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凌霄启天 >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外乡过年
    陈景对于杜诚武告诫一般的话语,到底听了进去。

    出来半年多,头次在外面过年,日后随着修为增涨,境界攀高,寿元堪比神仙中人,总会有意无意错过世俗节气,因势利导,也是修士口中的“太上忘情”,近乎不可逆转。

    好在他和崔妞年纪不大,在修士之中更是稚嫩,还有大把光景留恋世俗凡间,“孤家寡人”这种想想都觉得恓惶的事,离他们还为时过早。

    “彭姐姐唉,不至于吧,我看咱家房的一般,意思一下就得了。

    扫完之后,脚尖一点,飞身而下,让看在眼里的彭娥又是高兴又是恼火,“多大的人了,冒失又鲁莽。”

    杜诚武在院里招呼媳妇一声,“今年咱家是买一副春联,还是自己写?”

    “我来!”崔英听后脱口而出。

    陈景盯着她道:“你肚子里的墨水能有二两不,能浸透毛笔?”

    崔英不以为意道:“不就是一副春联,张口就来。”

    虽说有几年没见,以杜容对崔英的见解,不太看好她的大包大揽。

    杜诚武搬来一张桌子,三幅长红纸,两长一短,笔墨候着,对崔英道:“想好写什么没?”

    崔英手指头扣着鼻子,指着红纸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陈景还在等着下文,看到崔妞呆头呆脑模样,后知后觉道:“就这?”

    崔英憨笑着点头,“唉,对,就这。”

    杜诚武哭笑不得。

    彭娥笑得打颤,“真是个傻大个。”

    杜容看着陈景道:“还是让景哥哥试试吧。”

    崔英自己赶鸭子上架,被人看了笑话犹不服输道:“简单直白些不好吗?任谁看了都一目了然,挑不出毛病。”

    杜诚武摇头道:“太过直白了,让外人看咱家笑话,像你说的,任谁看了去,都晓得家里全是白丁,只认几个字的那种。”

    “那我就试试。”陈景铺开红纸,执起毛笔。

    洋洋洒洒一口气写完,陈景放下毛笔,让几人指点一下。

    “除旧如斯东流逝,隔山万里共迎春。”

    杜诚武点点头,“字写得马马虎虎,寓意却是不错,跟咱家很贴切,就用这副做春联吧。”

    崔英挥手拦道:“对联用他的就算了,这个我不争了,勉为其难接受。但这横幅,你们该考虑一下我的吧,就用‘过大年’咋样?”

    杜容好气又好笑,推她一把道:“你肚子里就藏了几个字,别再献丑了。”

    崔英挺着胸膛大义凌然道:“身为大侠,就该知难而上,一往无前。”

    最终几人拗不过她,让她亲自动手,歪歪扭扭写了三个字挂门框上,就是咋看咋扎眼,尤其和陈景的字作对比,字意字体都落了下乘。

    脸皮厚如崔英,起初还能自赏一番,后来越瞅越不对劲,打算拿个福字,与横幅倒贴一起,被彭娥拦下了,“就这样吧,好歹也是崔大侠亲笔大作,日后说不得会有人来光顾呢,可不能遮起来。”

    啥大作,该是污点才对,崔英悄咪咪和乖巧的容妹妹说道几句,过完年了,对联可以继续挂着,横幅帮她早早撕了,绝不能给外人留下口舌机会。

    除夕夜,吃饺子,彭娥专门包了十人份的量,想着即便有剩余,最多隔两天,不会剩下。

    崔英狼吞虎咽最后一口,彭娥再去灶房下饺子时,没了,老脸一红,千算万算没能想到那个傻大个如此能吃。

    回了屋子,崔英正要起身再次大快朵颐,彭娥甩她一句,“别去了,没啦。”

    杜诚武瞅瞅碗里剩余饺子,给媳妇一个眼神。

    彭娥回他一个白眼。

    晓得了。

    陈景指着崔妞肚皮,对两夫妇道:“不用管她,你看她那个肚皮,吃起东西没饥没饱,毫无节制,这会儿饿她几天都没事。”

    彭娥身为妇人,歉意道:“家里不缺那些吃的,是我怠慢了。”

    崔英把碗放下,拉着彭娥手,声情并茂说道:“这次是我贪嘴了,没得办法,彭姐你手艺太好,就这一手,我师父就算拍马也赶不上。”

    这话真不是瞎扯,崔英做饭的手艺随师父,个我这个黄脸婆喽。”

    杜诚武装傻道:“说我自个儿呢,你咋往自己身上套,黄脸婆这种话,说出去也没人信啊。”

    彭娥冷哼一声,“老娘风姿绰约五十年,等你白头了,我这块还是一头青丝。”

    杜诚武“哎呦”一声,这婆娘手上功力全在掐腰子肉上面,真疼。

    “让了,让了啊!”崔英大嗓门开门,三人挤上高台处,占一个好位子看烟花。

    崔英手里几串冰糖葫芦,刚才来的路上买的,人声鼎沸,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只顾着吆喝,崔英大嗓门一吼,不等小贩回神,手里一枚银锭屈指一弹,再顺手捞起几根冰糖葫芦就走,一气呵成,把小贩唬的一愣一愣的。

    正好三人分得一人两根,崔英嘴里嚼上几口,心中窃喜,这小贩讲究,里边的籽儿都挑出来了,省得吐了,就是美中不足冰糖少了些,酸比甜多。

    烟花在夜空炸开,人群声浪跟着涌起,年纪小的欢天喜地,年老之人也是喜逐颜开。

    除旧布新风,新春新气象。

    其乐融融是也。

    杜容吃完手里冰糖葫芦,拉着陈景与崔英道:“按往年惯例,这会儿放烟花大概要结束了,唱大戏估计你们看不来,咱们去看傀儡戏。”

    “走走走,这一晚上必须得热闹够了才成,不然白来了。”崔英催促陈景一起。

    三人在这座小城内穿梭不断,路上杜容总能遇到几个认识的人,双方笑着打招呼,寒暄上几句。

    这当中若是女子,崔英还能跟着露出笑脸,厚着脸皮问人家姑娘芳龄何许,有无意中人?被人白眼也不厌其烦。

    若是有男子,尤其是和杜容年纪相仿的,那不好意思,小子,看清我这沙包一般大的拳头没,别对我家容妹妹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兆安城,城东村,穆鸿风看着一桌子酒菜,心头畅快,胃口大好,与老友碰上一杯,一口浊酒下肚,回味无穷。

    穆鸿风感慨道:“好家伙,可算碰到两个小兔崽子没在家,终于清净了,往年净是聒噪不休,吃个年夜饭也不消停。”

    董川海点点头,对付一块猪肘,几下啃完后,丢在一旁道:“这会儿两个小家伙在你眼皮子底下溜走,去了隔壁,你就没一点儿担心?”

    “这有啥担心的,纯属多余,钰金洲那个老财主,他是不晓得这事,你信不信,只要我给他提个醒,使个眼色,甚至连眼色都不用,让他见我一面,那老财主能把两个兔崽子宠成爹娘。”

    穆鸿风一边随意贬斥隔壁土财主,一边可劲捞饭菜,矜持了这么些年,总算有放开的时候了,逮着脍炙饭菜使劲造。

    董川海挑着牙缝,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道:“也不知道那位是咋个回事,被你欺负成那样,就差按土里啃泥,还是对你百依百顺的,跟个小媳妇似的,好歹也是一洲之主了,对上你,真就一点儿脾气都没。”

    穆鸿风胡吃海喝一番,袖子抹抹嘴,说道:“全天下能随便和老朱说话的,就那么一小撮,看不起他的,骂他的,欺负他的,从他身上扒皮的,想宰了夺财的,都有。”

    “唯独我……”穆鸿风指着自己道。

    “你就只欺负他。”董川海点头道。

    “不,前边那几样,我全占了。”

    穆鸿风大言不惭一句,接着吃喝起来。

    董川海长叹一口气,道:“原来如此。”

    头几句重话,仅此而已。”

    最后说道:“随他去吧,翻不了天。”

    半夜嬉闹,街上人群逐渐散去,三人也跟着回家。

    陈景入乡随俗盘腿坐在火炕上面,遵循老家乡俗守夜。

    火炕上面摆着一方暖桌,摆着简单几样零嘴,还带有两壶酒,杜诚武见两个年轻人没了喝酒兴趣,便自斟自饮起来。

    杜容横躺在崔英怀里,问道:“你俩后边去哪里啊?”

    崔英斜躺在火炕上边,拍拍下边褥子,是个好东西,咋师父不给自己小时候砌一个?估计老头子懒得弄。

    闭着眼回话道:“不晓得唉,看小景吧,我这人天有多大,心就有多大,多出来转转,启程归家不知道多久以后,再想出来,更是好多年的事情,不急,不急。”

    杜容喃喃道:“我也想跟你们走。”

    “啥子?”

    彭娥一边纳鞋底,耳朵尖听到闺女的话,“你个死妮子,如此没良心,敢抛下爹娘闯江湖去,你爹那个死样子,近在眼前看不到?还敢去外边胡混,以后可不兴再说这话,小心你的腿。”

    杜诚武笑着附和道:“闺女,听你娘的,咱家没必要出去闯荡,你爹我早年出去也是被逼无奈,没读过几本书,没个功名利禄,只得土里刨食四处闯荡,如今好了,咱是小康之家,也该老实一些安分守己。”

    陈景也说道:“你爹娘说的没错,出门在外看似自由,却也随时伴有凶险,可不能一时冲动单凭臆想出去乱闯,对自己,对家人,都是不负责,万万不可有此举动。”

    崔英见不得他们几人合伙,欺负小姑娘似的,嚷嚷道:“走南闯北,闯荡江湖咋就不行?”

    对杜诚武道:“这叫子承父业。”

    又指着彭娥道:“慈母多败儿,不能一个劲疼孩子,就不怕疼爱成傻子,养成白眼狼?”

    彭娥絮絮叨叨,“就这一个闺女,不能让她飞走喽。”

    陈景看这气氛不对,说道:“能飞,但不能飞远,至多有去有回。”

    杜诚武开口道:“对,就是这个理儿。”

    杜容眼中有不舍,看着陈景道:“那你俩呢?”

    陈景不好隐瞒,“我俩有自己的事情,太过隐晦,不能随意说出,这是师父早就告诫过的,可不是我诓骗你。”

    “这样啊。”杜容语气充斥无奈。

    彭娥暗自松口气,还好这妮子死心了,真要被拐跑了,她还不哭死在家。

    正月初二,街坊邻居开始有往来串亲戚的,杜诚武一家外来户,还是万里之外的那种,又无家底殷实的亲友,自然没有亲戚串门可言。

    与外面的热闹熙攘大为不同,杜家冷清非常,全都盘腿炕上,自家“闷头”过年。

    “老杜,你家来亲戚了。”

    外边吼一声嗓子,让家里几人为之一怔,啥时候有的能隔山万里能串门的亲戚了?

    都不用细想,一个都没有。

    杜诚武听出那声嗓子,都没起身道:“老刘那家伙,不晓得是不是大白天喝多了。”

    彭娥点头,连出去看一下的心思也没了,等着老刘撒完酒疯走了便是。

    “咋还没出来,你老杜就让亲戚在门外等着,太不像话。”

    “这嗓音不像醉酒样子。”杜诚武下了火炕,打算去看看。

    “没完没了。”彭娥也跟着过去。

    杜容心里转圈圈,猛地起身,看着崔英道:“是不是我哥哥来啦?”

    “这咋可能?”

    崔英刚说出口,觉得还真有那么点苗头,看向陈景道:“你说会不会是师父他们帮忙?”

    “这个嘛……”陈景也拿不准了。

    大门敞开,杜诚武嘴里嘀咕,也不见有人进来。

    大踏几步,终于见了分晓。

    门外一男一女,男的年老,女的相对年轻,中年妇人。

    都不认识。

    “可算出来了,走了,老杜,改天晚上搓麻将。”

    “行,谢了昂,老刘。”

    杜诚武笃定不认识门外两人,拱手道:“两位……”

    年老那位直截了当道:“我们来找陈公子与崔……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