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村里的人醒来之后,就看到在那个味道冲天的池子旁的破损坛子。
“这些……看着怎么那么像是盛丫头那些坛子的碎片?”
“对啊,该不会是都被摔了吧?然后都倒进了那里……”
“这,这……怎么会都倒到这里呢?”
“我看到天香楼的人已经来收酸笋了,这些酸笋都没了,盛丫头还有酸笋卖给天香楼吗?”
“这么多的碎坛子,估计少了许多,我听说盛丫头和那天香楼有签订契约,如果卖的不够,她要赔钱的。”
“到底什么人这么缺德啊,那盛丫头现在可怎么办?”
这会儿,沈家面前已经围了不少人,除了天香楼的人,还有不少关心这件事的村民。
无论是从情感上,还是从实际收益上,大家伙都还是希望盛清苑可以好好的。
“盛姑娘呢?”天香楼的伙计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盛清苑出来,便向李娘子问道。
李娘子面上浮现为难,“盛丫头还在后面清点着具体的数量,得劳烦你们再等等。”
“那可得快点,不然等送回去,楼里要赶不及饭市了。”伙计催促道。
“一定一定。”李娘子连忙道。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在人群里响起:“你们的酸笋不都全倒粪坑里面了吗?现在还能有什么酸笋可卖?!”
李娘子闻言,脸色顿时一变,面上的慌意更甚。
伙计看向她:“是这样吗?”
李娘子连忙摆手,说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们有酸笋,有酸笋。”
“既然有,那就赶紧拿出来,别耽误了人家开店时辰啊。”二狗再次大喊道。
徐娇娇得意地看着眼前这一切,惺惺作态地说道:“如果实在没有,我想,你们好好向人天香楼赔礼道歉,该赔钱赔钱,相信天香楼也会理解的。”
徐娇娇笑着向旁边的伙计问道:“如果拿不出定好的数量,需要赔多少钱?”
伙计说道:“需要赔一成的份额。”
徐娇娇:“……”
怎么才一成?
怎么不让她多赔一点?
这天香楼的掌柜会不会做生意啊?
不过,这一成具体是多少?
“这些天盛清苑赚得应该不少,这一成的银子,对她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大数额,你们可以放心,她一定赔得起。”徐娇娇笑着说道。
“谁说我要赔钱了?”盛清苑清冷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
徐娇娇意味深长地笑着说道:“要我说啊,你也不要硬撑,更不要拿那些不好的充当好的,毕竟如果你说谎,这生意也就不好做了是不是。”
盛清苑淡淡看了她一眼,声音微冷说道:“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盛清苑转而浅浅笑着对伙计们说道:“酸笋都已经准备好,你们可以去搬了。”
徐娇娇立即说道:“你明明什么都没有,你哪里来的酸笋?”
盛清苑冷淡看她,“这和你也没有多大关系。”
徐娇娇气结,哼,她就等着看她到底能有多少的酸笋可以提供!
当徐娇娇看到伙计们陆续搬出来酸笋,脸色慢慢变了。
盛清苑不仅真的拿出了酸笋,而且数量比上一次还要多。
这怎么可能?!
徐娇娇当即怒瞪了人群中的二狗一眼,无声质问:这怎么回事?!
二狗缩了缩脖子。
他也不知道啊,他明明都已经将酸笋都倒进那个坑里了啊。
不过就是这缸子和昨天晚上的好像不太一样。
看着伙计们将酸笋都装到车上,忍不住阴阳怪气道:“各位大哥还是先检查检查清楚,看看里面是不是酸笋,万一有人弄了些假的应付就不好了。”
盛清苑淡然说道:“这些酸笋的的腌制时间刚刚好,为了可以能有更好的效果,昨晚睡觉前还特意将这一批酸笋搬到后屋去,那里更通风。”
徐娇娇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了。
原来是她提前将酸笋都搬走,所以昨晚二狗砸了个寂寞!
不对,那那些碎片又是什么?
天香楼伙计清点完之后,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至于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和他们可没有关系。
其他人见盛清苑没有出事,也就都放心,赶紧各干各的活去了。
“盛清苑,你故意坑我!”见众人都离开,徐娇娇也不再掩藏自己的面目。
盛清苑眸光冷冷:“我怎么坑你了?”
“你……”徐娇娇刚开口,才发现这件事不能说,一张脸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重重“哼”了一声,愤然离去。
李娘子看着她,只觉得莫名其妙:“盛丫头,徐家这姑娘是怎么了?”
“甭搭理她,继续做咱们该做的就好。”盛清苑浅浅笑着道。
“他们说那个坑的旁边有很多缸的碎片,说看着像是我们家的,丫头,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李娘子问道。
盛清苑嘴角翘了翘,余光有意无意看向不远处树干后面,说道:“哦,那些啊,就是咱们每家每个早上都要处理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大晚上的帮我们给处理了,倒是省了一趟。”
躲在树后面偷听的二狗,听到这话后,回想了一下昨晚做过的事情,差点吐出来,去到小溪边,不停地搓手洗手,还时不时闻一闻自己身上有没有味道。
突然感觉身后出现了一只脚,用力一踢,将他直接踹到溪水里面。
这会儿溪水还凉凉的,二狗忍不住狠狠地打了几个寒颤,转身正要开骂,看到是徐娇娇,立马就蔫了。
“你怎么办事的?!你不是保证一点能行的吗?!”徐娇娇怒声道。
二狗委屈道:“我,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突然将那些酸笋换了位置。”
“不知道?难道你看不见?还是闻不着了?再有,她那些酸笋那么多,你才砸了几缸啊?!”
徐娇娇气炸了。
半点小事都办不好。
废物,就是一个废物!
“那,那我也不知道啊。”二狗弱弱地说道。
他家在村子东边,盛清苑的家在西边,他除非要饿死,否则一般也不出门,盛清苑的那些酸笋他也没亲眼见过,只远远闻过一次,觉得很臭。
“废物!”徐娇娇再骂了一遍。
徐娇娇狠狠地看着他:“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等着看吧!”
徐娇娇离开后,二狗重重地打了一下水面,“什么东西,就知道横!”
低声骂完,二狗猛的打了个寒颤,瑟瑟发抖地跑回家换衣服。
到了再一次交货的日子的前一天,二狗悄悄的再一次来到了沈家,找到存放酸笋的地方,确定面前的是酸笋后,从怀里拿出一包药粉,往酸笋里倒进去了一些。
一连倒了四缸,原本乌漆嘛黑的四周,突然变得明亮起来。
蜡烛,火把照亮了屋子。
二狗见状吓得赶紧要从窗户逃走,但盛清苑早料到这一招,吩咐李根在窗户守着,直接将二狗拿下。
为首站着的是盛清苑,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二狗心虚地垂下脑袋,不敢直视她,盛清苑直接将他手里的药包拿走,仔细看了看闻了闻:“巴豆粉。”
“捆了,明天送去官府。”盛清苑冷声说道。
“不要!不要把我送去见官府!这不是我的主意!”二狗立马就慌了。
“谁指使的你?”盛清苑问道。
话到了嘴边,二狗又不敢说了。
徐娇娇到底是里正的孙女,要是知道是他供出的徐娇娇,那徐家肯定不会放过他!
盛清苑冷声说道:“如果你不说,那么给酸笋里下毒,就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最后吃下这些酸笋的百姓估计不下百人,你给逾百名百姓下毒,这个罪名,只怕够你脑袋掉个十回八回。”
二狗彻底慌了,“不是我,不是我的主意,都是徐娇娇指使的我,而且,我没敢下毒,这些都是巴豆粉,吃了最多拉肚子,不要要人命的,我把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现在可以放了我吗?”
盛清苑冷冷说道:“这得看官老爷最后怎么判。”
“你骗我!!”
“我没有答应过要放你,但是,明天到了公堂之上,你是要自己将所有的罪行全部承担,还是将幕后主使供出来,这两者的罪罚,可是天差地别。”盛清苑冷着声给二狗分析道。
说完,盛清苑对李根说道:“今晚得辛苦根子叔帮忙多看看。”
李根咧嘴笑道:“这是一点小事,包在我身上,丫头,你快去休息吧。”
“好。”
第二天天香楼的人来收酸笋的时候,盛清苑便随着他们一同去了天香楼,并将二狗下巴豆粉的事情如实相告。
掌柜听完,顿时怒火中烧。
如果客人在他的酒楼里吃坏了肚子,那他这生意就不用做了。
掌柜当即和盛清苑一同去了衙门见县令。
掌柜和县令颇有交情,听闻此事,立马让人将二狗和徐娇娇带来。
徐娇娇被衙役带到衙门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傻的,嘴里还嚷嚷着:“我是徐里正的孙女!你们不能抓我,不能抓我!”
县令听着她的话,用力一拍惊堂木,徐娇娇吓得膝盖立马就软了,“噗通”一声跪下。
“徐娇娇,有人状告你指使张二狗给送往天香楼的酸笋下药,你可知情?”县令冷冷地质问。
徐娇娇立即反驳:“我不知道,这件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徐娇娇指着二狗,怒声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污蔑我?!”
二狗瞪圆了眼睛,“我污蔑你?明明是你让我往酸笋里面下药的!我原本只是想着将那些装着酸笋的坛子砸碎,是你给了我巴豆粉,让我撒在酸笋里!”
二狗向县令辩解道:“大人,我家里穷得饭都吃不上了,我有那个钱去买巴豆粉,还不如给自己买一个肉包,还能饱一饱肚子!”
“据我所知,他家里确实没什么钱。”盛清苑淡淡说道。
二狗连忙点头,从兜里掏出两个铜板:“我会答应徐娇娇,就是徐娇娇答应了我,说事成之后会给我一百文,她还先给了我五文钱,我,我这里还剩下两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