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人张开眼睛之后,江祈年浑身上下也是紧绷在了一起。
能在这家医院存活至今的可都不是什么简单货色,即便是如今被胃鬼折磨的奄奄一息,但若是不小心的话还是容易阴沟里翻船的。
眼前的这名病人是位男性,年龄大概在三十多岁左右。
不过好在他并没有任何异动,认清眼前的形式之后,便索性不再挣扎,而是转过头来望着江祈年,接着嘶哑着喉咙问道: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江祈年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先冷冷的对他说:
「先把你被子里的水果刀收起来再说!!」
闻言,那名男人苦笑一声,而后将被子掀开,在其手上果然握着一把已经被打磨的无比锋利的水果刀,正在昏暗的环境下散发着寒光。
只见他先是将那把水果刀放在了枕头底下,然后又无奈的解释起来:
「见谅,在这么个鬼地方屋子中忽然出现了其他人,任谁都会有警惕心理。」
说罢,江祈年挑了挑眉。
「哦?看来你好像已经意识到了这里并不简单啊。」
「当然,我又不傻,换成谁都能看出来不对劲儿,只不过是没办法说而已。」
「那你就甘心躺在这里等死?」
此时那名男子确实没有什么攻击将七年的意图,所以江祈年也没有再一直威胁对方,而是先将手放了下来,转而和对方拉开了一定距离。
见他这般反应,那男人也没多说什么,他只是无奈的摊了摊手,而后就继续说道: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别说那些医生了,就连那些明显已经变成怪物儿的工作人员都不是对手。
更何况在医生之上还有主任,副院长以及那位神秘莫测的院长。
这里就是一处见不到任何希望的牢狱,多活的每一天都是赚的,每天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然后躺在床上等死。」
说着,男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看了一眼江祈年身上穿的衣服,然后试探着问了一句:
「看样子你也是住在这里的病人吧?
这么晚了出去是要做什么?难道就不怕被那些人发现吗?」
江祈年并未因为对方看起来和善就放下戒备,没有人会把「坏人」两个字写在脸上,尤其是这种到处都充满了绝望与痛苦的深层世界。
他并不否认越是在这种地方往往却能结出善良的花儿,但更多还是一张张披着人皮的恶鬼。
他们表面上和和气气,可隐藏在那张人皮下面的,却是一双充满怨毒的双眼,就像是一条潜伏在草丛中的毒蛇一样,等你放下戒备的时候突然咬住你的喉咙!!
因此江祈年并未回答对方,而是直接开口警告道:
「虽说贸然出现在你的房间中有些不礼貌,但我还是想说,不该问的事情不要问,有时候知道的越多,反而死的越快。」
闻言,男人尴尬的点了点头,然后回应江祈年:
「那好吧,随便你去做什么,只要不影响到我,我就全当没看见。
你放心就是,我不傻,就算我暴露了你的存在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除了得罪一个狠角色以外,那些医生可不会因此就放弃对我的折磨,所以我没必要做这种事情。」
说罢,江祈年却是眯了眯眼,然后充满怀疑的问了一句:
「是吗?」
「当然是这样,我骗你做什么,这对我来说又没什么好处。」
而后,江祈年点了点头,可嘴上说的却是……
「既然这样的话,
那你藏在背后的那只手是准备给谁打电话呢?
难不成是半夜突然肚子饿了,想订个外卖吧?」
话音一落,他便猛然消失在了原地,等那男人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愕然的发现江祈年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见此情形,他本想起身躲避,可一是实力不如江祈年,二是胃鬼的长期折磨已经快要毁掉了他的修为,所以自然不是江祈年的对手。
江祈年先是控制住了对方的咽喉,避免其发出声音,而后手中便迅速凝聚出一枚长约二十公分的钉子,直接将男人那只拨打电话的手钉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由于喉咙被扼制住,因此男人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能是痛苦的在那儿呜咽着。
江祈年并没有因此心软,他看了看那部掉落在地上的手机,赫然上面是一串数字,并且这个号码他并不陌生,正是护士台的座机号码。
见状,他不由得冷笑一声,接着就对男人说道:
「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还不老实的话,那么下一次钉穿的就是你的喉咙!」
此时男人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是连忙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告密。
见状,江祈年也是毫不留情的将那枚钉子拔出,然后松开了对方。
他倒是不担心男人会大声呼喊将那些胃鬼引过来,因为从对方刚才的种种举动来看,男人是一位非常惜命的人。
否则的话,男人也不会苟活至今了。
既然惜命,那事情就好办许多了。
就算对方大声呼救也无所谓,到时候江祈年也许仍旧能有机会逃脱,但在临走前,他一定会杀死男人泄愤。
或许是知道这一原因,所以男人也终于老实了下来,没有再像前几次一样搞什么小动作。
「接下来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听明白了吗?」
男人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而后轻声回答道:
「明白明白,你尽管问就是,但凡是我知道的绝不会隐藏!」
「既然你刚才说就算举报我也没什么好处,那你为什么还会这么做?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刚刚是骗我的对吧。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若是真没什么好处的话你怎么可能这么积极的想要举报我。
毕竟你我之间是病友,说一句同病相怜也不为过,所以按理说你应该站在我这边儿才对,如今却为何会站在我的对立面儿上?」
犹豫再三之后,那男人终于是开口了:
「你……你说的没错,医院其实也担心所有的病人都团结到一起,毕竟病人的数量其实是远超那些工作人员的数量的。.
并且有一些病人也是非常的强大,甚至是足以和部门主任媲美。
正因为这样,医院才会担心病人们联合到一起来对付医院,一旦发生这种情况,即便最后能够镇压成功也会元气大伤,从而影响医院在该区域的统治地位。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医院先是采用分批住院的制度,也就是说先控制其中的一小部分病人。
等这些病人被彻底奴役之后,再安排进新的一部分病人住院,并且鼓励这些人举报他人,以此来减缓自己的痛苦,甚至是可以获得成为医院员工的机会,彻底摆脱这种痛苦。
就这样周而复始的不断循环,医院便很轻松的控制住了所有病人。
所有的病人联合到一起虽然非常可怕,但医院却根本不会给病人联合的机会,偶然会出现一两个团体去反抗医院。
但讽刺的是最后导致计划破灭的是医院都不用自己出手,那些联合起来的病人却自己从内部开始瓦解了。
久而久
之,就没有病人敢不再听话了,偶然会有一些不服管教的病人,但下场却是无比的凄惨。
这就导致了大部分病人都认为反抗并不是出路,只有听从安排,并且积极举报那些有异心的病友才是最佳选择。
因此病人与病人之间的关系就由同病相怜变成了互相猜忌,甚至说是仇人都不为过。
大家想的不是什么想办法团结一致,共同反抗医院那惨无人道的统治,而是怎么算计其他病人,从而成为医院的一员。」
说罢,江祈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从某种角度来看,真正可怕的反而是那些看起来像是自己人的人,而医院什么都不用做,便能将那些套在病人脖子上的锁链紧紧握在自己手中。
不过他也并没有多说什么,他控制得了自己,却无法控制其他人。
能救的就救,那些已经无药可救的他也不会有任何怜悯,倘若是老老实实的待在暗中倒还好些,他也懒得搭理那些人。
可若是一个个儿都不识趣儿的给他添堵,那就杀了了事!
因此他想了想,而后便对男人说道:
「听你这么说的话,看样子是还没有被完全腐蚀啊?」
男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是的话又能怎么样呢?我能意识到自己正在被一点点儿的蚕食,但目前来说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吗?
我承认我也害过其他人,我该死,但是我觉得我自己没错,我没能力反抗,我只是想活着而已。」
话落,江祈年点了点头。
「当然,想活着并不是一件多么可耻的事,我也不是那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所以也没打算站在什么制高点上去批判你。
不过我想说的是只要你不惹我,那我也懒得搭理你到底做了什么。
方才你的行为其实已经触及到我的底线了,而我之所以没有杀你并不代表着我这人心善。
我只是单纯的怕杀你闹出的动静太大,从而扰乱了我的计划罢了。
说实话,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一个聪明人,不过我希望你是。
所以帮忙的话就不必了,毕竟我也不相信你,我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别给我添堵。
如果你举报我的话,我有可能会死在那些畜生的手上,当然也许不会。
但不管怎么说,在这之前……我一定会先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