐钟赵家认祖归宗了,他这现任家主又算什么?所以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胡粲独自枯坐房中,赵池川的话里有话,他倒不怕赵池川能如何,如何跟乐阳那边交代才是麻烦。这些年长河帮这些年顺风顺水的,可少不了乐阳那边的支持,长河帮之所以愿当这把刀,不惜跟李家唱对头戏,不就是因为长河帮需要赵家这个盟友。

    两家可是死对头,上至朝堂,下至江湖,无所不争,上百年了一直不曾停歇,两家又都是世家大族,谁也轻易奈何不了谁,只是可怜了夹杂在两家之间的这些江湖门派,门缝中的日子不好过。

    胡粲从清远郡不远万里赶到这小小的槐钟镇,可不是心血来潮游历江湖的,长河帮也不能总过寄人篱下的日子,由他做主替长河帮暗中搭上了千寰宗,长河帮只是个二流的江湖门派,有机会能搭上修行者的船自然不遗余力,千寰宗再如何不堪,也不是他一个小小长河帮能抗衡的了的。

    胡粲回想这段时间的经历,自觉并未露出丝毫痕迹,如何便被赵池川拿捏住他的把柄?胡粲想到一个可能,冷汗刷刷而下,苦笑一声,若果真是这样,长河帮可能连被当枪使的资格都没有。

    如那妇人是李钰,李家必然早就在很多年前开始布局,而槐钟赵家几十年前便扎根于此,小镇上还有家铁匠铺子姓陈,一家客栈的掌柜姓宋。如今看来,除了皇族刘家,其余的几大世家都有在槐钟镇布局,谋划深远如此,那么这趟他长河帮莫非搭上的那个山上仙家也是个局?

    胡粲越想越后怕,槐钟镇的这潭浑水比他想象的要深的多,长河帮比起这些世家大族来说,连只大点的蚂蚁都算不上,如今已然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他只希望这一趟他不至于被淹死便是万幸。

    长出了一口气,他倒也不全是畏死,好歹他也是曾站在过江湖顶端的一波人,领略过大好风景。只是人力有穷时,贪念却无穷。

    槐钟镇,悦庆街,桃栖当铺,一扇破旧的木门显示着这当铺存在了不少年头,店里稀稀拉拉的些破旧东西不值几个钱,一个精瘦的老头懒散的倚靠着木门,眯眼打量着来往的旅客,偶尔丢上一颗苞米到嘴里嚼着。

    老头一边指挥一个身材黑壮的少年搬运东西,一边嘀咕道:“这看起来五大三粗,还不如小老儿我一身力气,也不知家里那边都派的些什么人,难道是姓徐的远房亲戚?不对啊,来这槐钟镇可算不上什么肥差!”

    远远的走来一人,正是涂新帆,干瘦老头调笑道:“哟,这不是涂大夫吗?是什么风把您老人家吹我这来啦,我这可是当铺,药材铺在街对面。”

    涂新帆走近笑道:“少跟我贫嘴,就为当年那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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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收你价格高了,这些年一直跟我阴阳怪气的?李奇呀,你这么抠搜,怎么没见你升官发财,还守着这么个破当铺穷开心?”

    李奇一把推开涂新帆,“去去去,少在我跟前显摆,看见你就心烦,你这个黑心肠,一幅药你要我五十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有事没?没有死一边去,别打扰我做生意。”

    “你叫我啊,我今儿还真就让你心烦来了,看看这是什么?”哈哈大笑声中涂新帆掏出一个木制的铭牌递与李奇,李奇神色严肃的看了眼木牌,再疑惑的看了看涂新帆,涂新帆微笑等着,李奇呼出口气,让出身来请涂新帆进屋。

    李奇待涂新帆站定,恭谨道:“外事堂李奇拜见涂大人。”

    涂新帆连忙扶住李奇道:“嘿,你这老头,非得跟我在这较真,你我相识多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那副药我还真没多收你钱,你爱信不信!”

    李奇看了木牌已然相信了几分,他所恼的不过是两人之间的怄气罢了,知晓两人同为家族做事后,不由对涂新帆更是咬牙切齿,感情这么多年涂新帆都知晓他的存在,拿他消遣来着。

    涂新帆见李奇神情,已知李奇想些什么,不再说话,直接拿出一封书信递与李奇。

    李奇疑惑的将信看完,眉头紧皱道:“我是说怎么突然给我增派了人手,可是家主信里的意思好像又要小姐归家,不止如此更要我等人一同随行,可是这里就这样放弃了吗?不看还好,看完信我更不知该如何是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涂新帆点头道:“家主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要我们全部随小姐回归清远李家,一个不留。家主既如此打算,定有深意,我们只管照做便好。况且小姐昨日打杀了赵家赵浅,赵池川这条老狗必定不会会善罢甘休,你要早做准备,以免横生枝节。”

    李奇闻言顿时哈哈大笑道:“哎呀,我道是谁,原来小姐还是当年那脾气,赵浅这王八羔子我早就看不顺眼,要不是职责所在,他落在了我的手里,我会教他知道痛快死去是多么幸福的事,如今倒好,也算他没遭罪,早死早投胎。”

    “胡轻云身为小姐夫婿,家主却并未做其他安排,小姐如随你们此去,留他一人在槐钟,赵家必定会找他,他一介书生如何能够应对赵池川这条咬不到人的野狗?我与他相交一场,虽说是为了小姐,但他这个人我还是相当钦佩的,不愿他受这些磨难,你此番归家且与家主说清楚,即便家主责罚,想来小姐也能为我言语一二。”

    李奇点头道:“如此也好,家主那边你放心,我自会帮你说情。”

    涂新帆走后,李奇摸索着手里的铭牌发呆,铭牌是由清远主家内的一株千年铁树的根茎制成,正面镌刻有族徽跟族训,反面刻有名字跟职能,绝无仿冒可能。

    李奇思绪久久不能平静,涂新帆可藏的真深,两人相交十几载,直到今日他才知二人竟然同为李家效力。

    李奇平复下心情,家主的心思有若深渊深不可测,幸好他不是与之为敌,想想都觉得可怕。

    李奇踢了一脚吱呀作响的木门,想起养在后院的一条老黄牛,还有王翠花家白嫩可口的豆腐,相比起豆腐,那位半老徐娘的勾魂媚眼才是让他一次次心甘情愿买豆腐的缘由。此一别,还有店里那些老物件,他怕什么都带不走。

    “哎,可惜喽!”李奇长嘘一声,丢出一颗苞米仰头接住,只觉夕阳无限好,黄昏还早。

    赵府书房,赵池川正在闭目养神,有人悄声走近,叫道:“老爷,有主家传信到。”

    赵池川睁眼,伸个懒腰,笑道:“哦,我猜也快到了,师爷,念给我听听。”

    赵池川听完信后猛的起身,哈哈大笑道:“李晋恒,槐钟镇这一局,我赢定了!师爷,去让胡粲来,就说我要请他喝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