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玺》 第一章 风起 一道高墙横贯在北境的边界,绵延千余里把极北山脉的一切隔绝在外。 八年前,晋建王公孙珏召集齐国公,楚国公,北境公,一同发兵塞外剿杀野夷。 经过一场三日不息的血战,终于把野夷打出北境,一直将他们驱逐到浩都以北一百八十多里外的野地,在这里三晋军队彻底歼灭了野夷的有生力量,自晋立国以来和野夷二百多年的战争告一段落。 北境公独孤歧受命建立长城隔绝极北之地,经过了三年的努力,一道坚实的防线横亘在三晋大地之前。 士兵们日常在长城上戍卫,为了防止长城外部受到野夷的骚扰和破坏,独孤歧安排士兵每日在长城外轮番巡逻。 直到八年后的今天,野夷也难以纠集足够威胁到北境的人马。 几个士兵们结束了下午的检查工作,正在雪地里随意地散步。 “这野夷战败已经八年了,主公还是派驻了这么多人守长城,他就不怕南方佬对咱们不利啊。”一个士兵首先打开了话匣子,毕竟乏味的巡逻让人十分厌倦。 “唉,那有什么办法,建王的命令,诸侯怎敢不听?谁叫咱们北境首当其冲啊。” “你们啊,都不知道一个秘密,”走在最后面的一个军士小声地说道,“这野夷虽然不值一提,但还有种怪物曾经出现过。” “怪物什么怪物?” “那东西叫隐魔,据说是二百多年前皇帝在极北之地建立巨大陵墓留下的工匠变的,皇帝残暴不仁,公孙家联合九大家族推翻皇帝,那些工匠就被永远留在了陵墓里。” “那他们死了吗?” “这极北之地有着太多玄奇怪异,那群工匠一开始是死了,可是怨念重新将他们带回人间,他们变成凶猛迅捷的隐魔,徘徊在深夜里。” “我的天,这么恐怖。”其他几个军士听了这话,吓了一跳。 “哈哈哈,一看你们就不是本地兵,”那讲着故事的军士大笑起来,“这不过就是咱们这里的一个传言罢了,小时候爹妈吓娃的。” “你真是活腻了,没事就吓...”一个士兵刚想教训他,扬起的手臂便僵在那,“后...后面那兄弟呢?” “什么?”其他几人迅速转过头,他们的背后留下一摊血迹,一名士兵凭空消失在雪夜里。 南方温润,哪怕是在冬天也不会太过寒冷。 夜色尚浅,晚霞刚刚开始被黑色吞没,楚国国都宁泉城内渐渐安静下来,宫门落锁,红墙映影,侍女们焦急地进进出出,临殿产房里传来痛苦的叫声,那是楚国公李震的夫人,她已近临产。 按李震公爵的年纪,可以说是老来得子,二十年前他承继父亲的爵位,统御楚国三州三十万子民。 楚地虽不如齐晋南境之地肥沃却也拥兵数万,别国不敢小觑。 李震极具军事才能,不过那时的大陆还依旧和平。 直到野夷进犯,晋建王召诸公迎敌,李震与建王冲于前阵,一同杀敌斩落数十人,不料敌军出其不意突袭晋军主阵,建王陷于重围,生死攸关之际,李震率亲卫十余人救驾,撕开一条血路终将建王安全护送回后方。 建王刚刚继位那会,南征北讨,各诸侯都倾力相助,相互之间感情也极好。特别是这齐公齐啸,北境公独孤歧还有他楚公李震,他们刚好与建王年纪相仿,行在军中,吃喝同住,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已超出君臣。 整整八年李震都从未停息过征战,建王起兵西征连克铁雄,云霁两国一统大陆。 直到如今,李震才得以卸甲归家,养育一儿半女。 惨淡的灯光反而让本就昏暗的大殿内更加沉郁,卫兵们虽然依旧昂头挺胸地站着,其实眼睛已经开始微闭,睡意渐生。 李震虽然不过四十出头,但头发已经染白,他穿着常服坐在公爵椅上,眉头紧皱,他的脸上有数道伤疤,尽是战斗的痕迹。 “楚公。” 殿门前,一位满鬓斑白的老者微微鞠了一躬。侍卫们都打起了精神,生怕被君上逮住呵斥。 “免礼,”李震睁开眼睛,他随意打量着老者,一看便知道他们已经熟识多年,“你我之间还有什么繁文缛节?上前来坐。” “谢楚公,”老人缓慢地走向李震的一边,他动作迟缓但硬朗,可见虽然年纪上来但身体依旧健康。 “今日晓铃就要生产了,”李震拿起一旁的水果递给老者,“陈且,你觉得是个公子呢,还是公主呢。” “但愿是个公主。” “喔?为何啊,那些奉承的朝臣那可是个个上谏‘祝贺君上喜得宗子’,你怎么就觉得我会喜欢女儿。” 陈且吃了两口水果,不紧不慢地咀嚼着,慢慢咽下肚子,“君上,若是夫人生了个宗子,您哪来时间还可以和老臣在此闲聊啊。” “哈哈哈,”李震仰头大笑,“你是这里唯一一个敢和我这么说话的家伙。” “君上,天下局势已定,您也回归故土,以后时日还长,不必着急,虽然我也同样希望君上可以喜获宗子,不过对您来说,是儿是女其实也不重要了吧。” 李震点了点头,他已经白须飘飘,或许是儿是女这个问题已经无所谓,一个孩子给他带来的不是继承,而是老来得子的喜悦。 “时候到了,天下局势已定,各路诸侯皆归王领,我还有什么好牵挂的呢。” “国公,绝非我的刻意刁难,我还是有一事相问,若是晋王再起战事召您勤王,您还会去吗。” “当然,”李震转头盯着陈且,那种威严绝非常人可以显露,那是见证了无数腥风血雨,经历无数战场拼杀才能积攒出来的气场。 “寡人是楚国公,晋王分封的诸侯,发誓永远效忠三晋之王。” “您说的对,”陈且长叹了一口气,面前这位气宇轩昂的公爵大人是自己追随一生主公,从他继位开始,直到如今不惑之年。 身为一国之君,李震有着绝对的军事才能,卓越的治理指挥,还有对荣誉无比忠诚。 或许他所拥有的都是身为君主的重要品质,可那唯一的忠诚,那对荣誉的忠诚是他最大的弱点。 一位封臣忠于国王陛下,多么值得世人歌颂。 然而一位封臣忠于陛下的结局却总令人唏嘘。 战死,劝谏而死,觐见而死,赐死,刺死,无数种死法,晋国立国二百多年,死了无数忠诚的臣子,却少有昏庸的国王得到制裁。 权力永远比忠诚来的更直接,忠诚换来荣誉,而权力却可以随意授予荣誉,或者剥夺一切。 无论是陈且还是李震,都明白这一点,也都选择了忠诚。 只是不一样的是,李震的忠诚风险更大。 临殿里传来骚动,侍者火急火燎地跑进大殿。 “君上,君上,夫人生产了。” “生了?男孩女孩?” “是,是个小公子。” “恭喜君上喜得宗子。”陈且轻轻作揖。 “但...但...”侍者抬头瞟了一眼李震,不敢说出话。 “怎么了?还有什么要说的。” “夫...夫人她...” “夫人她怎么了?” “她...” “快说!” “夫人她失血过多,薨逝了!” 这话语穿透了李震壮实的胸膛,把他牢牢钉在爵座上,一个陪着自己走过十几年岁月的女子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所谓亲人,不过就是血亲加上日积月累的感情,而那躺在乳母怀中的幼子对于李震来说根本没有感情可言,相反那孩子却正是杀死自己爱妻的直接原因。 李震给那孩子取了一个并不荣耀的名字——李逝。 就像这世上每个人都要遭受挫折一样,从取名开始,这孩子就遭受了重大的挫折,一个王公贵族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家族的荣耀,个人的荣耀,然而李逝这个名字却却展示出他给自己家族带来的一切。 他带来的是逝去而不是荣耀。 无论以后如何,至少在现在,李震的眼里,这个孩子不是什么福祉,而是上天降下的灾祸。 李震把年仅三岁的公子送去楚国南方的宗庙,他不想看见这个带走他爱妻的小恶魔,一刻也不愿意,但在他离开时,还是把自己的贴身锦玉挂在李逝的脖子上。 这里虽然远离国都,但山清水秀,良田万顷,山鸟欢鸣,异兽伏现。人们朝作暮息,和睦融洽,就连守卫的士兵都比宁泉温和的多。 李逝就在这里,这个只有一些满嘴之乎者也的老者的庙宇里,开始他新的生活。 第二章 北境之陷 建王十八年初,楚国南部昏山城。 连绵的春雨让人几乎难以出门,被雨水浸没的地面软黏湿润。昏山大夫的宗庙就建在离城不远的村庄里,往村庄里走,与城中不一样的是,人们毫无顾忌地在湿润的泥地上行走,孩子们愉快地追逐玩耍。 “阿逝!”小男孩拿着一柄木剑,欢乐地奔跑着,他不断往后张望。 “等等我!等等,”他身后一个小他几岁的男孩气喘吁吁地追着。 十年过去了,李震从未召见过他的儿子,或许连李逝自己都忘了自己是楚国的宗子,他像个山野村夫一样在这里生活了十年。 这些年里李震迎娶了新妻,生下了另一个儿子,百官依旧迎合着,礼赞那位新诞下的公子。 小男孩站在木屋前,拿着木剑挥舞着。 李逝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他累极了,小脸上挂满汗珠,虽然仅仅十岁,但已显现英气,原本属于这个年纪的婴儿肥一点也没出现在他的脸上,相反,棱角分明的面庞却是他最异于同龄人的特点。 “那剑是咱们一起央求先生做的,你都玩了这么久还不给我。” “我明天就得回城里了,父亲不允许我带这些东西回去玩,等我走了,还不是你的。” “昏山大夫这么严苛?”李逝坐在门槛上。 “嗯,想想你多好啊,先生年纪大了,天天都不管你。” “我好?”李逝鄙夷地看着他,“李麟,虽然我也习惯了,但是我还是羡慕你,你有父母相护,而我孑然一身。” “你不说我还忘了,你可是宗子唉,先生说,我们都是臣,而你以后是君。” “君?”李逝笑了出来,他不敢想象居然还有人认为他是继承大统的人选,父亲已经不仅仅有他一个儿子了,对于父亲来说,自己不过是个被抛弃的灾星。 “以后的君是远在宁泉的李权,我还是在这里安度我的小日子。” “那至少在我眼里你还是君,”李麟把剑递给他,“你玩吧。” “哈哈,你这可是忠君之举啊,”李逝接过木剑,他笑着挥舞了两下,“你去吧,我也回去了。” “保重,公子。”李麟戏谑地作了一揖。 李逝拿着木剑失落地往宗庙走去,他表面毫无波澜,其实当李麟离去的时候,他十分难受,或许一个失宠的公子还不如一个普通农民的儿子过得快乐,孤独和流言将轻易地打败一个人,无论贵贱。 每天的下午,李逝都得去大堂接受先生的教导,虽然享受不到贵族的待遇,但必须学习贵族的礼仪和功课。 课堂上的东西总是无趣的,站在桌前的老者就是先生,他约摸七八十岁的年纪,双眼给人一种睁不开的感觉,脑袋中间的头发已经掉光,余下的只剩几簇稀疏的白发。 他清了清嗓子,“阿逝,这几天教给你的各贵族统御国家和都城名册你全记下了吗。” “是的,先生,我都记下了。” “说来我听听。” “北境公爵独孤歧都城浩都,齐国国君公爵齐戬都城齐城,蜀国国君侯爵孙显都城裂秧城,南境公爵魏桀都城虎啸城,铁城城主伯爵史坚都城铁雄城,云霁侯爵云文熙都城西京城,晋国国王晋建王公孙珏都城龙原城,楚国国君公爵...公爵...” 李逝顿住了,他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哽咽。 “说下去,你作为一个学生,现在你在完成我给你布置的任务!”先生有点生气了,他拿拐杖敲了敲地面,示意李逝赶紧说下去。 “楚国国君公爵李震都城...都城宁泉城。” “王分封诸国,为何独留南北境虽加公爵位却不置国君?” “北境国门,天险要扼,南境粮多矿富,两地又包夹王畿所以不置君主由国王亲领。” “可惜啊,历代君王不重视对两境控制,如今的两境已经成了独孤,魏两家的私产,虽不置君,形同置君,”先生摇了摇头,他摸了摸李逝的脑袋,“很好,今天我们继续学习西方沙漠另一边各国的国君及其都城。” 先生拿着书本开始朗诵起来,他非常自豪地读着自己最熟悉的各国史料,而李逝却根本听不进去,当自己年幼的时候或许什么也不知道,但年龄逐渐增长,身边越来越多的流言,越来越多的鄙夷让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地位,一直到自己的弟弟出生,他成为了真正的弃子。 远在百里外的宁泉城内,所有人都在紧张地等待御前大臣的到来。 李震笔直地站在众人最前面,那年幼的少公子抓和着他母亲的衣袖,臣子们两边列开十分恭敬。 宁泉城前的路修的很平整,哪怕是雨水不断冲刷也不会泛起泥浆,然而大臣们却依然害怕泥水弄脏他们的华服,宗子尚在乡野,群臣却卷起长袍。 “君上,这次建王派御前大臣前来不会是小事,可能是晋国发生了大事。”陈且说的很委婉他瞟了一眼李震。 李震依旧笔直的站在那,看向远处,他叹了口气,“战事要起,我听说极北之地的寒风已经使得野夷彻底屈服,他们禁不住寒冷的折磨,只有一条路走。” “您是说野夷来犯?” “可能吧,只能说猜测。”李震摇了摇头。 “当今御前大臣魏源是南公爵魏桀的亲弟弟,您也知道魏家一直与我们不和,这次却让他来,建王不会不清楚这样有多不妥吧。” “他当然知道,但王不会屈尊亲自前来,让御前大臣出使是最高礼节,这次事件绝对重于我李家和魏家的私怨,建王一定非常清楚这点。” “战事,唯一能威胁王做出这样决定的只有战事。”陈且非常清楚这些权力中心的人担心什么,只有战争可以威胁到他们。 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只数十人组成的队伍疾驰而来,为首的两个士兵举着旗帜,那金色的龙旗证明着他们是王的代言人。 御前大臣魏源被七八名近卫簇拥着,虽然位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他根本不像那满肚肥肠,笨拙不堪的王都弄臣。 年轻富有朝气或许有些不适合形容一位朝廷重臣,但他的的确确将这些特点展现出来,魏源年仅三十六岁便功成名就,他坐在战马上扫视众人便已是不怒自威。 马队停在了楚国迎接仪仗的前面。魏源迅速下马,毫不展现他作为御前大臣的架子。 “恭迎魏侯。”李震微微弯腰作揖。 “诸公免礼,建王亲派我前往楚地商议要事,事态紧急,请速进内宫议事。” “魏侯初到,舟车劳顿,不用先食餐饭小叙一番。” “不必,”魏源冲着李震礼仪性的一笑,“大事要紧。” 议会厅里,李震遣散侍从,魏源和李震对坐着,仅有两杯清茶放在桌上。 “楚公,我非常清楚你我两家的冤仇,不过如今国王急召,你我也必须放下成见。” “你我两家之怨已经是数十年前的事了,不必挂心,”李震指了指杯子,“上好的清茶,您尝尝。” “野夷已经在长城外集结近十万人,随时可能进犯北境。”魏源半举杯子。 “战斗一触即发?” “一触即发,”魏源喝下清茶,“三晋之地皆为王土,三晋之人皆为王臣,您献出忠心的时候到了。” 魏源轻轻蹙眉,微笑地看着李震,他把杯口对着李震,一切责任都放在李震的肩上。 魏源本就是有备而来,他很清楚李震的答案。 “如您所愿。”李震扬杯相对。 第三章 廷前议事 魏源放下杯子,他略显奇怪地打量着李震,这几眼都叫李震感觉有些不自在了。 “我冒昧的问一下,您真的愿意为王奉献出一切吗?” “我的一切都是王给予的,献出它们有什么不妥的吗?”李震凑近看着魏源,他从未面对过如此不动声色的犀利气场,虽然李震已经深感自己不是魏源的对手,但身居国君之位的他依旧能用话语反击。 “万分抱歉,公爵大人,无意冒犯,我只是略感好奇您是否真的如外界所传的那样忠义之致,现在我敢确定,您的忠心如假包换。” 魏源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带,他微微弯腰拱手作礼,“万分抱歉,今天天色已晚,舟车劳顿身体乏累,下官先得回榻歇息了。” “魏侯请。” “不送。”魏源转身离去。 李震一直站在那,他清楚魏源的想法,他也清楚他这次来不仅是公事更是为私。 “君上,这次出兵必然凶多吉少。”陈且从内室缓慢地走出来,如今的他已经年老体衰,连走路都不方便了。 “怎么说?” “您若出兵必然正中魏源下怀,您知道的,三十年前宛城一战魏家死了多少亲贵,那是您的父亲率领的军队杀光了他们,占领了宛城。” “可我刚继位就已经把宛城归还给魏家,如今北境危矣,三晋之军驰援,他魏源也是有识之士,怎么可能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公报私仇?” “您错了!”陈且焦急到咳了出来,他用力的敲着自己的胸膛,“南境是天下粮仓,又盛产铁铜黄金,拥八万军,哪怕野夷打到他国门都能抵御,他会在乎北境是否城破吗?” “对,你既然已经把魏家想的如此不堪,那我还有什么理由进军,我若不发兵应召那我还有何忠义可言。” “您是必定要率军北上是吗?” 李震紧咬着牙,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魏源问我数次是否愿意为王献身,因为他只想告诉我,若是我不出兵,那形同叛国!” “立嗣吧,”陈且泪流满面,他跪在地上仰天长叹,“恭送吾君!” 他明白李震统帅之能过人,但他对晋王的决定忠诚,很多时候都会让他做出错误的决定。 不过数日,宁泉城外四万大军整装开拔将经过齐地与齐军汇合直达北境。 已然过去十八年,野夷重新聚集,为了躲避寒流,向着南方的三晋之地进发。 宁泉城还是阳光普照,而远在一千里外的龙原已经是阴云密布。 坐落于三晋中心的龙原是历代王朝的首选都城。 二百多年前皇帝嬴榭昏庸残暴,穷兵黩武,执政三十余年数次发兵征讨沙漠以西诸国,在齐地肆意掳掠美女,全国各地起义四起,那时公孙家先祖公孙坚汇集各地义军十万人与皇帝决战于龙原城前。 战前公孙坚策马奔赴前阵列嬴榭十大罪,皇家军队军心动摇,义军趁势全力进攻打败嬴榭,当日就攻克龙原,绞杀嬴榭灭其全族。 公孙坚众望所归被推举为新帝,而然他拒绝称帝,仅封为王,弃用皇帝仪仗,去谥号改封号,名义上统领全国,而后分封齐楚蜀,南北境五国诸侯,并立下誓约,他日谁人称帝天下共诛。 公孙家的统治一直到二百五十一年后的今天。 龙原城气势恢宏,坐落在中北平原之上,虽然无天险可守,然城高二十米,堡垒坚固,储粮足全城两年之食。 城内龙栖宫是王室居所,富丽堂皇,城建壁厚,宫室百余座,侍从数百人,御园内征集了三晋之地所有的奇花异草,御林里豢养着三晋各地所有的奇珍异兽。 大殿可以容纳五百多人议事,虽然殿上大臣不过数十人,但这代表国家门面的厅堂自然要十足的奢侈华丽。 建王公孙珏仰面躺在王座上,他看起来像是六七十岁的人,却年纪仅仅五十,年轻时彻夜操劳南征北战让步入中老年的他加速衰老。群臣在下面议论纷纷,他看起来十分厌烦这吵闹的场面,看起来愈加不耐烦了。 “够了,”建王微微睁眼,他环视群臣,顿时大殿上鸦雀无声。 “本王昨日接到消息,楚公爵已经率军四万北上勤王,齐公爵也已经整兵五万随时待发,你们还有什么觉得不妥的?嗯?” 建王话音刚落,群臣便又开始吵闹起来。 “陛下,楚齐都起兵勤王,为何南公爵魏桀不出兵相助,这万万不妥!”谏议大臣韩傅看起来一脸正直之像,他那极度夸张的鹰钩鼻却叫人觉得他的正直滑稽不堪,每当他发言之时都义正言辞,而被他弹劾的当事人正常都不在场。 “哦?韩大人还真是义正言辞,可是魏大人没离京的时候你怎么不劝谏陛下要求南境出兵啊?”太傅黄进年纪虽大但言辞犀利一点不逊于青年才俊。 “你!你怎可...” “好啦好啦,”建王鄙夷地看了一眼韩傅,“你不用争辩了,本王也没怪你,不过你这胆子不敢在魏源面前说也情有可原。” “陛下,误会臣下啦,臣...” “闭嘴吧你,”建王摆了摆手,“若是我要南境出兵,是不是铁城,云霁也得出兵啊,大动干戈!野夷之乱不过数万人,难道这数万人就值得本王如此慌张,举全境之力而战吗,嗯?” “陛下息怒!”群臣低头,鸦雀无声。 “林霄寒,你率五万军队驰援北境,我不信四国十七万大军还解决不了一群蛮夷!” “遵命,陛下。”林霄寒跪拜领命。 他虽年仅二十二,却已经是闻名全国的少年将帅,他有着英气逼人的凌厉双眸,棱角分明的脸庞透着超乎常人的老成,鼻梁高耸挺拔更显得他傲气十足。 “今天就到这里吧。”建王长舒一口气,“北境之事不必总是劳烦我,前线打仗靠的是前线的将帅而不是你们这群叽叽喳喳的秀才!本王累了,下朝。” “恭送吾王!” 晋国雄兵北上,四国军队又将集结,这一战不同于十八年前那场战斗,如今的野夷已经不成气候也没有十足的实力与晋军一战,或许因为这样绝大多数人都会松懈。 然而正真的威胁从来不会由来于表面,野夷进攻带来的最大危害并不是其本身,而是诸国驰援后,三晋之地将兵力空虚。。 第四章 龙玺 纯黑漆木雕刻的九龙盒上用纯金打造的方盒罩保护着里面的绝世珍宝。 公孙坚立国后,为召令天下,命三晋能工巧匠雕刻金龙白玉玺一尊。 此玺流传至今依旧耀眼若新。 公孙珏打开金罩,拿出王玺。 玺身用顶级北境冬凛宝玉精雕而成,四方宝尊上刻着十八朵祥云,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下去都洁白无瑕,圆润无痕。 祥云之上镶着南境纯金打造的九条金龙,象征着与公孙家一同起事的九大家族,为首的一条金龙双眼镶嵌了举世无二的红宝石,那是作为王家独享的无上殊荣。 公孙珏拿起王玺,他不屑地看着这象征着至高权威的珍宝。 “夫人觉得这金龙白玉玺意味着什么?” 晋王妃魏莹坐在公孙珏的身边,她虽已经年近三十,但依旧美艳动人如同少女一般,她微笑着看着公孙珏,轻抚他的肩头,“陛下,这王玺是权力之源,是三晋最伟大的统治者才配拥有的,而那个人就是您。” “呵呵,”公孙珏站起身来,“权力之源,拥有权力之源的伟大的王就这种结局吗?连他那朝夕相处的夫人都可以随便睡在别人的床上?” “陛下,您怎么能这样随意揣测斥责臣妾。” “斥责?本王敢斥责你?等你那个狂妄自大,自命不凡的老爹带着他南境八万大军跑到我的城下质问我为什么伤害他的宝贝女儿?”公孙珏皱着眉头,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披坚执锐扫平西境的年轻统帅,而是个中年发福的胖老头。 “陛下,您怎么可以这么责怪父亲,当年您攻打铁城,他发全境半数军士抵抗云霁援兵,若不是他,您,您怎么可能安稳至今?” “你!”公孙珏顿时不知说什么是好。 如今的南境已然今非昔比,齐戬心怀不轨,北境自顾不暇,公孙珏虽是有镇压魏桀的意愿也难推行,再加上如今野夷进犯,更是无力分心对付魏桀。 “今天这道手谕必要送到他魏桀手上!”公孙珏摁下王玺,一旁的侍从立即跪拜上前接过王宣。 “魏桀他不是忠心耿耿吗?那本王今天宣他入京也不为过吧,现在北境战火不息,这朝堂上也没一个可以与本王共商国是的能臣,召他来是他的荣幸。” “父亲年事已高,怎能舟车劳顿?” “够了,管管你那野种儿子去,少在这烦本王!”公孙珏怒拍桌案拂袖而去。 魏莹怨恨地看着公孙珏远去的背影,哪怕她贵为王后,也不得不受此言辱,自从被父亲送到龙原就再也没快乐的日子。 然而可以肯定的是,公孙珏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虽然依旧强撑着,但无论他能瞒过谁也无法逃过枕边人的眼睛。 “夫人,陛下已经走远了。“一旁的侍从使了个眼色,“需要周伯觐见吗?” “让他来吧,那公孙珏不是说我给他蒙羞吗,那我就继续如他所愿。” “夫人既然这么厌倦王上,为何不让我日日陪伴,反正除了晚上不得不与您同枕,王上根本不会来的。”那年轻公子从园柱后踱来,他肌肤细嫩雪白,齿白若贝,红唇似瓣要是走在街上无论男女都能被他迷地神魂颠倒。 “哟,刚被封了伯爵就来谢恩啦。”魏莹头斜一侧假意不屑。 “要是谢恩也是谢王上啊,哦不,应该谢您那父君,如今朝堂上皆是他老人家的手眼,我能有此殊荣不都是他的运作,不过既然王上不待见你,那我来讨您的欢喜,也算是为王上分忧了。” “周筠啊周筠,你还真是油嘴滑舌。”魏莹嗔笑一声,把身子横在床上轻轻勾手。 “那夫人就当我是真心实意吧。”周筠快步上前环抱魏莹,一旁的侍从立刻趋前放下门帘。 齐城南六十里,楚军浩浩荡荡地向北进发再行军半日就可以到达齐城。 “君上,斥候来报,不消半日,我军就可以到达齐城,到时候就有补给可用了。”这位前军将领看起来年纪倒是不大,也是这几年才被封的大夫,他火急火燎地赶来,毕竟已经行军三日,士兵们都极度疲劳。 “叶承,这齐国怎么城池这么稀少,一路走来近三百里居然只见三座小城,”李震看了看地图,“这地图已经是十年前绘制的了,那时候这片土地可是有六座城池。” “君上,这您就有所不知,自从五年前齐戬继位,大兴土木不仅给齐城建了护城河还在樊山上凿了个避暑山庄,这齐国南部不少家庭都被强招男丁,那些城池也就废弃了。” “他父君和我也是老相识了,十三年前攻打云霁我们并肩作战,被云霁围困连红薯都吃不到,那时候我还心气高觉得糙米根本不配为贵族食,齐啸和我说啊,人无论贵贱饿到最后都是一死,糙米能救命啊,他直接抓了一把塞在我嘴里!”李震大笑起来,“那时艰苦啊,还好齐啸果决,不然我们必定全军覆没。” “您说的这些战事我没能有机会参与,以后的战事我必定不会落下,”叶承叹了口气,“不过如今的齐君如此大兴土木,劳民伤财,不知能否愿意接纳我军部队,在齐城休养。” “他毕竟是晚辈,又能如何,父辈尚且恭敬,晚辈不知谦逊吗?” “君上,无论他是谁,他手上握有军队,就不会谦逊。” “看着吧,既然是贵族就要懂得最基本的礼仪,”李震勒住缰绳,“如今你位及大夫,就要学会用贵族的方式思考问题。” 叶承依旧担忧那位奢侈浪费残暴不仁的齐君会做出出格之事,但自己的主君既然已经对自己做出这样的训诫,叶承也不得不停止劝谏。 齐国的大堂上,身着黑色朝服的齐戬无聊地拨弄着笼子里的麻雀,底下群臣讨论激烈,而他却充耳不闻。 他丝毫不掩饰他鄙夷的神情,他挑起细眉不屑地看了一眼群臣,随即又打了个哈欠,“诸位,这楚国进军经过我齐地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还要讨论多久啊。” “君上,楚军四万多人要在齐城休养,可我齐国大军已经前往北境,如今国内空虚怎么可以把这么多部队放进都城。” “赁伯,我记得你是我齐国唯一一位非我齐家亲贵却获封伯爵的大臣,是吗?” “是的,君上。” “那你觉得为什么你有这资格呢?” “臣...臣...” “因为你辅佐两代君主,因为你德高望重,”齐戬笑了笑,“那么你觉得李震之于你如何呢?” “臣...臣不知。” “他当然不如你了,”齐戬走下爵座,他抚摸着赁伯弓着的背,“他当然不如你,他只是有幸继承爵位罢了。” “君上英明,是臣...” “那你觉得我这个公爵是不是实至名归呢?” “是!是君上实至名归!君上之才高臣百倍。” “那你认为一个才能高你百倍的君主难道还要害怕一个尚且不如你且德不配位的昏君吗?” “臣该死!臣有罪!”赁伯慌忙跪在了地上,他恐惧地颤抖着,不敢直视齐戬。 “哎呀,老太公,您怎能如此折煞我呐,”齐戬把赁伯扶起,“诸位应该没有不赞同李震率部驻扎齐城的吧。” 整个朝堂上已经没有多余的声音,齐戬看着大门,他皱着双眉点了点头,“那就让我们欢迎这位忠勇的君主吧。” 第五章 王之语 齐,整个大陆最东部的土地,拥有着最多样的地貌,整个国家外部环绕着低山丘陵遍布着密如丝网的河道,而穿过外部丘陵,整个齐境内部是广袤的平原,绵延百里的稻田虽然无法供给整个大陆但却可以轻松地保证齐境内部自给自足,他们不需要建造大量的城墙保卫城市群,因为建在丘陵之间的堡垒轻松地将敌人拒之门外。 然而唯一可能突破外部丘陵的地方就是和楚地相连的狭长走廊。 经过整整三日半的行军,四万多楚军成功抵达了齐国都城,齐戬修筑了大量简易木屋来帮助安置楚国军队,那联排的木屋从远处看就像低矮的长城,整齐有序。 “参见楚公。” “请起,”李震走上前,“使者前来必当劳累,先坐下休息吧。” “不必了,君上要我先行出迎,请楚公入城休息。” “哦,这么急吗,我想等部下安顿好,再入宫面见齐君。” “楚公,您地位崇高,臣下不敢怠慢,君上亦不敢怠慢,若您不愿入城臣下无法向君上交代。” “嗯,你先下去吧,待我洗浴更衣就给你答复。” “臣下告退。” 使者走出帐篷,李震坐回椅子上,陈且和叶承几乎同时起身,他们都表现出了相同的顾虑。 “今天就让年轻人先表现吧。”李震喝了一口茶,“叶承你说说你的顾虑。” “诺,君上,齐公如此着急地请您入城无非是有一点顾虑,您坐拥四万大军,让您率军入齐是奉了晋王的命令,他不得不为,然而齐军北上都城空虚,您依旧让他感到不安,只有让您进入城内,他才能安心。” 李震点了点头,“陈且你想说的也是这些吧。” “是的,君上。” “很好,也不需要我再多听一遍同样的话了,”李震放下茶杯,轻轻摇了摇手指,“我必须前往。” “君上!” “够了,齐戬奈何不了我,且不说城外这四万子弟兵,他心里也有数,晋王龙威犹在,谁敢造次,何况我若是拒绝进城那才是徒增猜忌。” “那请带上臣下同去,若有危险,我也可以护卫君上。”叶承拱手跪地。 “当然。” 齐城内,齐戬坐在松软的软席上看着新编著的诸国论。 “君上,”赁伯走上前,“楚国公就要抵达宫内了。” “嗯。” “您不准备一下会见他?” “准备一下?” “准备一下就是...” “赁太公,你知道在我父亲眼里,我是个怎么样的孩子吗?” “臣不敢妄议揣测。” “那我告诉你,他一直不信任我,不认为我有资格继承他的爵位,可是他仅仅只有我一个孩子!”齐戬注视着赁伯,“太公,每次他一打骂我,您都会护在我的身前。” “君上,旧事就不提了。” “对,这是旧事,”齐戬走向桌旁,他随手拿起酒壶,倒下一杯,“您渴了吧。” “谢君上。” “你知道我父君在我面前提的最多的是谁吗?” “是,是先夫人?” “先夫人?呵呵,在他眼里我母亲还不如一位攻城略地的将军重要,女人在他眼里一文不值,否则怎么只有我一个儿子,”齐戬皱起眉头,“他嘴里总有一个人,李震。就是他,李震。一个和他一样古板,自私,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 “君上,这样称呼先君不太好吧。” “对,对,不好,现在父君早就去世了!”齐戬躺在软席上长舒了一口气,“如今这个天下,还是晋王的吗?” “君上此话千万不可乱说啊。” “呵呵,乱说,你以为还是几十年前的三晋大地吗?如今诸国虽称公称侯,哪个不是享受着王的待遇?” “君上...” “我真想见见这位楚国公,看看和我父亲一般的伪君子,是不是一样叫我讨厌。” “臣这就去迎接楚国公。” “把他引上主殿,召集群臣!”齐戬召来侍从,准备穿上朝服。 偏殿里,李震正等待着会晤。 叶承倒是有些觉得奇怪,他不时询问着侍从会见的地点。 “君上,这都已经过了晌午,我们进城会见齐君还需要这么大张旗鼓吗。” “他召集群臣在大殿上会见我不过是在给我施压罢了。” “参见楚国公。”侍从作了长揖,“君上有请,大殿议事。” “请。” 相比楚国大殿,齐国更加华丽奢侈,在齐戬继位以前,齐啸朝服三年不增,宫室十年不修,直到齐戬继位,他所拥有的不仅仅是父辈留下的土地,还有齐啸兢兢业业二十多年囤积下来的粮食,金钱。 然而齐戬不过继位三年,这些家底也几乎被他挥霍一空。 正殿上六根原石立柱全部从北境人工搬运过来,只为了让正殿能够达到更高的高度,直通爵座的红色长毯宽达五米几乎可以媲美龙栖宫一般奢侈。 礼鼓声隆隆,李震在叶承的护卫下走上大殿,齐戬斜倚在爵座上,凝神盯着大门。 “楚国公到。”侍从传唤的声音已经到了齐戬身前。李震慢慢走到殿前,齐戬的双眼一点也没有移开,他看着那高大的身躯简直和往日父君上朝如出一辙。 而在齐戬眼里这根本不是值得怀念的故事,齐啸一生南征北战,直到十岁齐戬都没见过父亲一面,直到他凯旋归来,齐戬以为终于可以和父亲生活在一起,而齐啸却用极度的冷漠和暴怒的斥责彻底打破了他的美梦。 一切和父亲有关的东西都罪不可赦,包括人。 齐戬站起身来,他眼睛微眯,眉头略皱,一言不发地看着李震。 齐戬静默不语,群臣也不敢多言面面相觑,殿前仅李震前赴步履之声。 “止。”齐戬身边的年轻侍从发出尖厉的声音。 李震站在殿中,齐戬依旧一言不发,所有大臣都充满疑虑,按理说一国之君前来会面,本就该殿前相迎引至坐席才算正常礼节,如今君上毫无表示,就连问候都没问候一声,这着实十分无礼。 李震抬起头,他的眼神穿过群臣,穿过圆柱与阶台,直插爵座与齐戬的双眼交汇。 稍有见识的大臣都看出了事态风向的异变,两国君主都一言不发,但只是那看似毫无杀伤力的眼神就已经超越言语,形同千军万马的交战拼戈。 “君上,楚国公到了。”小侍从急忙奏上一言。 “哦哦,哎呀,”齐戬眨了眨眼,“瞧瞧我这脑子,楚公莫怪啊,昨日深夜难眠,白天难免精神不好,这不站在殿前尚能瞌睡。” “无妨,齐公少年明君,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过誉了,”齐戬快步走下爵座,“请您入席。” “多谢,”李震走向爵座旁的位置,振袖入席。 “上歌舞,孤要与楚公一叙。”齐戬转身坐回爵座上,群臣急忙纷纷入座,相互欢喜迎合起来。 第六章 野夷之乱 “楚公远道而来,尝尝我齐地的梭子蟹,味道鲜美,蟹黄多汁。” “多谢齐公款待,这母蟹着实味道难得,蟹黄多汁鲜嫩。”李震咀嚼了一会,稍稍皱眉,“齐公啊,孤听说齐国背靠大海,前倚丘陵,中间是平原千里,这地貌多样,百姓各有维生之法,自给自足,甚为喜乐。” “楚公,您这就说对了,咱们齐国地大物博,百姓安居乐业不惧饥寒,咱们君上兢兢业业日夜操劳,把国家治理的那是叫一个...” “孤问你了?”还没等齐戬身边的侍从吹嘘完,李震便打断了他,气氛略显尴尬,那小侍从脸上写满了委屈不甘,那地位不像一个顺从王公贵胄的下人,倒像是个讨国君喜乐的弄臣。 “哎,楚公真是好没趣乐,”齐戬略带责备地笑了笑,群臣一见,顿时跟着大笑,紧张的氛围也随之消散。 “孤来回答您吧,这齐国上下皆可自足,生活美满非孤之功。” “哦?既然如此为何那么多年轻人背井离乡前往齐城谋生啊?” “背井离乡?”齐戬的表情瞬间凝固,座下群臣也不敢多言。 “孤早年来齐城未见这繁华街市,华丽宫室啊,没想到今日前来,变化这么多。” “这世上讲究一个辞旧迎新嘛,新君自然要有新气象。” “新气象?新气象就是南方百姓流离失所,城荒人死?” “李震你好大的胆子!”齐戬一旁的小侍谄胥赶紧回击。 “这还轮不到你个阉人废话!”李震怒拍桌案,吓得谄胥脚下一空摔倒在地。 “齐公,汝父在时曾经...” “孤父君去世多年,斯人已逝,不必再拿出来说事,”齐戬紧紧捏着杯子,他双手颤抖着,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愤怒,“楚公今日来此是来取笑刁难孤呢,还是寻一处休整军士呢?” “不敢,不敢,齐公天纵英才,怎么需要孤来指责,这杯饮下,算是向齐公赔罪。” “那就让诸位一同举杯,共迎楚公。” “共迎楚公!” 倒是自此之后,酒宴上也没什么冲突,到了傍晚,宴会才散席。 齐戬快步走向寝宫,他左手插着腰,怒气冲冲。 “君上,小人贱命一条,被那李震羞辱倒是不重要,您贵为一国之君,却叫着这老头指指点点,那是失了身份,失了地位,若是这以后他说成了习惯,诸国之内谁人不知您被他教训,齐国成了...成了楚国孩儿。” “够了!”齐戬一拳敲在墙上,他的呼吸声沉重,可见他已经根本绷不住了。 “李震啊李震,我这刚摆脱了齐啸那个死老儿,你这不明事理的老家伙就来充当我‘亚父’了?谄胥,你明天去一趟李震待的驿馆,让他赶紧率兵滚蛋,就说休息一日已然足够,晋王有令要我们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到北境,不是我们不愿留,是军情紧急,只能委屈他们。” “诺,小人明日一早就去。”谄胥行了个礼便匆匆离去了。 此时齐地尚且歌舞升平,而霜寒凛凛的北境已经无法抵挡寒冷和野夷。 中部长城保山关外聚集了密密麻麻的野夷大军,长城墙壁破损不堪,坑坑洼洼的墙面上满是血印,主城楼上被野夷投来的火石砸地倾倒于地。夕阳半入边陲,映照着无际的冰原,那野夷军士燃起的火把,从城楼看下去就好像连绵的烽火正一步步蔓延到城下。 独孤歧双手撑着城墙,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下,他那黑色铠甲上看不出什么,但白色战袍上浸染的血色却叫人触目惊心。 独孤歧和南方的君主不太一样,他没有年老发福的肚腩也没有肥硕的脑袋,经年累月地行军和作战让他一直保持着勃勃生机。可这也让他衰老不少,但无论年龄多大,那犀利坚定的眼神还是和年轻时的他如出一辙。 “君上,奉贤关,擎霄关都快守不住了。” “斥候来报齐国军队已经进入北境,两日内就能到达浩都,晋军也行至太恒山,不出四日就能到达浩都。”副将递上斥候文书。 “两日?呵呵,不出半日这保山关就要城破了!”独孤歧脱下头盔,他背过战场,在城楼上踱着步,城下已经聚集了数万野夷,虽然军士们还在不断利用箭雨限制野夷的前进,但那见底的箭袋已经证明北境军无法维持多久这种状态了。 “君上,要让大公子先回浩都吗,看样子保山关城破只是时间问题了。” “白凛,你留在这指挥,我亲自去一趟奉贤关,文书上说奉贤关守军死伤过半已经岌岌可危,而且现在国家危矣,宗子怎能独善其身?让独孤裕率三千援军前往擎霄关,我们三人各守一关,至死方休!” “谨遵君上之命!”白凛稍行礼节就火急火燎地寻找独孤裕。 此刻的独孤裕已经不奢望什么了,他站在床前,看着榻上紧闭双眼的孩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女孩和独孤裕倒是有半分相似,他们都有着北境人深邃的眼睛,高耸的鼻梁,只消看一眼就知道那是北方贵族。 白凛焦急地撞开门,独孤裕站在那轻瞟了他一眼。 “大公子,君上下了命令,如今长城危矣,您要立即率军前往擎霄关助战。” “嗯,父亲呢,他怎么办?” “收到斥候来报,奉贤关岌岌可危,君上已经动身前往。” “白凛,派人把瑾儿带回浩都吧,她留在这太危险了。” “大公子,实话实说浩都也已经不安全了,长城一破,浩都难以为继,若是信得过臣下,我派亲卫护送小公主南下临江城。” “唉,”独孤裕叹了口气,他抚摸着床沿,像是在感受这被褥是否足够保暖,“北境大半男丁都派上了长城,就连女子都得来前线补充后勤。” “援军迟迟未到,这是晋王要彻底拖垮我北境啊。” “不不不,”独孤裕摇着头,“不是晋王,而是那南方诸国都想我北境崩溃啊,如今王权削弱,各国蠢蠢欲动,我北境危矣正是少了个竞争对手。” “大公子,那我们岂不是腹背受敌,无力回天了。” “此时说这些毫无意义,你下去吧,待会我准备好就立即动身。” “诺,臣下告退。” 独孤裕看着她稚嫩的面颊,眼泪不由得溢出眼眶,“若不是我疏忽,哪能让你受着昏睡之苦,已经两年了,我也不指望你能醒来,只求忠义之士能保你周全就好。” 他最后抚摸了一下独孤瑾的脸颊,便站起身走出了房门。 内城广场上,三千甲士,披坚执锐,整装待发,独孤裕缓缓走上令台,他看了两眼飘扬的军旗便果决地拔出了利剑。 “出发!” 第七章 夜杀 一路上到处是从长城上摔落的尸首,拦门坎四处堆放着,根本没有人手把它们摆放整齐。 三千骑兵以最快的速度向擎霄关飞驰,越往东走,越是硝烟弥漫,尸横遍野,身受重伤的兵士躺在地上无助地哀嚎,然而这时已经没法多拿出人手去医治这些伤者。 独孤裕时不时向上看去,他总希望下一个墙头就是擎霄关的门楼,这场战役已经维持了近半月,斥候冒着箭雨烽火来回奔袭已经损失大半,如今已经没人可以为前军传讯。独孤裕也根本不清楚远在几十里外的擎霄关现在是什么情况。 贵族的战争在数十年前就形同儿戏,他们穿着华丽的甲胄,用价格高昂的丝绸制作的披风只为了彰显他们高贵的地位。 士兵们冒死拼杀,仅仅换来这些贵族子弟有一个封侯拜相加官进爵的理由。 直到现在,绝大多数的贵族子弟依旧游手好闲,软弱无力,穿着华贵的甲胄披风,在战场上站在最安全的位置享受美食,饮酒作乐。 独孤裕也同样穿着北境贵族标志的银铠白袍,在他刚进北境军任职时,兵士们很自然地认为又一个贵族少爷来混点军功。 但白袍带血,怒马冲杀的独孤裕彻底征服了这群身经百战的老兵,直到如今北境危矣,这些他身后的战士们依旧舍生忘死,追随至此。 狼烟在不远处升起,那原本数十米高的门楼轰然倒塌,火光冲天把士兵的双眼映红。 “是,是擎霄关。”一旁的副官结结巴巴地吐出这几个字。 独孤裕勒住战马,他转头看着惊慌的兵士们。 “诸位,现在你们也看见了,擎霄关已破,野夷就要冲入北境!”独孤裕指着那倒下的门楼,“过去我是独孤家宗子,你们是北境将士,或许我们有贵贱之分,地位有差,但若是长城坍塌,浩都城破,这一切就毫无意义了,所有人,包括你们的家人,我的家人都将被随意屠杀,男为奴,女为妓,国家倾覆!” 慌乱的军士立即安静下来,他们勒紧缰绳,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独孤裕身上。 “诸位,这一战,只为北境!” “只为北境!”士兵们不约而同。 “剿灭野夷!”独孤裕拔出利剑。 “剿灭野夷!”三千多把利剑直指天空。 战火燃尽了一路上倒下的军旗,烧焦了阵亡战士的身躯,融化了旷野上的坚冰。 擎霄关守军在长城外艰难地混战着,他们已经近乎绝望,直到他们再一次看见北境军军旗被高举起来。 三千铁骑冲入密密麻麻的野夷军阵,顿时北境军的呐喊声直震天穹,这队战士像一把尖刀插入野夷军中,那以一当百的气势和力量让野夷节节败退,数千人的野夷军队被死死逼进长城断面的狭窄空间里。 长城外的北境士兵也被这气势点燃,他们纷纷聚集起来堵死出口,就这样凶悍的北境军不断压迫断面里的野夷军队。 擎霄关摇摇欲坠,猩红的鲜血味笼罩战场,两军交战的怒吼声逐渐减弱,英勇的军士们变成满地的断臂残肢。 到了这战场上,相互根本难以顾忌,两边士兵接战之后,大量野夷迅速冲到独孤裕的身边,他们虽然不比南方国家的文明璀璨但也深谙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独孤裕的剑法卓然,哪怕是三两个野夷士兵同时攻过来,他照样对付地游刃有余,野夷的小头目杀红了眼,带着七八个士兵一拥而上。独孤裕见这架势却也不甚着急,他横持落雪剑,待着为首的野夷接近,挡掉他的攻击,侧身起剑,直接削掉了他半身,掉落的肢体砸在后面的野夷身上叫他们站立不得,乘此机会,独孤裕一步上去左右斜砍两剑,同时弯下腰身躲过后面野夷的刀击,这一下子四面的野夷便彻底没了办法,他们的身体完全倾斜,收势不得,独孤裕一个抬首旋刃,锋利的落雪直接带走了他身边四五个野夷的性命。 然而还不等独孤裕稍事歇息,后面的野夷士兵又呐喊着冲了上来。他们又混战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夜色逼近,仅剩的几支火把勉强照亮了众人的视野,不知哪位战士砍倒了最后一个尚且能站着的野夷。 独孤裕把剑狠狠地插在地上,他那象征贵族的白袍彻底被鲜血染红。 所剩无几的士兵们无力地瘫倒在墙垣边,白雪飘散在他们身上,血痂凝固了他们的伤口。 直到圆月高挂,挈霄关的野夷慢慢退去,他们终于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 “北顾!拿点水来。”独孤裕大喊一声,还在那发着呆的副将立马一个哆嗦,赶紧把水袋递给独孤裕。 持续数个时辰的战斗会大量消耗体力和水分,独孤裕只抿了一小口便把水袋递给北顾,“拿去喝一口,再分给将士们。” “您,您这还没喝过啊。” “我足够了,大家都需要水,只能一个人少分点,待会你带几个人把干净的冰凿碎,再化点冰水。” “是,我这就去。” 见北顾带着水袋跑到别的士兵那,独孤裕才长舒一口气,他无力地倚在墙角,拨开碎裂的盔甲,那里面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他的腰部被狠狠地刺了一剑。 “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医师了,我得撑到援军到来。”独孤裕紧咬牙关,扯下一块披风料子裹在伤口上。 如今北境战事吃紧,齐军晋军已经无限接近浩都,齐城内的楚军也已经整装待发。 李震看了看天色,东方略显出日出的白光,把周围的天空染成青黑色的模样。这样的景象不由叫他舒服了不少。李震在院子里坐着,他一夜未眠,大军即将开拔,战事一触即发。 待到阳光彻底穿透云层,叶承和其他随侍都起身,按照俗礼李震要进宫话别齐君。 直走到齐戬寝宫前,那几个昏昏欲睡的小侍从根本没注意李震的到来。 “内侍官,醒醒!” “哎哟,谁啊,这躁的,”那小侍不屑地看了一眼叶承,“你们有何事啊。” “找你能有何事,面见齐公。” “这时辰尚早,君上还在歇息,你们晚些时候再来吧。” “胡扯,昨日就约此时,哪是你这阉人可以无端胡言的。” 那小侍一听这话,气的面红耳赤,齐戬喜好年轻小儿,平时这些内侍作威作福,受到此侮辱自然越发刁难。 “哪怕就是丞相官来也得看我脸色进出!” “那要是楚国公呢?”李震皱着眉,直直看着那嚣张跋扈的阉人。 “楚...楚国公...”一听这话他果然有些慌张但还是故作镇定,“楚国公也不能打扰君上休息,你惹我不悦,过会再来吧。” “叶承,延误军机什么罪?” “回禀君上,延误军机当斩。” “给我绑了,”李震甩袖离去,身后的侍卫毫不犹豫地把这小侍制服。 “李震!李震你好大胆,我是齐公的人你敢绑我!” “我本与齐公相约此时拜别,即刻率军北上,而你不断阻挠,延误军机前线若是有何差池,十条命也不够你砍的,带走。” 一路上这阉人不断哭喊,然而却没有一个侍卫出手阻拦,平时受够了这些内侍的欺辱,如今自然没有人愿意相助。 出了近淮门,叶承把这小侍押到军帐之间的广场,士兵们被召集起来全部聚集在广场上,等待军令。 只等李震下令祭旗,大军就可开拔。 第八章 冷谋 “君上!” 谄胥踉跄地跑上齐戬的榻前。 齐戬正端坐在床边,看着手上的晋国史料,见那谄胥如此慌忙地在地上打滚,他不解地放下书,嫌弃地看着谄胥,“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出...出事了...出...” “现在没什么事是比接见李震更重要的,赶紧送那老儿滚蛋。”齐戬直起身来整了整自己的衣袖,在铜镜前踱步。 “文童给那老儿抓去啦,估计快要人头不保了!” “什么?你说清楚。”齐戬拎起谄胥,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他能大摇大摆的把孤的侍从抓走?” “刚...刚听侍卫说,文童因为不给李震通报入宫,被李震定了延误军机的罪,拖出去准备斩了。” “放屁,孤的人,让他定罪?那他怎么不来定孤的罪!” “君上,咱们得救他啊,他日夜侍奉君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能让他死在楚国蛮兵手上。” 齐戬气愤地插着腰,他不断地咒骂着李震,本来就对他有说不完的愤恨和不满,如今这事一出更让齐戬的仇恨彻底爆发。 “你!你立刻传孤口谕,说文童是孤的人,他李震无权处死!哪怕他位及公爵,也没资格在孤的地盘上肆意妄为!” “诺,诺,诺君上!” “快去!快给孤去!” “小人这就去,这就...就去!”谄胥慌忙地戴正帽子,赶紧向外跑去。 “李震!孤忍你多时,你居然如此不知好歹!如此不把孤放在眼里!”齐戬暴怒地甩飞桌上的铜铁器,大声怒骂着。 不知过了多久,齐戬骂累了,躺在软席上喘着粗气,他那细长的眉毛挂满了汗珠,年少时被父亲打压辱骂的他把心中的积恨彻底发泄了出来,如今李震已经不再是他父亲的缩影而是他想要嫁接痛苦的载体。 太阳西斜,从木窗中照进的阳光越来越稀,他一动不动地斜坐在椅上,无神地看着大门。 那扇门终于还是被打开了,谄胥跌跌撞撞地走进来,他头发散乱,脸上沾着丝丝鲜血,嘴角歪斜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惊吓。 “人呢?” “人...” “孤问你人呢?” “他...他...李震他...” “孤问你人呢!文童他人呢!人在哪呢!”齐戬愤怒地拍案而起,他青筋暴突地看着谄胥。 “文童他死啦!被那老儿砍啦!”谄胥无力地跪倒在地,他手上拿的盒子摔在地上,一颗人头滚落在一边。 齐戬颤抖地捧起那颗血肉模糊的脑袋,他面目狰狞地瞪大双眼,根本说不出话来。 “君上!小人有罪,小人拦不住那李震啊。” “孤的口谕都没用吗?” “李震他疯了,他...他仗着有大军在手根本不把君上您放在眼里啊!” 齐戬站起身来,他一步步走向大门,冷风把他的袖袍吹起,他那纤瘦的身体在夕阳下让人感觉无比凄凉。 “孤幼年常遭师傅打骂,告到父君那,父君不仅不斥责师傅,还冷漠地辱骂孤,有一次孤打翻了师傅的墨砚被父君知晓,他竟拿着一壶墨汁从孤的头上倒下去,”齐戬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知道吗,他们随心所欲地嘲讽孤,笑话孤,说孤不过是父君冷落的弃子,你和文童虽年纪小却护着孤,只有你们俩。” “君上,君上!”谄胥嚎啕大哭。 齐戬笑了,他仰面朝天,笑出了声,“可惜啊,我那父君至死也只有孤这么一个儿子,呵呵,孤十六岁继位,他们觉得孤年幼好欺负,嗯?孤把他们的脑袋一个个砍了,没人敢指责孤!没人!但是今天,这个李震,这个天杀的李震他居然在孤的国家,在孤的都城在孤的眼皮子底下杀了孤最重要的人!” 齐戬死死盯着谄胥,“孤要他死!” “君上!” “孤要他死!”齐戬扬起袖子,冷风呼啸地吹进来,他的身影瘦弱而坚决。 “君上,沙漠以西的安谐国赠给咱们一盒剧毒之药,荒漠蝎的蝎毒水,”谄胥颤抖地站起来,“那东西无色无味,掺在酒里根本看不出来,人要是喝下去一点必死无疑,而且会在六个时辰以后才会发作。” “六个时辰?”齐戬笑了起来,“谁能知道是喝了毒酒死的?” “对,对!” “快,传孤口谕,备马,孤要去追上楚公,当面请罪。” 齐城外三十多里,楚国大军浩浩荡荡地向北行进,因为大部队进军,速度不会很快,齐戬只带了几十名亲卫快速追上了楚军。 “楚公!”在平旷的田野间,齐戬的声音迅速传到了李震的耳朵里,他回头一望,齐戬驾着马奔袭而来。 “楚公!”齐戬迅速下马恭敬地作揖。 “齐公追直此地,不知有何见教啊。” “想来惭愧,听闻今早楚公进宫拜别,竟被孤那无礼小侍拦住,这天杀的阉人该死该死啊。” “齐公既然如此自愧为何刚刚还要派您那身边的内侍官来我军帐要人呢?” “楚公不要见怪,孤只是要那内侍官前来一观,看看您如何处置那罪人,奈何他俩私下里交好,才背着孤向您求情。” “原来如此,”李震点了点头,“本来孤还以为齐公年纪尚浅不知轻重,现在看来是孤看错了,齐公果然有先君遗风。” “不敢比肩先君,来,既然今早楚公拜别未果,孤便亲自前来,饯别楚公,”下人奉上杯盘,齐戬拿起一樽酒递给李震,“来,孤与楚公共饮一杯。” “且慢,”叶承急忙上前,他瞟了一眼那持着杯盘的侍从,那家伙的眼神立即开始躲闪。 “齐公好没意思,您招待我楚军数日,如今我军北上,您还亲自带酒水前来饯别,若是传到别人耳中,咱们不成了喧宾夺主的不义之人嘛,我看,还是用我楚国美酒来的合适。” “唉,孤虽早晨稍有怠慢,也不至于叶大夫如此刁难吧,本来孤就待客不周,现在饯别还得用客人的酒水,不更被他人嗤笑。” “齐公此言差矣啊,我楚...” “不必争论了,”李震打断了叶承,“齐公远到三十里外饯别,诚心可鉴,我们若是还要求不止,成何体统,来吧,就用这齐国佳酿祝两国之好长存。” “好!”齐戬举起酒樽。 “君上不可!”叶承还想阻拦,然而李震已然举杯一饮而尽。 “祝楚公饮马长城,剿灭野夷。” “齐公少年英才,国运昌隆!” “楚公走好!”齐戬长揖相送,李震点了点头便策马扬鞭,与诸随从疾驰到军阵前去。 齐戬重新骑上战马,目送着李震离开。 “楚公啊,好走啊。”齐戬微微一笑,落日余晖洒在他的肩头,把他的黑影映在了背后。 第九章 薨毙之君 “前军注意!有埋伏!” “前军注意!有埋伏!” 一小股齐地丘陵的贼寇袭击了楚军大营。 夜很深了,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直到一声声传令音吵醒了他们。 “君上!”陈且打开李震的营帐。 在陈且还值中年的日子里,他总能轻易打开营帐向李震报告战况。 如今他年纪大了,就连拉开门帘这简单的动作都难以连贯完成,他迟缓地走进账内,“君上,有伏兵!” “君上!”陈且颤抖地走近李震跟前,李震穿着睡袍,直直地坐在床沿上,他低着头一动不动地拿着剑,如此安静,安静到出奇,安静到让人感受不到任何呼吸。 “君上?”陈且走到李震身旁,他已经预感到有些许不对,他轻轻触碰了一下李震,那冰冷瞬间让他缩回了手。 陈且闭上了眼,他终究陪了李震一生,尽了他最后的忠诚。 李震的身躯倒在了床下,这种死法可能是他自己生前也根本无法想到的。 战士们应对着来犯的贼寇,场面混乱,他们焦急地穿上盔甲,站岗的士兵率先投入战斗,刚刚起身的士兵也无暇顾它,拿起兵器顶了上去。 陈且走出了军帐。 “君上薨逝了!” 等到太阳重新升起,军士们清点了伤亡才发现,昨天的匪寇不过是少股流窜之辈,并没有让他们损失多少战力。 临时搭建的高台上,陈且简单执行了楚国公李震的葬礼,军情紧急,无论是谁的逝去都不能阻碍行军。 直到夕阳渐落大地,楚军重新扎营,陈且坐在圆滑的巨石上,橙红的光洒落在他佝偻的肩头,那映出的影子更加纤弱消瘦,微微颤抖着就像一根随时可能折断的芦苇条。 “为什么不告诉士兵们真相。”叶承坐在他身旁,一夜未睡让他看起来无比憔悴,这一整天都在用酒精麻痹自己。 “士兵们不能知道真相,他们现在的目的是前往长城击溃野夷。” “击溃野夷?呵呵,真是笑话,真是笑话啊,”叶承又灌下一口酒,“北境距离楚地千里,就算野夷攻进来,还有齐国,晋国抵抗,与我楚国何干?” “晋王义统全境,地位崇高,君上爵位授自晋王,北境危矣,王令召之怎能不从?” “怎能不从,若是不从,王奈我何?这愚蠢的忠诚害死了君上!” “愚蠢的忠诚?你告诉我若是让你替君上赴死你愿意吗?” “当然愿意,我的爵位授自君上,我们人生因为君上而改变,若不是君上,我现在还是野地里的农夫,日升而作日落而息。” “所以你现在还以为这是愚蠢的忠诚吗?”陈且叹了口气,“君上之死和齐戬脱不了干系!” “齐戬吗?我早该猜到的。”叶承站起身,“陈老,回去吧,把这消息带回给国民们。” “不,我的使命结束了。”陈且看着叶承,他摸了摸身边岩石上的细沙,“我的使命结束了。” 这一声满是释然,叶承从未像现在这样强烈感受到陈且的无力。 陈且跟了李震二十年,经历了多少腥风血雨,在死亡的边缘挣扎过无数次,如今却站在崖前,茫然若失地看着天穹。 陈且哭了,泪水从脸上沟壑般的皱纹间缓缓流下,哭腔越发凄凉,这包含着二十年君臣相伴的深情彻底崩塌在这无人知晓的深夜里。 他缓慢走向悬崖边,他没有一丝犹豫。 “陈老!” 他坠下山崖,追随先君去了。 二十年烽火征战在这两人的消逝后归于平寂。 叶承站在崖边,他似乎明白了陈且的顾忌,这片大陆风暴将至。 楚军已经离北境不远了,晋军和齐军也已经相聚在浩都。 林霄寒勒住缰绳,在他的面前是宏伟的长城。 “将军,齐军统帅齐均赐求见。”副将公孙燎走上前。 “齐均赐是齐君齐戬的堂弟吧?” “是的将军。” “你说你是陛下的侄儿,他是齐君的堂弟,你俩都是贵族之子,你帮我想想他是个怂包啊,还是个称职的将军啊?” 公孙燎略显不悦,他个头不高,但身姿挺拔,也算个俊俏的小子。 “回禀将军,贵族公子并不代表无能,您也位极人臣,您的儿孙后代也会是贵族,我认为您不希望别人称呼您的孩子是无能之辈。” “哈哈,说的好,希望你保持这种骄傲,”林霄寒跨下马,“我来给你证明一下他的水平,走见见这位齐家少公子。” 齐均赐早早坐在了晋军的中军大帐里,他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和他堂哥一样,他有着细长的眉毛,轻眯的双眼。 “齐公子前来,有失远迎啊,”林霄寒大步走向齐均赐,拱手作揖。 “哦哟,林将军来啦,嘿嘿”齐均赐笑了笑,他翘起脚尖,轻蔑地点点头。 “你!” “休得无礼,”林霄寒止住公孙燎,“抱歉,齐公子,副将无礼,不必放在心上。” “哦,”齐均赐看着公孙燎,“你就是建王的侄儿吧。” “是的将军。” “呵呵,堂堂王室后裔居然给这平民将军打下手,可真是败了王家脸面。” “林将军早就受封子爵,你休要无礼!” “无礼?呵呵,我乃齐君堂弟,以后必定位及侯爵,你就这点出息还给这王家走卒说话?” “侯爵?”林霄寒不屑地笑了笑,“侯爵好啊!” 他瞬拔利剑插进了木桌里,剑锋精准地立在齐均赐的两指之间。 齐均赐的额头上冷汗密布,他的手指根本不敢移动,裤裆湿了一片。 “子爵把利剑刺进侯爵的两指之间,一样可以把利剑刺进侯爵的心脏。”林霄寒冷冷地看着齐均赐,让他根本不敢移动分毫。 “所以,侯爵大人可以起来擦擦裤子了吗?” “我...”齐均赐低头一看,羞愧地跑了出去。 “看来你是对的,他不过是个无能的蠢货。”公孙燎叹了口气。 “你不必灰心丧气,至少你不是个无能的蠢货,齐戬不瞎,他不会让这傻小子统领齐军,齐军主帅名义上是他,实际上是老将霍良。” “霍良?齐国大将军,当年建王远征云霁,齐军主帅就是霍良,”公孙燎略显激动,“那可是位传奇将帅啊,他率领一万齐军在云端城阻击两万云霁王卫,为晋楚联军赢得围灭云霁王都的机会。” “历史学的不错,不过他现在不是你崇拜的对象,”林霄寒摇了摇头,“现在的齐国已经不是十年前的齐国了,而霍良还是那个霍良,只忠于齐君,而非晋王。” “为什么你说的话和太傅大人教的总是不同。” “以后你会发现太傅吹嘘的一切都是错的,”林霄寒收起利剑,“如今的王家还在自我麻痹,你得庆幸,你将是第一批重新认识这个世界的王族青年。” “我...” “走吧,时间不等人,我们得去见见霍良,然后大军开拔,前往长城!”林霄寒大步走出营帐。公孙燎似乎重新认识了林霄寒,他可能不是自己以前认为的那个自傲轻狂的青年将帅,他所明白的道理他所经历的挫折都是自己难以想象的。 “或许我还能看到更多。”公孙燎长舒一口气。 第十章 驱散 “霍将军别来无恙。” 长桌建在两军营帐前,各位将领都已经落座,霍良坐在首座,严肃地看着正前方。 林霄寒坐在霍良右手边的最前位,他倒了杯茶水递到霍良身前。 老将军不苟言笑,年近七十,却还是骨骼硬朗,强壮勇猛。 “诸位,都到了,那咱们说说长城战况吧,”霍良示意了一下白凛。 “末将在此谢过诸位,北境军抗夷近一月,损失惨重,长城多处受损,急需援救。” “白将军独自坐镇保山关,不知北境公何在啊?”霍良依旧板着身子,严肃不苟。 “主公亲自前往奉贤关督战,就连大公子也率军前往擎霄关支援守军,”白凛拱手作揖,“北境岌岌可危,斥候几乎全部战死,末将也不清楚现在两关情况,请诸位速速驰援。” “霍将军,按白将军所说,事态紧急已经不能再等了,我看咱们兵分两路立即出发吧。” “那两军去向如何分配啊?”公孙燎插了一句。 林霄寒笑了笑,“这里属霍老将军德高望重经验丰富,就由霍老将军定夺吧。” “既然林将军这么说,那我也却之不恭,这样吧我齐军扎营于东,那便支援奉贤关,晋军扎营于西那便支援擎霄关。” “好,那我们即刻动身。” 很快两路大军便左右两向出击,林霄寒率骑兵前锋千余人一路疾驰,他很清楚独孤裕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很快,在他的视野里出现了那倒在地上的挈霄关门楼。 北境军士们在奋力拼杀着,人群中一位年轻的红袍将军体力不支地左右摇晃。 林霄寒一眼就认出了独孤裕。 三四个野夷士兵一拥而上,独孤裕努力地想集中精力,然而在他眼里,面前的人出现无数个重影,就好像十几个士兵冲了过来。 “天不留我啊。”独孤裕跪倒在地。 他背后跃出一匹战马,还没等他搞清楚什么情况,面前的野夷就被刺穿在地,前面那人跃下马鞍,快步走了过来。 “林霄寒。”独孤裕仰面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独孤裕才慢慢醒过来。 烛影昏黄,给刚刚睁开双眼的独孤裕带来一丝光亮他躺在营帐中的简易木床上,身上的伤口都被包扎起来。 “你醒了,”林霄寒从从门外走来,他手里端着一壶水,“我还以为你得睡一晚上。” “我还没有那么脆弱,”独孤裕笑了笑,“没想到来的是你。” “怎么,看不起我?” “当然不是,只是前年你还是驻扎北境的晋军千夫长,短短两年就统帅大军,独当一面,着实叫我惊讶。” “士别三日,”林霄寒把水壶递给独孤裕。 他大口吞咽着,昏迷这么久,人会极度缺水。 “其实我也是主动请缨,毕竟在北境待了那么多年,真的不希望被野夷击破。” “是吗?那我得谢谢你,”独孤裕拿袖子擦了擦嘴,“只是啊,这万里雪飘的北境也没法坚持多久了。” “以前我还不确定,但如今我可以认定了,”林霄寒叹了口气,“这天下已经不是晋王能掌控的天下了。” “何出此言啊?” “晋国国内各党相争,齐蜀南境各怀鬼胎,你觉得动乱还远吗。” “不远了,”独孤裕用力吧自己撑起来,他靠在床头板上,“不打仗什么都看不出来,这野夷来犯,一切就都浮出水面。” “起码楚公还是忠于陛下的,还有北公也一样,不是吗?” “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情况,奉贤关也岌岌可危啊。” “这你就不必担心了,早上霍良霍将军就率领齐军支援奉贤关了。” “那就好啊,”独孤裕点了点头。 “禀将军,齐军急报,”账外斥候匆忙奔来,“奉贤关野夷数量庞大,据观察有近十万之多,急需援军。” “什么?怎么可能呢?” “另外...” “另外什么?” “额...北境公战死沙场,头颅被野夷插在长矛上示众。” “战...战死...”独孤裕怔住了,他微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可能呢?野夷总共也打不到十万,怎么可能奉贤关聚集这么多!”林霄寒揪住斥候的领巾,“你这哪来的消息,到底准不准呐。” “千真万确啊,乌压压一大片野夷,那...那为首的野夷拿着一根长矛,上面真真切切的插着北境公的脑袋,小人都看到了。” 独孤裕闭上双眼,他彻底没了一丝念想,一切都没法挽回。 “霄寒,让我一个人待会吧。” “好,好。”林霄寒点点头,“我也不能帮上什么忙,不过你有什么需要一定告诉我,千万节哀啊。” “我会的。”独孤裕转过头去。 “瑾儿,她,她还好吗?”林霄寒吞吞吐吐,有些紧张。 “你放心,我送她南下了。” 林霄寒点了点头,略带纠结地走了出去。 远在百里外的奉贤关,齐军还在与野夷血战不止。 深夜被冲天的火光照得透亮,野夷虽然战斗力低下,但数量巨大,源源不断地冲向战场。 叶承紧紧握着剑柄,他看着不远处的奉贤关,他知道正在作战的是齐军。 李震的死让他难以释怀,去帮助仇人的军队战斗是他根本不能接受的。 但陈且说的话不断萦绕在他的耳畔,他万分纠结着,这场战争为的是整个三晋大地,而不是为了齐国。 “将军,咱们还上吗?”近卫士兵有些不解,已经到达长城边,叶承却还是按兵不动。 “上,上,”叶承点了点头,“剿灭野夷!” 叶承扬起马鞭,向长城冲去,三万多楚军气势汹汹地狂奔而至。 野夷和齐军战斗正酣,根本没料到楚军的突然切入,凶猛无畏的楚地雄师,迅速加入战场,打得野夷措手不及,这突然间神兵天降击溃了野夷的心理防线,无数野夷士兵丢盔弃甲,相互踩踏,向后退却,齐楚两军穷追不舍,在箭雨的掩护下死咬野夷军尾部。 一直追到长城外三十余里,一马当先的霍良斩下了野夷将领的脑袋,到死他手上还抓着那引以为傲的插着独孤歧脑袋的长矛。 叶承跃下马,走上前去。 “这上面插着的是北境公的脑袋,”霍良拿起长矛,“带回去给北境宗子安葬吧。” “北境公虽被异族砍头尚且可以被长子安葬,楚公客死异乡,只能被我们这些军士草草安葬,真是悲哀。”叶承拿下头盔,一阵苦笑。 “楚公薨了?”霍良惊讶不已,“怎么可能呢?” “问你们君上去。”叶承轻蔑地看了霍良,“估计他清楚的很。” “你别血口喷人,君上贵为一国之主,不容他人轻贱。” “所以楚公就容你齐国轻贱吗?”叶承狠狠看了霍良一眼,“本来我根本不想帮你们齐军,不过我和你们齐人不一样,我绝不会背后捅刀!” “你!” “等着吧,你们齐君欠我们的我一定会讨回来。” 叶承重新跨上马,掉头疾驰而去。 第十一章 源谋 冬天到来后的第一场暴雨席卷了整个南境,成片的树林受到了雨水的滋润将会在下一年更加茂盛。 这里没有北境那板结的坚冰,也没有齐国绵延的山岭。平缓的地形为南境带来了无数可供耕种的稻田,而在仅有的一小块山地中却蕴藏着整个大陆最大的金矿,极高的含金量大大简化了炼金的难度,财富与粮食给南境带来了世所罕见的极度繁荣。 虎啸被誉为最奢侈华丽的城池,传言龙原都无法比拟。 南境统治者的宫殿坐落在城市中心,从高大的瞰楼上眺望可以将整个虎啸尽收眼底。 魏桀端坐在书房的睡椅上,他静静地看着窗外打落的雨水,好像在思考手中所写的这段文字的措辞。 他的眼睛像鹰一样沉着冷漠,岁月的痕迹毫无掩饰地展现在他脸上,虽然年近六十,他的身躯依旧健硕挺拔,从后面看若是没注意那染白的发丝,可能还以为是个壮年统帅。 魏燮端着茶水推门而入,身为魏家长子他看起来远比同龄人老成,他有着和父亲一样沉着犀利的眼神,不过他年纪尚浅,还是只幼隼。 “怎么,是哪里来了消息?” “回禀父君,是荀胥的信。” “喔?他的?听说齐戬给他起了个新名字。”魏桀站起身伸了伸腰杆。 “他得了齐戬的恩宠,被赐名谄胥。” “嗯,人如其名,说吧,他怎么了。” “他寄来的信上说楚公李震薨了。” 魏桀拿杯的手悬在半空中,他皱着眉头,好像在思考什么,“他得手了。我猜也是,毕竟我托人送给齐君的蝎毒效果不错。” “另外,北境那边,独孤歧也...” “可怜呐,”魏桀点了点头,“谁叫他挡了我的路。” “父君,如今齐,楚,北境三国老国公都已经薨逝,蜀侯一直胆小如鼠,晋王已是孤家寡人。” “我谋划了十年,把朝堂上安插满了我的人,把忠于建王的几个国君都送入土,然而却没人察觉这发生的一切是谁得利,可笑啊。” “父君雄才大略,智谋超群,对付这些鼠辈自然游刃有余。” “愚蠢!”魏桀狠狠地把杯子墩在桌上,“智谋?雄才?这些蠢材对另一个蠢材所作的溢美之词不必用来形容我。” “以后你只用记住一个词,权力,”魏桀看着他,那种眼神完美诠释了这个字。 “权力?可是这世上的权力都在手握王玺的建王那,您哪怕是南境之主,也比不了建王吧。” “王玺?你觉得建王的权力真的就来自那个小小的,拿在手上连个黄口小儿都砸不死的玉石里?”魏桀摇了摇头,“权力是财富,是土地,是军队。” “可,可王玺之谕就连您也不敢违抗。” “王玺不会让我恐惧,让我屈服的是晋军,是那十万大军!你告诉我,若是李震拿着王玺,齐戬会不杀他吗?” “儿子不知,还请父君指教。” “说实话!你是我的长子,如果连我的长子都不能和我说句真话,那我不如把南境拱手送给晋王,反正也没人继承。” “我觉得齐戬不会杀他。” 魏桀皱了皱眉,他没有立刻回答魏燮,而是继续完善他写的信,不一会他放下笔,小心翼翼地把信纸装入封内,利落地涂上浆糊,粘住口。 “父亲教育儿子是他的职责,”魏桀耸了耸肩,“包括给他亲身示范人生道理,来,把这封信送到你姐姐那。” “这是...” “把事办了,我让你看看拥有王玺的公孙珏是怎么死的。” “父亲,真的要...” “你记住,我所做的一切准备都依靠着我在三晋各地无所不在的权力触手,而不是那块破石头。” “诺,儿臣这就前往龙原!”魏燮转身离开。 魏桀从未停息过,沉迷过,野心家最可怕的就在于除了权力无一嗜好,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有偏离过追求他的欲望。 暴风雨愈加猛烈,雷霆轰鸣声震耳欲聋,他走出书房,走进那暴雨之中。 他就是这场政治暴风雨的中心,这场博弈,没有一个棋手看到他杀死棋局的一招。 李震独孤歧的死,震撼朝堂,公孙珏甚至为他们在龙栖宫室的前厅挂上丧旗。 或许在老弟兄们还健在的时候,公孙珏还能保持着良好的心态,但得知他们死讯之后,公孙珏的心理防线崩塌了,虽然晚年昏庸,但他毕竟还有着审时度势的能力,在这当今朝堂他根本没有信任的人,就连自己的二儿子都可能不是自己的血脉。 公孙珏坐在寝宫大厅的王座上,身边的侍从躲得远远的,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恼他。 “陛下,王后,周伯周筠求见。” “让他们滚上来吧。”公孙珏撑着把手,费力地直起身。 “参加陛下。” “你们来干什么,看本王笑话来了?” “陛下,南境公听说楚国公北境公的死讯,甚为哀恸,无奈南境事务繁忙实在难以亲自前来龙原为陛下分忧,所以希望献上祈华山金矿以表其忠。” “是吗?他魏桀除了献女儿献弟弟,居然还知道献点实际的东西。” “拟政院已经准备好手谕,请您过目。”周筠拿出已经书写完成的诏书,上面只缺一个王玺印。 “陛下,拟政院何时出过错啊,还是让内侍大人把王玺拿来,您过目完就可以盖玺发诏了。”魏莹挽着公孙珏的臂弯,已经老迈不堪的他只有在这时候才会产生自己还有一丝雄风的错觉。 “好,拿王玺来,”公孙珏高兴地摆了摆手,示意周筠把拟好的诏书呈上来。 “等这祈华山到了本王手上啊,咱们就把...”公孙珏的手僵在那,他瞪着那张开的诏书,说不出话来。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魏莹娇媚地伏在公孙珏肩头,“莫非是太高兴了?” “你...你们...大胆!” 公孙珏狠狠地把诏书摔在地上。 “陛下,您掌了十八年王玺,也该放下了吧。”周筠一把摁住公孙珏,拿着毒药灌进他的嘴里。 无论公孙珏怎么挣扎那两粒小丸子还是滚入了他的喉咙里。 “你...你们,来人!”公孙珏倒在地上,他疯狂的抽搐着,咒骂着。 “陛下,您想想如今这前殿后宫可还有您的人吗?” 公孙珏颤巍巍地举起手指着周筠,那眼神里充满憎恨与不甘,不过片刻便口吐鲜血,叫不出声来,就连头也抬不动了,他奋力地向门口爬去,鲜血带了一路,最终倒在了门槛前。 “王玺到!”内侍刚走进门,还没来得及叫喊,周筠一剑砍倒了他。 魏莹小心翼翼地拿起摔在地上的王玺,不屑地看了一眼公孙珏的尸体。 “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盖玺了,只可惜陛下看不着了。”魏莹重新铺开那被公孙珏丢在地上的诏书。 ‘本王死后,嫡次子公孙潇继位’ 那是魏莹早早给他准备好的遗书,如今被重重地盖上了玺印。 “朝堂上虽然都是咱们的人,但公孙宇还活着,要不要派人把他杀了。” “不可,”魏莹微微一笑,“这建王刚走,他的嫡长子就一起去了,哪怕朝堂上没有异议,这天下总有人质疑啊。” “魏公布局十年,哪怕有人质疑也成不了气候吧。” “这君王权力交替的时候最容易出问题,我们不能去招惹他,我要他主动来找咱们,到时候安上一个谋反的帽子,谁又敢质疑呢?”魏莹的笑声让周筠感到一丝不安,那根本不是平常女子可以想出来的计谋,她的嘴脸完全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短短半日,那被人们惧怕的三晋之王却成了地上一具没有温度的尸首,灰飞烟灭,唯留唏嘘。 楚国的大殿上,叶承为新君宣读了赦免文书,这是诸国新君初登大位必须完成的仪式。 太夫人聂韵不过二十八岁,她坐在大殿后的椅子上哭成了泪人。 嫡次子李权继位并没有让朝臣有什么觉得不妥的。 毕竟那个本应该继承大统的嫡长子从未得到过先君宠幸,李震死的突然也没有立下遗诏,只有在死前口头说过要传位年仅六岁的李权。 但身居山野的李逝还是要完成他必要的使命,父君逝世,或许是件万分伤痛的事,但唯有这样,李逝才真正有机会走上这个杀伐夺位的权力中心。 风暴将至。 第十二章 风暴将至 自李权继位已经五年了。 昏山城的宗庙里,老先生们进行着每天必做的整理文献工作,他们年老体衰已经达到了工作年龄的极限,李权继位这几年,由于他年纪尚浅,一切工作都由太夫人聂韵主持,然而可以肯定的是,她不是一位有能力的领导者,五年的时间,楚国并没有任何改善,反而越发动乱,像昏山城宗庙这些基层礼乐设施都没能及时更换师傅。 这一年早春,甘露降临,洗去枯枝朽叶,让昏山城的郊外重新焕发生机。干瘪的小路变得泥泞,孩子们又能在其间享受难得的快乐,哪怕身上沾满泥土,至少使他们单纯的内心得到满足。 他们之间少了几人,年少的男孩长大了,相互投掷泥土的手握起了长剑。 李逝离开了他生活的宗庙,到了年纪,李逝本该回到宁泉,但聂韵不想看到这位理应继承大统的嫡长子,于是他很自然的被留在昏山城大夫的宅邸里。 这里满足了北方百姓对江南园林的一切幻想。 昏山大夫李寻的信霖园精巧别致,风韵独特。大厅内的假山石可以算得上是楚国南部最具代表性的杰作,石峰玲珑透瘦,绮丽逸雅。再往里走,东西偏殿盘藤绕枝,巧徬树石,给人清新舒缓之感,鸥鸟群戏,不觉恐惊。一迳抱幽山,居然城市间便绝好地诠释了这一切。 中堂的院子里传来木剑碰撞的声音,李逝和李麟正激烈地比剑。他俩已经长大不少,李逝步伐矫健,出剑迅速凌厉,但气势不强,李麟虽年幼一岁,打法漏洞百出,但气势强硬,冲劲十足。 “你这水准挺高啊,”李麟左右躲避着李逝的攻击,虽然李逝每一剑都精准刁钻但缺乏力度,轻而易举地被李麟化解。 “水平高才有资格和你一战嘛,”李逝一边笑着回应,一边寻找李麟的破绽。 “你这么高看我,我可不能辜负你,看好!”李麟又猛的一刺,他单脚着地,前倾身子,这一刺直插李逝前胸。 虽然这一招力大迅捷,但着实露出破绽,李逝略屈双膝,躲过剑刺,顺势猛甩李麟大腿,直接把重心不稳的李麟打倒在地上。 “哎哟,疼死我了,”李麟捂着大腿,直喊疼,侍从们纷纷跑过来又是送药又是擦汗,李麟虽然一副贵公子的样貌,但对手下却从不呼吓,责备。 “你呀,总是心急,唉,和对手比剑绝不能轻易付出全力,毫无保留,多加试探才能提高胜算。” 李逝放下剑,去探了探李麟的伤口。 如今的他已经完全褪去了年少稚嫩,年刚十六就已经是个英气清雅,昂藏七尺的大家公子。 “你这算个什么,不过多了块青罢了,只要数日就全消了。” “数日,哎呀呀,可惜了数日不能练剑啊,”李麟虽带着不悦的腔调,但从他的眼神里看得出来,那是一阵窃喜。 “哼,你小子巴不得不练,好求得叔母的芙蓉糕吃,”李逝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啊,好吃懒做,竖子也。” “嘿嘿,我还就是好吃懒做,母亲的芙蓉糕那叫一个美味,今这一伤值了。” “再告诉你一个消息,今天先生病了,咱们下午半日无事。” “太好了,咱们下午出城吧,去宗庙里玩怎样?”李麟一下子跳起来,全然不像受伤的样子。 “呵,你这伤还真重啊,片刻才痊愈。”李逝不由笑了出来,直叫李麟尴尬不已。 两匹战马在昏山城外的泥泞小路上奔驰着,李麟心情大好,他四处张望着,就像个刚离开笼子的小鸟。 “叔父什么时候才能封爵呢?”李逝勒住缰绳,他略有些担心,“之前没在府里问,是怕叔父着急,乘这个机会,正好问问你。” “怕是难啊,你知道的,当年聂韵被封夫人的时候,父亲是不同意的,现在李权成为国君,聂夫人掌权,哪怕全国所有亲贵都封了爵,父亲也难封爵位。” “唉,苦了叔父了,”李逝指了指前方,“宗庙到了,咱们进去看看吧。” “走嘞!”李麟扬起马鞭。 相比楚地的湿润,晋西北就略显凄凉,整个晋国最西北部息沙城现在成了建王长子公孙宇的封地,自从公孙潇继位成为晋秀王,他就被赶到了西北封地,名为受封侯爵实则是彻底的流放,把公孙宇打发到这种穷苦地方,不仅让他远离都城难以夺位,更削弱了他在都城附近繁华城市的力量,让他失去了军队基础。 五年来,没有哪一天,公孙宇不在自怨自艾,父亲的突然死亡也没能引起大臣和诸国的质疑,让他万分苦恼。 卉林站在殿外,他完全不是朝堂上那些古板严肃的臣子,散乱的头发,随意的着重反而让人感觉有些仙风道骨之相。 他独自一人前来息沙城,可见很有自信成功游说公孙宇。 公孙宇喝着酒,这是他每日午后的必备活动,酒精把他搞的看起来神志不清,根本不像个二十多岁的青年。 “殿前何人啊?”公孙宇滑稽地打了个嗝。 卉林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回禀侯爷,在下卉林,师从云霁植贤先生,今日拜见侯爷只为追随侯爷,为侯爷出谋划策,鞍前马后。” “呵呵,你真是个有趣的家伙,”公孙宇又灌下一口酒,他的脸越发红润,感觉已经在醉倒边缘,“想当年我还是大公子的时候,像你这么和我说话的人可是不少,不过你不一样啊,我现在被流放到这么一个偏远小镇,你居然,居然还来奉承我,哈哈,你要是脑子坏了,找医官去。” “陛下,恕臣无礼,您的座位不该在这息沙城里,而应该在东南面八百里外的龙原城!” 这句话彻底把公孙宇惊呆了,不仅仅是他楞在了那,整个大殿上所有人都不敢吱声,这种话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到,那这殿上每一个人都没法好活。 “小先生,话可不敢乱说,你刚才叫我什么?” 卉林笑了笑,他再次恭敬地行了长揖,“陛下!” “大胆!”公孙宇愤怒地拍案而起,“叛逆之言,你也敢在我面前说,真是自寻死路。” “陛下,流放日苦,太夫人无情,您雄才伟略,有治国之能又是先王嫡长子,她假传诏书,欺君叛国之罪啊。” “所有人,”公孙宇话音刚起,两旁的卫兵就准备好上前绑了卉林,“都出去?” “出去?” “快出去!现在,都滚!” “诺。”两旁的卫兵纷纷退了出去。 公孙宇跌跌撞撞地走到卉林身前,他拍了拍卉林的肩膀,“先生,咱们书房议事。” “谨遵陛下之命!” (序卷终) 第十三章 出城之行 宗庙里的老家伙们好不容易闲下来,本来还想着可以吃口热饭,奈何灶台老妈子病假回乡,这几位先生只得在前厅坐着,煮碗热粥喝喝。 李逝李麟二人信步走了进来,李麟有些不解,这日到晌午,怎么没有炊香炉味。 “怕是咱们来的不是时候啊,”李麟俯首沉吟,“本来还想讨口饭吃,现在怕是得饿着肚子回城了。” “你莫急,咱们进去先看看先生。”李逝指了指中堂,便踱了过去。 “先生!” 隔着数米,李逝便略显迫不及待地打了招呼。 先生看着比五年前老了许多,他有些睁不开眼,好似距离太远,没法看清李逝的长相。五年前那几缕白发也已经掉的差不多了。 李逝走近,鼻子不由一酸,和先生也两年不见,四目相对着实叫人难受。 “逝儿嘛?” “嗯,是逝儿,”李逝走到先生身边,握着他的手。 “嘿嘿,这孩子的声音变了哦,和几年前比模样也变了,认不得了,只是这手一摸我就能认得,小时候你要是犯错,那是要打手心的,每次你疼的大哭,我就轻轻抚着你的小手,哄啊哄。” “先生之恩,逝儿永不能忘,您是我再造父母,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李逝抹了抹眼泪坐在一旁。 “唉,不必搞的这么隆重,折煞老夫,”先生笑笑,招呼着一旁的伙夫去灶房拿餐饭,“你们还没吃吧,正好午时,一起吃两口吧。” “是啊先生,咱们还没吃呐,可是咱也没闻到味,您这里做了饭没啊。”李麟往灶房那凑了凑,疑惑不已。 一旁的伙夫无奈地摇了摇头,“二位公子,有所不知,咱们这的老妈子生病回家去了,现在灶台上就煮了点稀粥,所以没味。” “呀,不是时候啊,”李麟略显不悦。 “那可不行啊,先生消瘦成这样,其他几位老人家也看起来略显憔悴,怎么可以天天喝稀粥呢,”李逝想了想,“这样吧,后山运湖鱼虾甚多,咱们去钓上两条,给诸位老人家补补。” “逝儿,你是客,怎么好劳烦你去啊,况且你就是钓回来,我们几个老家伙也没个有手艺做的。” 李麟撸起袖子,自豪地拍着胸脯,“我呀,那可是大师,一手鱼汤那可是绝活。” “对,这小子做菜还是有一手,小时候在外面玩的迟,回来怕给叔父叔母发觉,我俩就自己做菜,慢慢的他这手艺都比的上昏山府上的厨子了。” “那二位公子千万小心啊。”伙夫走到房里,拿上两把钓竿出来,交到两人手中。 运湖是村子后面的灌溉湖,每年两季下鱼虾仔,供应附近几个村庄的水产。 当一阵阵清风拂过,湖面泛起涟漪,石堤上的垂柳婆娑起舞,稍稍点在水面上,就如同绽开的无数花朵。 李麟不耐烦地抬着钓竿,每次提上来,吊钩上的鱼饵都被咬下,可是就是没有一点收获。 “难受啊,我这钓技,”李麟叹了口气,他放下钓竿走到李逝身边,“反正你这都钓上来这么多了,我就坐这看着吧。” “呵,你这么急着收钩怎么可能钓上,”李逝把钓竿架在那,在他的水盆里已经放了不少鱼儿。 “你看看你那,”李逝指了指李麟刚刚坐过的地方,“毫无掩饰,光光的一块石头,那鱼儿怎么敢游过来,再看看我这,碎石,杂草之间,这就是天然掩护。” “哦,那你还是很有见解啊,不过我也没见你钓过几次鱼,”李麟皱着眉,“你怎么懂这么多。” “你这脑筋,就算我没怎么钓过,可书房花草鱼鸟的书籍可不少,平时闲下来你不是缠着叔母要糕点,就是去街上买糖人喝小酒,也不知道多看看书。” “人各有志嘛,休要取笑我,”李麟定睛一看,略感奇怪地拿起李逝的钓竿,“你这饵料放的这么少?” “当然了,你看着鱼儿,体型不过这么点,你要是饵料切的太大,他们就是吃到了也没法咬上钩。” “我说呐,原来是这样,”李麟恍然大悟的拍了拍李逝的肩膀,“我再去试试。” “差不多了,时候不早,咱们得赶紧回去,不然先生们得饿着了。”李逝收起钓具。 “得嘞,谨遵君上之命,”李麟戏谑地抱拳。 “住嘴,”李逝略显不快,“这种玩笑怎么可以乱开!” “这里不是没人嘛,我就...” “无论有没有人都不能说这大逆不道的话,若是有心人在附近,你说习惯了脱口而出,咱俩死了活该,叔父叔母还得跟着陪葬!” “好了好了,我知错了,以后绝不敢胡言乱语。” “你记住,如今楚国是李权的,不是我的。” 李麟怒不可揭,“你才是嫡长子,若是老夫人没死,她聂韵不过是个偏室,李权就是个庶子,有什么资格继承大统。” “我再告诉你一遍,我是负罪之子,出生就犯了弑母的大罪,父亲能让我好活到现在已经是大大的慈悲,更何况他还给我留下了证明身份的玉佩,我还要去奢求他立我为继承人,简直可笑。” “可笑,,你现在是真可笑,过去我不懂,现在我还能不懂吗,老夫人难产而死,又不是你想要的,把罪责怪在一个孩子身上,我看先君才是可笑!” “先君可是你能随意辱骂的!” 李麟一下子被骂醒了,他发现自己的确有些言过,“对不起,哥,我...我多嘴了。” 李逝紧紧咬着牙,他撇过脸,叹了口气,“没事,四下无人也没太大后果,只是你记住这种话以后永远别说了!” “我再也不敢了,”李麟拎起钓具,“若要责罚等回去再说,咱们先给先生们做饭吧。” “我也不怪你,以后多想想再说话。”说着两人便往回走了。 李麟不亏是厨艺精湛,一盘糖醋鲤鱼,一锅鲫鱼汤,让几位老先生胃口打开,赞不绝口。 下晚,告别了先生,两人策马回城去了。 深夜里,李逝独自一人在汤圆里踱步,他仔细回味着李麟白日说的话,其实他心中是有不甘,但数年来先生的教育束缚了他的反抗之心,温柔平和的性格让他根本不去想如何争夺那高高在上的爵位。 “哎呀!” 树丛里突然传出一声尖叫,随后跟上来数声犬吠。 李逝急忙跑过去一探究竟。 第十四章 淅沥春雨 灰色的云霭被雷电裹挟着向这边缓缓移动,随时都有降雨之势,狂乱的风把内院里的树木丛枝吹的东倒西歪。 李逝疑惑地向那个发出奇怪声音的草丛走去,那里面还在不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要靠近了,李逝大概感受到了里面东西的移动方向。 黑影从树丛里跳了出来,直接撞在李逝身上,要是换做旁人,早就被撞倒在地,不过李逝毕竟学了数年武艺,很灵敏地斜躲过那人,一脚把他踹在地上。 一直紧追不舍的狗子也狂奔过来。 “哎哟。” 狗子凶猛地拽着那家伙的衣角,弄地他连连求饶。 “小白,放开他,”李逝走近一把抓住他的脖子,扯开了他的面罩。 “别打我,啊啊!”那家伙挡着脸,叫喊声出奇的大。 “是个女人?”李逝惊讶不解,毕竟在三晋之地,很少有女人会大半夜抛头露面。 “我...我”她张开眼睛,感觉面前的李逝并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便慢慢放开了手。 “你给我过来,鬼鬼祟祟的!”李逝把她拽到石亭下,月光洒落在她的脸上,渐渐可以看清楚她的模样,虽说是灰头土脸,但清秀的五官还是一样鲜明,一双墨玉般的大眼睛警惕地看着李逝。 “你到底是什么人?”李逝掐着她的脖子,严肃地质问道。 “喂...喂!我,我这样说不出话!” 李逝见她一脸狰狞的样子,只好先放开手,不过他一直保持警惕,一丝没有懈怠“现在说吧,你随随便便潜入他人宅邸,是何居心。” “我才不想进你这个什么宅邸呢,我...” 还没等她说完,不远处侍卫们就循声而至,一探究竟。 “赶紧藏下去,”李逝抓着她的脑袋直接摁进了椅子下的空档,然后迅速坐在上面,摆出一副冥思遐想的样子。 “你...”她捂着嘴,虽然想打骂李逝的粗鲁,就怕自己发出的声音太大。 侍卫们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大公子,刚刚这里发出怪异的叫声,不知有没有惊扰到您。” “没事,我也的确听到一些怪声,你们往西边找找吧,好像从哪传来的。”李逝指了指方向,平静自如地冲侍卫笑笑。 “谢大公子,”侍卫长刚转头又略感不妥地折回,“现在情况不明,不如我派谢人手护您周全。” “不不不,不必,”李逝摆了摆手,“一声怪叫罢了,你们别在这浪费时间,赶紧去看看,时间紧迫。” “好,属下这就前去看看。” 侍卫们立刻向西边跑去搜索。 直到看见他们跑远,李逝才长舒一口气。 “我可以出来了吧!” “别出来,”李逝一脚又踹了下去。 等了许久,侍卫们渐渐安静下来,重新回到各个站岗位置,石亭附近没了侍卫们巡查的踪迹,李逝才放下警觉,“喂,出来吧。” “帮...” “啊?你说什么?” “帮...帮我一把!” 李逝疑惑地弯下腰一看,刚才自己那一脚她完全被卡死在里面,“哎呀,来把手给我。” 捣鼓了半天,李逝才好不容易把她拽出来。 这一来一回过去许久,不觉两三个时辰过去了,他们才好不容易摸回房间。 女孩赶紧卸下袍子,直直地走向李逝的床位,毫无顾忌地躺下来。 “喂你这脏兮兮的就躺在我榻上,给我下来。” “哎呀,我累死啦!”女孩埋怨地坐了起来,“歪,侍卫们都搜过来了,你怎么还帮我啊。” “哼,”李逝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走到桌旁,倒了杯茶递给女孩,“我刚刚见你黑袍下穿着华服,耳朵上吊饰绝非平民可有,估计也是个富家子女,再加上我那小白不过八寸大的狗儿,你被他追地大呼小叫,怎么可能是贼寇。” “算你有见识,”女孩挑了挑眉,她看起来口渴极了,刚把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又把杯子递给李逝,示意他再倒一杯。 “见识?少说那么多废话,你到底哪家逃出来的小姐。”李逝把倒满的水又递过去。 “有人要杀我!”她小声说道。 “杀你,你是什么人,有人要杀你。” “你得先告诉我你是谁!”女孩很警觉地看着李逝,。 “呵呵,我是谁重要吗,要是我想害你,还能让你在这歇着。” 她皱着眉,一脸怒色地看了李逝好一会。 “行了行了,我告诉你,”李逝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这是昏山城大夫的府邸,我是他的侄子李逝。” “李逝?这个名字好怪啊,真不吉利。” “行了,都告诉你了,还不赶紧说说你是谁,别在那磨叽。” “这里真是昏山大夫的宅子?”她期待地望着李逝,好像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 “嗯,你赶紧说,不然我就把你交给侍卫,把你赶出去。” “嘘,这事我就告诉你,我叫陈言惬,我父亲是给事大夫陈逊。” “你父亲是陈逊,那你是陈且陈老的孙女?”李逝略显惊讶,一说到陈且,他一脸崇拜和激动的表情。 “嗯,你也知道。” “可惜,先君遭遇不测,陈老追随先君而去,”李逝叹了口气,“陈老之德,世所难存,哀乎幸哉。不过你怎么跑来数百里外的昏山?” “你不知道,如今宁泉已经人心惶惶,自李权继位,大兴刑狱,都城各家大族都被清查,抓捕,本来我娘要送我去最南边的苏扬城老宅,谁知刚出宁泉不久就被军士追拿,娘和其他侍从为了保我逃走,全被抓了。” “宁泉出了这么大的事!”李逝不由心中一震,他瞪大双眼,根本不敢相信。 “秀王以楚国献供不足标为由,要楚君亲往晋国谢罪,聂太夫人为了找替罪羊,四处搜罗贵族罪证,想找到合适的人选替李权前往。” “魏家终归还是发难了,”李逝摇了摇头。 “魏家,南境公?” “对,南境早就与我楚国矛盾不断,如今秀王年幼,王太后魏莹与御前大臣魏源佐政,若是想要刁难楚国,那也轻而易举。” 李逝走到门前,他担忧地看着主厅的方向,那是叔父李寻的卧房。 “若是我还留在这,都城的军士总会找来的。” “都城的军士?他们不知道我再这的,真的,你可别...” “你放心,我说的不是你,”李逝礼貌地笑了笑,他紧紧握拳,毫不犹豫地向雨中走去。 “唉,你...” “留在那!”李逝没有回头,雨滴打落在他身上,越来越密集,慢慢地他消失在雨雾之中。 第十五章 远去安宁 李逝站在门前,他还没能准备好面对这一切,可如今问题已经摆在眼前,没可能再逃避了。 他闭上眼睛,沉重地呼吸了一声,手心的汗滴让他冷静不下来,屋檐外雨滴淅淅沥沥地打落在地,那激起的声响叫李逝更加紧张。 最后他还是选择去面对。 咚咚咚~ “谁啊。” “叔父,是我,李逝。” “逝儿啊,快进来吧。” 李逝缓缓推开门,李寻正坐在床边,翻看着书卷。 “唉?叔母她不在吗?”李逝四下张望着,他只是通过打量四周来不断缓解自己的紧张和担忧。 “嗯,她去做些宵夜,正好你来了,留下一起吃点。”李寻没有转移视线,他依旧翻阅着书卷,看样子并没有因为李逝的突然拜访而感到奇怪。 “不了,我来,是想...是想问您一个问题。” “坐下慢慢说吧。” 李逝还站在那,他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想要组织好语言。 “怎么,站着不累吗?” “叔父,宁泉那边,那边...” “你人在昏山城,有什么必要去关注都城的人和事,”李寻放下书,他端正坐姿,严肃地看着李逝。 “宁泉的情况我很清楚,李权会找到这儿的。” “你终归还是知道了,”李寻皱着眉毛,他直直地看着李逝,这个孩子初来昏山的时候不过一臂长,而如今已经是个身高七尺的少年英才。 “叔父,我不能留在这,我会拖累整个昏山。”李逝纠结地点着头,他很确认自己说出的话绝对是即将发生的事实。 “五年前你父亲出兵勤王的时候,我特地去都城想阻止他,只可惜他愚忠先王,最后在齐国的荒凉丘壑中丧命,你懂吗,”李寻摇了摇头,他的手紧紧地揪着被褥,眼里满是不甘和悔恨,“我应该和他一起去的,这不该是他的结局,可一切还是发生了,我想保护他的孩子,因为你太像他了,天赋异禀,文武双全,可你为什么和他一样不懂得变通!” “叔父,我没法懂得变通,若是因为我而置这么多人于危险中,我没法问心无愧地活在这世上。” 李寻摇了摇头,他站起身,不难看出如今的他也已经脊背佝偻,年老体衰了,“若是宁泉的人来了,昏山能挡得住。” “挡得住?那是叛国,为了一个弃子,置数千宁泉百姓于战火之中,这绝非昏山大夫所为!”李逝已经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气愤地甩开长袖,怒眼圆睁地看着李寻。 “此刻绝非意气用事之时。” “不,我已经权衡利弊了,”李逝低下头,“您的养育之恩永世不忘,但我的使命也不得不去履行。” 李逝转身离开,他毫不犹豫地大步向前,重新回到那淅淅沥沥的春雨中。 前方的屋檐下,陈言惬正等待他回来。 春雨打湿了他的脸颊,却叫他更加清醒,聂韵大肆搜捕着贵族,不过是为了找一个足够分量的人去替李权前往龙原谢罪。 而这位置在聂韵心里已经有了人选,或许整个楚国所有亲贵都抵不上他,抵不上这位楚国原本的君主,宗子李逝。 陈言惬咳嗽了两声,她望着李逝远远地走过来,虽然夜雨将他淋湿,发丝散乱地粘粘在他的脸上,但那坚定且释然的眼神让陈言惬明白了他的选择。 “你怎么想的,”陈言惬看着李逝,她目光传神,红唇微启。 “你可以回家了,”李逝笑了笑,“这件事有我就够了。” “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应该清楚,这可能有去无回。”陈言惬略显犹豫,她明明知道李逝若是主动回都,自己的亲人都可以被释放出来,但如今亲眼看着面前的这位男孩决定以身赴险,她却犹豫担忧起来。 李逝点了点头,“不错,不过我也不准备回来了,人皆有使命,是该我完成使命的时候了。” 刚刚入春,空气中还带有一丝寒意,睡梦中的李麟下意识地裹紧被子,甜美的梦乡让他感到无比舒适,全然感觉不到李逝走近身旁。 看着李麟睡得如此安静,李逝也不由地笑了,他不准备和这冒冒失失的堂弟道别,不过在临走前还想看看他。 一切都如此之快,不过五年,所有的故事都翻了新篇,无论是晋国王庭还是楚国朝堂,都彻底地改变了方向,虚假的和平维持了五年,可这一切不会随着大多数人的意志延续下去,和平终会被打破,变得支离破碎,直到无数争权夺利者去试着重组。 拂晓前李逝和陈言惬骑着马已经行进到昏山城门前,只等太阳初升,城门打开。 陈言惬看了看李逝,她还是有些不解,毕竟这一切着实有些突然,“喂,李逝,我还有个问题问你。” “嗯?你说。”李逝打开壶盖喝了一口。 “若是你没能遇到我,是不是会一直留在这,不再发生现在这些事。” “不会发生现在这些事倒是真的,不过我不会留在这,聂韵的人会找到我,整个昏山都会遭殃,”李逝指着面前的门楼,“这道矮墙什么也拦不住,长城尚可被冲垮,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怎么可以这么想,这世上有很多奇迹,万一...” “没有万一,”还不等陈言惬说完,李逝便直接否决了,“一切都有定数,我们都不过是蝼蚁,我的离开可以救数千人,那就够了,谢谢你,能够遇到你的几率微乎其微,起码我可以自己选择方向,而不是突然接受结局。” 太阳光渐渐刺破云层,昏暗的城池被照亮,刚才还昏昏欲睡的士兵们赶紧打起精神,他们急忙确认了一下时间,便立刻打开了城门。 李麟骑着快马向这里疾驰而来,远远地看着李逝他们离开的背影,他本想喊停李逝,但当他骑到门前的那一刻,李逝的背影消失在了远处的原野之中。 李麟又飞快地登上城楼,虽然这昏山城的外墙并不高,但还是可以依稀看到几百米外的东西。 李逝和陈言惬的身影在李麟的视线中缓慢地向地平线那边移动,很快再次消失在他的视野里,这一次他没有别的办法再追上他们的。 如今的朝堂波云诡谲,原本平静安逸的李逝最终还是要卷入这场斗争之中,而远在晋西北的息沙城里卉林和公孙宇正紧锣密鼓地筹划他们接下来的行动。 第十六章 野地遇险 昏山离宁泉二百里,皆为平原,并无山石阻道,不过一日半,李逝和陈言惬就已经行了大半程,白日当头,又无遮挡,空气也比较干燥,昨天带出来的两壶水也喝的差不多了,陈言惬靠着马背,一脸干渴难耐的样子。 “咱们怎么办啊,渴死我了,”陈言惬无力地拍着马背,天气还算比较寒冷,树木花草还没完全抽枝发芽,左右林园虽有几点绿色却也是稀少几束,不成规模,给人看来就徒增难受。 李逝凝目仔细一看,不远处凉棚一所半倚着长条石壁边上,隐隐约约还有几个人来回走动,在这城郊林地里,那必然是贩茶的农人。 “看看,这前面就有个卖茶凉棚,再坚持一会,待会有的喝了。” “真的?”陈言惬一听这话立马精神起来,她直起身张大眼睛看去,果不其然那凉棚支在前头,叫人一点也候不及了。 陈言惬驾着马奔了过去,见她这么急不可耐,李逝也不得不策马扬鞭加快赶上去。 不一会,他们就赶到凉棚下边。 这凉棚虽说简陋却也别有一番滋味模样。两根枯树干直插在地上,老旧的竹席皮子铺盖在上头,这简单的一两物件便制成了林间小店。 店主看起来年纪倒也蛮大了,他佝偻着背,身材瘦小,小心翼翼地倒了几杯茶递给棚外坐着歇息的旅人。 李逝和陈言惬也找了个空座,放下行李舒服地坐下。 “两位,喝点啥啊,”老人家快步地走过来,陪着笑脸问道。 “随便一壶茶水,我们比较赶时间,快些便可。”李逝很有礼貌地笑笑把桌上倒置的杯子翻过来两个。 “好嘞,这就去准备,大郎啊,快倒壶毛峰来。”老人家扯高了嗓子向棚子里喊了一句。 “哎,这就好,”棚里传来声回应,一个高大壮硕的年轻小子急匆匆地跑过来,“二位的毛峰茶。” “这毛峰产自楚地最南边的黄渠山,离这里五百余里,你们竟还采如此之远的茶叶。”李逝曾经也去过黄渠山,数年前应黄渠山下偏山城大夫的邀请,李寻前往一叙带上了李麟李逝。 “唉,”老店家无奈地摇了摇头,“客官有所不知,如今宁泉城出了大事啊,晋王发难,聂太夫人为了讨好晋王,知道晋王陛下爱喝毛峰,就征召宁泉所有的茶贩到黄渠山采购毛峰。” “劳民伤财啊,”陈言惬咂咂嘴,“不过味道不错哎。” “你就少说几句吧,”李逝甚是无语,他看向天空,太阳位置已经西斜,很快就要到傍晚了。 “咱们还得赶路,若是到了晚上还进不了宁泉,就只能露宿一夜,喝完这杯赶紧走吧。” “嗯,”陈言惬点点头,“又往杯里倒了些。” 正当李逝享受这最后一杯茶水时,不远处走来一队官兵,他们看起来很是疲惫,正瞧着这的凉棚便快步向这里走来。 “小二,拿上壶茶来。”官兵们坐满余下几桌,向着那年轻伙计招了招手。 “来嘞爷,”小伙子两手提着茶水便走上前来。 李逝小心地瞥了他们一眼,“你逃出宁泉,现在城里自当有人通缉,咱们赶紧离开,以免不测。” “嗯,”陈言惬微微点点头,拿起了行李。 李逝放了三文铜板便转身带着陈言惬走向拴在一边的马旁。 “客官!”老头子叫住了他们,李逝心里一咯噔,他很清楚这一声可能会引起那队官兵的注意。 “客官,”老头子小跑到李逝身边,“您给多了,一壶茶罢了,用不着这些。” “不必了老伯,”陈言惬赶紧接下话茬,她紧张地瞟了两眼傍边的官兵,生怕被他们注意到。 “这怎么行啊,”老人家笑着把两文铜板递向陈言惬,“姑娘虽然穿着平常衣服,但看这言行举止,漂亮容貌就知道你是个大家贵族女子,您虽慷慨,但老头子我做的良心手艺,不能多要。” “老爷子您太客气了,我就...”还没等陈言惬说完,官兵头子就在后面抓住她的胳膊。 “把画像拿出来,”官兵头子打量着她,后面的几个小兵立刻从兜袋里拿出一卷画像仔细观察起来。 “官爷,急着赶路,您就别多想了,这点钱孝敬您给您买点茶膳。”李逝急忙上前解围,然而那官兵头子丝毫不为所动,紧紧抓着陈言惬不放。 “老大,这就是陈言惬!”士兵们立即警觉起来,纷纷拔出朴刀。 “给我滚开!”官兵头子甩开李逝,紧紧控制住陈言惬,“你这贱人,害我们护城府的兄弟好找!” 陈言惬奋力挣扎着,那官兵头子两只手抓着陈言惬的手臂,把她死死压在身下,她呼喊着,恳求地看着李逝。 老爷子大概也看出了什么,这蛮横的官兵根本就不在乎陈言惬的身份,他的欲求越发不满,贪婪地看着被他死死压在他身下的陈言惬。 “放开女娃吧,官爷,不可啊。”老爷子使出全力从后面抱住那官兵头子,想把他拽开,然而已经如此年老体衰的老人家怎么可能拽地动着已经失去理智的大汉,那家伙一把将老爷子摔在地上,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开始在陈言惬身上动手动脚起来。 李逝依然无动于衷地站在那,在昏山安逸地生活了这么久,在宗庙里的传统教育下,他一直认为这些军士们都是抵御外敌保卫百姓的汉子,然而现在在他面前却站着一个赤裸裸的贪婪野兽。 “官爷,不可啊!”老爷子又冲了上去,他那高大强壮的儿子呆呆地站在那,他虽然看起来虎背熊腰,但只是个山野青年,见到这种情况当然不知所措无动于衷。 “我看你就是这贱人的同党!”官兵头子拔出刀猛地插进了老爷子的肚子里,鲜血喷涌出来前,老爷子痛苦地捂着伤口,他佝偻的身子蜷缩起来,官兵头子狠狠地拔出朴刀,老爷子痛苦地倒下地上。 “爹...爹...”小伙计惊地说不出话来,他站在原地瞪大了双眼,不知所措。 那鲜血淋漓的朴刀被官兵头子扔在地上,迫不及待地转过身,撕扯陈言惬的衣服,她已经几乎放弃了挣扎,双眼看着呆立不动的李逝,那眼神里满是失落,怨恨。 后面的两个官兵嬉笑着,叫嚣着,戏谑地讨论着放弃挣扎的陈言惬,小伙计跪倒在地,为父亲的死痛哭流涕。 那把刀就掉在李逝面前,沾着鲜血,叫人触目惊心。 若是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又如何保护昏山城数千百姓呢,自幼被抛弃,寄人篱下生活了十六年,这一切把原本属于李逝这个年纪的血性打磨干净。 就在两天前决定亲自前往宁泉面见聂韵时,他根本没有想过后果,一切不过是自己突然涌起的勇气在作祟。现在再仔细想来,自己选择面对这一切,却根本没有考虑到后果,等真正到了宁泉城,到了那聂韵面前,是生是死根本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是被刀刀剐杀还是被押解到晋国都不得而知。 李逝开始崩溃了,就连身边人都不敢去保护,为什么自己会做出如此幼稚的选择,叔父李寻的话自己没听,现在只能承受这自己造成的后果。 官兵头子撕扯着陈言惬的外衣,她的嘴角被殴打出血渍,那哀怨的眼神深深折磨着李逝的心智。 “喂,看什么看!”不知何时那一旁的官兵已经走到李逝身后,他们粗鲁地把李逝踹倒在地,他们死死摁住李逝,“想看?嘿嘿,那就这么看着。” 当身边的人被无情地蹂躏,自己被他人死死地摁在地上,李逝真真被打醒了,他或许还是没有从迷茫中走出来,但那迷茫的眼神逐渐聚焦在了那把被扔在地上的朴刀。 恶人见财尚能恶向胆边生,当人的底线彻底被打破,心中压抑的暴怒一样会喷涌出来。 两个官兵的嬉笑声,官兵头子的嘲弄声在他耳中越发鲜明。 他吼出了声,那俩官兵正目不转睛地看着禽兽般的头子,根本没有注意被摁在地上的李逝,他乘势抓住两人的手臂,猛的一个过肩摔把他们二人摔在地上。 官兵头子惊讶地转过头,然而他根本什么也没法做,李逝已经举起大刀猛劈向他的面门。 手起刀落,官兵头子狰狞地倒在一旁,他喷涌的鲜血沾了李逝一脸,李逝转向身后,寒厉的双眸死死订着二人。 “老大!”两个官兵反应过来拿起刀冲向李逝。 他们这些天天混吃混喝欺压百姓的巡逻兵哪是日日习武数年的李逝的对手,两人踉踉跄跄地冲过来看似气势汹汹实则漏洞百出。 李逝提刀挡住为首的官兵一击,一脚将他踹开,后面那家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撞到在地,不等两人站起来,李逝上前一刀插下,洞穿了二人。 鲜血溅在他的衣衫上,他不以为意地继续举起刀一下下地插在那两个官兵的身上, 一下, 两下, 三下, 刀锋插入人体的声音让他的怒火越燃越高,他那骨子里的懦弱被自己的利刃一层层剥离。 直到他累地提不起刀,才停止泄愤,走向身旁差点被糟蹋的陈言惬,“对不起,我,我害了老爷子”。 陈言惬无神地看着血泊里躺着的三具尸体,她无奈地苦笑两声,没有回答李逝,只是慢慢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跌跌撞撞地走进草棚里。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西斜,陈言惬沉沉睡去了,李逝依旧担忧地在不远处看着她,他明白因为自己的犹豫酿成了悲剧,前日尚且雄心壮志,无惧一切的自己,今天就彻底暴露出了内心深处的懦弱,这么大的落差,陈言惬自然一时无法原谅自己。 小伙计呆坐在他死去父亲的尸首旁,李逝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清楚如果自己早些出手这一切都是可以挽回的。 “咱们把令尊葬了吧,”李逝看着他。 “不必劳烦你了,你杀了这些禽兽,你帮我们报了仇,我该谢谢你。父亲死的突然,我还想再守着他。”小伙计面若死灰,头抬也不抬地跪在那。 李逝从棚里拿出一块被褥披在小伙计的身上,“替我照顾好她,等听到宁泉城里传出找到先君长子的消息后,再带她入城。” 小伙不解地皱着眉头,他完全不知道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毕竟李逝并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 “别多想,只劳烦你听我说的办就好,谢谢你。”李逝恭敬地作了一揖。 他说完便走到树旁放下缰绳,骑上马,向着宁泉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十七章 归来 陈言惬那怨恨的眼神不时回荡在李逝的脑海里,他充满了自责,低着头丝毫没有注意前方的路。 泥泞的小路逐渐变成石砖路,走了不知多久,又换成了青石板路,渐渐地,不知不觉马儿停了下来。 李逝抬起头,四围高大的城墙矗立眼前,宁泉城气派威严的南大门只有熙熙攘攘的几人进出。破晓刚过,暗色的墙头反射出几缕红光,李逝张开五指挡在额头上,稍稍抬头看了眼天色,时间刚好,这时候进城不会有太多守卫。 城内虽还没有完全热闹起来,但单从建筑风格来说就比昏山大气得多,青石板路横铺足有八九米,一直铺向城中的楚云宫。两边的商铺零零散散地开了些,商人们也是眼带倦色,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连夜的赶路倒是叫李逝有些疲倦,他只好四处张望寻找看有没有客栈可以歇脚。 走着走着就上了血云桥,这座桥建了有近三百年,传言是当年晋武王起兵对抗皇帝之时所建。那时晋军被御军包围在楚地,武王亲自率领军士挖了这条壕沟,当双方决战开始,这座沟壕也未能挡住强大的皇帝军队,战斗持续数日,直到两边都彻底累到无力举刀,才停下来。待到众人冷静下来一看,那沟壕已经成了一片血河。 后来摇摆不定的魏家终于选择加入晋军,才扭转了战局,晋武王一举击败皇帝。 待到战事消停,人民便把这道沟壕挖连到城外的太和湖,并把这河叫做血云河,并在上面建了座桥名曰血云桥。 等下了血云桥,前面的路更加宽阔平坦。 “寻乐楼,”李逝点了点头,他的面前是座看起来不大不小的平常客栈,“看样子可以歇歇脚了。” 他跨下马,信步走进去。 “客官,您请。”小二将他引到掌柜前。 因为昨日和三个官兵搏斗,原来的衣服上沾满血污,李逝便换上了一身麻布衣服。这让掌柜见了,就摆出一副瞧不起的样子,“打尖还是住店啊。” “麻烦掌柜给开间屋子,我在此歇息一天。” “报上姓名,籍贯。”掌柜一脸不耐烦地摊开纸簿。 “额,”李逝一转脑子,脱口而出,“在下姓李名三,家里排行老三,黄渠山人氏。” “李仨?哦,农家伙计?” “是李三。” “对嘛,李仨,”掌柜已经懒得再多说,和伙计知会了一声,就叫他领上李逝去楼上的屋子。 那伙计把李逝引上了房,便恭恭敬敬地退下,李逝推门而入,只觉这屋内和外面大相径庭。看起来一个大差不差有点格调的客栈,这房间倒是够简陋的。 “凑合吧。”李逝摇了摇头,他急忙把行李放下,疲惫不堪地倒在床上。 “啊!” “我天,”李逝惊地跳起来,那被子里居然还有一人,刚才自己就直直躺在他身上。 “啊,谁啊,这么大胆!”常力山猛的一掀被子,坐了起来。 这常力山约摸二十来岁左右年纪,长相粗犷,留着络腮大胡,怒目圆睁盯着李逝,但是最有特点的还是他左边脸上的一道刀疤,那道长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颚,看起来还有些瘆人。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床上,况且,这是我的房啊,我付了钱了。” “付钱?”常力山呵呵一笑,“你付了几文啊。” “二十文。” “还不懂?二十文!二十文你想单独住上一间,”常力山鄙夷地看着李逝,“看你虽说小脸蛮俊,但这穿着一看就是小地方来的吧。” 李逝点了点头,行了个抱拳礼,“小弟黄渠山人氏,姓李名三,来宁泉办点事。” “哈哈,我说吧,小地方的人,”常力山摆了摆手,“别给我来这些俗套的破礼节,鄙人姓常名力山,该是比你大些,就叫我常大哥就行,看你从小地方来不知都城的物价,我就不迁怒于你了。” “常大哥宽宏大量,小弟佩服。还没等李逝行了谢礼,常力山一把搂住李逝,他本来就块头大,又手劲非凡,这一搂竟让李逝不可动弹。 正在这时那小二进来送茶水,这一幕倒是让他惊讶不已,还没待上片刻,就放下杯壶匆匆忙忙地跑下去。 等这小二诉与掌柜,掌柜也是一脸疑惑,他完全不敢相信这是小二亲眼看见的。 “虽说这常力山生性豪爽,喜欢结交城里的那些个爽快小伙,但这李仨看起来就是穷酸样,这才多久就能打成一片。”掌柜不解地摇了摇头便继续手上的活了。 常力山和李逝相谈甚欢,拘谨这么久,遇到他这样的豪爽汉子,李逝也终于可以痛快地和人交流。直到日打头顶,两人起了饿意,才发现过了这么久。 “这都到了晌午,咱们不如移步楼下,一起吃点吧。” “这楼下哪行,”常力山连连摆手,“兄弟来宁泉玩,我自当做东,这第一顿饭怎么能吃这种醪糟食物,走为兄带你上城里最上档次的清华楼,算是给你接风洗尘。” 还没等李逝说上句话,常力山那庞大的身躯又压上来,这股子热情倒是让李逝苦不堪言。 一路上,李逝差点给熏晕,这常力山粗狂豪迈,没想到这身体卫生也不怎么重视,常力山这样搂着他,那汗臭味真的叫人“欲仙欲死”。 “到了,”常力山往前一指,那高大气派的红楼上挂了块黑底金字招牌,上面赫赫写着三个字-清华楼。 “这着实气派啊,”李逝拿开常力山的膀子,仔细端详着眼前的这座高楼。 在昏山的时候也只是听说了这里,那时先生教授到宁泉的建筑时特地提到了清华楼,说是在楚国唯一可以比肩楚云宫正殿那般华丽贵气的也就这清华楼了。 楚地四地的商贩要是赚上了点钱想要享受贵族的舒适生活,那来这清华楼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虽然商人身份地位不高,但赚了点闲钱的也不少。 “这地方估摸着不便宜吧。”李逝着实有些惊讶,虽然他清楚常力山在这里有点关系,但也不敢相信他有这般财力。 “哈哈,是不便宜,不过不是我买单,走吧,进去,一起见见我一兄弟。”常力山笑着拍了拍李逝的肩,又搂着他往前走去。 第十八章 聂公子 说这清华楼是个酒楼其实也不确切,从正门走进去,面门堂上就是个大舞台,穿着华丽袖袍的舞娘们在上面莺歌燕舞好不妩媚,底下的看客一个个眼睛跟栓了绳似的移不开。 李逝和常力山才刚进去一会,几个身段纤瘦可人的歌姬就围上来,直问公子何来,这一阵势李逝以前可没经历过,但他起码还有定力,于是摆摆手笑着拒绝。 “可以啊小子,不用我拉你,你也稳的住。”常力山见李逝这般正经,倒是有些不敢相信了。 “兜里没银子,怎么敢乱答应。”李逝耸耸肩,虽然自己的确对这些个庸脂俗粉不感兴趣,不过也只能用这理由搪塞一番。 “哈哈,走,我那兄弟已经等候多时了,”常力山指指上头。 “唉,等等,”李逝摆了摆手,“你得给我说说你那兄弟是谁,好让我有个准备,别我没见过他也不清楚他的脾性,闹了个不愉快。” “没啥,他啊可够意思了,”常力山笑道,“他可是当今太夫人聂韵的弟弟聂麒聂公子,广交天下义士,为人正直,豪爽洒脱,绝对是当世一等一英豪。” “聂麒!”李逝一怔,“他...” “怎么了?没听说过?” “不,不是,”李逝微微皱眉,他听说过聂麒,不过若是叫他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那就不是自己亲赴宫城而是成了入京被捕。 “你听过还犹豫什么,难不成你们那对聂公子评价不高?” “不,聂公子美名远扬,我自然乐于拜会,”李逝心想自己幼年被弃,从未入过都城,想来也不可能被发现身份。 “那还等什么,”常力山甩手走上去。 李逝咬了咬牙,只得跟上去。 二楼相比较一楼更是金碧辉煌,整个楼道都铺上淡红色的毛毯,落地青铜烛台雕刻了精美的纹样,烛火通明,色泽温和令人沉醉。整个楼层不同于一楼的旷大,而是分割成了数十个较小的包厢,出价高的客人们会喜欢私密的空间,在这些小包厢里肆意散财享乐,随心所欲。 这七绕八弯的拐廊倒是弄得李逝有些头晕,清华楼的包厢实在是太多,跟着常力山走了许久,他才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常力山停在一门中厅前,光这门都足有三米来宽,和其他包厢比起来大了一半有余。 常力山推开门,一股奢靡之风袭来,歌姬柔媚的娇嗔声入耳不绝,几个穿着华丽的贵族子弟在群莺之中把酒言欢,好不喜乐。 在他们之间的那个应该就是聂麒,他看起来略显纤瘦,面容白嫩细腻惹人垂怜,一袭白衣着身宛若仙人,叫人第一眼看了不像是个公子,倒像是个俏女郎。 李逝见了略感不适,一直听说聂麒是个喜好广交豪杰的洒脱之人,可见了却发觉和想象的不同,少了分气魄多了分娇美。 “聂公子!”常力山声音浑圆有力,一下子就盖过了这些莺莺燕燕的奢靡之声,原本嬉笑相谈的众人都把目光聚往这里。 “力山,怎么迟来了,说好在吃饭前早半时辰到,结果都该上菜了,你才姗姗来迟,好没意思。”那聂麒一手捏着下巴,眉毛微皱,斜着眼说道。 “聂公子见谅,今早住店,偶遇一位小兄弟,我和他聊了许久,十分投机,不想一聊就聊到了现在,这不急着赶过来见您嘛。”常力山作了一揖。 李逝见状急忙上前一步同样行礼。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当今聂太夫人之弟聂麒聂公子,左边这位是厉将军儿子厉涵厉公子,右边那位是都城戍卫营副统领赵千赵副将,”常力山回身翻掌对着李逝,“这位是来自黄渠山的李三兄弟。” “老常啊,你虽然眼神不好,可我不知道你怎么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赵千不屑地摇了摇头,那家伙虽是戍卫营的副将,却不去四处巡查,反而在这里肆意享乐。一脸肥胖之相就让人知道他根本就不经常出工办事,活脱脱一个顶差混日子的无用之徒,“这位兄弟叫,叫个,李仨?对吧,一身粗麻布衣,脏兮兮的,不知道有什么奇能异术叫你在此称兄道弟啊?” 常力山刚想解释什么,李逝便出手拦住他,气氛略显尴尬,但李逝依旧面不改色,不紧不慢地向前踱了两步。 要是说以前的李逝,遇见自己尚未知晓,不能承受之事时或许还会示弱,犹豫,但如今的他已经不会这么脆弱地选择低头。 “这位是,赵千赵副将,”李逝恭敬地上前作揖,“不知赵副将是否常来此地舒缓心情,陶冶情操啊?” “哼,无知小儿,”赵千哼唧冷笑一声,脸上的肉都抖了一抖“你虽是在那穷乡僻壤没有见过,我怎么可能与你一样,自然是日日笙歌,把酒言欢。” “哦,日日笙歌是吧,”李逝点了点头,“既然您日日笙歌,那请问您何时有时间在都城四处巡查呀,若是您不去四处巡查,您是不是犯了擅离职守之罪。” “你!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 “小人不敢,只是这君上四围,若是被人举报,怕是没法掩盖是非,徇私舞弊啊。”李逝面带难色地摇了摇头。 “李仨,你好大的胆子!” “回大人,小人叫李三,不是李仨。”李逝又一次弓身作揖。 “唉呀,”刚才一言不发的聂麒突然出来解围,他合上折扇,慢慢悠悠地走到李逝身边,“好一个黄渠山上的李三啊,能言善辩,不卑不亢,厉害厉害。” “小人不过一介草民,不值得大人您夸奖。” “别这么说,我聂麒起码也乐于和江湖人士共进一席,共享一酒,怎么会在乎你我身份之别呢?”聂麒一指坐席,“请席上共坐,不必太过拘束,来,美人们伺候好两位兄弟。” 聂麒寥寥两句,原本充满火药味的气氛立即就缓和下来,虽然赵千还是有十分生气,不过见聂麒这个态度,自然也只能作罢。 歌姬们又开始舞弄身姿,频频劝酒,刚刚还怒气难消的赵千一下就桃红满面,自乐其中了。 第十九章 宁泉对话 等到觥筹交错,枕藉散乱,歌姬们纷纷离开包厢,众人都躺倒在地,李逝聚了聚神,他并没有喝太多。 聂麒斜坐在软垫上,静静地打量着李逝,眼神迷离,叫人感觉温润轻柔,略有些脸红。 “你...你没喝醉吗,”李逝揉揉眼睛,聂麒的身影越发清晰了。 “有点,”聂麒点了点头,他轻轻把眼睛转向躺倒在地的常力山他们,“只是他们喝的更醉些。” “哈哈,没想到你看起来面容清秀,身材消瘦,居然这么能喝。” 聂麒叹了口气,他略感无奈地合上扇子,从软垫上站起来,“是不是感觉有点昏?” “嗯,毕竟喝的不算少,”李逝捏着鼻梁,极力地想让自己精神起来。 “走吧,去楼上戏台上坐坐,”聂麒摆摆手,笑着往包厢外走去。 李逝虽然有些头昏,不过并没有完全失了理智,听聂麒这么一说,便踉踉跄跄地跟了上去。 清华楼之所以说是可以比肩楚云宫的奢华酒楼,那是因为它不仅有着莺歌燕舞的娱乐活动,还有着舒适华丽的客房包厢。除了这些略显“俗气”的娱乐,清华楼还为略上档次的客人准备了围棋阁,书画阁这些雅趣之地,当然最让清华楼名扬楚国的其实是四楼上的露天大戏台,每天的下午都会有名角上台演出,到时整个都城喜欢听戏的权贵都会聚集此处,好不热闹。 这戏台也是除了楚云宫的戏台外,整个楚国最大的戏台,能容纳百人同台演出,哪怕是夜晚休演的时候,这么大的一个平台也是人们夜赏月色,促膝长谈的好去处。 李逝费力地爬上顶层,不远处聂麒正站在戏台的栏杆前眺望远方。 这模糊的背影在月光下蒙上一层银色轻纱,他的身体在迎风飘动的薄衣下微微透出颜色,让人看着都有些沉醉。 “嘿,走的挺快啊,”李逝靠着栏杆,走到他身边,“看什么呢?” “远处的景色多好,平静毫无波澜。”聂麒托着腮,神情舒缓地望着远方。 “嗯,很好啊,”李逝附和一声,他并不在意这景色如何,他只是单纯的想要醒醒酒。 “你喜欢这里吗?” “挺好的,很繁华,要是可以一直享受这里也不失一种乐事。” “你觉得赵千怎么样?” “他啊,不是什么好人,身居高位又不办事。” “你大可骂的再露骨些,”聂麒看了一眼李逝,他似乎是带着一种讪笑,“你心里一定及其看不起那赵千我也一样看不起,或许和他走的那么近的我,你心里也有些许不满吧。” “不,不不,”李逝急忙摆摆手,“你说的对,我是看不起那赵千,这种官员留在都城完全就是祸害国家,至于你,我绝没有半点意见。” “哦?你对我没意见?为什么啊,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就是我们这样的嘛。” “不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但是你和他的关系并不是这样,我看得出来,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神情姿态,都不同于那些俗落的佞臣。” “哈哈,”聂麒不由得笑出声,他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个乡野村夫能说出这种溢美之词,“李仨,你不是黄渠山人吧,你也不是什么山村种田汉吧。” 这话一出,李逝心里不由一咯噔,但他依旧保持着冷静的神态,一点没有表露出心虚,“我是黄渠山人,我是山村种田汉,不过我不是李仨,我叫李三,你们不要读顺嘴了把我名字改了。” 李逝这么个调侃又把聂麒逗笑了,一直生活在都城贵族圈里的聂麒虽说广交江湖豪杰,但终归还是个贵族子弟,身边语句轻佻随意的也没几个人,李逝这般说话方式的的确确吸引了他。 “那好,李三,这样吧,你做我的侍从吧,这可比你种田赚的多了。” 李逝一听到这话,立马起了兴趣,自己想进入楚云宫本来就不容易,若是半途被发现,必然功亏一篑,如果可以通过聂麒的帮助,那完全能够轻松进入楚云宫面见李权。 “好啊你若不嫌我是个山野粗人,那我就同意咯,”李逝挑了挑眉,下意识走近聂麒想要环住他的肩膀。 没想到这个举动让聂麒反应巨大,他立即后退一步,一把把李逝推开,“喂,你我身份有别,怎么可以这样勾肩搭背,真是不知耻!” “这,这怎么了?” “你现在是我的侍从,就连我结交的江湖朋友都不许近我一尺,你这侍从,更要远!”聂麒撅起嘴,像是在宣示主权,不过那样子非但不可怕,倒是滑稽地让李逝笑出声。 “我是真奇怪,你什么心态啊,故意戏弄我啊?” “这是给你机会!你可想清楚了,让你离我远点是你的本分。” “好好好,这份工我还就领定了,”李逝急忙点点头,又恭敬地作了长揖,“我这也算是认了主吧。” “当然,”聂麒咳嗽了两声,又摆出一副端正的样子。 李逝很庆幸可以接触到这位贵族公子,本来还苦于没有办法接近楚云宫,现在一切就迎刃而解了。只要他进宫,自己完全可以以侍从的身份进去,到时候直接向李权表明身份,也就能避免被聂韵先抓到。 不过一会功夫,聂家的侍卫就找到了这里,把那醉醺醺的常力山等人架回他们的家中。 侍卫们走在后头,紧跟着聂麒和李逝。 “你刚刚说也看不起赵千这种人,那你为何还要与他同游?”李逝凑到跟前,问道。 “你是不知道,赵家掌握着整个宫廷戍卫,我们聂家虽然权力不小但终归是外戚,还是要和赵家搞好关系。” “怪不得,那你还挺厉害,年纪轻轻就在这宫廷角力之中扮演重要角色了。”李逝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胡扯吧你就,这点小打小闹算什么,”聂麒白了李逝一眼,“你多想想等回去怎么给我好好干活,而不是在这贫嘴。” “好的,少爷,”李逝微玩下腰,反掌对着前方,“咱们继续赶路呗。” “这还差不多,”聂麒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走上前。 第二十章 叙业 息沙城环境较差,没有凉爽的清风也没有滋润万物的春雨,哪怕在春季也同样干旱寒冷,比北境浩都还要让人难以接受。 哪怕在这种情况下,公孙宇还是找到了上好的丝绸软垫,楠木桌,雕刻精美的酒樽,只为了让卉林的拜相礼足够气派。 公孙宇的不甘从未在魏莹等人面前展现过,但他从来不认为那尊象征诸国至高权力的王玺是属于自己弟弟的,在他眼里,晋国的继承人本就应该属于自己。 或许在公孙珏眼里,他的小儿子就不该继承王位,在公孙珏执政晚期,他已经意识到魏家庞大的势力已经侵蚀了朝堂,但那时候他已经无力回天。 魏莹对他的背叛也已经不是什么宫闱秘闻,甚至在龙原的街市里就有小儿唱着魏莹私通大臣的歌谣。 公孙潇的血统一直被公孙珏所怀疑,只可惜,他没命等到自己去验证的那天。 夺回王玺,是公孙宇不变的目的,而面前的这个人简直就是上天赐给自己重承大统的绝佳谋士。 卉林看着面前精美的桌椅茶具,并没有表现出一点高兴的神情,相反他略显严肃地打量着大殿的四周,“君上,烦请让诸位大人都散了吧。” “散了?”公孙宇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可是卉林的拜相礼,他居然自己想要让见证他荣耀的众臣散掉。 “对,”卉林深深鞠了一躬,“烦请君上成全。” 公孙宇见卉林如此坚决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他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等到大殿上只剩下他们二人,卉林才慢慢直起腰,甩了甩袖子,整好衣冠,“君上,请。” 到此,两人才相对坐下,沏好茶水。 “君上,这金丝楠木桌,雕鹰青铜樽,镶金丝绸软垫可是上品啊,”卉林轻轻抚摸着桌沿,似乎在感受着这华贵用具的品相,“不知道君上花了多少资费。” “卉先生好眼力啊,这些都是为先生准备的上品,”公孙宇略显自豪,“你可知息沙城根本没有这些东西,还是我托朋友从南境送来的,要不是我先王长子的身份,他们可不会卖我这个面子,而且单说这价值,那可就能顶上百套甲胄。” 等到公孙宇这番吹嘘完,卉林也都没有多言一句,他还在那观赏着这来自南境富贵之地的上品贵器。 “君上,若是您被数十军士所围,可有胜算?”卉林,的手顿在那,眉头微皱。 “自然未有胜算。” “那若是一百勇士披坚执锐,阻隔于前,是否有胜算呢?” “若是百人相助,我自然可以击败对手,”公孙宇略感到奇怪,“不知先生何出此言?” “息沙城兵不过三千,甲胄不足千余人使,君上却动用百套甲胄之金向南境人购这奢侈享乐之物,您的南征夺位之志又存于何处?”卉林怒拍桌子,这突然的一声竟然把公孙宇吓着了,他紧张地看着卉林,一点没有侯爵的样子。 “我...我这不是,”公孙宇甚至难以组织好言语,仿佛坐在他面前的不是手下臣子反倒是父辈一般。 “君上,您说这南境人卖您面子是因为您身为先王长子,可如今您想要的是什么,是什么?是身居王位,持玺令天下之军攻伐,置玺使天下兵戈止息!” “卉相说的对,是我错了,错不该奢侈浪费,坏了南伐大业。”公孙宇连连点头,他虽然心里有不少埋怨,但自小习文练武,也让他能够分辨基本的是非对错,不至于头昏脑涨不知好歹。 “卉相,我立刻叫人把这些东西变卖了,充盈军库。” “不必了,这些东西一并打包送往印涂国就好,”卉林长舒了一口气,“相对于息沙城来说,南境就已经够远了,要是相对于沙漠以西的印涂来说,那就更是千里之遥,这些东西也自然更珍贵。” “印涂?为什么要送给他们?”公孙宇十分不解,印涂国远在落日沙漠以西,虽说是个土地广袤,人口众多的大国,但他们信仰山地羊主神,在东部三晋诸国眼里就是野蛮的土著民族。 “君上,您知道晋军有多少人吗?” “南军北军加上晋王虎贲亲卫十万人有余。” “那再加上南境军队呢?” “南境军?”公孙宇眉头一皱,“南境兵马同样强大,如今魏桀治下少说有八万人。” “那您清楚南境和如今晋国朝堂的关系吗?” 这一问彻底让公孙宇僵住了,自己一直把晋军当做自己唯一要跨过的坎,却忘了实际上真正掌控着晋国朝堂的是魏家,魏桀经过如此之久的经营已经几乎统御了整个晋国朝堂,若是有人对晋用兵,南境绝不会袖手旁观。 “南境,南境和晋国,”公孙宇恐惧的神情表露无遗,“我居然疏忽了南境,对啊,我一直在异想天开。” “不,不是异想天开,”卉林紧紧握住公孙宇的手,眼神坚定地看着大门外,“您日后将统治的不是晋,也不是南境,而是这大门外整个东方的土地,整个三晋大地!” 卉林规划出的宏伟蓝图几乎打破了公孙宇的原有思维,顶着恢复公孙家原有统治的理由前往息沙城的卉林,一步步实施着他的构架。 而在晋国尚且平静无事的时候,远在东南的楚国却率先出了问题。 晋国的发难越来越紧迫,魏源为了制约李家,扣下的御供不足之罪,要求李权立即前往龙原谢罪。而为了让李权名正言顺留在楚国的唯一办法就是找到适合的替罪羊成为质子。而最适合的质子莫过于李逝。 不过两日,宁泉大小贵族被捕的拾之有叁,一时间人心惶惶。 而这一切不过都被李逝看在眼里,他面见李权的心越加急迫。 在聂麒身边的几日,他越发感到这一天即将到来。聂麒的思维还算比较固化,一直以来接受顶层贵族教育,相比较李逝所接受的普世价值教育,就空泛许多。 一个喜好结交江湖豪杰的贵族子弟,或许并不是出自本意,只是原本空虚,孤独的内心需要沟通。 李逝远远看着那拿着兵书翻看的聂麒,他有些担忧,聂家到底会把楚国带到什么道路上,在李权尚未能执政之前,楚国会何去何从,而聂家子弟又会何去何从。 第二十一章 初遇锋芒 聂家不愧是楚国屈指可数的世家大族,聂府庭院大小相间,围墙四格,错落有致,别有风味。 要说李寻的信霖园是小家碧玉的典型代表,那聂府所代表的就是豪华贵气的大型园林。信霖园基本上是在原地形上稍作修正,从而建院成院,但聂府完全挖湖堆山,塑造地形,毫无原有自然地貌特点,俨然是个山川河流的复制版。 李逝来这也有三四日了,除了见些侍卫,佣人,平时也见不到别的什么人,就连聂麒平时常交的那些朋友都不曾来拜访,除了常力山来看看李逝。 他不难看出,这些所谓的朋友不过是在逢场作戏,根本不是什么真的江湖豪杰,常力山算是少有的够有兄弟义气的。 聂麒坐在桌前,一手拿着短梳,一手托着腮,无所事事地看着不远处的盆栽,他已经这样待着三日了,除了吃饭睡觉也没有别的活动。李逝看在眼里,却还是没有任何动作,他想看看之后还会发生什么。 但今天,他忙完手头事情,再见到聂麒却有些按捺不住了。 “公子,想什么呢?”李逝沏了壶茶放在聂麒身前,盘腿坐下。 “唉,唉,我什么时候叫你坐了?”聂麒指了指他,看起来略有些不耐烦,但那种不耐烦不是针对李逝,而是因为别的什么。 “不坐下,怕你感觉生分,”李逝笑笑,“这几天看你一直坐这发呆,怎么也不干点别的?” “什么都不干?”聂麒难受地翻了个白眼,“你是不知道,这第一场春雨过了,很快就到了国君春猎,我聂家也是世家大族,到时候我也必定随行,可是我一直不擅长捕猎,御兽,到了王田,必然又得给别家子弟嘲笑。” “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就这点麻烦,”李逝一点也没有着急的样,这叫聂麒有些不快。 “喂,你家公子现在有困难,你能解难就罢了,还在这幸灾乐祸,你还想不想干了。” “您息怒啊,谁说我是幸灾乐祸了,”李逝微微一笑,“您有所不知,黄渠山没有良田,我们只有在田间渔猎才能维持生计,所以自小就混迹山林的我,完全可以教授你骑射。” 李逝毕竟也去过黄渠山,再加上平时也喜好骑射,所以编造这么个故事也顺理成章。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你是黄渠山人啊,”聂麒一脸惊喜地看着李逝,“仨啊,那咋们赶紧开练啊,后天就得去王田随君了。” “备上两匹好马,两张好弓,咱们也得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了,不能老待在府上发呆吧。”李逝拍了拍脑门,早知自己在编名字的时候上点心,现在聂麒一口一个仨儿,仨儿的,实在是头疼。 不过半个时辰,聂麒和李逝就踏上行途,为了加快行进速度只带上了四五个侍卫。 各国王田名义上都属于晋王所有,但实际操作上,都是为各国君主服务,在春夏秋冬四季围猎时间段之外,除了君主以外是不允许其他人进入的。 不过正直春猎期,像聂家这类掌握重权的家族完全可以随意进出。 楚地虽不及齐国,南境等地土地肥沃但林地很多,适合围猎。李逝和聂麒骑行林间,搜索着猎物。 “嘿,看看,”聂麒一眼看见了不远处的几只小鹿,“拿弓来。” 侍卫递上弓,聂麒等不及地张弓搭箭,还没等李逝发觉,嗖的一声,离弦箭已经射入树中,吓得鹿群远奔而去。 “唉,”聂麒摇摇头,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失误,每次猎期到了,自己在参加围猎时也总是犯这些错误。 “你太心急了,有些重要的东西都没有注意到,”李逝颇有些奇怪,“以前你的射术师傅没有教你些东西吗?” “没有啊,他就说我可以再接再厉,说我有天赋什么的。” 李逝叹了口气,他很清楚那些所谓的射术老师是什么个心态,在他们心里不过是因为聂麒的身份地位才愿意教他射术,再加上聂麒不同于那些仗势欺人,暴怒无常的贵族子弟,所以这些射术老师就更毫无忌惮。 李逝拿起弓,“这射箭啊,技巧很多,绝不是张弓搭箭就算结束了。” “那你倒是说说看,”聂麒已经等不及了。 “首先啊,是搭箭,”李逝动作标准,把箭搭上。 “哎呀,这我会,你说点有用的好不好。” “今日要学就学全套,从头学,”李逝用力拉起弓弦,“你刚刚张弓搭箭并没有把箭拉到合适位置,这力就不足,只有像这样把箭拉到足够位置才能有足够的力道击杀目标。” “这,我这箭原来一直没有拉满。” “这还不是重点,”李逝聚精会神地看向前方,他抿着嘴,眼神尖锐,“瞄准是必要的环节,你一定要找到合适的平衡点,稳住弓和箭,保持动作不变形。” 李逝话音刚落,利剑就离弦而出,穿风而去,飞入草丛之中,几乎在箭入草丛的同时,那一头便传来了猎物被射中的惨叫声。 聂麒见状立即驱马上前,那草丛里一头野猪倒在地上,他的脑门上插着李逝射出的箭,箭入半支由于,几乎瞬间要了它的命。 李逝驾马跟了上来,他看起来没有一丝惊讶。 “你,你怎么知道这有头野猪?”聂麒根本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他知道李逝有一定的射术基础,却不敢相信他有这么厉害。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另外一点,要随时注意四周环境的变化,观察树木,草丛遮挡物的动静,而不是仅仅着眼于你可以直接看到的猎物,因为你能看到它,或许它也能注意到你,”李逝两指指着聂麒的眼睛,“你要发挥人的优势,你可以感知到它,它却浑然不知。” 聂麒看着他,略感有些陌生了,这犀利尖锐的眼神,完全不像一个刚从大山走出来的乡野汉子。 李逝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妥,他立即缓和神情,展露笑颜,“抱歉啊,我们黄渠山人一有猎物,就会热血沸腾,不会吓着你吧。” “没,没事,”聂麒笑了笑,他还是心有余悸,那眼神就像一个遭受过重大打击的人表现出来的一样,“我就是想起一个朋友。” “朋友?江湖上的朋友?” “不是,”聂麒叹了口气,“是朝堂上的,你不认识,他叫叶承,如今是楚军的统帅。” 这个名字,李逝是知道的,当年父亲死时,身边两位大臣就有一个是叶承,而陈且早已亡故,还可能清楚李震死时到底发生什么的人只有叶承一人。 “他,也在打猎的时候那么看着你的吗?” “不,那是五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还小,先君亡故,在楚云宫里重新起葬,我看着他从云阶上一步步走上来,那眼神是我第一次见,就像你刚才那样,尖锐,让人害怕。” “抱歉,”李逝跃下马,“咱们把猎物背回去吧。” “哟!是聂公子啊,”远处来了一队人马,直奔这里。 第二十二章 林间弈箭 “叶澜?”聂麒一脸惊愕。 一队人马停在他们面前。 为首那人骑着一匹纯色白毛的骏马,他是叶澜,叶家的二公子。 “你不跟着你哥哥,到王田里来干什么?” “叶承交给我的事都办完了,不能来这里放松放松?”叶澜把手架在马脖子上,他虽然和叶澜是兄弟,但和他却大不相同。相对于叶承的严肃不苟言笑,叶澜更多的是表现出一种轻佻,随意,他穿着便服长袍就来林猎,好像是刚刚睡醒就驾马而来。 “呵,那你去那边搜索猎物,这里我们已经来了,人太多会惊到猎物。”聂麒说话的语气极不客气,一点没有和那些江湖朋友说话那般,想必他们之间是有些矛盾的。 “哟,小娘子说话真不客气啊,”叶澜打趣地笑笑。 “你,放肆,我是堂堂正正的聂家公子,你敢这般羞辱我!” “羞辱?呵呵,不敢不敢,只是您本来就长得白嫩可人,就像是个小娘子嘛。” “你!” “哎,唉,”还没等聂麒说什么,叶澜一眼就看见了陌生的李逝,“这位兄弟看起来眉清目秀,英气潇洒,是哪家公子啊。” “他是我的侍从,叫李三。” “侍从,哇,这一身贵气,居然是个侍从,啧啧啧,真是可惜了。” “叶公子,见笑了,”李逝恭敬地作揖,“绝非是小人有什么贵气之相,不过是在聂公子身边待了段时间,学了些聂公子的端正言行罢了。” 这话一出虽说叫聂麒听起来舒服,但那叶澜是笑地及其高兴,就连身边的亲卫都略显笑意,“怎么,他带着你们来王田狩猎,是想你们几个学学他的射术?” 这话一出,叶澜那边的人全都大笑起来,看来聂麒糟糕的射术的确人尽皆知。 正当聂麒支支吾吾不知接什么话时,李逝开了口。 “叶公子,既然你不认同我,那不妨比试一下,看看我家公子是不是你说的那样。” “好啊,就怕聂麒他自己不敢呐。” “比就比,我有什么...”聂麒刚接过话茬,就泄了气,他清楚自己的水平什么怎么样的,也知道出生武将世家的叶澜射术如何。 “叶公子,我家公子教授我射术,小人无以为报,今天倒是个好机会,昨日我家公子偶感风寒身体不适,要是现在比试必然难发挥其实力,所以还是小人代劳,无论输赢都不必作数,以免坏了二位公子的和气。”李逝御马向前,巧言一番,让聂麒稍稍松了口气。 “你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和我家公子比试,少在那自以为是!”叶澜的手下破口大骂,丝毫不给李逝一点面子。 “唉,休得无礼,”叶澜制止了一旁的侍卫,他也驱马向前,“好,李三兄弟,那就你替你家公子试试,拿弓来!” 两人利目相对,都没有丝毫怯怕。 很快两方的侍卫就在四周围了一圈,这块区域里所有猎物都被赶到一起。 “李仨,准备好了吗?”叶澜微微一笑。 “回公子,李三随时待命。” “走!” 说着,叶澜扬起马鞭,策马奔腾而去,高昂的马啸声和隆隆的铁蹄声响把猎物吓得从四周隐秘的树丛中窜出来,几乎同一时间,叶澜张弓搭箭,佻身飞镞,一箭射进了梅花鹿的脑袋里,那小鹿应声倒地,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毫无拖沓。 叶澜转身轻蔑地看了一眼李逝就又立刻驾马向前。 他又明锐地看见一只慌忙逃窜的野猪,立即抽出下一支箭,飞身试射。 可还没等他箭尾脱手,身后突起凉风一阵,一支利箭纵风而过,顺着自己的视野直插入不远处那只野猪的脊背上。 叶澜猛地转头,李逝已经放开弓弦,又起一箭,丝毫没有半点和叶澜纠缠的意思,正当叶澜怒视李逝之时,李逝一箭穿出,又一只猎物应弦而倒。 叶澜没了办法只能驾马怒奔,再去搜寻猎物,见叶澜开始认真起来,李逝也反方向奔驰而去。 本来叶澜只是以为李逝是个略懂射术就急于显摆的小角色,没想到他瞄物出箭游刃有余,遇到机会,巧发奇中,毫无拖沓。他一想到李逝射杀自己本来已经收入囊中的猎物时的眼神,就不由得感到极大的威胁,只得立马继续搜索猎物。 两人你追我赶,在规划好的狩猎区域里,左右开弓,战不止息。直到他们相互之间距离越来越远,李逝举目眺望已经看不见叶澜的身影。 天色渐晚,太阳的高度已经不足树梢,阳光也渐变了色泽,越发昏暗迷离。李逝驱马奔向营地,也同时向四周观察,看能不能再遇到逃窜的动物。 很快,李逝就见到远处高挂的引旗,于是准备加快速度赶过去。 就在他准备加速前进的时候,左侧树丛中突然窜出来一只野鸡,李逝喜不自禁,立马抽出箭矢,准备射杀最后一只猎物,然而这时,前方的树林中,叶澜也策马而出,他也看见了这只惊慌乱跑的野鸡。 李逝皱了皱眉,放下了弓箭,与此同时,叶澜一箭射杀了野鸡,他勒住马,愉快地向营地奔去。李逝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叶澜并没有看见草木间的李逝,他或许还以为自己真的在最后获得了这么好的机会。 李逝拍拍马的脖子,缓缓向营地跑去。 大帐里,叶澜李逝和聂麒都在等待着侍卫们归来,叶澜心里很没底,他估计自己应该比李逝射杀的猎物少一些。 “报,叶公子和李三的猎数都已经数清楚了。”侍卫快步走进大帐里。 “都是多少,”聂麒迫不及待想知道结果。 “叶公子猎得鹿五只,野猪四只,野鸡十一只,李三猎得鹿七只,野猪一双,野鸡十一只。” “呀,这一算两边竟然是个平手,”聂麒略表惊讶地看了一眼李逝。 这一下,倒是叶澜松了口气,还好是个平手不然自己必定彻底丢了面子。 “叶公子,好箭法,在下自愧不如,小人不过侥幸能追平公子,不能作数,”李逝躬身作了一揖。 “李三你也箭法不错,能和本公子比试拿到这种成绩,你还是第一个。”叶澜虽然心里略有紧张,不过面子上还是要说些高傲的漂亮话。 叶澜举起酒樽,“敬李三兄弟。” 身边的侍从们纷纷附议,一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叶澜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不拘常俗,但心里却筹谋不浅,善择贤才,李逝的言谈举止,精湛射术给他留下极深的印象。 侍从拿了猎物就到后面简单烹饪了一些,入夜,两边人马坐在一起,享用晚餐,环境融洽,一点没有了刚相见时的剑拔弩张,过了许久,餐饭已尽,人们才饮尽杯中酒,瘫倒入睡。 “李三你不是普通人呐,”叶澜笑了笑,他虽面颊微醺,但依旧心如明镜。 “李三不过一介草民,不足叶公子称道。” “仨啊,过几日楚云宫内办酒宴,你会随聂麒同去吧。”叶澜拍了拍桌子,面露喜色。 “当然,”李逝轻捏酒杯,长舒了一口气。 第二十三章 鬼影 长城略显荒芜,十二大关已经荒废了一半,自五年前诸国联军在三关外围歼十万野夷主力,北境的战事也基本上平息了。 在建王继位以前,三晋诸国联系性还很强,南北境还掌握在晋国国君手上。长城每年的修缮都有南境和晋国工匠加入。然而建王在位十八年南征北战穷兵黩武,执政晚期加剧了各诸侯国的分裂。到了秀王五年,北境已经彻底失去了晋国的支持,单凭北境自身根本无力持续养护长城。 再加上已经没有了野夷侵犯的后顾之忧,独孤裕也就只好削弱长城守卫,加强和晋国齐国边境的防卫。 春初的浩都寒意不减,凌冽的风在街市间呼啸吹过,留下令人恐惧的凄厉嘶嚎声。北寒宫内余冰未消,树枝头还未完全抽出的新芽在寒风中凌乱颤动。 独孤裕端坐在侧殿里的暖炉旁,如今三晋诸国情势已经越发危急,如若北境无法独善其身,后果将是数十万百姓坠入水深火热之中。 正当独孤裕查阅各地情报时,外面的军士敲开房门。 “白凛?”独孤裕眉头一皱,他知道如今身居要职的白凛不可能亲自前来报告一线情况,如果他来了,只能证明情况危急,绝非小事。 “参见君上,”白凛简单地行了礼便急忙拿出身上的一封信递到独孤裕的手上,“说不太好说,您还是亲自看看吧。” 独孤裕打开信纸:白凛将军亲启,三月十五夜子时,挈霄关守军外围巡防营一队兵马在路过灰林时失去联系,十六日早我率百人队前去搜查,于灰林以西八里外找到五人尸首,死者死状凄惨,三人被开膛破肚,两人四肢碎裂,其中一人头部丢失。带回挈霄关后,杵作检验尸体发现绝非野兽所为,伤口撕裂创面较小却力度极大,理论上不存在这种野兽。另外再一人的武器上发现沾有紫色的血液应该是和凶物搏斗时留下。杵作翻阅案宗,发现该血液与建王八年一起长城外的士兵失踪案件留下的血迹描述完全吻合。 经过挈霄关几位将军的共同调查,发现这绝非偶然,也绝非野夷所为。特此末将致信白将军,望告知君上。 独孤裕合上信封,他表情沉重略带疑惑,似乎他已经在怀疑什么。不过又好像不愿意认同自己的观念。 “君上,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众臣,让他们讨论讨论。” “不必,”独孤裕喝了口茶,“白凛,你知道一个老传闻吗?” “传闻?什么传闻?” 独孤裕叹了口气,“也难怪你不知道,这个老故事也就只有生活在长城边上的百姓口口相传,我过去常在长城上驻守,也就知道了。” 白凛有些担心了,听独孤裕这个意思,这件事的情况和他所说的传言一定有联系。独孤裕一向小心沉着,做事步步为营,这么说一定是有些头绪了。 “到底是什么传言。” “是关于两百年前末帝的故事,”独孤裕叹了口气,“末皇帝听信巫蛊术士的妖言,认为在极北之地建立陵墓可以尸身不腐,飞升成仙,于是他纠集各地工匠两万余人前往极北之地修筑陵墓,哪知道两年后九家起事,公孙坚率军击破御军主力杀入龙原,帝国陨落。三晋大地百废待兴,知道这两万人去向的基本上也死在战火中,于是后勤补给彻底停止,两万工匠在冰天雪地里自生自灭。寒风和野兽没能杀死他们,巨大的怨念让他们肉身不腐,化作野夷人嘴里的隐魔,后来慢慢传到了北境。” “这些都是些鬼神之志,尚无人查证,”白凛有点疑惑,独孤裕一向做事周到,这次怎么可能因为一个鬼怪故事就产生这样的联想。 “对,对啊,”独孤裕点点头,“这就是一个鬼神之志,但是这鬼神之志是有根据,只是这根据不在北境。” “那在何处?” “龙栖宫的文献阁里,”独孤裕这句话说的分外清晰,“五年前刚刚击破野夷,在他们俘虏的嘴里问到了一些有关隐魔的故事,的确,我不能完全相信那些传闻,不过从野夷嘴里得知,他们发生过不少人口消失的事件。当时我就有所怀疑了,我请示建王看可否让我派人去龙原查阅先代帝国的资料,然而信使还没到龙原,就传来了建王驾崩的消息,后来秀王继位,我多次请示,也被含糊其辞地推脱,不了了之,加之继承父亲爵位后,我事务繁忙也就暂时搁置了。” “秀王登基时本来就疑点重重,建王下葬仓促,同时还把嫡长子公孙宇封到晋西北的息沙城,拒绝咱们的人到龙原也是疑点之一。” “这个我也知道,但是如今我们也没法去质疑,我们迫切要处理的就是面前这件事,如今已经不能再等了。” 白凛很明白独孤裕的顾虑,不论是什么人都没法让独孤裕完全信任,除了自己。 “君上,让我去吧。” 独孤裕没有多说什么,他转身走向身后的台阁,那上面挂着把雕刻精美的长剑。 那把剑套着银白色的雕熊剑鞘,在剑柄上还刻着独孤二字,可见这把剑的意义非凡。 “白凛,这把落雪是当年九家分封时所铸九把陨铁剑之一,我独孤家世传至此,此去龙原,虽然表面只是查阅资料,实际上危难重重,龙栖宫内暗流涌动,你拿上这剑,也好防身。” “君上,这...” “不必多说了,拿上,”独孤裕摆摆手,闭上眼睛,“晚点我去看看瑾儿,你走吧,多准备准备,千万保证自己的安全,切记。” “谢君上!”白凛行了礼,提剑走了出去。 独孤裕躺倒在椅子上,北境人才凋敝,百姓饥寒交迫,为王守国门二百余年,如今各国独自为政,北境已经处在最危险的位置。加上父亲去世仅有自己独子一人,唯一的妹妹卧床多年,至今未能苏醒,现在长城外又出此危情,独孤裕已经深感独木难支。 楚云宫外,王公贵族聚集不少,今日春宴,没有被查处的贵族子弟都被邀请而来。 李逝站在聂麒的身后,时隔十二年,他又重新回到这里。 “走吧,还待着想什么?”聂麒诧拍了李逝一下。 “这宫殿甚是繁华,叫我有些惊呆了。”李逝笑了笑,立马跟上去。 第二十四章 相向而对 “君上快到了,你们赶紧进吧。”侍从向聂麒他们打了声招呼。 “我们这就进去。”聂麒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衣冠,快步走进大殿。 已经有不少亲贵坐在席位上,侍从把聂麒引到座位上。 李逝四处观察着,自己三岁便离开都城,对这些人已经没有一点印象。 不过来宁泉的这几天他还是能认出赵家,聂家,厉家的人。赵千一脸不屑,想必他还记着李逝那日嘲讽鄙视之言。 “这里都是楚国的君亲贵胄,你可别乱说话,如今特殊时期,宫里耳目众多势力盘根错杂,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眼里。”聂麒把头稍稍靠近李逝,小声说道。 李逝点点头,他倒了杯酒,假借喝酒姿势小心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整个宫殿四面都裹着帘罩,十分严实,如果不仔细看,都只会以为是简单的装饰和遮光物,但当李逝细致观察后才发现,这些帘罩和墙面距离稍远,里面完全可以藏一个人的距离,这些帘罩不过是用来给国君眼线和录臣藏身用的掩护。 不过大殿里气氛还是十分融洽,公卿们谈笑风生,毫无拘谨。 “李三,你还没见过我姐姐吧。” “你姐姐,聂夫人?”李逝来了兴趣,他虽然已经在聂府待了这么久,但从未见过聂韵,身为太夫人的她一直待在楚云宫中。李逝一直想知道,那个母亲死后,父亲重新立的夫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对啊,现在君上不过十二岁,年纪还小,聂太夫人自然要紧跟他身旁监督君上的言行。” “那也就是说待会君上来,聂太夫人会跟在他身旁?” “对,”聂麒点点头,“她当然会跟在君上身旁。” 李逝转念一想,倒是有些紧张,李权身为楚国公,自己想要接近他非常困难,如今这个机会难得可聂太夫人却在他身边,这样自己根本就无法单独和李权面对面交谈。 “君上是个怎么样的人?” “君上?什么样的人?”聂麒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想不明白李逝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李三,你好好做你的事就好,问这干什么?” “没什么,就想了解一下,毕竟是我的君上,如今有幸见上一面,当然想多了解了解。”李逝笑了笑,略有些感觉自己说的不妥。 “哦,你要想知道也行,”聂麒想了想,“君上虽然年幼但很有想法,说实话,他一直不想受到聂太夫人的控制,他很有主见,以前出猎时,君上总会自己制定计划,亲力亲为。” “那照您这么说,君上不该这么大肆抓捕亲贵,胡乱定罪吧。” “当然不会,还不是怪那赵合,劝谏我姐姐,要她多搜查些贵族子弟来替君上顶罪,”聂麒有点不悦,他也觉得聂韵做的有些失格,“其实他们最想找到的还是那个被贬昏山的大公子李逝。” “大公子李逝?先君还有个大儿子?”李逝急忙摆出一副疑惑的样子,他还想了解一些聂韵对自己的态度。 “你不知道也正常,这楚国也没多少人记得了,他很小的时候就给先君送去了昏山,这次啊,要是能把他找到可比所有的亲贵都有用。” “的确啊,”李逝点点头,“把他交给晋国做质子比别人有用多了。” 他话音刚落,外面的侍从便起了嗓,李权和聂韵到了。 坐在席上的亲贵们一听到这个立刻站起身,等待君上。 头前的卫兵开道已经站在了门口,侍女小步前趋走上大殿内。李权大步走进来,李逝抬起头,他心里一惊,那相貌着实让自己熟悉,哪怕是眉眼间也有一丝自己的特点。说到底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很多地方确实很是相同。 这时的爵袍已经和李震那时不同,各大诸侯国已经和晋国几乎脱离了关系,虽然还要缴纳赋供但已经不再大批量的交付物资粮草。所以宫中吃穿用度都宽裕地多。 原本纯黑色的兽纹袍已经换成了绣金半黑带着龙纹的爵袍,在数十年前这种华贵的袍子只有晋王才能穿,如今三晋诸国的君主都换上了。 李权后面跟着的便是聂韵,她不过三十岁,穿着雍容华贵,比李权的爵袍还要耀眼非常。 “恭迎君上,太夫人!”众臣鞠躬作揖,李逝急忙也跟着低下头。 李权恭敬地扶着聂韵坐在爵座旁边的位置上,待到聂韵示意他不必站着,李权才小心翼翼地坐回爵座上。 “诸卿免礼,”李权挥挥手,下面的大臣也就都纷纷坐回座位上。 “今天春宴,孤宴请群臣,咱们不多言政事,随意些,开席。”李权举起酒杯,下面的大臣们也纷纷举杯,一同饮下。 李权说完,气氛又缓和下来,下面的众人推杯换盏,把酒言欢起来。 李逝假意喝着酒,实则在听着各个官员的酒话,他想了解这席间众人的身份地位,找到可以单独见到李权的方法。 过了约摸一个时辰,等到席间所有人都已经面红耳赤之时,李逝碰了碰聂麒,“嘿,醒醒,嘿。” 聂麒醉倒在那,不管李逝怎么碰她,她都没有任何反应。李逝长舒了一口气,偷偷拿出了聂麒的聂家令牌离开席位,给门前的侍从打了招呼就走出了大殿。 虽然三岁就离开了楚云宫但这里的楼宇建筑还是让他十分熟悉,更何况这宴会厅距离君上的寝殿根本不远。 李逝找到一处矮墙,脚下用劲一蓄力,噌地跃了上去,顺着墙边爬到了屋顶上,他眼光一扫,那不远处较大的一处宫殿进入了他的视野,这一看便是君上的寝殿。 这次机会是他唯一的机会,李逝拿出藏在身上的那块玉佩。上面刻着李震的名字,这块玉佩世间仅有两块,一块在自己手上,而另一块便是在李权的手上。 他没有想太多,乘着宴会热闹和夜色,李逝快速地在屋檐上行走,凌空一跃跳在了楚国公寝殿的楼顶,只要在这里等着便可以等到回来就寝的李权。凭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潜入屋内,和李权单独相见。 李逝坐在顶上,静静等待着宴会结束。他很清楚自己的离开会引起旁人的注意,但他不需要太久,他只要一点点时间,他只要这一点点和李权见面的时间。 第二十五章 激流 “李逝没那么容易逃出来,”陈言惬揪着自己的衣襟,那天过后,她也很快原谅了李逝,但当她仔细一想,李逝这样独自进城很难逃过聂韵的眼线,一旦身份揭露必死无疑。 “对不起啊,他交代给我,要等...” “不怪你,”陈言惬笑着对茶棚小伙说道,“大江,你能陪我来我就已经很感谢你了。” “李公子救了咱们俩,这是我该做的”大江摸了摸脑袋,“既然他现在这么危险,我们怎么救他啊。” “虽然陈氏如今已经岌岌可危,但我祖父陈且毕竟是当年的朝廷重臣,在那帮老臣心里还是有不少威望的,更何况他们绝大多数心系家国,比较好劝,咱们去找他们,”陈言惬想了想,现在是春宴,楚云宫里戒备森严,而且李家亲贵外戚都会参加,想要和那些赋闲在家的老臣要容易地多。 “可是现在也没有传出李公子的消息,咱们也不确定他是否已经入宫啊。” “对,现在我们是什么也不清楚,但是我只有这一个办法,若是李逝已经进宫,那刚好和他相互接应,若是他还没能进宫,至少我可以帮他暂时限制住聂韵的威胁。”陈言惬的担忧表露无遗,不过这一刻她也只能破釜沉舟,因为她甚至不清楚李逝是不是已经陷入危险,如今不孤注一掷也没别的办法了。 陈言惬和大江立即转道前往厉家,叶家还有一些李氏亲族的府上拜访先君老臣。 李逝站在楚君寝殿上,他仔细观察着来来回回的卫兵和侍从,害怕漏过李权的仪仗。约摸过了半个时辰,不远处的廊道传来了嘈杂的声响,李逝急忙看过去,果然不出所料,李权已经返回大殿。 李逝向旁边跃去,顺着墙沿跳回地上。等李权进去,侍从们离开了大殿,只留下四个守卫和几个侍从在门口候着。 又过去一会,们前的几个侍从也离开,按照常俗只有四名侍卫留守殿们,其他十几名侍卫在院外守候。李逝想了想,若是直接闯进去,根本不可能短时间内对付四个全副武装的。 李逝偷偷翻过墙,拿起两块石子朝着院子外面的侍卫扔了过去,这一下着实惊到了他们,十几名侍卫立刻四散开来查看情况。乘着这机会李逝又翻回墙内。 “什么人!”四名侍卫抽出刀。 “别急,我是聂太夫人弟弟聂麒的贴身侍从,”李逝拿出从聂麒身上偷出的令牌给侍卫们看了看。 “你来君上的寝殿干什么?” “刚刚看君上喝的有些多了,家主要我来看看情况,聂太夫人也默许了。”李逝笑了笑作了个揖。 “你们俩跟着进去。”侍卫头子放松了警惕,转过身去。 李逝一见四人放松警惕,立即一脚扫堂腿抽倒面前两人,还没等侍卫头子回过神来,李逝立马拔出他的配刀,反手刀背砸在他的脑袋上。 侍卫头子应声倒地,一旁最后一个侍卫还没能做出反应,李逝全力出拳砸在他的肩膀上,击昏了他。李逝那脚脚力极大,等到李逝解决了二人后,那倒在地上的俩家伙才费力地站起来,李逝又是两下把那两人打昏在地上。 李逝长舒了一口气,大步走上殿前,这里曾经自己进出过的地方,也是最后父亲和自己告别的地方。那是不过三岁的自己懵懂地抓着李寻的手,松开父亲的手,无论自己如何哭喊,李寻还是头也不回地走向大门走出楚云宫,走过二百多里的山路,进了陌生的昏山城。 李逝缓缓推开了门,这里改变了不少,昏暗的色调变得明艳了不少,就连梁上都刷了新漆。 “谁啊,也不通报一声。”李权伏案书写着什么,也没注意是谁进来,他看样子很在乎政事,不仅没多喝几口酒,酒宴结束后还这么快回到寝殿理政。 “君上,下面人都处理好了,不会来打扰我们。”李逝坐在一旁是椅子上,平静地看着李权。 “处理好了?处理什么?”李权不解地抬起头,“你是什么人,孤何时叫你进来的。” “十二岁就这么勤于政事,了不起。”李逝笑了笑,“晋国那边好处理吗,找不到大公子,抓多少替死鬼也没用啊。” “你到底是什么人,”李权站起身,他想先稳住李逝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李逝看着李权那紧张的脸,不由得有些欣慰,“我是谁,你看看这个。”李逝从衣带里拿出了当年李震留给自己的玉佩,放在桌上。李权谨慎得走过去,定睛一看,这一眼让他怔住了,那玉佩自己也有一块,上面刻着李震的名字,绝不会随随便便出现在别人手上。 李权颤巍巍地拿起那块玉佩,将它和自己身上这块一合,果然两玉向吻,原为一块。 “你是,你不会是...”李权皱着眉头,惊讶地看着面前的李逝,他拿着玉佩的手微颤着,环境很静,李权那混乱的鼻息都听着很清晰。 “我是李逝,楚国现在最需要的人。”李逝说出来很平淡,毫无波澜就好像在平常时刻随意地交个朋友一样。 “不可能,李逝不会自投罗网的,你怎么可能...” “我三岁离京,寄养在昏山大夫李寻家,常年生活在昏山宗庙,父亲留下他的玉佩分成两半,就想到会有今天。”李逝把自己过去的经历吐露出来,他知道李权一定了解过自己的过往。 “你,你真的是李逝,”李权看着这个眉眼间像极自己的男子,那感觉就好像是面对着自己,面对着父亲,他还是不敢相信,但这玉佩,他对昏山的事情如此了解,再加上这像极了自己的模样,这绝对就是李逝,那个本该登上爵位大公子。 “想要楚国无恙,只有我去晋国做质子,拿着这块玉佩他们才能没有什么理由再制裁楚国。” “你用什么办法进来这里的,你是不是怕被我母亲拦住才没有亮明身份。” 李逝点了点头,李权很敏锐地看出了自己的顾虑,“说来话长,不过如果被聂太夫人知道,我怕是没命见你,只要有这玉佩,她只要杀了我,换个人替代我的身份就好。” “你怎么知道我对你没有顾虑?”李权看起来还很稚嫩,但是那眼神里有着超乎年龄的沉重。 “顾虑还有用吗,我虽然惜命,但不能眼看着楚国进入危急之中,我只能赌一把。” “你赌对了,”李权笑了,他仰面躺在椅子上,“谢谢你,谢谢你为楚国做的一切,我会派人把你安全送到晋国,等你到了晋国,这消息才会给到我母亲那。” “真庆幸,”李逝走到李权身边伸出了手,两人四目相对,源自血亲的奇异催化剂让他们立刻融洽起来,李权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突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声响,那是甲胄碰撞的声音。 “你来的时候被人发现了?” “不可能!”李逝紧张的转头看去。 咚,大门被撞开了。 第二十六章 群谏 宁门外已经聚集了数十人,就连已经年过七旬的厉敖,叶荀熙这些老臣也纷纷前来。春寒未过,风且冻人,老人们不胜风寒颤巍巍地向前移动。 陈言惬紧咬牙关,宫里已经传来卫兵将楚公寝殿团团围住的消息,她知道李逝已经遇险了。 陈且那个时代,厉敖就已经是两朝元老了,李震在位时虽然倚仗陈且,但最尊重的还是那个在他幼时辅佐自己的厉敖。如今的厉敖已经两鬓斑白,身躯佝偻,脸上沟壑纵横老态龙钟。 “小陈娃娃,你说大公子在楚云宫里,把我们几个老家伙叫上,既然现在情况危急,还不赶紧进去,以免太夫人有过激之举啊。”厉敖微微抬起手,陈言惬急忙走过去扶着他。 “嗯,但是我还要和诸位大臣说一说,”陈言惬抿着嘴,挺直腰板,看得出来她在给自己壮胆,“到时候无论是卫兵还是侍从拦着,大家都要使劲往里冲才行。” “这要是太夫人不顾情面,要治我们的罪该如何啊,”人群中一些大臣发了声,一下子人们纷纷议论,有人起了退意。 陈言惬不知该如何,她虽然是陈且之后,但毕竟是小辈,就连她父亲都被关在狱中,实在没什么说话的余地了。 “诸位,”厉敖的声音很小,但当他的声音一出,嘈杂的吵闹声也就静下来了,所有人都不敢多言,如今的楚国,厉敖虽然早就不再参政但他的德望却无人出其右。 “诸位啊,我厉敖,还有叶荀熙叶大人,站在前面,若是有人怕了大可以走!但是今天我这把老骨头若是见不到大公子,就算是死在这楚云宫门前也无惧!”厉敖干瘪的脸涨红了,人说三代老臣心也不过如此。 陈且跃崖随君,厉敖自愧未能与之同,如今李逝陷险,也是自己最后能报李家知遇之恩的机会。 “谁与我上前!”厉敖猛地一跺脚,那力道微不足道却震慑住了所有人。 寒风中,那一件件单薄的衣衫继续向着楚云宫前进。 聂麒穿着甲胄,他坐在一条木凳上,拄着长剑。他的身后约摸有近百名侍卫,全副武装严阵以待。 “你当我真的不知道吗?”聂麒捏了捏鼻子,他好像有些疲惫,有些失望,“李三,我真的不想相信你是...” “对不起,我必须这样,不然我没法见到君上。” “可你就这样利用我!”聂麒双眼通红,愤怒地看着李逝,“你不信任我,但是你知道吗,若是你向我摊牌,我会帮你!” 李逝笑了笑,他知道现在已经无力改变什么了,楚国在聂赵两家手上,一旦事情败露,李权也帮不了自己。 “孰轻孰重,我知你亦知。” 李权坐在一旁,他心中焦急万分,可是也根本想不出办法。 聂麒慢慢起身,走到李逝面前,他怒视着李逝,紧紧盯着他,而李逝的表情还是那么轻松,平静地看着聂麒。 “我不想杀你,我不代表聂韵。”聂麒拔出佩剑交在李逝手上,“走吧,乘我姐姐还不知情,块去取寒潭,前往晋国吧。” “谢谢,”李逝接过剑。 聂麒示意侍卫跟上自己,为了避免遭遇聂韵,必须立刻拿到楚国公的佩剑,出城前往晋国。 他推开门,却瞬间僵住了。 聂韵站在门前,身后是密密麻麻的军士。赵千站在一旁,轻蔑地看了聂麒一眼。 “姐,你怎么会...” “你真是疯了,我还当你知道点好歹,没想到我看错了,”聂韵摆摆手,身后的士兵立刻控制住了聂麒等人。 聂韵走进大殿,她不紧不慢地走向李权,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权儿,你好糊涂啊,这个人他不是你哥哥,你哥哥啊马上得去晋国做质子了。” 聂韵招招手,一个和李逝差不多个头的士兵走上前。 “以后啊,你们兄弟俩也见不着了,他得去晋国了。” “不,母亲,您不能这样啊,”李权拉着聂韵的手,“李逝他去了晋国对我没什么威胁了。” “愚蠢!李逝在永远都是祸害!”聂韵甩开李权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向外面,“赵千带上你的人把这罪无可恕的李三处理掉。” “诺,”赵千奸滑地看着聂麒,便命令手下把李逝绑了起来。 内宫十几年,聂韵所看到的争权夺位一点不比别人少,哪怕李逝想的再周到也逃不开她的眼睛。 李逝无奈地摇了摇头,至少他的死结束了这场杀戮,结束了楚国的危机。 从那个夜晚过后,他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虽死无憾。 宫门木朽尚未修缮,数十位大臣和卫兵对峙着,聂韵走在内宫长廊里,她略带笑意,最后一个心腹大患也解决了,晋国那边也有了交代。 这一刻,终于坐稳了权力的第一把交椅,谁会想到那个孱弱年轻的太夫人这么快就掌握了楚国大权,她发誓她高傲的头颅不会再低向任何人。 这副宫门内的众生相从未绘完,厉敖的高冠在拥挤中被打落,他那花白的长发披散下来,他伸出了手,面对着侍卫们高举的长戟,丝毫没有惧怕的一步步接近。 他挣脱开陈言惬的双手,这一刻,他心里没了李逝,没了李权没了自己,他只觉得面前是陈且和李震。一个半入土的老者终归幻出了美好的归宿,他就像一个失神的疯子,完成此生最后一次朝圣。 长戟刺穿了他的身体。 那个年轻的侍卫惊恐地放下长戟,不知所措地跪倒在地。 “厉老!厉老啊!”叶荀熙瞪大了双眼哭嚎着冲上前,没人再能拦着他们,数十位大臣疯狂地奔上前,围住厉敖。 叶荀熙紧紧握着厉敖的手,厉敖几乎已经说不出话来,鲜血不断从他的喉咙里涌出来,根本止不住。 “老夫撩发奔...走,虽...虽死无憾,事业未成,诸...诸公勿息!” 厉敖怒睁的双眼直对着天空,他已经不再痛苦,他的灵魂随着先君去了。 “谁还敢拦!谁还敢!!”叶荀熙张开手,怒视众人,他虽然年老矮小,但在此刻他是无畏的巨人,他眼含泪光,怒发冲冠。 所有的侍卫都僵在那了,没人敢动,没人敢上前一步。 “跟老夫进去!”叶荀熙大步上前,大臣们纷纷跟上去,他们抬着厉敖的尸体,踏入宫门。 聂韵料到了许多,也没能料到陈言惬这一举。 “太夫人!”远远地叶荀熙的声音就传到了聂韵耳朵里。 他们终于冲到了内宫,当面和聂韵对峙。 “诸公不知道这内宫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吗?”聂韵略带鄙夷地看着气喘吁吁的大臣们,身后的卫兵们举起长戟,正对众臣。 第二十七章 宁门不宁 聂麒跟了赵千一路,他身后还跟了一些忠诚的侍卫。 大部分戍卫部队都被聂韵调到了宁门前,押送李逝的不过十几人。 深宫里,道路狭窄,楚国不是富国,虽然有足够的财力修缮主要宫殿,但其他一些并不重要的宫室就慢慢荒废掉。 李逝的视线越加模糊,他被两人紧紧控制着,他没法直起腰,只能看见士兵的佩刀在面前摇晃着,赵千侮辱和咒骂着。 “前面就是临殿了,”一个眼尖的士兵说道,“临殿都荒废十多年了,在那处理掉他谁也不知道。” “走,呵呵,”赵千一拳打在李逝的小腹上,他痛苦地倒在地上,无力地呻吟着,“李逝啊,因果报应啊,想当年你克死你母亲的地方就是如今你上路的地方。” “屁话真多,”李逝笑出了声,他不屑地看着赵千,生死已然置之度外。 “真是死不悔改,”赵千暴怒地猛踹着李逝,他青筋暴突,毫无节制地将脚踹在李逝身上,疯狂地把怒火发泄宣泄出来。 直到他累地气喘吁吁,才停下来,示意士兵继续把李逝带过去。 鲜血从李逝嘴里喷涌出来,他发丝散乱,衣服被随意撕扯踩踏,两边押着他的士兵都不想多碰他一下,害怕李逝身上的血水和泥垢弄脏自己的衣服。 十六年,自三岁被送往昏山,李逝就彻底不存在争夺君权的机会,然而如今国家危亡之际,选择挺身而出的他却成为了下场最凄凉那个。 他被迫跪在地上,正对着自己当年出生的地方,那个母亲一命呜呼的地方。 杂草丛生,老树盘根,李震十年没有踏入过这里一步,他不想去回忆爱妻的死,也不愿意想起李逝。 直到最后,悼亡先太夫人的还是李逝。 “办事,”赵千摆摆手,他毕竟也是大家贵族,杀死囚这种事根本不会亲自动手。 士兵举起朴刀。 李逝闭上双眼。 手起刀落,砍在了草地上。 一支利箭射进了行刑者的脑袋里,他面目狰狞地倒下了。 “聂麒!你好大的胆子!” 聂麒做出了新的选择,真正的英雄不是广交豪杰朋友,而是要做出选择,至少在这时候,选择拔剑。 “给我杀了这个叛徒!”赵千拔出长剑,率众冲向聂麒等人。 常力山扔下头盔,他原是扮作士兵的样子一直跟在聂麒身边。 “够酣畅!”常力山举起大刀身先士卒地冲了上去。 这场荒冢之战死的那个将彻底被抹去,无人铭记。 聂麒执剑加入了混战。 刀兵相见,不过寥寥三十余人,聂麒瘦弱的身体在那些精挑细选的侍卫面前看起来十分孱弱,然而他举着剑,勇猛地拼杀着,嘶吼着,他细嫩的皮肤上沾满鲜血,华丽的甲胄被砍出十几道裂痕。 尸体躺倒在杂草中,会成为杂草愈加茂盛的肥料,只有活着的人才有机会践踏它们。 赵千的剑直刺向聂麒,利剑穿透了破损不堪的甲胄刺入聂麒的左腹,赵千微微一笑,他刚想拔出剑,聂麒竟用手死死握住剑身。 “你疯了!” “再见了,”聂麒顶着剑伤,一步冲向前,一剑砍向赵千的脑袋。 那颗狂妄不已的脑袋滚落在杂草里。 常力山早已杀红了眼,他那将近两米的身高在人群中就如同坚石铸成的巨人,凶猛的挥砍着大刀,那些宫中侍卫就如同无力的蛆虫被他杀的血肉飞溅,无处可逃。 他们解决了赵千所有的侍卫,李逝奄奄一息地倒在那,他的泪水流入草地,他想说些什么,但口中除了流淌鲜血,什么也说不出来。 “走,给他们看看,你这个大公子还活着,”聂麒捂着伤口,一瘸一拐地走向李逝,为他松开绳子。 宫变总伴随着杀戮,但这数十人的死已经算是极为微弱的代价。 大臣们和聂韵还在对峙着,他们大多年纪较大,如果聂韵一直这般耗着,很快他们必定体力不支,最终不了了之。 “诸位大臣,聂韵不过女流之辈,你们这般刁难哪有一点立朝重臣的样子。” “我们说了,这人不是李逝,若是您想让我等让出去,除非让我见着真李逝!”叶荀熙憋足了气,喊了出来。 聂韵看起来根本不在乎,她坐在步撵上,一边摸着手指一边不紧不慢地说着,“叶老啊,你怎么就知道这不是大公子呢,你也说不出个理,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人在!李逝在这里。”聂麒椅在墙边,强忍着痛苦,憋出了这句话。 常力山搀扶着李逝走上前。 聂韵怔住了,但她还保持着镇静。 “李逝!”陈言惬冲上前,她想看看李逝的伤势,却被士兵拦了下来。 聂韵咳了两声,“呵,聂麒,你哪里弄的这伤,带回来这么个伤囚就说他是大公子?你不要以为是我弟弟就能胡言乱语。” “他不是李逝!”陈言惬指着那个被聂韵找来替代李逝的士兵,“他是假的,我逃出宁泉,在昏山城遇到李逝,我认得他。” “你认得他?你这罪臣之女说的话根本不可信!”聂韵怒拍椅把,斥责道,“来人!把这肮脏的囚徒带走,少在这碍眼!” 聂麒瘫倒下来,自己太不了解姐姐了,如今的她已经不是十五年前嫁入李家的懵懂女子,现在的她已经是个狠辣的统治者。 陈言惬还想着挣脱侍卫们,可她只能眼看着聂韵的人押着李逝离去。 一旦宁门再次关闭,一切的流血都将会被洗刷干净,明天日出时,依旧崭新如初,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那个身为楚国公的李权最清楚这一点,他高高在上却在此刻没有一点说话的余地,他看着李逝被随意地揉虐,他看着少时教导自己的厉敖暴尸于此,自己却只能点点头,为聂韵的所言来个名义上的默许。 “那今天就到这把,”聂韵摆摆手。 “慢着!”远处马蹄声隆隆,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 他们穿过宁门,停在了聂韵面前。 “昏山大夫李寻携犬子李麟拜见君上,聂太夫人!”他抬起头,李寻尖锐的眼神死死注视着聂韵。 无论怎么算,聂韵也根本无法想到远在百里外的李寻会前来。 “李...寻,哦,昏山大夫怎么想起来入宫了?” “回禀太夫人,我替先君教养大公子李逝,奈何十日前他突然只身前往宁泉,大公子一直生活在乡野,我怕他给君上,太夫人添乱,所以亲自入宫以尽养父之责。” “李大人,李逝他在那!他快死了!”陈言惬指着聂韵身后。 “李大人不可!”聂韵急忙下撵拦住李寻。 “先君给我教养之权,我看谁敢拦!”李寻拔出佩剑,身后的李麟和护卫也纷纷拔剑,“先君之令,朝臣皆知,若有违抗,挡我者死!” 李寻驾着马冲过人群,士兵们无人敢拦。 “参见大公子!”李寻李麟下马行礼,“您怎么身受如此之伤?” 李逝已经难以言语什么,他只是微颤着,艰难地抬起手。 “谁!谁如此狂妄!”李寻举起佩剑,“我乃先君之弟,授命为君养子,如今竟有人敢伤大公子,如此大逆不道之罪,万死难辞其咎!” 聂韵彻底慌乱了,手下的士兵一个个不知如何是好,朝臣们纷纷附议,一时间风向骤变。 “父亲,此事当问问君上,”李麟说道。 “对,请问君上,是何人如此狂妄,伤先君血脉,君上之兄?” “是...是...”李权有些犹豫。 “是赵千!”聂麒叹了口气,“我手下士兵清楚,我杀了他,带回了大公子。” “对,对,就是他!”聂韵喊到,“权儿你说是不是啊?” “是,是这样,”李权咬了咬牙,他敏锐地感受到这是最好的反制机会,“赵千是您举荐的,现在他居然敢谋杀大公子,怕是谋逆也不在话下了吧。” “权儿!”聂韵根本不敢相信李权会说出这种话。 “对,这赵千的确是嫌罪颇多,他手下的部署也可能有些同谋者。”李寻扫视了一眼聂韵身边的士兵,这些人都在赵千手下做事,一听这话吓得纷纷自辩。 “只要是忠于君上,也就没有什么谋逆的可能了吧。”李麟恭敬向李权拜了两拜。 一旁的士兵们立刻心领神会地放下兵器,向着李权拜行大礼。 权力在一瞬间反转了,出师无名的势力看起来强大,但当被利刃戳破外壳,那将一无是处,顺势山倒。 赵千死,李权必将重掌都城军权。 “送太夫人回宫吧,”李权摆了摆手,“看好她,不能有丝毫怠慢。” “诺!”侍卫长立即带上几人看似恭敬地把聂韵请上步撵。 “权儿,母亲有些对不起你的地方千万不要记恨母亲啊。”聂韵失神地蠕动了两下嘴巴,她知道这一刻终归是来到了。 “不会的,”李权笑了笑,“您只要过得好,儿子就放心了,赶紧回去吧。” 李权走下步撵,快步冲到李逝那,在他眼里,这时李逝的身体状况才是重中之重,“快,快叫医官来!” 手下人很有眼力见,不过一会医官就赶来,帮助李逝脱离了危险。 李权看着那大开的宫门,长舒了口气,数年来他第一次这么轻松地站在这里,站在这个名义上属于他的领地,现在他终于真正意义上的成为了楚国公。 剩下的残党慢慢去对付,李权缓缓关上了宁门,待明日宁门重开之时,他将稳坐爵位。 第二十八章 欲起 李权站在爵座前,这张椅子看起来越发陌生了。 他已经在这张椅子上坐了五年,从年幼无知那些年月里他一直被母亲所责骂,埋怨,到了这两年自己逐渐发觉了自己的处境,母亲越发冷漠,越发加大了对自己的控制欲。李权很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境遇,一个毫无实权的君主,一个被外戚随意摆弄的玩物。 这张椅子以前就是这样见证着他的苦难那时只有坐在上面他才能勉强淡化恐惧。 现在却是楚国权力的象征,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坐下,如何承担。 “参见君上,”李麟站在大殿前。 “进来吧,”李权转过身,“堂兄不必多礼。” “谢君上,”李麟行了礼大步走上殿内,“不知君上在此做何事?” “孤也不清楚,这两天心里总是有些苦闷,有些说不出的不舒服,”李权摇摇头,他并没有坐上爵座,相反走下来和李麟一起坐在软垫上。 “君上,可是因为前些日子赵千之乱让您有些心烦意乱,至今还未平静?” “倒也不是,”李权随意拿起酒壶给李麟倒上一口,“唉,不必多行礼,你我兄弟,繁文缛节就免了。” 李麟免了礼,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君上,好酒啊。” “那是当然,孤拿来的自然是好酒,”李权笑了笑,他看着高高在上的爵座,叹了口气,“李逝他现在怎么样了?” 李麟放下杯子,略有些疑惑,“大公子现在已经无恙了,休息数日应该就可以行动自如,唉,君上为何不亲自去探望,这俩日君上推了朝议,莫非都在此独坐?” “唉,也不是,孤主要是还心中有愧,所以没脸见他,”李权猛饮一口,“你明白吗这把椅子原来根本就不属于孤!” 气氛顿时僵住了,李权脸色微红,他看起来有些不镇定。 “君上,您是楚国的主,这点毋庸置疑,”李麟指着那爵座,“那是属于您的。” “但是孤现在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坐上去!你明白吗!以前孤巴不得天天坐在上面,因为只要坐在上面,母亲就没法责骂孤!”李权涨红了脸,他摇了摇头,“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孤不敢轻易做出选择,厉先生说的仁义道德到底有什么用?就连他自己都死在小卒之手!” “君上!君上!”李麟摸着李权的脸颊,极力地安抚他,“君上,现在已经不一样了,权力已经在您手上了!在您手上!” “在孤手上?”李权看着李麟,他有些不敢相信,或者说从聂韵失势后他就一直不敢相信这权力真的在自己手上。 “对,对!就在您手上!您看看,您去试试!”李麟扶起李权,他面向爵座,“您试试,坐上去试试。” 李权看着那爵座,在李麟的搀扶下一步步靠近。 那昏暗的前方逐渐明朗。 李权重新站在爵座前。 “我该坐上去吗?” 李麟看着李权,这个处在迷茫之中的年轻君主,他越发觉得权力在逐渐占据李权的心智,慢慢地让李权原有的世界观崩塌。 “君上...您...” 还没等李麟说完,李权便坐在了上面。 他抚摸着椅把,越发感觉到舒适,他似乎打消了疑虑,在酒精的作用下他越发感受到强烈的欲望,这是过去从未有过的,从未有过的极度欲念。 训一家则兴大,控一城则志强,权一国则欲不止。 没人能逃过这简单的定理,包括李权。 过去的李权学着仁义礼智信却被外戚大族所把持控制,如今他看着血腥的杀戮击败了聂韵,那个过去的他开始动摇了。 “君上...” “唉,别多说什么,”李权闭着眼,享受地动了动脖子,他舒服的靠着爵座,“你说咱们是堂兄弟,是最亲的人吧。” “当然。” “可是,李逝他也是你的堂兄弟啊,”李权叹了口气,“他也是你最亲的人吧。” 李麟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君上,大公子可是您的兄长,若说亲疏,您和大公子才是最亲的。” “那孤和李逝若是二选一,你选谁,”李权的语调瞬间压低。 “额,额您...”李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这样的变化让李麟深感紧张。 “回答孤,这个问题很难吗?”李权睁开眼,看着李麟,那眼神很平静但却让李麟及其不自在。 李权等待着他的回答。 李麟点了点头,他知道李权想要的答案。 “当然是您,君上,我必将忠于您,”李麟行了大礼,“无论是谁也影响不了我对您的绝对忠诚。” “嗯,”李权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好啊,好啊,楚国就是要这样的忠君之才。” “君上,既然心结已解,那臣下也就告退了。” “等等,”李权站起身,“孤何来心结,孤的大位,天命所授!” “君上天安!”李麟再行了大礼,“臣告退!” 李麟匆匆离开了大殿,他很庆幸今天看穿了李权,被压抑了这么久,直到登上这个位置时才能真正展现出欲望。 北宫内,李逝静静躺在床上,他看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他孱弱无力的时候,聂麒,陈言惬,李寻,李权,李麟他们都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没法表达自己的意见,他原本已经准备放弃,而此刻却还留下一命,他根本没想过会有这种结局。 不知他想到什么,李逝费力地站起身,他往窗外看去。 “真是了不起,”李逝笑了笑,“人可以建立如此强大的国家,建成如此华丽的都城宫室。” 待这几日过后,他将前往晋国,毕竟那才是他前来宁泉的目的。 原本李权还准备多留李逝几日,不过别人都不知为何,君上突然选择换一个方案,让李逝痊愈后就赶往晋国。 待在故土的时间不多了,或许以后都无法回来。李逝想一直看着这令人愉悦的景色,至少在自己还留在这片土地的日子里可以毫无顾忌地欣赏,把年少未能看到的都重新补上。 第二十九章 议局对 息沙城往西八十余里,就是晋国最西边的界碑-落日沙漠。 在几百年前尚未有人选择穿过沙漠去探索大陆以西的地方。 直到晋一百一十年晋济王年间,一位北境的智者决定横跨沙漠,他认为在沙漠的另一端不会是广袤的不毛之地,而会是和三晋大地一样的文明。 他独身走进了这片只存在黄沙的恐怖地带,没人给他告别,因为没人认为他还保持着理智。 黄沙遍地,鬼风将地形肆意变换,让他无法辨认方向,在初始的几天内他甚至无法确认自己是在向前行进,直到息沙城的城墙再次出现在他视野里,他知道这次他失败了。 但是深埋在他心中的信念从未消逝,为了可以进行更高效的准备和工作,他把家搬到了息沙城,他不断地研究着沙漠地形的知识,不断地思考着合理的物资储备量。 然而他还没能完成他的工作,战乱就彻底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 晋济王公孙协的哥哥公孙沪在息沙城起兵谋反,战火燃烧了整个三晋,如若不是楚齐两国及时勤王,或许公孙沪就将取代其弟,荣登大位。 失败的公孙沪引颈自杀,丢下了息沙城的百姓,晋济王为了泄愤派出军队屠城。 学会了沙漠求生技巧的智者带着部分城民冲进了茫茫沙漠之中。 同样的,干旱,饥饿,缺水袭扰着他们,死去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的尸体被埋葬在茫茫沙漠之中,活着的人艰难地在黄沙中行走着。 智者几乎要放弃了,他瘫倒在沙地上,渐渐失去了知觉,他隐隐约约看见眼前出现了一片浓荫,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 然而,此刻的他们命不该绝,他们居然真的找到了沙漠绿洲,这块巨大的绿洲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沙漠里,智者喜极而泣彻底疯狂地嘶吼着,他终于证明了这茫茫沙漠不再是生命的边界。 他,这个幸存者的领袖,给这块土地起了一个新名字-云霁。 他没想过云霁会在今后的日子里成长为可以与中原王朝角逐的强大国家。 但他奠定了云霁发展的道路,他建立了植贤阁,一个专门培养绝顶谋士的地方。 直到百年后的今日,虽然植贤阁不再门庭兴旺,但从中走出来的谋士依旧闻名天下,令统治者渴求不及。 卉林便是这一代的代表。 息沙城将是他施展傲世之才的第一舞台。 卉林叫公孙宇打包了那一套精美的坐垫和木桌。 他知道光凭息沙城那数千军队根本无力与晋国一决高下,只有向西方国家求援才有成功的可能。 卉林站在息沙城最高的城台上,向着落日沙漠的方向望去,在他的视野里,满是息沙城荒芜,破败的门楼,这里的君侯从来不具备决胜中原的力量,但从今日起,卉林决计要帮助公孙宇成为第一位从息沙城里走出的王。 “卉相,你看什么呢?”公孙宇走了上来,他并不喜欢走上这座高台,因为他深知息沙城的破败,不希望俯瞰这一切。 “息沙城距离落日沙漠不过数十里,骑良马不到半日可达,”卉林看了一眼公孙宇,“想要进沙漠,从这个方向最合理了。” 公孙宇叹了口气,他也望向远方,“你说我们要寻求印涂国的帮助,可没那么简单啊,他们是异族,甚至保留着人种等级制,就这种族群你指望他们帮我?” 公孙宇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他并没有顾虑全面。 “印涂的确是野蛮之国,野蛮到我们无法理解,正是如此我才能有机会利用,”卉林的眼睛里充满了种难以言表的锐气,就像是一把随时出鞘的尖刀,抵在龙原王室的脖子上,“野蛮的种族容易说出他们的需求,我们也就能对症下药,印涂国在沙漠以西,他们无法采集到晋国丰富的黄金,而南境就是整个晋国最大的金矿产区,魏桀他自然是支持晋王,只要晋王不死,南境的黄金永远到不了印涂手上,所以需要他们的帮助必须要许诺给他们足量的黄金。” “可若是他们进入晋内,吞并土地,撕毁合约又当如何?” “吞并土地?”卉林笑了笑,“他们如何吞并?印涂和三晋隔了整个落日沙漠,晋秀王一死,你是王族唯一的嫡亲血脉,在晋内百姓中一呼百应,印涂远离家乡且刚历经战事如何抵抗?” 公孙宇恍然大悟,他猛的一拍墙沿,顿时信心倍增,“那我们何时去印涂求援?” “不是现在,”卉林摇了摇头,他心里还有着盘算,绝非设了个如此简单的局,“印涂国不会这么轻易相信我们,我得亲自去一趟龙原,把印涂想要的东西运过去。” “把黄金运过去?”公孙宇甚是惊讶,他根本想不通公孙宇会说出这种话,“那可是魏桀的地盘,他怎么可能让你从他手上拿了去这么多黄金!” “他当然不会,不过他再厉害也无法只手遮天统帅全局,”卉林向公孙宇行了礼,“君上,夺回王位此局极大,各方打点不能有一丝错误,除了印涂,我们还需要蜀国,铁城,云霁的帮助,这三地地处西南,距离中原尚远,虽名义上由晋王统领,却各有独立之意,所以君上若是想夺位必须要这三地相助。” “当如何?” “允其自治,自然得其相助。” 公孙宇虽然渴求王位却也知这样的不妥,父亲率军征服三地,若是毁在自己手上那是大罪过,“卉相不可啊,这是损了父辈之威。” “当然不会真的允诺,待君上完成大业,再将三地重夺不过时间问题,”卉林笑了笑,他很清楚公孙宇的顾虑也有办法打消。 一听卉林这话,公孙宇也展露出笑意,既然日后可以夺回失地,那如今变通一下也未尝不可。 可他也没有忘记,卉林是云霁人,他也对卉林存在一些戒备。 公孙宇非常兴奋,夺位之大计即将开始实施了可他也顾虑颇多,这么大的一盘棋,他不敢相信卉林可以凭一己之力下好。。 不过卉林没有多浪费时间,把一切都安顿好后他便启程赶往龙原。 第三十章 云水渡 宁门宫变不过结束十日,消息就已经传遍整个楚地,各地封臣大夫都纷纷入宫拜贺。 虽然李权表面上并没有太大反应,每当召见群臣是都表现地很是随意,他看起来丝毫没有掌握大权的喜悦,当群臣象征性地问及聂韵的时候,李权便轻描淡写地说了两句,也不见他有一点不悦。 当李权独自在大殿上时,他依旧会感觉时间如此短暂,每当抚摸着爵座他都感受到及其特殊的喜悦,那种过去从未有过的喜悦。 聂韵听政时,哪怕他想要召见个侍从都没能那么容易,若是想要和群臣议事,聂韵不点头他谁也见不着。 而如今,哪怕是自己一个咳嗽,侍从们都会凑上前来问这问那。 若是自己知会两声,侍从们纷纷上前听命。如此的愉悦感,支配感任谁也会享受无穷。 不过他也很清楚,还有一个麻烦事,一个让他无比纠结的存在。 李逝,和他分别许久的兄长。 他很想尊重,亲近李逝,但每当他出现这种想法的时候,那张高高在上的椅子都会悬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选择,他只能希望李逝快些离开,这样至少自己不会再提防着他,不至于让兄弟之情转化为水火不容。 李权拿起那把放置在书房里的佩剑,这把剑是当年李家第一代君主李進的佩剑,九把开国陨铁剑之一的寒潭。 青蓝色的剑鞘蒙上了一层灰尘,但当李权稍加擦拭后,那润泽的气息立刻展现出来。 李权拔出利剑,瞬间射出一阵刺眼的寒光,叫他甚至一时间无法正眼端详剑身。 “去把这个交给李逝吧,”李权吩咐下侍从,便转身离开书房。 经过这么久,李逝的身体基本上已经无恙了,他舒适地坐在小马扎上,手持着钓竿,一脸享受地哼着小曲。 “喂,你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居然这么欢喜样,你是真满不在乎啊?”李麟站在一旁,他嘴里叼着一支树枝条,看着湖中的游鱼。 李逝猛地一收杆,一条大鱼被凌空甩起来,在阳光下闪着亮光。 他笑了笑,把鱼放进盆里,“好久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爱瞎操心了,你不都说了我死里逃生,那当然高兴了。” “可是你看不出来这一次彻底让你无路可退了吗?” “退?我何时准备退过?”李逝抬头望向李麟,“反正我也不会留在这,你之前不是问我君上为什么把这把剑给我吗,我现在告诉你他这是催我赶紧走。” “我知道他想你走,但这和寒潭剑有什么关系?” “这是我李家最有代表性的信物了,”李逝摇了摇头,“他这是要给秀王吃颗定心丸。” 寒潭在手者必是李家亲贵,这点毋庸置疑。 李麟看了看左右,凑向李逝耳旁,“我告诉你君上现在对你可是出了疑虑,那日在大殿上,君上那对掌握重权的满足感着实叫人发寒,他居然问我,你和他二选一我会选谁。” “那你没蠢到说选我吧。” “那当然不可能了,”李麟小声说道,“但我心里肯定是选你的。” “放肆,”李逝假意严肃,他非常清楚这个堂弟的秉性,看似玩世不恭实则忠心敦厚,对自己十分尊敬“咱们自然是以君为首,怎么可以私结党朋。” 李麟笑了笑,“你都快走了,还结什么党羽唉。” “是啊,赶紧走吧,回去烧鱼去,”李逝端起盆丢到李麟手上,“那,该你干活了。” 说着他们向城里走去,李逝知道这是他留在宁泉最后的短暂时光,虽然心中深感不舍,但当置身其中时,他还是倍感欣慰。 早春最为短暂,不过十几天,冬季遗留下的最后一批枯枝也冒出新芽,城外的草地不再有点缀的枯黄,完全被抹上新绿,人们穿着着新衣相聚一堂。 云水渡口前,一条略大些的船停在那,寥寥数人站在船前。 昨日李逝特地向李寻李麟道别,而李权也为李逝布置了饯别酒宴。 本来预计今天下午才走,不过李逝并不想再应付一批惺惺作态的大臣,他只想一身轻松地离开。 常力山决定跟着李逝一同前去,在他心里,李逝是真正的英雄豪杰。 船夫待了很久,李逝站在渡口前思绪万千。 “你在等那个陈家的小姐?”常力山看着一言不发的李逝,问了出来。 李逝笑了笑,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我欠她太多了,没资格再见她了,我只是还想再看看这,再听听这里的声音。” “你们这些文化人就是废话多啊,你这什么心思当我不知道啊,那陈家小姐可是叫你揪心啊。” “行了,”李逝略带鄙夷地看着常力山,“走吧,没别的什么事了。” 正当二人转身离去,身后的草地上传来阵阵马蹄声,按理说这时还不到李逝预计要走的时候,不该会有人来送别。 李逝转过头,两匹马越加接近,他隐隐约约看见稍前的是个女子的身影。 陈言惬和大江勒马停下,李逝站在那,不知如何是好,这太突然甚至不敢相信这是现实。 “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常力山打了个哈欠。 “怎么会呢,既然知晓了,自然要来送一送,”陈言惬的声音很细软,让人很是舒服,她穿贵族女袍,描了眉化了淡妆的样子很美,李逝两次见她都是身着短衣,这次相见,惊艳万分。 “对不起,这次没亲自去道个谢,实在是失礼。” “不啊,我知道你不好意思罢了,”陈言惬看着他,眸明澈明,让李逝有些不自在。 “我得走了,我得去晋国了,其实,其实,”李逝顿了顿,他好像是有些不知该怎么组织言语,“要是有机会,还想再见。” 陈言惬噗嗤一笑,“龙原很好啊,况且又不是天涯海角,以后我要是去了,还得你招待我。” “当然,”李逝点了点头,他不知该说些什么,“那,那我走了,我...再见。” 李逝行了礼,不舍地转身,他知道自己没法留下,无论多想看着她,都不该忘了自己的使命。 云水渡前轻波起,再顾无言,道一语,叹别离。 船家撑起篙,船离岸边越来越远。 李逝没有回头,他害怕,害怕深植心中的欲念打乱他的思绪。 “李逝!” 那让他难以释怀的声音还是勾住了他,李逝转过头,他离岸边已有数米,但陈言惬清丽宁谧的身影还是十分清晰。 “李逝,到了那边,不许忘了我。” 陈言惬扬起手臂,向他作最后的告别。 李逝已经忘了回答,他只想再多看陈言惬几眼,一直看着,直到船行离岸边数十米,直到陈言惬消失在淡雾之间。 直到他不见了云水渡,进入了漫漫江面。 第三十一章 北境来信 魏源站在龙原港前。 潜龙江横穿过整片大陆,从北境到晋国在往东流向楚国最后汇入东海。 龙原港修在潜龙江的左岸,离龙原不过几里地。 “北境有什么动静吗?”魏源背着手,他感觉到身后的动静。 林霄寒站在那,如今的他已经成熟了不少,原本犀利凌厉的眼神也变得温润地多,他走向魏源行了个礼。 “白凛已经动身前往龙原了,另外北境没什么动静,安分地很。” “嗯,”魏源活动活动脖子,“做的不错,不过你没能得到一个最重要的消息。” “什么消息?”林霄寒有些不解,魏源眼界很宽,他总能想到一些常人无法察觉的细节。 “你北军驻地靠息沙城很近,你难道不知道对龙原威胁最大的是谁?” “您是说公孙宇?”林霄寒皱了皱眉,“他被贬那么远,手下又没有军队,如何产生威胁?” 魏源摇摇头,“霄寒,这几年统帅北军,咱们见的不多,你还真是没什么长进啊。” “您到底是...” “息沙城当然没什么威胁,但是他,他是先王嫡长子,只要他的身份在,无论他在哪只要没死,就是大患!”魏源指着林霄寒,让他有不知所措。 “我知道了,我会多加注意的。”林霄寒点了点头。 江面宽阔,来往的船只不绝,山峦叠嶂,丛阴翠绿,这片光景怕是当世最难得的美丽。 “可惜啊,这份美丽留不了太久了,”魏源叹了口气,“北军是王的北部戍卫,整个晋国北边的门户,你一定要把守好。” 气氛立即变得严肃起来,林霄寒看出了魏源的顾虑,四方诸侯想要最快到达龙原的方式必然是走潜龙江。 虽然还不清楚北境的情况,但白凛的到来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再加上远在息沙城的公孙宇,如今看似太平的三晋大地,已经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我会的,您相信我,”林霄寒干咳两声,“那我先回去了,陛下那边我还没拜见过。” “北境来信了,”魏源把一封书信递给林霄寒,“给你的。” “我,我的?”林霄寒接过信封。 “回去吧,好好准备准备,在陛下面前表现地好些。”魏源重新走到江边,坐在那看着江面来回的游船。 林霄寒打开信纸,一封独孤裕的来信: 霄寒,这几日瑾儿的状态很好,前些日子,我带着她去了趟寻溪阁,老阁主说她现在已经不再是以前那样毫无知觉了,或许很快她就可以苏醒。 等了近十年,等到这样一个消息,实在令人激动,当年因为我的疏忽叫你们两人难成姻缘,你久战不娶我知你所想,现在终于可以等到头了。 我会照顾好瑾儿,你放心。 信封合下,林霄寒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这些年他一直置身于为晋王戍守北疆的工作中,因为他笃定只为等待独孤瑾的醒来,别的他不想管太多了。 林霄寒扬起马鞭,驾着骏马疾驰而去。 或许整个晋国军队里只有他一个来自北境的将领,只有他一个没有什么背景甚至父辈没有一官半职的将领。 他靠着自己本事封侯拜相,成为北军统帅,受封子爵。 可是那时的自己,本来不过一介平民,若不是独孤瑾,或许现在还身居乡野,无所事事。 北境人傲啊,傲啊,傲有好处也有坏处,至少在加官进爵这方面没一点优势。 父亲是一方小富农,林家在那块地方起码还是有点地位的,那年不过十七岁的林霄寒背着行囊走上了参军的道路,他不喜欢父亲对着农田整日发呆的样子,那样简直是浪费时间。 于是那个晴朗的午后在父亲完成了上午的劳作回到家里的时候,他打扫好屋子,和父亲摊了牌。 北境军才是我的归宿! 林霄寒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外,走到陌生的冰原里,走进茫茫的树林,穿过板结的江河,直到看见荒原上的那座孤城-浩都。 微风穿过前额,林霄寒略感到一些不适,数日的长途跋涉累坏了他,突然脚下踩空,林霄寒无力地倒在草地上。 这一段的时光好像彻底蒸发了一样,等他再醒来,已经身处室内这里的布置精巧,装饰华丽,并不像是平常人家,林霄寒用力抬起身子,靠在床头。 “这里,这里...” “这里是浩都,”穿着银白色常服的女孩端着杯热茶走了进来。 她声音很好听,叫林霄寒立刻脸红了起来,那女孩年纪约摸十一二岁,她盘着发髻,几缕发丝垂在额边,一双明澈的眸子好奇地盯着林霄寒。 “你现在在北寒宫里,怎么样睡得舒服吗?” “北寒宫?”林霄寒噌地站起来,他四处看看,的确这建筑布置十分华丽,“你,你是?” “我?”女孩笑了笑,“我叫独孤瑾,你呢?” “你是独孤公的女儿?”林霄寒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自己会待在公爵的宫室里,公主就站在他身旁。 “嗯,怎么了,别这么拘束啊。” “参见公主,”林霄寒半跪在地上,独孤瑾一下子就不高兴起来,她急忙把他拉起来。 “咱们北境可没晋国人那么多礼数,我出城玩,撞见了你,就把你带回来了。” “谢公主救命之恩,”林霄寒拜了两拜,“小人无以为报,愿为公主驱使。” “说了,你别这么拘束!”独孤瑾把他拉到床边,“你还是个俏佳人嘛,看起来一点不像个赶路的小鬼。” “公主别取笑小人了,”林霄寒有点感觉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都不敢看着独孤瑾。 “浩都里的公子哥都没你这么害羞的呢,”独孤瑾一拍他的脑门,“你从哪里来啊。” “小人是南边临江城人士,此来浩都是为了园参军报国之志。”林霄寒拱手一拜,看起来倒是正经地很。 他这样子倒是把独孤瑾逗笑了,看着他这认真相还真有点那么个意思,“北境又不是国,不过是保卫三晋之北罢了,你要是想报效国家,当去龙原,入投晋军啊。” “入投晋军?晋王的军队?”林霄寒笑了笑,“我哪能有这本事啊。” “怎么没有啊,”独孤瑾刚想说下去,们外的侍从就走了进来。 “参见公主,大公子要我等把他带去,有事一叙”侍从行了礼便走到床前示意林霄寒站起来。 “哥哥要见你。”独孤瑾有点不愿意,但她好像很听独孤裕的话,于是点了点头。 林霄寒站起身,“没事的,大公子之命不可违,小人这当前往。”说完,林霄寒就跟着两位侍从走了出去。 第三十二章 冲云之志 和独孤裕见的第一面,是林霄寒最难以忘的。 从待客的寝殿出来,走入廊道,再拐向空旷的内院,地上铺着平滑的石子,看样子是特地从齐地的海岸运回来的。 走过装饰般的草木植株,那后面是个较大的木亭,独孤裕正在上面拿着木剑和七八个侍卫练着。 独孤裕的白袍上披着轻甲,他身姿轻盈,剑气凌然,每招每式都行云流水挡拆有度。看侍卫额上的汗珠,他们着实是受累,独孤裕的剑术精湛,让林霄寒惊叹不已。 “禀公子,公主殿下的贵客到了。”林霄寒身边的侍从走上前禀报。 独孤裕立即发起攻势,他剑技左右游离,让对方根本不知如何阻挡,不过短短数秒,他的剑尖已经触碰到了每个人的喉咙。 “大公子,剑法卓然,我辈甘拜下风,”为首的侍卫单膝跪下,拱手行礼。 “行了,白凛带他们下去吧。”独孤裕拿起水壶猛喝一口,叫那侍卫带人下去。 林霄寒打心底里敬佩独孤裕,没想到一个公爵之后尚有如此硬朗强健的体魄,如此精湛的武艺。和他过去见过的那些贵族子弟大不一样。 “你,过来吧。” “诺,”林霄寒急忙行礼,小跑过去,站在独孤裕前面。 独孤裕放下水壶,他玩的很尽,看起来心情不错,“怪不得瑾儿还把你带回来,着实俊俏。”独孤裕随意打量着林霄寒。 “小人承蒙公主之恩,无德无才,不足为大公子称道。” “行了,北境人口稀少,北寒宫里也招待过不少平民,咱们不比南方诸国,礼节繁琐,上下级森严,你不用太拘谨,说说你来浩都做什么?” “回禀大公子,小人家住临江城,此次来浩都是想想参军报国,不料长途跋涉,道路阻塞难行,到了浩都城附近时,体力不支晕倒了,还好公主出游遇见,救了小人一命。” 独孤裕点了点头,“好吧,带他去长城军报道吧。”他示意了一下身边的侍从。 “意思我已经可以加入北境军了吗?”林霄寒十分激动。 “去吧,北境男儿,参军报当然值得鼓励,跟着他就好。”独孤裕摆摆手。 “谢大公子,”林霄寒作了长揖,跟上侍从,兴致冲冲地离去了。 “好好查查,看他到底是哪来的,有没有别的目的,”独孤裕吩咐了手下人几句,“瑾儿也真是的,不知根知底就随便带人入宫。” 独孤裕叹了口气,他突然想到内院的冰莲开了,正好可以采些泡茶,于是饶有兴致地走出木亭,在繁盛的耐寒草木之间寻觅着。 长城军,这支新建不久的铁军是为了戍卫数年前才建成的北长城。 这时的野夷已经慢慢从战败中缓过来,虽然直到五年后的建王十八年才大举进攻长城,但这时的他们已经在不断地利用小股军队袭扰戍卫。 林霄寒被带到了整个长城最高大坚实的关隘-保山关。 这里的军队和野夷交手大大小小仗数十次,是整个长城唯一没有山脉天险的地段,所以独孤歧在修建长城时,特地在这里,进行了强化和加固。 林霄寒被分到了巡夜营里,这算是个闲差,不必长途奔袭也不必到远离长城的极北地里探查野夷的行踪,每天晚上在长城上巡夜,检查一下长城外部受损情况就可以了。 独孤裕娴熟精湛的剑法一直都在林霄寒心里演示着,他忘不了那凌厉的剑锋,那出剑必杀的极度潇洒。 “我想要杀敌啊,不是当侍卫!”林霄寒大喊出来,这一块区域今天轮到他,四下无人正是可以肆意爆发情绪的时候。 李逝叹了口气,他双手撑在城壁上,这份工作着实有些无趣。 “当兵为了杀人你乘早滚蛋。”老百户愤怒的喊声传来,把林霄寒惊出了一身冷汗。 “殷大哥,”林霄寒急忙打了声招呼,面前这位百户长叫殷季,家里排行老三,十七岁就当了兵,长城军组建的时候,自愿加入,如今已经是他当兵的第十四个年头,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但他非常壮硕,又经验十足,对付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也游刃有余。 “喊啥呢喊,巡逻都干不好还想见血?”殷季把水壶砸在林霄寒口,这力道够猛,林霄寒差点没接住。 “对不起啊殷大哥,就是有些郁闷。” “郁闷?什么郁闷?”殷季椅在城垛上,“说来听听。” 殷季都这么说了,憋在林霄寒心里许久的话也就藏不住了,他举起水壶,喝上一口,“这是酒?” “哈哈,你大哥我能不拿点货来?” 林霄寒这下乐了,这皎洁的月光下再配上烈酒,简直别无所求。林霄寒等不及又喝了一口,“大哥,我和你直说了吧,我当兵就是想杀敌,我爹是个农民,家里有地不缺吃喝,但是我就奈不住闲,你说一辈子务农有什么意思啊,不出来战场上横刀立马建功立业有什么意思啊!”林霄寒脸上泛起微,他带着酒劲说了个痛快。 “说完了?”殷季挑挑眉,“说完了酒拿来!”殷季一把拿过酒壶,猛灌三大口,“建功立业,嘿嘿,我给你讲个故事啊,过去有个男孩可劲向往着成为个大将军,那时啊他住的那个城的城主家的公子刚好成年,老城主想让他儿子在战场上建功,那怎么建功呢?只有派他前往北境前线,为北境公而战!所以啊他就满城招募年轻小伙子,告诉他们参军追随他儿子,就能沙场建功,封侯拜相,哗!那可不,一下子有两千多人响应啊,那个男孩就是其中一个。” “然后呢?他建功立业了吗?” “然后啊,少城主带着军队加入了北境军,一同进行驱逐野夷的战争,那可是大仗啊,漫山遍野的野夷,可劲杀敌啊。” “可劲杀敌好啊。” “好啊,真的好啊,”殷季表情夸张,声音渐大起来,“和男孩一起长大的七八个小伙子全埋在那了!” 这突然的转变一下子就把林霄寒激动的心情浇息了,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这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男孩傻了,他从来没有上过战场啊,他看见,他...他看见白雪皑皑的战场上,密密麻麻如同蚁群一般两方士兵厮杀在一起,那倒下的尸体就像铺开的水一样迅速扩散,不一会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前锋士兵们就成了雪地里鲜红的陪衬。”殷季看着林霄寒,他明白这小子现在心里想着什么,他想的和那时的自己想的应该如出一辙。 “死了,死了多少人?”林霄寒结结巴巴地吐出这几个字。 “几乎都死了,”殷季摇了摇头,“两千人,尸首都找不齐,最后勉强辨认了一千多个。” “那,那男孩呢?” “他没死,他是仅存的几个没死的小伙子里的一个。” “那,那他最后建功立业了嘛?” “建功立业?呵!”殷季哭笑不得,“他发现他还活着那会差点笑死啊,还建功立业,还想建功立业!你知道这条命差点就丢在了雪地里!建功立业?我告诉你,这两千人里头就只有少城主一个人建了功立了业,别人,那一千多条命成了他的踏板!” 殷季指着林霄寒,“你是贵族吗!你是吗?” “不,不是。” “那谁给你做踏板,谁给你做啊,纵使你有这冲云之志,到头来要是能活着都是万般幸运!”殷季叹了口气,他说到了心坎上,“那男孩就是我,那批有着雄心壮志的小伙子就只有我一个活到了现在。” 林霄寒呆立在那,原有的世界观极速崩塌,理想的底线被残酷的现实彻底冲垮。 “这世上的战争大多是王亲贵胄的博弈,”殷季无神地看着天空,在回忆这一切的时候,看似已经释然了,“这世上没人会记得棋盘上的落子,只会记住取胜的棋手啊,小子,好好活着吧,你要是真想建功立业,那就做出比那些贵族子弟多百倍的努力,或许你还能有所建树。” 殷季拍了拍林霄寒,他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忠告,也没别的好多说的了。 第三十三章 勇关 “喂,喂!” “嗯?”林霄寒被突如其来的喊声惊醒,他急忙定神,换班的士兵站在他面前。 没想到一夜已经过去,在长城上,阳光如此刺眼,那士兵看起来很是不悦,毕竟林霄身为夜巡却在这呼呼大睡确实是违反军纪。 “唉,你小子想什么呢,巡夜你还敢睡觉。” “抱歉,我昨晚太累了,”林霄寒扶着墙头站起身,他略感有些头疼,或许是昨天酒精的作用,“你来了,那我先回了。” 林霄寒摸着脑袋,跌跌撞撞地往下城的石阶走去。 殷季的话的确对林霄寒触动太大了,至少让他知道,原本想要实现的梦想,并没有那么容易完成。 林霄寒走回内城的巡夜营,昨日没有巡夜任务的士兵们在相互间训练比划着。 站在人群中的那个穿着紫红色盔甲的军官十分显眼,他是保山关巡夜营的营总姚森,虽然林霄寒初来乍到也不清楚他的具体情况,但从其他士兵口里得知他也是浩都里的哪位大人的儿子,也是个贵族子弟。 看得出来,和他较量的士兵没有出全力,或者说是完全在顺着他的攻势假意抵挡,姚森实际上没什么本事,甚至可以说连个普通士兵都不如,每天早上他却还要挑上一两个人和他比试比试。 那些个见过世面,有点眼力见的老兵通常会假装不是对手,随便防个几招就自行认输,但有时候也有些血气方刚的新兵蛋子,不知变通,驳了姚森面子,最后都没好果子吃。 林霄寒坐在一块石头旁,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毕竟在上晚有巡夜任务的士兵,在今早是可以休息会的,不用参加训练。 很快,那个和姚森比试的士兵败下阵来,他说了两句恭维的话就匆匆退了下去。 “还有谁?来啊,来啊,”姚森得意不已,围在他身边的士兵们纷纷称赞不已,不过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不过是假意的恭维罢了。 “等等!”人群中,不知谁发了话,士兵们一下就安静了下了,所有人都好奇这个敢扫了姚森的兴的家伙。 “营总大人,小人名叫黄四,乃临江城人氏,初来乍到,见大人好身手,特来领教一番。”人群中走出一人,他看起来比较矮小,肤色黝黑,穿着轻薄的甲胄,那副自信的笑容倒是有些叫林霄寒欣慰,居然唯一敢站出来的是自己的老乡,看来这个姚森要出丑了。 “哦,那咱们来试试吧,”姚森的脸色非常难看,他重新拔出剑,指着那家伙。 “得罪了!”那黄四,提起木剑,迅速地冲了过去,别看他身材矮小,两腿细短,但速度快得令人咂舌。 姚森根本没能反应过来,差点被这一剑抵住喉咙,他起手出剑挡开黄四的剑,后退两步差点没站稳。 林霄寒差点笑出口,这姚森着实是个草包,就如此破绽百出的一个直冲,只要侧身打其肋部,自然轻松化解,然而姚森却要正面硬碰硬简直是自取灭亡。 被黄四这样打了一套姚森彻底恼羞成怒,他大喊着,举起剑冲向黄四,他看起来气势汹汹,但根本没法伤害到任何人,当战场上彻底被敌人激怒而失去理智时,基本上也就奠定了败局。 果不其然,这姚森刚冲到黄四面前,黄四轻轻弯腰,猛的用剑身打在姚森的肚子上,又伸腿挡在姚森的身前,直接让他来了个倒地狗吃屎。 这番戏弄,身边强忍笑意的士兵们彻底绷不住了,纷纷大笑起来。 黄四收起木剑,走到姚森身边,“营总大人,稍有得罪,千万不要怪罪啊。” 姚森从地上爬起来,他先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又不紧不慢地把木剑插在地上,“来,兄弟。” 姚森把手搭在黄四的肩上,“水平不低啊,年纪轻轻就有这般好武艺,了不起啊。” “多谢营总夸奖。” “可你这也算以下犯上吧,”姚森在黄四耳边轻轻低语两句。 “我..” 黄四还没反应过来,姚森就抽出身边士兵的朴刀一刀插进了黄四的腹中。 林霄寒差点没吓地站起来,他没想到,姚森会做出如此极端的事。 黄四瞪着眼,他两只手颤抖地悬在半空中,血液喷涌而出沾满姚森全身,不过数秒,他便直挺挺地倒下,甚至连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呵呵,轻贱的东西,真是恶心,”姚森不屑地踹了黄四的尸体两脚,毫无犹豫地转身离开。 殷季站在那,直勾勾地看着姚森,他身材高大,笔直挺立在那边,不怒自威。 “怎么,殷百户还想挡他的长官的路?” “你为什么要杀那个兵?”殷季声音很低沉,就像晴天偶尔卷起的乌云,总让人望而生怯。 殷季在士兵中的地位很高,很快原本只敢站在后面看的士兵们纷纷围过来,这下倒是叫姚森有些许紧张。 “他以下犯上,冲撞我,按军法当斩!” “那我是不是也冲撞了您,也该军法处置啊,”殷季拔出剑,身后那些紧跟的士兵也纷纷出剑,把姚森团团围住。 姚森笑了笑,“您面子大啊,我怎么敢军法处置您啊,诸位都是我夜巡营里的好将士,以后我们还得并肩作战,这么围住我不太好吧。” “当然不好,快给营总大人让开,”殷季收起剑,往一旁退了几步,手下的士兵立即向四周退后,让出路来。 林霄寒由衷佩服殷季,虽然手下区区百人却在这巡夜营中地位如此之高,就算是冒犯营总,士兵们都敢跟着他一起。 “谢谢,”姚森尴尬地笑笑,快步向前走去。 “营总大人,下次要是再做这种不妥的事,可能就无路可走了。” 姚森没有回头,听到这话,他加快了脚步,但林霄寒很清楚地看到姚森的双手握地紧紧的。 只能说这么一句话,只能这么警告一句,林霄寒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已经没了最后一丝幻想,他本以为自己和那些王亲贵胄不过只有身份地位的不同,然而事实上却连性命都有贵贱之分。 他直起身,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这时候还不如把时间放在休息上。 “嘿,小子,”殷季叫住了他。 “殷大哥,你好啊,”林霄寒转过身,有些不知所措地打了声招呼。 第三十四章 北巡 “刚才一直看着啊。” 殷季的表情柔和,一点没有刚才的严肃和冷酷。 “啊,对啊,”林霄寒笑了笑,他不知该说什么,毕竟这种悲惨的事发生后也叫人不愿启齿。 “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没人会高兴,”殷季看着一脸轻松的林霄寒,他清楚实际上林霄寒的心里五味杂陈,矛盾混乱,不过以他这样的年纪,自己本就不该灌输太多东西,“你记住,人命本无贵贱,然而世俗却有衡量尺度,因此才有分别。” 说完,殷季便低着头,往前面走去。 “殷大哥,我还应该努力下去吗?” 殷季停住了,他很悲哀这个时代年轻人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原本一腔热血无所畏惧的年纪却被愚蠢的阶级观念所桎梏。 “相信我,只要坚持下去,你会改变你想改变的事,”殷季的声音低沉,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便继续往前走去。 林霄寒站在那,他回想着刚刚黄四骄傲的笑容,回想着殷季所说的那个踏千人之尸而功成的少城主,回想到姚森离去时的不屑,他越发愤怒,不甘。 对,这世上的不公太深了,已经到了可以随意裁决生死的地步了。 林霄寒松开紧握的双手,他回头看向已经走了很远的殷季,他相信殷季所说的,他如今只有一个梦想,只想变强! 这块土地不再是仅仅一个巡夜的场所,而是林霄寒日复一日加倍苦练的作训场,无论春夏秋冬,林霄寒都在殷季的监督下马不停蹄地操练武艺,学习兵书。 时间过得出奇地快,转眼间长城的老树已经第三次抽出了新芽,这近三年间林霄寒不断地研习着殷季教给他的剑法。 殷季虽然只是一个在江湖上籍籍无名的小角色,但这也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一直在战场上拼杀并没有追功逐利,因此才没什么名气。 但在战场上打拼十几年的他早已是武艺卓然,经验丰富,而这几年他将他所有的经验见识和剑法枪法都教给了林霄寒,让他欣慰的是,林霄寒的确是个武将之才,无论是智还是勇都天赋超然于常人,一学就会,成效巨大。 阳光穿过枝叶间的缝隙照射在地面上,形成点滴的光斑,温度适中舒服,和每个春日的午后一样清静。 林霄寒在保山关内的一处林间苦练着剑,丝毫没有懈怠半分。 “喂,小子,”殷季椅在树边,“你看谁来看你了。” 林霄寒转过头,独孤瑾从树后面探出头来,笑嘻嘻地看着他。 “瑾公主?”林霄寒顿时舒眉开颜,这三年,独孤瑾多次来长城边,说是来长城边慰问将士,实则也是为了见见林霄寒。 “怎么,现在见我已经不惊讶了嘛,习惯了?” “不不不,当然不是,公主前来慰问,倍感荣幸,感激之至。”林霄寒急忙行礼。 “哎呀,你怎么这么多说法啊,就是逗你玩嘛,来来来,”独孤瑾急跑过去挽着林霄寒,“我带你去见个人。” “谁,谁啊?” “别多问了,快啊,”独孤瑾拉着林霄寒急匆匆地跑去。 拐了许久才到了保山关的内关门前,一大队人马整整齐齐地站立在保山关前,礼仪之隆重绝无仅有。 “这是?”林霄寒有些不解,如此仪仗绝不是普通人。 “是我爹来了,还有我哥。” “公爵大人啊,”林霄寒惊讶万分,自从他来保山关时,虽然听说过北境公独孤歧会去各关巡查,但还从来没经历过。 “对了,大公子也来?他,他怎么会跟着呢?” “他是爵位继承人,跟着有什么奇怪的。” “听你这么一说,怎么你也想做继承人呐,”林霄寒呵呵一笑,看独孤瑾那样子还真是有点点小嫉妒。 “哼,要是我也是个男孩,说不定比我哥了不起。”独孤瑾一脸傲娇,让林霄寒差点感觉倒是有些滑稽。 “等着迎接的礼仪结束了,我能见见大公子吗,”林霄寒脸上写满了迫切,就像见着了向往许久的偶像一般积极。 “当然了,就冲咱们这关系,我不得给你见见,毕竟是他把你派来的嘛。” “哦,好好好,好啊,”林霄寒笑着点着头,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能再领略独孤裕的风采和他卓然的剑法,是林霄寒一直的念想。 过了不多时,仪式就结束了,浩都来的亲贵们也都纷纷下榻馆内。 独孤裕坐在长城边的一处石亭里,翻看着长城这段时间的计略和消息簿。 “大公子,人带到了,”殷季行了礼站在一边。 独孤裕稍稍抬头,林霄寒提着剑快步走上来,“参见大公子,小人保山关巡夜营伍长林霄寒。” “嗯,好的,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啊,”独孤裕底下头,继续翻看计略,他看起来并没有多大的反应,表现地很是平淡。 “承蒙大公子厚爱,这段时间成长颇多,戍卫边疆倍感荣幸。” “行了,”独孤裕有些听腻了这些话,“瑾儿这两年来来回回保山关四五次,嘴上说慰问士兵,实际上就是找你小子。” “我,我...” “好了,行了,”独孤裕皱了皱眉,“带了剑了?” “对,戍卫官兵随身提剑。” “殷季,拿剑来,”独孤裕站起身,殷季提上落雪交在独孤裕手上。 “来吧,咱们比试比试,别紧张,使出全力,权当切磋武艺。” 林霄寒握剑一拜欣喜万分,“小人遵命。” 两人移步空旷的野地中,林霄寒先行行礼,独孤裕点头致意一番,便退去剑鞘,持剑自立。 微风吹过,卷起寥落的几片树叶,虽说是春季却总给人一丝奇异的寒凉,就好像咄那咄逼人的剑光随时准备划过天际,飞剑入喉。 林霄寒,先行起手,略降身步,疾步上前,做出三羽解风之式,平持长剑,另一只手平推剑身,此式分为三剑定力,如同飞鸟展羽三次即刻凌空御风,轻盈不失力道,直取对方喉舌。 这强大的剑气席卷狂风,力道狂放凌冽叫人望而生寒,然而独孤裕并未丝毫躲闪,相反抬起手似乎是要硬顶林霄寒的攻势。 就当剑尖即将触碰到独孤裕,他居然快速猛的抽向前,利用独特的角度,让林霄寒的进攻方向完全斜偏,哪怕他付出全力,却也只能眼见着自己和独孤裕擦身而过,没想到如此凶猛的一击却在大公子面前却像弹棉花一般无力。 林霄寒急停迅速,立即转身,不想独孤裕早已做好准备,丝毫没有一丝懈怠,他反手一击不料又被独孤裕一剑挡开。 林霄寒立即追上一步,转换攻法,谁知独孤裕一眼看破他的想法,同时做出反应,一边闪躲一边挥剑直指林霄寒要害。 这下他彻底没了办法,已经张开全身发动攻击的他根本没有一点办法自保,独孤裕的剑横在林霄寒的脖颈前,距离动脉不过分毫,能够保持如此精准偏差,着实功力深厚。 风,突然止息,飞叶重新飘回地面,落雪上稍稍沾上了一丝血滴,林霄寒的脖子上被蹭出了一块小伤口。 “不错,”独孤裕放下剑,他看起来对林霄寒的成长十分满意,“水平不差了,是在殷季后面学了不少,不过还不够。” 还没等林霄寒说句话,独孤裕便整了整衣服,向着石亭那边走去。 第三十五章 悲剧之行 “都给我准备好了,今天君上北巡保山关关外护畿,所有人都给我打起精神别出什么岔子!”秦将军穿着全副盔甲,表情严肃,丝毫不敢懈怠。 作为长城军中威望最大的老将,秦纪隆话音一出,这整个广场上的士兵立即端正态度,笔直地站着。 今天是独孤歧北巡的最后一天,也是和过去一样,每次公爵北巡长城最后一日都必须要前往长城外走一遭,以表示对逝去的戍边将士的怀念。 这日风蛮大,虽然长城内树木抽枝发芽,已经呈现出些许春色,然而长城外不过数里地,却依旧荒芜,天空中片片落雪,几无活物。 独孤歧骑马行在队伍最前面,秦纪隆率领五百多人的骑兵队紧随其后,虽然如今野夷已经退离长城百里外,但足够的护卫还是非常重要。 瑾儿不同于那些大家闺秀,如今已经年方十五的她已经出落地亭亭玉立,但那些精致华服难以叫她提起兴趣,她自小便喜爱战器甲胄,父兄出游,她也会骑马跟随,绝不用轿。 独孤裕行在她身后,悠闲地看着瑾儿的背影,他笑了笑,又看了看身边近身护卫的林霄寒,“唉,你看那,这三年瑾儿都这么大了,出落地这么漂亮。” “瑾公主王贵之后,天生丽质,自然不同凡俗女子。” “啧啧啧,你小子天天说这些客套话有什么意思啊,说实在的,你也喜欢瑾儿吧。” “我...”林霄寒这一下被问得说不出话来,的确那日午后自己睁开眼见到独孤瑾的第一面就彻底被她纯洁清丽的面容所迷住了,这些年,独孤瑾来了许多次,每次都改变不少,越来越接近自己心中那个美丽的样子。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独孤裕鄙夷地看了一眼林霄寒,“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太拘束太虚了,能不能说点真心话,啊?” 林霄寒咳了一声,的确,在这里他从未表示过真意,只有和独孤瑾单独相处的时候才能稍微放开一些,但这也没办法,毕竟在俗世官场之中又能如何,若是放下客套和伪装,谁能知道会面对怎样的真实。 “对,我不多说什么了,我是仰慕瑾公主,但我知道我的身份我...” “身份什么?你身份卑微?还是她身份太高贵?我北境男儿以身份论高下吗?我们没南方诸国那么多讲究,有本事有志向那才是了不起的大丈夫,怎么你是不是想成为那些无能无为的纨绔子弟,就能追求瑾儿了?” 独孤裕这一番话点醒了林霄寒,他一直所顾虑的不过是一个身份罢了,但他如今最不屑的不就是自己同时最渴望的身份吗?这样的矛盾其实根本不存在,因为在这冰天雪地的北境,只有力量和勇气才是所有人追求的伟大,哪是那虚无缥缈的血统就可以替代的。 “大公子,对,你说的对但,但我不知道瑾公主她是怎么想的,君上是怎么想的,毕竟她身为北境公爵之女,婚嫁大事,怎么可能这么草率地托付给我。” “哈,”独孤裕噗嗤一笑,“吹捧你小子两下你就飘了?我是希望你先表明态度追求瑾儿,什么时候说许诺你做她的夫婿了?” 林霄寒一拍脑门,突然想到自己这么说多么不妥,“对,是我冒犯了,大公子,我一定会不断努力,追求瑾公主。” “行了,说实话,瑾儿她很喜欢你,”独孤裕叹了口气,他仔细想了想,“还记得三年前的时候你还是个山村小伙,如今已经一身武艺,满腹知文,颇有大丈夫之相,况且瑾儿也到了婚配年纪,我觉得你也很适合。” “真的?”林霄寒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独孤裕居然会这么说。 “真的,我骗你做什么,殷季都和我说了,你是个不错的年轻人,有责任心,有志向,胆大心细,着实不错。” “殷大哥他,”林霄寒恍然大悟,“他是您的人。” “这才猜到,看来你这脑子不灵啊,”独孤裕看着远处连绵的雪山,心里也舒坦下来,“走吧,别发呆了。” 独孤裕甩了下缰绳加快了步伐。 马队已经行进了很远,现在距离长城十里之远,再向后看已经看不见长城的门楼,视线里只有皑皑白雪。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么大的阵仗,野夷不会丝毫没有察觉,虽然这些年野夷已经被赶到了百里外的极北之地里艰难求生,但韬光养晦这么久,野夷已经人口增长不少,年轻力壮的汉子跃跃欲试,他们的心里一直埋藏着一个心结,那对长城里的人们的巨大仇恨。 建王初年北伐之际,如今这些年轻人还都是几岁的孩童,他们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兄长死在里三晋军队的手里,他们亲眼看见了原本的村庄成为了烈火焚烧的血海,原本的家园成了那绵延千里的长城地基,而他们只能迁徙到极北之地,在饥寒交迫中苦苦度日,在终日不见晴天的风雪中夹缝求生。 如今他们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独孤歧的北巡就是最好的机会。 三千多野夷军队埋伏在山区的四周,只等长城军走入早就设好的陷阱,他们很清楚独孤歧的护卫有多少人,他们也很清楚,一旦围歼成功,北境独孤家将彻底灭亡,长城军会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创,而那时推倒这座承载了他们无穷痛苦的墙壁就毫无难度可言。 雪开始下大了,可见度不足五十步,虽然长城守军常年在长城外行进和巡查,但他们也知道这种风雪着实罕见,处在风雪之中也很是危险。 独孤裕看着四周,他知道,现在已经在半山腰上,按照之前的规划,到达白乾山顶后,原路返回长城,但现在他已经有些许不安。 “大公子,有点不对,这里静地出奇啊,”林霄寒小心地看着四周风雪掩盖的树丛,“哪怕是这么大的雪,还是会有些野地猛兽在草丛中行动。” “这么静,就是说这山腰上连一只野兽也没有,”独孤裕眉头紧皱,“难道?” “这里埋伏了人!” 林霄寒和独孤裕想到了一块。 “快,快掉头!”独孤裕疯狂地驾马向队伍前跑去。 可这时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野夷的杀声四起,四周的雪块滑落下来,无数的野夷战士从树丛中山间里冲出来,将长城军团团围住。 第三十六章 凄憾 野夷的铁荆阵迅速打乱了马队的阵型。 原本可以成功冲出包围圈,然而铁荆阵利用锥形铁器群猛烈冲击将外围的骑兵冲倒,直接造成了整个队伍彻底被自己倒下的战友拦住了去路。 热血融化了积雪,甚至连空气中都弥漫出水汽,厮杀声依旧隆隆,刀光剑影下的山腰上,野夷好像源源不断地补充一样,长城军还能站着的人越来越少,慢慢地尸体堆积起来,所有人被压制在狭小的尸堆之间。 独孤裕被七八个野夷士兵包围着,他手上的落雪已经沾满鲜血,在他脚下堆积满野夷的尸首,而他身边的野夷却仍然毫不恐惧地冲过来,哪怕独孤裕砍杀再多的敌人,他们还是像蚂蚁一样不停地涌出来,爬向对手。 再强的剑士都无法对付超越人类强度的压力,独孤裕的身上挨了一剑,两剑又一剑,再厚重的盔甲也无法承受无数次的重击,外甲上已经溢出了猩红的血水,他的脸上汗水和鲜血混溶在一起滴落,但他依旧机械地挥舞着长剑,哪怕视线已经模糊,但他只能咬着牙坚持。 “喂,快!” 独孤裕看见眼前的野夷纷纷倒下,林霄寒迅速砍杀了围在他身边的士兵,一把抓住独孤裕的手将他从包围圈里拽出来。 “清醒点啊,”林霄寒大吼声迅速把独孤裕从迷糊中清醒过来。 “君上已经突围出去了,现在你和瑾儿得赶紧冲出去,”林霄寒招呼过来身边的战友,“快,兄弟们都跟过来了,你赶紧走啊!” “你怎么办!” “等你们撤了我自然会走,放心刚刚后面受到的冲击小,我没受伤挺得过去。”林霄寒抹了抹汗,附近野夷又开始聚集过来。 “你小心,一定要撤出来!” “一定保护好瑾儿,保护好她,”林霄寒没做更多的回答,他只有这一个愿望,他是个士兵,他的天职就是战斗下去,他没法独自保护独孤瑾,只能把这最后的愿望交于她的哥哥。 没等独孤裕说什么,他便又冲了上去和野夷厮杀起来。 战场被野夷的军队割裂成数快,独孤裕从山腰一路冲到山脚下,才在一棵老树下找到了落单的独孤瑾。 “瑾儿!”独孤裕一个箭步,持剑横砍,直接砍倒了面前两个还没能反应过来的野夷士兵,他急忙跑过去,独孤瑾蜷缩在树下,她把脑袋埋地很深,她身边的护卫已经全部战死,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他们死时的惊悚眼神叫人不寒而栗,别说是个尚未长成的女子,就是强壮勇敢的汉子看见这样凄惨的一幕也会惊恐不已。 “瑾儿,快走啊!”独孤裕抚摸着她的面颊,努力地想让她冷静下来。 “别,别过来,别...” “是我,是我啊,你哥哥。”独孤裕盯着她的眼睛,“没事了,没事了。” “哥!”独孤瑾崩溃地哭了出来,“他们都死了,都死了,都死在这了。” “没事了,啊,我带你走,咱们走!”独孤裕把她送上马。 “快!咱们撤!”独孤裕跨上自己的战马在前面引路。 很快,他看见不远处的山崖口,看来很快就下山了,身边的喊杀声已经越来越小,零零散散的野夷都被护卫们解决掉,前面的路也越来越宽敞。 “咱们快离开这了,”独孤裕放松地转过头去望向独孤瑾,风雪也已经慢慢停息下来,他看得清瑾儿的笑容,她已经慢慢缓过来了,奔驰的骏马快速地接近那生的路口。 一支利箭从独孤裕耳边划过,那呼啸而去的声响永远叫他难忘,从他视线最边上直直地射向身后的独孤瑾。 这支箭不偏不倚地射进了马眼里,伴着一声长啸,独孤瑾的战马扬起鬃毛,双蹄直竖,她失手没能抓紧缰绳。 “瑾儿!” 独孤裕眼睁睁地看着她仰面朝后倒下,这一刻他却什么都干不了。 那后面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在她消失在地平线时,那一刻眼睛里只剩下无穷的恐惧。 人,在刚得到安抚时才是催脆弱的,但得到温暖的瞬间又立刻被打入寒冷的坚冰时,在她心里所剩下的只有一切悲伤的情绪,所有的美好和希望都全部消失。 “瑾儿!” 独孤裕近乎疯狂地扑向崖边,他向下望去,那深谷中除了无尽的云烟,再无其他。 他崩溃了,脑中一片空白,他根本不清楚该如何面对这一切,士兵们纷纷将他拉回去,他只感觉自己和瑾儿的距离越发远了,失去了方向,没有了知觉,只剩下空洞的双眼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不见。 独孤裕突出了重围,士兵们簇拥着他向着长城的方向前进。 在那尸横遍野的山腰上,林霄寒和秦纪隆背靠背面对着团团包围的强敌。 所有人都倒下了,长城军和野夷的尸体堆积成山,他们两人站在最高处狠狠地看着围住他们的野夷。 “将军,没想到今天可以和您并肩作战。”林霄寒紧紧握着剑一点也不敢放松警惕。 “殷季是找了个好苗子,可惜啊要和老夫折在这了。” “将军,我孑然一身,死亦无憾,本就为了捐躯为国,有什么可惜的。”林霄寒笑了笑,他叹了口气,“若是说些许可惜倒也不是没有,但是如今一战绝不可避免。” “不,你还有机会,”秦纪隆笑了,那笑声爽朗,毫无一丝悲意,那笑声坚毅,叫野夷都倍感恐惧。他已是驰骋疆场数十年的老将,生死对他来说不过一瞬之间的抉择,早就无法动摇他的执念了。 生卫家国,死在边疆,怕是他最后的心愿了。 “小子,看见那个小旗官没,你到时候冲过去夺骑而出,千万不要回头!” “可是,您!” “告诉君上,长城军无一生还,皆为国战死!”秦纪隆话音刚落便呐喊着冲了下去,他高举着长剑,无畏地向着密密麻麻的野夷士兵冲去,他眼里早就没了对手,如今他只是奔赴一场必死的盛宴,去完成此生最后的绝唱。 老将军冲入了敌阵之中。 “啊!”林霄寒嘶吼着,疯狂地冲向那小旗官,哪怕数百人相护,他却毫无恐惧地杀入敌阵,一时间鲜血喷涌,野夷乱作一团,他突然就出现在旗官面前,一跃而上,把利刃插入那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的旗官脖颈里。 在野夷心里那犹如天神下凡,林霄寒迅速冲破了包围,向着山下冲去。 直到已经看不见林霄寒的背影,秦纪隆才彻底放下心来,野夷越聚越多,他最终被淹没在敌军的人海之中,没人知道他临死前想着什么,但至少他捐躯赴国难的梦想在他人生的最后实现了。 第三十七章 扬风而去 雪停了。 战场上四散泼洒的鲜血也已经凝结住,士兵们死相惨烈的尸首也被埋在了白雪之下。 刀刃已经被野夷打扫战场的兵士们通通回收回去。不过几个时辰,这原本杀声四起,血流成河的激烈交战就消散在大雪之下,若是没人留意,或许将永远无法重见天日。 悬崖下,一队士兵把守四围。 “我说过,希望你保护好她,秦将军拿命救了我,难道你都不能拿命保护你亲妹妹吗!” “混账!怎么和大公子讲话!”白凛愤怒地指着林霄寒,独孤裕伸手拦住了他。 “他说得对,我没能尽全力保护我的妹妹,”独孤裕低下头,他眼神忧郁,伤感自责,“瑾儿她,她已经脱离危险了,你放心我这段时间会照顾好她,好好调理。” 林霄寒眼里噙着泪水,他爱怜地看着担床上昏迷不醒的独孤瑾,“我听到医官说的话了,她醒不来了,调理?调理有用吗?” 他摇了摇头,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缓缓停在那块大石头前。 “你相信我,我一定会...” “不必了,不必了,”林霄寒无力地苦笑着,没了瑾儿,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的意义。 “她过去和我说,北境是北境不是国啊,想要报效国君得去龙原,”林霄寒转过身,双眼空洞地看着独孤裕,“对啊,我留在这做什么呢?” “我得去龙原啊,”林霄寒躺倒在雪地里,现在的他已经感受不到冰雪的寒冷,已然凝结的心早就没了温度。 他,于是只身前往龙原。 这几年在龙原,他建功立业,驰骋疆场,骁勇善战,凭借自己的才智和勇武走上如今的位置,慢慢地,那一切也就成了过去,再提起来,也没那么痛了。 林霄寒还站在那,魏源略微觉得有些奇怪,看了封信在那呆站着半天。 “喂,你在想什么呢!”魏源轻轻拍了一下林霄寒的脑袋,这一下直接把他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 “哎呀,老师,我...” “让我看看,”魏源一把夺过信纸,大致一看,这眉毛便舒展开来,喜悦不少,“北望美人,泣之难得?你也没表现的那么不食烟火啊。” “我那是...” “青梅竹马?”魏源那表情活像个热衷八卦的小老头,一点没有人前的威严。 “也不算是吧,不过她能醒过来我当然是一万个高兴了。”林霄寒收起信纸,“那我先告辞了,待回禀了陛下,我再去府上拜访老师。” “去吧,可别再在路上发呆啊。” “记住了。”林霄寒笑了笑,便跃上马疾驰而去。 潜龙江上,微风掠抚,惊起波光阵阵,小舟在宽阔的江面上缓缓前行,忽近了鱼群边上,那鱼儿受了惊吓,纷纷跃起,似呈龙门之状。 常力山一见这景,大笑起来,“大公子啊,你看呐,咱们这离龙原还有不少路程呢,这鱼儿都开始排队欢迎啦,您看您这面子多大啊,哈哈哈。” 李逝倒是没什么大惊小怪,他不过是淡淡一笑,便又开始观赏着四周景象,楚国虽然河网遍布交错,但水面窄小,芦苇丛生,难得可见这种宽阔明丽的江面。 划桨的老伯见李逝这么有兴味,便搭上了话茬,“不知大公子是否是对这潜龙江别有兴趣啊。” “对啊,这着实了不起了,这么大的江面,若是打起水战,多壮观啊。” “唉嘿,这仗可不是没打过啊。”老伯笑了笑,看来是肚子里装了故事的,李逝皱着眉,有些好奇。 “您倒是说说,也让我涨涨见识。” “嗯,我给你讲讲,那会还是武王公孙坚建国的时候啊,九家的联军攻克了云水渡的桥头堡,缴获了几十艘战船,再加上原本的三百多艘,整整四百艘战船浩浩荡荡地开往龙原,那时的末皇帝怎么能眼看着他们围困龙原,虽说主力在楚地被全灭,但龙原城的囚犯和农民还有不少人,于是末皇帝纠集了这些普通老百姓和囚犯足足五万人,乘上七百多艘战船在龙原港前拦截公孙坚。” “那会是一场激烈的大战吧,”李逝很是惊讶,原来在两百多年前还有这么庞大的舰队。 “那是当然,那日傍晚,夕阳西垂,整个天空都被映成猩红色,那叫一个恐怖啊,两边的战士都有些动摇了,皇帝那边的军士不过都是些老弱病残,自然是心生恐惧不敢应战,而公孙坚那边,士兵们刚刚经历过生死一战,伤亡惨重,损失巨大,现在又行军数日至此,当然军心不稳,不过啊,公孙坚也不能停顿,这时候是击败皇帝的最好机会,若是再等下去,京畿四处的援军就会到达龙原下。” “难道那时还有支持皇帝的家族?” “当然没了,只是那时把守京畿四围的都是皇家亲贵,皇帝蒙难他们自然会驰援。” 李逝一听这话,倒是有些明白了,“原来想要进攻龙原,只能走水路,龙原四周皆为皇亲贵族驻守,龙原实际上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对啊,”老伯猛的一点头,“这龙原自古一条道,皇帝的守军都架在龙原港上,话说那日,这两边一交战,喊杀声四起,高楼船回旋竞舸,小船接弦近身血战,一时间原本明澈的江面被鲜血染作猩红,与那夕照苍穹融为一体,那可真是苍凉凄清般的水天一色啊,这场大战一直持续到第二日黎明,待到阳光照向江面,公孙坚才发觉船队已经到达了龙原港前,宽广的江面已经在自己身后,敌军溃败,不成规模。” “了不起,打了这么久,该有多坚定的意志啊。” “再然后,就是大家都清楚的龙原围城战,那个啊大公子当是知道的,只有这场水战,因为损失过度惨重,才未被公孙家流传开。” 老伯叹了口气,他略有些难受,谈到这场大战,虽然场面壮观但结局一样凄惨。 李逝看似在思考着什么,老伯说进攻龙原只有一条水路可走让他感觉到一丝不解,他没去过龙原不清楚龙原的地形,但他实在不相信进攻这座城只能走一条路,若是到了龙原一定要好好观察一番。 还没等李逝想清楚,常力山便激动的站了起来。 “看呐,咱们到了!” 顺着常力山所指的方向,李逝抬眼望去不远处,龙原港上停泊了大大小小百艘商船,龙栖宫聚星塔的塔尖在那尘雾中若隐若现。 第三十八章 龙城 龙原。 这么多年来,李逝第一次前往龙原,三晋大地最宏伟壮丽的城池。 高大墩厚的巨石城墙横亘在晋中平原肥沃的土地之上,门楼顶层的鎏金琉璃瓦在阳光下分外耀眼,四角扬首兽威武凶猛,好似审视着每一个前往龙原的拜访者,提厉他们的灵魂,让他们在踏入大门时,不敢造次。 一百多名士兵全副武装地站在城门两旁,执戟待命。城门上高悬着纯金怒龙首,展现着龙原城公孙家至高无上的威严王权。 “太了不起了吧。”常力山差点惊掉了下巴,宁泉城和这等宏伟的建筑比起来,着实成了小巫见大巫。 “王家居城,的确世所难见,如今能览其风采,此生所幸。”李逝啧啧赞叹,他好奇城内的情况,快步上前走去。 士兵们见状拦住了他们俩,按例进行检查。 李逝解下佩剑,交在士兵的手上,又拿出李震的玉佩,“楚国公李权兄长李逝特来龙原觐见晋王陛下。” 士兵们不敢怠慢立即回宫禀报,待到确认了李逝的身份,大队迎接的人马浩浩荡荡地前往前龙门迎接李逝。 公孙燎跨下马,快步走到李逝面前,抱拳行礼,“在下步领军公孙燎见过李逝李大人。” “幸会幸会,公孙大人乃是陛下堂兄,不必行此大礼,实在折煞在下。” “那请吧,陛下还在殿上等着,”公孙燎叫人牵出两匹骏马。 李逝和常力山一步上马随着大部队向着龙栖宫行进。 早朝刚刚结束,朝臣们下了朝班,这段时间里,前殿散去的大臣不会立即离开龙栖宫,他们常常三五相聚,不是议论些家常小事就是谈论如今的条纲召令,各国情况。 魏源身为御前大臣身边的簇拥却不多,倒不是这些老奸巨猾的朝臣们不知道拉拢这位权势最大的重臣,而是魏源他自己本就不愿意与那些落俗的官员为伍,他身边的人只有几个眼界宽广,有真知灼见的老友。 太傅黄进算是他的老相识了,老太傅年逾七十,虽然体能渐弱,但依旧精神矍铄。若说当今陛下最怕的几个人是谁,那排第一个的定然是黄进,那可是他自小的阴影,哪怕到了现在也是不敢在太傅面前过多放肆,否则这位忠心耿耿,敢于谏言的老臣在朝堂上可是能把自己骂的狗血喷头,无地自容。 然而公孙潇也没办法,毕竟年纪小,就算要发号施令也得过了魏源这关。 黄进扶着腰,有些疲惫地叫住了魏源,他看起来昨天没睡好,眼袋很重,倦态明显。 “魏相,魏相啊,慢点,”黄进加快了步伐追上去,魏源见了,急忙行礼,毕竟黄进年长许多,自己虽然官位高但也是晚辈。 “黄大人慢点,不急,在下听着了,”魏源忙走过去搀扶着黄进。 “我没事,我没事,说正事,听说那楚国送了质子来?” “对啊,楚国公李权的哥哥李逝已经到了龙原,现在正往龙栖宫赶。” “难不成你就因为这李逝来了龙原就放过楚国了?毕竟是国君的哥哥,又不是儿子,怎么可以作数啊。” 一听这话,倒是让魏源乐了,看来这位老臣还是对自己不放心啊,“太傅大人呐,这楚公不过十二岁,你叫他哪来的儿子啊。” “呀,那你就更不该松口了,如今陛下年轻,王威不盛,最是要杀鸡儆猴的时候,他楚国送不来质子,就得一直督促着。” “您不必担心这个,”魏源笑了笑,“我找理由斥责楚国,那就是要让诸国看看,这楚国受了晋国的气,他敢不敢反抗,现在他们送来质子就已经表示让步和臣服,我的目的已经到了,甚至我希望给这李逝极大的自由,让他以真正楚国来使的地位在朝廷效力,至于说楚国是不是真心,威压楚地是不是有效这无所谓,之后我还有筹划。” 黄进好像听明白了些,魏源一向心思缜密,各国政权独立之势自建王初就已经开始出现,到了魏源官拜御前大臣的时候,大势已经难以逆转,然而通过他这些年的运作和谋划,这几个封国还没有一个敢逾越底线,局势一直被晋国牢牢掌控着。 “那你接着准备怎么办呐?” “接着?接着就是齐国了,”魏源看起来略有些顾虑,他知道齐国有多不好对付,而齐戬已经稳坐齐国公爵位多年,手下兵精将强,再加上低山丘陵的加持,哪怕十万晋军全力围击也很难在短时间之内拿下齐城,若是攻城不利,甚至会损失惨重。 “齐戬可不是好对付的,”黄进面露难色,他虽然不懂军事,但齐戬的杀伐果断他是有所耳闻的,“听说此人略有些疯癫,行为乖张怪异。” “嗯,是有这么一说,可同时他也赏罚分明,对待可用之才礼遇有加,前些年他挥霍了不少齐啸留下的财富,不过寥寥五年,他已经重新让国库充盈,齐国又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看来这齐戬还是有点本事啊,你得小心对付他。” “那是自然,”魏源忽的一敲掌,好像是想到什么要事,“太傅大人我不和你聊了,突然想到家中还有些事,我先走了,您慢些。” “哎,快去吧,我安稳地很,”黄进摆摆手示意魏源不必担心,快些去吧。 这龙栖宫前殿广场很大,从望天殿到宏门距离很远,魏源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是老人家,腿脚不太好。 马队到了宏门前,如今龙栖宫近在咫尺,李逝虽然心中有些许压抑,不过这初次来到王宫的喜悦还是更深一层。 公孙燎指了指前方,“李大人,龙栖宫到了咱们该下马前行了。” “好,”李逝点了点头。 众人皆下马上前,公孙燎走在最前面指引,李逝走在他侧方,饶有兴趣地看着四周的建筑。 正当此时,魏源也走到了宏门前,直直相对着迎接的众人。 “魏相,这是下了朝?”公孙燎迎了上去,虽说他不是特别喜欢这位专断的御前大臣,但他毕竟是林霄寒的老师,自然要打上个招呼。 “公孙大人,许久不见啊,”魏源笑了笑,“这是有何事出行啊。” “这位是代表楚公前来觐见陛下的使臣,楚公的哥哥李逝李大人我就是上前龙门迎接他来的。” 魏源移目望向李逝,而李逝的视线早就已经停在了魏源身上,他一直在看着魏源,他基本已经断定,面前这位魏相就是当年劝进父亲发兵北上的魏源。 李震中年薨毙,魏源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李逝那毫无好意的眼神和魏源平静的冷静的视线相撞,那一瞬间李逝似乎被惊住了,这般的冷静真叫他猜不出魏源分毫,这等平静哪是常人能有的。 “李大人,少年英才,魏某佩服。” “幸会幸会,魏大人应当就是魏源魏大人吧。” “哦,万分抱歉,”魏源微微颔首,“在下御前大臣魏源。” “原来真是魏相,今日一见着实和外面相传的一样,气度非凡,圣人之相啊。” “哈哈哈,”魏源摆了摆手,“那都是谣传,不必作真,我不过和其他朝臣一样皆为陛下分忧。” 李逝点点头,“那我也不占用魏相时间了,在下还得进宫觐见陛下,先告辞了。” “好,李大人好走。” “魏相好走。”李逝行了礼,便跟着公孙燎继续相前走去。 第三十九章 诡谲之云 魏源皱着眉。 桌案上摆放的书卷已经有一臂高,烛灯也快要燃尽了,灯光昏暗魏源略感到不适,他站起身,在书架上翻找着蜡烛。 “源叔,方便开门吗?”魏燮站在门外,看似有要事报告。 “唉,没事,你进来吧,”魏源转过身,倒了杯茶。 “源叔,抱歉啊,这中午休息的时候还来打扰您。”魏燮接过水杯,坐在一旁的桌子上。 “没事,你也不怎么来,平时咱们也没什么机会聊聊,今天来了,就多说说,我想你也一定是有要事需要我给你盘算盘算。” “多谢源叔,是这样的,最近龙原来了不少人物啊,镇北将军林霄寒,楚国质子李逝,再加上这刚来的消息北境的使臣白凛也已经到了潜龙港,现在还不清楚是发生了什么情况,所以我来此是想了解一下源叔您的态度。” 魏源笑了笑,虽说魏燮说的很隐晦但魏源还是听出了他隐含的意思,“燮儿,你说的这些我都在处理,今天你这么着急找我讨论这事,怕是你爹要你问的吧。” “我...”魏燮一下给他问住了,他没想到魏源这么容易就猜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我这也...” “行了,你不必担心,我主理国事这么久,哪还能发生什么问题啊。” “其实,父亲想知道的是...” “你告诉他,我身为南境人,不会不为南境考虑的,他不必疑虑。”魏源的脸色略显严肃,他不想再和魏燮打圈子,便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抱歉,源叔我不是这个意思,父亲很清楚您对南境的忠心,绝没有试探的意思。” “没事,”魏源笑了,他也是在朝堂上摸爬滚打十年的老手,态度微妙的转变把控非常好,一点不唐突。 “你回去吧,朝堂上的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先管好你手下的军士去,刚封了京林卫,别把公事耽误了。” 魏燮点了点头,他行了礼便退出屋子。 远在虎啸城的魏桀手眼通天,在三晋各地都有耳目,这北境和楚国派人前来龙原早就在魏桀的掌握之中。 这点魏源再清楚不过。 魏桀这个哥哥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自小魏源就已经见识过了。 魏家在二百多年前分封到南境的时候就一直秉持着一个传统,不忠于君主,只忠于利益。 当年魏轮清楚地看穿了皇帝必败的结局,于是果断地加入了公孙家的集团,并且在最危急的关头倒戈,并以此为筹码,得到了日后分封在南境的许诺。 日后的每一代继承人都秉持着这个思想,不断地为了魏家的强大而奋斗。 魏桀和魏源两兄弟自小就被寄予厚望,然而他们的性格却大不相同。 虽然他们都心思缜密,智勇双全,但魏桀的内心城府却远比魏源更深,从小魏桀就没有改变他的态度,这三晋之地分裂百年,晋国虽是天下共主却不能完成绝对的统治,建王号召诸侯北逐野夷,西灭铁雄和云霁何等的威风,而在魏桀心里这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建王的统治很快就要土崩瓦解。 虽然平定天下,但晋国透支了国力,原本拥二十万军的晋国几乎损失了一半的有生力量,而其他几个国家也有一定的损失。 而最重要的,是这场战争中建王多次受难都是其他国家的军队相助才摆脱危机。 常人可能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但目光锐利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表面浮华的晋国早就已经失去了他绝对的统治。 晋王,一个原本在各国心中至高无上,无人能敌的王,如今却也可以被重重包围,近乎身死。 王权和神权一直紧紧结合在一起。 而这场战争却打破了王权的神性。 魏桀看在眼里,一直看在眼里,他的野心越来越大直到他登上大位的那天,他终于可以实施自己的计划。 魏家的每一个人都将是他计划中的一份子,无论是否愿意,都必须为魏家付出一切。 这,就是魏桀的执念,魏桀所认知的原则。 魏源一直没有忤逆过哥哥,年轻的时候他在南境辅佐魏桀,到了年纪他前往龙原成为魏桀在晋国最有利的眼线,然而魏源清楚,这天下还没有彻底乱套,公孙家的统治还是可以保证诸国的和睦。魏桀如果真的想推翻公孙家,完成一统,那将有无数无辜百姓流离失所。 但他依旧没有改变自己的态度,他还是遵照哥哥的意思一直干到现在,干到自己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天下,将变呐。”魏源摇了摇头,他打开房门走到院子里,看着茂密的树木,刺眼的阳光,他越发感觉这一切多么的难得多么的值得珍惜,或许不用多时,这一切就会消散在战火里,变成满地灰烬,以示悲情。 大殿上,只有几个侍从站在公孙潇的身边。 李逝大步走上前,行跪拜礼。 “参见晋王,吾王万岁。” 李逝低着头,等待着秀王,然而好一会,上面都没什么动静。 李逝微微抬起头,他缓缓地把视线移到王座上,公孙潇正撑着脑袋,呼呼大睡,根本没听到李逝的话。 就连公孙潇身边的侍从都觉得有些尴尬,赶忙轻轻碰了公孙潇一下,然而他睡得实在太死了,根本感觉不到侍从的动作。 “陛下!陛下!”侍从稍稍用了点劲。 “嗯?嗯?什么啊,什么人?”公孙潇一下子给惊醒了,他肥胖的身体差点移出座椅,急忙用手撑住倚把,“说啊,什么情况。” “这是楚国来的质子,人家上殿觐见来的。” “哦,对对对!”公孙潇赶紧坐正,“爱卿平身,快平身。” “谢陛下,”李逝直起身,他抬眼看去,那王座上坐着的简直是个头肥头大耳的白猪。 这也不难猜到,一个被扶植上位的傀儡,根本没有属于自己的决断机会,整日骄奢淫逸,吃喝玩乐,变成这副废样也不奇怪。 “臣李逝,特来晋国请罪。” “哦,对哦,你们楚国御供不足,实在叫本王恼怒。”公孙潇急忙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他也根本不想再和李逝交流下去,他只想躺着睡会。 “御供之事实有误会,楚国公绝没有想要减少御供的意思,之所以会供量不足,一定是中间程序出了问题,楚国公很是重视这件事,所欠的御供楚国公已经准备了双倍,不久,运送贡品的船队也就到龙原了。” “嗯,不错,”公孙潇笑了笑,“那,没事了吧?” “额,没什么事了?”李逝有点听不懂了,“您意思是?” “没事了,退下吧,退下吧。” “退下?” “对,退下,快快快。” 一旁的侍从赶紧附和,“李大人,陛下已经说了退下,就不必等着了。” “您不...” “不必了,走吧走吧。” 李逝见状,虽然惊愕不已但也只好躬身行礼,离开了大殿。 第四十章 拜访林霄寒 李逝有些失望,他一开始还对这位新君心存幻想,希望他并不完全像人们口中说的傻子王,但今天殿上一看,那个肥头大耳,无心政事,只顾玩乐的陛下,是实实在在出现在他面前。 “走吧,别想了,我告诉你,这龙原城里酒馆可不少,美食也多,咱们赶紧找个好地方吃上一顿。”常力山搭着李逝的肩膀,拉着他往前走。 “等等啊,等等,”李逝急忙扯开常力山,他看见面前那幢高大威严的建筑,略有些好奇,“这是,这是镇北司?” “对啊,镇北司有什么好看的,走吧!”常力山不耐烦地拉住李逝。 “好好好,走走,别拉我,”李逝扯着常力山的手,往前走去。 镇北司,是设立在龙原的镇北军管理机构,表面上其最高长官是镇北将军林霄寒,但实际上权力掌握在御前大臣魏源的手上。 这几日林霄寒从镇北军驻地回京述职,他也没有成家立室,家人也生活在北境,所以他一直待在镇北司处理政事,从不回府上。 他几乎数日都埋头在桌案前,马不停蹄地赶制镇北军的巡防图和晋国北部的戍卫地图,毕竟每个季度都要进行新的更改。 “少爷,该用膳了,”凝芸轻轻推开门,等候着林霄寒的意思。 他没说什么,看样子正画的入迷,一埋头政务中,别的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凝芸不过十六岁,但已经唇红齿白,面若桃花,犹如出水芙蓉,秀丽而不带俗华。 她本是林府的女侍,但林霄寒不怎么回府,府上的管家怕镇北司的人伺候不周,便把她送去服侍林霄寒。 她见林霄寒没什么反应,便悄悄走过去,把饭食放在桌边,“少爷,少爷。” 林霄寒给凝芸一声给惊到了,他笑着摇了摇头,放下笔,“小芸,你这来了也不通报一声,怎么,是不是平时我不在府上,你自由惯了。” “我可没不规矩,我通报了,您忙着这些事,没听到,我才走到您身边嘛,”凝芸嘟着小嘴,略有些不悦,“您也说了,您不怎么回来,这一年不过回京一次还不回府上住,真是叫我们想念。” 林霄寒看着她这可怜样,倒有些哭笑不得,他可搞不明白小姑娘的想法,在他那,这些之间毫无逻辑关系。 “好,好,你把饭盒打开吧,我尝尝。” “嗯,这些可是我花了一上午做的啊,”凝芸一听他这话,高兴极了,她急忙打开饭盒,把做好的菜一盘盘放在他桌前,“尝尝这个,红烧鲫鱼,这可是我跟着宫人去潜龙江边钓的。” “真的啊,我试试。” “你再尝尝这个,青笋炒肉丝,你猜猜这笋是哪里来的。” “额,市里卖的春笋?” “当然不啊,这是北境的商人带来的最鲜嫩的冬笋,我找了好久才弄来这么点。” “那你费心啦,”林霄寒挠了挠头,夹了一口,“嗯,不错啊,真的嫩。” “是吧,那多吃点,”凝芸坐在一边,催促着林霄寒。 林霄寒一直身在军中,哪怕是每年回京也不怎么到灯红酒绿之地玩乐,所以一有女孩子在身边这么殷勤倒是叫他有些尴尬不适。 不过凝芸这菜做的着实不错,林霄寒也是饿了半天,尝了几口胃口打开,便美美地吃了起来。 凝芸托着下巴,她看着林霄寒,都有些入迷,竟傻笑起来。 “你没事吧,”林霄寒端着碗,他瞥了一眼凝芸,看她那样子真是有些痴傻。 凝芸也感觉到自己有些不妥,她直了直身子,摇摇头。 “没事,你傻笑什么,行了,你出去吧,我吃完自己收拾。” “不不不,怎么可以让您自己收拾呢,您吃吧,我等着。”凝芸站起身,退到一边。 还没等林霄寒再拿起筷子,门前又传来声响。 “林哥,回来也不先去我那啊,”公孙燎大步走进来,他身上还穿着甲胄,看样子是刚刚轮班,结束了工作。 “哟,美人在侧啊,呀,我真来的不是时候啊。” “行了你别废话了,”林霄寒指了指前面的软席,“坐下吧,别站那碍我眼。” “得嘞,知道我站累了哦,”公孙燎盘腿坐下,“唉,咱们一年不见了,没什么和我说说的嘛。” “那我先下去了,”凝芸走上前准备收拾碗筷。 “等等,”林霄寒拦住了她,“我,我还想再吃点。” “那好,那您吃完我再来收拾,”凝芸还没说完就激动地跑了出去。 公孙燎鄙夷地哼了一声,“瞧那样,这姑娘还真是腼腆。” “行了,我发现你小子是越过越放肆了,现在说个话都吊儿郎当的。” “什么叫吊儿郎当,咱们这兄弟情义,自然不必多礼嘛,”公孙燎捏起一条肉丝送进嘴里,“不错小姑娘做的不错。” “说吧,又怎么了?” “就是好久不见想你了呗,”公孙燎又吃了一口,林霄寒见状便把筷子递给了他,“谢了啊,对了,你知道楚国质子到龙原了吗?” “怎么了,他来龙原和你有多大关系啊?” “当然有啊,他来龙原我还得接待他,花了我不少时间。” “能别说废话吗?” “行行行,我开个玩笑嘛,”公孙燎凑到林霄寒身边,“这李逝来了晋国,那魏大人岂不是没理由再制裁楚国了?” 林霄寒瞥了眼公孙燎,“这事和你没关系,把你的宫门守好,就行了。” “什么叫和我没关系啊,我告诉你朝中大臣都在议论着,魏大人先是让你震北军北上,又是制裁楚国,下个可能就是齐国了,魏大人又是南境公魏桀的弟弟,他们说这是魏大人在为南境谋利啊。” 林霄寒眉头一皱,虽然这事他也有所耳闻,但毕竟他不会久在朝野,自然对这些事的了解不如公孙燎多,“都是什么人说的?” “韩傅韩大人。” “韩傅,和我想的一样啊,”林霄寒点了点头,这韩傅如今已经官至谏议院尚书,官位仅次于魏源,他和他手下的党羽一直不待见魏源,传这种话也不奇怪。 “你想想,这领南将军陈息已经告老还乡,如今朝廷得物色一个新人选,你年纪轻轻就成为镇北将军,那这个领南将军怕也不会再找老将,很有可能在中青年将军里选,他韩傅儿子韩元启年方三十四,又是领南军中能力不错的将军,怕是很可能成为下一任领南将军啊。” 公孙燎这话倒是提醒了林霄寒,若是韩元启真的成为领南将军,那魏源的统治力就会大大削弱,他不会看着老师的利益受到损失。 “容我想想,”林霄寒长舒一口气,“你先走吧,等过几日我请你喝酒。” “得嘞,我就不打扰了,告辞,”公孙燎又捻起一口菜,边吃边走了出去。 第四十一章 国礼入库 “这味道不错啊,”李逝看着满桌的好菜,胃口大开。 常力山虽然性格粗犷,做事大大咧咧粗枝大叶,但他也在江湖上混了许久,酒席参加的比自己在家吃饭还要多,对菜的研究也算不少。 常力山拿着筷子指了指那盘过油肉,“尝尝这个,你再点评点评。” 李逝夹起一口,放入嘴中咀嚼着,那味道着实和普通的肉丝有别,直叫李逝啧啧称赞,“这道菜可以啊,肉质鲜美不说,还有一种别样的香滑,不仅有炒菜的特色还又煎炸的味道。” “对头,”常力山大笑起来,“我和你说,虽然这龙原我是第一次来,但这有名的晋菜我可吃了不少,要说好,这家这味绝对是顶尖的,不说别的,就说这过油肉就有十几种做法啊。” “十几种?这么多,那你倒是说说啊。” “嘿嘿,就知道你喜好杂学趣知,就连厨道学问你也想涉猎啊,”常力山放下筷子,仔细想了想,“过油肉,味道重于外表,做的就是一个香字,你看咱们面前这洋葱过油肉,算是最常规的做法,要说别的,那还有椒麻味的,大米卤汁味的,炒黄豆芽味的,等等各种做法,但是万变不离其宗,不管做法的微调怎么说都不能改变这道菜最核心的做法,里脊肉的腌制。” “这里脊肉有什么玄机啊,不就是把肉放在油里浸润一下嘛。”李逝有些不解,若是说这做菜核心在配菜和酱料上倒是有个猜头,但要是说肉才是根本特色,这就让人难知其宗了。 常力山夹出一块肉放在李逝碗中,“看看,仔细看看,这肉有什么不同。” “不同,我看看,呀,这肉上面是,是包了层什么东西啊。” “哈哈,这是在煎炸之前用黄酱,花椒水,酱油和盐腌制了。”常力山笑了笑,“所以啊你才觉得包了什么东西,这美味也就源自于此。” 李逝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这下记住了,有机会回去,告诉李麟去,怕是他又能高兴好一会。” 李逝笑了起来,显然他又想到了过去昏山生活的日子,那么简单无忧,每日比剑,念书,渔猎试菜,好不快意,然而现在这一切却成了妄想。 他们正吃着饭,外头就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李逝和常力山觉得奇怪便起身走出去一看。 果然是一队兵马在向内宫行进,那旗帜上鲜明地写着楚国。 看来是李权将所欠缺的御供补上来了。 马队后,叶澜驾着马,护卫着队尾。 他一眼看见了李逝,站在阶梯的最上面,虽然个头不是最高,但身姿挺拔,气宇轩昂,他和那个过去的李三一点也不一样,叶澜现在才正真看到李逝非同常人的智慧和隐忍,这样由内而外的王贵之气竟可以轻易地收敛起来,让那宁泉宫中众人都根本感觉不到丝毫,就连叶澜自己在第一眼看见李逝时都只以为他是个简简单单的小侍从。 叶澜给前面的军士打了声招呼便调转马头,走到酒楼前,一步下马。 “好久不见,”叶澜行了长揖,“参见李伯。” “行了,我这个刚封的伯爵可一点用也没有,还是叫我李逝吧,我不过是来晋国做质子的,没那么多礼数。” “好,”叶澜笑了笑,“李逝,没想到咱们能在这见面。” “我也没想到啊,”李逝侧过身,“这位是常力山,我兄弟,和我一起来的龙原,这位是叶承叶将军的弟弟叶澜。” “嗨,哪还要你介绍呐,”常力山一把搂住叶澜的肩,“咱和叶公子那可是故人呐。” “行行行,好好,”叶澜急忙撒开常力山,“别抱着我,行了行了。” 常力山一脸尴尬地放下手,他的这种热情倒是平人都消受不起。 “进去说吧,正好吃点,”李逝招呼着叶澜,他也有好多话想说,想问问楚国的情况。 叶澜摆摆手,他有些无奈,“我还得跟着军士把御供送入宫,当面向陛下致歉。” 李逝叹了口气,“好吧,那一路走好,进宫里一定和陛下解释清楚。” “告辞,”叶澜行了礼,又跃上马,跟上马队去了。 龙原城外,一匹伤痕累累的战马喘着粗气,缓慢地向着龙原城前进。 它似乎是被人袭击,受了重伤才好不容易突出重围。 它背上躺着一名伤痕累累的骑手,他的甲胄上满是刀痕,鲜血染红了战袍,不断地滴落在草地上。 他昏昏沉沉地抱着马脖子,无神的双眼微眯着看向不远处的龙原城,慢慢地,他最后的力量也没有了,缓缓闭上眼睛,只剩下维持性命的一口气。 战马哀嚎了一声,倒下了,他被甩在草地上,腰间系着的信件掉落出来。 白凛最终没能到达龙原城,他已经奄奄一息,生死只在这一瞬。 那日领了军令,他便急匆匆地带着几十名亲卫驾马南下,他知道这次这个消息有多么危急,若是不早些送到晋国,可能会误了大事。 他们疾驰了一天一夜,眼见着已经过了临江城,快要到达北境和晋国的边界,于是决定在驿站歇息一番。 白凛还记得在酒馆了他们做了什么,本来只是准备吃个饭就赶紧休息,没想到自己先行回到房中后,手下居然有人喝起酒来,闹酒声吵到了白凛,但当他冲出去想施加阻止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闹酒的士兵已经把他们的身份行踪说了出去,白凛为了保密着想只得决定立即动身。 他本想着这一切不会造成什么后果,但他的确想错了,当他们行到晋国最北边的寒秧城时,那昏暗的树木丛中冲出了上百名穿着黑衣的不明军士。 他知道,那士兵的酒话被有心人听去了。 两军交战不可避免。 虽然他们骑着战马,冲击力很强,但对方数倍于白凛,当他们不断尝试着冲出重围的时候,白凛只看着身边的战友慢慢减少,一个个被黑衣士兵斩落马下。 直到他身负重伤,黑衣军队也损失了不少,不能进行有效的包围时,他身边最后几个士兵用尽全力,帮助白凛冲出了包围。 再后来,他一路狂奔又是一天一夜,终于到了这龙原城前。 但他还是倒下了,倒在距离龙原不过数里的草地上。 第四十二章 处疑 “我和你说,这最好的辣子不在龙原城里,得往北走个几里地,到那边的村子里才能弄到最好的。”常力山指着北边的野地。 “行啊,给你是强行拽出城那得尝些好味道。”李逝跟了上去。 龙原城四面环山,内部的龙原盆地却十分肥沃,既可以产粮又可以兴建土木,所以自给自足的能力非常强。 野草在春季疯长,要比冬天长高了不少,若是往远了看,地面上的什么东西也都没法看清楚,李逝和常力山驾着马,在草地上极速驰骋着,旷野间没有什么阻挡物,驾马也就更随意一些。 只是突然常力山感觉到踩到什么不平整的东西,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连人带马摔在地上。李逝见状急忙驱马过去。 “怎么回事,你没事吧。”李逝走到常力山身边,只见他痛苦地摸着自己的膝盖,嘴里不知哼唧着什么。 “那那不知道有个什么东西,绊了马腿。”常力山费力地爬了起来,带着李逝走到旁边的草丛里。 李逝拨开杂草,那里面横躺着一只惨死的战马。 战马旁,伤痕累累的白凛周身的血已经流干了。 “这是,”李逝小心翼翼地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还有一口气,李逝招呼着常力山过来,想一起把他抬上去,费了好大劲终于把白凛送上了马。 李逝抖了抖身上的灰尘,这一下就让他看见了掉落在地上的那封信,他小心地打开信纸,里面的消息叫李逝吃了一惊。 不过他还是故作镇定地合上信纸,把它塞回了白凛的甲胄里。 他们俩一时也等不了,驾着马飞快地向城内奔去,一路冲到了龙栖宫内。 李逝一路走到了秀王的寝殿,急忙向门口的侍从通报。 然而里面的内侍通报了许久都没有一点消息,这叫李逝实在有些着急。 过了好一会,内侍才慢慢悠悠地晃出来。连一个好眼色也没有。 李逝也知道,虽然自己被封了伯爵,看似爵位高,地位高,但那不过都是个名头,龙栖宫内有点地位的宫人也都不放在眼里,毕竟一个楚国送来的质子,手上也没有军政权,挂了个空名怎么可能会被人尊重呢。 “公公,不知陛下是不是同意接待了?” “嗨,您倒是还问这个呢,陛下啊正歇息着呢,陛下说这几日身体不好,谁也不见。”那内侍稍稍行了礼便又慢悠悠地晃了回去。 “这什么人啊真是无礼。”常力山气不打一处来,正想冲上去李逝急忙拦住了他。 “不要乱说话,这在晋国不是在楚国,你这么说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到,那就不好了。”李逝摆了摆手,“事到如今,找这不靠谱的陛下是没用了。” “那怎么办,咱们在晋国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人可找啊。” “不,”李逝想到了什么,“你忘了,叶澜来了龙原吗,咱们可以找他。” “对啊,叶兄在啊,而且他可是和这御宫卫公孙燎有些交情啊。” “公孙燎?”李逝来了兴趣,“那太好了,公孙燎掌管宫廷禁卫军,要是可以有他帮忙那就好办多了,不过,有些事还是得告诉官阶高点的人有用。” 李逝眉头一皱,如今的御前大臣是魏源,但魏家一直和李家有冤仇,再加上自己成为质子,楚国宫变,一切不过都因他而起。 最重要的,李震的死,究其根本还是因为魏源。 李逝恨他,他不愿见这个人一面,更何况要和他交谈事宜。 “现在在京的高位将卿还有谁?” “这个得问军队里的人了,我可不清楚,咱们去找叶澜吧让他把公孙燎约出来。” “好,”李逝点了点头,他们急忙去找叶澜。 叶澜知道了消息,也安排地很快。 酒桌上,叶澜起身向公孙燎敬酒,“公孙兄,这几日入京还没登门拜访,实在惭愧啊,今天在这里安排酒席,特地赔罪。” “唉,你这叫什么话啊,”公孙燎笑了笑,他赶紧端起酒杯,“你好不容易来一趟龙原,是客啊,要不是不知道兄弟这么早来,那肯定早就设宴款待了,哪还能叫您这位客人来请我啊。” “您客气了,”叶澜一饮而尽,“今天啊,我正好这还有几个朋友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唉,怎么会不认识呢,这位可是楚国来的客人呐,”公孙燎又倒了杯酒,“在下御宫卫公孙燎,见过李大人。” “幸会幸会,公孙大人气宇轩昂,年轻有为啊,”李逝举杯迎上,见他们喝的起劲,常力山倒是忍不住了,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你们几个在这谦让什么呐,喝不喝了,都介绍介绍,我老常就没人介绍啊。”常力山举起杯,“来,我常力山,宁泉城人,匹夫一个喝不喝?” 这下,倒是叫叶澜有些尴尬,常力山这么一喊,确实有些偏颇。 不过公孙燎却丝毫不觉得不妥,他也是个爽快人,常力山长的高大威武,再这么一喊,确实让公孙燎很是高兴。 “好,常兄弟,我敬你,”公孙燎和常力山碰了一个,爽快地一口饮下。 气氛一下浓烈起来,叶澜也高兴地拿起酒杯,一下子这酒席真成了欢喜的宴会。 李逝急忙拍了拍叶澜,“唉,说正事啊,事态紧急啊。” “哎呀,瞧我这脑子,”叶澜赶紧放下酒杯,“公孙兄,这次找你还是有要事啊。” “什么要事不能明天说啊,这喝的正高兴啊,来来来喝酒啊。” “北境来的使臣在龙原城外遇刺了。”李逝的声音很轻,但低沉有力。 公孙燎一下就起了精神,北境的使臣要来的事,他有所耳闻,要是真遇刺了,着实是大事。 “怎么?怎么没告知陛下吗?” “陛下?能不告诉他吗!人家不听啊!”常力山一听到就气的不行,又猛喝了一口酒。 “那现在人怎么样了?” “你放心,人没事,”李逝皱着眉,“虽然人没事,但问题还没解决,你想想现在两国军情出使的最低人员要求是三十骑以上,能把北境杀得只剩一人,这股势力不弱啊,而他们就在龙原北边不远处,这不得不防。” 公孙燎点了点头,这件事着实疑点重重,不能再耽误下去,“好,我这就整顿人马,另外,我会把事情上报戍京将军王荥,希望得到足够的兵力支持。” 第四十四章 寻叛 “你怎么不找王荥?” 林霄寒吹了一口茶,耐心地听着公孙燎的诉说。 “王将军他不在啊,手下人又不能调兵,只能找你了,”公孙燎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人是白凛,白凛你记得吗!” “白凛?”林霄寒眉头一皱,他放下茶杯,“调令给你,我手上能派出去的现在大概也有个二百骑,咱们赶紧的。”刚说完,林霄寒便站起身去穿上甲胄。 “林将军果然决断迅速,在下佩服,老常,咱们也赶紧动身吧。” “慢着,你们不必去。” “不必去?什么意思啊,人是我们发现的凭什么我们不能去!”常力山气愤非常。 “北境使臣遭遇不测,自然是城卫的事,需要你们解决吗,公孙燎,赶紧的。” “你!” “唉,算了,”李逝拦住了常力山,他害怕这家伙意气用事,把问题扩大化了,毕竟自己不占理,在人家的地盘就得讲究规矩。 “那我们先走了,李大人,叶兄,常兄告辞。” “好,一路顺风,”李逝笑了笑,送他们离开。 原本林霄寒并没有在龙原调兵的权力,自公孙家立国以来,龙原所部两万禁军都交由戍京将军管理。 公孙家立晋军分三部,镇北军,临南军,再加上戍京军,三军分有三位将军管理,上有总兵部管理,三位将军中以戍京将军为尊,但实际上权力最小的也就是戍京司。 其一在过去晋军约二十万众,戍京司领四万,镇北司领八万,领南司领八万,可见戍京司所部兵马不及另外两司,如今晋军缩减为原有一半,镇北司领三万,领南司领五万,而戍京司手上只剩下两万人。 更何况南北将军远离京畿,权力较大,而戍京将军立军晋王脚下,自然约束颇多,更何况过去京中军队一直是晋王直属,戍京将军不过就是个空职。 但如今,情况有些变化了,秀王权力被架空,整日花天酒地不思政务,根本不会去插足戍京司的工作,自然戍京将军的权力比过去稍大些,京畿附近大小匪寇和异动他都可以染指,也可以直接排遣八百以下的戍京部队。 不过林霄寒成了例外。 要说权力,魏源的权力要比那王荥高得多。 或者说,其实京中大权都在魏源手上,林霄寒作为他的徒弟,虽是镇北将军,但在京中也可调动镇北司亲兵。 他这才能随意调遣二百骑出城搜查。 林霄寒站在白凛的床前,他还依稀记得五年前他率兵北上驰援北境时的白凛的样子。 他一样记得刚刚进入北寒宫时,那个独孤家大公子侍卫白凛的样子。 若说交情,他们俩确实不多,但共事之情还是有的,想到过去的白凛也是个英气逼人的硬朗汉子,如今却满是伤痕,虚弱地躺在床上。 林霄寒心里倒也是有些难受。 他拿上个马扎,坐下来,把头稍微低下一些,“醒啦,没事了。” 白凛双眼无神,颤巍巍地蠕动着嘴唇,“快,快,信!” “你放心,你的信我看到了,独孤裕要转达的,朝廷已经都清楚了,”林霄寒递过水杯,轻轻放在他嘴前,让白凛喝了两口,“你怎么会弄成这样,谁干的。” 白凛叹了口气,“北境公让人即刻启程把消息送到龙原,于是我点了三十人快马加鞭往龙原赶,没想到行至一半时,在一个客栈歇脚,我手下的一个兵私自喝了酒,把我们的身份行踪都透露出来。” “你们没赶紧动身?” “我已经反应够快了,我赶紧率领他们启程,可...可,可还是晚了,”白凛说着,眼眶溢出了泪水,“在到了寒秧城的野外林地时,突然冲出来一百多人,围住我们,要不是手下们舍身相助,我也冲不出来,虽然他们一路追赶,但一直到淌风山,他们也没能追上我,眼看着就要到龙原,他们也就只好撤了,后来,后来...” “后来我们都知道了,”林霄寒拍了拍白凛,“别的细节还有吗?” “没了,没了。” 林霄寒点点头,他直起身,示意公孙燎准备马匹,“你好好休息,那群人我一定会抓到。” “你也去?这些琐碎事宜,你就别亲自去了,好不容易回来,多休息休息吧。”公孙燎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借了人家兵权,现在还让人家亲自前往,的确有些不妥。 “无妨,北境之事,我自当重视些,况且如今我无事务在身,便随你去。”林霄寒表情严肃,看起来,他的确对这事很重视。 说完,他们俩便赶忙走了出去。 京畿之地,出现小股流寇尚且是大事,更何况出现了这么数量庞大且组织纪律性强的匪徒,这是林霄寒绝对不允许的。 镇北司的效率非常高,很快,林霄寒和公孙燎就带着整装待发的二百骑兵出发了。 虽说,刚刚林霄寒就已经说明白了这事不允许闲人参与,但李逝和常力山一早就骑马出发了,他们提前到了事发的地方,再探究竟。 死马还在原来的位置,只是和昨天不一样的是尸体上已经围满了苍蝇蚊虫。 气味也不太好闻了。 李逝小心翼翼地靠近死马仔细观察了一番。 他好像找到了什么,李逝一直端详马身上的刀痕,那种伤口和普通的刀剑有很大区别。 “你在这看了半天,看出来个啥啊,”常力山坐在地上,好奇地盯着马看。 李逝摇了摇头,“这事不简单,可能追杀白凛的不是普通的匪寇。” “不是普通的匪寇?那是特殊的匪寇咯!” “哎呀,你少在这胡言乱语,”李逝鄙夷地看了一眼常力山,他拔出寒潭,轻轻用剑尖挑起马身上的伤口切边,“你看,这种伤口根本不是普通刀剑可以造成的创伤,伤口明显是前深后浅,一般人用刀,都是起力大,造成的伤口深,而这个伤口明显是刀锋离开马体的时候造成更重的割裂。” “哦,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常力山仔细地看着那伤口的确是深浅差别十分明显,前端还有凸起的皮肉。 “这种伤口,极有可能是弯刀造成的,而中原马刀大多类似普通朴刀,只是刀身略有弯着,不会像弯刀一样利用尖锐的刀尖造成剐伤。” “弯刀!”常力山一个激灵,“是野夷?” “对,极有可能!” 李逝还没说完,不远处就传来隆隆的马蹄声,那是林霄寒他们的马队奔了过来。 “唉,李大人,常兄弟,”公孙燎一见他们,还有些小激动。 “见过林将军,公孙将军。”李逝拱手行礼。 林霄寒倒是不受,相反还有些愠怒,“都说了,此事你们不该参与,怎么还是私自前来!” “嘿,你这个人有意思啊,你不让我们跟着咱们还不能自己走自己的路啊?这龙原难不成是你家的?” “不可无礼,”李逝急忙制止常力山,“林将军,我们只是略有好奇,所以才前来再观,绝没有故意违背你的意思。” “是啊,林哥,反正都到这了,没必要特地赶人家走啊,少一人不如多一人。”公孙燎顺着李逝意思一旁建议。 林霄寒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他跨下马,径直走到死马前观察着。 “这些人,应该是野夷。”林霄寒皱着眉,虽然他看起来有些不愿意相信发生的一切,但他还是认定了是野夷干的。 “这,这两眼就看出来了?”公孙燎疑惑不已,他怎么看也不敢确定是野夷干的,更何况这里距离北境数百里,还有长城相隔,怎么可能会有野夷跑到这来。 “伤口呈反道状,是野夷弯马刀造成的,而且从伤口看得出来,这个野夷的手法高超,使用弯刀很娴熟。” “看不出来这小白脸有点东西啊,”常力山小声在李逝耳边吐槽着,这下他倒是对林霄寒另眼相看。 李逝也佩服不已,虽说林霄寒是镇北将军,李逝原本就尊敬有加,但一看到他经验如此丰富,见识颇多,李逝这才真正打心底起了敬意。 “野夷居然渗透到这来了,真是反了天了!”公孙燎气愤不已,“林哥,我这就回去,上谏陛下发重兵围搜捕近野夷。” “等等,”林霄寒直起身,他看了看远处的淌风山,思索了一会,“你现在派兵浩浩荡荡地去围剿他们,无非就是告诉他们赶紧躲起来,别路出马脚。” “那咱们怎么办,难不成让他们就这样走了?” “投石问路。” 李逝和林霄寒几乎同时说出来这句话。 他们都想到了可行的办法。 李逝略低了下头,表示还是林霄寒说。 “野夷的人虽说几乎歼灭了北境使团,但他们自己应该也损失惨重,这会他们不会再搞出什么动静来了,你再怎么找,在这大山之中也很难寻到踪迹,”林霄寒拍了拍公孙燎的肩,“所以你这方法根本行不通。” “咱们先往前看看,应该能找到方法,”林霄寒跨上马,向着北边走去。 第四十五章 投石问路 五年前的长城一战,野夷最后在长城前燃起烈火。 吐贺速所率野夷兵马原本已经突破擎霄关,直插北境援军阵中,吐贺速一眼认出了身着白袍的独孤裕,他率领着亲卫直奔向独孤裕,哪怕独孤裕再勇猛也难敌野夷军众,很快,体力不支的独孤裕白袍血染,迷糊倒地。 正当吐贺速提刀想要砍下他的头颅时,一匹飞马跃向身前,那马上的年轻小将飞枪刺穿了吐贺速的身体,让他此生最后一眼定格在了战马上的林霄寒。 野夷耶禄可汗手下的第一大将就这样兵败身死。 那个多年前独身夺马从野夷团团围困中奋力突围的年轻人,如今又在野夷军中飞马拿下野夷第一勇将,林霄寒的名字和样子永远烙在了野夷这一代人的心中。 吐贺速死的如此耻辱,原本地位崇高的吐贺族地位一落千丈,在野夷各部中,成了笑柄,在这样一个崇尚绝对武力和力量的部落,哪怕是敌人的将领,只要他足够强大,都会被歌颂,林霄寒每每对阵野夷有如神兵天降,被野夷们誉为南方的太阳将军。 但吐贺鞑炎恨他,恨他杀死了自己的父亲,恨他害得自己的家族成了野夷部落里的绝对弱者,跟随吐贺速的三位叔叔都被林霄寒的军队剿杀,一下子,原本强盛的吐贺族,男丁凋敝,只剩下吐贺鞑炎一人,苦苦支撑。 野夷败退回北方,吐贺鞑炎却根本不愿接受这一切,他拿上佩剑,号召着和他一样有着同样愤恨的野夷族人跟着他前往南方,他要以他自己的方式制裁他的敌人。 整整一年的时间,他通过各种方法,将三百多野夷族人化整为零越过长城,随后缓慢地通过北境,到达了晋国的北部桥头堡——寒秧城。 他终归建立起自己的网络,在北境和晋国的边界频频作恶,造成了一定的恐慌,哪怕是晋国派兵搜寻也难以将他们连根拔起,直至今日,他们甚至都不清楚这些作恶的组织是野夷人。 直到奄奄一息的白凛被发现,死去战马身上的伤痕被李逝和林霄寒仔细检查后,他们的身份才慢慢被揭开。 夜已深了,龙原城外的驻军驿馆里,林霄寒还在思考着解决办法,他点了一盏小灯,虽说有些昏暗但也能看清楚书上的字,刚好也并不显眼,不会被外面察觉。 李逝敲了敲门,小声报了名。 “进,”林霄寒抬眼望去,见李逝推门进来,便放下书,指了指桌前的座位。 “这么晚,林将军还不就寝?” “夜虽深,事却未了,如何睡?”林霄寒倒了杯茶,抬头瞟了眼李逝,“晚上找我,有何事?” “林将军白日说可投石问路,不知想了什么方法。” “你不也说了投石问路吗,怎么,特地来找我,不先向我解释一下?” 李逝笑了笑,他分明知道自己和他想的如出一辙,却还要故弄玄虚,着实有些无趣,“林将军既然要我说,那在下就说了,所谓投石问路,就是让那野夷自己说明所在,那便放出消息言白凛未死,尚在寒秧城中,如此,野夷必然会寻至该处,到时我们伏兵在侧,不怕无法剿灭他们。” 李逝言毕,林霄寒点了点头,“有道理,好一个投石问路,只不过你这石分量不够,人家可不会亲自来答。” “分量不够?如何?野夷追杀如此之远,不就是为了杀白凛,既然告知其白凛所在,又怎么需要担心他们不来。” “他们既然会放过奄奄一息的白凛,又怎么会冒这么大的险去再杀一次?”林霄寒皱着眉,不解地看着李逝,“你说,是冒险闯寒秧城驿馆杀人难呢,还是翻过淌风山杀人难呢?” “这...”李逝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过此话,他尴尬地眨了眨眼,“你这说的确有道理,但若不如此,怎么逼得出他们。” 野夷不傻,不会亲自暴露身份,若是不用这种方法,李逝实在想不出还能怎么叫他们自己出来,要是和公孙燎说的那样出重兵搜索,那野夷只需分散躲在各处,短时间内晋军根本没法有任何进展。 “你想想若是找颗更有分量的石头,他们会不会赏脸出来呢?” 李逝看着林霄寒,他这句话到时提醒了李逝,虽说看似只是个比喻,甚至连喻体还没点出,但林霄寒看得出李逝绝非常人,哪怕自己说的隐晦,他也必可读懂。 “这块石,莫不是你。” 林霄寒笑了,他没猜错,李逝着实读懂了他的意思。 “不错,就是在下,野夷再严谨也不会放过杀我的机会。” “哪怕你真的以身相诱,野夷也可能不相信吧。” “谁说我出现在寒秧是因白凛遇袭之事?” “你的意思是,”李逝眉头忽展,林霄寒之法,已然跃然李逝眼前,“你以返回镇北军中之由出现在寒秧再正常不过。” “不错,调查白凛是公孙燎之事,我们可以大肆宣扬龙原派人来调查白凛之事,当然也可以顺带传出去我路过寒秧的消息,到时将所传公孙燎部驻地和我的住处离的远些,这么大的诱惑在这,不怕野夷不动心啊。” 李逝是彻底被林霄寒的头脑折服了,他原本只是觉得林霄寒所想的投石问路和自己相同,今夜来,想和林霄寒讨论一下明日操办事宜没想到这位林将军所想深入至此,严密周详且可行性甚高,这等智谋,三晋大地也难出几人。 “林将军所言甚妙,李逝自愧不如,”李逝站起身,他表情释然,可以看出来他是真心佩服,“今夜所学良多,本不该叨扰将军,还请将军包含。” “不必多礼,此事,明日还将告知诸部,我此次必将把这野夷连根拔起。” “在下告辞,还请将军早些休息,”李逝抱拳行礼,林霄寒也微微屈身回礼,虽是看似两人还礼节甚到,实则相互之间早就免了隔阂,思虑的交流远超言语,也便是说的这番吧。 李逝离开了房间,林霄寒重新坐了下来,他看似有些担忧的样子,于是又拿起茶碟,小呡一口。 “楚国质子,既然是质子,就不该太聪明。” 林霄寒闭上眼,背靠在墙上。 第四十六章 凭令行事 “告示?”公孙燎有些不解,这来寒秧城越是小心越好,怎么还能出个告示呢。 他拿着林霄寒给他的模板,还有些不知所措了,“这把你的行踪都暴露了,到时,他们真的威胁到你怎么办。” “你是真痴假痴,”林霄寒奇怪地看着公孙燎,“我叫你这么干,难道还没点准备啊。” “我知道,知道,不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方案嘛,说说吧,”公孙燎笑着赶紧给林霄寒倒水,特地推到他身前。 “有点眼力见啊,”林霄寒小饮一口,“你听好了,要把事办明白,待到消息传播出去,你就带上三十寒秧城防假装在驿馆外巡防,做出和告示上说的一样龙原派来搜捕的军队驻扎在城北巡防营的假象,然后我们带来的二百精兵全部打散潜伏在我所在的驿馆附近,到时候,野夷自然会来找我。” “妙啊!妙啊!”公孙燎兴奋地一拍桌子,“原来你那投石问路就是这么个意思,亏我想了半天,你等着我这就去办事。” 说完,公孙燎便火急火燎地走出去。 一切事宜都已经准备好,平静的寒秧城内已经暗流涌动。 那日吐贺鞑炎正和往日一样在酒肆中喝着小酒,希望可以听到北境和晋国来往商旅的消息,然而当他看见白凛带人进入客栈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得不同寻常。 于是当白凛回到房间后,他故意和白凛手下的士兵搭话,吐贺鞑炎已经混迹多年,也是话语场的老手,不过几句便叫一个自制力差的军士喝上了酒,也就从中吐露出了白凛一行的行踪。 之后,他便率领着埋伏部队截杀了白凛的马队,一直追到京畿,才不得不掉头回去。 野夷的男子样貌倒是和南方的晋人区别不大,但女子就要另当别论了,野夷女子长得略像些西洋人,有着蓝色的眼睛,目光也深邃些。 之前,建王威服东方,沙漠以东,长城以南都尽归晋国,西洋的月食国也曾进献了两位美女,只可惜建王不喜欢这蓝眼异国风情的女子,便把他们送到了和云阁,当了王家的舞姬。 吐贺鞑炎也深知野夷女子的特别,所以当年他带领手下族人潜入晋国时并不想带上乌兰羽,虽说他们自小青梅竹马,相恋甚深,但他毕竟是去行抱死之事,实在不愿乌兰羽同行。 但相恋人怎么会允诺一方单离,再说野夷女子骁勇彪悍,吐贺鞑炎拗不过她,便让她假借西洋人的身份一同来了晋国。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出去抛头露面的事,还是由吐贺鞑炎主理。 林霄寒的计行的非常顺利,吐贺鞑炎手下已经有不少人得了龙原军和林霄寒到达寒秧城的消息。 这根刺,已经扎了吐贺鞑炎五年了,这五年,他的丧父之仇,毁族之恨一刻也没有消减,反而与日俱增,他根本听不得林霄寒的名字,哪怕是想到都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剥皮吃肉。 “族主,有消息了,”外出的探子回报。 吐贺鞑炎坐在堂前,身体颤抖地看着前方,林霄寒这个名字今天已经在他耳旁过了十几遍,如今,这个人就在离他不过数里的地方,他怎能放弃。 “说。” “龙原步领军公孙燎的确率军驻扎在北巡防营,每日都有三十余人在外巡查,而林霄寒的确也已经到了寒秧城的驿馆,本来今日就要离开,但寒秧城令设宴款待,特意留了他几日。” “那是否派人相护?” “我们的人查看了,外面的守卫不过四人,里面的情况,今早我特地向日常打扫的老奴询问过,里面确实没有守军。” 吐贺鞑炎略有些不解,按理说林霄寒这么大官阶,就算想要留人家,也不可能就派这么点人护卫。 探子看出了吐贺鞑炎的疑虑于是急忙报上,“族主,这个事,我们的确也有些不解,于是在路过寒秧城府门时,贿赂了一个兵役,听他说,公孙燎来时,就调了寒秧城三百城卫,四处搜查匪贼,就连寒秧城令的护卫都少了一半。” “原是如此,”吐贺鞑炎微微扬起嘴角,这一刻终于到他报死仇之时。 “传我令,挑选二十精锐,今夜我门庭前相聚,一同前往驿馆,诛杀林霄寒,报毁家败族之仇!” “族主威武!小人遵命!”探子猛磕了一头,无畏地回头离去。 吐贺鞑炎紧紧捏着杯子,他青筋暴突,怒发冲冠,林霄寒的样子似乎就显现在他面前,他就连幻觉里都是诛杀林霄寒的样子。 “死!” 杯子摔在了地上。 “鞑炎,今天,咱们就了却了这个心结。” 乌兰羽穿着贴身的夜袍,从后房走了出来,他的父亲同样是吐贺速的手下,那一役也死在了镇北军手上。 “羽,你不可去,此去危险,我难护你周全。” “若是今日我没有亲手拿下那林贼的狗头,那我才会痛悲一生!” “可...” “不必多说!此行我必去!我和你绝不会在生死之前分离!” 吐贺鞑炎看着她,这个和自己一起十余年的女子,如今或许是他们最重要的一日,“好,你我绝不分离!” 吐贺鞑炎那边已是准备完毕,静待一战,而林霄寒依旧读着兵书,驿馆内炉香四逸,歌舞声起伏,好一个舒适的销魂馆。 二百多精兵都埋伏在驿馆外,只等着野夷的到来。 林霄寒其实也并不知道那个即将面对的野夷是谁,他绝难想到这个即将入套的对手是五年前死于他枪下的吐贺速之子。 李逝倚在驿馆的树下,他小心擦拭着寒潭,这把剑的寒光太逼人,哪怕是在白日都耀眼非凡,数步之外就能感受到叫人惊恐的剑气。 这把剑,在李逝手上还未见过血,他看着剑,有些痴迷了,这时一尘不染的纯洁或许保持不了多久,这两日,野夷会袭馆,那时,寒潭必将见血,原本的家族荣耀之物将成为凶器。 “也罢,必是祖上用这把剑的时候,也就见过血吧,我在这多想这些还有什么必要呢,”李逝摇了摇头,他也不知林霄寒那份果断和决绝倒地是如何所得,持剑入阵,毫无拖沓。 “算了,去吃些东西吧,战前可不能饿到自己。”李逝直起身舒展了下胳膊便把剑收回剑鞘,离去了。 第四十七章 最后之夜 暮钟声响起。 寒秧城的大门重重地关上了。 吐贺鞑炎穿着麻布衣服,大街上人流稀少,所有人都纷纷返回自己家中,鲜有人知道,有那么二十个人从四周围向驿馆。 “报告给将军,看到有嫌疑的人了,”躲在房顶上的暗哨看出了一些玄妙,这种时候,尚且在大街上游荡,绝不是什么良人。 放眼望去,灯光朦胧,再看天空,已经暗色压城,乌云密布。这微风和云层翻卷着,反而更衬出了地面的平静。 野夷的暗卫正悄悄地聚集在驿馆附近的民房边。 “诸位,如今仇人近在咫尺,复仇之日就在当下!”吐贺鞑炎拔出匕首,“跟着我,上!” 野夷暗卫的行动灵敏,迅速攀入了驿馆的高墙,原本应该有四人把守的前门,现在也空空如也。 “族主,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该有人守卫?” 吐贺鞑炎皱着眉,他越发感觉这里静地出奇,夜色已经完全降临,十几步之外的东西也已经看不清楚。 吐贺鞑炎小心翼翼地推了一下侧门,然而令他惊讶的是,只是这么轻轻一推,虚掩着的大门就完全打开了。 大门内,漆黑一片,那深重的黑,叫人压抑,难受,在夜色的衬托下更显得可怖。 “咱们,咱们还进吗?”暗卫们有些动摇了,毕竟这确实有些反常,和平常完全不同,在平常时候,哪怕到了夜晚,驿馆里依旧会传来歌舞声。 吐贺鞑炎紧紧握着手,他万分不甘,万分恼怒,“不可!如今仇人就在眼前,怎么能放过他们!咱们上,都到了这,还有什么人可以阻挡我们!” “对!鞑炎说得对!咱们没理由放弃。”乌兰羽率先走了进去,后面人见状也鼓起了勇气,冲了进去。 林霄寒坐在软席上,双目微闭,他的房间大门打开,整个楼道都燃起了灯,他早就为野夷准备好了路,就连林霄寒自己面前,他都放了一杯上好的清茶,大有请君入瓮的意思。 吐贺鞑炎带着人悄悄搜索着各个屋子,但屋子里什么也没有,整个驿馆一层都空空如也,他带着人静悄悄地摸上楼,要搁在正常时候,他这也是难得的刺客,但他如今的行踪却早已在他的目标手中。 “鞑炎,你看,这二楼都燃起了灯,为何一楼都...” “的确,这是有些奇怪,不,不可能,”吐贺鞑炎摇着头,他根本不相信林霄寒会有所察觉,他想不通自己这么小心的潜入,如此严密地保守刺杀的日期,会被林霄寒发觉。 “没事,没事,这就是巧合!”吐贺鞑炎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滴,“对巧合,巧合!他一定在里面!”吐贺鞑炎发疯似地冲了过去,在那灯光的尽头,大门洞开。 吐贺鞑炎视线的正中央,林霄寒端坐着,微笑地和他对视。 暗卫们纷纷冲入了房间里,把整个门完全堵住。 这个人,这个他最恨的人,如今距离他不过十步之远,自己不过拿着匕首跑上数秒便可以取下他的首级,吐贺鞑炎的神经完全活跃起来,他笑了起来,他已经梦想出了提着林霄寒首级回去的样子,那感觉真是前所未有的喜悦解脱和自豪。 “不知阁下何人,今夜突然到访,略备薄茶,还请见谅。”林霄寒指了指前面的位置,他眼睛里丝毫看不出一点波澜,就好像是遇到了一件生平常事,寥寥数语,给了吐贺鞑炎当头一棒。 “呵呵,呵呵哈哈,”吐贺鞑炎笑了起来,“林霄寒啊林霄寒,到死了还免不了多嘴多舌,今天我是来要你命的!” 话音刚落,四围的墙面立刻倒下,那根本不是什么高墙,只是三面硬纸,数十名披甲卫士手执利剑冲了出来挡在了林霄寒面前,把野夷暗卫团团围住。 “你!你!” “留个活的。”林霄寒闭上眼。 士兵们一拥而上,野夷和甲士们乱战在一起,这些野夷为了刺杀方便不过带着匕首,根本不是手持利剑的精锐士兵的对手,短短片刻时间暗卫已经所剩无几,退到了楼梯口。 “咱们快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族主。” “不行,如今林霄寒近在眼前,怎么可以这么放弃,给我上!” “族主,您要死了什么就没了!”暗卫死死把吐贺鞑炎推下去,“我们守着,您和乌兰居次快走!快啊!” 暗卫们又冲了上去,吐贺鞑炎在乌兰羽的拉拽下,退出了驿馆。 他看着兄弟的残肢断臂在地上条件反应般地扭动,尸首半挂在楼梯上,他的泪水突然溢出来,他突然怕了,他的复仇感被压了下去,相反地无尽的恐惧突然袭来。 原来生死之苦如此可怕,他突然之间更加理解了父亲的死时的愉悦,毕竟只是一刺毙命,而现在的自己却要体验到兄弟死绝的悲戚。 他们冲出了大门。 李逝早已等候多时,他的身后常力山和百名军士把四周死死围住。 “两位,就剩你们了。”李逝看着吐贺鞑炎,如今的吐贺鞑炎已经哭丧着脸一点没有了煞气。 乌兰羽走到吐贺鞑炎身前,她弓下身子,护住吐贺鞑炎。 “这小妮子还真是自以为是,那把匕首就当自己是个兵!”常力山拿着大刀走上前,“爷陪你练练!” 常力山提刀冲上去,他身材高大,力气非凡,这把刀也是又重又大,绝非常品,是聂麒在楚国造兵司打制的特种刀,通过反复锻打和锤炼,保持这把刀在拥有绝对锋利的同时还有着四十三斤的绝对重量,这种重量的双手朴刀,怕是整个三晋也就这一把。 常力山一刀下去,就连气流都带动了一般,乌兰羽差点没能躲过去,刚刚缓过来,常力山又横刀挺过来,乌兰羽躲闪不及,急忙双手交叉持匕首,造出一个卡槽,想要挡住常力山。 但那沉重的大刀狠狠砸下来的时候,乌兰羽根本没可能挡住虽然未被砍伤,却直接被这强大的冲击力给击飞出去,倒在了地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边立刻上来好几个军士把她完全制服住。 “老常,你这身手着实厉害啊,今天一见,了不起!”李逝笑了笑,“弟兄们把这俩绑了带上去!” 第四十八章 屠戮围杀 桌案上的茶水还冒着热气。 林霄寒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满地死去的野夷暗卫,他们的血流作一片,从房间里一直淌到楼道中,这压抑的场景却在林霄寒眼中变得无比熟悉。 当他被野夷军包围的时候,那场景要血腥地多,尸体堆叠成小山,鲜血流作湖泊水洼。 李逝把吐贺鞑炎和乌兰羽押了上来。 “杀了我们!”乌兰羽恶狠狠地看着林霄寒,那眼神看似凶恶,但在林霄寒看来不过幼稚而愚蠢。 “刚才说,请你们上来喝杯茶,何必大动干戈呢?”林霄寒把茶杯推过去,“你们还有一次机会。” “可笑,你少在这装模作样!来个痛快的!” “不,我还不知道你们是谁,怎么能就要了你们的命?”林霄寒走到吐贺鞑炎身边,“你们是野夷这我清楚,不然也不会用这种方法诱你们路出马脚,不过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可以带这么多暗卫潜入南方。” “呵呵,呵呵哈哈,”吐贺鞑炎嗤笑着,他已经是必死之人,现在也没什么不可说的了,“你听好了,我是耶禄可汗账下第一大将吐贺速的长子吐贺鞑炎!” 林霄寒仔细端详了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真像,真像,和那吐贺速着实有几分相像。” “该问问他们,白凛的事了。”李逝解下背在身后的落雪,“你们记得这个吗?” “呵呵,这个啊,难不成那北境人还活着?”吐贺鞑炎骄傲地笑起来,那笑容里还带着嘲讽和不屑。 林霄寒飞身给了他一拳,拳力很大,直接把他打地仰面翻躺在地上,他痛苦地喷吐出一大口鲜血,无力地笑着。 乌兰羽艰难地爬到吐贺鞑炎身边,轻抚着他的胸膛,恐惧总会不知不觉地袭来,慢慢侵蚀一个人,直到她刚刚发觉的时候,已经彻底被恐惧所包围。 “野蛮的劣等种族,”林霄寒强忍着怒火,他拿起茶杯,饮下一口,“说吧,你们剩下的人在哪?” “在哪?无处不在!”吐贺鞑炎恶狠狠地看着林霄寒,他嘴角不断地流着鲜血,却丝毫不让步。 这样嘴硬的俘虏林霄寒见了太多,他们大多是真的不惧生死,他们只是些毫无地位的战士,或许平日里在极北之地的风雪中饥寒碌碌,但在家族需要他们的时候却毫不犹豫地拿起简陋的武器,为了遥遥无期地梦想奋战。 哪怕是被俘虏,他们也绝不会透露多一个字,哪怕是死也不会出卖他们的民族。 但吐贺鞑炎不一样。 一个高贵族群的公子,一个过去从未经受过战争洗礼的年轻人,他那看似坚定的勇气,实则簿的像张纸。 林霄寒迟疑了一会,突然一把抓住乌兰羽的双颊,“说,你们的人藏在哪?” “羽!我的羽!你放开她!”吐贺鞑炎慌张地想挣脱绳子,却被林霄寒一脚踢倒在地上,“你放开她,恶魔!恶魔!” “说,你们的人藏在哪,这是我问你的最后一遍。”林霄寒拔出落雪,抵在乌兰羽的喉咙上。 刚刚还一脸愤恨的吐贺鞑炎一下子就软了,他的眼泪不知不觉沾湿了衣襟,呜咽地颤抖地伸出手,“别伤害她,求求你!求求你!” “不必求我,说话,告诉我,你的人在哪?我就放过她。” “不,不能这样,不能,”吐贺鞑炎看着已经完全无力反抗的乌兰羽,他的心里防线已经彻底崩溃了,“兄弟们,我...我...” “和你的女人说再见吧。”林霄寒举起剑。 “不!不!不,我说!”吐贺鞑炎跪在地上颤巍巍地爬到林霄寒脚下,“求求你放了她,我什么都说。” “你的人藏在哪?” “他们都在,都在南街白烨坊里,”吐贺鞑炎把头深埋在双腿之间,他肆无忌惮地哭着,“对不起,对不起,我该死!” “李逝,你赶紧带一百人前往白烨坊,常力山,你现在立即前往北城巡防营把消息送到公孙燎那,让他赶紧带人包围白烨坊,见到野夷格杀勿论!” “诺,”李逝和常力山相视一眼,就立刻带着军士下去了。 吐贺鞑炎一动不动地跪在那,他现在已经和废人无异,他背叛了他的战士,他和他的爱人被活捉在这里,他已经一无所有,甚至连他们最重视的勇敢和忠诚都荡然无存。 走出了驿馆,李逝长舒了一口气。 他原本只是被林霄寒的果决和智谋所折服,这一刻他看见了林霄寒的冷酷。 虽说末皇帝时期,天下就已经礼乐崩坏,没了所谓的战时之礼,但晋国还是延续了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比如在审讯俘虏的时候还是要先礼后兵,而且不能过于虐待俘虏,但林霄寒却根本不在意这些,在他面前野夷或许就不被算作是人,他们不过是一群极北之地的野兽,一旦被抓住,就理应被宰割一般。 “没想到,这林将军看似眉清目秀书生将军的样子,却这般残酷无情,实在佩服啊,”常力山一脸地敬佩,他回头望了望驿馆的方向,还在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事。 “杀人诛心,林将军绝非一般人,他是真君子,”李逝点了点头,“我也对他略也耳闻,前些年他一直和野夷交战,对他们恨之入骨,自然无情。” “原是这样,”常力山一想这倒是合情合理,那些常常与野夷交战的将士确实都对他们恨之入骨。 可他们哪里知道,林霄寒深藏不露的恨,要比吐贺鞑炎那鲜明外露的恨还要深。 见惯了生死的林霄寒,从未忘记独孤瑾死去的惊恐脸庞从未忘记秦纪隆慨然赴死的怒嚎声。 野夷在他眼里早就不是人,他们就是必将被清理掉的秽物,只要被抓住就没有活着的可能。 只有像他这般经历了痛彻心扉的血战和生死不离,才会如此坚定和不择手段地杀死野夷。 李逝看了看眼前安静平寂的白烨坊,这里距离驿馆并不远。 “该分路了,我这就去找公孙燎。”常力山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听好了,警戒四周,保持安静,一个都不要放过!”李逝跨下马,拔出了寒潭剑。 第四十九章 独留一人 沉寂的夜幕里,没人在意点滴的星火。 白烨坊外已经被重兵团团围住。 公孙燎动作很快,不过半个时辰,他就带着三百多巡防营军队,绕过整个城到达了这里。 “怎么样了?”公孙燎看着墙体完好,看样子李逝还没有采取行动。 “都检查了番,白烨坊已经最后一个在府内登记的居民早在几个月前就消案了,这里住的都是暗卫,不远处高楼上监视的士兵也确认,楼内确无闲散人,暗卫数量不超过百人。” “那还等什么,如今终于可以一并将之歼灭!”公孙燎拔出佩剑,身旁的士兵们见状都做好了准备。 “常大哥,你带上一百禁军从正门攻入,公孙将军你带着三百城卫从左右两方攻入,我自带一百禁军从后门走,给野夷一个措手不及。” “好,那我就是打头阵!”常力山兴奋地举起大刀,呐喊着率领着军士冲了上去。 公孙燎也指挥着城卫自左右发起攻势,看着他们两方分别出击,李逝才带着手下的禁军绕到白烨坊后门。 他动作小心,眉头紧皱,一看便是有心事。 事实上他确实心中有想法,那张从白凛身上掉出来的信纸,实在给他不小的冲击。 北境军目击者眼中的非人之物,可能真实存在在北方的皇陵中,然而长城以南安逸的晋人根本不可能了解到极北之地的情况,若是可以讯问这些野夷或许可以了解一些情况,但又碍于自己的身份,着实不可让朝廷的人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消息,以免闹出误会。 常力山使出全身的力气,一把撞开了大门,禁军的呐喊声惊扰到了野夷,内屋的灯亮了起来,从外面可以隐约看见里面逐渐靠近窗口的人影。 禁军弓手,顺势张弓搭箭,对之一射,直直地穿过窗纸射入了那人的脑袋,顿时鲜血喷溅在四围,整个窗纸面都被鲜血的影子映黑。 禁军毫无征兆的冲杀,彻底叫野夷暗卫们失去了头绪,他们甚至顾不得准备好装备衣着便只能仓促地跑出建筑。 常力山见到那些慌忙逃出建筑的野夷,越发狂放,他横持大刀,用周身之力甩出大刀,精准地插入了为首的野夷胸膛里,强大的冲击力将他直接钉入了身后的墙面上。 常力山握紧双拳,如同气势凶猛的战车冲向野夷,在接近他们的瞬间,死死掐住两个暗卫的脖子,又用力投掷出去,放倒了身后一片敌人。 禁军士兵跟了上来,场面立刻混乱一团,常力山拔出钉在墙上的大刀,又呐喊着冲人人群,拼杀起来。 与此同时,公孙燎也从两面夹围上来,虽然寒秧城城卫的装备和战力远不如禁军,但他们从两面围墙上冲杀下来,等于断了野夷的两条路,这下更是让他们的士气受到了重挫。 四百多军队将不到百人的野夷暗卫团团包围,这伤害瞬间的短兵相接让暗卫损失巨大,原本他们还有些实力可以和军队一战,然而狭窄的空间里他们的短小兵器根本没有优势。 晋军挥舞着利剑,将这几年一直以来的失利肆意发泄在这些异族敌手身上。 他们想不到,一直在寒秧城为祸百姓的不过就是这些人。 李逝等待着,总会有野夷能够想起后面这条路,哪怕是一个人也没问题。 前门的战斗已经从原本的杀声震天到此刻的声音零星。 野夷暗卫的尸体铺满了整个坊内的草地和石阶上。 常力山砍倒了他视线里最后一个暗卫,他气喘吁吁地柱着大刀,蹲在地上,气喘吁吁地看着四周的情况。 李逝看着已经被燃火箭射成筛子的主楼,怕是所有的野夷都已经被剿灭了。 “李大人,我们还继续等吗?”士兵们有些不解,明明可以直接上去围杀野夷,为何还在这里等待。 李逝皱着眉,他叹了口气,正当他准备下令撤出,那薄木门突然被从内而外打破开了。 一个满身尘灰,伤痕累累的暗卫,气喘吁吁地从火海中走了出来。 “要活的!把他抓起来!”李逝拔出剑,带头上前制服了那家伙。 “咱们如何处理他?” “把他押到刑事司,快。” “可是这算是战犯,按理说应该送到讯令司。” “不,”李逝把那暗卫拖到这士兵面前,“必须把他送到刑事司,按刑部的备案法令,抓到的贼寇很大程度上要决定于抓捕到他的最高指挥官,而不是这所谓的规矩,现在我说了,把他押到刑事司。” “遵命,小人这就带人把他送去那,”士兵领了命,立刻叫上人手把这唯一幸存的暗卫送去了刑事司。 为了分类战犯和普通罪犯,刑部将处理刑事案件的主要部门分割成两个,主要也是为了体现优先级。 军事上的罪犯原则上罪高一等将由驻京将领旁听办案,但普通刑事罪犯就简单地多,他们将被府衙的官员依照正常的流程进行提审和d定罪。 而最大的区别,还是在于这普通罪犯可以被京中官员提出来审用,而李逝如今也被获准了部分权益,提审一个籍籍无名的罪犯还是很容易的。 看着手下的军士把暗卫带走,李逝才长舒了一口气。 “喂,老李啊,”常力山声音很好听是洪亮,他快步走过来,一把将李逝搂过去,“哈哈哈,今天真是爽快。” “爽快,爽快,你撒开!”李逝赶紧挣脱常力山,和他同游这么久,唯一没法接受的也就是他这亲热的动作“怎么,杀了不少野夷?” “嘿,你还别说,这野夷杀的就是解气,野蛮异族,在咱们的地盘上撒野,死路一条!”常力山笑了笑,“倒是你,怎么捡了个最轻松的活,也没能抓上一个野夷?” “倒是给你看穿了,不过我还是抓了一个,已经送到刑事司了。” “刑事司?”常力山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不应该把人送到讯令司?” “如今龙原的人事管理力度大不如前,制度规范也松散地多,如今抓人所送司处,基本上就是长官一句话的事,不会有人追问的。”李逝轻轻附在常力山耳边,“待明日,你随我去刑事司提问一下。” “为何啊?” “待到明天就知道了,这事先不必告诉公孙燎,等他自己了解到再说,”李逝摆了摆手,“走吧,赶紧去和公孙大人汇合。” 第五十章 北上之时 家族的未来算是彻底败在他手上了。 作为父亲唯一的儿子,吐贺鞑炎倒在了林霄寒的计谋之下,他哭丧着脸,颓废地耷拉着肩膀。 他知道林霄寒的兵估计已经结束了白烨坊的战斗,自己的同胞们可能都已经命丧黄泉。 斥候急匆匆地走进府衙的牢房。 “报,公孙将军已经率部剿灭了白烨坊野夷,没有一人逃离。” “嗯,有没有活口?” “额,这,确有一人,”斥候有些吞吐,“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那唯一的俘虏是李逝李大人抓住的,他已经连夜把人送回京中的刑事司。” 林霄寒皱了皱眉,虽说李逝这行为叫他有点疑惑,但仔细一想倒是也略明白一二。 那封信明显有拆开的痕迹,虽说用了浆糊重新粘上,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在匆忙中所为。 白凛逃脱了野夷的追击,按理说这封信不会被野夷看过,那在此之后,在自己看到白凛卧床之前,能看到这封信并且不告诉自己的人,只有两个。 李逝和常力山。 虽然相处不久,但常力山心直口快,大大咧咧,不是能藏事的人,而李逝正好相反,他心中谋事不浅,很可能看过白凛的信,而如今他这么着急把唯一的俘虏送回刑事司,那只有一个理由,他想找机会提审那人。 “毕竟只有野夷才会更了解北地啊,”林霄寒摇了摇头,他还不清楚李逝其人是好是坏,而他更感叹如今晋律之松垮,押解犯人的流程居然由当事的主将制定,而非依照律令,可见这司法官员有多不在乎刑律大事。 “您?您的意思是?” “哦,没事,你下去吧,这么晚了,早些歇息。” “遵命,谢将军。”斥候拜谢,随即离去。 林霄寒理顺了事件的思路,便走到了内门中,那是审讯室,正对着被关押的吐贺鞑炎。 “猜猜把,你那些兄弟怎么样了,”林霄寒示意两边的士兵给吐贺鞑炎递上水。 吐贺鞑炎低着头,他现在心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想,只是深感到无穷的压抑,根本不想理会林霄寒。 像吐贺鞑炎这样在被俘后,心理防线崩塌的,林霄寒见了太多,十年戎马,林霄寒如今年纪虽轻,但对这战场人性的理解琢磨,要太深了。 多少人喊着战死为家国,但到头来却成了死在自己人手下的逃兵,又有多少人在被俘后,在巨大的压力和刑狱折磨之下,自行了断。 吐贺鞑炎许久没有回答,他还是那样子,像个行尸走肉一般待在那。 “乌兰羽的手很好看,修长,细嫩。” “你干了什么!”吐贺鞑炎就像变了个人,他愤怒地猛抬起头,刚像冲上前,就被两条锁链给拽了回来。 “我?干了什么?”林霄寒笑了笑,“应该问的事你都干了什么吧。” 林霄寒略带嘲讽的声音让吐贺鞑炎有些惧怯。 “你看看你,居然把兄弟给出卖了,他们一共八十八人,不错吧。” “你!你,你干了什么!” “何必问呢?我能干什么,难不成还把他们留着,祸害百姓?当然是把他们统统杀了。” “你这恶魔!恶魔!小人!”吐贺鞑炎暴怒地叫骂着,控制他的铁链被他拽地叮当直响。 “我是恶魔?不对啊,他们的位置是你告诉我的啊,我要是恶魔,那你是什么?”林霄寒估作疑惑地看着吐贺鞑炎,“难道不是你亲手把他们送入深渊的吗?” “不!不!不是的,我是被逼的,是你!对,对,”吐贺鞑炎不知所措地点着头,他慌张地看着四周,林霄寒的话让他的罪恶感更深了一层。 “你啊,真够狠的,这八十八人可是你同族的兄弟啊,虽然地位不如你,但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啊,你想想,刚刚那种你中计之时,不等你说,他们就争先恐后地护着你,用身体挡在你前面,想让你冲出包围,”林霄寒摇了摇头,他已经站在了吐贺鞑炎的面前,那种压迫感可以给罪人极大的冲击,“他们怎么可能想到,你是这般的冷血无情!” “别说了!闭嘴!”吐贺鞑炎惊恐地颤抖着,林霄寒的话已经完全将背叛的恐惧输送到他的意识里。 “你想想,若是夜里,他们的冤魂来到你面前,质问你的时候,你有什么脸面活着!” “别说了!”吐贺鞑炎低下了头,他抽泣着,彻底没了锐气,“求求你别说了。” 林霄寒双手撑在椅把上,附在吐贺鞑炎的耳边,“你那黄泉底下的父叔先辈,又会如何看你呢?怕是死了,灵魂也不得和先辈相聚吧。” “不,不!” 这句话彻底将吐贺鞑炎心底最大的恐惧激发出来,野夷部落相信伟大的灵魂将会在肉体毁灭后与祖先相聚,而叛徒和罪人将永远无依无靠,成为孤魂野鬼。 吐贺鞑炎颤抖着看着前方,他仿佛看见了父亲吐贺速愤怒的表情,看见了自己的灵魂被祖先们斥责的场面。 他这么多年来,不过是为了报家族仇恨,好让自己可以重振吐贺部,然而如今,若是人们都知道了他是杀死八十八位同胞的凶手,那他将成为千古罪人。 “放心,你是吐贺部的英雄,至少我这么认为,”林霄寒笑了笑,“我还留了个俘虏,他清楚我们不知道他们的位置,自然也知道是谁出卖了他们发生的一切,只要他不能回北地,那你的族人怎么死的,不都从你的嘴里出来嘛。” “你,你想怎么样!” “哦,对了,你那爱人乌兰姑娘,我还挺喜欢,要不就叫她留在晋国吧。” “你,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绘制出你们野夷北地布防图和各部落的驻扎地图,并且,我需要你给我弄来一个人。” “不行!不,我不会再...” “来人,给我把那俘虏送回北地,再附上我的书信一封,把那乌兰羽拖入妓馆,随意处置!” “不!不要,我...我,我告诉你,什么都满足你!” “你先回北地,我要你给我画出图,再派人送到镇北军中。” “好,好,我明白。” “我还要你们大汗的御巫,哈达颜西。” “这,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 “没有你大汗的爱妃,我就杀了你的爱妻。” “不,不不,我同意,我去办。” 林霄寒满意地点了点头,“吐贺鞑炎,你要想清楚,是你的荣誉和死后灵魂归宿,还有你的爱妻重要,还是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重要,我限你半月内办完,亲自回镇北军复明,到时候我自然放了乌兰姑娘和那俘虏。” “我...我...”吐贺鞑炎害怕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什么人。 “放心,我不过是怕你们野夷再次进犯,想做些对应的防卫罢了,又不损害你们的利益,你不算背叛,”林霄寒拍了拍吐贺鞑炎的肩膀,“好好休息会,明天启程了,记住我说的话,办不好事,可是要后悔死了。” 第五十一章 策动 “说,极北之地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李逝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看着那野夷俘虏。 那家伙年纪不过十几岁,倒是和李逝一般大,受了这么大刺激,也是没什么反抗意志了。 “发生了什么?发生的事多着了,我哪里知道你说的什么。” “和他兜什么圈子啊,我问你你们那的极北皇陵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常力山一把揪住野夷的头发,大声问道。 “有,有有!放,放手,疼啊。” “快说!” “好好,我说,你们过去的皇帝修筑的皇陵好像是有些诡异,咱们本来住在寒神山北边的平原上,可是一年前大汗把咱们迁到了更北边,听说好像是皇陵里出来了什么东西。”那暗卫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常力山不耐烦地又揪住他的头发,疼得他哇哇大叫。 “是什么东西,别在这给我吞吞吐吐的!”李逝一拍桌子,指着他问道。 “是隐魔!隐魔!寒神拍下惩戒世人的魔物!我就知道这些了,真的,别的得问大巫师!我就是个暗卫,什么都不知道!” 李逝点了点头,这和信中所述的确很是相似,只是这小子级别太低,应该是不清楚具体情况。 “此物绝非善类,可能和北境人所述有关联。” “照你这意思说,若是此隐魔完全觉醒,怕是对整个三晋不利啊,”常力山有些担忧,虽说他天不怕地不怕,但是这邪物不同于常人,不能以正常眼光看。 “按照北境民间传说所言,末皇帝听信谗言,说这极北之地,天寒地冻,建造皇陵将千万年尸体不腐,能够死后飞升,因此他征三万人建造皇陵,不过这三万人最后都未曾返回。” “所以说,这群东西可能有三万之多?” 李逝点了点头,“不错,三万应该是个保守估计。” “那还等什么啊,咱们赶紧准备北上!”常力山等不得赶紧架着李逝往外走。 他们才刚刚走到刑事司的大门口,就被一群龙原城卫兵拦住。 “京林卫魏燮,特奉御前大臣魏源魏相之命,护送二位回外宾楼。” “魏相?不知我们如何与魏相有了交集?” “二位是晋国贵客,那便有了交集,最近京畿外围危险,所以魏相交代了绝不能再让二位出去冒险,还望理解,即刻随我回外宾楼。” “喂,你在这放什么...” “忍着!”李逝小声制止了常力山,又向着魏燮拱手行礼,“魏相想的周到,李某自当听命,麻烦将军先行,吾等随将军回去。” “谢李大人理解,”魏燮笑了笑,便示意士兵四围站着,将李逝常力山包围在里面前行。 镇北司中,林霄寒换上了镇北将军的白狼兽首,前阵指挥甲。 公孙燎站在一旁,看着凝芸为林霄寒穿甲,倒有些嫉妒。 “你看看你一天天表现地不喜女色,旁人都啧啧赞叹,就我知道是你身边美人环候,根本不缺嘛。” “胡言,调侃我罢了,怎可扰姑娘清名。” “没事的,我就是要伺候少爷,公孙大人他没说错,”凝芸笑了笑,把两肩上的夹扣扣好,“少爷,穿好了。” “谢谢,我这就得离京了,我走了后,你们便也轻松多了。”林霄寒点点头,“你下去吧,没什么事,可以去镇北司官食用餐,要是有人问起来,就是是我让你去的。” “您不需要芸儿再做些什么?比如,唉对,桌案脏了,我擦擦。” “不必了,我给你少爷擦,下去吧,”公孙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凝芸只好屈膝行礼,便退下了。 “你回镇北军中,为何还要把那李逝给禁了足?还特地以魏相的名义。” “李逝此人非同寻常,小有谋士之才,我又不清楚他的目的,自然不可让他离开龙原。”林霄寒活动了一下双臂,“你还真别说,女子就是细心,比我自己套甲和我那军中的事务官干的都好,活动起来都舒服。” “喜欢就带去,不然就让给兄弟。” “不是我不想,你不是听人家姑娘说了,就是想伺候在下。”林霄寒笑了笑,“你就别想了。” “行了行了,难得见几日,你竟顾着调侃我。” 林霄寒突然想到什么,忙收住了笑容,“韩元启,那事你盯着点,我回来时间段,没法做什么,但你一定要帮扶着魏相,别让他人钻了空子。” “这我知道,韩傅虽如今位高权重,但和魏相比起来还差的远,另外我必会盯好。” “那便好,我也可安心北上。”林霄寒长舒了一口气,不过短短数日,自己又要重新回到苦寒的军中,不过那里才是他最愿待的地方。 龙原城安安静静地,如今在寒秧城又剿灭了野夷的暗卫,城中百姓欢呼雀跃,一片繁荣昌盛景象。 这景象,卉林也见过,那是十几年前,云霁还未倒在建王铁蹄之下时的繁华景象。 高墙下,他独自站着,他想着,哪怕是数百个大汉合力用工具都无法推到这片墙面,但只要妙策一计,别说这面墙,哪怕是这座城,这个国,这整个大陆,都可以被掀翻。 “怕是要和这晋国的老爷们打打招呼咯,”卉林笑着摇了摇头,他没再多想什么,信步向前走去,龙原城大门洞开,迎接着这位西北来的客人。 可是没人知道,将到来的是什么。 卉林找了个临街的店铺,舒服地坐下。 “小二,你们这有酸汤鱼嘛?” “客官,您这是找对了地方,咱们这有最好的西南云霁来的师傅,做的一手美味的酸汤鱼。”小二殷勤地给卉林擦干净桌面。 “好,给我来一碗,最大碗的。” “好嘞,您稍等。” 不过一会,一碗金汤白面,鲜嫩多汁,香气腾腾的酸汤鱼便端到了卉林的面前。 这一大碗,着实不少,很难想到卉林这看起来年逾五十的老家伙可以吃上这么多。 “好啊,吃完办事!”卉林哈哈大笑,旋即低下头,大口朵颐起来。 第五十二章 初次较量 “了了。” 卉林放下了空碗,他吃的很饱,不由得摸了摸鼓起的肚皮。 “想想吧,老家伙,你来龙原该怎么个做法。” 卉林自言自语着,不过一会,他便哼唧一笑,饮下些许茶水,放下钱,起身晃晃悠悠地离去了。 心生一计,在他这完全就是信手拈来。 至少在二十多年前,他尚且年轻之时,这等天赋就已经显露出来了。 云霁立国时间短,开国君主未曾提及过自己的姓名,自智者死后,人们便称之为圣人,而植贤阁便是圣人留给云霁人最大的宝藏。 百年间,植贤阁培养了大批优秀人才,他们之中有研究天文地理,有研习十八般武艺,有精通权术谋略,经过数次改革和征讨,他们征服了沙漠中数个小绿洲,并利用沙柳和沙蓬创造了新的土地,将数个小绿洲和云霁结合在一起,直到方圆五百里皆为绿植,皆为云霁之土,终于引起了中原王朝的注意。 二十多年前的云霁已经是个土地数百里人口近三十万的国家,已经远超过最近的蜀国。 国家的强盛促使教育投资的加大,卉林便赶上了这好时候。 那时他不过二十多岁,还叫卉渊,已经是植贤阁最有天赋的学生。 卉渊第一次站在宫庭大殿上,对未来充满了期望。 “铁城的城主派来亲信,说他们已经无法接受晋国的高压统治,中原其他国家都畏惧晋国之威,所以他们决定依附我云霁,以后尊孤为主,向云霁纳税纳供,诸位觉得如何啊?”时任君主云塰气势正盛,刚刚一统沙漠南部绿洲,坐拥七万大军,言语中满是自豪。 “君上,怕是不妥吧,”一位拄着杖的老者从臣列中走出来,“晋军二十万,诸国军皆强盛,若是晋王怪罪下来,怕是我国无力阻挡。” 这些话一说出来,就让云塰很是不悦,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老阁主,您一直智冠群臣,如今老了是不是傻了,这点变通也没有?来啊,诸位爱卿,有何见解,帮老阁主解解惑。” “臣有言!”卉渊大步跨出臣列,云霁国内早就有言,这老阁主王祈的关门弟子卉渊天赋超人,不过二十岁便跟着王祈入朝佐政卉渊一说话,大家都竖直了耳朵。 “混账,快退下!” “唉,老阁主,您怎么可以如此,您培养的青年才俊难不成还舍不得为孤所用?”见王祈这般斥责卉渊,云塰倒有些更想听听卉渊的说辞 “君上,卉渊不过学书十年的小儿,怎么可以听他胡言!” “好啦,老阁主,您真是多虑了,您的好徒儿正是为我云霁谋图大业的栋梁之才啊,来卉渊说说,你怎么看。” 卉渊再拜,拿出一本书册,“请君上过目,此书上记载了我对中原诸国的研究。” 侍从呈上书册,云塰翻看起来,“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心思缜密至此,连这诸国三代的君主都查的清清楚楚。” “谢君上夸奖,不过,我想说之法并非于此,我得传言,这南境公魏桀已经深引晋建王疑虑,若是他稍有不慎必引杀身之祸,所以我想给他添一把火,这铁城是为王家铸造兵甲武器之城,一直独立于诸国之外,建王对其城主也了解不多,假如被他发现,铁城正为魏桀打造王甲,您想想,建王会怎么做?” “建王必定大怒,率兵攻打南境啊,”云塰眉头一皱,“难道你想?” “我想让建王见到这副王甲,其必然降罪魏桀,毕竟他本就想找个机会杀了魏桀。” “可如何让建王相信,又如何叫那魏桀无可辩驳?” “此法,小人也已经考虑周全,过几日,建王会派人前往铁城取这几月新铸的铁甲,倒是,我以您的亲派使臣的身份前往铁城,将咱们铸的王甲放在礼箱中带入,先不进献,等入夜让身手好的兵士把那副王甲放入将要送回晋国的甲胄之中,倒是只要在那王甲的内衬里写上魏桀的名字,还怕他能逃过次此劫吗?等建王派军攻伐南境,自然下一步就是收拾铁城,所以让铁城百姓迁往云霁也顺理成章,到时铁城空城一座,晋军刚刚大战过后根本无力顾忌地形诡变的云霁,建王就是有心对我们云霁用兵短时间内也无济于事,待到他真想发兵攻打我们,那时我军加上铁城两万勇士,死守旱海关,哪怕晋王三十万大军也过不来。” 卉渊话音刚落,诸大臣便拍手叫好,云塰也是一阵大喜,“卉爱卿果然青年才俊,智勇非凡啊,孤这就草拟信件,让你作为使臣前往铁城!” “不可啊!”王祈担忧地拐杖都丢了下来,他颤抖地跪下,“君上,若是真的做了这事,我云霁百年基业就此覆灭啊!” “老阁主,孤已决定,不必多言!” 云塰大袖一挥,“散朝!” “君上!君上!” 王祈还在苦苦喊着,卉渊有些看不下去了,他蹲下来,轻轻拍了拍王祈。 “老师,您何必大动肝火,相信徒儿,一定可以办好此事。” “魏桀不是你能对付的!不出半年,云霁亡矣!” 王祈失落地扶着圆柱站起来,卉渊虽想去扶,却被他一棍子打开,“小子,你害了云霁,你也活不了,若是想活命,一直向北,到了息沙城,再图未来!” 还不等卉渊回答,王祈便踉跄地走了出去。 卉渊叹了口气,他想不通为何自己的老师如此不放心,居然还把事情说的如此严重还和这灭国挂钩。 “老人,就是不敢少许冒险啊,”卉渊笑了笑,毕竟他自认为自己的计策已经是万无一失。 “不过,的确当年老师也与魏桀有少许交集,云霁东扩受到阻碍,也是受到南境军的抗击吧,或许正是当年吃过魏桀的苦头,老师才这么怕他吧,既然如此我更该与之较量一番,帮老师解除了这困扰多年的心结,可不能辱没了我植贤阁的威名。” 卉渊直起腰板,看着殿外明亮的日光,他心中喜悦不已,想到自己即将少年成名,便不由地笑了笑,大步走出前殿。 第五十三章 亡国旧事 “师父啊,悔不该将你的话抛诸脑后啊,”卉林叹了口气。 二十多年前,他那自以为了不起的以邻为壑之计最终败在了魏桀手上。 那日云塰亲自为卉渊送行,正当卉渊仰首阔步跨上骏马,扬鞭前行之时,内城广场上王祈高喊着云霁万岁,拔出利剑一剑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到最后,这位年迈的老阁主哪怕是抵上了自己的性命也没法挽留他离开的徒弟。 卉渊一直不愿意活在师父的教训之下,于是他选择献计,选择以自己的办法拯救云霁。 哪怕是赌上整个国家的未来。 设想永远好过现实。 卉渊没有错,他的计谋的确奏效,那副早早制作好的王甲被成功的放入了晋国使臣的马车里,待到这批甲胄被送到晋国后,检查的军士们惊讶地发现了这副并没有出现在单据中的盔甲。 这盔甲的内衬里,赫然写着魏桀的名字。 看似给公孙珏一个极好的理由,下一步便是发兵攻打南境,然而,魏桀在朝中早有耳目,公孙珏的斥责诏书还不曾到达南境,魏桀便早早地把自己的长女魏莹送到了晋国,同时在蜀国,楚国和齐国散布,自己女儿嫁入公孙家的消息。 魏桀对公孙珏再了解不过,这位初登大位的三晋之主,最大的缺点便是死要面子和好色。 使者刚刚把责难的文书送到魏桀手上,这诸国的恭贺文书便纷纷送到了龙原,果不其然公孙珏真的想看看这位南境第一美人的真容。 南境盛产铁铜,优秀制甲师傅也不在少数,刚刚得到充裕的时间,魏桀便马不停蹄地派最好的制甲师傅和他的弟弟魏源前往龙原。 前脚魏莹进了龙栖宫让公孙珏眼前一亮,难顾眼前之事,后脚魏源就来了龙原,云霁虽然仿制铁城的甲胄已经非常完美,但在专业的制甲师傅面前,还是被找出了瑕疵。 这副甲胄并非铁城所铸的消息刚出来,魏源便派人快马加鞭把消息送回南境,果然不多时诸国都得到了魏桀被陷害的消息。 公孙珏这才从温柔乡中反应过来,事情到了这一步,不仅魏桀没了谋反的罪名,自己还成了随便怀疑忠臣的昏主,他只好彻查铁城制甲一事,不多时,就查到了卉渊头上。 晋军十万加上楚齐南北境十万勤王部队挥兵云霁。 王祈一语成谶。 铁城人逃往云霁不及,被晋军剿杀,二十万大军分三路向云霁发起猛攻,立国百余年的云霁国倒在了三晋大地铁蹄之下,云塰作战身死,云霁军被坑五万。 卉渊想起来王祈在大殿上和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趁着自己还没有完全被晋军控制,在夜间骑马向北行进。 最终他到达了息沙城,从那时起,他把名字改成卉林,度过了这最痛苦的二十年,一个年轻意气风发的少年谋士,成了个白鬓中年古怪闲人。 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重新看见云霁崛起的机会,直到今天,他终于可以亲手完成这二十年的心愿。 卉林摸了摸自己斑白的头发,他呵呵笑了起来,“人老容易啊,老了还能有所作为就难啦,不知道我现在还能不能办点有用的事。” 龙原城了阳光很好,李逝被禁止离开龙原,虽然手上不少银子,不过却没事正事可干,于是只能日日在城中闲乐。 “李老弟,咱们这刚刚听完了曲,有些累了,不如找个地方吃点吧。”常力山捂着肚子,不适地说道。 “这才几时,太阳还没到正点,你就饿了?你这日日要吃几顿啊?”李逝摇着腰间别着的玉佩,他也略有些饿,不过那也是他没用早膳,常力山那可是吃了不少。 “这两日叶澜就要回楚国了,你见着他没?” “叶澜?他住在城南的驿馆里,就是不知现在回去没有,怎么,你想给他饯行?” 李逝叹了口气,“起码也是有些交情,更何况,叶澜和公孙燎是认识的,我想正好把公孙燎一块叫上,也好再问问公孙燎些问题。” “嗨,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想送人家,你就是有求于人。” “什么叫不是真心,我问你是这点事重要,还是咱们楚国安危重要?” “当然是咱们楚国安危重要,怎么?你又想到什么办法了?” “我想我为质入晋也没法正真让晋国弃了罪楚的念头,只是暂时堵住了他们的嘴罢了,”李逝皱起眉头,“所以我想让魏源再多点事办,这样也就不会把注意力放在罪楚之上。” “对啊走走,咱们找一处酒楼,边吃边聊。” 李逝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只好跟着常力山往酒楼那走去。 上好了酒菜,常力山给李逝倒满酒,便欢喜地自饮了一杯,“老李说说,怎么个办法。” “这晋国领南军老将军陈息最近要卸任了,这件事整个龙原也算是众所周知吧,不过这下一任领南将军的人选就不得而知了,来了龙原这么久,倒是也了解了朝堂上诸方势力,看来这领南将军的选择上还有玄妙。” “你说说看,这龙原朝堂上怎么个党同伐异?”常力山吃下一大块烧肉,躺在椅子上问到。 “这魏源官居御前大臣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的重臣,他手底下不少位高权重的党羽,不过奇怪的是和他走的近的人不多,应该不会是那些人不阿谀奉承,只是皆被他回绝,可见这魏源格局非常,乃是这朝堂上第一大势力,基本上架空了秀王就连老太傅黄进都是他的忘年交好友,”李逝叹了口气,“而且我怀疑林霄寒与之关系非常,只是这就是猜想,具体还得问问公孙燎,其次,这第二大势力就是以谏议院尚书韩傅为首的西北派派官员,虽然他们势力远不如魏源大,但是这钻制度空子的事还是有能力干的,更何况他的儿子韩元启在领南军中有一定地位,一旦韩元启成为领南将军,那这韩傅在朝中地位必然大大提升。” 李逝举起杯子,喝了一口,“所以,若是要有所为,必然从此间下手。” 第五十四章 寻见 “你们来找我就为这事?”公孙燎剥着瓜子,他仰起脑袋想了想,“若说这朝堂中的权谁最大,那面子上问,当然是当今晋秀王。” “面子上我们当然知道,问的肯定是里子上是谁人当权。”李逝侧身离席,给公孙燎倒上酒。 “咱们也都共事了一段时间,我就不和你猜谜了,实则这当朝御前大臣魏源才是晋国的主位,这相府中的府令堪比诏书啊。” “公孙兄乃是当今秀王堂兄,王家这一代的青年才俊,难道不想让王家真正掌权?看起来您和镇北将军林霄寒关系甚好,难道他不愿助你?”李逝见公孙燎手上的酒又空了,忙又上前给他倒满。 本以为就是个简单的酒宴,公孙燎也就没在意自己喝了多少,不知不觉已经给李逝灌了半斤。 “唉,老林只在乎灭夷治军,根本不愿管朝堂政务,更何况那魏源是他的老师,学生怎么会去推翻老师呢。”公孙燎已经有些颓丧的样子,脸色微红,看来是要吐露真心话了。 “林将军心思缜密,大局观强,不会没看出来王家大权旁落,想必是他置身尴尬位置,才假意不愿掺和,其实也是为了在两方避嫌,公孙兄也要理解他。” “理解,理解,他也算是我老师,前几年在军中历练,倒也告诉我不少朝堂上的人情世故,”公孙燎又饮下一杯,他摇摇头,不知嘴里说了些什么,便瘫倒在桌上。 常力山小心翼翼地碰了喷公孙燎,“公孙兄?醒醒,公孙兄?” 公孙燎已经彻底醉了,他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常力山笑了笑,“看吧,你还说喝酒误事,咱们这经常练的就是比他这偶尔喝的厉害。” “赶紧把人送回去,咱们得去办点事。” “刚才我有一事不明啊,你既然想搅乱这晋国朝局,何必还给林霄寒做解释,要是让他和公孙燎产生隔阂,不是更好?” “公孙燎和魏源看似没有冤仇,实则在两个阵营,林霄寒则游离其间,若是让公孙燎和林霄寒有了冲突矛盾,岂不是等于把镇北军完全推到了魏源那,想想看,到时候王家根本就无力翻身,这朝局还有什么波澜可言?” “厉害啊,”常力山一拍大腿,“你说还有要事,那咱们赶紧把他送回府吧。” “走,”李逝拿起剑,推门出去。 云鹤街是西龙原最大的民街,不少稀奇玩意,美食小吃应有尽有,若说繁华,这里算是无出其右,临界的店铺叫买声和交谈声喧嚣无比,是不少有钱人家的公子千金玩乐的好去处。 而这谏议院尚书韩傅的宅子就在云鹤街的街尾,那里也是不少达官贵人的府邸住宅区。 “大师,您看我这手相说明了什么?” 那穿着华丽的年轻男子正把手瘫在这位街边的算命先生面前。 这位先生看似五十岁左右,白须白鬓,戴着一顶小帽,双眼微眯,倒还真有点仙风道骨。 “嘶,这位善人,您这手相却非常人啊,乃是有极贵之相,不过...” “不过什么,大师请讲。” 算命先生微微睁开眼,左手手指稍微动了两下,这年轻人立即明白了意思,急忙从腰间的小袋里掏出两块碎银,“二两银子,不成敬意,还劳烦大师点明。” “嗯,谢过善人,”这算命先生咳了一声,看了看四周,小心地凑到年轻人耳边,“你这贵相不是源自你自己,而是你家主人,你家主人如今还不是世间顶上的权贵,不过,看样子很快就要成为这诸国中最有权势的大人物了。” “最有权势之人!”年轻人不免有些惊讶,“我,我是韩府管事的儿子,那,那你这意思就是说,咱们家韩大人,必定高升了!” “呵呵,天机不可泄露,此话你可传,亦可不传,不过,不管如何,你家大人都必会到登那大位。” “谢大师指点,大师之风采一看就是得道高人,如今街边济世,实在是落了您的档次啊。” “不落档,不落档,善人可离了,后面还有他人需要帮助。” “哦哦,那在下谢过大师,若以后有事,还会前来叨扰大师,大师莫怪。” “善人请便。”算命先生笑了笑,目送着那年轻人离开。 “这才来了第六个便是这韩府里的人,果然这韩府仆役众多啊,”算命先生收起了摊位,他摘下帽子,撕开黏在眉毛边的眉尾,这才看出,原是卉林打扮成的算命先生。 他远远看着那半隐于街市的韩府,撸了撸胡子。 “嘿嘿,这韩府果然财巨,一个管家的儿子都出手这么阔绰,走不多说,吃碗酸汤鱼。”卉林握着这二两银子欢欢喜喜地往一旁的面馆走去。 “老板,酸汤鱼,来一大碗。”卉林舒服地靠在椅背上,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好嘞,您等着,一会就来。” “慢着,小二,你们这里这么靠近韩大人的府邸,怎么,不见韩大人来你们这吃喝,怎么说你们这里也是龙原有名的老字号独一档啊,我这吃喝了七八日了也不见。” “呀,您这说的什么话,韩大人如今是朝中重臣怎么会垂青我们这种小店啊。”小二急忙又为卉林添上水。 “可我听说这韩大人不喜宫中游乐,就爱街边民俗民趣。” “那是过去,那...”小二看了看四周,侧身到卉林身边,“听说这韩大人日日前往城外白龙寺祈祷,就想要高升呐,可这龙原城谁人不知,大权在魏源魏大人手上啊。” 卉林点了点头,“谢谢你嘞,你忙吧。” “您喝着,不急,”小二点了点头,便自去忙活去了。 卉林捋着胡子,他皱着眉,心里正盘算着什么。 朝中魏源虽然一家独大,但韩傅手上依旧有些权力,为了能管住魏源,魏桀一直不出手管制韩傅,以免魏源在朝中一家独大。 “既然这魏源权势滔天,那估计也不在乎我这年老体衰的愚人,那就便宜了韩大人吧。”卉林笑了笑,看着已经端上来的酸汤鱼,顿时胃口大开。 第五十五章 信仰之愉 白龙寺坐落在龙原城外南边的一块平原上,这块平原很是奇特,虽然地势平坦,但平原中间凸起一座数十米的小山,百年前沙漠以西的佛莲教传教至此,那时三晋正处于饥荒之时,百姓饥寒交迫,流离失所,干旱地区的城镇颗粒无收,哪怕是朝廷开仓放粮都只是杯水车薪。 佛莲教倡导诸恶莫做,众善奉行,自净其意,他们致力于传授来世观点,世间的苦不能算作苦,而世间的乐只是满足了欲望,欲望将招致苦果。他们讲究报应,你行善将升入天堂,而作恶将堕三途,地狱,恶鬼,畜生。 以苦为乐的态度和对道德的具体释义,得到了诸国统治者的一致肯定,于是佛莲在三晋大地上开始发展起来,而这第一座佛寺,白龙寺便建在了这块平原中间的山顶上,经过了一百多年的发展,佛莲拥有了百万信徒,而这白龙寺也成为了三晋大地最大的佛莲寺,受着万家香火膜拜,得道高僧一代代普度众生,上至达官贵人,下到平民百姓都会在遇到烦心事,选择时,来到白龙寺希望得到大师的点拨。 如此教派盛况也只有蜀国鹤渊洲鹤顶山上的太德教天陵宫可与之相比,但要是算起谁人所受香火最盛,那只怕没有任何教派圣地可以和白龙寺相比。 山路虽说不难走,但对于年纪大的老家伙来说,也是件难事,卉林费力地擦了擦脸上的汗,看着剩下的一半台阶,痛苦地直摇头。 “怕是累死我这老家伙,”卉林咬紧牙,又向上前进。 正当这太阳到了头顶,卉林才终于走到了白龙寺的大门口,他倚着墙,大口喘着气。 “敢问施主您是太德教的大师吗?”一个扫地的小僧人见卉林这身穿着,如此疲惫之态,忍不住凑过来问道。 “对,对,贫道是鹤顶山天陵宫云游道士,道号百卉,特来白龙寺,拜会诸位空字辈大师。” “您是天陵宫的得道高人啊,您等等,小僧这就去寺内告知住持洪法大师,”扫地僧行了礼,便匆匆走了进去。 卉林笑了笑,他从衣中拿出一个绣袋,打开看了看,“东西还在,嗯刚好看看这云霁独有的宝贝,白龙寺的大师们还能不能空性了。” 果不其然,扫地僧进来没多久,这门监师傅便领着卉林进了寺里。 这白龙寺确实是香火旺盛,光是大门口都有些拥堵了,这内庭虽然宽大,但也挤满了人,都等着进到大殿内供奉香火,求神拜佛。 “道长请,住持大师就在里面,”门监指了路便退了下去。 卉林打开门,洪法大师正站在桌前,他年纪约摸四十多,长得很高大,虽说年纪也不小了,但笑容可掬,活像个老小儿。 “您就是洪法大师吧。” “贫僧就是住持洪法,听下面扫地僧说,有位天陵宫的道长前来拜访,应该就是您吧。” “贫道道号百卉,云游四方,知龙原白龙寺得道高僧弘法传教,安抚四围,特来拜会。”卉林鞠了一躬,“贫道完全出于仰慕,还望洪法大师见谅。” 洪法笑了笑,他忙回礼,“早就听说百卉大师云游四方,见识广博,得您夸奖,本寺荣幸之至,何来见谅一说,倒是天陵宫云顶真人,如今年事已高,十五年前相见之时,好像已有七十余岁吧,不知他老人家身体如何啊。” “老真人身体尚好,见霖道长和秀玉道长现在管理诸多事宜,也让老真人多些时间修炼。”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洪法点了点头,他端起茶壶倒了杯茶水,“这是山后采的新茶,您尝尝。” 卉林忙走上前,喝了一口,“着实不错,这茶的水准绝对有宫廷的档次。” “您过誉了,我们这寒寺怎么可能用得了宫廷的茶叶。” 卉林放下杯子,他细细品了品。 “过去蜀公前往天陵宫时都会带些上好的竹叶青,那味道尚不及您这茶叶啊。” “唉,您果然是大慧之人,实话实说,咱们寺里的茶确实不一般,虽然不是宫中赐予的茶叶,却是送入宫中的贡品,那晋国王室皆喝此茶。” “哦,是吗,可这品茶不仅仅是只重视茶叶本身,这茶具,环境也有决定作用,虽然王家常喝此茶,但不身处白龙寺如此空灵神韵之地怕是也没法感受到您这茶的至美之味。” 卉林言毕,洪法已是喜乐不已,他没想到这位道士居然如此见地非常,一开始原以为只是普通的云游道士,这会是真的对卉林有些佩服。 “不错,却实是需景配茶,才能有最愉悦感受,宫中也有数位大人喜欢来寒寺品鉴。” “我想能有闲工夫出城品茗的怕是些清闲小官吧。”卉林瞟了一眼洪法,正想看看他的表情。 洪法着实有些不悦,“道长,您这就有所不知了,这朝中王晓王大人,陈息陈将军都是常客啊,就连这当朝谏议院尚书韩傅韩大人也常常来寒寺品茗礼佛。” 一听到韩傅的名字,表面上卉林不动声色,实际上他所想要的答案也莫过于此。 “哎,这韩傅韩大人可是名动天下的贤臣啊,他也常来贵寺礼佛啊。” “当然,这龙原城中多少皇亲贵族都信我寺。” 洪法的脸上写满了自豪,不过在卉林眼里这些个所谓的荣耀都算不上什么。 “不知这寺中说哪位大师点拨韩大人,像他那般的人上人怕是也只有洪法大师您和空宁方丈有能力提点吧。” “不不不,”洪法直摇头,“寒寺虽小,但也有不少得道高僧啊,空字辈的高僧可不止方丈一人,我这洪字小辈自然是没有资格,方丈一直参悟禅道,自然是没有时间,韩大人每次来,都是找空宁方丈的师弟空显大师问询。” “哦,白龙寺果真是天下第一大寺啊,贫道算是开了眼,”卉林急忙躬身行礼,“还望住持多给我些时日,我想多看看白龙寺,多了解白龙寺的佛法,待贫道北上,自然也宣扬您白龙寺的美誉。” “好好好,接待您也是寒寺之荣,闻性,快,为道长收拾一间客房。” 洪法喊了一声,外边的小僧人急忙进来。 “叨扰许久实在歉疚,贫道就先行离去,还请住持千万勿送。”卉林再行礼,退了出去。 “必是要招待好道长,”洪法严肃地对着闻性说到,“晚点贫僧亲自送斋饭给您。”洪法对着卉林笑了笑便回了礼。 走过几个拐廊,卉林进了客房这里虽然简谱,但空间不小,着实也算客气。 卉林躺在床上,活动了一下脑袋,“果不其然,两地相隔甚远,了解不多,随便编两个道号也就蒙骗这秃驴,还好了解些各家教派的得道高人,不然还骗不过他,”他不屑地呵呵一笑,“这洪法着实要面子,待明日见到空显,再做打算。” 卉林闭上了眼,准备休息一会。 第五十六章 盗物 “咱们都观察这么久了,怎么这魏府里还没人出来?” 常力山和李逝趴在魏源府邸对面房子的屋顶上,观察着魏源府的大门。 “按理说公孙燎身为步领军,他的授印应该权威性很强啊,你托那小孩把提印文书送进去,没出差错吧。”李逝有些担心,看常力山风风火火的样子,他就怕这家伙中间遗漏了什么。 “没有啊,你写的给魏府里的提印文书我看过了,上面也盖了公孙燎的印,我也是看着那小娃把文书送进去的。” 正当他们说着,魏府的大门打开了,魏府的管家带着四五位穿着轻甲的士兵走了出来。 “看,那管家背上背的包裹,那必是相印。”常力山皱着眉头,“可是他们前往宫中都是走的大路,咱们根本没法下手啊。” “这个嘛,我自有办法。”李逝笑了笑,“从相府到龙栖宫这段路并不短,过了洛城街走一个十字路口转到擎龙街才能真正算上了大路,但若是他们过不了十字路口,那就得转右侧南山坊小路走。” “你想怎样?” “麻烦你埋伏在南山坊内的小路上,至于怎么让他们转进小路,这个我去办。”李逝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怎么样,还是有点一表人才的感觉的吧。” “你鬼点子多,我管不着,你能把他们引进去就好,干掉他们我在行。” “不,可不能杀人呐,夺去相印就好,千万不能死人!不然事情就不可收拾了。” 常力山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先去准备了,看你的了。” “走好!”李逝起身跃下去。 从魏府对面到连接擎龙街的四岔路口距离还算不远,李逝动作很快,他虽说不算精通轻功,不过在龙原密集的楼宇上行动还是很容易的。 “五十两碎银子,我这可是豁出去半年的俸禄,”李逝甩了甩手上的小包,那里面装了不少细碎的银子,“这街上怕是也没人能拒绝银子的诱惑吧,嘿嘿。” 远远望去,魏府的人已经靠近这里,李逝缓缓移动到屋檐边上,他掏出一把碎银子用力抛洒进街市间,这滴滴答答的声响倒是惊到了路上的行人们,他们纷纷低下头望去。 那闪着微光的石头,稀稀落落地在地上滚动。 “银子!”一个街边的老板捡起一小块,他瞪大眼睛根本不相信居然会天上掉钱,“是银子!” “银子!” “银子啊!” 人们纷纷停下了手边的事,一个个底下头疯狂地寻找着地上零星的银子。 “恰到好处,”李逝顺势撒出剩下的大把碎银子,迎着阳光,那数不清的银子碎就如同水滴一样落入大地,李逝找到个低矮的墙角跳了下去,“快捡啊,好多钱啊,快啊!快啊!” 听到他的声音,四周的路人从一开始的疑惑到惊讶到惊喜,他们纷纷涌到这十字街口,大家发了疯地在地上寻找着,原本就拥挤的街道一下子变得根本通不了人,四面八方被吸引过来的人群把这条交通枢纽围地水泄不通。 慢慢地疯狂的搜寻变成了极度的争抢,人们急红了眼,根本不在乎所谓的先来后到,他们吵闹起来,争夺着银子。 “大人,前面都围死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咱们怎么过啊,”走在最前面的士兵折返回来,向那管家通报。 “老爷的事一刻也不能耽搁”管家指着一旁的南山坊,“咱们走小路,赶紧入宫!” “诺!”士兵们走在前面,率先进入了南山坊小路里。 “下面,可...可就看你的了。”李逝皱着眉,他费力得推着身边的人,他已经被挤在人群中动弹不得。 “快,快!”管家催促着面前的士兵,刚才在四岔路口已经耽搁许久,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南山坊里的小路非常窄,光线透进来也不能改善昏暗的环境,倒是更增添一丝沉郁。 “不太对,不太对,”管家越来越感到氛围的怪异,这红墙青瓦之间反而透出些恐怖,“今天,不是什么节日,这路口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堵塞。” “快,快退出去!”管家抓牢了手里的背包带,快速向后退去。 常力山从屋顶一跃而下,他魁梧的身体完全挡住了他们返回的道路。 “走可以,留下相印!” “你,你!贼人!”管家指着常力山,“你们给我杀了这贼人!” 那五个士兵立即拔出剑冲向常力山。 “答应了李兄不能杀人,那只好让你们歇会了,”常力山提起大刀,怒吼着纵身跃起,反手砸下刀背将为首的那士兵砸倒在地,后面两人紧紧跟过来横剑两道抵着墙壁切过来,本以为常力山无力抵挡,谁想他居然灵活地弯下腰,回手抬刀猛地一砍,切断了一人的手臂,还不等另一人反应过来,常力山用刀身拍向他的脑袋将他直接甩在地上。 “你!你!”管家惊恐地将他身边两个士兵推向前,“给我拦住他!” 管家还没说完,快步向前跑去。 那俩士兵早就被常力山可怕的力量给惊呆了,他们俩颤抖地握着剑,不知所措地椅在墙角,常力山大步向前两面甩刀打晕了那两可怜的士兵,便迅速跟上管家。 “滚你!” 常力山追上管家,一脚把他踹倒在地,“看看你身上藏了什么宝贝。” 常力山夺过他背着的包裹,那里面的确装着相印,“不错,这事办的好。” “大胆贼人,居然敢抢魏源魏大人的相印!” “哦,麻烦你先闭嘴。”常力山给上一脚,把那管家踹晕在地。 “看来你动作很快啊,”李逝汗流浃背地走了过来。 “怎么,出来的这么快。” “说实话,我差点被挤死,这要是死了,可真是赔了钱财又送命,”李逝打开了一张锦帛,“快,给这伪造的韩元启的任命文书盖上相印。” “嗯,来,我盖上。” “听着,你速速南下前往洛川城,将此物送到韩元启手上,其他的事就按我关照的做。” “你不走?”常力山有些搞不明白。 “我根本走不了,四门的守卫都认得我,若是我强行出城形同自我暴露。”李逝仔细看看文书有没有错漏,安心地点了点头。 第五十七章 天机乍泄 略高于地面的地方,阳光总是不错。 似乎才睡了一会,外边的阳光就打进屋子里,卉林眯着眼,一点也不想起来。 “真是的,兴奋地我一个晚上没睡好,”卉林打了个哈欠,翻身坐起来,他敲了敲肩膀和后背,“唉呀,老咯,床真的硌得慌。” 穿上衣服,洗漱了一番,卉林缓缓打开房门,惬意地坐在门槛上。 门前的庭院里掉落些许被风吹落的树叶,年轻的小僧人正用扫帚卖力地打扫着,偶尔听到屋檐上一阵鸟鸣,再抬眼望去之时,就已然飞得无影无踪了。念佛声轻轻的,舒适的穿过楼宇传入他的耳中,突然晨钟声响起,叫卉林一下打起了精神。 “这种日子,要是不负重托,也是很愿意尝试的。”卉林靠着门框,看着这平静的眼前之景,竟有些享受。 “走吧,见见那位空显大师,”他扶着门边站起身,不紧不慢地向着那扫地小僧走去。 “小师父,不知空显大师居于何处啊。” 小僧见状急忙放下扫帚,“施主若要找空显大师,需得走前廊一直向前,到了头左转走到百相佛塔,佛塔后就是空显大师的居所了。” “啊,谢过小师父,贫道这就前往,”卉林得了路,边寻着小僧的说法,向那空显大师的居所走去。 白龙寺很大,若要一圈走完还是很费力的,加上天刚白前来礼佛的人还不是特别多,偌大的佛寺有些清冷的样子。 走了许久,前面的路到了头,一座两人高的佛塔立在路的尽头。 “这怕是僧人口中的百相佛塔吧。” 卉林绕过这座石塔,只见一位老僧正看着石塔上雕刻的神面。他驮着背,白须飘飘,长眉半挂,一身素衣虽然简朴,但那是佛寺老辈的衣冠。 “大师,不知这前方的卧室是否就是空显大师的居所?”卉林行了礼,很是恭敬地问道。 “七阶佛图,熙盖万事,自舍里摩讷创立佛莲教后,广传福善之道,轮回之理,天下四地百姓诚心礼佛,学求其愿,皆可送达圣道,回还人世。” 老僧似乎没注意听卉林的话,只是兀自地说道了一番,他顿了顿望向卉林,“施主,今日前来,是否是为学求所愿呐?” “哦,这倒不是,贫道此来是因知贵寺之大名,特来观奇。” “观奇?哦,老衲在此生活了一辈子,也未曾发觉此地之奇,卉施主,福善之道当存于心,天下大势,俗世之事皆有其道,不该逆势而行。” “大师,贫道道号百卉,叫我卉施主略有不妥。” 那老僧笑了笑,又点点头,“见谅,老衲年事已高,说话总有些错漏,你不是要寻空显大师嘛,他啊,就住在这屋中,如今这时候该是已经醒了。” “谢大师相告,贫道先走了,”卉林作了别便向着前面走去。 不过离了几步,卉林便感到有些奇怪,自己道号不过说于寥寥几人,这位老僧从未见过怎会叫自己卉施主,而且自己的名字更是从未透露过给任何人。 卉林不禁有些打寒,不过想了想眼前的事,他只得把这疑惑放置一边,他走到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何人呐?”里面传来人声。 “贫道鹤顶山天陵宫百卉道人,特来贵寺一观,知空显大师学识广博,得道非常,所以今早前来拜会。” 话音落了不多时,门便从里面打开了,一个身材壮硕,年纪颇大的老僧走了出来。 “想必您就是空显大师了?” “老衲空显,今日见百卉道人,果然仙风道骨,精神矍铄。” “不敢不敢,吾之相远不及空显大师,大师圣僧之相,世所罕见。” “过誉了,来请进,”空显让卉林进去,便关上了门,“若说圣僧之相,那是说的我寺方丈空宁大师。” “空宁大师?贫僧此来未曾见到。” “他老人家白日里喜欢在石佛图前静坐,你来时没见吗?” 卉林微微皱起眉,不过他还是控制好了表情,没有表现出惊讶之色,“今日来时未见,待见了,再说吧。” “道长来了我寺,不知有何新得?”空显倒了杯水,递给卉林。 “了解甚多啊,龙原之内,人皆礼佛不是没有道理的,呵呵,连那些朝廷重臣也离不了佛的点拨,”卉林长叹一口气,假装无奈地靠着墙边。 “哎呀,说实在的,这些个朝中大员倒是一个个虔诚不已,每每前来都会花上大把银子为白龙寺的建设尽起一份力。”一谈到这些个,空显便笑眯着眼,乐呵呵地。 卉林看着面前这个肥头大耳的老僧,他和刚刚见到的空宁大师有着本质的区别,已经经历了二十余年漂泊的卉林一眼就看出了空显心中的铜油色,他不是所谓的真正高僧,真正的高僧不是一般人可以看透的。 “唉,何时我们太德教也有此等荣耀啊,”卉林仰天长叹,突然又猛地一拍桌子,吓地空显一激灵,“空显大师,不知可否在您接触的那些达官贵人面前美言贫道两句,起码也能让我们太德教在龙原稍微抬头啊。” 卉林的话说出来,空显便露出了为难之色,“唉,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太德教乃是天下大教,在蜀地,南境,楚地都信众深多,何须老衲帮你美言呐。” “大师啊,与您虽交结不多,但也知您思承舍里摩讷祖师之佛法,我太德教创教祖师李德道曾云游四方,也前往印涂国求教,途径印涂渊桥都大宵雷寺,曾拜见过天聆神僧与之同游数年,大师师承正统佛法,贫道亦是师承正统道法,算起来咱们也是异道的同门,因此贫道十分敬佩信任您,”卉林从衣袍中拿出那放着合佩的囊袋,“不瞒您说,贫道云游四方,曾去过云霁,此乃云霁君主所赠云雨祖母绿合佩,天下仅有这一对。” 卉林将手中的祖母绿佩平放在桌上,那润泽晶莹的色泽,精妙细致的雕琢都是世所罕见,非平常工匠可完成的绝世之上品。 这一对可谓是后无来者的传承之物。 空显竟呆在了那。 第五十八章 谋已成 “这,这等宝物,云霁国君居然就把这宝物赠于你了?” “不错,”卉林笑了笑,不过一下又变得无奈,“可惜啊,可惜我无力拥有这等宝贝啊,他留在我这没法大放异彩,只有大德大能的大师才可与之匹配啊。” “这,这...”空显看着桌上这一对祖母绿合佩,根本移不开眼睛,他双眼里写满了渴求丝毫没有任何掩饰。 “这太配您啦,”卉林拿起其中一块双手送到空显面前,“今日一见只有您有资格拥有他。” “哎哎,我不可,我不可啊,老衲深居寺内,无欲得此宝物了,”空显摇摇头直摆手,他的眼睛却还是不时瞟向那祖母绿。 “只是,您这宝贝确实无人可驾驭?” “确实无人啊,我今日见您也是惊讶不已,这白龙寺的圣僧绝对是此祖母绿合佩的拥有者。”卉林将那祖母绿合佩递地更近了。 “好,好啊,”空显急忙接过这宝物,“老衲便为施主解决了这心结!”空显拿了这一块,又伸手想去拿桌上的那块,谁知卉林张开手护住了桌上的那块祖母绿,无奈地看向空显。 “大师啊,天陵教悲凉啊,甚啊需要相助啊。” “这事啊,老衲有办法。” “您有什么办法?请明言。” “这朝中大员我认识些。” “认识何人?” “认识了不得的大人物。” “哪位大人物。” “韩傅韩大人!” “韩大人!了不得啊!” “当然了不得!” “引荐引荐?” “当然引荐,你我既然是异道的同门,何必多言这些啊,您是天陵宫的道长,自然是一等一的大师,”空显双手合十,拜了一拜,“如何?” “好啊,大师如此说,贫道甚是感动啊,”卉林拿袖口拭了拭眼睛,“那等到韩大人召见,贫道自当奉上这半块祖母绿。” “额,这...” “空显大师莫急啊,贫道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卉林收起这半块祖母绿,“贫道还有些事,便先行去了,空显大师不必移步相送。” “唉,您...” 还不等空显说完,卉林便大步离开了房间。 到了傍晚,龙原城内的商铺也一个个开始收摊,官家的府衙也纷纷散班,把守四座城门的士兵们懒洋洋地看着日暮西沉,准备卸下甲胄回到营垒好好歇息。 一个壮硕的男子驾着马大摇大摆地走到大门前。 “等等,叫什么名字,籍贯,身牌看一下。”一名士兵拦住了他,毕竟这几日诸多繁琐事宜,检查出入还是要稍微谨慎一些。 “这个还用看吗?”那高大的男子拿出了一块兵职简。 “小人不知您是魏相的侍卫,多有得罪,快,放行!” 两边的士兵让出了道路,那壮硕的男子纵马驰骋而去。 李逝站在不远处的饭馆门前,目送着常力山的离开,现在只有靠他把伪造的韩元启的任命文书送到领南军中,毕竟以他的面貌根本没办法混出去。 他缓缓坐下,长舒了一口气,他知道,魏源的追查很快就要下来,他除了独自面对别无他法。 夜幕降临,灯光昏沉迷离,魏府的大门紧紧关闭着,魏源独坐在前厅的中座,他闭着眼,双眉紧皱,一只手托着腮,平静地叫人不寒而栗。 大厅中央,那几个受伤的士兵和管家正跪着,一句话也不敢说,只等着魏源降罪。 “那些人什么都没带走?” 魏源微微睁开眼,望着那管家。 “啊,啊是,对,他们什么都没带走,唯独解开了我的包裹,”管家略有些吞吞吐吐,“然,然后...” “赶紧说!” “然后拿出了相印,然后就把我打晕了,再然后,待我们起来,相印还在,没有丢东西。” 魏源长叹一口气,他很清楚相印意味着什么,“今日朝中签发的书文都过了我的眼,若是贼人只是用了一会,不将相印夺去,必是害怕事情闹大,另外就是,他们已经用完了。” 魏源低下头,到底是什么人需要拿这相印伪造文书。 “他们怕是要危及南北驻军啊,”魏源急忙提起笔书写起来,不一会就写成了两份书文,并盖上了相印,“听着,立即派人把这两份书信送到南北驻军中,要快,要用各驿站最好的马!” “诺,小人这就去办,”那管家急忙走上前接过书信。 “把公孙燎给我叫过来,”魏源又靠在椅背上,“其他人就下去吧。” “诺,”士兵们纷纷躬身退了出去。 “看来有人对我不满意啊,”魏源双目如鹰,威慑力叫人恐惧,他端起手中的杯子,那里面的水微微浮动着,“既然拿起来了,你们就必然要承受波澜动荡。” 公孙燎的府上,魏源的人马已经到了,他不知魏源有何事找自己,于是只得穿好常服,驾马速速前往魏府。 魏源一刻也没有走动,他一直端坐其间,就待着公孙燎的到来,大厅内的女侍们低着头,抬也不敢抬一下,已经不知过了多少时日,主子没有这么愤怒了,如今成了这样,根本没人敢多弄出一丝声响。 “魏相,夜召下官不知为何啊,”公孙燎大步走入厅内,那一瞬他就感觉到了不妙,无论是这安静的氛围还是女侍脸上写满的谨慎。 “好久不见,今天晚上就想,见见,”魏源看着公孙燎,“坐。” “好嘞,”公孙燎有些不自在,但也没办法,只得寻了个位置坐下。 “最近有没有丢东西啊,”魏源喝了口茶。 “丢东西?额,什么意思,下官不曾丢东西啊。”公孙燎有些摸不着头脑,这魏源说话实在太旁敲侧击了。 “拿给他看看,是不是他的。”魏源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侍,那女孩不敢丝毫迟疑,急忙把手上端着的一张书文送到公孙燎桌前。 待到女侍放好,公孙燎拿起文书一看,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份请印的文书上居然印上了自己步领军的官印。 “不,不可能,我的官印在工作时一直随身携带,晚上置于家中,不可能被盗用,这,这...” “公孙大人勿急,”魏源笑了笑,“我只想问问,最近公孙大人接待过什么人,有没有让谁见过这印。” 第五十九章 入宅大师 “我,应该是没有啊,”公孙燎仔细想了想,顿时心里一咯噔,他记起了前日和李逝饮酒的时候,自己喝地伶仃大醉完全忘了后来发生的事。 他咬着牙,虽然把李逝供出来只是脱口而出的易事,但不知为什么此刻却根本没法说出口。 “怎么了,很难想?”魏源喝着茶,略带疑惑地看着他。 “没什么,我大概回望了一下,就是前几日和王城守卫们喝了一次酒,别的也就没有了。” “来人,传我相令,把和公孙大人当日一同喝酒的守卫全部抓起来严刑拷问,看看是哪个窃走了公孙大人的授印。” “等等,”公孙燎急忙制止住,他有些不知所措,甚至不知该怎么说下面的话。 “怎么?公孙大人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魏源捋了捋胡须,“莫非公孙大人还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本官,毕竟这事究其原因得怪你啊,现在没出大事还好,若是出了什么大事,你可要负全责。” “魏大人,下官请您宽限几日,先不要扣押我的部下,我必定查清楚,回答给您。” 公孙燎叩首回话,恭敬不已,此时的他额头已经布满汗滴。 魏源笑了笑,他叹了口气,“行啦,公孙大人,此等小事交给你我自然放心,不过呢这也是潜在危害,我只能给你两日,两日后,还请你立即复命,不然你那些个守卫兄弟怕是要遭殃。” “下官谨记,这就出去查办,”公孙燎立即行了大礼,低着头退了出去。 魏源看着杯中的茶,不由地笑了,“好久没有这么有趣了,难得。” “夜偿,给我盯着他,他见的每一个人我都要你报告给我。” “诺,”后间走出了一位身着黑衣的女子,她蒙面束发,俨然是个专行背后之事的暗卫。 “不过,不许惊动他,明白吗?”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夜偿话音刚落便迅速奔公孙燎而去。 “李逝,你个混蛋,肯定是你!”公孙燎边走心里边骂,他还在为刚刚没有揭发李逝而感到奇怪,这种情况就应该毫不犹豫地说明一切,怎么还可以搪塞魏源,甚至差点搭上自己的部下。 “少爷,您这会准备去哪啊?”牵着马的老侍从感觉公孙燎走的有些心不在焉,似乎都走错了了路。 一听到侍从的提醒,公孙燎这才发觉自己走神了,急忙调转马头,“走,回府。” 太阳重新升起,卉林还是像之前一样待在大街边上等待着,他估摸着事也办的差不多了,于是就离开了白龙寺回到了韩府的边上。 刚不久,白龙寺还特地来了人拜访,这一下叫街市四邻都惊讶不已,再看见卉林这本就超然脱俗的道长长相打扮,所有人都纷纷前来想求一求身世和将来。 正当日到午头,一群家丁推挤开人群走到了卉林面前。 为首的那人恭敬地作揖,“敢问您是百卉道长吗?” 卉林假意平静,端坐于前,“贫道道号百卉,不知善人有何贵干?” “在下前头韩府的差役,特奉家主之命前来恭请道长到府中一叙。” “哦?不知家主哪位?” “当朝谏议院尚书韩傅韩大人。” 卉林点了点头,他缓缓站起身,清扫拂尘,“烦请带路。” 韩府的格调不同于李寻府中的小家碧玉,楼宇建制都偏向于宫庭,再加上龙原四通八达,各地的建筑大师都汇集于此,因此在建筑风格上也就多变些,虽然气派了不少,但作为住宅不免给人一些疏远感。 “道长,请,”侍从抬手向前,卉林笑着点点头,大步往里走去。 “这位道长仙风道骨,飘逸斐然,应当就是百卉道长了吧。”韩傅见到卉林,喜不自禁,急忙向前扶住卉林的臂弯。 “唉不可不可,怎么能劳烦尚书大人这般向迎,”卉林就着位置坐下,“不知韩大人有何事要贫道帮忙,这大中午悠闲之时,让贫道不得歇息。” “唉,仓促请您来,实在过意不去,”韩傅叹了口气,“像您这样的举世难寻的大师,出现在我府边,我居然没有早早将你请来,实在罪过。” “您多想了,贫道之修行大多只有各门各教的学法之人了解,您不清楚也很正常,”卉林恭敬礼貌,又编出了这话语,“贫道四处云游,了解各地风俗习惯,礼仪文化,如今刚巧在龙原支一小摊,帮一帮有缘人。” “哦,真的是得道高人啊,”韩傅望向四周的家丁,家丁们纷纷点头附议。 “禀老爷,这位道长,几日前小人见过啊,”那管家儿子正在其列赶紧出来说道他前几日在卉林这算命的事。 “你见过,你早知道长云游至此了?”韩傅一脸疑惑,叫那人赶紧说来听听。 “道长在咱们街边支摊算命了一阵,小人去问过命势,没想到道长算出小人有天贵之相,吓小人一跳。” “你有天贵之相?”韩傅大为不解。 “不是啊,后来我追问下,道长告诉我,我这天贵之相不是自里,而是由外,是因为我家主人天贵之相,我们这些下人在府中办事,自然是沾染上了。”管家儿子说到这就激动起来,“那是我一想便激动不已,本想回来于您一说,但道长告诫小人,天机不可泄露,此话不必说与任何人听。” 管家儿子话毕,四周的人都佩服不已,这等得道仙师实在是了不得。 “这,这...”韩傅指着管家儿子有看着卉林,一时间竟然语塞。 “这,这天贵之相,岂不是,不不不,那个位置已经有一位大人了,”韩傅表面上摇摇头,一脸不敢相信,但心底早就乐开了花。 “大人啊,贫道本是不想再论此事,毕竟是即将要发生的事,没必要多想,但既然我们再次相见必是缘分,贫道不能隐瞒大人,”卉林略作礼数,“待得此后,小人贫道与大人单独一叙,便将大人想知道的都告知大人。” “好,好,快快,赶紧给道长上些餐饭,”韩傅高兴不已,“待咱们用完餐食,我与道长长叙一日,哈哈哈。” 第六十章 布道 “道长,今天吃的可满意啊?” 卉林摸着肚子,一脸满足的样子,“满意满意,韩大人家的餐饭着实美味啊。” 韩傅见卉林笑了,也便急忙跟着一块笑了起来,“那道长,不知可否现在给在下进行解惑啊。” “解惑?”卉林皱着眉头,“不知大人说的是什么惑啊?有何可惑?” “当然是您说的那句天贵之相啊,”韩傅那满脸的皱纹都皱了起来,他那迫切感溢于言表,“在下常去白龙寺求问礼佛,也是从那里的大师了解到道长您的到来啊,既然难得来一趟龙原,您可不能不行一件善事便离开啊。” “善事?在下助了不少附近的百姓,也透露了他们未来的得失,不知是不是善事啊。”卉林喝了口饭后茶,更是舒服地不行。 韩傅见卉林还是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急忙凑上前,坐在卉林身边,“大师,我的事也是事啊,您得告诉我这到底意味为何啊,不然我这心悬着,没法好好办事,为民请命了。” “对啊,大人乃是当朝谏议院尚书,有为民请命之责,要您这么说,贫道若是不为大人解惑那还是百姓的罪人咯。” “不不不,您这就多虑了,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在下是真的心急,没了方向啊,只要您帮我,在下什么都满足您!” 卉林挑起眉毛,他那长长的眉边抖了一下,“好啊,既然您这么想知道,那贫道就破例说上一说吧,你附耳过来。” “唉,好,”韩傅急忙凑过去,伏在卉林面前。 “大人,您啊,要侍君于御前啦。” “什么!”韩傅瞪大了双眼看着卉林,他双手颤抖着,不知该说些什么,“您,您说...说什么!” “侍君于御前!” “御前,御前!”韩傅伏在地上,他顿了一会又爬到卉林面前,“御前大臣!是不是!” “嘘!大人呐,何处亦有耳目,千万不敢胡言呐。” “哦,哦对对,有耳目有耳目!”韩傅笑了起来,他扑的坐在地上,不知所措地大笑起来。 “大人,还有一事相告,”卉林捻了捻胡须,“不知您想不想听啊。” “想,想啊,您说,说,什么我都听,”韩傅紧紧握着卉林的手那样子简直就是见到了天神一般,崇拜不已。 “您的儿子是叫韩元启吧?” “不错,犬子名叫韩元启,是在领南军中任前军主将。” “大人啊,您的儿子要高升啦,”卉林笑了起来,“好事成双。” “您又怎知啊?” “唉,不可问,吾辈自知天意,汝不可问责。” “对对对,不能问,问就不灵了,对对。” “过不了两日,那韩元启的家书上必是要告知您的,到时候再高兴不迟。”卉林举起杯,定睛一看那里面已经喝干净了,他把杯口对向韩傅。 韩傅一下就明白了卉林的意思,急忙跑到自己坐的主位把那一大壶茶水拿过来给卉林倒上,“来,您喝,这样,您若是没什么事便在我这小住两日,我一定好好招待道长,您要什么,我都去采办。” “好啦,好啦,”卉林微笑着拿起茶杯喝上两口,“贫道的确有意在您这歇息两日,那就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韩傅更是高兴,他急忙又帮卉林倒满。 日上三竿,公孙燎边火急火燎地向着李逝的驿馆跑去。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才放心地往里面走去。 夜偿隐在对面的屋子里,见公孙燎走进了驿馆,便迅速地跃窗而下,靠近驿馆的围墙边,寻了一处行人稀了的地方,翻了进去。 “李逝!李逝!” 远远地李逝就听见公孙燎叫喊的声音,他放下书,平了下气息,便坐定在那等待着公孙燎进来。 “李逝!”公孙燎推开门,火急火燎地走到他面前。 “怎么回事,这么着急,不知公孙大人找在下何事啊?” “你给我说实话,那日喝酒你是不是私用了我的印?” “私用你的印?我怎么会如此无趣啊,再说拿你那印有什么用嘛!”李逝笑了笑,又拿起书,“既然来了,中午一起吃点吧。” “你,你别打马虎眼,”公孙燎左右看看,房子如此空荡有些奇怪,“常力山呢?常力山人呢?啊?你们向来办事形影不离,怎么他不在。” “他啊出去办事去了,过会就回来。” “回来?好啊,我等着,我在这等着他回来!”公孙燎找到个座位,愤怒的坐了下来,“我看他不是出去办事了,是出城办事了!” “既然您有猜测,怎么不给魏大人说说?” “你!你怎么会知道?” “在下自然知道,若是你告诉了魏大人咱们之前喝了酒,今天来请我的就不是你了。” “看来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害我!” “在下不想害你,而是要帮你!” “帮我?你胡言乱语吧,你就不怕我现在就告诉魏相!” “你不会的,”李逝笑了笑,“你要是想的话,早就揭发我了,现在过来和我白费口舌又是为了什么呢?” “你,你还揣测我!”公孙燎愤怒地指着李逝,气不打一处来。 “不我是在帮你,或者说我是和你站在一个阵营,而最重要的是你自己也很清楚谁是朋友,谁是对手。” “你!”公孙燎欲言又止,他的确不知该反驳什么,李逝的话说道了他心坎里。 “可是,我...” 还不等公孙燎说完,窗户突然咯吱响了一声。 “谁!”李逝下意识冲上前,打开窗子。 夜偿赶紧顺着墙体跃下,李逝见状急忙跟上去,借着跃力向前,抓住了夜偿的肩膀,正当李逝即将控制住她,她灵巧地抽出软剑刺向李逝,差点刺中了李逝的心脏,还好他反应快躲过一劫。 夜偿急忙转身想要翻过围墙,不料这和李逝两招两式的时间,公孙燎已经跟了上来,正当夜偿翻上围墙的同时,公孙燎一剑刺入了她的小腹,脚下一个踉跄,夜偿摔倒在地上。 李逝急忙上前控制住她。 “看看他是什么人!” “嗯,”公孙燎走上前一下拽开了夜偿的蒙布。 “女人?”李逝和公孙燎向视一眼,万分不解。 第六十一章 晏河城 “看样子,是到了,”常力山望着头顶上城门前刻的城名——晏河城 领南军驻扎在晋国东南部的晏河城内,这里毗邻南境东部和楚国南部,退可死守晏河城,进可突击南境祈华山金矿和楚国南部韫桥,昏山诸城,是晋国威慑南部诸侯的中坚力量。 领南军驻扎在晏河城边的屯兵营地,其领南军主力麟甲骑全部屯驻在该营地内,再加上部分步兵,大约近三万的领南军军队都在此处,其他部队则分散在晏河城周围进行警戒和巡防工作。 常力山驾着马行至营地的大门。 “什么人,擅闯领南军驻地!”两边的士兵拦住了他,看样子领南军中少有陌生人来,或者是这常力山的穿着实在不像是个有公务的正经人。 “我是龙原朝廷派来的使者,你们何敢拦我!” “你这样也是使者,既然是使者那该有陛下的令牌才对,拿来看看,”为首的士兵伸出手掂了掂,看样子是一脸不屑。 “陛下的令牌倒是没有,不过这魏源魏大人亲自写的书文可是有一份。” 这话一出,士兵们脸色大变,急忙凑上去,拱手行礼,“壮士确是魏源魏大人的信使?” “你看看这个,”常力山掏出那日夺来的兵牌,那为首的士兵一见,赶忙是不停的道歉。 “长官,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快请进,快请,只是,这营中不得行马,还请您下马前行,您的宝驹小的必为您看护好。” “哼,”常力山略有些怒气地把跃下战马,“给我照顾好了,别出什么差错!” “是是是,你们几个给我把宝驹牵到马厩去,好生伺候,”兵首刚说完便快步跟上常力山,“长官,见咱们大将军走这边。” 军营很大,士兵的帐篷都是用的最好的材料搭建的,并且空间也很大,中间让出一条小路,直通向中间的主帅大帐。 一位老者正站在路中间,他微抬着手,似乎在想着什么。 常力山和那士兵迎面走来,那士兵有些不解地看着老者,“这位老先生,您是?” “在下是陈息陈将军的好友,特来军中拜访,”老者看了看常力山,“不知这位是?” “这是魏相的信使,来咱们军中传信的。” 老者眉头微皱,看似有些不解,但他的表情依旧控制的很好,没有太大的变化,“哦,是魏相的人呐,那块请。”老者让开了路,站在一边望着常力山他们的离去。 走入大帐,军中诸将正谈论着事,看起来不是什么大战事,大家都有说有笑,老将军陈息正端坐其间,看样子他确实年纪太大了,身体已经有些不支。 “禀诸位将军,有位魏源魏大人的信使前来。”士兵通报过了,便离开了大帐让常力山进去。 将领们纷纷静了下来,常力山大步走入帐内,那将军们一个个都惊讶不已,朝廷派来的使者也不少,但一个个不是侍从就是文臣,没见过这样高大威猛的使者。 “阁下是?”陈息有些疑惑,不禁想问问。 “在下御前大臣魏源魏相府中领卫王三,这是在下兵牌还请大人过目。” 一旁的侍卫接过兵牌递给了陈息,他仔细一看,点了点头,“的确是魏源魏大人府中的兵牌,说吧,魏大人都要你传什么消息。” 常力山从衣袖中拿出了那封伪造的信件,“请陈将军过目。” 一旁的士兵刚想来接便被常力山拒绝,他故作小心地走上前,“这个只能先由您一人经手。” “嗯,我看看。” 陈息接过信纸,打开一看。 “陈将军亲启,陈将军军旅五十余载,自三十七岁接掌领南军大将军印,如今也有三十五载,大将军年事已高,前几日递呈的告老还乡之请求,陛下已经得知,陛下知后,泣涕不已,诸臣皆感悲深怀,陈将军历经三朝,兢兢业业,保晋南之安稳,实乃国之脊梁,如今陛下与朝臣思量许久,感前将军韩元启,果敢无畏,文武双全,有勇有谋,实乃军中良将,于是特遣本官起笔书信,陈将军转将军印与韩元启,即日可离军归家,朝廷的恩赏早已到了您的故乡,还请您回去亲自启封,恭敬——魏源” 陈息看着这封信越看越感动不已,他不敢相信朝廷如此重视自己,他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印上的相印,的的确确是魏源的大印。 “好,好啊,魏大人胸怀宽阔,陛下更是难得的仁爱明君,这下本将军终于可以安心回乡了。” “恭喜陈将军得偿所愿,”韩元启和几位将军恭贺道。 “不知魏大人将您这将军位留给了哪位副将啊?”一位年纪颇大的老将直接毫不含糊地问道。 陈息叹了口气,转面看向那老将,“裴将军,你也是军中老将了,今年多大啦?” “回大将军,末将今年五十有三,已经在军中度过三十三年。” “嗯,裴余文将军也是年纪不小了,在军中威望也高,如今我退了,做我的副将的确屈才了。” 裴余文急忙奉承两句,“大将军您说笑呢,您高瞻远瞩军中之魂,为您做副将,末将万分荣幸。” “你不能再做副将了,我这不都退了嘛。” 一听这话,裴余文更是喜不自禁,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坐上中间那个位置,熬了这么多年终于机会来了,看来当年自己投身魏源魏大人门下的确再正确不过。 “裴余文听令!” “末将在!” “裴将军勇猛精进,攻城拔寨敢为当先,特封你为领南军前军将军!” “谢,谢...”裴余文刚想谢恩突然感觉有些不对,“等等,将军您说,说我是什么?” “前军将军。” “额,不,不该是?”裴余文惊地说不出话来,他没有料想到是这么个结局,按照正常的流程走,这大将军的位置不该轮到自己了么,怎么可能会仅仅同级调职? “好了,高兴回去再高兴,来啊,韩元启听令。” “末将在!”韩元启虽不如常力山一般高大,但也算将军中强壮勇武那个,颇有些本事。 “特奉魏相之命,提拔你为领南大将军,授大将军印,自吾走后统帅领南军麟甲骑与重步兵五万,以及统调晋南各城防务。” “末将遵命!” 第六十二章 黑色之谋 “将军!” 裴余文涨红着脸,他双手紧握,耸着肩膀。 “裴将军?你还有何事啊,看你这样怪的很,当上前军将军难不成喜不自禁了?” 陈息这番调侃,闹地四周的将军们都大笑起来,裴余文紧咬着牙,似乎憋足了一股子怒气。 “陈将军!我...那,那魏大人的信可否与我一看!” “你要看?难不成是不相信本将军当众所言?嗯?” “不,只是末将想要,想要亲眼看看。” “拿去给裴将军看看吧,”陈息把那信递给侍卫,又不由地笑了笑,“诸公,咱们今日设下酒宴,招待龙原来的使者。” “好啊!”四周的将领纷纷附议,陈息直起身向着帐外走去,诸位将军也紧随其后。 只有裴余文托着那封信纸,颤巍巍地从头到尾看着,一遍遍地看着,他根本无法想象这是魏源的决定,自己尽心尽力做着魏源在领南军中的耳目,结果最后自己却一无所有。 夜晚的酒宴非常热闹,军队里支起了大帐,还从晏河城内请来的最好的厨师和侍从为军士们准备丰盛的宴席。 “将军您这饭食好吃啊,这羊腿,这牛尾汤还有这,这,这些菜,我的天,够分量啊。”常力山一边笑着一边又拿起一块烤肉大快朵颐。 “哈哈哈,王卫领,你这在魏府里办差难不成还吃不到什么好的?”一位副将打趣道,“难不成是这魏大人舍不得给你们吃肉啊。” “唉,怎么说话的,那是,那是菜分量不够啊,哪有这军中的量大吃的爽气!嘿嘿嘿。”不过两句话的功夫常力山便吃干净了这一大块烤肉,又抓起羊腿吃了起来。 “诸位将军都一起吃吧,”陈息环视四周示意各位将领也都动筷,他说完又侧过身,“大人,您若是不习惯,我叫人把饭食送到您帐内如何?” 陈息身边坐着的便是那位白天常力山在路上遇见的老者,他身材高大,听到陈息这话,笑了笑,“不必了,我就在此与你们同餐。” “那魏公想吃些什么,一定要与末将说。”陈息恭敬地为那老者擦了擦餐盘和碗,有倒上了好酒。 “好吃,”常力山大笑两声,“嘿嘿,我老常好久没吃的这么快活了。” “您?您刚刚说老什么?”常力山身边的一位将军觉得略有些不对,忙问常力山。 “老什么?老...”常力山一下子怔住了,他拿着羊腿的手悬在半空,这一下就说漏嘴了。 “王卫领刚刚说什么,我老常,不知是什么意思啊?”陈息眯着眼,他也察觉到不对劲,气氛一下迅速降温,所有将军都放下了筷子。 “额,我,我...”常力山张着嘴,紧张地看着面前的桌碗。 “唉,要诸位笑话啊,呵呵呵,”那位老者轻松地笑了笑,“老常你何必开这些玩笑嘛,这不是戏耍诸位将军嘛。” “魏公,您这意思是?”陈息更是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了。 老者走到常力山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天天跟在魏源身边,也学了他那奸滑的一套,诸位,在下南境公魏桀,今日来领南军中与老友陈息将军一叙,之前怕多礼数便未与诸位自我介绍一下,诸位将军见谅。” “是,是南境公!”四周的将领面面相觑,这一下便提起神来,“真是南境公啊。” “早就听说南境公身强体壮,猛虎之相,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呐。” 人群中将军们附和起来,魏桀的名声虽说不是特别好,但也是独霸一方的封疆大吏,如今南北境也只是名义上的晋国领地,作为南境实际的主人,无论在何地,年轻人都万分敬佩。 魏桀笑着做了一个止的手势,“诸位,魏某也非什么大人物,不过是陛下手下的看门人,至于这位常兄弟,他啊没问题,确实是吾弟的手下,只不过常在江湖走,爱耍些小手段罢了,用了人家王三的兵牌就想给自己多掏两天俸禄,诸位都是军中大将,大人有大量也便不要和这小子计较,是吧,小常。” “啊,对,对,”常力山呵呵地笑起来,“万分抱歉啊诸位将军。” 魏源这话一说,气氛也便活跃起来,陈息举起酒杯,“罢了,南境公都这么说了,诸位还担心什么,来咱们举杯欢迎魏公的到来。” 将军们纷纷举起酒杯,常力山的事也便抛诸脑后,酒宴继续进行下去,宴席上又开始有说有笑。 常力山被逼出来一身冷汗,他根本搞不明白情况,这下又冒出个南境公,还帮自己圆谎,这根本就不符合逻辑。 常力山也不愿意多想继续大吃大喝起来,反正事已至此,就他这大条的神经也不会在乎这么多。酒宴气氛一直很是舒畅热闹,大家有说有笑,在军中没多少机会碰到酒今天既然有机会自然是喝的伶仃大醉。 然而坐在一边的韩元启却没喝下多少,他皱着眉独自坐着,双手摸着酒杯,忧心忡忡地不知想着什么东西。 过了不知多久,酒席也随着大多数将军喝醉结束了,侍卫们纷纷把自己的长官送回了营帐。 韩元启的大帐内,灯还没息,他坐在床沿上,紧紧闭着眼。 “你坐上了领南大将军的位子你父亲,现在可就不必担心他在朝中的位置了吧。”魏桀站在一边,微笑着说道。 “魏公,您又取笑末将,末将的一切不都攥在您手上嘛。” “对啊,你不说我还忘了,你那妻儿还在我这呐,我怎么也不请你帮点小忙呢?” “你,你,咱们说好的,等到陈息将军退了就把我的家人送还于我,你怎么能食言!” “当时我让你在陈息的汤药里做点手脚也是为之后这大将军位筹谋啊,毕竟那时你不是我的首选,”魏桀叹了口气,“可是啊,今天这莽撞小伙提醒了我,既然有人背后想帮你荣登大位,那你才是最好的选择啊,既然如此我自然还得再帮你照顾你的家人。” “为什么啊!”韩元启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泪流满面,嘶声力竭地问道。 “你啊,帮我牵制着魏源,他毕竟年纪轻,我也怕他做出出格的事,”魏桀整理了一下衣冠,“至于你的家人,他们在南境的新家过得很棒,待以后你办完了事,我必定亲自送还。” 说完,魏桀便大步离开了军帐,只留下韩元启一人抱头痛哭。 第六十三章 逼供 公孙燎拿着羽扇,急不可耐地给李逝扇着风,他焦急地看着李逝,迫切希望李逝赶紧想出解决办法。 “有办法没?伯爵大人?” “你别扇了,这春风拂面的,你在这添什么乱?”李逝撑着脑袋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办。 夜偿被捆在李逝房中的床沿上,她恶狠狠地看着公孙燎,虽然嘴巴被死死塞住,但从她的表情上来看,绝对是在疯狂咒骂着。 “问问她是谁的人。”李逝看了眼公孙燎,看来是没别的办法可想了。 “早问了,根本不说啊,”公孙燎无奈地走到夜偿身边,拔出了她口中的布团。 “罪人!” 夜偿恶狠狠地吐出两个字,公孙燎无奈地坐在床上,“你这家伙到底嘴硬,唉,李逝,是不是咱们没用刑,这小妞就不知道咱们的厉害。” 李逝转过身,他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女刺客,他深知龙原城警戒甚严,连野夷的暗卫都没办法潜入龙原城,那些个反对晋国的组织再本事通天也进不了龙原,除非是龙原城内的达官贵人豢养的杀手。 “就凭你也想监视我?你这种孑然一身,无依无靠的破落货,根本就是以卵击石。”李逝不屑地说道。 “你放屁,我家大人若是站出来,你得死八百遍!” “让我死八百遍,”李逝走向夜偿,他微笑地看着夜偿,突然出手狠狠抬起夜偿的下巴,“那你的大人可不是个小角色啊。” “公孙燎,出来一下,”李逝放开夜偿,叫上公孙燎匆匆离开房间。 “怎么了,有什么办法了?”公孙燎椅在栏杆旁,他已经被这些事搞的焦头烂额,实在没了耐心。 “你想想这龙原城内想要监视你我的可能会是什么人?” “监视咱们?监视咱们?”公孙燎有些紧张,他似乎被李逝的话提点到了,“不会是,是魏源?” “聪明,只可能是魏源,”李逝仔细想了想,“你来之前,我并没有感到任何不对劲,但你来之后我明显感觉四周有些奇怪的异动,一开始我不敢确定她就是魏源的人,但她刚刚说她背后的人可以让我死八百遍,我虽说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但龙原城内敢不顾楚国之威,随意弑杀宗室的人,有几个,有意向杀我的人又有几个?” “对啊,”公孙燎有些明白了,“照这么说,魏源的可能性很大啊,那就是说真的是你干的!你还真是盗印的人呐!” “现在告诉你也无妨,不错是我,”李逝笑了笑,“如何?” “你这混蛋就不怕我告知魏源,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我告诉你了,可你和魏源说,又有何证据?”李逝一脸无奈地看着公孙燎,着实让公孙燎气愤不已。 “你太狠了吧你,现在又和你一起伤了他的耳目,咱们这下不好办了!” “不,咱们现在是机会来了,”李逝透过窗纸看着床沿边的夜偿,“她既然没法回去送信,魏源也就没办法知道真实情况,哪怕他再怀疑我,再怀疑你也不能明面上说,自然也不可能有理由法办咱们。” “你就准备一直把这女人关在这?” “不然呢?难不成你可以把她弄出去?”李逝往四周看了两眼,“这件事切勿让魏源知道,我总有办法让她自己开口。” “好吧,我尽量帮你,”公孙燎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想到我成了你的共犯,到头来还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你得清楚,这晋国是你公孙家的还是那魏源的,”李逝的话很直接,这叫公孙燎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他站在一旁,紧紧握住腰间的剑。 “你走吧,留的太久,别人必会生疑。” “嗯,你小心点,我先走了,”公孙燎点点头,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韩府里热热闹闹,摆了丰盛的酒席,韩元启的家书到了龙原,这让韩傅大喜过望,急忙准备了酒宴招待前来道贺的官员。 卉林的话这么快就成了真,让韩傅更加相信这位得道高人的水平,他每日都要与卉林畅谈,越来越离不开这位天陵宫的道长。 “道长啊,我儿出息啦,不瞒您说,下官在这朝中的地位都高了不少,”韩傅喜不自禁,他如今每日亲自为卉林送餐,倒水,只为让卉林多帮自己一些。 “不知,我那天贵之相,要等到何时啊?” 卉林眯着眼,他看得出来,韩傅已经完全信任自己,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希望从自己嘴里多得到一些帮助。 “快了,快了,不过是差些东西。”卉林笑了笑,“请人帮忙尚且需要付些费用,更何况请上天相助。” “您的意思是,下官需要祭天?”韩傅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您说要准备些什么。” “不必准备什么,只需备些黄金。” “好,多少黄金?” “五千两。” “五千!”韩傅差点没以为自己耳朵坏了,“五千两,就是把下官这宅子变卖掉也弄不上五千两啊。” 卉林摇了摇扇子,“这个钱不必您出,自然有人愿意出。” “您有什么办法了?” “临霄山祭天仪式荒废许久了吧,如今大人公子已经成了领南军之主,大人在朝中的地位大增,请陛下在临霄山重启祭天仪式又有何难?” “可若是如此,可不就成了陛下祭天,又如何可以让下官沾光啊。” “陛下出钱,不代表您沾不了光,若是您带着您自己的侍从上山祭天,以您的名义祭天,那这上天赐福一样是给予您的。” “这样啊,”韩傅有些动心了,“若是在外头,下官也有些分量,让别人待在山下等着,由我带人上山祭天倒是也没问题,不过,这若是山上有贼人,那怎么办呐。” “大人不必担心,”卉林喝了口茶,“三晋之人谁不信天?敢在临霄山上逆天行事,怕是谁也不敢担这么大的风险吧。” 卉林这一说,韩傅倒是放下心了,“谢道长提点,事关下官的仕途,多谢道长相助。” 第六十四章 气运渡雨 雨越下越大,龙栖宫中的青石板越加湿滑,宫人们小心翼翼地行走其间,生怕因为雨水的缘故耽误了事情。 御园内的凉亭里,传来清润的曲子声,叫人舒心不已,无甚烦忧。 “魏大人,您委任领南军将军的事已经朝野皆知了,不知您还有什么办法挽回?”黄进剥着果皮,从南岛送来的水果,汁水饱满,去了皮就可以舒服地享用。 魏源看着亭外连绵不绝的雨水,竟看的入迷了,就连黄进的话都没听到。 “魏大人?魏大人?” “哎呀,我怎么走了神,实在抱歉,”魏源回过神来,略感到失礼急忙赔礼道歉。 “不必如此,咱们都是老交情了,何必用这般礼数,”黄进笑了笑,递上刚剥了皮的甜芒,“尝尝,这宫中难得的御供,南岛送来的。” 魏源笑着接过甜芒吃上一口,“嗯,果然美味啊,南边的水果确实汁水丰富,叫人不愿停嘴,对了,您刚刚想问什么?” “哦,就是如今你委任韩元启一事,不是你本意,现在如何挽回损失?” “挽回损失?何来损失,既然找不到背后行不轨之事的人,那便顺其自然,”魏源放下吃净的果核,“这甜芒味道好,我自当弄些回府中,到时也给太傅大人送去些。” “呵呵,好啊,那你吃着,我那家中儿孙尚且得我回去才敢用午饭,我啊就不陪你在这闲着咯。”说着,黄进身边的侍从便将他扶起。 “黄老慢走,”魏源行了礼,也就不远送,依旧坐在那自顾自地剥着果皮。 “这问题严重啊,叔父不准备解决吗?”魏燮站在一旁,见黄进走远便问起了魏源。 “你知道我为什么迟迟不去与你谈论这窃印之事吗?” “侄儿不知还请叔父明示。” 魏源叹了口气,“怕是你父亲早早就知道有人要帮韩元启。” “您这么说,侄儿就听不懂了,父亲一直是您最坚实的后盾,如何会阻碍您办事呢?” “也罢,咱们说这些也无甚大用,你这几日要回去了吧?” “不错,是到了回一趟南境的时候了,”魏燮略有些疑惑,“难道叔父有什么托付吗?” “嗯,把这封信交给你父亲,记住,亲手交给他,”魏源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信件,放在桌上,“另外,你大可放心我所行之事皆为南境,若你再在我办事时候做出阻拦,我可就要让你没法待在龙原咯。” 魏燮心中一惊,魏源果然是谋略超人,他的这一警告算是给自己最后的底线,“叔父说笑了,您和我都是为南境办事,何来猜忌啊,您放心今后侄儿不会让您难办,待这次从南境回来,侄儿一定将叔父所需之物悉数带回,对了,还有一事,给叔父办事用的夜偿迟迟不回消息,必然是被抓住了我猜必是关在李逝的驿馆内,时间久了怕是会说些对您不利的话,所以还是处理掉吧。” “她的父母都被兄长抓去了南境,你还怕她会说些什么?不必伤这性命!” “您若不愿做,侄儿便派人去,不打扰您了,侄儿告退。”魏燮行了礼转头离去。 “不送,”魏源依然坐在那,他深知魏桀对自己的疑虑,昨日领南军中的耳目也传信回来,告知了魏桀到访晏河城的事,他早就猜到有人假传相令,但没想到魏桀会袒护其人,仔细想想,魏桀也是认为需要有人制衡自己,于是便不加阻止了。 “难为哥哥了,”魏源摇了摇头,他越发觉得劳累,于是闭上眼只想听着雨声稍作休息。 距离夜偿刺探消息已经过了数日,这些日子,公孙燎也暗地加大了在李逝所居府邸四周的巡防,以免再有人前来。 “喂,吃饭了,”李逝端着饭菜走进房间里,夜偿已经被李逝重新捆在了床上,因为怕她夜里难眠,所以也就让她有个地方可以躺着。 “你这厮,要杀要剐快些,何必一直拘着我!”夜偿狠狠地看着李逝,她还在不断地拉扯着麻绳,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李逝倒是不慌不忙,他放下饭菜,走到床边,坐下,又侧身附在夜偿耳边,轻声低语,“感觉不适吗,要是有恭意,乘我在我帮你,别憋着,不然憋不住了可难办。” “你!你这恶贼,登徒子!死不足惜!”李逝这番话激地夜偿脸红,这几日但凡夜偿有了恭意,李逝都叫贴身的侍女拿恭桶去,现在李逝却说要亲自来,换作哪个女子都会羞意难当。 “呀,看来是没这需求,”李逝点了点头,“也对啊,这一日多不曾给你送饭,的确肚子里也没什么东西,来,我喂你吃饭。” 李逝走到桌前端来一碗菜泡饭,拿着勺子,挖了少许,“来,尝尝。” “滚!混蛋!” 咕~ 夜偿刚说完,不争气的肚子便叫了起来。 李逝兀自一笑“我要滚了,你怎么吃的了,勿要抗拒,如果想杀我,你也得活着呀,饿死鬼可碰不了我李逝。” 他把勺子送到夜偿嘴边,夜偿咬了咬牙,“待我吃完,必要你命!”说着便大口吃了起来,李逝也不回她,只是等她吃完一口便再挖一勺等着,就这样慢慢地,把这一碗饭都喂给了夜偿。 “好了,吃饱了,休息吧,要是什么需要,便叫我的侍从,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了我!”夜偿的锐气,过了这么久也慢慢被消磨,不再那么凶猛。 李逝转过身微笑着,“你好生待着,我不会伤害你。”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公孙燎椅在栏杆边,一脸不解地看着走出来的李逝,“怎么回事,你也不刑讯逼供什么的,就这样一直养着?养狗呐!” “呀,你不会小声点,”李逝皱着眉,“这件事急不得,这几日观察我也知这女子不是从小就被训练的女刺客,她应该是有什么把柄抓在魏源的手上,否则不会这么听命于他,所以咱们消磨她还是有效的。” “你说这么多,到底管不管用啊,就像你说的人家的把柄都被魏源抓住了,怎么可能还会为你所用啊!”公孙燎叹了口气,“怕是到头来都是徒劳啊。” “行了行了,”李逝拍了拍公孙燎的肩,“别多想,咱们喝酒去。” 第六十五章 治愈 白凛缓缓抬起手,他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起码正常活动已经没什么大碍。 “林霄寒他已经前往北境了?”白凛看着李逝,他迫切想知道答案,在京中待了这么久,很多事都不清楚。 “嗯,他得了些消息,已经前往镇北军中,而且他也拿到了陛下的召令,准许他出长城作战,”李逝笑了笑,“你啊,先多休息几日,再回去,毕竟林霄寒这会应该已经到了,不用太担心,有他在怕是什么对手都望而生畏。” “不,那些东西不会望而生畏的!”白凛的眼神里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焦急和紧张,让李逝有些不解。 虽说他也已经看过白凛带来的那封信,不过毕竟没有真正亲眼看到死去战士的惨状,自然也不会有多深的感受,“你说的那些东西真的这么可怕吗?” “当然,它们是真正的恶魔!”白凛急忙抬起身,“对了对了,快带我去文献阁!” “去文献阁,去那干什么,你身体还没好,怎么能这样...” “等不了了!快啊,”白凛费力地想走下床,李逝见状急忙上前搀扶。 “好好好,你别着急,我带你去,”李逝搀扶着白凛,慢慢走出房间,“来人,送北境使臣入宫!” 文献阁是整个三晋大地历史文献,天文地理科学教育研究的收录阁,这些有关书籍的原本都存放在里面。自晋国开国以来,文献阁一直在扩大,每一代晋王发展的侧重点都有所不同,但无一例外地注意对当朝发展的记录,而各封国也会将本土发生的一些奇异事件编辑成册送入龙原。若是在往悠久的说,数百年前的历史文献那便只会存放在这文献阁中,在别的地方根本没可能翻阅到。 文献阁的书架很高,为了查阅资料,白凛不得不用上长梯,他一本本的在北境古代史类别的书架上翻找,但是大多看了一眼便又放了回去。 “你到底想找什么,我帮你啊,”李逝有些担心,白凛重伤初愈,别伤到哪里,“哎,我也上来帮你找。” “就找末皇帝在极北之地修皇陵的记录。” “你找这个?那你不该在这里找啊,”李逝摇摇头,拿了一架长梯,搬到了一旁的另一个书架,“在这,先秦古代史。” 李逝翻找了几本,便看到了些有关的东西,“你快下来看,这本书是不是你要的。” 白凛赶紧走下来,拿过李逝找到的书,仔细翻看起来。 “不错,就是这些,”白凛激动不已,“对,对,那些人到底去哪里了!” “末皇帝嬴榭所建造的极北皇陵最终并没有完全竣工,在公孙坚率九地大族顺潜龙江前往龙原之时,嬴榭便撤回了了负责运送粮食衣物的军队,至此,再无人见过在极北皇陵的工匠,据悉,末皇帝当年所派往极北之地的工匠多达两万人,皆不知去向。” 李逝和白凛面面相觑,这段记载完完全全证明了极北皇陵的确有大量的工匠未能回到三晋,这不是所谓的传说。 “等等,再找找,”李逝又走上梯子翻找起来,“这本,《极北之地旅居怪谈》。” “是个前往极北之地探险的人写的,”李逝把书拿了下来。 “七月二十四,初次进入白雪覆盖的极北之地,想来也有些激动。”白凛认真地读着,生怕漏掉一点讯息。 “七月二十五,我见到了所谓的极北野夷,他们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凶残,也不吃人肉,他们发现了我,给我煮了牛肉汤,我跟着他们往北边走。” “野夷不可怕吗?”李逝有些不解,“那么多人战死沙场,不都是因为他们。” “当然,可能这是因为年代久远吧,那时候野夷还没那么凶猛,”白凛继续翻看起来,“后面几日都没什么特别的,一直到,到这七月二十九,我们到达了一座高大的雪山,部落首领告诉我,南边的雪暴要来了,这条路他们也没走过,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七月三十,天呐,我们发现了一座巨大的建筑物,据我了解这个建筑物绝对不可能是野夷建出的,我完全相信这是三晋工匠的杰作,但是这么大的工程量,真的不敢相信有什么人可以完成。” “绝对是皇陵!”李逝激动万分,“再往下看应该有新东西。” “七月三十一,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驻扎的营地里发出了惨叫声,首领带着强壮大猛士前去查看,真的太可怕了,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可怕的事,十几个野夷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他们被开膛破肚,死状凄惨,有的还缺失了大量肢体,我捂着鼻子往前走,生怕闻到血腥味,雪地上有几条长长的脚印,可那脚印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有些不想正常人。首领带着二十多个青壮年顺着脚印追过去。” “八月初一,到了白天,首领也没有回来,于是他的儿子带领我们所有人顺着脚印上前,我们走了许久,脚印最终停在了建筑物前,野夷们认为这是天神的愤怒,纷纷跪拜,不敢再进入。” “八月初二,风暴过后,我们继续前进。” 白凛放下书,下面的东西也没必要再看了,他们俩都很清楚,这些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本书是晋九十三年写的,距离现在也一百余年了,这些东西的活动范围已经到了长城附近,”白凛噗通坐在地上,“大事不妙啊,真的是隐魔。” “看来这所谓的隐魔的的确确存在,而且越加活跃,”李逝眉头一皱,“要这么说,这些东西要是冲击长城,那北境军根本挡不住啊!” “那是当然了,我们损失了那么多的士兵,却连隐魔的样子都没见过,所有直面隐魔的人都成了死人。” “这事,林霄寒应该清楚的,”李逝想了想,“林霄寒一直办事谨慎步步为营他应该很清楚情况,别担心,这个是他一定可以处理好的。” “但愿吧,”白凛叹了口气,“这么久过去了,我也该出发回北境了,咱们再找找,还有什么重要线索。” 第六十六章 求旨 一早起来,公孙潇看着是昏昏沉沉,一副颓废的样子,想必是昨夜有办了事。 “诸位爱卿,有什么事就交给魏卿办,没什么事就退朝吧。”公孙潇托着脑袋,不耐烦地晃着腿。 “陛下,臣有奏!”韩傅从群臣中移步出来,“臣望陛下听听。” “好吧,本王就听听,”公孙潇坐直了身,“快说,说完本王还有要事。” “谢陛下,臣发觉这些时日我晋国总发生些麻烦小事,比如野夷进犯,暗卫横行,晋西北大旱,这些事时间如此集中,着实叫臣担忧,转念一想我国自建王朝荒废临霄山祭已经有二十余载,古人云:‘人由天塑,智勇而领诸陆之国,人由天毁,悲戚而灭百万之民。’可见上天定我等肉身凡人的宿命,我国长久不曾祭天,怕是引来天怒!” 韩傅话音刚落,群臣便吵嚷起来,纷纷表示担忧,就连公孙潇都打起了精神,实际想来,祭天的仪式自从建王便荒废了,建王初登大位时意气风发,眼里看不上什么东西,东征西讨认为一切皆是人为,于是便暂停了祭天的祖训,然而最终暴毙却不得原因,实在令人唏嘘不已,想到这,公孙潇不由得一哆嗦。 “陛下,臣以为无需多虑,”魏源站在诸臣首列,他虽起了言却不出群列,可见其权势之非常,“我晋虽发生了些事故,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略下功夫便可解决,何必劳民伤财还特地重启祭天之事,实在是多此一举啊。” “魏大人,此事关乎国运,你怎可说多此一举,难道要看到我晋再出上些什么大事,你才高兴嘛!” “哎哎哎,好啦好啦,”公孙潇见情势不对,急忙调停,如今韩傅之子韩元启已经成为了领南军将军,韩傅的腰杆子也直了不少,“魏大人的担心也是有必要的,可是这祭天一事一直是祖训,奈何我父亲无故断之,本王也很伤心,既然今日韩大人提起了,那咱们就重新操办吧。” 魏源见状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毕竟不是什么军国大事,不必在此与韩傅多言,“既然如此,那就请韩大人多说说怎么个流程吧。” “对,你看要多少资费,本王也好差人去办。” “回禀陛下,臣初步预算,五千两黄金。” “五千两!”公孙潇一惊,“你办什么仪式要五千两,五千两都够戍京军一年之军需,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韩傅不慌不忙地说道,“陛下,我国已经荒废祭天二十余载,实在是大逆不道啊,若不补上,这祭天还有什么意义,何况所谓黄金不过走个形式,待仪式结束,臣也将所用的黄金运回龙原。” 公孙潇点了点头,“你若这么说也有些道理,魏爱卿,你有什么意见吗?” “臣无意见,皆听陛下之意。” “好,太仆孙享,你即刻前往财政院调五千两黄金交由苍龙卫保管。” “诺,臣这就去办,”孙享奉召离去。 “韩傅,本王亲自给你写苍龙卫的调兵令,允你率三百苍龙卫前往临霄山祭天,”公孙潇说着便在锦帛上重重盖上了王玺。 “谢陛下,臣即刻前往允州,为我大晋请天命!” 公孙潇点点头,他重新椅在靠背上,翘起了二郎腿,“那既然没事了,就退朝吧,本王累了,有事明天再议。” “退朝!”侍从扶起公孙潇,下了退朝的指示。 诸位大臣离开了大殿,今日随着韩傅同行的大臣分外多,他们一边大赞韩傅为国祈福又一边恭维韩傅,说他国之栋梁,国之肱股。 黄进和魏源一道,他看样子万分气愤,“他这么嚣张如此不把你放在眼里,你也不管?” “管什么?韩大人为了晋国未来着想难不成我还得制止他?”魏源表情平静,依旧面露轻松。 “你还看不出来,自从你给他儿子升任了领南将军,他越发自以为是,随心所欲了,就连陛下都向着他说话。” “他儿子拿了这领南将军印可不是我的功劳,”魏源笑了笑,“不过让他蹦哒会也不是坏事,若是不让他沾沾自喜,如何才能使之犯下大错呢?” “你这是何意啊?” “不多言,不多言,走吧,老太傅,下官请您去喝茶,”魏源笑着加快了脚步。 韩傅得了令,倒是欢喜不已,不少大臣邀请他一同用饭食,于是中午时分便和几位朝臣一起在牡丹楼喝酒作乐,直到下午才依依不舍地相互道别,乘着轿撵回了府中。 “道长!道长!” 远远地不见人影,韩傅的声音便传到了卉林的耳中。 “道长!”韩傅喜乐不已地走进卉林的居室,“成了,成了,哈哈。” “不知何事,叫大人如此欢喜啊?说来与贫道听听。” “成了,成了,陛下批给我五千两黄金,居然还给了我三百宫廷御卫苍龙卫,随我一同去临霄山祭天,可见这陛下对我万分器重啊。” 卉林心中一紧,不过脸面上倒是丝毫不露,他大笑着恭贺韩傅,“看来大人心想事成,贫道佩服啊。” “这哪里是我的功劳啊,这都是您的,唉,对了,这不日我就要去临霄山祭天了,您所说的天贵之日,是不是近将到来。” “大人,您说的有理,只要此番祭天成功,所谓天下大位,所谓万人之上,不过尔尔。”卉林为韩傅到了杯茶,“这是这祭天的特殊流程还请大人千万不可忘了,若是行错一步,怕是之前所有的努力都要白费。” 韩傅一听立马紧张起来,“还请道长再言一遍,下官怕办错了程序,可没人再给我五千两黄金去走一遍。” “大人不必谎,都是小问题,”公孙潇笑了笑,“我也随您一同去,到时到了临霄山,叫那些士兵都留在山下,您带上几个贴身侍从拿金子,我陪你一同上山,届时,贫道自有祭天之法,让这五千两黄金成了您一人的献祭之物,不费一文,便让您成事。” “好啊,好啊,”韩傅喜出望外,“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来,喝茶,喝茶,呵呵呵。” 第六十七章 雨中剑 “雨下的真大啊,”李逝打开窗,路上行人飞快的穿行,雨点滴落,积水成片掩盖了路面。 “在过些时日,天气暖了,我帮你把被褥换成凉席。” “你赶紧把我放了!你难不成还想困我到夏天!”夜偿愤怒地看着李逝,不过她那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怨念。 “我在帮你,如果你离去,可能会死,”李逝笑了笑,他感觉得到,那种莫名的安静,就如同猎人在猎杀前的隐匿。 “死?呵,怕是你自己不敢放我离去吧。” “你的主人们不会放过你的,既然办不好事,留着终究是祸害,”李逝关上窗户,“也过不了多久了。” 信鸽飞向云霁。 韩傅率兵前往了临霄山。 晋西南的大雨连绵不止,从天而降,一帘帘遮挡了视线,哪怕是身着蓑衣斗笠也很难完全睁开眼睛。 就像当年晋军攻入云霁的日子,大雨持续不绝,脆弱的云霁军防线在虎狼之师的冲击下,溃不成军,兵败如山倒。 也是这样的大雨滂沱之日,卉林挣脱了守军,骑上良马,逃向了息沙城。 迷蒙的水雾让原本宽阔的路面只能显露人面前的一角,那过去悲凉的岁月浮现在眼前。 “驾!” “驾!” 卉林御马声逐渐提上去,在烟雨中越加诡异的气息侵袭着每一个苍龙卫,包括韩傅。 一座高碑竖在了路边。 临霄山。 韩傅很高兴地抬起斗笠前沿,努力睁开眼,冒着冰凉的雨水仔细端详碑面。 “到了,到啦!”韩傅指着前面那座高山,“这便是临霄山!快,咱们快上去!” “大人,贫道陪你即可。”卉林喊声很大,他侧面强调了此行的目的。 “对,对,你们所有人都留在这,只要百卉道长和我的侍从们跟上去就行,”韩傅戴好了斗笠,便示意着苍龙卫不必再跟上去了。 “大人,野山之中,恐有危险,还是让属下们保护您吧,”苍龙卫长官驱上马,看样子很是坚决,雨越下越大,的确非常危险。 “我说不必就不必,有什么事还轮不到你们承担,”韩傅态度坚决,他又提高了嗓音,“出了事我来承担,此次祭天和陛下亲自在封鼎山祭天有异,是短祭,不宜人多,你们就于此等着。” 见韩傅言辞如此坚决,苍龙卫也没了办法,只好返回山下的驿馆等候。 见那些卫兵离开,韩傅笑眯眯地看了眼卉林,卉林也便笑着回应。 “走,带好黄金,不许有任何差池,咱们这就上山!”韩傅急不可耐地驱着马一步当先,循着石阶向上走去。 临霄山的石阶很宽,哪怕是驾马而上也没什么问题,两边的树林在大雨中愈加朦胧难测,若是在白日里倒也没什么吓人,但是有了这弥漫的水汽加持,树林也便像那无比的黑洞,给人种吞噬生命的惶恐之感。 再往上便不得驾马,于是众人跨下马,徒步继续行进,那五箱黄金很沉,箱箱都有百斤之重,那几个小侍从自是苦不堪言。 慢慢地路面开始平缓,直到感觉不到坡度,透过雨帘,可以看见远处高大的石碑,那是颂扬上天的文字碑,记录着每一笔上天赏赐的土地。 那末尾最后刻上的便是云霁。 这里,便是临霄山的山顶,荒废多年的献祭之地。 “道长!现在怎么操作啊?”韩傅愉快地看着四周的士质建筑,他触摸着石碑粗糙的边缘,和那凹陷的字迹。 “道长!现在怎么操作啊!” 见卉林迟迟没有回答,韩傅转过身,想看看这卉林到底在做什么。 他站在那,斗笠遮挡了他的面容,只能在雨水后模模糊糊地看清他的轮廓。 “道长,我问你话呢!” “问我话?好啊,我告诉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对啊,要做什么啊?” “要你去带个话,告诉龙原的人,有债必偿!” 卉林抬起了头,那双充满怨念和愤恨的眼睛死死盯着韩傅,“诸君请出!” 那雨水中顿时多出了数十个黑色的轮廓,不知何时,他们已经完全包围了众人。 “百卉,百卉,你想干什么!你是不是疯了!”韩傅慌了,他倚在那石碑上,颤抖地指着卉林。 “留下这个官,把金子夺回来。” 卉林话音刚落,那几十个模糊的轮廓立刻开始鲜明起来,他们猛冲向扛着箱子的侍从,用那锋利的刀刃轻松隔开了他们的喉咙。 “来人呐!来人呐,谋反啊!” “韩大人,你这么多年终于说对了一句话,”卉林死死掐住韩傅的脖子,“我就是要谋反了!怎么想不想留住自己这条命?” “我,我,想,想啊!” “好,来趴下,”卉林松开手,“趴下。” “趴下做什么,我堂堂...” 还不等韩傅说完,一个杀手已经把利刃抵在他的脖子上。 “我趴,我趴,我趴,”韩傅小心翼翼地跪下,慢慢用双手撑住地面。 “我放你一条生路,自己爬下去。” “好,好,我爬。”韩傅的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他就像条狗一样顺着石阶向下。 “我一直在你后面,你敢回头,我就一刀砍了你。”卉林用冰冷的刀口触碰了一下韩傅的后脖颈,吓地他急忙加快了速度。 “我爬,” “我爬,” “我爬!” 他恐惧地只敢不断向前,连绵的雨水沾湿了他的头发,遮挡了他的视线,可他什么办法也没有,他只是不断地喊着,我爬,我爬,我爬!他根本不敢回头,他只剩下触觉,触碰着冰冷的石阶,扛着冰冷的雨水,不断向下爬去。 他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他触摸到松软的泥土,那一丝温暖瞬间流过全身,韩傅咬紧牙关,犹豫片刻后,惊恐而小心地转过头,他的身后除了滂沱大雨,别无其他。 霎时间,他的泪水决堤般汹涌而出,就坐在那泥地里,那大雨中,像个黄口小儿一般,毫无忌惮地痛哭起来。 此生没有那一刻有这般喜悦,这般释然。 大雨还未停息。 甚至雨水渗入了窗子里。 李逝握着剑鞘,静静等候着。 “你真的有把握赢吗?”公孙燎擦拭着佩剑,他有些不解,明明可以走为什么还偏偏留在这。 “没把握,”李逝叹了口气,“但我有把握赢得那女人的信任,而且我们命不该绝!” “李逝,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帮你,甚至与你为伍吗?” “为什么?” “你和那些贵公子不一样,你身着华服却心系故土,”公孙燎笑着摇摇头,“我身为王室子弟,却眼见大厦将倾而不顾,嗯,今天,我要有所改变了。” 第六十八章 破杀阵 王室,王室在十几年间权威迅速陨落,叫人唏嘘。 年轻一代不是被流放便是早早夭折,有些人完全看出了原因,却敢怒不敢言,直到如今,这一代的王室子弟只剩下公孙燎,公孙潇公孙宇三人。 宗主国的人丁凋敝已经成为诸侯中的笑柄,再也没有人愿意握紧利剑为王室而战。 “公孙燎,你走吧,活下去,公孙家已经岌岌可危了。”李逝倚在墙边,在他的计划里,并没有想牵连到其他人。 “要是我带人撤了,你非死不可。” “你不必担心,他们目标是夜偿,我是楚国质子,这时候还不能杀我。”李逝站起身,他目光柔和,平静地看着公孙燎,“你做的够多了,我谢谢你。” 雨声很大,大的连远处的击鼓声都听不见。 公孙燎走到李逝身前,“你刚才说什么?你嫌我做的还不够多?好啊,那我这几天还就要帮你,你还得欠我个人情,不用谢我。” 他说完便走下楼,布置士兵的协防工作。 李逝笑了,起码身前这个不怕死的公子和自己算是一类人,在龙原这座举目无亲的城中,自己不必独自承担。 李逝闭上了眼,雨帘几乎完全挡住了视线,让人根本看不清数米以外的东西,他一直在用耳朵听,听那些不同寻常的声音,那些隐匿在雨声中的声音,无论人多小心,在这瓢泼大雨里前行都必定会发出巨大的声音。 因为来的不仅仅是一个人。 李逝转过头,他在屋子外边,与夜偿不过一墙之隔。 与那群家伙不过两墙之隔。 那些黑色的影子浮现在外墙的窗子上。 李逝缓缓推开门,走进屋子,他握紧手中的寒潭,死死盯着攀附在外墙上的影子。 吱啦一声,那群家伙破影而出。 五六个黑衣刺客冲进了房间里,他们一眼便识出了夜偿,为首那人,一脚蹬着墙壁便持刀直刺夜偿,李逝急忙拔剑冲上前,挡开了他的攻势。 那几个刺客看了先是楞了一下,仿佛不知如何抉择,但很快便又凶相毕露,一齐冲向李逝。 因为自小离了家,李逝六岁习武练剑,如今也有十年,他也算天赋卓然,哪怕数人同时攻向他,也可镇定自若地面对。 空间狭小,他们虽是一同上的,却没法铺开阵型,只得头前两人持刀砍来,李逝反手持剑,见为首一人狠力一劈,便以剑相挡,但顺势向下引刀,这一招借力制力颇为巧妙,那人收力不及,大刀插在了木板之中,李逝立即旋剑,反手换正手,挡下另一人的攻击,一脚将他踹开,乘着身旁这人还没拔起刀,李逝一剑抹了他的脖子。 上面的刀剑声传来,公孙燎感觉不对,急忙拔出剑,召集身边的士兵准备上去助战。 然而还没等公孙燎说完,那不远处的围墙边,翻进来一队黑衣刺客,少说也有二三十人。 这下,两边都彻底忙了起来,“给我上!”公孙燎举起剑,率着士兵冲了上去。 大雨滂沱,喊杀声伴着踩水声和雨声,利剑和大刀切断了雨帘,狠狠砍在对手的身体上。 鲜血与雨水交汇杂糅,流入地面。黑衣红甲纠缠在一起,数十人就如同在大雨中上演着惊世战舞,那鲜红的液滴如同绽放的血莲,一朵朵散入雨中,又消失在地面上。 在这里,雨声,踩水声,叫喊声,刀剑声,彻底交错在一起,在这个被大雨完全包围的牢笼里,他们上演了悲壮的戏剧。 却是用生命去演绎! 同时在上面的屋子里,剑光四射,寒潭剑的凛然气势,让众人不寒而栗。 那地上已经躺了两具尸体,然而剩下的四人丝毫没有撤退的意思,他们小心翼翼地持着刀死死盯着李逝。 然而李逝也绝无一点后退的意思,他观察着四人的站位,随时准备迎接他们的进攻。 然而刺客们想错了,李逝并不仅仅在等待他们出手,当那些刺客正思考着如何一击制敌之时,李逝瞬间出剑挑起桌上的水壶。 那为首的刺客急忙挥刀挡开,不想那壶身破裂,茶水混合茶叶四散在空中。 刹那间,两方人中出现了视线的隔阂,正当刺客出现短暂迷茫的那一刻,寒潭剑划破平衡,李逝一招马踏飞燕,持剑而来,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那锋利的剑身斩断了两人的头颅。 待余下两人反应过来,怒吼着冲向李逝,李逝躲闪不及,被一人刺伤手臂,他只得以剑相挡,两方又混战起来。 身后的夜偿不知所措地坐在那,她不敢相信自己的主人真的会派人来杀人灭口,一直以来,自己都不曾有任何忤逆,而自己的家人也都在他们手上,为什么还要担心自己会出卖他们。 普通刀剑的韧性和硬度远远不及寒潭,两个刺客再一次一同挥刀而来,狠狠砍下,李逝抵着剑身无畏地冲上去。 刀剑刃口相撞,只听得铛的一声,两把朴刀皆裂为两半。 李逝乘势挥剑而去,剑光所至,皆为猩红。 那俩刺客噗通倒在了地上。 李逝看了眼脸色煞白的夜偿,便忍着痛一瘸一拐地走出门,内院里,刺客正和公孙燎的人纠缠在一起,难分难解。 李逝回到房中划开了束缚夜偿的绳子,“看见了吧,你无路可走了,保护好自己,等我回来,记住等我回来!” 说完,李逝忍着痛冲了下去。 公孙燎杀红了眼,他身上已经背负了数道刀伤,然而他依然丝毫不后撤一步,任凭刀剑刺破盔甲,他依旧手执长剑在人群中拼杀。 雨和血淋在他的眼睛上,让他看不清面前的东西。 他模糊地感觉到一个刺客举着刀冲上来,然而自己的手就像不听使唤一样根本举不起剑来。 “啊!”那疯狂的刺客砸刀而下。 死了也认了。 公孙燎的的剑插在地上,勉强将他支撑住,他的视线彻底封闭了。只是那冲向他的黑衣刺客没能把刀砍在公孙燎身上,他此生最后一个动作便是这举刀冲来。 李逝把剑从他的肚子里拔了出来,便急忙走过搀扶起公孙燎。 “公孙燎!醒醒,别死啊,”李逝拼命叫喊着他。 身边的士兵们勇猛地战斗着,刺客的数量越来越少,直到被彻底挤到墙角。 李逝抬头望去,那个为首的刺客一样在盯着他。 大雨中一切事物都将淡化,他们的脑海里死死刻入了对手的眼睛。 那为首的刺客跳出了驿馆,剩余的几个黑衣刺客也跟着撤了出去。 大雨中士兵们焦急地跑了过来,抬起公孙燎,往医官跑去。 李逝扔下了剑,抛下脑中的一切,兀自躺倒在雨水之中。 第六十九章 相聚 “陛下,陛下!” 源憩殿外,韩傅着急忙慌,连滚带爬地跑回来。 公孙潇正和魏莹谈论着什么,这韩傅就进了殿内。 “出大事啦,出大事啦!” 韩傅顾不得看殿上所坐诸人,“有人敢劫祭天的黄金啊!” “大胆,没见到陛下与太后同坐,居然不知行礼!”周筠站起身,向着公孙潇行礼,“陛下,此人冒冒失失冲撞陛下和太后,让臣将他逐出殿外。” “慢着,”公孙潇皱着眉,有些不悦,“本王给了你多少黄金?” “回,回,陛下五千两。” “五千两黄金,你和本王说全部被贼人劫去,在这晋国之内有什么人,什么贼团能对付得了三百苍龙卫?你若再不说实话,便让周伯替你送行吧。” “不,不,”韩傅连连叩首,他那密集的络腮胡子上布满了汗滴,“臣那日到了临霄山,知那地已经荒废许久,所以害怕苍龙卫跟上去人太多,根本无路可走,于是就叫他们在山下候着,臣自己带上侍从上去祭天,没想到,在山上埋伏了贼人,杀了臣的侍从,还,还差点要杀了臣,对了,他们要臣带话,要血债血偿!” 魏莹笑了笑,她抚了抚公孙潇的背,“王儿,你看这韩大人说的,让苍龙卫在山下候着,自己上山祭天结果刚好给贼人劫去了,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啊?” “太后说的是,”公孙潇挠了挠额头,“你下次编造谎言的时候,麻烦说的可信些,你是不是以为你那儿子韩元启坐上了领南军将军之位,本王就没法动你,来人,把韩大人请入刑事司,交由司丞处理。” “陛下!陛下!” 公孙潇刚说完,外边的卫兵就把韩傅带了出去。 公孙潇闭上眼,很是不悦地倚在椅背上。 “王儿,那母后就先走了,”魏莹站起身,下面的周筠急忙上前搀扶。 “太后慢走,本王就不送了。” 听到魏莹和周筠远去的脚步声,公孙潇长吁了一口气。 源憩殿外,魏莹正看着路边修剪漂亮的花枝草木,心情也好了不少。 “太后,这些花草都是宫人日日保养修剪过的,自然很是漂亮。”周筠搀扶着魏莹,时不时还为她讲解这些花卉的名称来源。 “这是何花啊,如此饱满欲滴,”魏莹指了指面前的那簇花,那花纯净素洁,中间花蕊头戴一抹金,甚是好看。 “这是吊兰花,这花素白无暇,宛若仙子,只是花期甚短,不过两日便会枯萎。” 周筠这话一说,魏莹扬起的眉毛便耷拉下来,她静静地看着那花朵,平静而优雅,就像是还未出阁的富家小姐,向外张望着,总想看看外边的新奇世界。 十八年前,豆蔻年华的魏莹被父亲带出闺阁,带出虎啸城,她第一次看见了成片的水稻田,小土包,水牛还有她一辈子忘不了的稻草人,那些景象都是她过去从未见过的,她多想触碰一下,甚至围着那些东西起舞,相比起虎啸城里那些威严怒目的人和物,城外的朴实景象更让魏莹喜悦。 “父亲,我们是不是要在外边待一阵子?” “不,你不再回虎啸城了。” “真的吗?”年幼的魏莹,眼睛里像是装着星星。 “真的,你大了,是要背负家族的未来了。” 魏莹没能与水牛一起,生活在稻田里,她被送入了一座更大,更威严的牢笼。 直到现在,从未离开。 魏莹那无神的双眼,看着面前尚美的吊兰花,像是有些入迷了,“这花,花期真是短,就像人,冷不丁就老了。” “太后说得不对,有些人易老,有些人则不易老,您便是不易老的,您不似这吊兰花,您是高贵的牡丹,华美不凋。” 魏莹抚手笑了笑,“也就你会说话,对了,这宵兰殿有近日刚做的兰花糕,你陪我去尝尝?” “这是臣下的荣幸,自然愿意。”周筠搀扶着魏莹往宵兰殿的方向走去。 这几日,公孙燎休养地很好,只是身上的伤并没有完全愈合,只得继续躺在床上歇息。 李逝坐在一旁,生怕公孙燎有什么要求,自己也好去操办。 “李逝,这过了几日了?” “已经过了三日,你好好歇息,别问这些了,”李逝小声回答他,吹了吹熬好的药粥,“来,喝点,这是御食监刚刚熬好的粥,你受伤未痊愈,得稍微吃点清淡的。” “没了大鱼大肉还真是不习惯哈,”公孙燎直起身,端起李逝递过来的粥,尝了尝,“嗯,是御食监师傅的手笔,味道好啊,唉对了,那些刺客抓到没有?” “没有,那些刺客尚不知去向,你先好好休息就是了。” 公孙燎放下粥,有些愠怒地看着李逝,“你可不能这样,虽说我伤了,不还是为了帮你,你必须把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哎呀,这不是因为你受了伤,想让你好好静养啊。” “你说,我没事,咱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你这点事都不能满足我?” 李逝点了点头,他端起那未吃完的粥递给公孙燎,“你继续吃,我说与你听,那日刺客撤了之后,我和那个女刺客,她叫夜偿,我们把你送去了宫中御医馆,她说出了自己背后的人。” “到底是谁?” “是魏燮,”李逝叹了口气,“京林卫魏燮。” “是他?他不是南境公的大公子嘛,怎么也卷进来来。” “这没什么奇怪的,魏源魏燮不过是一个阵营的,魏燮动手与魏源无异,不过是换个人操刀罢了,那双眼睛我忘不了,既然有第一次,绝对有第二次,不过我相信魏源也会稍有收敛,不可能这么快再来发难。” “喂,我回来啦!” 大门噗通被撞开,常力山喘着粗气,兴奋地站在那。 “老常,你终于...” 还不等李逝说完,他便一把抱住李逝,“阿逝啊,好兄弟啊,我回来晚了,莫怪啊。” “喂喂,放,放手啊,我要喘不过气了,喂!” 常力山放下李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要我办的事,我都办妥了!只是在领南军那,还是出了点叫我匪夷所思的事。” 第七十章 西去印涂 “你是说那南境公帮了你?” “是的,确是他帮了我大忙,”常力山点了点头,“若是当时他不开口的话,我必定露馅。” “这也说得过去,”李逝捏了下眼内框,看起来他昨夜没睡好,“魏源在晋国宫廷权势熏天,魏桀远在虎啸城,当然要想点办法制约他了,要说朝政中最有能力和魏源叫板的,就是韩傅了,给他儿子一个领南将军的位子也无可厚非。” “照你这么说,这魏桀搬起石头砸自己家人的脚还是一种权术啊。”公孙燎表露出极度惊讶的表情,“没想到这魏家的城府这么深啊,难不成他们真的想颠覆咱们公孙家。” “这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李逝叹了口气,“只怕离篡权只剩下最后一步。” “什么?说清楚啊。” “一个合适的理由,一场大战。” 李逝的额头上渗出了汗滴,看得出来他心中充满了忧虑,“想要入主龙原,无非要一场足以彻底撼动王室权威的战争。” 息沙城外,鼓声雷动。 公孙宇站在城楼上远眺南方。 那一小队车马从遥远的地平线那头缓缓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慢慢地从一个个小点变成清晰可见的轮廓,直至他看清楚,那为首的一个,就是卉林。 “卉相归来!” “卉相归来!” “传卉相!” 传令兵一个个地将消息送过来。 虽然心中焦急难耐,但公孙宇还是遵从了祖制,他换上礼服,坐在内宫中正殿上,等待着卉林拜见。 “君上,卉林回来了,”那声音洪亮,气势十足却不带丝毫锐气,旁人一听便知道是卉林的声音。 见他上殿,公孙宇急忙避席相迎。 “卉相,你不知我待你待得有多着急啊,”公孙宇走上前急忙挽起卉林的手把他请到地位最高的侧座上,而公孙宇自己就拿来一块垫子坐在桌旁。 “君上,不必待卉林这般客气,毕竟君臣有别。” “不不不,卉相大我一辈,虽是君臣却有长幼之分,这点礼数我还是得遵守的。”公孙宇笑了笑,便为卉林沏上茶。 “那臣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卉林坐定,挽起袖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 “不如咱们先用餐饭吧,卉相舟车劳顿必定是累了,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不必,”卉林摇了摇手,“君上,我虽办成了事,但时间却不等人,来人呐,端上来!” 说着,卉林手下的武士便扛着五口箱子上殿。 “君上,请随臣下来看看,”卉林走上前,叫他们一一打开箱子。 公孙宇看着那几个壮汉,倒是有些生疑,“卉相,这几位似乎都未曾在宫中任职啊,城内的差役我多少有些印象,怎么这几位就一点也想不起来呢?” “唉,忘了与您说了,这些壮士是我在龙原办事时招揽的手下,您绝对放心,毕竟那么重的金子,卉林不可能一个人带回来。” “哈哈哈,没事没事,我不过就这么顺带一提罢了,”公孙宇笑着摆摆手,他看向那闪闪发光的五大箱黄金,惊叹不已。 “这么多,卉相真是厉害,说是带回五千两,愣是带回这么多,不知卉相所用何法?” 卉林笑了笑,倒是也没多讲,“不过是利用了龙原朝廷的一些党争加上略施小计罢了,不足多言。” “哦,原来如此,卉相神机妙算,他人自然不比。” “臣下让君上办的事一定是办好了吧。” “那是自然,这些日子,我已经差人送去了那套精美桌椅和一大队财宝到印涂,听使者回报,印涂徵野王索婆达难对三晋之地的黄金非常感兴趣,使者特地吊了一下他的胃口,这家伙却是有胆量,不怕发兵作战之难。” “那便容易,这五千两的定金,没有哪国不会垂涎,”卉林捋了捋胡须又问道,“那西南三国呢?” “按照你的指示,云霁和铁城我都差人以其个人的名义问过了,言语间都有被晋灭国的愤恨,至于蜀国,您说过,蜀国侯孙显行事小心谨慎又多疑投机最好不要再办事前旁敲侧击,所以我没派人询问。” 公孙宇说完,卉林笑着点点头,他看起来很是满意,“臣下在龙原办事,君上也不忘在各国游说斡旋,以您的大智将来必会入主龙栖宫。” “我能否成事,卉相还是占了大头,”公孙宇拱手以礼,“还请卉相要一直助我,完成大业!” “君上比不挂怀,臣必当竭死尽忠,以保君上之大业,以保我大晋王室血脉沿存!” 战鼓又起,卉林与公孙宇驾马率领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向着西边行进。 数百里外的印涂国,将是他们最好的合作伙伴。 晋国的军队到达了临霄山,他们展开了搜索,然而结果可知,什么线索也没有得到,而至于韩傅哪里,事实查明的的确确是被人所劫,于是魏莹将他贬了官,放到了述文院里养老。 这几日正好是春夏之交,天气忽冷忽热,龙原城里也安静许多,毕竟阳光太大的白天,不少达官贵人也不愿出门,哪怕是下面的小官也尽量推脱事宜,希望少些出勤,老百姓们除了干好必要的生计活,别的时间也都在家中休息。 而南境的虎啸城,夏季的迹象越加明显,南边虽雨水充沛,不过天气也自然热一些。 魏燮快马行了五日,终于回到了虎啸城。 进了虎翼宫,他也算感到了久违的舒适。 “大公子,君上在侧殿里等着呢,”宫中的韦管事从殿内出来,向魏燮通报了一声,便匆匆离去。 自己和父亲已经有两年不见,说实话,魏燮心里确实有些激动。这些年在龙原,改变颇多,原本年轻时的一腔热血转化为思前想后的谋计和盘算,直到现在他才感叹当年父亲所言之确凿,实际上天下最顶层的圈子是多么的波云诡谲,尔虞我诈。 魏燮长舒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便大步向里面走去。 “大公子魏燮到!” 第七十一章 南境相叙 魏桀站在沙盘前。 那是整个三晋西部到沙漠以西各国的沙盘图。 “父亲,儿子回来了。” 魏燮深深鞠了一躬,他抬起头,看着魏桀高大伟岸的背影。他一直不敢相信两年不见,父亲没有丝毫改变,而就在五年前那个暴风雨的夜晚,自己策马离开南境前往龙原时,他依稀记得父亲坚毅的脸庞,到了现在,他开始怀疑如今的父亲还有没有当年的精力和勇气,那个背影却打消了他的疑虑。 “回来了,我交代你几件事,”魏桀缓缓转过身,他那猛虎般的气势并没有因为这几年的消磨而有丝毫减弱。 一个人,哪怕年过六旬却依旧凶猛无畏,气势不减,在魏燮看来,这世上还未有父亲这般坚定的人。 “父亲,请您交代。” “嗯,对了,你叔叔怎么样,有什么变化没有?”魏桀走到桌子旁坐下,倒了杯茶水喝了两口,“渴了,这里有水。” “嗯,父亲,源叔看样子没有大变化,不过按您说的,我对他旁敲侧击了几次,他都表示绝对忠于南境,希望我不要再质疑他,”魏燮又想了想,看还有什么没能补充上的,“对了,我怀疑有人盗了源叔的相印,并且利用之任命韩元启坐上了领南军将军的位子。” “你源叔觉得是谁干的?” “是李逝,楚国公李权的哥哥,来龙原做质,”魏燮面露愤恨之色,“源叔派了夜偿去打听情况,没想到被他们抓住了,我本来想率领一队人马悄悄刺杀了她,没想到李逝早有警觉,居然纠结公孙燎早早等着我,最后没能成事。” 魏桀点了点头,他端详了会魏燮,“有没有受伤?” “肩部被刺伤了,不过没有大碍。” “没有大碍就好,很多时候,自己去办不一定是好事,”魏桀指了指面前的沙盘,“看看,有什么特别的。” 魏燮有些不解,他走近沙盘,仔细观察起来,沙盘做的很精致,各个国家的重要城市和边境防线做的很准确,地形变化也非常合理。 “这个沙盘没有东部两国和北境的东部?” “这不是重点,你看看蜀国,铁城,云霁的位置,从地形上看。” 魏燮更仔细地端详起来,整个蜀国和铁城云霁组成了大西南地区,若是不在地形上看,仅仅观察地图的话,人们可能会认为从晋南和南境西部可以轻易出兵,但观察地形就很清楚,大西南地区地形复杂,雨水充沛,树木丰茂,且蜀国断崖山脉将整个东北部地区完全隔开,想要发兵大西南只得从铁城走,而铁城速来军队凶猛,城坚壁厚,若是诸国联手守卫铁城,其他诸国的军队很难轻易打进去。 “难不成?您的意思是,大西南有异动?”魏燮有些不解,观察整个西南部的地形到底意欲何为。 魏桀直起身,走到魏燮身旁,他指了指整个沙漠,“这里自古以来都不是战场,从二百多年前建国以来,在沙漠中唯一一场大战便是与印涂国的战争,不过晋军派了五万人就打败印涂,并且被没有损失多少军队。” “那这里又和西南地区有什么关系?” “西南地区到底和我们有区别,特别是云霁,”魏桀笑了笑“蜀国公孙显是个标准的墙头草,封住了整个断崖山,他便可以自立为王,只是凭他一国之力根本没法抵御其他各国,除非,有人能帮他。” “云霁?”魏燮紧张地看着魏桀,他好像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您会在这时候,怀疑西南地区的忠心。” “不是我怀疑而是我希望他们这么做,”魏桀把印涂的兵旗移向晋西北,把云霁蜀国和铁城的兵旗移到了晋南,“三晋安稳太久了,自建王威服西南后,这南部格局就再没有变过,如今有位故人想帮我这个忙。” “儿子愚钝,不明白父亲的意思,还请父亲明示。” “你不必彻底明白,所谓办事就是要处理好自己那一部分工作,”魏桀拍了拍魏燮的肩膀,“你记住好好监视你源叔,另外就是随时向我汇报龙原城的消息,这几日,将有大难,不过我不希望任何人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一切。” “谨遵父亲之命!”魏燮抱拳行礼,恭敬地低下头。 “好啦,走,我们父子多年不见,去吃点东西吧,正好我也多年没有去过龙原了,你给我说说有什么见闻。” “好的,父亲。” 东西时差不大,不过还是有些区别南境已经入夜,而沙漠以西却不过是傍晚。 穿过了滚滚黄沙,追逐着西沉的太阳,公孙宇和卉林终于看到了那高大雄伟的建筑。 巴罗勒利王雕像。 矗立在特里城外的巨大雕像,见证了印涂国三百多年的伟大历史。 这座城依山而建,虽不抵龙原之大,却依然雄伟壮观,纯白色的城墙和建筑充满了素净感,那在山巅建筑的巨大楼宇哪怕在数里外也能看清楚。 “卉相,这异国着实风光不同啊,别看这特里城不大,却风头不亚于龙原,叫人望而生畏。” “君上怕是息沙城住久了,忘了龙原的雄伟,才看着这特里城,啧啧赞叹吧。”卉林捋着胡须,颇为轻松地调侃着。 “哈哈哈,或许是吧,难得来一趟这孔雀之国的国都,着实让我有些激动,不过咱们来此还是有事要办,还是要赶紧处理好大事。” “君上英明,待三晋战事平定,臣再陪您来印涂好好欣赏一下异国风光。” “好,一言为定,卉相,咱们御马而前,去会会那特里城的主人,索婆达难!” 说完,公孙宇策马奔驰,卉林赶紧扬起马鞭和后面的卫兵们紧紧跟了上去。 印涂国的广大平原上,无数正在劳作的农民们看着这一队疾驰的马队,尚不知他们到来的缘由,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年轻人或许将因为他们的到来而披坚执锐,走上遥远的战场。 第七十二章 印涂王国 “您好,请随我来,大王在内宫”侍从走上前引路,让公孙宇把所带随行的士兵安置在外面。 印涂特里城大宝灵宫是二百年前阿月王赛密婆多一统天下之后,为了表现其转换天地,统一印涂的不世之功,于是在特里城上的大山之壁上开凿地基,筑了这座金碧辉煌依山而建的大宝灵宫。 其宫高近百米,皆用阚白石磨制堆砌而成,上下一十三层,最顶上的宝灵大殿四围镀金,光闪冲天,高处所盖穹顶上素白色的千面佛神俯视众生,甚是宏大非凡。 “卉相,你看,这印涂人居然也会说咱们汉话?”公孙宇四处望望,这紧凑的楼宇和龙原大有不同。 “印涂距离我三晋之地甚近,早在六百年前大汉年间,汉皇威服四夷之时,印涂国还未一统,不过就是个部落纠结的联邦罢了,汉威帝西征几乎全灭了印涂军,自那时起,汉话也就传播进了印涂。” “卉相怎么对古史这么有研究?” “平日里闲着也是闲着,多看看些文字书籍也好,”卉林笑了笑,“君上,这就是要见印涂之王了,咱们可得想想该怎么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您的意思是?”公孙宇有些不解,这来时的目的已经很清楚了,又有什么可避驱的呢? “这大晋威风依在,谁是主,各国皆知,”卉林把头侧靠在公孙宇耳边,“晋秀王依然在,晋国之威依然在,所以若是倾覆秀王的统治,怕是印涂不敢出兵,若要是您以秀王之兄的名义率兵往京清君侧,那就好办多了。” 公孙宇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说的对啊,对啊,卉相着实智谋非凡,走吧,看看这印涂王是个什么样子。” 侍从带着两人一直往前行进,宝灵宫建筑紧凑,不像龙原地势平阔,建筑铺设,楼宇华然,大道宽广。 过了外宫,进内宫后,所要走的便是个回环的石阶,这石阶一路向上,直接通往最顶上的宝灵殿。 虽说这楼高百米,但阶梯修的缓,一路走了许久也感觉不到明显的上升,不过行了约摸一刻,那直至山巅的宝灵宫大殿也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诸位请吧,”侍从将文书递到两旁卫兵的手上,守卫大门的卫兵便立即放行了。 “他们这石质建筑的确有些风味虽然不抵龙原的华美,但多了份威严。”公孙宇看着宝灵殿原石修建出的奇特构造,啧啧赞叹。 “君上,这石质有石质的好处,木制有木制的优点,不过是文化不同,所以自有侧重罢了,”卉林笑了笑,向公孙宇说道。 宝灵殿的大门缓缓打开,那鎏金的穹顶四散华光,竟叫公孙宇突然有些睁不开眼,别看在城中那些房舍破烂不堪,到了国王之殿,就似乎换了一国,成了金碧辉煌的典范。 “莫贝达啦!” “莫贝达啦!” 两旁的门卫大声呼喊,随即一排脑袋上裹着卷布的官员便起身相迎。 “公爵大人,这是我印涂语,意思是欢迎到来,您不必差异。”侍从伸手示意前方。 那大殿的正中央端坐着一人。 他雕刻精细的鎏金宝座证明了此人的身份——徵野王索婆达难。 他头戴着纯白色的帽巾,帽巾上围了一圈红宝石金环,颇为华贵,身着印涂特色的白衣,紫袍,袍上贴上了金色纹样,兽皮做的腰带上别着一把弯刀,再说那小巧的牛皮靴子,也的确是做工精致,就是在晋国也难寻到。 索婆达难的肤色较其他人来说稍微白些,鼻子下面留着上挑的大胡须格外惹眼。 “他西大格兰,莫多哟多兰。” “索坎都。” 索婆达难指了指身旁的主客位,对着侍从说了两句,那侍从立马鞠躬示意,带着公孙宇和卉林入座。 “两位,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望多多包涵。”索婆达难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话,亲切问询。 “承蒙大王挂念,鄙人携城相卉林及百余卫自息沙城来,不曾遇到任何阻拦,进入特里城后,得到贵国最高国礼相待,甚是荣幸,再加上听闻大王学识渊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连我三晋之地的汉话也说的这般流利,实在是叫鄙人汗颜,虽位及公爵也不曾见过您这般了不起的一国之君。” 公孙宇说完,索婆达难畅然大笑起来,“你不必这般恭维本王,本王自知两位来意,尽管说吧。” “卉相。” “臣下在,”卉林向公孙宇行了礼,便离开席位走到大殿中央,向着索婆达难叩拜一番,“大王,印涂一向地大物博,财宝无数,自然不会在意我小小息沙城之进献,不过臣下还是想要一问,前些日子差人送来的桌椅套件和珠宝,大王可还满意?” “嗯,虽然不是什么丰厚之礼,不过也还不错,本王也很是喜欢。” 卉林笑了笑,急忙跟进,“大王喜欢就好,只可惜以后息沙城再难为大王献礼了。” 索婆达难一阵狐疑,“你这是何意啊?莫不是这桌椅套件天下就此一组?” “非也,大王,您是不知,如今我三晋之地出了大事,南境公魏桀权势滔天,其弟魏源把持朝政,其女魏莹临朝听政,祸害我晋国,天怒人怨,奈何秀王年幼不堪与之搏斗,秀王之兄长息沙公公孙宇叹然悲矣,望率军前往龙原以清君侧,奈何息沙城兵力薄弱,难以成事,如此之情况,还如何向大王进献至宝!” 一言毕尽卉林竟眼含泪水,作欲哭之态,殿内的大臣无不感怀。 索婆达难皱了皱眉毛,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贵国之难当由下国相助啊,我知你三晋还有北境,齐楚蜀等封国,你不寻诸国相助,跑来西边的印涂,这不是舍近求远嘛!何况我国多年不兴战事,士兵们都不愿再战。” 卉林瞟了一眼公孙宇,只这一下,公孙宇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即也走出坐席站到大殿中间。 “大王,此言差矣啊,我一直仰慕大王,自小研习印涂文化,一直想与印涂交好,奈何如今奸人当朝,实在难办,若大王愿助我清君侧,我必重谢!” “如何重谢?” “来啊,抬上来!”卉林抬高嗓音,那殿下的仆役随即应声上殿,“大王,这宝灵殿着实金碧辉煌,但您也居住多年,不能再兴土木,实在可惜,我晋国虽有内患,但为表与君上交好,还是要有些进献,这四千两黄金略表心意。” 卉林此言一出,四座皆惊,如今印涂国内黄金开采将尽,十分匮乏,这四千两黄金几乎是全国两年开采之量。 卉林言还未毕,公孙宇就一脸诧异地看向他,但卉林依旧是平静不变,没有一丝解释的意思,还在等待着索婆达难的回答。 “四千两,两位还真是诚意满满呐,”索婆达难来了兴趣,“不过出兵可不是小事啊,不是这些黄金就可以抵得上的。” “大王,南境盛产黄金,天下皆知,您若出兵相助,待平定魏氏之乱,我公孙宇承诺进献十倍今日之黄金,为您营造新殿!”公孙宇言毕,看向座上的索婆达难,他那伪装出的为难之相中已经表露出满满的欲望。 第七十三章 随勇重兵 “你们这么讲,叫本王为难啊,”索婆达难有些心动了,他一只手不断摩梭着自己的衣摆,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大王,没什么好为难的,秀王之兄清君侧天经地义,由您相助再给些报酬也天经地义,您有什么好担忧的?四万两黄金啊,足够五万全副武装的军队近五年的用度,足够您建造数幢鎏金宝刹。” 卉林的话彻底激起了索婆达难的欲望,他猛地一拍桌子,“好,我这就派人把这件事呈递到大祭司那里,只要占卜可得准许出兵,本王立即调兵相助,二位稍事歇息,消息不日即刻告知。” “谢大王,”公孙宇恭敬地鞠了一躬,“听闻印涂美景如画,我想前往城内看看,也满足好奇之心,不知大王可否准许。” “自然随意,公爵大人乃是贵客,想要做什么不必报告。” “谢大王,那我等告退,”说完,公孙宇和卉林便一同退出了大殿。 他们俩直到走到了楼梯下面很远,才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身后,确定没了眼线才松了一口气。 “卉相,你为何扣下一箱金子,你留着做什么?”公孙宇极为不解,若是在大事面前贪小便宜的确不是什么理智之事。 卉林摆了摆手,他扶正帽子,拉着公孙宇继续向前走,“君上不知这印涂的传统,王公贵族虽然掌握军权但依旧是神权至上,能不能出兵不过都决定于大祭司的一句话,所以,我特地留下一千两,送给那位大祭司,那咱们的事也就彻底顺利解决了。” 公孙宇瞬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卉相办事小心,细密周全,佩服啊佩服,走咱们喝一杯去。” “恭敬不如从命,”卉林笑了笑,便与公孙宇转入民居去寻酒楼去了。 如今由春转夏,印涂的气温越来越高已经叫人感到些燥热,不过如今的北境却依然寒冷,板结的冰块也并没有融化。 镇北军已经行进到了浩都之下。 独孤裕站在浩都南门前,等待着林霄寒的到来。 那地平线上,一排排全副武装的白甲士兵缓缓进入他的视野,那为首的银甲将军格外显眼,相对于独孤裕来说,在熟悉不过了。 林霄寒到达了城墙下,他策马前行两步,走到独孤裕的面前。 “来者何人?” “晋国镇北军大将军林霄寒,参见北境公。” 独孤裕没有回答,两人对视了一会,便绷不住地大笑起来。 “兄弟,好久不见了,”独孤裕伸出了手,他看着林霄寒那眼神里满是激动。 “好久不见。”林霄寒紧紧握住独孤裕的手,那许久未见,终于再会的难得之情溢于言表。 镇北军驻扎在城外,独孤裕配备了最好的帐篷和木梁给镇北军使用。 回到了北寒宫里,独孤裕便摆了宴席,为林霄寒接风。 “你上次来北境还是五年前,那时候我受伤了,咱们没能好好一叙,实在可惜。”独孤裕为林霄寒倒上了酒,“这酒,你在北境的时候爱喝,我特地给你留了些。” “还记得我好这口啊,”林霄寒笑了笑,端起酒杯便一饮而尽,“这次来也是受朝廷之托办事的。” “看来白凛带回去的消息起作用了,但他人呢,他怎么没跟着回来?” 林霄寒叹了口气,“出了点小状况,他被贼人所伤,暂时留在龙原养伤,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了。” “怎会被恶人所伤?要不要紧?” “你不必担心,我离开时,他就已经没了生命危险,现在这会当时基本痊愈了。” 听了这话,独孤裕才放下心来,“这件事很严重,怕是比野夷麻烦不少。” “我听说野夷族中有些精于诅咒的巫师,不过和他们打了这么多年都未曾抓捕到过,我怀疑和这部分人有关系。” “你说得没错,野夷的巫师的确会些奇异的巫术,不过根据古书记载,这野夷的巫术也已经失传了,”独孤裕站起身走到身后的书架上翻出了一本薄薄的册子,“你看看这个,上面是我摘抄下来的。” 林霄寒接过册子,翻看起来。 “血降之术,约一百年前失传,以施术者自身之血沾满所刻木人全身,并在木人身上刻上诅咒之人的名字,施以密咒,即可使诅咒之人暴毙。” “这还真是够狠毒啊,”林霄寒面露鄙夷之色。 “你再往下看。” “怒兽之术,将所捕获的猛兽关在铁笼中三日,不喂食,待其饥饿无力之时,放其左侧大腿之血,在红岩石上绘制出原形血印,中间写上施术者的名字,默念密咒,待猛兽重新发狂之时,亲自喂食,即可将猛兽驯服,十日之内可任意驱使。” “那这个应该和隐魔没什么关系,”林霄寒继续往后面翻了翻,那一段冰冷的文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回生怨术,人死不能复生,皆是因为人之积怨已消或是怨念不足导致,上天本就公平,受到伤害的人就有理由在死后复仇,而若要复仇则需要巫师施术才可,相对的,为了报答复活之恩,复生的死者要为巫师办一件事。复生怨死之人的方法极度复杂且怨念巨大,若想使用需付出巨大代价。首先将死者的尸体摆正,取一滴死者的血涂抹在圆石碑上,再使用施术者的鲜血覆盖其上,此刻默念特殊的密咒,死去的灵魂将缓缓苏醒附着在死去的尸体上,随即默念自己需要死者完成的心愿,此刻若是尸体开始活动,则证明此术成功,然而由于复活死灵需要损失大量精力,施术者可能瞬间老去甚至死亡。” 看到这,林霄寒彻底被震撼到了,他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狠毒的秘术,居然还被记录下来。 “这个秘术应该已经失传了吧。” “对,回生怨术早在二百年前就彻底消失在巫师的圈子里,”独孤裕压低了声音,他紧张地看着林霄寒,就好像在揭秘极度危险的往事,“但那个唯一掌握了回生怨术的巫师彻底消失了,而野夷记载那个人消失的时间与公孙坚建立晋国的时间几乎重合。” 话毕,林霄寒闭上了眼,这或许是任何人都不敢相信的可怕消息,甚至超过了普通人能够接受的范围。 第七十四章 依依北望 “她,是变了。” 林霄寒站在床边他的手微微颤着,似要伸手却又克制住了。 床上,独孤瑾平静地躺在那,在林霄寒眼里,甚至有些陌生了,那个年少俏皮的小女孩已经出落地如此精致可人,就如同睡着了一般。 “说来也奇怪,按理说普通人昏迷这么久身体机能都会退化,甚至丧失活动能力,但是每年医官进行检查的时候,都发现瑾儿的身体机能保持的非常好,简直就如同睡着一般,根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独孤裕轻轻抚摸了一下独孤瑾的头发,那柔顺的质感真叫人差点忘了床上躺着的是个昏迷数年的女子。 “说不定是上天眷顾,”林霄寒的表情放松了不少,他看着独孤瑾那紧闭的双眸又想起了当年在北寒宫中刚刚醒来的那一刻,那双水汪汪的纯净的眼睛。 “咱们走吧,商量一下北望的事,”林霄寒转过身,他的眼角泛起了泪花,只是依旧强忍着,不愿表达出来。 北境的事已经愈演愈烈了,有关隐魔的报告也多了起来,光是一年内的人口失踪数量就已经达到二十。 这次林霄寒前往北境也就誓要铲除新威胁。 印涂国特里的中央广场上,成百上千的民众正观看着一场盛大的祭祀,三位年轻的少女被绑在巨大的柴火堆上,等待着大祭司的命令。 “卉相,厉害啊,你还真搞定这大祭司了?”公孙宇和卉林坐在旁边的贵宾席上,一同等待着火祭。 “君上,这一千两黄金谁能顶得住?如今这大祭司已经对外宣称他们的大米迦战神以神语告知他,为晋国的王子夺回王位是众神的旨意。” “夺回王位?”公孙宇有些不解,他回想了一下甚是奇怪,“之前您不是还说要以清君侧为名吗,要不然这索婆达难不敢出兵嘛?” 卉林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茶具,“君上,您不知这印涂的规矩,在这里哪怕是国王也只是二等人,而他们的一等至高的种族则是米迦神族,也就是这些大祭司们,我们说清君侧不过是为了过索婆达难这关,但一旦他松口,请大祭司来占卜,那我们就不再需要他了,大祭司所传达的神语才是决定一切国家大事的根本准则,所以与其以清君侧的理由蒙骗索婆达难,不如以大祭司之手让索婆达难彻底认同我们的目的。” “原是如此,卉相高明,”公孙宇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坐直身子看向下面熊熊烈火,“只可惜这些年少女子,竟成了行军前的活祭,如此野蛮之行实在叫人唏嘘啊。” 烈火燃烧了祭坛中的一切,凄惨的嘶吼声震慑心魂,大祭司张开双臂,对着上天呼喊着,叫嚷着,以他近乎于疯狂的咒语让这火势向一条烈龙一般盘柱而上,而烈火中最后的惨叫声消失在死亡的风暴之中。 人群平静了一瞬。 “塞代育多!” 大祭司跪倒在地,大吼了一声。 “塞代育多!” 全场的官员和百姓全部站起了身大喊起来。 “这是何意啊,”公孙宇问起一旁的侍从。 “回公爵大人,这句话是我们印涂语是出征必捷的意思。” 隆隆的战鼓声突然从公孙宇的心头升腾,战场的喊杀声和刀剑响声不断回荡在公孙宇的耳畔,他走到栏杆前,看着那已经烧尽的祭坛,那浓浓的黑烟就如同战场的硝烟,让公孙宇心中的仇恨与不甘完全爆裂而出。 “卉相,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待大军整顿完毕,我们应当就可以率领印涂部队,返回晋国。” 公孙宇握紧双拳,死死盯着东方的天空,“李怀说的好,‘汹涌血浪冲天港,百万金甲近龙乡,我语天公何处在,披袍带甲冕新王!’” 如今的虎狼之师已然剑指龙原。 龙栖宫中的龙憩阁上,魏莹温顺地躺在周筠的怀里,轻轻抚摸着他的胸膛。 “莹儿,你可真是可人儿,直叫我欲罢不能呐。”周筠声音轻柔地说着,挑逗着魏莹。 “你讨厌,这还没怎么样呢,你就在这挑逗。” “还不是为了讨你欢心嘛,”周筠笑着将魏莹压在身下,“怎么样,太后?要臣好好伺候一番吗?” “周大人,准了。” 床帘滑落,只听得里面传出的娇柔欢愉的声音。 公孙燎倚在门外,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声音。 他的身边,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等待命令。 “大人,这情况不对啊,真的要进去吗?”士兵有些犹豫地问到,“看样子里面有人了啊。” 公孙燎无奈地低下头,“陛下要我们把龙憩阁顶层收拾干净,以作夏季与大臣畅谈共饮之用,现在这情况可就不好办了,怕是里面的人是太后吧。” “这事要报告给魏相吗?” “不必了,”公孙燎摆摆手,“回去和陛下说一声,让他清楚情况吧。”说完公孙燎便惺惺离去了,后面的士兵见状也只得跟着公孙燎离开高阁。 寝殿里,公孙潇正舒服地躺在软席上,身旁的两个宫女一个给他揉肩,一个喂他吃水果,好不快活。 “陛下,步领军公孙燎大人求见。” “快请本王的堂哥进来。” “诺,宣步领军公孙燎。” 很快,侍从的话音未落,公孙燎便走了进来。 “参见陛下,臣公孙燎回来复命。” 公孙潇见状,忙从软席上坐起来,走到公孙燎身边,亲自将他扶起来,“堂哥,你还跟我行这么多礼数干嘛呀,来来来,坐在这,都是一家人,有话咱们慢慢说。” 公孙潇躺回了软席上,公孙燎坐在一边,他有些犹豫,刚想说话却欲言又止。 “本王让你把龙憩阁顶层收拾一下,可是办妥了?”公孙潇嘴里嚼着水果,一脸享受的样子。 公孙燎有些不知所措,“陛下,这,这,出了些情况,臣未能办好。” “情况?能有什么情况?你倒是说说看?” 公孙燎看了看两边的宫人,低下了头,只这一下,公孙潇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们都下去吧,快点快点。”宫人们遵循着公孙潇的话都纷纷离开了大殿,“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回禀陛下,臣奉命打扫龙憩阁,却遇到太后与周筠在阁中交欢,自然不敢打扰,于是折返复命。” 第七十五章 少时之日 公孙潇闭上眼睛,“公孙燎,你知道本王最怕谁吗” 这一问,让公孙燎为难了,他没想到公孙潇会突然问他这样的问题。 “陛下天下之主,坐拥四海,这世上应当是没有怕的人。” “哈哈哈,堂哥,你看看,我们公孙家这一代还有谁啊只剩下你我还有那个远在息沙城的哥哥,我公孙家是真的落魄了,所谓王室不过就是傀儡罢了,我当你是交心的兄弟,你不必敷衍我。”公孙潇睁开眼睛,颓丧地看着天花板。 “若您要臣说,那臣以为是御前大臣魏源。” “你说说本王为什么要惧怕他” “魏源权倾朝野,掌管三院,戍京军镇北军皆在他掌管之下,平日里压迫陛下,所以臣以为陛下最惧怕魏源。” 听着公孙燎说着,公孙潇一边笑着,他并没有否认什么,毕竟公孙燎说的太对了,自己不就是一直被魏源压迫着吗 “对啊,堂哥说的对,只是本王不怕他,若是有一日必要鱼死网破,本王无惧失去这条命,”公孙潇那颓丧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本王惧的是太后,是本王的母亲。” “太后陛下毕竟是太后的亲生儿子,臣想太后也不会真正伤害您吧。” “这就是本王怕的,在本王还不是晋秀王的时候,母亲日日陪伴,平日里教我读书写字,晚上为我熬羹汤,我还记得年幼时,母亲抱我入怀,轻轻哼唱着小调,那时候我觉得这已经是世上最幸福的事了,可然后呢,父亲暴毙,兄长被流放,我突然就被母亲送上了这个位置,一切都变了,平日里温柔祥和的母亲变得刻薄,她日日和那周筠缠绵,而对我却常常恶语相加,我不明白我到底是她的工具还是她的儿子,哪怕是死,我都不怕,我就害怕我这一辈子是活在梦里,活在别人的计划里,为他人可耻的目的而活着,你懂吗!” 公孙潇言毕,他已站了起来,张开双手,无比痛苦地看着公孙燎。 “陛下,您” 似乎公孙潇自己也看出了自己的失态,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无力地坐在软席上。 “本王也不知道这王位还可以坐多久,或许明天本王就将被推下王位献出王玺,或许是后天是大后天,唉,快些结束吧,本王累了,真的累了。” 公孙潇低着头,他那金色龙袍突然就显得黯淡无光,整个人仿佛将所有的痛苦都一股脑地说出来,于是就只剩下空空的皮囊,彻底无力地倒在一边。 “陛下,您还没输,您还有我,我们王室还没输,至少至少这天下诸侯都清楚真正的王是公孙潇,是您是晋秀王,若是魏家真的敢放肆,那天下诸侯必定共讨之!”公孙燎急忙上前扶起他,“陛下,这天下终归还是您的,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不如咱们做些什么,我们靠自己,力挽狂澜呐!” 公孙潇抬起头,他看着公孙燎焦急无畏的样子,反倒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你去吧,你去吧,本王累了,龙憩阁既然母后要用就给她用吧,本王不在乎。” 他脱开公孙燎的手,兀自向着大殿外走去,那步子越来越沉重,那声音在安静的大殿中回荡。 自从上次被刺客刺杀后,李逝便被安排去了新的府邸,这里距离龙栖宫更近。 公孙燎火急火燎地冲进了正厅,“李逝,李逝你人呢” “喊什么喊,这么着急啊”李逝从后面的内厅里走了出来,“你伤好透了就往我这跑” “你这是刚刚做什么去了,还穿着外出的衣服”公孙燎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倒上水就大口喝了起来。 “刚刚送别白凛,回来不久,还没来得及换上常服你就跑过来了。” “我来是和你说大事的,”公孙燎叹了口气,“今天我见了陛下。” “哦怎么,陛下找你有什么事啊”李逝拿了盒茶叶,给公孙燎的杯子里放了两撮。 “我现在才清楚陛下的日子有多难,以前只是觉得处处被魏源牵制,今天我才发现,原来陛下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他心里满满的都是痛苦和失望。” “所以你找我来是想帮陛下” 公孙燎猛地一拍桌子,“说的对,我不能坐视不管,公孙家执掌天下二百余载,可不能烂在我们这一辈手上!” 李逝看着公孙燎这大义凛然的样子,差点笑出来声,“你这话说的不假,只是你觉得就凭我们真的可以力挽狂澜扶大厦之将倾” “我知道很难,但你应该记得你的想法,你希望晋国能与楚国秋毫无犯,但你想想虽然用盗印之法暂时治住了魏源,可以后呢你想过以后吗只要魏源掌权一日,楚国就不能说是安全的,只有扳倒他咱们才能一劳永逸,彻底解决这些麻烦事。” “你记得魏源在这御前大臣之位上做了多少年了” “多少年应当十年不知了吧,反正在我少时,他就已经是御前大臣了。” 李逝点了点头,“那你觉得你和那些位及三院之首的大臣比,谁的权术更高明” “自然是他们,一个个专门做些党同伐异的事,怎么会不如我呢” “我告诉你,魏源任上三院尚书换了五六个,个个都不得好死,他们之所以被罢免,不过都是因为与魏源不和,在明争暗斗中输给了魏源,你想想你这初出茅庐的王城侍卫长怎么斗得过他” “那照你这么说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公孙家被魏家倾吞咯”公孙燎有些不耐烦起来,他根本不相信没有办法挽回。 “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这魏桀想要入主龙原还差一件事要办吗” 公孙燎皱起眉,他仔细想了想,“你说的是,这王权旁落还差一场大战” “对,就差一场大战!”李逝笑了笑,“我说现在不要轻举妄动,不是说彻底放弃,而是这个机会已经很近了,咱们得等,等魏桀坐不住的那一刻,才是最佳时机!” 。 第七十六章 双王之战1 息沙城的中心大道上聚集满了人,广场上,士兵们戍卫森严,都在静静等待着。 公孙宇站在最高的望台上,他的脚下是所有臣服于他的战士和子民以及来自印涂的十万大军。 “日中!阳日剧甚,万物共祈!”礼官手执期匣,大声喊出。 咚咚咚,台下的鼓手敲响礼鼓。 卉林拿起王冠缓缓走向公孙宇。 哪怕阳光再盛,下面的百姓已经目不转睛地看着高台上的一切。 卉林举起手,将那精致的王冠恭敬地放在了公孙宇的头顶。 “新王加冕!” 侍从的声音洪亮,在这鸦雀无声之际穿透力十足。 “跪!”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侍从起礼,向着万民告知礼数。 高台下的百姓士兵纷纷举起双臂。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声音划破天际,顿时山呼万岁之声回环在整个息沙城之中。 公孙宇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高台最前端,他的面前是所有忠于他的子民。 这一刻,他已经等待了五年。 “本王乃先王嫡长子,母后早亡,妖后魏莹迷惑先王,又与周家大公子周筠私通,生下野种,竟冠以王室之名,随后谋害先王,假传诏书,拥立野种为王。今本王上承天命,下随民愿,率领大军讨伐国贼立其五大罪!卉林!” “诺,陛下天下之主,不言污秽,臣代行,”卉林打开檄文,“第一大罪,魏莹私通奸夫,作乐,第二大罪,魏莹假传诏书,废黜太子,第三大罪,魏莹拥立野种,篡夺公孙家天下,第四大罪,蛊惑百姓,损我王威,第五大罪,谋害先王,万死难恕!” 公孙宇环视整个息沙城广场,下面的百姓无不义愤填膺,跃跃欲试,息沙城自古常遭受不公,今日自己引天命南征,自然是民意相随。 “本王下旨,今日讨伐逆贼,入主龙原!” “入主龙原!” “入主龙原!” 士兵的呼啸声彻底盖过了一切,那如同虎狼一般的军队正等待着杀死眼前的猎物。 公孙宇拔出佩剑。 “大军开拔!” 战斗一触即发,在晋军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公孙宇死死抓住了机会。 印涂军十万,息沙城聚集五千军,在公孙宇的率领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达了晋西北重镇梁城。 “陛下,看样子这梁城并没有准备投降的意思,”卉林看着远处高大的城墙,不由得担心起来。 印涂主帅萨瓦尔突然想到了办法,“陛下,我印涂国有一种神奇的尸毒,可以在尸体中十日不消,用投石车将被尸毒杀死的尸体投入城内,必可造成严重的瘟疫,到时候,我们的士兵吃下解药,强行攻城,必可轻易击破梁城守军。” “真有这种东西”公孙宇有些怀疑,毕竟这样传播能力极强的瘟疫大多不可控制。 “陛下,这一路上也遇到些许小股势力的抵抗,我特地俘虏了一些士兵,让他们服下古邪尸毒,以作备用,如果陛下不相信,可以随末将一探究竟。” 走到军营的内监,帐篷里放置着一个个木笼。 萨瓦尔给公孙宇他们送上了面罩,“陛下,里面有些异味,还是要稍微做些防护措施。” “哪怕是看一眼也会有影响”听萨瓦尔这么一说,公孙燎更是来了兴趣。 “戴好面罩末将带您进去看看。”萨瓦尔打开帐篷,公孙宇小心翼翼地走进去,那刺鼻的尸臭味瞬间让他苦不堪言。 那一个个木笼子里装着的是满满的腐烂的尸体,如今正值初夏,尸体臭不可闻,还流了满地的尸水。 “这个怎么处理” “回禀陛下,我们让专门的投掷兵吃下解药在战前用投石机把尸体掷入城内,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公孙宇看着那恶心腐烂的尸体,若有所思,“梁城军执迷不悟,可梁城的百姓是本王的子民啊。” 这一说,公孙宇身旁的将军都沉默了,没人敢谈什么建议。 “但是,为千万人损一城之利,乃大德!”公孙宇摘下面罩向着门外走去,“该杀的照样得杀。” 梁城,矗立在西北高原的笛子口,易守难攻,城西大门前是平坦的泥地,不利于隐藏。 城楼上梁城尉周志卓远眺公孙宇军军营,脑门上已经布满汗滴。 他眼前是看不见尽头的兵海,那营帐一顶接一顶密密麻麻无穷无尽。 “周大人,咱们怕是守不住啊。”徐宽站在一旁,他看着那远方的军阵,双腿发麻,恐惧油然而生。 “咱们城内现在聚集了多少军队” “算上府门的差役不到一万人,若是要把整个晋西北两州兵马抽调过来起码要三日,而且也不到两万。” “镇北军呢林霄寒那不是还有三万精兵” “刚刚斥候来报,林将军已经带人北上浩都,如今远在五百里之外,怕是远水难解近火啊。” 周志卓狠狠地一拍城垛,“混蛋,这下怎么办,去龙原的人准备了没” “传令兵已经上路了,不过起码得三日才能到龙原。” “三日,全都是三日哪有那么多时间等到了三日,怕是城里的兵都打光了!” “大人不必担心,”徐宽拍了拍城墙,“咱们梁城城坚壁厚,哪怕他们十倍于我们,怕是三日也打不进来。” 周志卓长叹了口气,他已经年近七旬,过不了几日也就该告老还乡安度晚年,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这一下,生死都难料了。 “只能靠这厚重的墙壁保我梁城安危。” 傍边的士兵急忙拖过来一张椅子。 周志卓安稳地坐了下来,“给我守好了,等龙原的援兵过来,就把这堆叛军剿杀!” 话还没说完,远处突然投来无数的块状物体直飞入梁城中。 “那是什么” “大人,我们这就派人去查。”那士兵说完便火急火燎地往城内跑去。 阳光刺眼,抬起头根本没法睁开眼睛,那无数的块状物如同冰雹一般摔落在梁城中。 周志卓站起身,他揪着眼睛看向远处,那模模糊糊地可以看出来,远处的地面上是一台台投石车。 突然一块不明物体进入了周志卓的视线里,越来越大,直接砸落在他身边。 周志卓紧张地转过头,那掉落在他身边的是一块血淋淋的尸块。 。 第七十七章 双王之战2 “这,这是,腐烂的尸体!”徐宽看向远处的息沙军军营,又一波尸块投到了梁城中,甚至有一块精准地落在徐宽的脚下。 “给我把这些东西扔出去快!”周志卓愤怒地指挥着身边的士兵把城墙上的尸块抛出城去,他们毫无顾忌地用手抓起那些断肢残臂,将之扔下城墙。 刚刚回到城内的士兵火急火燎地折返回来,“回禀大人,城内满是散落的腐烂尸体,百姓争相围观,皆不知何处而来。” 周志卓气的浑身颤抖,他猛的站起身,“看见没,这群逆贼,就是想要激怒我们,看见没,用死尸来羞辱我梁城,当我们会上当他想得美,传我命令各部守好自己的位置,坚决不可出城迎敌!” “诺!” 对面的息沙军军营内,萨瓦尔十分满意,投石机几乎精准地将所有的尸块都投入了梁城内。 “把投石机拆解收纳吧,一时半会用不着了。”萨瓦尔吩咐下去,便立即前往大营内。 “参见陛下。” “萨瓦尔将军免礼,”公孙宇让侍从把萨瓦尔带到一旁的座位上,“不知事办好没” “回禀陛下,末将已经将七十八具尸体切割并投掷入城内。” “不知这尸毒需要多久发病” “若没有服用解药,触碰过尸体则三个时辰发病,靠近过久则在十二时辰内发病,触碰过发病病人的则可能在十八个时辰内发病,末将估算了一下,怕是只要两日就可以在城中大乱。” “好!”公孙宇拂袖而起,“咱们就静静等两日,看看这群不知变通的将领怎么对得起全城百姓。” “陛下,烦请您抽调两千士兵给臣,在攻城结束,臣将两千人包装成医护队,分发解药,重夺民心。”卉林起身,向着公孙宇谏言。 “卉相想的周全,那好,就按诸公想的办,各位休息好,为两日后攻城养精蓄锐!” “诺!” 与此同时梁城内的草场上,几个士兵正将收集起来的尸块填埋掉。 “老二,你怎么晃悠晃悠的早饭没吃啊”一个看样子是兵头的士兵不怀好意地调侃着身边那个摇头晃脑的小兵。 “老大,不知道我怎么有点不舒服,我” 还没说完,那小兵便倒在了地上。 “快,快救人!”兵头忙叫来附近的士兵将那小兵抬到帐篷里。 他们并不知道,这不过从早到中午,整个军营中就有数百人倒在岗位上。 “报告大人,军营内出现大量士兵昏厥,到现在还不知是什么情况引起的。” 周志卓疲倦地点了点头,“让所有医馆里的医官都前往军营,务必赶紧查出病因,大战在即不能拖沓!” “诺,”传令兵接了令立即冲了出去。 周志卓捂着自己的额头,如今这些事已经搞的他焦头烂额,他担忧地看向床上昏迷着的徐宽,这无端之病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蔓延全城。 “你们看看,怎么办!怎么处理啊!” 下面的卫兵一个也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站在那。 “报!府门里的官员来报,城中出现大量百姓无端昏厥,不知原因。” “不知原因!又是不知原因!这里,军营,民宅里,到处都是昏厥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啊!”周志卓痛苦地跪倒在地上,头上的礼冠都摔落下来。 周志卓突然愣住了,他好像记起什么,“对,对,那堆尸块,就是尸块!所有人,赶紧,赶紧把草场上的尸块统统焚烧掉!你们赶紧去!” “诺。” “等等,你们捂住口鼻,戴上护手,千万不能直接接触到尸体!” 士兵们行了礼便都迅速前往草场。 城内情况越来越不妙了,痛苦的百姓在街市上呻吟着,到处都是昏迷不醒躺倒在地的军民。 到了夜里,整个梁城都不得安宁。 萨瓦尔坐在军营旁的土山上,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梁城。 “古达伊维林。”卉林爬上土山,向着萨瓦尔打了声招呼。 “你会说印涂语”萨瓦尔有些惊讶,毕竟汉话传扬四海,似乎并不用担心到别的地方无法交流。 “会一些,以前在学堂里学过。”卉林拿出一包热腾腾的肉,“我看你晚上没吃,寻思着等你回去吃冷的,不如带些热的给你。” “卉相还想到我了,谢谢啊,”萨瓦尔接过肉包,大口吃起来,“对了,你说你以前在学堂学过印涂语,那你们应该也要学别国的语言吧。” “是啊,西边的印涂语,土其语,再往西的洋语我们都会一些,”卉林想了想,“对了,还有最东边的东嬴语我也会些。” 萨瓦尔越听越吃惊,“你这么厉害啊,看样子是语言学家啊。” “这倒也不是,只是这些都是必须要具备的能力,以后沦落到这些地方,也好混口饭吃。” “卉相是惊世之才,到哪了都是金子。”萨瓦尔竖起了大拇指。 “都是些不值一提的东西,”卉林笑了笑,他看向远处的梁城,“你一直在这看着” “嗯,看了许久,那座城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你们那尸毒,到底有可怕” 一听到卉林这般问,萨瓦尔倒是乐了,“待你进了城就知道多可怕了,当年阿月王大战坎东部,在三座城投尸,本来阿月王是准备三日后再攻城,发放解药,没想到等三日到了以后,他入城一看,所有人几乎死绝。” “这尸毒这么强,那我们等两日,会不会城中死伤过半,我们得不偿失啊。” “卉相不必担心,实际上这次用的尸毒是我稀释过的,两日基本上不会死人,只会让很多人丧失战斗力罢了,我的副官算过,大概我们攻城的损失会降七成。” 卉林松了口气,他看着如今灯火通明的梁城,完全可以想象到此刻城中的混乱和不堪。 “将军这么说,卉林就明白了,待到入城之后,在下比请将军共饮一杯。” “今日就可以啊,”萨瓦尔把酒壶递到卉林面前。 “好啊,恭敬不如从命!”卉林接过酒壶豪爽地饮了一大口。 。 第七十九章 双王之战3 “大大人!”床帘内传出支支吾吾的呼唤声。 周志卓刚有些困意,在床沿开始合眼,就被这声音惊醒了。 他小心翼翼打开帘子,徐宽颤巍巍地伸出手,他见状仅仅握住了徐宽的手。 “孩子,有什么想说的” “贼人,贼人攻城了没”徐宽的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滴,可见他吐出这几个字有多不容易。 周志卓笑了笑,“你放心,城上的守军看着呢,不会出问题,他们啊还没攻城。” “报!” 门外,传令兵未经许可直接冲进来,可见事态之紧急。 “报,大人,城上” “放肆,本官何时让你进来了!” “可,如今” “滚出去,外面候着!” 周志卓十分严肃地看着那传令兵,没办法,他只能惺惺离去。 徐宽握紧了周志卓的手,周志卓稍有感觉便忙转过头问询。 “大大人,您不必骗我,像我这般重病的士兵,怕是不少吧。” “实则不多的,真的不多的。” “大人,我五岁丧父便跟着您,那是您还是梁城粮管,二十年了我就把您当亲生父亲啊!”徐宽口鼻狰狞,努力想要坐起来。 “孩子,别这样。” “大人,梁城要守!” 这一句掷地有声,一扫刚才的虚弱无力。 “你不必担心,我,我会办好的。” “梁城,要守!” 徐宽更加用力地握紧周志卓的手,他死死盯着周志卓,只想得到一个答案。 徐宽自小就不是个强壮的孩子,若不是周志卓收留,怕是早早饿死街头,当兵以后,常常累到虚脱,面对凶狠的教官,常常心生胆怯,周志卓本来根本不觉得他可以靠自己一步步升上来,可每当以为他真的要放弃的时候,他那虚弱的身板总是给人带来奇迹。 他一次次撂倒对手,每一次都看似略胜一筹。 可旁人不知道,每一夜,那凄冷的月光下都不曾缺少徐宽挥舞利剑的影子。 直到当上了这城领兵,他身边的战士依旧认为他软弱。 可那夜里挥舞的长剑却无一日息。 直到昨日。 “梁城,要守!” “好!”周志卓那花白的胡须颤抖着,他点了点头,紧紧握住了徐宽的手,“我梁城子弟,不撤!” 听到周志卓的回答,徐宽放开了手,他臣沉地躺在床上,兀自地呢喃起来。 “梁军,不撤” “梁军,不撤” 周志卓的眼角湿润了,他缓缓站起身,原本那犹豫的目光越发坚定起来。 出了门,传令兵还站在那等待着命令。 “说吧,怎么了。” “回禀大人,医官全力治病依然不得解如今军中染病者众多,估计可以作战的不到三千人,而且这病传染性极强,大人千万小心!” 周志卓点了点头,“你去吧,隔离所有染病者,保证最大战力。” “诺。”传令兵即刻冲出门去。 周志卓看着自己的双手,无奈地叹了口气,“反正过了这几日,都得死,染不染病的又有何妨啊。” 他拿起桌上的剑,缓缓向门外走去。 太阳已经升起,自投尸过后已有两日。 干燥炎热的晋北高原上,向远处望去一片荒芜,阳光的暴晒让所有裸露在外的动物无法生存,高大的城墙前,只剩下短暂的平静。 十万大军列阵一里之外,静待主帅一声令下。 公孙宇远远地看着那矗立在高原之上的梁城,那座已经矗立数百年的西北重镇,那座五年前自己被贬息沙城时走过的,最压抑的一座城。 如今他重新回到了这里。 “卉相,你说,我们多久可拿下此城” “回陛下,臣不敢确定,不过拿下此城绝用不了多久。” “诸位,如今晋国东南门户就在我们面前,那些在龙原城里安然享乐,纸醉金迷的达官贵人们终将听见我们的怒吼,就在今日,打响这反攻龙原的第一战!全军出击!” “杀!” 震慑天地的呐喊声通扬数里,威严的号角声伴着喊杀声传入梁军的耳中,不断瓦解他们已经脆弱不堪的心理防线。 群情激奋的息沙子弟兵奋勇在前,印涂步兵紧随其后,大军浩浩荡荡地冲向梁城。 那如同漫天黑云的军阵涌向梁城之下。 “快,快!所有人上城楼。”周志卓呐喊着,指挥着士兵。 到了今早,可以作战的士兵只剩下不到两千人。 如今全部聚集在城楼上下。 “弓箭手!” “诺!”三百人的弓箭队全部进入城垛位置。 “放!” 三百多支利箭射入了那压城黑云之中,原本力道十足的箭雨落入这无边无际的军阵之中就如同杯水车薪,一瞬间便消逝地无影无踪。 “传令下去,搭梯!” 三十多架攻城云梯被迅速送入城下,这些云梯制作精良,沉重坚固,一旦架上城墙便不可能被上面的人拖开。 “投石兵准备!” “诺!” 弓箭手立即后撤,随即换来的是手持巨石的投石部队。 数十块滚石砸下城去,好不容易爬上梯子的士兵被滚石砸的血肉模糊摔到地上。 然而这样的防守依旧阻挡不住息沙军凶猛的进攻,一波一波无所畏惧的士兵爬上云梯,拥挤的城楼上根本无法投下那么多足以阻挡他们的巨石。 很快第一批士兵攻上了城池,两军立即化为了白刃战。 原本有利的防守态势立即完全丧失,很快,第二批第三批的息沙军冲入城楼,加入作战。 周志卓拔出利剑,“诸位,如今贼军已经攻上城来,我辈自当抛头颅洒热血以护梁城,给我杀!” 他带着身边的近卫义无反顾地冲进胶着的杀阵之中。 原本干燥的城楼上鲜血横流,所有人都似乎失去了原本的人性,只剩下不断挥剑的意识。 失去了对地的攻击能力,城下的印涂骑兵迅速接近城门。 萨瓦尔领军在前,“撒苦萨唉!(攻城锥!)” “额本(遵命!)”骑兵让出中间的道路,三十多人扛出了一架巨大的攻城锥,到达了梁城下。 “叁噢塔卡!(撞击!)” 咚! 巨大的攻城锥照着大门锤下。 。 第七十九章 双王之战4 大门在攻城锥的轰击下碎裂而开。 滚滚浓烟飘散而起。 梁军士兵组成了密集的枪阵等待着冲入城内的息沙军队。 等待将加深恐惧,梁军士兵的双手明显在颤抖着,他们知道即将面对的是多么可怕的虎狼之师。 为首的百夫长举起右拳,“诸位莫怕,我军阵型密集,无论他骑兵步兵冲锋,那进来都是一个死字!所有人集中精力!” “诺!”士兵们攥紧拳头,一杆杆锋利的长枪直指浓烟。 突然,那浓烟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搅动。 四散的烟尘缓慢地飘散开来,梁军的恐惧慢慢变成了一种狐疑。 烟尘竟被撕裂了! 那浓烟中显露出巨大的角牙!伴随着凄厉冰冷的兽鸣出现在众人面前! 士兵们刚刚被激励起来的锐气一下子全部泄干净了。 雷鸣般的撼地声越来越近。 那庞然大物冲出了浓烟! 那是头巨大的全副武装的战象! 梁城的士兵怎么可能见过如此可怕的巨物,他们哭泣着,嘶吼着乱作一团,哪怕是果敢无畏的百夫长都害怕地后退两步。 枪阵一下子变得东倒西歪,如同重型战车一般的战象猛冲入脆弱的人群,将十几人掀翻在地。原本坚固的防御一瞬间被完全化解! 城墙上周志卓奋力砍杀着息沙军队,然而他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息沙军几乎占领了整个城楼。 “大人!快走,外城墙守不住了!” “不走!吾当战死沙场!” 近卫士兵们眼看着如狼似虎的息沙军慢慢形成了包围,便顾不得其他,他们死死拉住周志卓,任凭他如何挣脱,都坚决不放手,靠着所有人的力量,奋力冲出了包围。 “干什么!干什么!” “大人,您若死了城就完了,咱们撤入府门,还可以再组织防御啊!”近卫长背着周志卓撤到了城内,如今还在周志卓身边的战士也只剩下四五十人。 印涂战象在地面上肆无忌惮地横行,迅速瓦解了整个地面防线。 很快便追上了周志卓等人。 那三头高大凶猛的战象彻底震慑住了他们。 “那是,那是巨象!” 周志卓活了七十年,虽然早早在古书中见过这庞然大物,但如今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这恐怖的恶兽。 “带大人先撤,你们几个和我拖住这些贼军!”近卫长头也不回地冲向了战象,他的嘶吼声鼓舞了身边的战士,除了保护周志卓的几个士兵,其他几十人都呐喊着跟随着近卫长冲向了印涂军。 或许此刻他们什么都不曾多想,只是因为近卫长无畏的冲锋激起了他们年轻的热血,或许再多想想他们也会望而生畏,举步维艰,但此刻他们是真正的英雄,真正勇敢的战士,向着黑色的深渊慨然赴死! “周大人,快撤!”士兵们拉扯着他,似乎一瞬间一切都变得缓慢了,没有痛苦,只剩悲戚。 他又一次在士兵的保护下向着内城逃去。 近卫长跃向那高大的战象。 他手执利剑,誓要在那庞然大物的脑袋上开个口子。 象牙搅动风云一般甩了过去,近卫长被重重地砸在墙壁上,他倒下了,双目狰狞地看着印涂军,至死也没有扔下手中的利剑。 印涂大军凶猛地继续向前冲锋,那几十个勇敢冲锋的梁城战士早已被踩的面目全非,所有的一切化为乌有,所有的故事随着死者飘散无踪。 周志卓在最后几个士兵的簇拥下撤到了梁城内河的对岸,再有几百步就可以进入内城了。 战败,后撤,从城墙上到城墙下再到城内,满是梁军士兵的尸体,这一幕幕惨状刻在了周志卓的脑海里,并且不断回环过目。 他将利剑刺入地面。 “大人,快走啊,再有一会就撤到内城了!” “不撤了,”周志卓缓缓转过身,再撤,内城的士兵也同样要死无葬身之地。 “诸位,梁城兵败,罪皆在我,我已经逃避过了,不能再逃了。” 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剩下烟尘飘散和远处那越来越近的黑压压的息沙大军。 “我!梁城,周志卓,不撤!” 周志卓举起了长剑站在桥头。 老迈地他使出浑身的力气,怒吼了出来。 “我!寒秧城,王保儿,不撤!” “我!梁城,张三涂,不撤!” “梁城,秦安,不撤!” “梁城,李季,不撤!” “我!尹河城,王仲,不撤!” 他们的声音在这浩大的战场之上根本不算什么,但却是最坚定的呐喊。 六个人笔直地站在大桥的对岸,周志卓接过护旗兵的大旗,将那已经近乎碎烂的晋国大旗插在地面上。 浩浩荡荡的息沙大军到达了河对岸。 他们等待着冲锋的指令。 公孙宇驾马上前,他远远望去,只剩下最后六个人还依然站立着。 “陛下,咱们现在冲锋吗” “你觉得他们为了什么站在那”公孙宇略有些悲伤地望着那六人。 卉林笑了笑,“不过是些不识时务的家伙罢了。” 公孙宇闭上了眼睛,“杀。” “杀!” 无数的息沙军涌上大桥向着梁城最后的据点发起冲锋。 周志卓弯下膝盖,做好了最后战斗的准备。 这一刻他们没有说任何话,只是静静等待着人生最后一场战争。 拿着大刀的印涂士兵冲了上来,周志卓呼啸着砍下他的脑袋,桥面较窄,他们没法发动大规模的包围,只能人一排地向前冲锋。 训练有素的近卫兵和周志卓贴近身体,形成一道坚固的人墙,不断地削开冲上来的士兵。 他们叫喊着,怒吼着,直到剑刃砍卷,周志卓拔出匕首,冲进了息沙军之中。 他就此被淹没了,息沙大军如同洪水一般将他们彻底淹没了。 他们践踏着敌人和战友的尸体继续向着内城发起了最后的冲击。 或许这场战斗后没人能记起梁城尉周志卓慨然赴死的大义,因为他和所有无名小卒一样,守着自己的位置,直到战死。 公孙宇看着不远处梁城最后一座堡垒,他的眼神越加坚定,如今整个晋西北都将在他的控制之下。 。 第八十章 双王之战5 “呃!呃!”徐宽伸出手,想要爬下床去,然而他体力不支,滚到了床下。 他费力地向着大门外爬去,在他的视线里没有一个人。 大门外,厅中一样空无一人,只剩下一些掉落的衣物。 “周周大人!” 内城的防御远远不敌外城,很快,息沙军就利用攻城锥击破了大门,大军蜂蛹而入。 公孙宇驾着马接近了内城。 “大人,我军基本控制了梁城全境,如今所有民居和军队部署区域全部被我军占领,只剩下内城部分府门房舍还未攻破,应该不用一个时辰,我军就可以彻底占领梁城。” “好,传令下去,禁止骚扰百姓,抢夺百姓财产违令者斩!” “诺!”传令兵接上指示便立即向三军发令。 “陛下,臣这就立即带领医护队伍救助百姓。” “卉相想的周到,你去吧。”公孙宇驾着马向内城冲去。 萨瓦尔亲自带着印涂敢死队冲在最前线,身强力壮的印涂武士肆意砍杀着阵脚大乱的梁城守军。 徐宽隐隐约约听见了门外的喊杀声,只是视线越来越模糊,一个梁军士兵倒在了自己面前,紧接着不少人涌了进来,再后面的他便什么也没能看见。 黑暗中,一切都变得触不可及,他身披铠甲站在那,所有的一切都是黑暗的,什么也看不清。 “阿宽。” 背后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 “周大人,是您,我刚刚看见城破了。” “是啊,城破了,梁城破了,叛军攻入了内城,所有人都死了。” “那我们呢,还有我们啊!”徐宽尝试着走向周志卓,然而他却开始慢慢消散,他的身体逐渐分解。 “只剩下你了,”周志卓越来越模糊,“我们,不撤!” “周大人,周大人!” 徐宽猛地睁开双眼。 他依然躺在原来的床上,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化,只是比之前安静了许多。 “你醒了”卉林坐在纱帘外,平静地问道。 “你是什么人!” “我哦,在下卉林,是晋衡王陛下的御前大臣。” “你这逆贼!我我”徐宽深感自己全身无力,没法放出什么狠话。 卉林笑了笑,“徐领兵稍安勿躁,我呢不是来责难你的,你看你的病好了,是咱们给了你解药。” “你们这些混蛋,这毒就是你们下的,还在这里贼喊捉贼假意逢迎,真是恬不知耻!” “徐大人有所不知啊,我们那还关了几个逆贼,不知如何处置,他们的命可都在您手上啊。” “你!你居然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对了,您的养父当是周志卓周大人吧,”卉林皱起眉,“可能他也在其中哦。” “你想怎样!你到底想怎样!” “不怎么样,如今衡王的大军已经拿下整个晋西北,下一步就是进攻晋中诸镇,然而过了梁城,还有三镇卡在南下的路上,我们不太清楚他们的兵力部署,您是梁城的领兵,经常前往三镇,必然清楚各镇的军队部署情况,希望您高抬贵手告知我们。” “你要我背叛家国放屁。”徐宽恶狠狠地看着卉林,刚刚吃下解药的他依旧很虚弱,脑子里有些迷糊。 “来人。” “在。” 卉林闭上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广场上的都是些逆贼,不必分辨他们的身份,统统砍掉。” “诺。” “等等!”徐宽紧紧咬着牙,他颤抖着,极不情愿地低下头,“我告诉你,放过周大人。” “好啊,说来我听听。” “三镇兵力部署基本相似,唯有白山城驻军最少且城墙老化,半月前我去过那,不过驻军八百。” 卉林摇了摇头,“可惜啊,我给了你机会,你还是不懂得珍惜,去,砍了那些兵!” “不要,不要!” “你骗我!你那周大人就得死!” “我没有啊,真的没有!” “去,杀了他们!” “不要啊,不不,我再告诉你白山城北城墙下有大量碎石年久失修从那里进攻必可迅速攻下城池!”徐宽痛哭流涕,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他倚着墙,悲痛地喘息着。 卉林长舒了一口气,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好吧,我相信你,人都在外面的广场上,你自己去找,找到了我就放过他。” “好好,好,”徐宽焦急地爬下床,吃力地直起身,扶着墙壁,一瘸一拐地向门外走去。 “周,周大人,你在哪”徐宽连滚带爬地走向那一根根林立的柱子,每一根柱子上都绑着一个奄奄一息的梁城士兵。 “不是,不是,也不是,”徐宽一根根柱子地寻找着,搜索着,可是除了失望别无其他,除了失望还是失望,“在哪,在哪,在哪啊!” 他找光了所有柱子,彻底失落地跪倒在地上。 卉林轻轻走到他身边,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肩膀,“你看看那,是不是你的周大人。” “在哪在哪!”徐宽顺着卉林的指向看去,那里竖着一块木板,上面钉着一具已经血肉模糊的尸体。 徐宽怔住了,他颤抖地走向那里,“是,是你吗” 他走到了木板前。,那怒目圆睁的样子,徐宽忘不了。 “周大人,周大人,义父义父!,怎么,怎么会这样!”徐宽崩溃了他抱着那具尸体嚎啕大哭起来,如今他所有的一切都成了逝去的浮云。 “二十年前,入侵云霁的晋军将军中,他是急先锋,”卉林叹了口气,“不过他养了个好义子,这个义子很听话,成了我们反攻晋中地区的急先锋。” “你!你!哈哈哈,哈哈哈,”徐宽奋力拔出了一根钉在木板上的钉子,“我心向家国,虽万死亦不辞!” 说着,他举起长钉刺入了自己的喉咙里。 鲜血喷涌,徐宽大笑着倒在了周志卓的身旁。 卉林鄙夷地看着那两具尸体,此刻他想着什么也根本不得而知,“真是罪孽啊,这世上果然不能离开杀戮,若是离开杀戮,谁又能大仇得报呢” “走,告诉陛下,咱们可以启程前往下一个目标,白山城。” 。 第八十一章 双王之战6 兵临城下 白山城的浓烟在数里外都能看到的清清楚楚。 攻打白山城不过半个时辰,所有的守军就已经彻底选择放弃。 公孙宇几乎兵不血刃地进入了白山城。 处理掉一小部分死亡的士兵的尸体,公孙宇在府门的议事厅里召开了南下晋中的会议。 “诸位,如今晋西北皆已经收入囊中,再往下,就是晋中平原,只是我们暂且不清楚晋中诸城的防守状况,另外,攻下梁城已有两日,估计梁城的传令兵也快到龙原了,”公孙宇摇了摇头,“未知情况太多,大家各抒己见,不必拘束。” “陛下,张虎愿为先锋,为陛下攻城拔寨,至于什么未知情况,都不用管了,末将前去攻城自然就清楚了。” 一个魁梧壮硕的将军猛的站起来。 “好啦好啦,本王知道张将军忠心耿耿立功心切,不过晋中戍军数量未知且战力较强,本王可舍不得让张将军冒险。” 张虎见公孙宇都这么说了,也没什么话可讲便惺惺坐下,“那好,臣听陛下的。” “卉相,你有什么见解?” 卉林从袖中拿出一卷信纸,“陛下,您应当知道臣在龙原游说多时,那些日子里臣也派人前往拱卫龙原的诸城中探查军事部署,前几日我飞鸽传书给他们,如今这部署图也送了回来,请陛下过目。” “哈哈哈,卉相果然想的周到,本王看看,”公孙宇接过信纸,那上面清清楚楚地标注了晋中十三城的大概驻防情况。 “看来这龙原的蠢货果然不出我所料,陈兵齐楚却没有重视荒芜的晋西北,保卫龙原北部和西部的寒秧城,秦城,百原城守军皆不足一千,自白山城南下共要经过五座城,不过皆守军不足千人。” “哈哈哈,陛下,臣请为先锋,为陛下攻城拔寨,直捣黄龙!”张虎跪地请令。 “好,张虎听令,着你率领一万印涂骑兵和一千息沙骑兵作为先锋为大军开路!” “诺,臣定拿下五城,为陛下入主龙原扫清道路!” “好!萨瓦尔将军也麻烦您给张将军委派一位能说汉话的印涂副将。” “诺,末将这就去挑人。” 公孙宇站起身,如今他的身上展现出无比的高傲,“诸位,如今距离龙原不过两日的路程,这大晋天下就在我们眼前,此战就是诸位功成名就之时!” 晋中平原上,无边无际的原野在夕阳下映地无比红艳,直到龙原城上,皆是一片祥和。龙原城内灯火通明,莺歌燕舞,纸醉金迷,王公贵族们舒适地躺在软席上感受着盛世的荣光,直到那快马一骑绝尘冲入龙栖宫中。 “报!西北急报!让开让开!” 传令兵驾着马冲进了龙栖宫。 “报!西北军务急报!” 传令兵冲进了议事殿内,“启禀陛下,西北军务急报。” 公孙潇一脸鄙夷地叹了口气,“快说吧,本王还有事呢。” “回禀陛下,息沙公爵公孙宇率军谋反,如今已经到达梁城下。” “公孙宇,哥哥?他不过两千人怎么谋反啊!” “他似乎得到了印涂国的支持,自梁城上望去,起码,起码十万大军!” “十万!”公孙潇有些坐不住了,“这么多,对,对,啊,可恶!本王忘了林霄寒已经率领镇北军北上了,那现在梁城情况如何啊?” “三日前公孙宇兵临城下,如今什么情况尚不可知。” “辽国令,自梁城到龙原这之间必须要经过的有几座城?” “回禀陛下,起码要途径约七座城方可到达龙原。” 一听这话,公孙潇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还早呢,足够本王调兵回防了。” “报!军务急报!” 大殿外又冲进来一个传令兵,他浑身是伤,盔甲上沾满鲜血,“启禀陛下,公孙宇叛军打到了交城,交城守军死守城墙,然而敌我兵力太过悬殊,交城尉战死,小人冒死突围回报战况!” 公孙潇彻底傻眼了,“交城破了?交城怎么可能破了呢!这才多久啊!多久啊!” “陛下,事不宜迟请急召诸位重臣入宫议事,不能再等了。”辽国令的谏议倒是让公孙潇冷静了下来。 “传本王召令,立即宣召三院侍郎以上官职以及龙原城诸位守将入宫议事!” “诺。”侍从得了令立刻走了出去。 不过半个时辰,所有的大臣就已经到齐了,后宫得了消息,魏莹也坐在后室里听着朝中议事。 “诸位爱卿,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应当都知道了吧,本王就不多说什么了,有什么建议都说一说。” “陛下,如今出了这等大事,必须先昭告天下,叫所有人都知道公孙宇这个大逆不道的东西有多可耻!” “刘大人,您可真是有趣啊,”魏源嗤笑一声,“刚刚前线的斥候有了新的消息,知道公孙宇的出兵檄文是什么吗?嗯?” 魏源说完,下面的大臣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知道?那本官告诉你们,公孙宇写了五大罪,什么罪!太后与人苟且,陛下飞王族血脉,他公孙宇是为先王讨伐逆贼!听懂了吗?人家已经早我们数日昭告天下了,如今叛军已经兵临城下,想到的不该是如何御敌吗?” 魏源话毕,一时间下面鸦雀无声,没人敢多说一句。 “这公孙宇,本王一直拿他当兄弟,他居然这样诋毁本王,可耻!” 公孙燎站了出来,“陛下,请陛下立即召回京畿四围的戍京军士兵,回首龙原以防不测。” “说的对,赶紧把戍京军召回来,听见没有?” “诺,末将这就去办。”王荥立即接令。 “陛下,还请立即派人去镇北军和领南军求援,叫他们即刻勤王。” “对,魏相说的对,快,快,听见魏相说的没有?赶紧派人去!” 侍从见状急忙下去传令。 “报,前军急报!” 大殿外又响起了传令兵的声音,公孙潇已经快抓狂了,这叛军的进军速度实在太快了。 “启禀陛下,叛军先锋已经到达百原城下,距离龙原已经不到一日的路程!” 第八十二章 双王之战7 兵临城下 龙原城下,从四方返回的军队都陆陆续续地向城内行进。 整个夜晚,龙原数里外的天空都被火把映红,战事紧急,所有人都紧紧绷着一根弦。 “你,不是一直想出城吗”公孙燎站在城楼上,望向远处的山峦,“现在龙原城士兵进进出出很乱,我可以把你送出去。” 李逝倚着城垛,微风吹拂让他越感疲惫。 “不用了,若是城破了,晋国也就改朝换代了,”李逝喝了口酒,“这公孙宇居然引印涂军攻打故国,他也不想想若是龙原真的被攻克了,这晋国天下还是不是我们汉人的。” “哈哈,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只在乎故土的家伙,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深明大义,为我们所有汉人考虑。” “你少在这贫嘴吧,等不了多久,估计你就没命在这和我交谈了。” “没命的又不止我一个,到时候咱俩黄泉路上谈。”公孙燎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他看向那焦急地四处奔跑的士兵们,眼眶竟湿润了。 “李逝,若是南北军没能及时前来,或许咱们真的得战死于此。” 李逝闭上眼,公孙燎的话,就好像他早已预料到一样,“战死不冤,若是我战死了,岂不是更表现出我楚人忠于晋王之心,我也算死得其所了,只是你公孙家却是灭顶之灾啊。” “灭顶之灾我公孙家已经摇摇欲坠了,如今双王血战必死一方,若是有小人从中作梗,怕是可能夺我公孙家王权。” 李逝拍了拍腿上的灰尘,直起身,“如今想要力挽狂澜已经很难了,公孙宇实则被印涂所牵制,公孙潇更是被魏家把持,你一个小小的步领军能改变什么” 李逝的话彻底撕开了公孙燎挡在真相前的一层薄纱,裸地道清楚了如今已然难以挽回的事态。 “我相信还是能赢的,秀王陛下不是已经派使者到南北军,齐楚南北境求援了吗,只要各地勤王大军一到,那群黑猴子根本对付不了!” “希望没有差池吧,”李逝叹了口气,“我和老常会留下来,我们就安插在你麾下的宫步军中吧。” “好啊,到时候我和手底下人说一声,等明天一早你们去那领甲胄武器,跟我一块去北城墙协防戍京军,”公孙燎捏了捏眉骨,“累了,我先回去睡会。” “你回吧,我再待一会。” “别耽误明天早上报道啊!” “不会的,你去吧,”李逝笑了笑,便又仰面看向天空,那明亮的满月此刻竟有些奢侈了。 李逝站起身,猛地拔出寒潭剑,月光下剑锋凌冽,寒光阵阵,映出月色还带些凄冷的妖冶。 “我李逝或许这辈子就只能与你这位剑美人一同赴死了!” 他猛引一口,借着酒劲,挥剑起舞,在这城楼之上挥动寒光,一套蛟龙镇潭,力道十足,敏捷轻巧。 “谁知入夜寒潭澈,不映青天映蛟龙,”李逝剑锋劈入城垛竟将剑插入了顽石之中。 这一刻,他脑中又浮现起数月前的云水渡口,那与陈言惬的最后一面,她清丽明艳的面容似乎就刻在了自己的脑海里,那与自己分别时的微微一笑居然如此可人,直到今天直到将死之日,都可以让自己如此挂念。 “若是能再见一面,李某也便无憾了。”李逝拔出寒潭,重新收回了剑鞘中,他望向远处起伏的淌风山,幻想出明日漫山遍野大军袭来的场景不由得笑出了声,“好啊,好啊,临死前一场大战,不负韶华!” 相府里,魏源依旧像往常那样看着古书典籍,丝毫没有一点对即将到来的大战所产生的焦虑。 “叔父,侄儿回来了,”门被轻轻打开,魏燮走了进来。 “你父亲看来是不知道公孙宇的大军就要到达龙原了还舍得让你回来找死。” “源叔笑话了,父亲自然早就知道晋西北被公孙宇拿下,只是个中缘由不得而知,实在是难以解决大小事情,还得派我回龙原办事,更何况我乃京林卫,执掌城防军队和苍龙卫,自然得回来履行职责啊。” “你父亲想法不小啊,”魏源放下书,“若是事情不可控该当如何” “源叔,您是父亲的弟弟,侄儿的叔父,魏家的顶梁柱啊,无论事情可控不可控,只要有利于我南境,都是好事情。” 魏源微微颔首,他略带悲伤地走到大门口,看着那绿油油的叶子枝条,和那凄冷的月亮,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而此刻的北境,梁城的求援信也到了林霄寒手上。 “若是公孙宇真的有十万人,龙原又没有防备,估计这会梁城堪忧啊,”独孤裕有些担心,虽然信上没有明确要北境发兵驰援,不过若真的达到这么大的作战规模,各国发兵勤王也是迟早的事。 “梁城应当破了,”林霄寒死死捏住信封,“三日了,不曾有南边来的官员来我这汇报晋北情况,那只有一个原因,他们来不了,他们的城被攻破了。” “既然如此,龙原危险了,得赶紧回兵驰援。” “就怕龙原坚持不了这么久,”林霄寒仔细想了想,“戍京军两万人,加上城防部队两千人,苍龙卫两千人,宫步军一千人不过两万五,哪怕龙原防御再怎么坚实,也很难坚持太久,我们此刻发兵勤王,极速行军也得到四日以后,就怕这叛军集中火力攻城一日便拿下龙原。” “不知秀王会不会南下避祸,如果秀王走了,将士们就不可能有心思留在龙原等死了。” 林霄寒笑了笑,“你放心秀王走不了,他走与不走都不是他说了算,而说了算的人,不会让他走的。” 独孤裕放下心来,“那好,咱们即日启程,长城还需要部队守卫,我带一万人和你一同南下勤王。” “够意思,既然如此,咱们各自整顿军队,两个时辰后在浩都外集合发兵南下。” “嗯,好久没有和你并肩作战了,”独孤裕端起酒杯,“给自己壮行!” “壮行!”林霄寒碰了杯,一饮而尽。 。 第八十四章 双王之战9 城下相见 “到了,到了!”张虎眼看着那不远处明亮的日光。 “啊!” 就在这希望近在眼前的那一刻,战马突然被绊马绳绊倒,张虎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还没等他站起身,两边便冲出一大队士兵将他制服。 “这胖仔怕就是张虎张将军吧。”一旁的士兵长官嘲讽地拍了一下张虎的脑袋。 “你这厮好生狂妄!我要杀了你!”张虎疯狂地想要挣脱控制,然而他的手脚早就被死死捆住,动弹不得。 “走把他带上去给魏相看看。”士兵长又踹了张虎一脚,大摇大摆地向山上走。 在张虎身后,箭雨和石木逐渐停止了,然而前路都被晋军封住,后面的路也一样完全封死。 损失惨重的骑兵们惊恐小心地注意着头顶的滚滚浓烟。 “杀!”顿时间杀声四起,两边的山间出现了大量全副武装的晋军,他们自上而下密密麻麻地冲下来,刚刚受到重创的印涂士兵彻底失去了战斗的意志,四处奔逃起来,然而在这深谷之中根本无路可退。 气势汹汹的晋军如入无人之境,两方接战,晋军如同砍瓜切菜,肆意杀戮。 很快,整个骑兵部队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纷纷放下武器,抱头投降。 “报!”传令兵匆匆跑到魏源身边,“回禀魏相,我军全歼敌部,杀敌八千余人,俘虏七百人,和全部战马。” “好啊,”王荥大笑,“魏相此战打的漂亮!” “唉,何必如此啊,”魏源眉头一皱,“王将军好没意思,既然下棋便好好下,战胜无能鼠辈还让将军如此兴奋,实在笑话。” “是末将激动过头了。” “来来来,继续继续,”魏源放下棋子,还没等王荥对招,士兵们就把张虎押了上来。 “回禀大人,我们生擒了敌军将军张虎,还请魏相王将军发落。” “好是没趣啊,”魏源摇了摇头,“这事一件接一件,好不容易这一把看似可胜王将军,又来人麻烦。” 王荥笑了笑急忙打趣,“魏相这盘就当末将输了,咱们还是说说正事吧。” “当真” “当真。” “好啊,嘿嘿,王将军爽快,”魏源整理了一下衣服,转头往峡谷下看去,“这战惊险啊,是吧张将军。” “无能鼠辈你就能在此埋伏本将军,若是在平原大战怕是早就被本将军打的头破血流,全军覆没,跪地求饶了!” “哈哈哈,这小子还真是话多啊”魏源大笑起来,王荥和身边的士兵纷纷大笑起来。 “混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士可杀不可辱!杀了我!” “杀了你这可不行,你还有用啊,”魏源摸了摸他的脑袋,“来人,把他押回龙原。” “魏大人,咱们也得赶紧回去了,毕竟战事吃紧,咱们的士兵们还需要休整,叛军大部队应该明日就将到达龙原城下。” 魏源点了点头,“对,明天才是大事,咱们走吧,等退了敌,咱们再杀两盘。” “好,末将答应大人。”王荥笑着站起身伸了伸懒腰。 淌风山的战事蓦然落幕,浓烟中,一骑撤了出来。 “快,再快些!”抹丹驾着马向着息沙大军的方向奔去。 “报!”传令兵进了龙栖宫中。 “快,什么情况,快说说。” “魏相和王将军在淌风山大破叛军前锋部队,歼敌一万,俘虏敌军主将一名。” “好,好啊!好啊!”公孙潇差点激动地跳起来,“我就说魏相不让咱们撤出龙原那是留有妙计。” “传本王令,召魏相王将军入宫,今晚设宴款待!” “不必了,陛下,臣回来了,”魏源踏着大步走入大殿,“参加陛下。” “魏,魏相,您回来啦。”公孙潇急忙下去相迎。 “陛下,刚才听您说要设宴款待臣,是吗” “这么一场大仗,自然是需要犒劳一下您啊。” “胡扯!” 魏源怒骂一声。 吓地公孙潇双腿一软差点摔倒。 “您不清楚叛军大部队到了哪里嘛!嗯” “本王当,当然知道啊!但是,您也清楚的,您不允许任何人出城,本王本来可以先撤走的,您非要留本王在此,这叫本王能怎么办啊。” “陛下,您不明白臣的意思吗若是您弃京城而去,南北援军各国援军到了当如何,见一个弃城逃命的王落魄无比地在平原上逃难他们该如何想您,晋王威严何在”魏源拱手行礼,“请陛下相信臣,我大晋必可击破叛军,龙原数百年之古城,不可弃!” 公孙潇没了办法,他耷拉着肩膀颓丧地往王座上走去,“既然魏相都这么说了,那本王也没什么好多言的了,罢了罢了,都听您的吧。” “陛下英明,还请陛下下旨,激励守军。” 魏源已经逼到了这份上,算是彻底将公孙潇定在龙原,他实在没了办法,只得从命,“来人,把王玺拿来,本王亲自拟诏!” “谢陛下!” 此刻的百原城外,息沙大军已经驻扎下来。 抹丹一瘸一拐地走入中军大营。 “陛下!陛下!大事不妙啊,”抹丹彻底没了力气倒在地上。 公孙宇急忙上前扶起他,“怎么回事,怎么伤的这么重,张虎呢” “我军连克五城,张将军略有些膨胀,决定孤军深入,我怎么劝都劝不住啊,在经过淌风山峡谷时,遭到晋军埋伏,全军覆没啊,全军覆没啊,张将军不知去向,不是死了就是被俘,末将拼死逃了出来,回来告知陛下!”说完,抹丹便无力地昏厥过去。 “快,来人,把抹丹将军送下去,好生照顾!”公孙宇握紧双拳,怒不可遏,“混蛋!好你个张虎,一万骑兵全军覆没!全军覆没!” “陛下莫急,不过损失了先头部队,整个战事还在我们掌控之中,”卉林给公孙宇递上一杯水“陛下息怒,我军最迟明日早晨就可兵临城下,到时候,晋军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计可施了。” 公孙宇点了点头,他接过水杯一饮而尽,“好啊,明天我就要你们血债血偿!” 。 第八十五章 双王之战10 城下相见 又一日,龙原城又在胆战心惊中过了一日。 李逝缓缓睁开眼睛,脊背有些发凉,他急忙站起身,没想到自己在城楼上睡了一夜。 “爵爷,爵爷,您是李逝李大人吧。”身旁一个士兵触碰着他。 “你是谁?”李逝有些警觉地后退了两步,毕竟如今战事一触即发,任何人都不能随便相信。 “爵爷,小人自楚地而来,曾经有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李逝仔细端详了眼前这个男人,的确有些熟悉的样子,“你,你好像是?” “小人是宁泉城外的茶铺小二大江,拜谢爵爷为家父报仇之恩。” “是你啊,”李逝这下想起来了,“你怎么从宁泉大老远来了龙原,那...” 李逝顿了顿,他显然想问问陈言惬的消息,但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些什么。 “爵爷,大江是奉了陈姑娘的嘱托,来龙原接你回去。” “回去?怎么可能,如果回去,楚国该如何,质子回逃,那是什么罪过,她不清楚吗?”李逝有些愠怒,他不可能不在乎楚国的未来而独善其身,自然也无法同意大江的说法。 “那若是龙原破了呢?”大江叹了口气,“其实我早就来了龙原,陈姑娘一直放心不下,怕你在龙原有什么疏忽,叫我来龙原寻你,哪知息沙城兵变,事态紧急我便飞鸽传书回去,得了陈姑娘的意思,让我带您回去。” “原来是她,”李逝笑了笑,他完全没在意大江后面的话,只是一个陈姑娘三个字就让李逝喜悦不已,“她有没有还和你说什么,她现在过的怎么样?” “陈姑娘过得不好,”大江无奈地摇了摇头。 “是吃的不好,睡得不好?有烦心事?” “不是。” “不,不会是楚公没有为他们陈家平反吧。” “也不是,其实,是她思忧成疾啊。” “思忧成疾?”李逝有些不知所措,“思谁啊?” “爵爷可真是榆木脑袋啊,当然是您啊,自云水渡一别,陈姑娘表面上丝毫没有变化,实际上心中思念渐升,难以排遣,都消瘦了不少。” “她,她...”李逝一时语塞甚至不知该回些什么,“如今四方军队皆将汇集龙原,叛军前锋部队刚刚大败,龙原必可保,若是此时我逃了,等战事一止,楚国该当如何?” “可,” “不必说了,”李逝叹了口气,“这场战争不可无我,你回去吧,告诉她,等战斗结束,我邀请她来龙原看看。” 还不等大江回答,淌风山那浩荡的呐喊声就突然传了过来。 密密麻麻的军队从峡谷中,山峦上奔袭而下。 李逝紧张地看向远方,那令人恐惧的黑云已经徐徐靠近了龙原城。 “是息沙的大军,是,是息沙叛军,”李逝顾不得其他,在城池上呐喊起来,“快,防守部队,快,叛军,叛军到了!” 军号响起,城墙下的士兵们纷纷上来,准备防守。 “大江,快走,估计不到半日,龙原就要被围的水泄不通,你现在不走就走不了了。” “不,我跟着你,你是救命恩人,我必须跟着你,”大江从背囊里取出剑别在腰间,“看,我也可以战斗。” “好,好啊,”李逝点了点头,“走,和我去步军营。” 李逝带着大江向城中去了。 步军营中,士兵们一批批地向北城墙进发。 “公孙燎,嘿!”李逝穿过人群到了里面。 常力山已经穿好了盔甲正等待着李逝。 “你也太慢了老李。”常力山拍了拍胸脯,“你看,这可是苍龙卫的重甲兵最大号的盔甲,不错吧。” “哎呀,公孙燎还真是有办法,苍龙卫的盔甲都能弄来,”李逝拿起一旁放着的步军甲穿了起来,“你还有甲没,这位我的故人,也想参战。” “这个容易,”公孙燎招呼俩士兵又拿了一副盔甲,“兄弟,你叫什么?” “小人名为赵江,叫我大江就行。” “来大江兄弟,穿上,等穿好了,咱们就得上北城墙防守,”公孙燎戴上头盔,“时间不多了,我先走一步到城楼上督战。” “你先去吧,我们随后就到。”李逝也戴上头盔。 公孙燎跨上马绝尘而去,常力山扛起他的大刀,“哈哈,这次我老常就要好好开开杀戒了!” “走吧,”李逝看了看远处的西城墙,那上面已经聚满了大量的士兵。 息沙军已经全数进入了龙原四围,失去了淌风山的守卫,龙原城几乎没有天险可守,整个城市都在平原之上,很快公孙宇就让部队将龙原城团团围住。 “陛下,看样子,晋军的防卫还是做的很好啊,”萨瓦尔看着远处连排的守卫,和飘扬的军旗,倒是觉得有些麻烦。 “龙原的主要守备部队是戍京军,虽然说是挑选新兵里最优秀的士兵来训练,可是却也同样是三军里实战经验最少的部队,纸面上实力很强,但真要打起来,实在是远远不如镇北军和领南军。” “陛下英明,”卉林供手行礼。 “卉相回来了,怎么样,谈的如何?” “托陛下的福,西南三国里,云霁和铁城的使者都到了我们约定的地点,他们都同意了陛下的要求,云霁出兵三万,铁城出兵一万,三日内就可到达龙原城下。” “好,”公孙宇大喜过望,“传令下去,让我军包围龙原,不可漏出一人,今日中午准时发动进攻。” “诺!”众将得令,各自率领部队按照规定的地点组织包围圈。 正对着息沙城主力的西城墙上,王荥亲自督战,如今战斗一触即发,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夏季的龙原燥热无比,然而此刻所有人都一样暴露在日光之下,等待着强敌的进攻,没人敢有一刻的懈怠。 王荥远远看着那漫山遍野的士兵,那黑压压的一片印涂国土兵,竟有些恐惧油然而生。 “将军,城墙四周的军队都已经布置好了,我部大军随时准备迎接叛军攻城。” “好!诸位集中精力,我与你们同在,”王荥站在城垛前,大喝一声。 :。: 第八十六章 双王之战11 城下相见 “报!”传令兵进了大殿内。 所有的龙原城高官都在焦急地等待着,包括公孙潇。 “快讲,叛军那有什么事了?” “回禀陛下,叛军之首公孙宇说要邀请您城下相见,他说自古以来王与王的战争都要由王之间的对话开始,他在城下等您。” “这不是扯淡嘛!”公孙潇嗤笑两声,“这公孙宇还真以为本王傻啊,要是下了城他不得弄死本王,不去,本王坚决不去。” “不,陛下必须去!”魏源走出臣列,“陛下,自古双王之战皆是由王与王之间的对话开始,这是古训,若是陛下避而不见,其他各国必然怀疑陛下的勇气和为王的资格,此乃大忌!” “不是,魏相啊,你这是要本王去死啊!” “陛下不必担心,两方元首在两军之间相见,是两方弓箭手都可以攻击到的范围内,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你要这么说,我还是可以理解的,那,本王是不是该带些军队保护。” “陛下,双王相见本来就不是说只能独自出见,自然可以带些军队,让魏燮魏大人陪同吧。” 魏源刚说完,魏燮便走出列中,“陛下若不放心,臣率三十骑苍龙卫守护在旁。” 公孙潇实在没了推脱的办法,他点点头,示意着侍从到内宫为自己换上盔甲。 不过半个时辰,公孙宇便披着黑色的重甲,率着二十名亲卫走上前。 那盔甲全身皆黑,中间的玄镜上刻着一条盘旋的黑龙,怒目相对。 反观公孙潇这边,他穿着传统的公孙王室盔甲,白甲金边,闪耀无比,玄镜中一条跃起飞天的金龙。 两边的王停在了城下的平地上,距离上次相见已经过去了五年多。 金龙与黑龙城下相见,兵戈相向。 “御弟,别来无恙啊,”公孙宇高傲地昂着头,看着远处驾着马缓缓前来的公孙潇,竟有些无语。 “兄长,好久不见,居然如此意气风发啊,”公孙潇的眼神里丝毫不见胆怯,他直直地走到公孙宇的面前。 “我记得几年前年可不是这个样子,那时候你还算是个青春年少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不知道现在怎么变得这般臃肿了。”公孙宇话音刚落,身后的士兵们纷纷大笑起来。 “哥哥,年若这么说,弟弟我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这么多年来终于愿意和弟弟开开玩笑。” 公孙宇笑了笑,“潇儿,既然如此就请让哥哥进城,咱们把酒言欢好好叙叙旧。” “那就要看哥哥的本事了,”公孙潇勒起马笼套,转身返去,“走了,回龙栖宫!” “慢着,”公孙宇叫停了公孙潇,“想清楚了,要是本王亲自攻进去,你们这些人都没得好活。” “那还要等哥哥攻进来再说啊,”公孙潇回头笑了笑,“'再见了,咱们啊回龙栖宫歇着去。” 公孙宇身边的士兵怒不可遏,“陛下,这小子好不自知,小人这就来为陛下处理掉这不知好歹的东西!” “慢着,给本王滚回来!”公孙宇掉转马头,“待我们攻入龙栖宫,再叫那本王那不知好歹的弟弟付出代价,走,回军营。” 四围的息沙军部队已经全部准备完毕,各部将领带着部队到达了部署位置。 萨瓦尔站在军队的最前面,只待主帅营帐三支燃火箭,发起进攻。 “布拖拉姆多席卡次(北城墙敌军的部署已经观察完毕)”斥候得了消息便立即禀报给萨瓦尔。 “休携库托啦塞咯布兰德卡库(好的,准备完毕,就可以等待主帅营内消息,随时开战!)”萨瓦尔放下小凳子,坐在军阵前面,静静等待着。 城墙上,晋军也已经准备完毕,披坚执锐,小心翼翼观察着息沙军队的动向。 “这么看来,起码有两万人,”李逝无奈地叹了口气,“咱们的部署你最了解了,说说吧。” 公孙燎也同样有些担忧,“咱们在北城墙的驻守部队除了赵杭将军的一千五百人戍京军就是我们城防步军一千人,唉,不是不想好好守,只是这西城墙下四万敌军,几乎戍京军主力全部调到西城墙上了。” “好事啊,嘿嘿这两万打两千五还是很有意思的,我老常一个打他几十个不成问题,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水准咯。”常力山将肩上扛着的大刀砸在地上,恶狠狠地看着远处驻扎的敌军。 “传令兵,过来!”公孙燎招呼了一声。 “请领军大人指示。” “北城墙的滚木雷石准备充足了吗?” “回禀大人,准备充足,够三千人使用。” “另外弓箭手每人一百支箭也准备完毕了吧。” “大人放心,所有箭矢都准备充足,随时调用。” “你去吧,”公孙燎转身面向李逝,“都没问题了,这生死决战,朝廷给的物资是绝对不必担心的。” “还差一样东西,”李逝叫住传令兵,“咱们还得办一件事,咱们北城墙的防御力量最薄弱,你差人把全城可以动用的台幕和城布都拿来。” “这...”传令兵有些为难。 “去吧,就说是我说的,”公孙燎挥了挥手,那传令兵才敢离去。 “不知你要这些巨布做什么?” “自然有用,对了城墙下面的屯驻营炊事房里都有水桶吧?” “当然,这个还不少,”公孙燎立即叫来人。 “把所有的水桶和燃火油都拿上来。” “这是为何?” “我要来个火烧千军。” 李逝这一说,公孙燎算是恍然大悟了,“这个事有关易燃物,别人不好假手,我亲自去。”公孙燎说完便立即去办。 李逝看像那庞大的敌军部阵,眉头紧锁,“这一战怕是要死伤无数。” “怕是要?哈哈,那是必然要啊,”常力山一把将李逝拉入怀里,“你诡计多端我呢是一身力气,咱们这叫优势互补,哈哈哈,到时候看看你的计杀的人多,还是我的大刀杀的人多!” “喂,喂,你放开我,”李逝挣扎地抬起头,只见西边的天空中燃起三支响箭,“对面要开始冲锋了!” :。: 第八十七章 双王之战12 逐鹿 数量庞大的息沙军团浩浩荡荡地快速接近龙原城,杀声震天。 “诸位,如今晋王守城,与你我同在,王尚且坐镇前线,我辈誓死不撤!”王荥拔出长剑直指城下息沙军,“死守王都!” “死守王都!” 士兵们群情激愤,士气大涨。 息沙军距离越来越近,数十架高大的攻城台被换换推向城墙。 “卉相,这印涂国的攻城台还真是很特别啊,要是在平常我们顶多用攻城云梯,可要是这攻城台一旦靠近城墙,那我们的人可以大批攻上城墙。” 卉林笑了笑,供手作揖,“陛下,这攻城台看似厉害,实则弊端极大,造价高不说,还很占位置,像龙原这么长的城墙,若是架攻城云梯的话,起码可以自一百多个点发起攻击,如果换成攻城台,那只能自三十余个点发起攻击,虽然接近城墙可以大批送入部队,但如果遇到经验丰富的老将,怕是要吃苦头了。” “吃苦头?”公孙宇有些不解他看向远处的龙原城上。 “传我命令,拉弩!” “哈,嘿!”四个膀大腰圆的大汉用力将那巨弩拉开,上面放置了一支巨大的长箭,箭头上插着一桶火燃油。 “放!” 咻!巨箭迅速离弦而出,重重打在了一架攻城台上,木桶破碎,燃火油四潵在攻城台上。 “弓箭手准备,放!” 王荥身边的数十弓箭手即刻放箭,火箭射入了攻城台上,迅速引燃了攻城台,原本就是由木料制作的攻城台立即爆燃,原本来势汹汹的印涂士兵们被火海包围,纷纷跳下攻城台,大火将整个攻城台变成了一座火焰熊熊的烽火台,未能及时跳出来的士兵彻底被烧成了人干。 “所有人准备,放!” 三十多架重弩引弓放箭,将燃火油射入攻城台中。 “弓箭手准备,放!” 无数的火箭,直对着那些猛冲来的攻城台,一瞬间,三十多架攻城台一齐化作烈火吞噬的胚胎,印涂士兵痛苦的叫喊声甚至盖过了己方士兵的呐喊。 很快燃烧过度的攻城台发生侧翻,十几米高的攻城台沉重地倒向地面,躲闪不及的印涂士兵悲惨地被攻城台吞噬。 公孙宇无奈地摇了摇头,闭上眼,“这群野蛮人,到底是野蛮人,这下怕是不好办了。” “陛下莫要在意,这些损失不过九牛一毛,不用担心,一旦攻城云梯接近城墙,他们根本守不过来。” “但愿吧,”公孙宇跨上战马,“卉相想不想与本王一同上前督战。” “陛下英武,一旦进入士兵之中必然可以大涨士气,而臣善做细密琐事,不必上前了,还是留下来统筹一番。” “也好,军中的大事小情就有劳卉相了,驾!” “陛下慢些!”卉林鞠了一躬,转身返回军营。 他拿起纸笔开始写起信来。 致王程章将军: 王将军,息沙部队已经全部到达龙原城下,并开始攻城,不出意外,两日内便可攻克龙原,然东方三国还不知情况,特别是地处最南端的南境,最要小心。 将军率领三万云霁一万铁城军整整四万骑自西南驰援晚辈,感激不尽,但在晏河城仍然有5万领南军戍守,十分危险,希望将军自西凉城转道空琼山小道迅速到达百原城,那就很快可以到达龙原。 卉渊等待二十余年今日,一切将要完成于眼前,我云霁出头之日将近,卉渊感怀颇深,望将军与我戮力同心,一同复兴云霁。 言毕,卉林长舒了一口气,“希望这信鸽快一些。” 此时此刻四面的城墙都开始接战,北城墙上公孙燎正指挥着部队抵御着印涂部队。 “放箭!” 五百余弓箭手同时射出利箭,尚在攀爬的印涂士兵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纷纷被射死跌落在地面上。 萨瓦尔仔细观察了一下北城墙的防御情况,他站起身,“三度噢库拉进莫西,吧啦卡!(所有投石机都搬出来,准备发射!)” “撒西大哭多,摩卡!(听将军命令,拿出来!)” 传令兵声音浩然,军营内等待着的投射部队立即拉开裹油布,一台台高大的投石机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哭那西莫多浪多卡(投石机搬倒可以精准打击城墙上面的位置。)” 很快十架投石机被强壮的印涂劳力兵拖到了距离北城墙四百步的位置。 “号西卡玛卡(准备巨石)!” “吗库刚铎拉!(巨石准备完毕!)” “拉卡!(发射!)” 萨瓦尔一声令下,士兵们立即拉下木旋,投石机麒麟臂迅速将巨石投射出去。 公孙燎认真仔细地看向天空,那如同流星一般下坠的东西。 “跑啊!”李逝立即上前将公孙燎拉到后面,几乎是在同时,巨石砸在了公孙燎的面前。 “我去!这什么啊!” “投石机,这东西存世量很少,龙原也有,只是很久没有作战了,也就一直被放置在仓库里,”李逝将公孙燎扶起来,“我让你准备的油,桶布都准备好了吧。” “好了好了,来人呐,把咱们的东西搬上来!” 还没等公孙燎说完,又一波巨石砸过来。 “快,快,别管那些石头了,准头不好,要是被砸住了只能说是你点背,”李逝将那吓地倒地的士兵拉起来,“下去,让人把东西带上来。” “诺,诺!”那士兵踉踉跄跄地向着城下走去。 “可恶啊,这破石头没什么威力倒是蛮吓人的!”常力山缓缓站起身,“不好啊,刚才那几波巨石耽误了弓箭手射击,这叛军已经全数接近城墙了。” “必须得快些,”李逝拔出寒潭,“咱们得守住。” “嗯,上!”公孙燎也拔出剑跟了上去。 一时间两方僵持不下,不得放手。 “来了来了!”传令兵将一桶桶燃火油和布料搬了上来。 李逝躲着下面的箭雨走到传令兵身边,“快,你们把布放在油桶里浸渍一下,就立即拿出来,看我的。” 李逝将一块布粘了油费力地拿出来,拖到一台重弩边,缠在弩上,又拿着另一头跑到另外一台重弩边,如法炮制。 “重弩兵拉!” 虽说不知何意,但士兵依旧照做。 “看见没,对着那士兵集中的地方,放!” 巨弩开弓,油布被两支巨箭带向地面,彻底地铺开。 :。: 第八十八章 双王之战13 逐鹿 巨大的幕布一旦彻底摊开,那覆盖面积可想而知。 幕布顺着巨箭射击的方向被送下地面,覆盖在士兵的头上,一时间被油布覆盖的士兵不知所措地慌乱起来。 他们好不容易用刀撕裂油布,从里面钻出来,他们叫嚣着,嘲笑着城楼上的晋军们,向他们示威,这些愚蠢的办法根本阻挠不了他们。 李逝笑了笑,此刻的公孙燎也已经明白了李逝的意思。 “拿箭来!” 公孙燎和李逝一同拉开长弓。 咻! 两支火箭射向那幕布上,一瞬间油布立即被引燃,油布燃烧,烈火燎原,刚刚还在嬉笑的士兵们如今已经处在火焰肆虐的地狱之中,痛苦地嚎叫着。 附近的印涂军还处在惊魂未定之时,城楼上,又是几块油布射了下来,这一下,那原本看似滑稽的油布在印涂士兵眼里成了死神笼罩,他们恐惧地后退,然而再快也不可能比得上巨箭的速度。 躲闪不及的士兵们被笼罩在死神的黑夜之中,城楼上万箭齐发,纷纷射向那幕布之中。 烈火恰如火海,在广阔的平原上肆意燃烧,印涂士兵乱作一团,不知所措,被烈火燃烧却还未死亡的士兵被火焰裹挟'着,痛苦呼喊,然而这般凄厉的嘶吼却只是单纯的无济于事,当烈火约燃越盛,他们也只能慢慢化作焦黑色的尸体。 “厉害啊,老李,聪明人呐,你怎么知道可以这么干?”常力山万分不解。 “一百三十年前,有一次野夷入侵,时任镇北将军为了保卫浩都,就用了此法,最终燃尽三万野夷,横扫北境。”李逝看着那一地焦黑,有些无奈,“实际上如此残忍的战法的确有悖人伦,不过如今帝君大军进范,也只能这么干了。” “爵爷还真是博学广知啊。”大江佩服不已。 巨大的嘶吼声引起了公孙宇的注意,他架着马往北边骑了一段路程,叫住一个撤下来的兵,“北边什么情况,什么人在嘶吼?” “回,回禀陛下,近军用奸计算计了我们,我军损失惨重啊!” “什么奸计啊,你给我说清楚!” “他们放下大块油布,然后用火箭燃之,导致被油布覆盖的士兵们躲闪不及,纷纷被烈火吞噬,死伤无数啊。” “混沌蛋,怎么可能!” “报!”传令兵骑着马狂奔而来,“将军东城墙和南城墙的攻城部队同样损失惨重,敌军负隅顽抗,丝毫没有一点恐惧。” “怎么会这样,可恶啊,可恶啊!”公孙宇暴怒无比,“传我命令!四方攻城部队全力攻城,坚决不退!” “陛下不可!”身后传来卉林的声音。 “卉相前来阻止本王是何意思?”公孙宇现在怒不可遏似乎听不进任何意见。 “陛下,现在必须要退,不然前功尽弃。” “为何这么说,你看不出来吗,这晋军早就是强弩之末,根本拦不住本王!” “陛下,您看看,四面攻城部队都受到巨大损失,若是再这样发动全面攻击,那将得不偿失,哪怕是真的攻入龙原那也将损失大量部队,之后持续作战将很难进行。” 公孙宇冷静下来,“那卉相怎么看?” “四面围城不如独攻一面。” “一面?那要是公孙潇那些人逃了怎么办?”公孙宇当即表示反对。 “陛下,这公孙潇不会跑,哪怕是让出一条路来,他也必定会留下。” “留下?这是为何?” “张虎率领先头部队攻下百原城时,龙原虽然得到消息但并不清楚张虎部队数量,按时间算,那是梁城的传令兵应该也刚刚进了龙原,那他告诉公孙潇的消息应该是敌军十万,这时百原城的撤退部队必定将我军攻克百原城的消息带入龙栖宫,这时候公孙潇知道了十万大军已经攻克百原城,然而他还是没走,再后张虎贸然越过百原城,被敌方斥候算出了兵力,于是在淌风山全军覆没,这一战大大增强了晋军气势,而臣得知指挥这场战斗的正是魏源。” “御前大臣魏源!” “对,就是他,晋国朝廷的权力不在公孙潇手上,而是在魏源手上,既然魏源指挥作战,数日不撤,那就代表了公孙潇哪怕有弃城逃跑的念头,魏源也不允许他这么做。” “对啊,这魏源是个主战派,又权倾朝野,控制晋国,他不放手公孙潇跑不了,更何况我军攻城受挫,魏源更不可能选择撤离了。” 卉林立即行大礼,“陛下请您即刻下令,让东部,南部军队并入北城墙攻城部队,只需留三千人守住淌风山南山口即可,另外大旗不拔,将死去将士的尸体立在军营前,到了夜里,根本看不清楚,龙原守军必定以为我军没有动向,待到明日拂晓,在西城墙和北城墙一同发起猛攻,攻入龙原!” “好,卉相大智慧,就照你说的办,来人,将卉相之计通告东南部将领,另外,即刻要求四方攻城部队撤退三里之外。” 过了些许时间,各城墙的攻城部队接到了命令,纷纷开始向后退去。 再抬眼看看天空,如今也将入夜时分。 公孙燎背靠着城墙,大口喝起水来。 “传令兵!” “在!” “咱们北城墙死了多少人!” “报告大人,死亡七百伤四百。” 公孙燎紧咬牙关,“完蛋,损失部队接近一半,哪怕今天印涂人死了再多,咱们也得不偿失啊。” “不错,他们这个时候选择退兵还是很明智的,起码可以让士气回温,要是他们修整好,在发动全面攻城,我们怕是很难挡得住啊。”李逝叹了口气,他接过公孙燎的水壶,大口喝起来。 “管他那么多,他们攻上来才好,今天我老常没比的过你,不过明日攻城,我老常必要沙他百十来个,看看老李你能不能比得过我。” “哈哈哈,好啊,我倒希望你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那样我输了也高兴。” 此言一出,身边的士兵们纷纷大笑起来。 不知不觉,太阳渐落,月色高挂。 :。: 第八十九章 双王之战14 逐鹿 “这大晚上的,叛军营那边还是灯火通明啊。” 东城墙上的士兵们远远向息沙军营看去,殊不知那些死尸堆叠起来的假象已经迷惑了他们。 “你管的着他们,咱们自身都难保哦,待到第二天一早,那些人都是猛兽!”另一个士兵接过话茬,拍了拍前面人的肩膀,“快拂晓了,你睡会,我换你岗。” “好嘞。” 夜渐去,阳光将出。 “你记得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恼呢,你怎么待在我的房间里。”微风吹拂,慢慢地天亮了,李逝一夜没有合眼,战事如此危急,一点也感觉不到劳累。 “呵呵,你小子,那时候还风风火火的,没想到这才几个月,咱们就都磨成半个死人了。”常力山磨着大刀,天气热,他把甲披在身上,以免战事突发,来不及穿上。 “你多说了,半个死人嘛,所以啊咱们还剩半条呢,”李逝拔出寒潭剑,那剑刃锋利,丝毫不显钝拙,“二百年的老剑了,不还活着呢嘛,咱们没那么容易死。” “哈哈哈,说的好啊,好啊,”常力山盘腿坐下,“你,读书人,就是会讲话。” “好了好了,别说这么多了,来吃点,”公孙燎端了一盘子饭菜上来,“兵都吃完了,将还不吃,仗怎么打。” 公孙燎放下盘子,招呼着李逝他们过来。 “这是牛肉啊,好久没吃了,”常力山拿起一块大口吃起来,“还记得上一次吃,是在楚云宫里,那天你给聂韵抓住了,我当你死定了。” “我也是啊,”李逝吹了吹热茶,“我真当我死定了,我,我当时躺在草地上,看着你和聂麒死战拼杀,我当时真的想放弃了,可是谁曾想我活下来了,后来安安稳稳进了龙原城,直到现在。” “结果不都一样嘛,咱们只不过把时间推迟了一点,”常力山看到了远处的异动。 “怎么会,你们看那边,好像,有更多的部队,”常力山远远望着息沙军队军阵,虽然天空只泻出一丝日光,但地面依旧昏暗,很难看得清楚。 李逝站起身,朝着常力山指的方向看去,的确有细微的动作,就好像有军队从别处调过来。 “不对啊,按理说四方的进攻部队都已经陈列到位,不可能有军队补上来啊。”大江有些不解。 “不,不是新的部队。”公孙燎皱起眉头,“那些人的军旗染着血。” “除非是另外三面调过来的。”李逝激动起来,“这么说,他们一定有地方漏防了,要不然不可能平白无故调过来这么多人。” “那现在怎么办?” “派人,派人去另外三个防区看看,一定有破绽,到时候咱们就有办法突围了。” “对对,”公孙燎点了点头,“来人!” “属下在。” “你立即吩咐下去,派人到西,南东三面城墙看看,敌方在哪里减少了部队。” “属下立即去办!” “不好,敌军推进了!推进了!” 旗手立即打了警戒旗,所有的士兵赶紧站起身,做好防备。 “所有人,准备好箭矢。” “诺!” “所有人,准备好倒勾枪!” “诺!” “弓箭手准备!” “准备完毕!” 公孙燎狠狠地挥出长剑,“诸位,虎狼在前,我军蒙受王恩,戍守王畿,今日死守龙原北城墙,坚决不能让敌军踏入一步!” 息沙大军在晋军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迅速逼近城墙。 弓箭手一波波的攻击虽然攻势凌厉,但息沙军的数量实在太巨大了,一眼看过去远不止两万人。 “这下不好弄了,这看样子也两万人不止啊。” “从这里骑马到各城墙的主将坐镇位置来回也有一个多时辰,再等部队驰援,起码得两个多时辰,”李逝强行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这么说,咱们起码得坚持两个半时辰才行,可咱们只剩下不到两千人。” “那也得守!”公孙燎手持着剑,左右行走着,督战。 晋军的防守力量已经非常薄弱,哪怕是个个都是神箭手也根本挡不住这么多军队的冲锋。 一百多架攻城云梯架上城楼,下面的息沙军队呼喊着向上面冲去。 息沙军的弓箭手远比晋军人数多得多,密集的箭雨射向城楼上,让晋军士兵根本抬不起头。 云梯上的士兵借着攻势登上了城楼。 “准备紧身作战了,”李逝挺剑而起。 “我就等着这个环节呢!”常力山举起大刀,狠狠劈下去,轻而易举地把为首冲上来的两个士兵砍落在地。 两旁的云梯也爬上了许多士兵,常力山大喝一声,挺着刀冲向那些还没有站稳脚跟的士兵,他力如蛮牛,仅仅靠着力气就把那些靠近城墙的士兵顶了下去。 常力山身边的士兵大受鼓舞,纷纷握紧武器,对着那些刚刚冲上来的息沙军打上去。城墙上乱做一团,双方都奋力死战,无所畏惧。 这时候就连主将坐镇的留守楼都爬上了大量的息沙部队。 李逝死死卡在城垛旁,一旦息沙部队冲上来,他便立即起身挥剑将他们砍下去。 “这箭是射不玩呐!”李逝紧贴着城楼,以免被流矢射中。 常力山身着重达一百二十余斤重的苍龙厚甲,一般的箭矢根本没法穿透,他一个人便是一块坚硬的巨石,在万军之中引血杀戮,无人可挡,一时间,他身遭十几米内皆无活人。 眼看着城墙上也都剩不下多少红色的盔甲,慢慢的,皮肤黝黑的印涂部队几乎站慢了整个城墙。 “大江,快往后站,前面不安全了,”李逝挥剑砍倒挡在他身前的印涂士兵,抓住人群中的大江便向后撤去。 放眼整个北城墙上,唯有公孙燎身边还剩下些许晋军士兵,印涂部队源源不断地涌上来。 公孙燎怒吼着砍杀着身边的敌人,直到慢慢地敌人和部下越来越少,鲜血四溢,满地横尸。 慢慢地,他眼前所有的人都消失了,只剩下那破碎的晋国龙旗在空中飘荡着。 公孙燎拿着剑,笔直地站在尸堆里。 面对着城垛,面对着那破碎的龙旗。 这么多天,他所担心的一切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公孙家相向而对,反目成仇,晋国的一切化作乌有,公孙燎也不清楚他到底是为谁挥剑,为谁而战。 直到现在,这分秒中的平静,竟叫他瞬时迷茫了。 又一批印涂军冲了上来,直奔着公孙燎而去。 第九十章 双王之战15 逐鹿 “亚雷!(杀啊!)” 印涂士兵冲着公孙燎杀过去。 他闭上了眼睛。 “赶紧结束吧,结束吧!” “结束个屁!”李逝从城楼下突然冲上去,一把将公孙燎拉过去,就在同时,常力山犹如凶猛的战车横冲向那些相比他瘦小许多的印涂兵,巨刀竖劈下来,数不清多少人化作两半死肉。 “走!”常力山挡着箭雨护住李逝他们撤退。 整个北城墙已经化作血海,满地黑甲军队越过城墙向着城内冲去。 被公孙燎调去南边的士兵好不容易到达了南城墙上。 “吕将军,吕将军!” 端坐在门楼上的吕贤急忙上前扶住那传令兵,“你是哪边的?” “北,北城墙那边,”传令兵大口喘着气,“您看看,这远处的敌军有什么异动没有?” “异动,没有吧。”吕贤走到城墙前,虽然看不清楚,但是那些息沙士兵站立笔直,威风凛凛,看起来一点不像有动作的样子。 “看起来,应当是没有异动,不过,说来奇怪啊,这么久了也没有动作,他们这是等着诸国军队到来吗?” “不,不可能,北城墙那边,息沙军已经有大动作了,这里怎么会一点也没有动作呢?” 传令兵这话立即叫吕贤紧张起来,“斥候,昨夜敌军有什么情况。” “回禀将军,一直如此,士兵站立笔直,似虎狼态。” “放屁!”吕贤毕竟是打了十几年仗的老将,一下子就发觉了不对劲,“你几年兵?” “半月前刚刚上岗!” “他niang的!”吕贤暴怒无比,“我告诉你再好的兵也站不了五个时辰!更何况这印涂军素质不高!” “那,那...” “听我命令,中城楼两千人随我回兵龙栖宫!” “将军,北城墙不保啊,必须立即前往北城墙!” “你来时已经过了多久?” “大概一个时辰。” “按道理,北城墙已经被攻破了,现在只能回防龙栖宫,走!”吕贤戴上头盔,立即走下城阶。 北城墙上的烽烟滚滚燃上升天,吕贤只是稍稍抬眼看了片刻便继续领兵向着龙栖宫前进。 李逝拖着大江一瘸一拐地走在前面,公孙燎和常力山跟在后面掩护。 大江已经越来越虚弱,李逝明显感觉到手上沾着粘稠的液体,他看着大江苍白的脸色,大江已经撑不住了。 “后面还有追兵吗?” “都被我杀光了,后面的人来还有好一阵呢。”常力山拍了拍胸脯。 “大江,醒醒啊!”李逝找了一块墙角把他放下,他的腹部已经血流不止,长枪刺破了他的脏器,大江已经失血过多。 “这,这,老李,'这兄弟怕是撑不住了,”常力山看着大江痛苦的脸色,便已经知道他已经彻底没救了。 “不可能!不会啊!”李逝怒吼着,撕开了大江裂开的外甲和内衬,那被长枪刺破的大窟窿苍白地展现在李逝面前。 大江颤巍巍地举起手,“爵...爵爷,爵爷!” “我在,我在。” “我活不了了,你不能把时间浪费到我这。” “你别这么想,你...” “活下来,活下来!以后回到楚国,照顾好陈姑娘,也不枉我来一趟龙原。” “不,不,你和我一起回去!” 李逝紧紧握着大江的手,然而那睁着的双眼慢慢无神了。 “唉,唉,大江,大江!” “老李得走了,印涂人攻过来了,”常力山急忙拽着李逝,“大江已经死了,他说的你忘了吗!要你活着!”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 “不个屁!”常力山一掌劈昏了李逝,“公孙燎,我背上他,你带路。” 此刻的龙原已经彻底被黑云笼罩,不仅仅是北城墙,西城墙也已经摇摇欲坠。 “王将军,北边破了!”传令兵伤痕累累,一看便知道是艰难地从北边退回来的。 “龙栖宫有要撤离的消息吗!” “暂时还没有。” “没有就继续打!”王荥双手撑着城墙,“咱们这里五千守军,是整个龙原最坚固的防守,要是我们撤了,快就完了!” “可这不能怪您啊,敌军用计骗过了我军斥候,把部队全调到了西北城墙,北边已经破了,咱们再守,就要被前后夹击了。” “别人皆可撤退,我不可,这面旗,是龙原城的主旗,本官乃戍京军将军,哪怕是死也要死在这大门之上,誓死不撤!” “追随将军!” “不撤!” 王荥的话已经彻底激起了士兵们的勇气。 “十年了,我守了这座城十年,”王荥笑了笑,“好快啊,算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在龙原城上作战呐。” 印涂士兵已经慢慢爬上了云梯,哪怕再坚固的城墙也阻挡不住如此密集的攻势,越来越多的士兵跳上了城墙,王荥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但挥起刀来丝毫不含糊,面对着源源不断的敌人依旧无所畏惧地和战士们奋勇战斗着。 “将军,后面来了。” “后面来了就给我扛住了!不管多少人都死死压着,咱们要护住这旗!”王荥又冲到了内城墙的走廊上,从城里冲上来的印涂军挤在狭窄的廊道上。 王荥扔下刀,举起一旁的石柱,猛冲下去,一下砸倒了一片。 “放箭!” 一波箭雨又放倒了一片。 好不容易这边稍稍解决了一些,城墙上就又爬上来大波甲士。 “报'!萨瓦尔将军已经攻下北城墙,敌军弃防,回守龙栖宫。” “好,好啊,”公孙宇连连大笑,“卉相,你看还需要多久,可以破城。” “回禀陛下,不到今日正午,龙栖宫应当就将收入陛下囊中。” “好,走,本王亲自入城,作战,”公孙宇跨上战马,带着随从向着北城墙疾驰而去。 王荥身边的守军已经越来越少,在印涂军队的猛攻下,坚固的西城墙已经破败不堪,从上面望过去,北城墙,南城墙和东城墙已经浓烟阵阵。 “将军,你撤吧,起码你到了龙栖宫里,兄弟们还有个念想,你要是死在'这,龙栖宫还有谁能守!” “我不走了,这里就是我的最后一条战线,我与诸君共死!”王荥拔起龙旗,将之带上了门楼顶上,狠狠地插在高台上,“戍京军誓死守住龙原!” 第九十一章 双王之战16 逐鹿 “再往前就是寒秧城了,”站在高山上的林霄寒看得清清楚楚,“过了寒秧城,距离龙原就只有最后二十里地。” “咱们的速度应该是最快的了,刚刚斥候得了消息,东边五十八里外是齐军的驻扎地,”独孤裕苦笑了两声,“我就希望楚国别和齐国一样,坐山观虎。” “齐戬我没见过,不过外面一直传他行为乖张,不可捉摸,但是我一直不认为他是愚蠢的人,齐国这几年没出什么问题,相反人口还有些许回升,”林霄寒摇了摇头,“记得五年前长城一战,齐戬还派了霍老将军率兵驰援,结果不过过了这么几年,翅膀硬了,便不在乎宗主国的死活了。” “不是还有楚国嘛,想当年楚公李震与先王关系何等亲密,这次楚国必定倾力相助。” “不管这些了,咱们继续赶路。” 捭阖山——潜龙江边,楚军驻扎下来。 叶承看了看天色,阳光很好奇,一点没有即将出现异样的感觉。 “你想什么呢,”李麟拿了杯冰水,“国公赐的,喝一杯。” “呵呵,打个仗居然还带着冰盒,你真觉得咱们国公想打这仗?” “我当然清楚,不过做个样子,只是,李逝还在城里,我怕去迟了,他有危险。”李麟叹了口气,“我这兄长没什么私心,就想着为故土献力,我怕他脑子一热,加入晋军,和公孙宇的叛军打起来。” “我说你也是,李逝和国公是亲兄弟,你一个堂兄只亲近李逝,国公看了怎么可能高兴啊,以后国公那边,你多多关心照顾些,这样宗族感情才好维系啊。” “对啊,”李麟恍然大悟,“我得去和国公谏言,有办法了,哦,叶将军我先走了,你慢慢喝。”李麟快步向着主帅帐里走去。 “君上!君上!”李麟走入门帘,李权正剥着葡萄。 “参加君上。” “堂哥快请起,自家人,不必多礼,来尝尝这齐国的葡萄,味道酸甜可口,等这次回去,孤就差人置办些种子。” “谢君上,君上臣来是想请君上速速行军,驰援龙原。” 一听这话,李权便有些不悦,“怎么,放心不下你那堂兄李逝?” “君上,何出此言呐,李逝虽是我堂兄,更是您亲哥哥啊,是我楚国栋梁,重要非常啊。” “行了,不必多说了,孤不能为一人而败全军,哪怕是孤的家人也不行。” “君上,实际上臣请求您发兵并非是为救李逝,实际上还是为君上着想啊,若此时等在这捭阖山上,有害无利!” “这怎么说,”李权剥了葡萄皮,将果肉送入口中,咀嚼一番,味道甚好。 “回禀君上,若是迟迟在此等待,如果秀王胜了,必降罪于您,若公孙宇胜了,必觉得您是不忠之臣,以后入主龙原一定会刁难您,刁难楚国,若是咱们现在进军,无论输赢都赢得好名声,不至于处在不利位置。” 李权想了想,皱着眉头,“你这么说也有点道理,只是,这些不过是你的猜测,不足为道。” “最重要的还是为了您啊!”李麟急忙再拜,“臣知道君上一直忌惮那些老臣,实则是因为君上年轻,没有太好的政绩,不过,若是领兵打了胜仗,那朝堂上的大臣们还有哪个敢啰嗦多言,说您不是呢。” 李权拿着葡萄的手悬着,他的的确确被李麟说动了,“那若是败了呢?” “无需担心胜负,胜了自然是最好,如果咱们没法打赢,起码也是努力过了,君上在战场上为宗主国战斗,那是大义啊,君上年纪轻轻指挥军队为大义而战,这般光荣和努力,君上的爵位实至名归。” “不错,堂哥的道理说的好,好啊,把孤都打动了,”李麟点了点头,“出兵可以,不过我也要看看战场形势,不能白白损失。” “好,好,君上英明!臣这就去整顿部队,准备开拔。” “去吧,”李麟吃了口葡萄,又继续剥起来。 李麟走出了大帐,心里还感觉比较舒服,他一抬头,有些惊讶,陈言惬正等在外头,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李大人。” “陈姑娘不用行礼,你我之间也算故交。” “君上那边,这么说?” 李麟看了看左右,“走吧,咱们换个地方。” 李麟带着陈言惬进了自己的休帐,“随便坐,我给你倒茶。” “谢谢,”陈言惬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李麟把茶递到陈言惬的手上,“君上准了,很快,咱们就可以进军龙原。” “真的?最快有多快?”陈言惬激动溢于言表。 “如果马上启程的话,到晚上就可以到淌风山区,待到明日一早,就可以抵达龙原,你不要着急,我也希望赶紧救出李逝,不过,现在的行军速度已经是最快了,不可能再快。” “那若是给我一骑可以吗?我想先去看看。” “这怎么行,这太危险了,本来让你跟着军队就已经违了章法,怎么能再让你一个人冒险。” “可你知道的,李逝现在处在危险之中,我必须冒险,你要我...” “等等,这样,我陪你去,我带着一队骑兵,咱们连夜前往龙原,”李麟长舒了一口气,“你等着,我这就去准备。” “那叶将军那边你怎么说?” “没什么好说的,他这辈子最敬佩的两个人就是陈且陈老和先君,他要知道你想去救李逝,什么也不会多说,”李麟点了点头,“我去准备了。” 捭阖山上,三十多骑向着山下疾驰而去,向着龙原快速行进。 此刻的龙原城烟尘滚滚,三面城墙皆已经被击破。 只剩下正面最坚固的西城墙还坚强地守卫着。 无穷无尽的印涂士兵冲上城楼,晋军部队已经彻底拦不住那些士兵的冲锋了。 门楼最高的望楼上,王荥静静地守护着龙旗,他的甲胄破裂,鲜血四溢,然而他依旧站立在那,手持双刀,丝毫没有一点怯懦之态。 “陛下,前面就是北大门了,小人带您过去。” “好,”公孙宇拉了下笼头,继续向前行进。 第九十二章 双王之战17 逐鹿 魏源站在龙栖宫的望楼上,远远看着西城墙。 “魏相,西城墙那边早就派人叫他们撤离了。”黄进缓缓走上来,魏源见了急忙将他扶上高台。 “派了人又如何,怕是都死在城中了,北城墙防守薄弱,咱们早该料到的。”魏源叹了口气。 “王将军应该会料到该撤了呀,怎么,龙旗还飘着呢?” 魏源抬眼看去,那龙旗依然矗立在楼台上。 “太傅大人,你是不是也觉得,王将军有些趋炎附势,小人作风?” “您要说的这么露骨,我也没什么好顾虑的,的确,我一直认为王荥为人有些问题,实在不认为他能坚持到底。” “这您就不了解他了,”魏源叹了口气,“先王在时,王荥还年轻,我刚刚入京做官,做的是镇北军备物官,那时候王荥是镇北军里的百夫长,先王挥师征讨野夷,镇北军做了急先锋,王荥所在的第三北卫府戍守白木堡和主力部队失了联系,整整五日,五日我们没有他们的消息,最后我的车队经过了白木堡,那时候编制两千人的第三北卫府被打的只剩下不到三百人,满地都是尸体,满地都是血,野夷八千人打了五日都没能拿下这白木堡啊,王荥守住了,后来我以镇北司的名义要求他们撤,他们才跟着我返回军营。” 魏源有些难受,他回忆了一下过去的种种,摇了摇头。 “没想到这王将军还是个铁骨头,”黄进都开始担心起来,“那该如何啊。” “没有如何了,”魏源无奈地转过身,“这次,没人能下令去叫他回来了。” 印涂士兵操着怪异的叫喊声,向着西城墙的高台发起冲锋。 当他们纷纷爬上高台最顶端时,王荥正手执双刀静静地等待着他们。 “就多卡兰门!(敌军将领!)” “啊!”十几个最先冲上来的印涂兵提着刀向着王荥砍来。 王荥双手举刀迎上敌阵,他虽然年纪不小,但身体壮硕,与这些瘦弱的印涂兵有着本质的区别,当为首的几个印涂兵一齐砍过来时,王荥一个抬首步,两把大刀横顶过去,直接挡开了印涂兵砍下来的大刀,乘势,回旋刀刃,将面前的印涂士兵全部卷杀。 这下算是彻底吓坏了下面的印涂士兵,他们还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垂暮老头,没想到刀法厉害,身手敏捷。 “给老子上来试试!”王荥大喝一声,如虎啸状,愣是把那些印涂兵又吓退几步。 门楼下,萨瓦尔已经从北城墙赶过来,他看着高台上依旧飘扬的龙旗,深深地鞠了一躬。 阶梯上的印涂士兵又一次发起了凶猛的攻击,王荥持刀迎上,毫无畏惧地砍杀敌军,虽然已经满身伤痕,但他依旧扬刀护旗,不允许印涂军接近一步。 萨瓦尔张弓搭箭,“休梢木(得罪了)!” 利箭射穿了龙旗的旗杆,王荥眼看着那金色的大旗缓缓倒下,他怒吼着冲过去,甚至忘记了身边还有无数想要取他性命的印涂兵。 他紧紧握住了龙旗。 无数把大刀砍在了王荥的脊背上,直到这巨大的冲击力硬生生放倒了他。 “白木堡忠魂!不撤!” 王荥的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他跪倒在地上,手里依然紧紧握住飘扬的龙旗。 萨瓦尔缓缓走上高台,身边的印涂士兵纷纷退到两边。 “您是位了不起的将军。” “异族鼠辈!该死!”王荥暴怒地想要挥刀砍上去,身后的印涂士兵立即补上一刀插进了他的身体里。 王荥的刀悬在半空中,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依然倒在了地上。 他的手颤抖地指向龙旗,又缓缓地落下。 魏源走下了望楼。 “魏相,怎么,不想再看看?” 魏源停下了脚步,他隐约感觉到些什么,无奈地摇了摇头,“满城赤甲殉国难,殉国难呐!” 城内,一片凄凉,百姓们四处奔逃着,只有一小部分人逃进了宫城内,常力山抬头望去,那高耸的望楼就在不远处。 “老李,公孙燎,咱们就快到了,快啊,走啊。”常力山率先冲了上去,直接砍倒了路上一些零星的印涂士兵。 公孙燎搀扶着李逝跟上前去。 北宫门下,士兵们已经准备好关上城门。 “喂!喂!北城墙撤回的人!我,公孙燎!”公孙燎举起他的令牌晃了晃,迎着阳光,格外耀眼。 上面的士兵示意了一下,士兵们稍稍打开了一条缝隙,三人急忙进了宫门。 龙原城城墙上最后一展大旗也倒下了,整个龙原城外城彻彻底底被撕裂。 公孙宇驾着马,在中央的金龙街上行进着,他身后是长龙般无穷无尽的入城士兵。 百姓们悲哭着四处奔逃,然而如今在公孙宇眼里,只剩下眼前这一个目标,龙栖宫。 夺取王玺不过只剩下最后一步,这座脆弱的宫墙根本挡不住他逐玺定天下的最终目标。 “陛下!”卉林急匆匆地驾马上来,“陛下!” “卉相何事啊?” “北边有动静了,”卉林走近到公孙宇身边,“斥候发现了镇北军的动向,他们已经过了寒秧城,直奔龙原,另外,东边楚军也开始进发。” “看来这些个杂碎开始来救他们的秀王陛下了。” “萨瓦尔。” “末将在。” “你立即率领三万印涂士兵前往淌风山北山口抵御镇北军。” “诺!” “至于楚军,他们的统帅是什么人?” “陛下,楚军由楚国公李权亲率,不过人并不多,大约也就一万余人。” 萨瓦尔立即进言,“陛下,我带来一位修炼多年的印涂黑衣血刺,末将见楚军人数不多,再加上这率兵的是楚国公,原比林霄寒好对付,不如让末将的血刺先行一步,看能不能不费一兵一卒,刺杀楚公。” “也好,卉相你看如何。” “回禀陛下,楚军既然已经接近淌风山,那就必然要加入战斗,与其坐等不如杀其主,乱其阵。” 公孙宇点了点头,“好,就按卿所言。” 第九十三章 双王之战18 逐鹿 “将军,再往前就到淌风山了。” 林霄寒望向远处的山口,没想到两月前刚刚从那里离开,两月后便要带着兵强攻回来。 “知道对方大概多少人吗?” “回禀将军,属下在山顶望下去,起码两万以上,他们把守山口两侧,很难突破。” 独孤裕听这斥候这么一说,倒是奇怪,“既然能从别处山上走,何必非得过山口?” “先王在时,你没随着你父君进过京?” “嗨,那不是我不喜嘈杂嘛,父君在时,每次入京我都推脱,都是,都是带瑾儿去的。” 林霄寒点了点头,“嗯,那你不知情况也对,这淌风山甚是特殊,整座山脉环绕龙原,虽有入山口,却大多狭窄,基本都只有一人之宽,唯有这北山口和潜龙江岸可以通过大量军士,若是咱们换一路进入,这四万兵马怕是得走数日。” “可斥候也说了,这守北山口的军队足有两万,如果强攻可能全军覆没啊。” “对,全军覆没,”林霄寒驱马向前,“所以咱们真正要做的是歼敌,而不是过路。” “你不都说了只有这一条路,咱们过不去怎么歼敌?” “对,不过是说只有这一条陆路,”林霄寒指着不远处的潜龙江,“知道这山为何叫淌风山吗,因为当年大汉天子一统天下之时,乃是引潜龙江水封了北山口,又在潜龙江南岸击败了周军舰队,活活将龙原困作孤城。” “你想学汉天启皇帝?” “不是学,是参考,”林霄寒摆了摆手。 一旁的士兵立即引流苏箭上天,一里外的潜龙江北出山口边,早已准备好的士兵们立即行动,靠着水牛死死拉住扣紧堤坝的铁索。 “一!” “二!” “三!” 六百多头强壮的野牛一齐发力,沉重的铁链被野牛绷紧,原本就湿润开裂的堤坝被迅速撕开了口子,滚滚的江水在地势的作用下汹涌地向着北山口而去。 从林霄寒这边的土丘看过去,潜龙江水越漫越高。 “高啊,这水直接可以灭了所有守军,而且龙原地势高,还不会伤到城内百姓。” 北山口上,萨瓦尔看着冲天的大水铺面而来,这狭窄的山口就是天然的加速器,让那原本就汹涌的洪水化作吞噬一切的水龙向着北山口两侧的印涂兵无情肆虐。 “吗多苦拖!(上天之怒!)”萨瓦尔张开双臂闭上了双眼。 大水呼啸而过,甚至听不到太多的叫喊声,一切就只剩下无端的白浪,裹挟着无数的生灵继续向前冲去。 “咱们的事,办完了,”林霄寒点了点头,“咱们有多少船?” “回禀将军,一共一百一十三艘小船,只能坐两千余人。” “好,咱们走,主力部队留守这里,让第一北卫府两千人随我入龙原勤王!” 斥候旗又飘扬着进了龙原城。 “报!报!” “什么事?慌慌张张地。” “报!萨瓦尔将军所带三万留守北山口的士兵全数被歼!” “什么?”公孙宇根本不敢相信,“全数被歼!你胡说什么!” “北边的敌军引潜龙江水淹了北山口,等我们赶过去,水已经停了,飘过来队全是尸体!” “到底是谁!”公孙宇青筋暴突,“卉相,卉相!卉相在哪呢?” “陛下,卉相还在城外。” “让卉林赶紧进来!气死本王了!传令下去猛攻龙栖宫,速速给我打下来!” “诺!” 公孙宇喘着粗气,抓住身后随军实务官的衣领,“咱们还有多少人!” “回...回禀陛下,若是北山口三万人全军覆没,如今还能作战的满打满算不到四万人了。” “可恶!给我猛攻,龙栖宫!快!本王要杀了公孙潇!” “诺,诺,这...士兵们不都已经上去了嘛!”实务官指着前方,密密麻麻的息沙军向着龙栖宫冲去。 宫外已经全部沦陷,这龙栖宫内也早已乱做一团。 周筠收拾着行礼,他慌慌张张地四处翻找着,急不可耐。 “你在做什么!”魏莹见了急忙阻止他,“如今虽然叛军入城,但按照时间算,勤王军队应该已经到达龙原,咱们还有救啊。” “有救?有什么救啊!”周筠狠狠地一拍桌子,“如今龙原大势已去,唯一的活路就是投降息沙军,求公孙宇饶过一命,还好过去他还是太子的时候我待他不错,这次投靠他,说不定还能给我个官做做。” “周筠!你疯啦!”魏莹一巴掌扇在他脸上,这一下静把他打懵了。 “你打我?你打我!你知道我为了你做了多少!多少!当年我可是为了你去弑君啊,要不是你杀你夫君,怎么可能遭此大难!” “你怪我咯?谋杀先王,不也是你的本意!” 周筠突然笑了起来,他拽住魏莹的袖子,“莹儿,没事的,别担心,别,别担心,咱们一起去公孙宇那,到时我给你说说情,说不定,咱们还能双宿双飞,那公孙宇也会放过我们。” “你带我去?呵呵,”魏莹不屑地看着周筠,“你怕是想拿我当筹码讨好公孙宇,然后保命吧!周筠,我为了你做了多少事!你居然还想害我!你不知道我父亲手下多少军队吗!要是这般对我,哪怕你有了公孙宇的庇护,那也是死路一条!” “不,不是!我...” 还没等周筠说完,外边的士兵便冲了进来绑了周筠。 “你们干什么,谁让你们来的!” “本官叫他们来的。”魏源换换走进了房间,“怎么,周伯这是准备跑路啊。” “魏...魏大人!” “周筠啊,年是你们周家最后一代男丁啊,怎么加这么不知趣呢?”魏源摆了摆手,“拖下去斩了。” “叔叔,不可啊!”魏莹急忙拉住魏源的腿,“周筠他只是一时迷了心窍。” “太后累了,送太后回宫休息。” “诺!”两个士兵立即架住魏莹拖了出去。 周筠连连磕头,泣涕淋漓地求饶着,然而魏源看都不看一眼,便直直地转身离去了。 第九十四章 双王之战19 权谋 “魏相,你不担心吗?”黄进上好了香,顺着下人的搀扶坐回座位。 “担心无用,关心则乱。”魏源吹了吹茶,小饮了一口,“太傅家里就是好茶不少啊。” “叛军就在城外,怕是今天就要破城了。” “破城又如何,他们真当这龙原是他们的地盘吗,有时候,再等等就好。” “杀!”城外息沙子弟兵身先士卒率先冲在最前面,龙栖宫的宫墙比外城墙还要高耸,根本就难以击破。 息沙军死伤惨重,一时间无力打开城门。 “陛下,龙栖宫这根骨头太硬了,咱们做这些怕都是徒劳啊,不如把攻城锥拿出来,直接破城门。” “不行,这座城本就是属于本王的,哪有破门而入的道理,再加大进攻,拿下城墙从里面打开大门。”公孙宇不允丝毫退让,还是执意要从城墙进攻。 “可是陛下,这龙栖宫的城墙又高又陡实在难以拿下,再加上宫墙远不如外城墙长,我们进攻面太小了,这样一直耗下去损失太大了。” “少给我废话,咱们的人数倍与敌,总能耗赢的,给我打!” “诺,”那副将实在没了办法,只好照做。 卉林看着那残破不堪的城墙,原本严肃的表情变得兴喜不已,他呵呵笑了两声,似乎不太尽兴,又笑着摇了摇头,越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双眉皱起,那笑声竟变得有些诡邪,“龙...龙原?哈哈哈,龙原!王都!不过如此啊!不过如此啊!” “报!报!卉相!斥候来报后方出现了大批的军队,怎么应对?” “放心,那是友军,让他们过来。” “可是...” “可是什么!本官是陛下之心腹,国之重臣,本官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诺,小人这就去让他们让开道路,放友军过来。” 卉林看着那阴沉的天空,越发自得,他拔出剑来,挥袖起舞,口吟武辞。 “饮马潜龙江岸畔,江岸陡坡降悬帆,谁知江水过何处,云暗霁起怒狂澜'!” 剑歌起时,暴雨突降,顷刻间,这烽烟阵阵的战场彻底失去了那令人慨然震撼,怒发冲冠之感,只剩下断垣残壁和具具尸首营造出的悲凉环境。 卉林放下剑,那精神饱满浩浩荡荡的云霁铁城联军已经到达了龙原脚下。 “卉渊!” 多少年,这个熟悉的名字再度响起在自己耳畔。 卉渊颤巍巍地转过身,眼含热泪地望向不远处,“你...你是云勘?” “是我,云勘。” 那位年轻儒雅的少年公子跨下马径直走到卉渊面前,“和卉先生也有二十多年不见了,先生老了。” “老了,老了!臣老了,还在云霁时,公子不过这,这般高,不过才五岁,五岁是吧!” “是啊卉先生,”云勘点了点头,“云霁回来了。” “云霁回来了!”卉渊激动地抓着云勘的手,颤巍巍地呐喊着。 “卉相您?”一旁的事务官万分不解。 “卉老,可杀否?” “当然。” “邵将军,都杀了吧。” “诺!”云勘身后的将军答应下,士兵们迅速抽刀抹了站在一旁的几个息沙军士兵的脖子。 事务官一下腿都软了,他指着卉渊破口大骂,“陛下如此信任你,你居然...” “我居然?我居然怎么样?陛下?公孙宇?就他也配!”卉林一把拿起地上的剑,穿透了事务官的喉咙。 “卉老,现在情况如何。” “您也看到了,息沙军损失惨重,龙原晋军几乎全灭,咱们云霁和铁城联军四万余人,消灭他们入主龙原轻而易举!”卉渊恭敬正式地跪下来,拱手行大礼,“君上,我云霁受晋国欺辱多年,国不成国,家不成家,奇耻大辱,如今不费一兵一卒到达这龙原城下,晋贼皆在城中,望君上率兵杀入龙原,歼灭晋贼,握王玺定天下!成万古不世之霸业!” “君上威武!” “君上威武!” 底下的士兵纷纷复议,一时间,整个龙原外都回荡着士兵们的呼号声。 铁城的黑甲将军铁匈也单膝跪地,“云霁与铁城相互依存多年,云霁之君入主龙原,铁城没有异议。” 云勘走上前,郑重地扶起卉渊,“卉老此跪晚辈受不起,卉老鞠躬尽瘁,尽心复国,潜伏二十余年,一朝有机会,便若云龙,勃然而起,搅动天下大局,才让我云霁有机会杀入龙原,以报国仇!云勘乃是晚辈,本无资格独抗大任,奈何云霁贵族男丁凋敝,仅剩在下,虽能力不济,心寄乡野,然家国在前,不敢独为自乐,诸君既然看得起云勘,那云勘便在此复国,但云勘毕竟年轻,不敢乱以王自居,仍以公称。” “好,好啊,”卉渊急忙下跪,“参见云霁公,恭迎云霁公入主龙原!” “恭迎云霁公入主龙原!”士兵们纷纷附和。 云勘拔出长剑,“全军进发,城内士兵皆为我敌,杀无赦!” “杀!”云霁和铁城的士兵呼喊着冲向城内,云霁被压制多年,所有人心中都有说不尽的怒火,如今龙原就在眼前,公孙家内乱两败俱伤,这些云霁儿郎将心中所有的怒火都爆发了出来,准备宣泄在这些过去的施暴者身上。 龙栖宫前,城墙已经出现不少处破损,士兵们就快要挡不住了。 李逝和常力山依旧在奋力杀敌,那毫无畏惧的印涂士兵不断嚎叫着冲向他们,疯狂地砍下他们手中的大刀。 “公孙燎,你想什么呢!”李逝一刀砍死了公孙燎背后的一个印涂兵,那士兵悄悄绕到公孙燎身后,他都没能看见。 “我,我..”公孙燎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远处,一点也没回应李逝说的话,见他这般,李逝忙上前一步,忘向公孙燎看去的地方。 那密密麻麻,数都数不尽的士兵们正冲向龙栖宫前。 “不会吧,这,这怎么办。”李逝也傻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公孙宇感觉到了身后的异动,他转过头,迎面便是冲上来的云霁大军。 “哈哈哈本王的军队来了!哈哈哈!公孙潇你...” 还没等他说完一直利箭射穿了他的肩胛骨。 第九十五章 双王之战20 权谋 李麟勒住缰绳,虽然已经入夜,但依旧可以看清前方高耸的城墙。 “龙原,到了。” 楚国大军仍然驻扎在捭阖山上,夜间不利于行军,原地扎营也是很正常的选择。 捭阖山上树木繁茂,哪怕是扎营,也无法找到一块足够大的平地,叶承只好将各营垒拆分打散,尽量让各营距离相近。 “兄弟,换班了,”刚刚睡醒的士兵拍了拍靠在大营前竖杆上的轮值兵。 只是碰了一下,他便僵直地倒了下来。 刚刚还打着哈欠,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这一惊吓,差点让他一个踉跄摔到地上。 “来,来人呐,有刺客!有刺客啊!” 他狂奔向大营内还没等他走上几步,一袭黑影便从空中跃下,一刀了结了他的性命。 若要论暗杀,刺探情报,这些暗中干的脏活,印涂人有着更多的讲究和研究,血刺的演化也颇为非同寻常。 他看了看四周的情况,各个营垒里都出现了异动,不过这般缓慢的反应根本没法搜索到他的行踪,血刺甩出长钩倒插在树枝上,借着力,迅速地爬上去。 远远望去,那灯火明亮的白色营帐,毫无争议的便是这楚军主帅所在之地。 血刺拔出了插在树上的钩子,纵身一跃,轻巧地落在地面上,确定好主帐的位置,便立即抽出短刀,迅速接近他的猎物。 中午李麟未曾通报就擅自带着数十骑先行一步,着实叫李权恼怒不已,就算是到了夜里这不适都难以释怀。 他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着,就连写下的字也是重一笔轻一笔,把他心里那忠极度不适,彻彻底底地表现出来。 稳坐君位后,原本对李逝毫无隔阂的他越发觉得愤怒,再加上李麟对李逝的感情之深,叫他越发痛恨这个本该坐上君位的兄长。 “滚!全都给我滚呐!滚呐!”李权猛地甩出毛笔,吓得身边的侍从急忙离开大帐。 “凭什么!混蛋!”李权坐在床铺上,闭上眼睛。 这个所谓的哥哥,他不过见了几面,他刚刚出生的时候,李逝便离开了宁泉,所谓感情,所谓兄弟感情几乎没有。那日宫中相叙,共表心迹,兄弟相任,李权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亲切感。 可君权太厉害了,那冷冰冰的爵座竟是这般叫人难以自拔,难以割舍,当李麟告诉他,他就是这楚国之主的那刻,李逝这个名字居然显得陌生了,显得不再那么亲切了。 “孤是孤家寡人!孤没有兄弟!”李权没有了什么牵挂,他睁开眼睛。 血刺站在他面前。 “何人敢闯入孤的寝帐!” 血刺一刀刺入了李权的心门,如此流利,毫无一丝拖沓。 李权瞪大了双眼,谁能想到刚才那句话便是他这辈子最后的遗言。 “息都么马。(手刃目标。)”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血刺刮开帐篷面,灵巧地向着草丛中跑去,慢慢消失在野地之中。 此刻的龙原依旧灯火通明,北山口破败的石壁已经被水淹了一半,,林霄寒率着近卫的两千人进入了龙原城外的平原上。 “在往前不过二里地,就是龙原了,这水淹到这就上不去了,地势较高,所以不会危害百姓。” 独孤裕点了点头,“没想到你还这么在乎百姓,我当你之前说的话都是无端的辩解罢了。” “不是在乎百姓,而是不愿拖累无辜的人,若是他们皆是我的敌人,可能我也必须消灭掉他们所有人,”林霄寒说着,便走上前,“全军入城勤王!” 两千多人向着龙原前进。 一路上满是断垣残壁,倒地死去的攻城士兵自龙原外二百步始便密密麻麻躺满在泥泞的土地上。 “看起来,城破了,”独孤裕有些担心,“怕是叛军已经到了龙栖宫下。” “咱们得快点,按理说领南军也该到了,怎么感觉没有他们的踪迹?”林霄寒疑惑不已,不过也只能带着这疑惑继续向龙原前进。 待登上了北城墙,再往龙栖宫的方向望去,那主楼前,密密麻麻的军队正在混战着。 “不好,这叛军已经要破城了,咱们还不快点!” “等等,”林霄寒忙叫住独孤裕,“你再看看,是谁在混战,城下的人马不是一伙的。” “对啊,这...不对,”独孤裕点了点头,“龙栖宫守军必然不足,不可能出宫门与叛军对垒,那这城外的是...” “情况不太明朗,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龙栖宫暂无危险,我看这城外甲士合起来怕是有五六万,咱们若是直接地冲进去,也是杯水车薪,无端送葬。”林霄寒作出了止的动作,“传令下去,暂时留在北城墙上。” 林霄寒的视线里,那是息沙军与云霁铁城军的混战。 公孙宇怎么也不敢相信卉林会在这时候背叛他。 他的肩头腿上被射了两支利箭,在息沙子弟兵的保护下撤到了一处民宅的楼下。 “咱们还有多少人,”公孙宇紧紧咬着牙关,疼痛感已经侵袭全身。 “回禀陛下,怕是不到一万人了,后面的军队来势汹汹,我军根本抵挡不住啊,再加上城墙久攻不下,咱们实在是进退两难!” “混蛋!卉林,你这条狗,这条叛徒狗!你这厮,枉我如此信任你!”公孙宇大喊着,他极力想要转移注意力,他很清楚,自己的伤已经非常严重了。 卉渊站在云霁军中,他的红袍格外显眼,那苍白的发丝挣脱了发冠,在狂风中肆意吹散,他那迷离难测的眼睛遥望着天空,笑容凝固,他的眼睛里流出两行清泪。 他的剑上残留着血液,那是他敌人的血液,在这诺大的三晋之地,他没有什么亲人,但此刻却比亲人相见还要喜悦,这种喜悦已经彻底转化为慨叹,那运筹天下而功成的慨叹。 “天下,这天下是云霁的天下!这王玺是君上的王玺,”卉渊缓缓上前两步,他似乎觉得有些不太真实,便又向前两步,在云霁军那灰色的甲衣之中,他显得格外特别,二十年,他终于看到满城灰甲,君临天下的画面。 第九十六章 双王之战21 权谋 雨下的大了。 潜龙江上千帆竞渡。 “如今的局势,韩将军怎么看?” “回禀魏公,一切皆魏公盘掌,末将不知。” “韩将军,真是无趣。”魏桀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船首,“如今的局势,叫我赞叹不已,该夺权的夺权,该寻仇的寻仇。” 龙栖宫的城楼上,士兵们依然不断地对城下的息沙军发起一阵阵箭雨。 李逝有些不解这原本还以为是叛军的援兵,怎么还和公孙宇的人打了起来。 “公孙燎,他们好像不是一伙的,”李逝拍了拍身旁的公孙燎,“都打成这样了咱们还凑什么热闹啊。” “这么好的机会,还不打啊。” “不对!”李逝越看那些人越眼熟,他慢慢回忆着过去在书房先生教的东西,“那是,那是,那是,灰甲,甲胄内衬染以灰色,是云霁!云霁军!” “云霁军?”公孙燎有些不解,“陛下没有向云霁求援呐。” “赶紧的叫所有人停止放箭!快”李逝在城墙上狂奔起来,“快!立即停止放箭!停止放箭啊!” 公孙燎见这状况也没有多想立即跟上去,大喊着停止放箭。 士兵们大为不解,但没得到吕贤的命令也不敢停下来。 “走,公孙燎,咱们去中门楼。”李逝急忙冲过去,只有找到吕贤才能让'整个城墙上的军士停止攻击。 “让我进去!”李逝死死拽着两个士兵挡下的长枪。 “什么人!” “我,李逝,楚国使臣,楚国公的哥哥!” “特殊情况,谁知道你是什么人!”门口的士兵坚决不允许李逝进去。 “步领军印,谁敢拦!”公孙燎跟了上来,拿出他的配印,两个门卫才急忙拿开长枪,放行。 李逝顾不得多少,匆匆忙忙冲了上去。 “吕将军快,快叫所有人停止放箭。” 吕贤听见了声,转身看过去,李逝正扶着旋梯的扶手,“吕将军快,停止放箭啊。” “你是何人?” “步领军公孙燎,这位是我的副官,”公孙燎跟了上来,拿着令牌。 吕贤这才点点头,“那这副官,为何叫我停止放箭啊?” “外面的那些灰甲士兵是云霁军,他们绝不是勤王军队,如今叛军死伤无数已然无力攻城,若我们还不断削弱他们,无异于是与虎谋皮,自寻死路啊,若是息沙叛军彻底被消灭,怕是云霁军下一个目标就是咱们了。” “笑话,云霁乃是我晋国属国,派兵前来必是勤王,何来攻城之说。” “将军,陛下所发的勤王令给了什么人您不知道吗,哪有不请自来之说,这云霁国对我晋国是爱是恨您不清楚吗!” 李逝这番话,倒是提醒了吕贤,这云霁来此根本就说不清楚“来人。” “在!” “传我命令,全体弓箭手立即停止,不可发箭!” “诺,”传令兵走上高台,吹起长号,立即挥动令旗,整个龙栖宫城墙上的弓箭手见令全部停了下来。 云勘摇了摇头,“不错啊,这晋军中还有些有脑子的,看来咱们入城还不是很容易啊。” “君上,哪怕这些晋军看出了咱们的身份,也挡不住咱们。” “邵将军说的对,如今胜负已分没什么好说的了,”云勘摆了摆手,“邵将军麻烦您为先锋替孤赶紧剿灭了这些愚蠢的东西。” “诺'!”邵象扛着大刀,带着身边的重甲亲卫冲了上去。 息沙军的位置越发狭窄了,战象发出了悲伤的哀鸣,在混乱中彻底失去了理智,四处乱冲,息沙军死伤无数,原本最强大的杀手锏彻底成为了他们全军覆没的发动机。 公孙宇费力地站起身,“来安全,来啊!本王是晋国的王,是王!是高高在上,人皆仰望的王!谁敢杀我!” 咻~ 一支利箭射入了他的小腹中,完全暴露在云霁军视野里的公孙宇成了靶子。 他紧咬着牙,如今他已经失去一切,所剩的只是这自以为了不起的贵族地位。 “本…本王…本王是高高…在上的王!” 咻~ 又是一箭射入了他的胸堂,他瞳孔放大,血液肆意流淌的感觉多么真实,就好像是决堤的河流伴着撕裂的痛苦完全偏离了河道。 “本王…本…” 公孙宇双手松开了长剑,沉重地摔倒在地。 战场太混乱了,再大的声音也不过是沧海潮水声中的微微变化,没人看见这位在位如此短暂的君王的逝去,寥寥几个在他身边的护卫也几乎在同时被射成了筛子。 邵象怒吼着冲进了息沙军中,如同一台凶猛的地狱野兽,横冲直撞着,又好似西洋的绞肉机让战场变成他毁灭活物的屠宰场。 印涂瘦小的士兵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仗着高大的身材,强有力的肢体和厚重的盔甲在人群中如若无人之境。 他的眼里只剩下鲜血,,耳中只剩下惨叫声和求饶声。 云霁的军队本来就士气饱满,精力充沛,慢慢地,印涂黑甲越来越少,慢慢地他们被彻底挤到了城墙下。 失去了抵抗意志的士兵们不过就是任人宰割的猪羊。 无数的灰甲军肆意地杀戮着。 在这大雨中,生命变得如此脆弱,简直毫无存在感可言,每一秒都成为了极致的消亡。 “卉老,”云勘坐在卉渊的身旁。 “君上。” “卉老你看,我们云霁人多强大,多无畏,孤小时候经常梦到这个画面,从少年到青年再到如今成为君主,孤终于把梦变成现实了,龙栖宫就在眼前。” “是啊,君上,老臣何尝不是一直在梦想这一刻。” “还记得父亲在我年少时给孤看的画,那画上的龙栖宫高高在上,似乎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只配去仰视,如今却这般摇摇欲坠了,从遥不可及到摇摇欲坠原来这么快,”云勘站起身,“孤上前看看,这里看不真切。” 他慢慢走上前,在这些灰甲士兵的簇拥下,龙栖宫近在眼前。 息沙军几乎全军覆没了。 李逝眉头紧锁,他很清楚,息沙叛军的逝去代表的不是解脱,而是那更加强大的力量向着这最后最脆弱的防线发起猛扑。 第九十七章 双王之战22 权谋 “攻城锥!” 西城门前的云霁军让出道路,高大的攻城锥架推上前。 “放!” 咚! 沉重的攻城锥猛地砸下去,整个大门都颤抖起来。 “再放!” 咚! 攻城锥猛地砸在了大门上,打击口被撕裂开来,门后抵守的士兵纷纷被巨大的冲击力击退。 “攻城!”邵象一把推开破烂不堪的大门,率先冲了进去。 守城士兵还没从刚刚巨大的撞击中反应过来,邵象便猛地砸刀下去,一把砍沙了两个没能站稳的士兵。 后面的军士好不容易重新整理好队形,大门外密密麻麻的云霁大军猛攻进来,立即冲散了早已斗志涣散的守城部队。 大门击破,整个龙栖宫外墙几乎就等于暴露在云霁的攻击之下,彻底失去了保护作用。 吕贤看了看城下混乱的人群,无奈地站起身,“传令下去退守望天殿!” 城楼上的士兵们纷纷望两边撤退,准备从侧梯下去避开云霁主力安全撤入望天殿。 李逝和公孙燎跟着大部队向着望天殿进发。 “老常,老常呢!”李逝抬眼望去人群中已经看不见那高大的身影,按理说,以常力山的个头,很容易就看见。 “公孙燎你先走吧,我得回去看看。” “喂,你疯啦!现在回去无异于自杀啊,老常人高马大力大无穷,怎么可能会掉队,必定是跟着另外一边的撤退士兵离去了,”公孙燎忙拽着李逝,不敢放开,害怕他做出过激的举动。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相信我,要不然老常没啥,你跑回去倒成了送死!”公孙燎说着,只见那望天殿就在眼前,“咱们撤进来了。” 另外一边的长道口却没有出来一个人。 常力山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恶狠狠地看着拦住他们去路的云霁军队。 邵象很是聪明,他单赌一边,果然成功拦住了常力山他们。 邵象把大刀插在地上,很是不屑地瞟了常力山一眼,“你们不如放下刀,本将军就高抬贵手给你们一条活路。” “你这厮说话好是有趣,”常力山单手举刀指向邵象,“怕不是个只长嘴巴不长脑的东西。” 常力山这话算是彻底激怒了邵象,本就都是猛虎之将,哪能接受得了他人这般嘲讽,邵象举着大刀怒吼着冲向常力山。 他这架势放在普通人面前定是忌惮七分,但在常力山面前却只剩下三分的不屑和七分愤怒。 邵象巨刀横劈袭来,那力若千斤,有万夫不当之勇,有如乾坤大变,万物枯竭之力。 “啊!”邵象大吼着提刃而下。 铛~ 常力山挺刀挡下。 邵象依旧张牙舞爪地用力死死向下按刀,然而常力山巍然不动,且丝毫没有半点不适。 乎的一瞬,常力山照着邵象的脸上给了一巴掌。 邵象彻底给打懵了,这一刻他才发觉到,自己全力的一击,居然不过让常力山一只手顶住了。 “不过鼠辈尔!”常力山突然暴怒地用力挑起大刀,邵象差点没能站定,但他还不曾重新拿稳大刀,常力山便跳起拉刀竖劈下来,硬是切开邵象的头盔,彻底把他掰成两半。 还没等邵象挣扎出一句话,常力山便送他下了地狱。 “想活命的都给老子上!”常力山大喝要是,率先向着那群傻了眼的云霁士兵冲去,而常力山身后的士兵们一样受到了巨大的鼓舞,呐喊着跟上了常力山的脚步。 他就像一把钢刀插入了云霁军最柔软的小腹中,轻而易举地带着身后寥寥无几的士兵们冲出了重围。 云霁军彻底击碎了晋军的防卫,将整个望天殿团团围住。 云勘悠闲得坐在摇椅上,静静看着士兵们设下严密的包围。 “现在什么情况?” “回禀君上,我军损失达一万多人,不过晋军生力军已经彻底被歼灭,只剩下这望天殿最后一小撮抵抗力量。” “这些损失也已经无所谓了,毕竟这望去殿也就是他们这些人的坟墓了。” 云勘架马走到军阵之中,对面,晋国最后的一支军队苍龙卫严阵以待。 魏燮紧紧握着手,他不敢轻举妄动,但也不会选择任人宰割。 “叫他们的陛下出来。”云勘示意了一下身边的传令兵,他得了令立即前往望天殿的敌军阵地。 过了片刻,传令兵匆匆往回跑来,那敌阵中走出一人。 是公孙潇。 云勘不过就是为了等他,在云勘眼里,所谓王,公孙宇根本配不上,杀了他甚至不必知道他是否存有尸首,而面前这个人不一样,这是晋国真正的王,一个在王位上做了五年多国王的人。 这样的人,才值得自己去取代。 一个真王的失败,那是代表了更强大的王横空出世,而一个伪王的失败,什么也代表不了。 “对面的是陛下吗?” “当然,本王就在你面前,”公孙潇言语威严,平静地和云勘对视着。 云勘摇了摇头,“秀王陛下,您看看,这天下首脑龙原成了什么样子,您看看您的统治到底为这个国家做了些什么啊。” 这一问,公孙潇丝毫没有半点情绪的变化,他安抚了一下身下的骏马,笑了笑,“云勘,我们过去没有见过,你管好你的云霁,本王管好本王的晋国,本王从来没有刁难过你,哪怕本王无所作为,你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吗?嗯!本王是因为倦了,不希望再去管这些繁琐事,于是就歇息了。所以你应该明白,本王不会做半点对不起云霁的事情,而你今天却率军围堵本王,是何居心!” “是何居心?哈哈哈,您看不出来吗,还是说非要我告诉您您才知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云勘无奈地笑了两声,缓缓抽出长剑,“陛下,这可能是孤最后喊您一声陛下了,毕竟这公孙家的王朝也就到您为止了。” “所有人,杀!” 云勘持剑直指望天殿,数万云霁大军呼啸着冲了上来,云勘闭上双眼,只是感受着大军经过自己的感觉,他张开双臂,“天下皆为孤所有!” 第九十八章 双王之战23 棋局 “列盾!” 苍龙卫即刻相互之间夹紧盾牌,静候云霁部队的的冲锋。 “拔剑!立!”魏燮一声令下,两千多把利剑一同出窍直面如狼似虎敌阵。 两军交战,苍龙卫如同一条条坚固链接的铁索紧紧固定在一起,虽然云霁军攻势凶猛,但苍龙卫的防线依旧稳定板结一块。 “开盾,刺!” 云霁军密密麻麻地聚集上来,苍龙卫突然分开盾牌,同时出剑,只一波剑击,云霁军便倒了一片。 “收!” 最前面的云霁军全部倒下后,魏燮立即下令,苍龙盾立即接合在一起,待那后面的云霁部队上来,又难以突破。 潜龙江畔,魏桀回望着宽阔的江面,感慨不已,“韩将军,你看,这通往龙原最宽阔的路,便是潜龙江,只可惜这里没能发生大战,不然必然又是一番恢宏的景象。” “魏公或许是忘了,这潜龙江上数百年前是发生过一场大战,那时的晋武王意气风发,天下无敌,与末皇帝的船队大战,何等威武!” “威武?何来威武?呵呵呵,这天下的英雄哪个不威武!哪个不是挥剑扫六合!”魏桀走上前看着那远处的龙原城,“英雄都在那呢!” “驾!驾!”林霄寒不断挥扬马鞭,向着云霁军的尾巴发起冲锋。 “老林,你都说了咱们这样上去是找死,你这不还是上了嘛!”独孤裕追上了林霄寒。 “再不上龙栖宫就完了!完了你懂吗!”林霄寒加快了速度,“这领南军不对头啊,按理说这时候已经到了,怎么可能迟迟不见踪影啊,难不成出了什么变故。” “变故?能有什么变故,我看这是树倒猢狲散,晋王威仪与日俱失,如今这天下,心怀鬼胎的太多了,数都数不过来,若是各国全力相救,龙原之危险早就解了。” 远远地,林霄寒看见了云霁军的位置。 “所有人杀!” 镇北军的底子那是真正的强大,作为整个晋北最强大的,经验最丰富的军队,镇北军几无败绩。 还不等云霁军反应过来,两千余骑凶猛地冲入了人群,一时间惨叫声连连,云霁军损失惨重,在镇北军的马蹄下,无力呻吟。 卉渊一脚跨上马,虽然年纪大了,但一点也不含糊,一样的精神气足,无所畏惧,“骑兵部队左右围堵上去!” “诺!”云霁军立即重整队形,向着镇北军发起突击。 很快,数量庞大的云霁军队和铁城军队对林霄寒形成了巨大的压迫,骑兵部队被彻底咬住,几乎无力挣脱。 “撤!所有人撤!”林霄寒立即调转马头,反向奔去。 “这又是哪一出啊,咱们这到底救不救!” “不得不撤,若是再等,怕是要全军覆没,咱们先拉扯对方的防线,拖一会时间吧,驾!”林霄寒加快了速度,身后的镇北军骑兵立即紧紧跟着他,向着后方撤去。 卉渊看着极速后撤的镇北军也丝毫没有含糊,“骑兵部队,追!” 大队的云霁骑兵死死追着镇北军,一点也没有放手的意思。 “咱们得快一点,”林霄寒向后看了两眼,“再往前就是西城门,一直往西撤,绝对可以撤出去。” “我发现你这打法很犀利啊,更谁学的啊!” “学?用不着,要是实在要问和谁学的,那就当是和战局吧,至少面对这般的战局,想出相应对策才是最重要的。”林霄寒扬起马鞭继续向前。 城外,魏桀叹了口气,“这座城怎么变成这般了,还记得三十年前来龙原的时候,那时候光领南军就有十万之多,看得孤很是胆战心惊啊,先君在时问孤,若是日后孤坐了这南境公的位子,会如何看龙原城,你猜猜孤说了什么。” 韩元启笑了笑,“龙原天下之首,晋王所在之地,除了敬仰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还有羡慕嫉妒,恼怒!愤慨!还有哀其不争!”魏桀愤怒得张开双臂,“还有对此刻的惋惜,惋惜,这晋国即将灰飞烟灭啊。” “既然惋惜,那咱们快入城相救啊!” 魏桀笑了笑,他看着韩元启那焦急的模样,摇摇头,“救?现在救?好啊,那就有请韩将军做先锋,率领麟甲骑率先入城!” “若是要勤王,末将万死不辞,不必南境公多言,只要准末将出击,别的无所谓了。”韩元启跨上马,立即去召集军队。 魏桀叹了口气,“刘将军,麻烦你带两万人占领龙原城四围城墙,禁止任何人出入,见到任何士兵立即诛杀。” “诺,末将这就去办,”魏桀身边的大将领了命,便向后走去。 在魏桀的身后,那整个江岸上,虎啸旗迎风飘扬,数都数不尽的大军整装待发,静静地等待着魏桀的命令。 “这可真是难得一盘好棋啊。”魏桀叹了口气,转身没入了军阵之中。 林霄寒一直继续向着西大门奔去,镇北军的战马速度很快,短时间内云霁军根本没法追上。 越过了城门,平整的龙原原野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那地平线后面,大批的骑兵呼啸着向着林霄寒冲来。 领南军的大旗,迎风飘扬。 “来了,”林霄寒立即指挥身边的军士,“中间断!分两队,左右分撤!” 镇北军骑兵立刻分作两队向两边撤去。 麟甲军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冲向尾随镇北军而来的云霁骑兵。 那身着着重甲,手持锋利重长枪的麟甲骑根本没有把孱弱的云霁轻骑兵放在眼里,在猛虎的面前,任何张牙舞爪的对手不过都是脆弱的食粮。 “全军举枪,破!” “杀!” 这把来自晏河城的尖刀瞬间刺破了云霁骑兵脆弱的身体,同时刺破的还有他们一样脆弱的心里防线。 强大可怕的重骑兵在云霁的军阵中有如砍瓜切菜,丝毫没有半点恐惧。 韩元启奋力地砍杀着,他面前这帮祸国殃民的敌人已经完全败在了他的长枪之下。 林霄寒同时反向横插,从左右两边对着依然无力反抗的云霁军,给予他们最后的毁灭一击。 第九十九章 双王之战24 使命 烛火摇曳。 南境最东边不再是宛城了。 魏嵇颤抖着提起笔,又缓缓放下。 这份调集军队驰援宛城的密函最后也没有被送出去。 李灼一直相信着一点,这位以文治国的南境老公爵,不会再次选择战事。 这次他赌对了。 这场三十五年前的大战不过因为一次失败的联姻。 那是魏桀最后一次忤逆自己的父亲,不,那时的魏桀还叫魏荀。 魏荀刚记事的时候,那时的天下还很太平,各国相安无事,作为宗主国的晋国牢牢地掌握着天下。 老来得子的魏嵇很高兴,他欢喜地给这个孩子起名荀,他知道,这个襁褓中的孩子将继承他的土地,爵位和意志。 太德教的无为而治从蜀国传播到了南境,道士们讲述着他们对政权的理解和对世界观的思考。 这些成功地吸引了魏嵇,他老了,天下又太平,何必要整顿军队,横征暴敛呢?不过是虚妄罢了,这天下需要的是休息。 这道成了南境的道,魏嵇毫无保留地向魏荀阐述着道的智慧。 直到他八岁,当他第一次跟随父亲来到了恢宏壮观的龙原城,他惊叹于这奢侈华美的宫室。 天下之大,又有哪里可以与之媲美! 唯有龙原! “父亲!晋国的龙原城甚是华美壮观,为什么我们的虎啸城比不上啊?” “晋是宗主国,享受天下诸国之贡,又地大物博,人口众多,自然可以建立这冠绝天下的城市,我们南境不过是拱卫晋国的偏属,哪来的资本建立这样的城。” “可咱们有祁华山金矿,我见那一车车黄金从山中运出来,难道晋国比咱们还富有吗?” “祁华山也是晋王赐予的,更何况,这些黄金也是分给百姓,为的是与民休养,为的是让南境团结,让南境发展。” “那与民休养,让我们团结和发展又为了什么?” “那是,那是为了将来,为了千秋大计!为了我南境永存。” “那晋国呢,他们有没有把金子分给百姓?” “没有。” “那他们没法千秋万代怎么办?” 魏嵇急忙捂住魏荀的嘴巴,“你这孩子,什么话都敢乱说。” “父亲,为什么你见到晋王要跪?” “因为孤是臣,陛下是君。” “可是儿子读过汉书,上面有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晋王要您死,您是不是必须要死啊?” “当然了,孤是臣,若是君要臣命,臣何惧。” “那晋王可以要您的命,不是一样可以要南境所有人的命嘛,那哪天,晋王要了南境所有人的命,南境如何千秋万代呢?” 魏嵇被问住了,他知道自己回答不了孩子这句话,所谓千秋万代,所谓保卫南境,是他一辈子的念想,他无为而治,不挑战事,一直以来都只是为了这个目的,他并没有想过那高高在上的晋国会怎么做。 “父亲,晋王让别的臣死过吗?那些臣反抗过吗?那些臣的子民都怎么样了?” “这…他们…” 魏嵇摸了摸魏荀的脑袋,“晋王从来没有伤害过他的子民,你呀,要相信他,要不然他凭什么成为晋王,晋王的权是天给的,天不会看走眼。” “哦,可是天在哪?” “孩子,不必想这些了,你看咱们不是都好好的嘛,晋王有他的生活,咱们有咱们的生活,走,孤带你去街上逛逛看到什么吃的玩的,孤给你买。” “谢父亲,”魏荀高高兴兴地抓着魏嵇的手,在那宽大的云鹤街上走着看着,诱人的香味叫魏荀有些忍受不住,他拽着魏嵇的手,走向那美味所在的位置。 那家混沌摊做的混沌很香可摊子上没什么人,小魏荀疑惑不已他看了看四周,在广场上,围满了人,他们好像都被吸引住了。 “父亲,咱们去看看吧。” 魏嵇有些担忧地拉住魏荀,“那没什么,不看了,咱们还是先吃点吧。” “荀儿想看看嘛,走吧父亲!”魏荀拽着魏嵇走到广场上,身边的侍卫立马从人群中拨开一条道。 小魏荀快步走到栏杆边,那高台上,绑着一个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老者。 他那一袭白衣被鲜血染成猩红色,但那高傲的头颅不曾低下,他一直看着天,一直睁着眼睛,一言不发。 “老东西,你都快死的人了还不想稍微舒服点?”行刑官径直走过来,见着了魏嵇,便急忙托着他的大肚腩,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参见南境公。” “大人免礼,正在行刑,孤不该打扰你,只是幼子好奇心切,没见过这般场景所以才过来看看。” “不打扰,不打扰,”行刑官笑了笑,“只要小公子愿意,下官这就斩给他看。” “叔叔,为什么要杀他啊?” “唉,小公子,这个人呐是要犯,冲撞了煜王陛下,该死啊。” “你才该死!”那被打地遍体鳞伤的老者突然大喝一声,虽然他已经身受重伤,但说话依旧浑厚有力,丝毫没有一点怯意,“冲撞了煜王?错!是指正他!晋国强大,这天下土地皆是晋王的,不需要任何人去协助统治,只有大一统才是千百年来的大势所趋!自大渝天子死后,汉皇完成一统,紧接着秦接过衣钵,一直延续着天下的安定,到了武王之年,去谥改封,去皇帝礼,割裂天下,政令不行,万民离心,北有野夷狼顾,西有印涂虎视,这天下迟早要完,若晋王不愿完成一统!自有他国君王灭晋一统!” “混账!”行刑官再容不得这老者说下去,他扔下斩牌,“行刑!” 刀斧手手起刀落,只一刻,那高傲的头颅便滚落在地上。 魏荀没能看到这一幕,他眼前一黑,魏嵇用手遮住了他的眼睛,拉着他走出了人群。 他奋力挣脱了父亲的手,“老先生死了吗?” “死了。” “为什么杀他,他不过是说了心里话罢了,为什么该死?” “他冲撞了晋王,他不得不死。” “晋王不会伤害他的子民!不会么?”魏荀含着泪,迷茫地看着父亲。 那种迷茫太熟悉不过了,几十年前自己年轻的时候,同样那般迷茫地望着远方。 第一百章 双王之战25 使命 很长时间里,这些都困扰着魏荀。 直到他知晓了父亲放弃了宛城。 那一刻他似乎恍然大悟。 所有的结局不是因为必然如此,只是由于他父亲的软弱和让步。 这一仗,南境败了,亡两万,楚胜了亡一万三。 南境还有三万。 楚还有一万三。 若是再打下去,或许楚将败。 那些个日日夜夜,魏荀常常跪在父亲的寝殿前,他只等着父亲松口,他清楚以南境的国力击败楚国绝非难事,难的是父亲心中的道。 这天下不会乱的道。 这天下的平静必会维持下去的道。 九日,整整九日,每日白天的那几个时辰,魏荀都会跪在那大殿前,父亲进进出出,侍从门们争相劝阻,然而魏荀都不曾退缩。 直到第九日的傍晚。 虚弱不堪的魏荀昏昏沉沉地看见弟弟站在自己的身前。 “魏源?” “嗯,是我,哥哥。” “你来做什么,难不成帮我?” “我是来帮你的。” 魏荀笑了笑,他拍了拍身旁的地面。 “不过不是陪你一起跪在这,”魏源叹了口气,“是带你走。” “我不能走,若是此刻退兵,功亏一篑!” “已经退了,全退了!各部兵马都到了虎啸城了!”魏源揪着魏荀的双肩,“再跪,没有任何意义了,不可能改变了。” “不会的!父亲一定快要改变态度了,我跪了这么多天,这么多天,一直跪着,这般态度,还不够父亲回心转意吗!” “至少,现在回心转意也没用了,”魏源相对魏荀跪下,深深鞠了一躬,“带走。” 身后的侍卫们强拖着魏荀,他不再挣扎,只是无力地望向那座老旧的寝殿,他想起了小时候那场龙原广场上的行刑,父亲最后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一直觉得那是父亲害怕他看见这般血腥的场面,而留下阴影,然而现在他彻底明白了,这一切不过都是父亲自己在逃避罢了。 有些事,父亲一直不敢去面对。 无论自己怎么去据理力争,最终也只能被这样肆意拖拽着,回到自己那间孤独的房子。 天下安定?在魏荀眼里成了笑话。 这个支离破碎的天下安定,随时可以被打破,随时可以变成相互征伐的地狱。 除非,天下只有一个王,一个国家。 这一天这样的想法彻底地在魏荀心里,生根发芽。 无论是谁也不可以阻挡他成就大事的梦想。 那日一袭白衣凛然赴死的老者,是多么可敬,多么伟大!他看清了世间所谓的一切本源却落得一个欺君赴死的结局。 “不过是手上无权罢了,一个谋臣,何必这么对他。”魏荀摇了摇头,若是那位老者还在,怕是也年近九十了,若是他还在,真想和他相对而坐,小酌一杯。 时间过得很快,不久后,父亲便病了,他几乎日日卧在病床上,有时严重起来,连说话都难。 作为嫡长子的魏荀接过了南境大权,他厉兵秣马,加征赋税,俩年间,南境军实力大增,让各国忌惮。 但他依然准时向晋国进贡,并且比其他国家进贡的多得多。他不遗余力地讨好晋王,只为了再多些时间韬光养晦,再多些时间变强。 直到他的军队远强于楚国,他汇军于东,剑锋直指宛城。 然而最终他也没能出兵,老楚公薨逝了,他的大儿子李震继位,便立即将宛城还给了南境。 刚刚举起的利剑,在深思熟虑后,还是放下了。 那日昏沉的午后,魏嵇的寝殿前'只有寥寥数人,魏荀得了令,父亲叫他前往宫中议事,他看着父亲已经几乎彻底没了人气的脸庞,竟笑了。 “参见父君。” “你来啦,快坐。”魏嵇缓缓睁开眼睛,望向魏荀。 “谢父君,”魏荀端正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父君,不知何事召儿子前来。” “呵呵,父亲叫儿子过来,难道非要有事吗?” “是儿子说错话了,父君召儿子来,自然随意,儿子没有怨言。” “没有怨言?”魏嵇叹了口气,“我虽一直不说,但也清楚,你的怨言不少啊,父亲病得很重,很重,今天难得有力气说话,就想和你聊聊。” “父亲想聊些什么?” “没什么,”魏嵇咳嗽了两声,“你说说,若是李震不选择把宛城归还,你会出兵吗?” 魏荀被问到了,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若是不出兵,那儿子何必连兵呢?” “这么久了,你还放不下这么点小事吗!” “正是因为这么久了失地还是不能收回,儿子心里才痛!才不甘呐!”魏荀的言辞有些激烈起来,“这么多年了,父亲还是没变,还是在怕,在怕什么!在怕您心目中的美好世界被打破!可您清楚,这天下维持不了多久了!是该洗牌了!” “你放肆!”魏嵇狠狠地拍了一下床沿,魏荀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孤再问你一次,若是孤死了,你继位后,能不能继续孤的事业,走孤的路。” 魏荀闭上了眼睛,他缓缓站起身,“父亲,您这算是给儿子最后的机会吗?” “你当我老了,病了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吗!你这几年权力大了,干了那些事,孤确实管不了,孤确实力不从心,但孤看得见!” “呵呵呵,好啊,父君,儿子告诉您,儿子会废弃您所有的法案!儿子要征伐天下!儿子要大一统!” “好一个大一统!来人!” 魏嵇话音刚落,数十名甲士便冲了进来,死死围住魏荀的去路。 “父亲对不起你了,”魏嵇叹了口气,“你难继大统,你必然是天下的祸害。” “父亲是想杀了儿子吗?” “是啊,可孤给了你机会了。” “可儿子也给了您机会了,”魏嵇瞪大眼睛看向魏荀,那张脸似乎突然变了样,变得陌生了,冷酷了。 “都出去吧,”魏荀坐回了位置,那些士兵听到了魏荀的命令纷纷退了出去。 “你!你!” “父亲,别生气了,毕竟儿子希望看着你安详地死去,”魏荀给魏嵇盖好被子,此刻的魏嵇因为愤怒,病症突发,没了力气。 “父亲,儿子想问问,若是杀一人而救天下万民,这样对吗?”魏荀平静地看着那挣扎着的老父亲,顿时笑了,“我相信您要是能说话的话,一定是愿意的,好了,儿子也不多说了,这救天下万民所要牺牲的第一个人,便是父亲您了。” 魏荀拿起了一旁的枕头死死扣在了魏嵇的脸上,他紧咬着牙,看着父亲无力地颤抖了两下,便彻底没了气息。 他似乎释然了,瘫坐在椅子上。 “父亲,父亲!”魏荀闭上了眼,“儿子不要做人臣,儿子要做王!做这乱世的枭桀!” 第一百零一章 双王之战26 使命 “父亲,儿子不孝啊。”魏荀泪流满面地往宫外走去,他那悲凉的哭腔竟叫人心疼。 侍从很是知趣地关上大门。 “国公,薨了!” 静谧的夜晚,这一道道令传,飘过宫门,传播到整个虎啸城。 魏荀那一夜什么地方也没去,他就一直跪在当年连跪九日的地方,只是那时,他是有求于父亲,而这次是给他的父亲送行。 那淅淅沥沥的小雨总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落下,魏荀依旧跪在那,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地面,面无表情。 “大公子,快离了吧,如今先君薨了,您这两日就要继位了,可不能染上风寒呐。”侍从焦急地过来想要搀扶魏荀,然而他依然无动于衷,只是平静地跪在那,就好像这是一个必须完成的朝圣一般,绝无暂停的可能。 直到雨停了。 第一缕阳光照射下来,魏荀疲惫的双眼就好像得了慰藉,他费力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大公子,小人送您回赴先歇着吧。” “不必,不必歇,”魏荀直了直腰,他咳嗽了两声,“把南境公的印拿来。” “这,您,这么急着,要,要做什么?” “别废话拿来!” “诺,”那侍从不敢多言,只好匆匆地去到寝殿内拿来了国公印。 “传我令信,以国公印为名,着令各地封臣在五日内前来虎啸城當山殿吊丧,共送先君上天。” “这么急的吗?” “去办。”魏荀严肃地瞥了一眼那侍从,吓得他急急忙忙地行礼,跑去传令。 各城的封臣接到令信,不敢有半点马虎,急忙赶赴虎啸城吊唁。 最远的路程,快马加鞭不过两日半,看似魏荀的话并不苛刻,然而当封臣们到达了虎啸城下之时,大门却紧闭不开,直到一日后,才准许放行。 再当他们到达了中宫外,早已准备好的士兵们将到来的每一个封臣控制住,把他们押进了不同的屋子里,虽然屋子华美,物品一应俱全,但无论他们怎么叫喊都无济于事。 第五日的正午时分,魏源整理好了衣冠,大步踏着石阶向着大殿上行进。 两旁的侍卫缓缓打开了大殿的门。 这叫魏源有些奇怪,但君令难违,他也只得硬着头皮上殿。 诺大的宫殿上,空空荡荡,唯有大殿中央摆着一盘菜肴,魏荀端坐在对面,微笑着望着他。 “见过哥哥。” “不必多礼,来,坐下,”魏荀招了招手,还不等魏源有什么反应,身后的大门便被关了起来。 “这…这…” “想什么呢,快坐下,”魏荀提起酒壶给两个杯子都斟上了酒。 魏源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行了礼才恭敬地坐下。 “哥哥,这,今日不是群臣吊唁父亲的日子吗?” 魏荀叹了口气,又拿起筷子夹了些蔬菜吃,“《汉辞》中说父丧,当服孝,绝酒肉,常哀恸,三年可止,那你知为何今天我就请你来喝酒吗?” “臣弟不知,还请哥哥明示。” “《汉辞》上说的不过都是寻常人家的话语罢了,父亲重病多年,薨逝不过时间问题,然而父亲薨逝后,还有许多事情要咱们去办,咱们承担的不是一个家,而是一个国!我今天叫你来饮酒,就是送一送父亲,让他老人家明白,不是儿子们不孝,而是国家危亡皆在你我之手,不可浪费心力于他事,来,陪哥哥干了。” 魏荀举起酒杯。 魏源的手微颤着,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的那杯酒,“哥,我这…” “怎么,父亲去了,你就不支持哥哥了?” “不,不是…” “还是说想直接取代哥哥,这样也免得和哥哥多浪费口舌。” “绝非如此,”魏源急忙端起酒杯,“长兄如父,国大于家,兄长之思,臣弟明白,即如此,臣弟与哥哥共饮。” “好,”魏荀一碰杯,两人一饮而尽。 “你刚刚问那些大臣去哪了,我也很纳闷啊,”魏荀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好五日来,就应该五日来,我给了他们这么多时间,他们却不珍惜,还在这拖延!该死!” 魏荀愤怒地甩出酒杯,吓得侍从们纷纷跪地,“贤弟,你说说,他们该死吗?” “哥哥,他们不应该,不应该一个也来不了啊,这…这怎么可能?” “我就问你,他们在规定时间内不来大殿上为先君吊唁,他们这么做该死吗!” “该…该死。”魏源低下了头。 “好,”魏荀摆了摆手,“听见了吧,我的贤弟都说那些人该死了,还不快去办了他们。” “诺。”一旁的侍从急忙下去。 “等等,这…这怎么能…” “难不成贤弟想要包庇这些个该死的玩意?”魏荀皱着眉毛冷冷地看着魏源,“贤弟今天能来,我预料地到,那些该死的东西今天来不了,我也一样预料地到。” 魏源退缩了,他重新坐回软垫上,点了点头,“兄…兄长说的是,说的是。” “你放心,这南境的栋梁之材我呢就没劳驾他们过来,只是把有些不知好歹,喜欢在虎啸城里拉帮结派的那些污秽之物清理掉了。”魏荀放下了酒杯,“咱们是家人,是家人就要像家人,以后这南境是我肩上的责任,一样是你魏源身上的责任!” “臣弟明白,明白。” “该去送父亲一程了,”魏荀擦了擦嘴,“走吧,就你我兄弟俩。” 魏荀拉住魏源,朝着那宫门缓缓走去。 自那日起,魏荀再也没有用过“我”字,他成为了南境的主人,成为了孤家寡人,他也再没有用过“荀”字,他成为了当世的枭雄,他成为了人人惧怕的魏桀。 如今的龙原城上插漫了魏旗,大雨渐渐过去了,阳光重回大地,庞大的南境军团浩浩荡荡地开入龙原,魏桀高傲地看着那断垣残壁中的重重惨状,他痴迷于牺牲牺牲是和平必要的代价。 “报!回禀君上,韩元启将军已经冲破敌阵,正与云霁主力正面交锋。” 魏桀点了点头,“好,是该咱们上去了,驾!” 第一百零二章 双王之战27 归尘 魏旗招摇,有若天云共砌,满城皆起。 卉渊远远地望着那快速接近的魏旗。 他灰白色的胡须随着风吹动,迷离的双眼似乎早就不再注视着任何东西。 “卉老,后面出现大量南境军队,如何是好啊!” “守!” “守?如何守?” “守啊!守你听不懂啊!” “诺,小人这就上去!”传令兵奔跑着穿过人群,呐喊着死守的命令。 卉渊驾着马冲到了前阵,望天殿已经守不住了,苍龙卫的联锁阵最终还是被人群所冲破。 “君上,臣来了。” “卉老,后面都解决了吧,”云勘踌躇满志地看着那近在眼前的大殿,马上他就可以走上那象征着最高权力的地方。 “都解决了。” “好!”云勘大喝一声,驱马向前,“再加把劲,彻底攻破苍龙卫的防守!对了,卉老,既然后面敌军的残兵败将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那就把龙栖宫外的士兵调进来,猛攻苍龙卫。” “诺,”卉渊拱手作揖,驾着马匆匆离去了。 刘襄垣横刀立马于军阵之前,整个金龙街完全化作了血龙街,无穷无尽的南境大军身披重甲,手执利枪,浩浩荡荡地开到龙栖宫前。 “将军止步,可否让南境公出来说说。”卉渊走到阵前。 “放屁,你也配让南境公和你说话?给我杀!” 刘襄垣话音刚落,身后的南境大军呐喊着冲向了云霁军,然而云霁军这边一样不示弱,两方立即冲杀在一起,难分难解,激烈无比。 “回禀国公,刘将军那边已经开战了。” “好,放箭!” 一支燃火的响箭飞上天空,龙栖宫左右两侧宫门前的南境军同时出击,迅速歼灭了小股不知所措的云霁士兵,直奔望天殿而来。 云勘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如此浩大的声势又是从何处来。 那原本早就铺满尸体的拐廊突然冲出大量的重甲枪兵,排列着整齐的枪盾阵两边包夹住云霁军。 “来了!援军来了!”常力山大吼着砍倒一个面前的云霁士兵。 魏燮远远望去,前来支援的便是再熟悉无比的南境军,“苍龙卫,列阵,守盾!” 原本意志已经到达承受极限的苍龙卫立即又摆好阵行,死死地卡成盾墙。 “听孤的,突围快突围!”云勘驾着马率先冲向了望天殿,然而还未靠近盾牌,战马就被刺穿了前胸,长鸣了一声倒地,将云勘摔落下来。 三面的军队越夹越紧,云勘挣扎着站起来,然而士兵们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发起攻击,那一次次突破完全就是用肉身去撞击坚硬的钢铁,根本毫无成功的可能,盾牌中隐匿的长枪将任何靠近这盾阵的敌手刺穿,慢慢地,云霁军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就连喊杀声都明显弱了下来。 而此刻的龙栖宫正门前,云霁军已经彻底败退,南境军以猛虎下山般的气势迅速席卷了尚在美梦中的云霁军,没过多久,云霁军完全被挤压在望天殿前广场这一小片区域内。 “这是,南境军,”李逝抹掉脸上的鲜血,定睛一看,“可怕的力量,训练有素,战力强劲。” “的确,南境军很少露面的,”公孙燎倚着墙角躺下,“我真以为咱们必死了,没想到这秀王的外公来救命了。” “救不救命不知道,反正这龙栖宫又得腾出一个好宫室了。” 四面的军队死死围困住了云霁军,这般状态就如同一个巨大的绞肉机不断运作着,那逼近绝路的云霁军就有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手上拿着利剑,却必将死在敌人的手上,这般预见到结局的悲哀,才是最大的绝望。 云勘在人群中不断叫嚷着,然而给他的位置越来越小了,所有人都被死死挤在了一起,甚至透不过气来。 “混蛋,天杀的狗贼!魏桀你这反贼!你这野心家!孤,孤,不对,本王!本王要…要…” 一阵强烈的压迫感袭来,云勘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折断的肋骨,士兵们已经完全没有站立的位置,他被挤压地几乎要窒息。 云勘奋力向上爬去,他挣脱了四周的束缚,他看着那方寸之地,被挤压地无处可走的士兵们,他们有的窒息而死,有的被南境军刺死,有的因为地方狭窄被战友的刀刃误伤而死。 “不!不!”云勘几经崩溃地呐喊出来,肆意地敲打着身边士兵的身体,然而空间越来越小,云勘已经完全没有地方可以喘气了,所有人都在奋力向上爬,他们抓着战友的脑袋只为了喘上一口气。 云霁军彻底没了抵抗能力,再也看不见云勘那张不服输的脸,只剩下他的一直手,在人群中无奈地挥舞了两下,便被疯狂向上挣脱的士兵们淹没了。 魏桀看着那些痛苦嘶吼的士兵们,越发不耐烦起来,“放箭,不必再这般折磨了。” “诺,”传令兵立即吹响军号,旗手改换了旗令,枪盾兵后面的弓箭手立刻到位。 三面箭雨齐刷刷地射进了这杀人炉中,那群还在做着最后挣扎的云霁士兵们随着箭雨的落下,一瞬间安静下来。 如此密集的人群如此密集的箭雨,这便是正真的屠杀。 南境军张开盾阵,集体向后撤去,地形散开,那些死去的云霁军尸体散落一地。 零星的几个呻吟着的士兵伸出了手,那是他们作为人的求生本能。 “派人,一个个杀了吧,尊敬对手,给他们痛快的。” “诺!” 很快,随着这最后的结尾,云霁军彻彻底底地被屠戮殆尽,连同铁城的一万军队都成为了这座坟墓安葬者。 卉渊被捆在木桩上,他肆意地狂笑着,他痛苦地摇着头,这一切的变数,他料到了开头,却想错了结尾。 魏桀骑着那匹高大的黑马径直来到卉渊面前。 “老相识了。” “哈哈哈,呵呵呵,那又如何,这么多年我还是没能看透你!”卉渊那怨恨至极的眼神,死死地望向魏桀。 “难得再见,不必如此仇视我,若是你愿意,咱们可以煮一壶茶,坐下来慢慢说。” 第一百零三章 双王之战28 归尘 “我这两天,总是心有余悸,我早该想到会是你。”卉渊猛咳了两声,“这么多年,没想到你没有老,反而越来越精明了!” “越老越精明好像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吧,”魏桀搬下马扎,坐在卉渊的身边,“人老了,心里的念想会慢慢消逝,强烈的欲望也会逐渐减弱,真是悲哀啊,只是你不一样,国仇家恨,多少年都不会改变。” “你可真是个老谋深算的东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黄雀在后?不不不,我只是把你当作一颗隐藏的旗子罢了,你当二十年前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你?是你故意如此!” “呵呵,不然呢,”魏桀剥着瓜子,摇了摇头,“你啊果然没有辜负孤的救命之恩呐,毕竟当时我也没想到你能闹这么大动静,不过如今我还是很欣赏你的,能以一己之力搅动大局,孤欣赏你。” “呵呵呵哈哈哈哈,”卉渊近乎疯狂地发笑,“好一个魏桀啊,魏桀魏桀,枭桀啊!没想到我卉渊一辈子做了你的棋子,可笑啊。” “不可笑,”魏桀拿起士兵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两口,“好水,怎么样,要不要喝一口,渴了吧。”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杀了你?可笑,怎么能杀了你呢,你是我的大功臣呐!当年因为你的帮助,先王发兵云霁,损失惨重大伤元气,如今又靠着你,引地公孙家两子自相残杀,一死一伤,孤的事都交给你办了,你啊还办的不错,”魏桀笑着摆摆手,站起身远远望向宫门内,“云霁应该是全军覆没了,咱们也该进去了,卉渊,你啊有没有兴趣和我进去看看。” “报!”传令兵骑马过来,“回禀君上,云霁叛军首领云勘已经战死,尸体给您带来了,全凭君上发落。” 后面的士兵抬着云勘的尸体跟了上来。 “呐,这人给你带来了,不看看?” “看?何必看!君已死,臣怎可独活!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啊!”卉渊奋力挣扎着。 魏桀无奈地叹了口气,“给他个痛快吧,”说完他便跨上马,直直地向着宫门走去,“把龙栖宫里头打扫干净,至于龙原城,最好在五日内打扫干净。” “诺!” 两个士兵将卉渊从木桩上解开,押到了一旁的空地上。 “魏桀!”卉渊大喊了一声。 魏桀勒勒住马,停在那。 “我卉渊在黄泉路上等着南境公驾临!哈哈哈!” 侩子手手起刀落,卉渊那颗高傲的头颅滚落在地。 魏桀的马继续慢慢地前行起来,向着大殿走去。 “这世上有执念的人越少,孤完成大业的日子便越近。”魏桀叹了口气,便又直起腰杆继续向前行进。 龙栖宫的大门缓缓关上。 无数的南境士兵在望天殿前拖动死去的云霁军尸体,迅速地将堆若小山的尸体全部清理出龙栖宫,宫中的侍从们又立即拿出一桶桶清水,清洗了路面,才刚刚洗刷了血水,便开始拿着干布将整个地面全部擦拭干净,刚刚还满地死尸的凄凉惨状立即就变成了光洁入新的前殿。 侍从们拿出了全新的长毯,从宫门前一直放到了望天殿前。 南境军吹起了悲凉雄壮的军号,魏桀驾着他全副武装的战马,踏着沉重的马步,自前宫门径直走上望天殿,这座自大秦以来已然五百年的宫城第一次迎来驾马上殿之人。 魏桀驾着马走到了王座之下,两边这几日被战事吓得不轻的大臣们见到这般阵势更是不敢多说什么。 魏桀跨下战马,单膝跪地,“吾王天安!” 浑厚有力,竟惊地公孙潇不知说些什么。 “外…外公,请起。” “谢陛下。”魏桀站起身,环视群臣,“臣来的还算及时吧。” “及时,及时啊,若不是外公来的及时怕是那群叛军早就攻下这望天殿,要了本王的性命。” “只是这叛乱刚刚平定,龙原城百废待兴,还需要人数,不知陛下怎么想的?” “额…”公孙潇咳嗽了两声,“这个,外公说的对,那就让领南军暂时留京保卫都城,顺便修筑宫墙,清理战场。” “臣以为不妥,还望陛下重新思量。”魏桀立即否决了公孙潇的想法,实际上公孙潇自己也清楚地很,魏桀不会这样轻易放弃机会的,如今他人已经在龙原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离开。 “那,那外公说说,该怎么办,只要合理,本王必定同意。” “陛下英明!臣以为如今印涂初败,尚有余力,梁城损失惨重,需要部队驻扎,当遣领南军西进梁城,并镇压息沙残党以铲除叛军余孽,镇北军依然要前往北方戍卫天下之北,至于龙原,陛下不必担心,臣率领六万南境军勤王,保卫并且重建龙原,轻而易举。” “大胆狂徒!”臣列中走出一人,“南境公,你身为戍卫晋国南境的封疆大吏,奉旨入京勤王,如今贼人已死,就当回兵南下,如今你却建议调走领南军,由你来护卫龙原,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天理不容!” 魏桀笑了笑,他缓缓走到那位大臣身边,“这位是谏议院侍郎徐帆徐大人吧,多年不见如今已然官升三级常伴君王左右了。” “臣既然受陛下信赖,做这些也是份内事。” “挑拨陛下和他外公的关系也是份内事吗!”魏桀愤怒地拔剑指向徐帆,“如此逆贼藏身于朝廷,今天终于现形!” “你这才是挑拨陛下和他的臣子…” 魏桀长剑横劈下来,一剑了结了徐帆的性命,众臣惊恐不已纷纷后退。 “陛下,这犯上作乱的逆臣已经被臣解决了,陛下大可宽心。” “好,好啊,多谢外公了,”公孙潇强行挤出笑容,“这…这战事持续多日,本王寝食难安,朝中诸多事宜,实在无力操持,就由外公来办吧,外公办,本王放心。” “谢陛下,臣必当竭死尽忠以报陛下。” “退朝吧,”公孙潇颤巍巍地站起身,在侍从的搀扶下缓缓向着后庭走去。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一百零四章 双王之战29 归尘 “前面的把那边的城墙弄好了再休息,别的都办的妥妥的就你们慢!” “诺,将军!” 中午的太阳火辣辣地叫人万分不适,公孙燎办完了事,便走到凉棚里,休息。 李逝和常力山坐在他身旁,一同喝茶乘凉。 “你们俩也是,一个刚刚封的爵爷,一个是平头老百姓,没事跑我这帮忙,你们还真想折煞我啊。” “嘿嘿,有意思,”常力山大笑起来,“那说起来你可是当今晋王小儿的堂哥呢,正经的皇亲国戚,这不是折煞了我俩嘛!” 李逝也笑了,“公孙兄,老常说话就这撩骚劲,没轻没重的,你可不要在意啊。” “我怎么会在意啊,咱们也算是过命的兄弟了,相互说些笑话没什么的,”公孙燎喝了口茶水,“对了,如今龙原城百废待兴,所有人都忙的焦头烂额你们刚好可以回去了,龙原之战,你和老常也是拼死作战,我和吕贤将军都可以作证,到时候奏明陛下,你们也便不用被束缚在这龙原城中。” “嗨,你说这话也没什么意思了,”李逝笑了笑,“本来我们也是回去心切,不过龙原城一战刚刚结束,大局还不明朗,魏桀率军勤王退敌,怕是龙原城得换主人了,我怕到时候局势大变,有可能对我楚国不利,还是暂且留下吧。” 公孙燎点了点头,“李逝啊,你的确聪明,了不起,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远见卓识,我要是晋王,这辈子都绝不会让你离开龙原。” 这话一出,李逝愣住了,他刚想举起杯子的手僵在那。 “哈哈哈,不必多想,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公孙燎立即又笑了出来,摆拜手,“我啊,不过是个守城官,管不着你们那些个事,你就当我说了个笑话。” “那是,自然是笑话,”李逝微微一笑,举起杯喝下一口。 常力山一见这架势,立刻就不干了,他猛地一拍桌子,“你们这些搞阴谋阳谋的,真是无趣!好不痛快!老子就是喜欢兄弟几个坐下来说敞亮话!少在那给我多…多拌嘴!”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我呀是我的不对。”公孙燎急忙连连致歉,那边的棚子里,吃完饭的士兵们也都聊了起来。 “我那边的兵都闲了,我得去招呼他们干活,实在陪不了二位。” “公孙兄公务在身,我们俩也不便多叨扰了,”李逝站起身,拱手作揖,“就此别过。” “就此别过。” 说完,公孙燎便径直往宫墙便走去。 “好了,老常咱们也该走了。” “好啊,走,”常力山拿起水壶咕噜咕噜倒下去几口,他擦了擦嘴,正巧瞥见李逝那忧心忡忡的样子,“喂,你想啥呢,在那?” “唉,公孙燎说的对,他的话倒是提醒我了。” “他的那些话?那有什么的,他不也说了嘛,不过是笑话罢了。” “笑话?你真当那是笑话,”李逝眉头紧皱,“公孙燎是真兄弟啊,都和我实话实说了,若是在过去,他必会将我拿办的。” “这,这是为何啊?”常力山万分不解。 “他是公孙家的人呐,搁在过去怎么可能留着对公孙家有害的人回归故里,不过现在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公孙家还是不是那个天命之族,晋国的江山还有没有可能续命了,再加上咱们战场上过命交情,他把该说的都摊牌了,他是怕有心人抓我把柄要我命啊。” 李逝这番话,叫常力山恍然大悟,“对啊,那你还不想走?留在这干什么,不如回去啊。” “回去?你当这把剑是做什么的?”李逝抓起腰间的寒潭,“君上把这把剑给了我,就是告诉我,我是楚国之剑,剑已出鞘就没有收回的可能,若是收回了,便永世别想再出鞘了。” “你是说李权已经对你起了戒心?不会吧,你可是他哥哥啊,他怎么能对你起戒心呢?” 李逝无奈地叹了口气,“世上君王皆是孤家寡人,无父无母,无妻无子。” “你真是文邹邹的话多,”常力山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我倒是有个办法解你这些顾虑,不知你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什么办法?” “嘿嘿,醉仙楼上走一走,一醉解千愁啊。” 一听常力山这富有喜感的话李逝也笑了出来,“说我文邹邹的,你不也能整出个段子,好,咱们一醉解千愁!” “一醉解千愁!”常力山伸手搂住李逝的肩膀,大笑着走出凉棚。 龙原的建设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参与修建的人数很多,修建的进展也很快。 魏府的会客厅里,魏源泡好了一壶清酒,用着娴熟的手法给魏桀倒好。 “这是上好的黄渠山毛峰,兄长可以尝尝。” “好啊,孤尝尝我这好弟弟平时喝的好东西,”魏桀端起茶盏,小口饮了些,闭上眼睛仔细地品了一下,“好茶,这楚人的茶文化着实厉害,孤认为已经接近了蜀国的水准。” “和蜀国的茶还是有些区别的,只不过我的口味叫清淡,不喜那大开大合办的质感罢了。” “和我一样啊,呵呵,”魏桀点了点头,“果然是小时候受了孤不少的影响啊。” “兄长,这些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请你来是喝茶的,不是来撇天的。” “哦?孤倒是觉得孤来是问话的,不管贤弟你请与不请,孤,都要和你算算。” 魏源微微笑笑,“好啊,既然兄长要训话,那我这做弟弟的必然要洗耳恭听。” “孤问你,为何让这韩元启成了领南军的主人?” “兄长这般问我实在有些不妥啊,韩元启的这位子,哪怕不出事,您也得给他吧。” 魏桀大笑起来,“我这弟弟了不起啊,没想到你来了龙原也一点没变,还是这么聪明,不错,孤是得让他做这领南军的主人,不过这不是孤不信任你,而是为了长久考虑,希望你可以理解。” “我当然理解,兄长向来深谋远虑,这些事,我没资格多问。” “嗯,”魏桀点了点头,“那,孤来说说第二件事。” 第一百零五章 双王之战30 归尘 “为何这些日子的密令没有告知燮儿?难不成有些东西不想让孤知道?” “您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多此一举罢了,为了办事效率高,我只能依我自己的方式行事。” “呵呵,”魏桀点了点头,“孤就怕我这个弟弟有了想法,不再认同孤,不再为他的故乡谋福。” “兄长多虑了,魏源此生唯愿南境叱咤天下,兄长执掌至高之权。” “嗯,不过还是要提醒你,有些事想想就行了,你需要做的还是我要求你去做的。”魏桀整理好衣冠,站起身。 “兄长这是要走?” “嗯,如今孤既然已经入主龙原,必然要做点事情,否则,这不是在着白白浪费时间嘛,”魏桀摆了摆手,“不说了,你还是你的御前大臣,孤不为难你。” “谢兄长信任,我必当竭尽所能为您为南境效忠!” “罢了罢了,孤这就走了。” “恭送兄长!”魏源行大礼送别魏桀,待他远远离开了,才直起身来。 “看来,师父的哥哥已经对师父心有疑虑了。”林霄寒从后室里踱步出来。 “长辈的事你少插手,”魏源背过身去,捏着鼻梁,一副焦虑不安的样子。 “不让我插手?哎呀,不让我插手,师父就在这如坐针毡?我还是觉得奇怪,这王室和南境,师父到底是哪一边的。” “你小子着实远超同龄人,和你说说也无妨,”魏源喝了口茶水,“我问你,若是日后真有人对抗王室,你会护王吗?” “我当兵不过是为了保境安民,至于谁来坐这王位不重要,只是如果他残暴不仁,伤害百姓,我也不会坐视不管。”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至于你问我,我到底在南境那边还是王室这边,我也告诉你,我站在百姓这边,”魏源叹了口气,“你回去吧,我这你也看了,康健地很。” “还请老师保重身体,那我就此告别,”林霄寒说完便朝着大门走去。 驿馆内李逝正悠闲地看着兵书,大战过后也难得歇息,正好趁此机会放松一下,正当他看得入迷时,突然听见敲门声。 李逝站起身,走过去打开门,“张管家,什么事啊?” “回禀爵爷,门外有两人非要见您,他们说是您的故人,一男一女,女的那个说她,她…她好像姓陈。” “陈?是陈言惬?”李逝不愿多问,连冲到大门前,打开驿馆门,他抬眼望去,望去便是见故人。 与数月前云水渡口一别,如出一辙,那水灵灵的眸子,凝望着他。 “你,你来了!”李逝激动地不知该说什么,他双手微颤着,也不知该如何放。 “好久啊,这么久你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陈言惬眼睛里噙着泪水,赌气地看着李逝。 此刻早已没了什么矜持,李逝上前一步紧紧抱着陈言惬,“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会再走了,不会了。” 陈言惬喜极而泣,再也不愿多说什么,只想这般简单地抱着。 叶承感觉有些尴尬,咳嗽了两声,“额,好了,好了,别卿卿我我了啊,咱们还得赶紧回去,陛下那边我已经说明了,他也同意让您同我们回国。” “可,可龙原情况不明,如今南境一家独大,楚国不可无人在龙原呐。” “的确如此,不过您再待在这太危险了,”叶承拱手答道,“还望爵爷即刻与我回到楚国大营,不可多留。” 李逝叹了口气,“好吧,那我便和你们回去,龙原就随他去吧。” “别站在这说了,咱们远道而来,你也不让我们先进来,”陈言惬嗔怪道。 “对,对,”李逝赶紧将门完全推开,让两人进来。 夕阳西下,北城墙上,只剩下稀稀寥寥的几个士兵修理着些边边角角。 公孙燎独自坐在石块上,喝着清酒,望着地平线上下坠的太阳。 正当他看地入迷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给他来了一脚。 “谁啊。” “谁?我。”林霄寒坐到公孙燎身旁。 “老林!哎呀,我怎么把你给忘了,嘿。”公孙燎激动不已。 “你心事蛮重啊,居然还能把我给忘了。” “我的事就不谈了,倒是说说你,你是真厉害,水淹北山口不费一兵一卒灭了萨瓦尔两万印涂军,真是高啊。” “你少废话了,说这么多我知道的干什么,”林霄寒拿过公孙燎手上的酒壶,喝上一口,“这场仗你怕是感怀良多吧。” “呵,哪有啊,我这么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是不思进取,天天把公逝办好就足够了。” “你本就不是这样的人,”林霄寒望向公孙燎,“还记得几年前咱们刚刚在军中认识的时候,你还是个不苟言笑,胸怀大志的宗室公子,可是不过这短短数年你就变成这大大咧咧的样子,我看在眼里不过没说罢了,你心里有苦衷。” 公孙燎不知说些什么,他尴尬地笑了笑,只能以喝酒掩盖心中的难受。 “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不过你看的还蛮仔细嘛。” “同室操戈,要是我,我也崩溃,”林霄寒言毕,竟让公孙燎越加伤感起来,好像是酒精起了作用,公孙燎的脸泛起微红。 “谁说不是呢,这天下多少人希望生在王家,而我虽贵为王亲贵胄却从仕以来处处受人掣肘,所谓的一腔热血日日被消磨殆尽,还谈什么胸怀大志,谈什么未来啊!” 公孙燎的情绪彻底爆发了,他躺在城墙上,彻底放松了自己。 “这天下早晚会有异变,”林霄寒站起身,“若你还有志向,那便站起来去完成,而不是在这里自暴自弃,乱世之中,人各有志,你放心,我们不会做对手的,不论我们身处什么阵营,咱们的最终目的是相同的。” “你?” “走了,没时间和你说这么多废话,”林霄寒笑了笑,“我还想回府歇息呢。” 说完林霄寒便迈着大步子,走下城楼。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公孙燎放声大哭起来,这几日战事激烈,他都没有机会释放心中的压力,知道这一刻终于有人能与他感同身受。 第一百零六章 白露之初 隆乐声奏起,望天殿重新焕发了昔日的容光。 朝臣们分列两侧,只等待晋王的到来。 禁门缓缓打开,晋秀王公孙潇缓缓走出来,走上无上的王座。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朝臣们呼声四起,有若盛世之息。 “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公孙潇咳了两声,“这几日朝中发生太多事情,反贼公孙宇自息沙城叛乱,勾结外邦,残害我大晋子民,试图攻入龙原,屠杀军民,夺本王之位,实属大逆不道!然最终兵败身死,却依旧死有余辜,本王念他也是王室宗亲,免去他百年之罪,饶过其息沙城子民,并且已经派韩元启将军率领领南军整顿息沙城及其四周城池。” “吾王仁爱,非常人可极。” 下面的臣子已经有人开始恭维起来,公孙潇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住嘴。 “然狼子野心非公孙宇一人之特权,其相卉渊原是云霁叛匪,隐匿多年,如今居然策动云霁与铁城反叛,险些攻破我望天殿,还好南境公及时到来,稳住局势,一举击败叛军,绞杀云勘与卉渊,其勤王助国之功实则叫本王感激无比,若以亲情,南境公乃本王外公,若以国事,南境公不畏生死,救本王于危难之中,此种深情,难以言表,只能微以表彰,封南境公魏桀为柱国公,自由出入龙原城,统帅戍京军卫,招募新军。” 魏桀走出城列,跪拜叩首,“谢陛下恩典!” “外公快请起。” “谢陛下,”魏桀长叹了一口气,“虽然保住了龙原保住了陛下,却也让大晋损失惨重,根据下面人统计,我晋国各地军士死伤可能超过六万余人,实乃凄凉,微臣感念军士们爱国之情,相信陛下也一样。” 公孙潇点了点头,“外公说的对,本王是疏忽了,来人,传本王召令,查找阵亡将士户籍,向其家人下哀悼诏,赏银钱米粮。” “诺,”侍从得了诏,匆匆下去了。 “没想到柱国公大人不仅骁勇善战,忠心耿耿,还如此体恤军士,实乃是难得之君主,微臣敬畏啊。” “呵呵,许大人真是谬赞啊,”魏桀笑了笑,“许大人掌管龙原城建司,还得麻烦大人为孤寻一处好的府邸,也好让孤可以在龙原城内有一处地方安憩。” “微臣何德何能可为柱国公劳心,即得柱国公看得起,必然尽心办事,绝不敢有丝毫拖沓。”许安国急忙作揖,喜不自禁。 “今日是陛下自战事了结后第一天上朝,当是展现龙威之时,这些小事也不该叨扰了陛下,”魏桀鞠了一躬,“臣也倦了,便先行一步,还望陛下体谅。” 公孙潇一听这话,立即表现出担忧之情,“外公没事吧,要不让本王送送?” “不必了,陛下有此心意,便是对臣最大的体恤,就不劳烦陛下多走这一趟了。”魏桀再行礼,便转身大步向殿外走去。 朝堂上也没什么大事好议,早早的也就下了朝。 魏源与黄进,林霄寒同行。 “这柱国公实在是太放肆了,骑马上殿,又随意自退,这个个都是杀头的大罪,不是我说,魏源,你这哥哥真是不像话啊!”黄进愤怒地摇了摇头。 “太傅大人这话可得少说,我兄长朝中耳目之多您又不是不知,还如此大声斥责,不是要人家寻来弹劾嘛。” “你这说的有趣,我都敢在你这个弟弟面前骂他,还怕别人告诉他不成,我身为太傅本就有教导群臣之责,无论他是南境公还是柱国公还是外公,本官都得骂!” “哎呀,”魏源扶住黄进的手臂,“太傅大人,您这不是瞧偏了我嘛,我魏源岂是那种背后告密的小人,虽然魏桀是我兄长,但他之所为的确有些过了,我也不是看不见,我不过是希望您消消气,毕竟太傅年纪大了,老是动怒对身体也不好。” “哼,本官当然知道魏大人是个明白人,是个正人君子,不然也不会有林将军这么个年轻有为的好徒儿,”黄进的气消了不少。 林霄寒见状,连忙笑笑,“老师,太傅大人,二位前辈聊天,晚辈就不多打扰了,府上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一步了。” “去吧,孩子,年轻人嘛,多办事,好事,呵呵,”黄进摆摆手,便让林霄寒秧先走了。 这段路虽说朝中的那些老人家走的时间久,但对林霄寒这样身姿挺拔的年轻将军来说不过也就是百余步的距离,他走到龙栖宫大门边,就看到凝芸在那焦急地望着。 “嘿,等谁呢,”林霄寒叫住了她。 “少爷,”凝芸见了他,激动万分,“少爷水淹了北山口人就不见了,真是叫别人干着急。” “那不是要事在身嘛,我一个镇北军将军,总不能自己跑回府去吧。” “那你现在都忙完了?” “嗯…算是吧,打算回府了。” “那太好了,我准备了食材,就等少爷这句话,走走走,回府回府我给少爷做些好吃的。” “唉,平时没见你跑这么快,”林霄寒被凝芸拉着直往前跑。 此刻的醉仙楼上,公孙燎,常力山,李逝,叶承,陈言惬都已经在席上。 “唉,战事结束,你们还是准备走了,”公孙燎自饮了一杯。 “的确,是说了该留下,但我楚国的朋友已经来了龙原,禀明了陛下,那我也该离去了。” “也罢,我公孙燎就在此送别各位,”公孙燎站起身又倒满了酒,“诸位既然在这酒桌上那便是我公孙燎的兄弟,日后若有需要尽可找我,如今将要相别,我敬各位。” “来来来,”常力山也站起身,招呼着李逝他们一块站起来。 “那咱们共同举杯。” “共同举杯!” 众人同饮下好酒,算作这龙原最后的相聚。 这场浩大的战争终于告一段落,龙原城的重建也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独孤裕也准备启程返回北境。 此刻的北境没有了野夷来犯倒是平静了许多。 北寒宫里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独孤瑾平静地躺在温暖的软床上。 这般样子已经过去了数年。 在那跳动的烛火边,她那细嫩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 。 第一百零七章 故史 “咱们快到了,”李麟的战马发出了底鸣声,再往前便是昏山城。 李麟带着李逝往楚军的营地去了,然而当三人到了捭阖山上,楚军早就人去楼空,什么也不剩下。 虽说不知什么原因,但毕竟楚军并没有出现在龙原的战场上,可能也就是班师回国去了,李麟便提议先回昏山城看看,毕竟半年没有回来,也该回去看看。 “昏山,还是昏山舒服啊,”李逝指着远处波光粼粼的运湖,“言惬,之前咱们相见后就去了宁泉,你也没在昏山逗留吧。” “确实没有,那时候灰头土脸的也不敢在外头露面。” “那就对了,”李麟笑了笑,“既然陈姑娘没在咱们昏山城好好玩过,走啊,咱们这几天就好好玩一把。” “你不得回宁泉复明吗,你如今也算是在国中有一官半职的人了,不能就这么随便吧。” “嗨呀,”李麟摆了摆手,“懒得回去,我不过就是个千夫长,少我一个没事,有副将给担着呢,走走走,咱们去宗庙看看。” 李麟说完便扬起马鞭,疾驰而去,李逝和陈言惬也不再多言,紧跟着他向着宗庙去了。 外面虽然战事刚刚结束,但这昏山城中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宁静的小山路,茂密的树木草丛,还有那老旧却别有风味的昏山宗庙。 “这是你们过去上学的地方?”陈言惬好奇地看着宗庙,那般样子实在不像是个学习的地方。 “嘿嘿,没想到吧,我和李逝都不是好学生,咱们俩都是这山村小院里长出来的。”李麟这一调侃,让三人都笑了。 “好了好了,咱们进去吧,”李逝叹了口气,“好久没能看看先生了,不知先生如今什么样。” “走啊,”李麟拉着李逝走了进去。 宗庙前厅,几位耄耋老者正谈论着古今文学,争的面红耳赤。 “先生!”李麟忙跑上前,“您看谁来了。” “嘿呀,小公子怎么来了,”先生直起身缓缓走上前。 老先生看起来又老了不少,上次见时还感觉老先生骨子英朗,可今天一见,他那垂暮之相尽显。 李逝看着竟有些难受起来,不知该说些什么。 “喂,李逝,咋了啊,”李麟忙把他拉上前,“先生,您看谁回来了。” “先生,我回来了。” “唉,哎呀,”老先生顿时热泪盈眶,“大公子,是大公子啊。” 老先生忙上前紧紧抓住李逝的双臂,“大公子,好久不见呐!” “老师,我回来了,”李逝双眼也湿润了,小时候,除了李麟,也便就是先生和自己最亲,他便如同父亲一般,又教自己的知识,又教自己做人的道理。 “你这段时间都去哪了啊,”老先生把李逝拉到桌前坐下。 “没去哪,就是出去闯了闯,这不就回来了嘛。” “哦,哦,好啊好啊,”老先生高兴地笑了,他侧身一看,陈言惬安静地坐在那。 “这位姑娘是…” “哦,这是陈姑娘,”李麟指了指,“我哥的相好。” “说什么呢你,粗俗,你这置人家陈姑娘于何地啊。”李逝生气地看了眼李麟。 “嘿嘿,李逝你这孩子就是太内敛了,什么事都是先想周全了才愿意透露,你看看,这不是让人家姑娘干等嘛,”先生走上前,仔细看了看陈言惬,“姑娘好啊,长的秀气漂亮,配得上咱们逝儿,哈哈哈。” “见过先生。” “不必多礼,快坐下。”老先生笑着又看了看陈言惬,越看越高兴。 “李逝啊,就知道问候你老师,咱们这些老家伙就当没见着啊?”其他几位宗庙的老人家都纷纷调侃起来。 “怎么会啊,诸位老者都是我李逝的恩师,只是刚刚来的匆忙,没能兼顾。” “嘿嘿嘿好啊,正好你小子来评评理,你老师说这末皇帝当年输,是输在残暴不仁,倒行逆施,这我不能苟同,我认为末皇帝败,是单纯败在修建了极北之地的皇陵上,若不是花了大量人力物力在皇陵上,若不是镇北军被调到极北督造皇陵,潜龙江一战他也败不了的。” “那皇陵建与不建不过只是一个导火索罢了,若不是他残暴不仁肆意打杀宫人和大臣,四处掳掠各地的美女,征发民工才是实际问题,正因为他在位三十年日日夜夜地消磨天下百姓对他的信任和崇拜才最后大厦倾倒,国破家亡,”老先生说完,捻了捻胡子,说的很是在理。 “对啊,”李麟点了点头,“这宁泉城学馆里的书籍也是这么说的。” “你们那都是老黄历了,这段历史啊说法很多,在我编纂楚国古史的时候翻阅了很多资料,在《秦书》,《古言诗录》里都有不同的记载,比如啊秦书最后就描述了末皇帝在楚地游历的故事,他对百姓都十分宽容,甚至其中说了一个故事,那日在黄渠山下,末皇帝见三农园中采茶,忽觉甚有特色,于是亲自下骄撵前去观看一番,其问一农君何为,炎炎午日,躬身采茶,劳累否。然农人答富叟何知,见汝衣着可懂野地荒原者苦,白日不忙,人饥,熟可助?末皇帝听了心中感慨颇深,出游归时,留意了很多地方,发觉自己的政令已经出了大问题,这便召集群臣拟了一份诏书《分田令》这份令才是他陷入危急的根本原因。” “分田令,这东西确实在野史里有些许提及。”李逝点了点头。 “对啊,你们清楚的,晋建国后,在正史中就不曾提及分田令,因为这分田令分的不是百姓的田,而是宗族大家的田,反抗末皇帝的九家都是天下大族这场战争不是百姓的起义,而是宗族为利益而战,正是末皇帝的镇北军离京,他们才有可能击败皇帝,根本就没有百姓愿意支持他们之中的任何一方!” “这…”老先生有些说不出话来。 李逝也愣住了,晋二百年对前秦的宣扬一直都是极为残暴的,但如今这位老者所言却实实在在对战争的起因有了明确的表述。 “这个嘛,毕竟不算正史,二位老人家都是学识渊博的学者,有分歧也正常,”李逝看了眼李麟。 “哦,好,走,我去给老人家做点好菜,大家正好聚一聚,”李麟笑了笑,赶紧缓和了气氛。 。 第一百零八章 故史2 “你不带着陈姑娘一块吗?”李麟拿起鱼竿。 “不必了,既然先生喜欢,让言惬在这陪他吧,何况外面燥热,何必让她与我们一块受累,”李逝挑了个不错的桶,“难得咱俩又有机会一起去垂钓,可得珍惜这时间呐。” “嘿嘿,走,这次啊我们再比比,我一定强过你。”李麟吹了声口哨,他的马便立马跟了过来。 “好啊,这段时间还更马培养感情了,”李逝笑了笑,走到马棚边,解下自己战马的缰绳,跃上马鞍,“走吧。” “运湖里的鱼虾,螺丝,都是好东西,你走之后,城里的农人还放了许多新品种,在宁泉能吃到的,在咱们这都可以吃到,到时候,你钓到什么,我都给你做。” “行,就等你这句话,”李逝拍了拍马屁股,加快了步伐。 如今的运湖大了不少,原本在湖边的歪脖子树也被移除掉了。 “咱们就在这下钩吧。”李麟放下马扎和渔具,将一袋馍片铺开,钓鱼闲时可以吃上一块。 两人下了钩,便等待起来,钓鱼不是件快事,更何况两边水浅,来时也没有回趟城里,这宗庙中的鱼竿也是较为老旧没法在过深的地方捕捞。 “等了这么久,你可以说说了吧。”李逝拿了片馍,尝了尝。 “额,你知道我有话说?” “当然了,如今宗庙里饭食还不错,你拉着我来钓鱼,必然是有话私下里和我讲。” “还是逃不过你眼睛啊,”李麟点了点头,“不错,是有话,还是希望小心点。” “小心?都回了故乡了我反而得小心了?” “你不可能一直待在昏山吧,总得回去宁泉城吧。” “哦,这样啊,”李逝点了点头,他也大概明白了李麟的意思,“你是怕聂韵刁难我?” “聂韵已经失势了,这你也知道,现在掌权的是李权,你那弟弟。” “那我担心什么,”李逝笑了起来,“我和他也算患难之交,当年宁门宫变,可是他一手掌权的转机,更何况我是他哥哥,更是亲上加亲。” “你这是想什么呢,自古以来为了君位有多少兄弟反目成仇,相互算计甚至弑杀相残,”李麟附到李逝耳畔,“我告诉你,我在宁泉做官,经常可以和李麟相见,他和我谈到你时都很不高兴。” “为什么?我和他不过见了数次。” “说来也怪我,他还是很嫉妒咱们俩感情的,你说你们俩同父兄弟反而走的不近,更何况你不过无官无职的赋闲子弟,我却只与你亲近,他看不下去,此外就是大臣们的意思,你毕竟是嫡长子,先君没有立你,很大程度是因为他死地突然,叶将军回都后,聂夫人直接封锁消息,直到立李权的事宜全部准备完毕后,才告知众臣,随后便让李权继承君位,根本没有所谓的先君遗诏,所以大臣们颇有怀疑,然而你又身居乡野,朝堂上也没有什么亲信,哪有大臣敢给你说话。不过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心里都嘀咕,私下里也讨论,李权听到了些风言风语,自然怀疑你。” 李逝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我清楚了,只是我做了这么久质子,在朝中更是没有人脉,根本对他造不成威胁,哪怕他真想刁难我,应该也不会太过。” “你还是先别入都了,”李麟叹了口气,“这样,咱们先玩几日,然后我回宁泉探探口风,若是情势好,我就托人来知会你。” “这样也好,”李逝点了点头,他看了看水面,依旧平静。 “对了,关于刚刚老管事说的《秦书》中的记载你知道多少。”李逝问了起来。 “《秦书》啊,”李麟摇了摇头,看起来比较为难,“那书金贵地很,怕是楚国只有宁泉城可以看到,你想看?” “对啊,老管事可是学识渊博之辈啊,只不过犯了什么事才被贬到昏山,他所说的末皇帝的旧事我还是有点怀疑,毕竟公孙家修的历史实在太美化这段战争了,我实在不敢完全相信,如果真的如老先生所言,那九大家族联手消灭秦国就不能算是正义之举,不过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罢了。” “可史书上说九家成势之时不过五万兵,那时候秦军三十余万虎狼,实力悬殊巨大,正是因为顺应民意才得以获得最后胜利啊。” “不,”李逝摇了摇头,“不一定是这样的,那是秦北军十二万皆在最北边的浩城,末皇帝修建极北皇陵时,派了八万人督造,南边军队同时防御萬酋岛土著的骚扰正真可以投入作战的不过十余万人,以九家的财力完全可以招募到这么多军队。” “那你这么说,还真是极北之地的北军如果及时赶回来,九家还不一定可以赢。” “对,就是这个意思,”李逝仔细想了想,“那时的公孙坚不想倒行逆施,他清楚大一统才是正确的,奈何九家都有自己的小算盘,若是他强行称帝很可能树敌,所以他退而求其次,效法古制,分封各大家族,自己做宗主国,一来不会引起各家族不满,二来自己依旧是九家之首,一举两得。” 李麟略有些悟懂的意思,“照你这么说,这公孙坚编的史书还是有点问题的,只是这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啊。” “和咱们似乎是没有关系,但和天下有关系,”李逝甩起钓竿,一条大鱼从水中被拽到地上,“这天下就该大一统才对,如今各国摩擦加剧,晋国被大幅度削弱,很可能战争不可避免了,会出现一个人一统天下。” “那这个人得多强啊,以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抗衡各国,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我担心的是,魏桀想做这个人,”李逝皱起眉毛,“他足够心狠手辣,足够狠,最重要的是当我看见他在晋国朝堂上的举动时,那样子像极了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一个枭雄。” “我没见过,”李麟笑了笑,“不过咱们今天有鱼吃了。” “呵呵,你啊会转移话题,”李逝把地上挣扎的鱼放入盆中,“够大,好啊,就它吧,咱们赶紧回去。” 。 第一百零九章 九家往事 李麟的鱼烧的很棒,又是引来老先生的啧啧赞叹。 待吃完了午饭,高悬头顶的太阳也西斜了不少。 宗庙里的房间非常多,虽然说大多年久失修,但也算是空间私密,各可歇息。 李逝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寒潭剑,由于剑刃十分锋利,他在擦拭刃口时也格外注意。 陈言惬看着他这般认真的模样倒也很是好奇,“喂,你的剑也不是日日都用,怎么这么频繁地擦拭啊。” “好剑要多保护啊,”李逝举起剑,仔细欣赏着整把剑,那修长精致的剑身着实在天下剑种之中出类拔萃,“这是我李家世代流传之物,到了我手上自然是要保管好的。” “这剑,只要是当年的九大家族就都有一把吗?” “当然,当年晋武王公孙坚夺取天下,以玄铁铸造九剑,每家都有自己独特的一把。” “可如今九家尚有封地的不过只剩下六家,另外三家早早消逝在历史之中了,他们的剑有流传吗?” “这个,正史里没有流传,不过野史倒是有不少描述,”李逝将寒潭重新插入剑鞘中,“想不想听听,他们的故事。” “好啊,讲故事哪有不听的嘛,”陈言惬抱着枕头,好奇地盯着李逝。 “这些也是我在龙原看到的野史资料,”李逝仰起头,想了想,“首先要说的就是当年的齐地双雄,齐廉和鲁汇,他们两家同属齐地的豪强大族,当年末皇帝年间,两家结成联姻之势,在公孙坚于楚地起义后,一同响应他。” “他们两家是联姻啊,哎呀,这个宁泉的史料好像没什么记载啊。” “对,这个也不是真正存在的,'只能说是一种可能,毕竟是野史,真假未知,”李逝顿了顿,“后来齐廉作为家主,又比鲁汇略长几岁,于是就做了两家名义上的首领,他们在齐地一共征发了一万三千子弟兵,开赴楚地,驰援公孙家,那时啊整个楚地的战事还很胶着,楚地三家,公孙家,李家,刘家虽然号召力大,短时间内聚集了至少三万人,但那是留驻楚地的地方秦军就达到四万余人,所以当义军和秦军正面交锋之后,还是损失惨重,再加上秦军早早派人到龙原请援,如果时间久了,怕是等龙原的援军到了,义军也将彻底覆灭。” “那一定是齐鲁联军先到了吧。” “对,齐廉很有先见之明,出兵迅速利落,不过两日齐鲁联军就从背后奇袭秦军大营,又与楚地三家两面夹击,大破秦军,这才让义军在楚地站稳脚跟,之后的故事才有的说,”李逝喝了口水,摇了摇空杯子,笑着看向陈言惬“呐,水没了,快帮我倒些。” “哼,”陈言惬放下枕头,接过李逝的杯子,径直走到桌旁,“真是没手没脚,快讲嘛。” “好好好,别火气那么大嘛,后来啊,分封九家的时候,齐鲁的地位是很高的,若是没有他们相助,公孙坚可能早就完蛋了,于是公孙坚将整个坚山丘陵以南,楚北走廊以北的土地都封给了两家,那时候两家家主的关系特别好,只不过很多时候,美好和睦都是表面现象,”李逝叹了口气,“到后来齐廉病重,一切事务都交到了鲁汇手上,事实上鲁汇很重感情,他为了表现公允,将齐廉的儿子齐雍提拔到两家联军大将军的位子上来,只是这个行为让他自己的长子大为不满,于是就发生了后面史书上记载的武王二年,鲁汇长子率兵谋反,杀死自己的父亲,随机兵锋直指齐城,想要在齐雍尚不知情的情况下歼灭他,独占整个齐鲁大地。” “结果在齐城外三十里,遭到齐雍的埋伏,至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样子,实际上齐雍做了联军主帅,光他鲁军中就有不少人曾经受到齐雍的统帅,所以当他做好奇袭准备的时候,就有不少军士认为之弑父罪大恶极,于是投靠了齐雍,最后导致他在齐城外大败。”陈言惬言毕,李逝啧啧赞叹。 “不错啊,果然是大家闺秀,正史学的好,”李逝笑了笑,“所以啊这鲁汇儿子背叛齐国的原因就是如此,只是他等不及想要成为齐鲁大地的主人,最后才送了命。” “鲁家的事,史书上描述的还是很多的,但刘家的覆灭就说的很少了,你说说刘家吧。” “嗯,刘家更是唏嘘,”李逝摇了摇头,“你应该知道东瀛国吧。” “当然了,前秦部分老臣和遗民乘船去了东野岛,建立了东瀛国嘛,他们说话叽叽歪歪的可怪了。” “刘家的覆灭就和他们有关,那是楚地被分为两半,以黄渠山为界,西为楚,东为刘,实际上由于先祖李止羡在义军中贡献远比刘奎大,楚国的版图也大于刘国,那是刘奎很是不满,正当他郁郁寡欢的时候,东瀛人给他抛了橄榄枝,他们希望刘奎做他们反攻天下的桥头堡,那是秦国余威还在,没有多想,刘奎就答应了东瀛国,那时他不断地运输东瀛国的人和物资进入内陆,他们希望先依靠刘奎入龙原面君的机会,带上东瀛的刺客,刺杀武王,引地天下大乱,再依靠前秦余威复国,事成之后,愿将整个楚地都划归刘家,只可惜,这事还是败露了,得到消息的家臣快马加鞭地前往龙原告密,武王当即下诏,派了三万人联合楚国讨伐刘国,先祖李止羡在黄渠山大破刘奎主力,最后将他逼到海涯边,刘奎害怕被审问,于是和亲信一同跳海自杀,事后,武王为了表彰楚国之功,将整个刘国都划归楚国。” “那算是自作孽不可活了,”陈言惬点了点头。 “不过可惜的是,刘国宝剑旭日被东瀛人带走了,那时先祖派了一万人在刘国各地搜寻旭日的消息,然而三年以后才得知,旭日剑已经在东瀛人手上,他们处在荒芜的岛屿上,没有足够的资源,这把锋利的玄铁剑成了他们的镇国之宝。” 。 第一百一十章 九家往事2 “旭日在东瀛岛,那齐地鲁家的剑又在哪?”陈言惬歪着脑袋,好奇地眨着眼。 “这个,书上没有记载,只知那把剑叫卫宫,鲁汇用过,但自他死后这卫宫就没了消息。” “哦,那还真可惜啊,那么一把难得的兵器,就这样消失了,那还有一家呢?” “还有一家便是记载最少的一家,北境白家,”李逝摸着下巴倒有些疑惑,“按理说这见过各国征伐的人非常多,通过百姓们口口相传的野史资料记载不会少,然而白家的历史却迷迷糊糊,不甚清楚,这值得琢磨。”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抹杀,或者,白家消亡的时候,没有一个漏网之鱼,没有出现范围较大的战火?” “你聪明啊,”李逝笑着刮了一下陈言惬的脸颊。 “你动手动脚干嘛。” “好好好,不动手动脚,咱们说故事,你啊说的和我想的如出一辙,我也觉得白家是遇到了蓄谋已久的灭门,这股势力在北境有足够的能量,能够封锁消息,而最重要的是清楚白家的根底,同时还行动迅速没有给白家留下漏网之鱼,而我翻阅史料倒是找到些只言片语,从晋初的卫阚所写《北府志异》中有些句子看起来有些考量:(武王四年北境公独孤衍向北至寒寻道亲伐野夷,然自四月十三起十八日内皆未见其亲面。)这段话有些琢磨的,独孤衍向外放话说要亲自带兵去讨伐野夷,然而人们在大营里并没有寻得其踪迹,还有同时在诗人王旗山的《北境游记》中记载了他在浩都城游玩时遇见过北境公车驾,两人都不是什么有名气的诗人学者,因此他们的文章也掀不起什么波澜,更不会有人愿意去将这两个文章联系起来,但我翻阅后留下了些印象,照他们两人所言,独孤衍实际上是在虚张声势,假意要前往极北地,然而当军队离开浩都后,他又找机会返回,这个过程恰好被失意诗人王旗山看到,为表自己不得志的愤懑之情,于是将自己与北境公对比,他的文章中也就留下了独孤衍返回浩都的证据。” “那你想的还是很仔细啊。” “当然了,而且在之前的史书中都有白家在义军中战斗的语句,在晋建国后,仍然有白月行入京拜见武王的记载,直到武王四年,白家的记载突然消失了,寥寥无几的一些言语带过,根本不清楚白家后人的情况,这两件事时间如此重叠,所以我怀疑是独孤家灭了白家。” “不会吧,”陈言惬一脸惊愕,“史书上都说独孤衍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无论是行军打仗还是交朋会友都豪爽地很呐,怎么可能做这种龌龊事。” “我也不相信啊,”李逝喝了口水,“可是我后来在另外一本书中看到了让我坚信于此的话,大诗人李云逍遥四海,各地的豪绅大族都争相邀请他入家中做客,毕竟李云是一等一的大诗人,能让他为自己作诗一首,实在是万分荣光,晋虞王十一年,也就是大概七十多年前吧,李云游历到浩都,受到时任北境公独孤琊的招待,那日李云吃喝皆很快意,独孤琊招待很周到,白日里李云观赏了独孤家的家传至宝落雪,就已经啧啧赞叹,然而夜里又见另外一把宝剑,更让他惊叹不已,并且留下了著名的绝句诗《持剑观》,里面有一句:(挥剑斩云烟,何日顾两君。)乍一看似乎没什么不妥,然而再联系前面的话语,这就让人不得不怀疑了,这把精致的剑是谁的剑,顾两君是哪两君,我想这独孤家必然与白家的消亡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哇,厉害啊,”陈言惬做起身,一脸诧异地看着李逝。 “你这是什么眼神呐?” “我还就奇怪,你这人心思缜密,能思会想,怎么会先被聂夫人捉住,又在龙原城中被困的糗事。” “歪,你这叫什么话,”李逝一脸鄙夷,“我那些忠君爱国之举在你这就成了糗事,合着在你眼里我李逝这么无脑啊。” “不说了嘛,看你还挺心思缜密的,可能是脑子一会管用一会不管用吧,哈哈。” “你这毒妇!又辱我!”李逝笑着跳上来,陈言惬忙躲下床。 “哈你还想非礼我,就是抓不到吧。” “你等着啊!” “懒得多说,哼,”陈言惬笑着打开门,刚想出去,李麟便迎面上前来。 李逝和陈言惬这一追一逃地刚好给看在了眼里。 “怎么啦,小两口嬉戏着啊,哈?”李麟笑着走进来,“哥你行啊,陈姑娘这么端庄一人,给你弄得这么活泼,没想到你也是闷骚啊,平日里正襟危坐的哈哈。” “你小子废什么话啊,”李逝走上前一把按住李麟的脑袋。 “唉,别别,我错了哥,我有事啊。” “有事说事。” “我爹的信件到了,催咱们赶紧入城呢,我这不是赶紧过来告诉你们嘛。” “叔父在家啊,哎我听说叔父被封了子爵,怎么没去宁泉当官呐,”李逝放下李麟,“按叔父的地位,怎么会还留在封地。” “我爹他就不喜欢朝堂上那些事,何况封地里大小事都是自己主理,现在去了宁泉什么事都成了帮人家做,我爹不习惯,更何况楚国这局势谁说的清楚,留在封地安全地多。” 李逝点了点头,“叔父的想法是对的,这样是保险一些,好吧,咱们赶紧走吧,我正好也好久没能回去了,真想看看,对了叔父身体怎么样,还硬朗吗?” “我爹安稳着呢,天天也没多少事干,舒服!” “可以啊,”李逝点了点头,“言惬,走去,咱们跟李麟回去看看,那可是咱们初遇的地方,嘿嘿。” “又不是什么好事,”陈言惬白了李逝一眼,便跟了上去。 和宗庙里的老先生道了别后,三人起上来马,便向着不远处的宁泉城方向去了。 :。: 第一百一十一章 信霖 “你离家几日了?”李逝看着昏山城人群熙攘的街道,倒是有些舒心。 “我啊,自上次去宁泉也有两个多月了,不过我老爹可不会想我,他只要一本书,一把摇椅,能在屋檐下头待上半天。” “看来叔父还是没变啊,想当年咱们读书读乏了,偷偷跑出去抓鱼摸虾,过了一个多时辰才回来,回来一看,叔父还在看着他那本老书,根本没发觉屋子里两个人不见了。” 李逝这话引得李麟,陈言惬纷纷笑起来。 “可这位爵爷,后来在宁门宫变帮了你大忙啊,人家可是学以致用了,”陈言惬轻遮着口笑了笑,“倒是你总是将自己置身险地。” “至之死地然后生呐,你懂什么,”李逝伸展了下胳膊,“再往前不就是信霖园了嘛。” “对啊,咱们赶紧回去,拜见一下我父母亲。”李麟驾着马上前一步。 此刻的信霖园倒是和半年前的大有不同,如今也到了九月份,立秋以后,阳光渐渐也不太毒辣了,相反地,风儿舒适了许多,原本翠绿色的叶子也没去了些许颜色。 “入秋了,再过些时日,哎,哥你生辰到了。” “嗯,好像是到了,”李逝跨下马。 面前的老侍从一眼就认出了李逝,“大公子,大公子回来了!” “老监,是我啊,”李逝见了也激动不已,毕竟照顾了自己数年也是有感情的。 “老监呐,我这正牌昏山爵的公子回来了,也不欢迎欢迎,倒是先迎这位喜欢闯荡的大公子,寒心哦,”李麟假意摇了摇头,唉声叹气。 “哎呀,少爷回来当然要迎,都怪老朽没眼力见。” “好啦,”李逝拍了拍李麟的脑袋,“你还开老人家的玩笑,走吧,进去见叔父叔母。” 穿过了门廊,侍从早早到后室告知李寻。 待李逝三人到了会客厅里,李寻和妻子都已经坐着等待了。 “爹娘,”李麟赶忙跑上前,蹲下身,伏在母亲的怀里。 “麟儿回来了,娘可想死你了。” “唉唉唉,你这逆子,懂不懂礼数,你爹我还在这呢。”李寻有些不悦,但碍于身份还是坐的笔挺。 “呀,老爹啊,儿子也想你啊,”李麟走到李寻身边打量了下,“不知这些日子,父亲身体可好。” “托你的福,好得很。” “侄儿拜见叔父叔母。”李逝走上前单膝跪地行了礼节。 “是逝儿,”李寻忙站起身,走上前将李逝扶起来,“你还拜什么呢,如今你也大了,爵位高,这么拜不合礼仪。” “何来不合礼仪一说啊,我朝一直倡导忠孝,叔父待我如子,叔父便是亚父。” “好好好,来,来坐,这位是?” “这位是先相陈且的孙女,陈言惬陈姑娘,随我们同道前来。” “小女子见过昏山子李大人,”陈言惬微屈身行礼,李寻忙叫她坐下。 “哎呀,是贤相陈且的后人啊,嗯,像,真像啊,姑娘面容清丽婉约,有大家闺秀之貌亦不乏独特非常之个性,的确有贤相遗风啊。” “昏山子客气了,小女子没您说的那么了不得。” “唉,”李寻忙摆了摆手,“要的,要的,还有啊不必叫我爵位,来了我府上就是家里人,直接叫我李叔叔就可以了。” 李麟的母亲见了,更是喜欢地不得了,她忙走上前问道,“姑娘啊,口渴么,你啊不比李麟他们那些糙儿郎,要是身体不适,有什么需求要说啊。” “没事的,伯母。” “唉,陈家姑娘,你今年岁数几何啊” “回伯母,小女子今岁刚满十六。” “哎呦,好姑娘,那,那你父亲可为你定了婚约否?”李麟的母亲喜乐地不行,问题一个接一个。 “父亲公务繁忙,没时间顾及这些。” “哎呦,多好的姑娘啊,和咱们家霖儿又是同岁…” “娘,”还不等她说完,李麟便一把拉着她到上座坐下,“娘啊,您这问这问那的吓到陈姑娘了,人家啊可是我嫂子啊。” “喂,李麟你可不能平白污人家姑娘清白啊,我倒是无所谓,但是…” “行了哥,暂时未过门,嘿嘿,”李麟皱起眉头,“说起来这里也是你半个家,那这算不算就是过门啦,嘿嘿。” “你这小子真的是…” “行了,李麟,别在那贫嘴,”李寻略有些严肃,叫李麟急忙闭上嘴巴。 “原来和逝儿已是定情,瞧我,还真是没问清楚。” “好了好了,就别再问东问西的了,”李寻摆摆手,“逝儿,你们午膳用了没?” “来之前去过城外宗庙看望老先生,已经在那里吃过了。” “哦,好啊,”李寻坐回位子,“那我让下人把屋子都收拾了,你们住下,待晚膳时分,咱们再多叙叙,你们风尘仆仆赶过来,还是要歇息会啊。” “谢过叔父,”李逝行了礼,三人便跟着时辰到了后面的走道。 “你看,陈姑娘,”李麟指了指那片空地,“那啊,就是过去我和李逝比试剑术的地方,那时候咱们可辛苦了,每日要练三个时辰的剑术。” “原来你们自小就相互比试啊。” “那是自然,”李麟笑了笑,“没我一直帮他提升水平,他如何在龙原城中自保啊。” “行了,你这小子就是喜欢给自己脸上贴金。” “哎呀,什么叫贴金嘛,我这就是实话实说啊,”李麟叹了口气,“还是小时候基本功没练扎实,早晓得和你那时候一样,苦练一番,现在应该也能有你这水平,。” “现在知道刻苦有什么用,”李逝拍了拍李麟的肩膀,“不过你也别难过,以后有的是你表现的机会,现在啊还得乖乖做点学问。” “嗯,走吧,我给你们选一间大屋子。” “一间,少给我扯淡,你这不是难为陈姑娘嘛,赶紧找上两间屋子!” “好好好,你这家伙真的是没有一点情调,”李麟犯起嘀咕,“怕是脑子里除了剑术权术,什么也没有。”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宣政 龙原城外,驻扎的魏军依旧迟迟没有离去,龙原城有充足了粮食,平原上也有水稻田,因此哪怕多出六万张嘴,依旧不必担心粮草短缺的问题。 魏桀正喂着自己的军马,这匹战马跟了他五六年,也算是感情极深。 “父亲,”魏燮走过来,魏桀好似有些惊讶,他并没有召魏燮过来,也并不清楚魏燮的来意。 “你来军营里做什么?” “父亲,我刚接到消息就过来了。” “消息,什么消息,这里可没你的午饭。” “您不是准备发兵伐蜀了吗?这,不需要我来帮您吗?” “呵呵,”魏桀笑了笑,他放下手中的草料,“你啊,还蛮积极,不过孤虽然托人给你送了消息,也没说要你现在来,本来孤准备再等几天,龙原城再稳定会,然后发兵南下。” “可是咱们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过蜀国的消息了,再加上蜀地山峦叠嶂,沟壑纵横,想要入蜀,何其之难,蜀国多年未曾有战事,怕是军力早已不止三万,我攻敌守,很是不利啊。” 魏燮的话,步步小心,分析恰当,的确值得思考,但魏桀依旧不慌不忙地抚摸着马首,看着爱马舒服地吃着上好的草料,格外高兴。 “你跟孤说了这么多克蜀的难处,孤倒是想问问你,你觉得你父亲我会没想到这些吗?” “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攻蜀困难尚多,有不少需要考虑的地方,儿子只是怕父亲百密一疏,毕竟战事一起,父亲想要一个人顾及全局还是有些困难的。” “呵呵,”魏桀笑了笑,他走到水桶边洗洗手,便坐在马扎上,歇息,“你是担心孤啊,还是耐不住性子想要随我出征立些战功啊?” “我,我不是…” “说来你自小习武练剑又饱读兵书,虽然我一直让你做着从政的事情,但过去学习的这些本事却一直没放下,这点孤要表扬你,”魏桀叹了口气,“说来前些日子你弟弟十岁生辰,他要我给你带了样东西。” “申儿,他有什么东西带给我?” 魏桀从衣中拿出一块玉佩,“这是你娘生他的时候,一并戴在他身上的,他说这玉佩就代表着他,他年纪小上不了战场,就请你戴上这玉佩,也算替他走了一遭,若是你身陷险境,他这玉佩也可以保佑你平安。” 魏燮接过玉佩,仔细端详了下,竟笑了,“我这弟弟竟还能想着我,自小我对他严苛,看来他没记我仇。” “怎么,你觉得他会记你仇,那照这么说孤对你苛刻地多,是不是你也记着孤的仇。” “不不不,父亲对儿子寄予厚望,严厉苛刻些是对的儿子怎么会记恨您呢。”魏燮赶紧辩解,倒有些不好意思。 “呵呵,你啊,”魏桀摇了摇头,“不过你说的我也都考虑了,的确攻蜀甚难,但蜀地不是没有破绽。” “父亲已经有办法了?” “你可记得当年蜀地孙正业是如何突破戗龙关的。” “他…”魏燮仔细想了想,“他是凿了山口,偷偷潜入,莫非父亲也想效法?” “不,孤只是想让孙显看到,孤是用这种方法入蜀,而不是真要如此。” “莫非,您是想走洛海?乘船过去?”魏燮恍然大悟,“您明地里凿山口,暗地里渡海绕到蜀国腹地,直插裂秧城!” “不错,有点眼光,”魏桀略有些欣慰,“你帮孤办件事,孤就带你一起出兵蜀国。” “父亲尽管吩咐,儿子一定办得到。” “奏明秀王,蜀国勤王迟缓,未能及时出兵,当责,令其十日内出蜀入龙原面圣。” “诺,儿子这就去办!” 在魏桀的脑海里,如今入蜀之战的一切准备都完善好了,只等出兵,一击歼灭蜀国。 而远在北边的齐国齐城,此刻莺歌燕舞,一派欣欣向荣之态。 宫中的大殿上,齐戬舒服地靠在爵座上,群臣列坐在两侧,这刚刚从民间征调的舞姬,正表演着齐国最流行的曲目。 “赁太公,您这眼光很棒啊,自民间找到的这些姑娘都蛮好看,漂亮!”齐戬啧啧赞叹,看得很是高兴。 “回禀君上,不是老臣眼光好,只是咱们齐国就是风土甚兴,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需老臣刻意寻找,只要贴上告示,前来自荐的女子个个相貌出众啊。” “呵呵呵,赁太公就是会说话,孤就是喜欢听太公说话,好听!哈哈哈。” “谢君上夸奖,臣必当竭尽全力为君上分忧。” “好一个分忧啊,”位列武将最前面的霍良冷冷地说了一句,“你日日找这些媚主之人,玩乐之物给君上,还得自谦咯?末将觉得赁相不必自谦,您做的太棒了。” “你,霍老将军,本官觉得你这是嘲讽本官呐!” “偶?您居然还能听得到别人的嘲讽啊,末将以为您只能听到阿谀奉承之话!” “你…” “好啦,”齐戬一句话打断了二人,“二位老人家,何必在今天这般享乐的时候相互争吵嘛。” “君上息怒,是臣不知深浅,请…” “行了行了,太公快起来,霍将军也坐回去吧,”齐戬捻了块西瓜送入口中,很是享受地吃下去,“你们都是我国肱骨重臣,有些争吵,孤觉得正常,孤不生气,不过今天孤高兴,不想听这些,要是有些不和的意见,你们私下讨论。” “谢君上理解。” “报!” 大门外,传来了急令,只有万分紧急的事情,才会允许传令兵入宫报告。 歌姬退到两边让开了大殿中央的位置。 传令兵气喘吁吁地跪在地上,“晋国急报。” “说吧,这晋国刚刚平定了叛乱又有什么事。” “晋王令,镇北军协同北境军已经陈兵长城,今令齐国公发两万兵助战,以图彻底歼灭野夷有生力量。” “这野夷打不完吗?”齐戬有些愠怒,“这晋国闲工夫这么多嘛!” “君上息怒,这怕是魏桀的主意啊,”赁伯立即答道,“不过毕竟是晋王令,若是不听,怕是要被魏桀治一个忤逆之罪,如今南境强大,又掌握整个晋国,还是得遵从啊。” “窝囊,”齐戬愤怒地捂着脑袋,“两万人是吧,这种仗就不必霍将军去了,哪位小将愿意领军?” “末将愿意,”臣列中走出一人,“末将与镇北军林将军合作过,到时候调度上更有默契。” “均赐,好啊,有我齐家风骨,孤就让你去历练一番!” 。 第一百一十三章 荒原得讯 “我就送你到这了,”林霄寒站在城外的路口处,虽然可以和独孤裕一道北上,但到了镇北军驻地,也便不再往前。 “你不是还准备北擒野夷主力吗,怎么不想北上长城了?” “我刚好还有点事办,待事情处理结束了,我必会北上,况且再等等齐国的援军,毕竟是秀王下的诏书,齐戬不会不派兵过来。” 独孤裕点了点头,“只是不知这晋王令还能管用多久,只怕是到了以后,再无人听从晋王号令了。” “那个待日后再说吧,”林霄寒叹了口气,“不与你谈了,我先回城了,从这到浩都不过百里,骑兵部队一日即可至,你不必担心时间。” “好啊,就此别过,”独孤裕调转马头,大军开拔。 目送着独孤裕离开,林霄寒也准备转身回城了,他心中好似想着什么。 “将军,那个吐贺鞑炎回来了,咱们不去见见?” “是要见见,”林霄寒皱着眉头,“最近事务繁多,很是麻烦,这样,军务司那的使用报表你去看看,把一些麻烦事解决了,也不必我亲自去了。” “诺,您尽管吩咐,可不能碍着您的大事。” 待林霄寒回到城里,手下的士兵将他引到府门的会客厅里。 吐贺鞑炎心事重重地坐在侧座上。 “吐贺大人,”林霄寒笑着迎上去,“多日不见,这华服顶冠上了身我还真没认出来。” “林霄寒!我的乌兰羽呢!她在哪呢?”吐贺鞑炎一见林霄寒,便急不可耐地走上去询问。 “你别着急啊,我交代你办的事处理好没有?”林霄寒坐在上手座上,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喝了两口。 “我都办妥了,”吐贺鞑炎从怀中拿出一份图纸,“你看看,这都是我亲自跑遍北地,面见了各部落首领画出来的,必定是真的。” “给我看?我怎么知道真假,来人。” “属下在。” “把牢里押着的那个女人杀了。” “诺。” “等等!”吐贺鞑炎一把抓住士兵的膀子,不让他离开,“林霄寒,你什么意思!我都是按你说的做了!你想干嘛!” “我怀疑你在骗我,所以我决定杀人灭口,”林霄寒走到吐贺鞑炎的面前,“你'走吧我不杀你。” “等等,这样我以性命担保,这图必定是真的啊!” “性命担保?你的命现在我随时可以取,你没资格当做筹码。” “你到底怎么才信啊!天呐,我的妻子,我的罪证都在你手上我怎么骗你!” “去,杀了那女人。”林霄寒闭上眼,那士兵立即继续往前去了。 吐贺鞑炎彻底爆发了,他握紧拳头冲向林霄寒。 “我和你拼了!你这恶魔!” 他从身后用拳重重砸向林霄寒,然而林霄寒轻巧地朝侧面一躲,伸手猛击他的后背,将吐贺鞑炎重重地打倒在地。 “呵呵,不错,”林霄寒转身知会了士兵一声,“不必杀了,留着。” “林霄寒你太狠了!太狠了!”吐贺鞑炎近乎崩溃地哭出了声。 “放心你的女人我招待地很好,不过既然要她,这份图纸可不能当做筹码,我要的是哈达颜西。” “她我带来了,”吐贺鞑炎忙站起身,“她,她在外头。” “带我去看看。” “走走,”吐贺鞑炎立马在前面引路,一直到了府门外头,他的战马上绑着个女人。 “就是她,”吐贺鞑炎从那女人身上拿出一个金色的徽章,“这是大巫师的亲物,我没骗你。” 林霄寒接过这徽章,仔细端详了一番,“不错,的确是真的。”他放下这徽章走到那女人身旁,拔出塞在她嘴里的布团,当她抬起头的那刻,的确叫林霄寒一愣,野夷女子大多看起来彪悍,威武,就连乌兰羽这样的贵族女子也带有着那种气势,然而面前的这女人虽然穿着野夷的服装但却像极了南方温婉清丽的大家闺秀。 “你确定这是哈达颜西?” “千真万确,你不信可以问那个被你抓住的俘虏,他也认识,几乎所有主部野夷都认得。” “把那个俘虏带上来。” 身边的士兵立即去办,不过半刻,便将那俘虏带了上来。 “小子,最近过得如何啊?” “托林将军的福,吃得好,睡得好。”那俘虏一脸谄媚样,看起来就叫人十分恶心。 “看看,谁来了。” 那俘虏走过去一看,万分惊讶,“是你!吐贺鞑炎你个叛徒!” “我不是叛徒!你才是!” “好了,兄弟相见何必如此大动肝火,”林霄寒指着那马背上的女人,“你认识她吗?” “她?”俘虏走近看了看,“她是那个,那个大巫师啊,哈达颜西啊!” “你确定吗?” “当然了,咱们部落里的人都认识啊!” 林霄寒点了点头,“不错,吐贺鞑炎你很讲信用。” 林霄寒摆了摆手,他身后的士兵立即抽出利剑一剑砍倒了那俘虏。 “你讲信用我自然也要讲信用,”林霄寒笑了笑,“说了不能让他回去,他就不可能再站起来。” 吐贺鞑炎看地傻眼了,他好好冷静了一下,“对,对了,你说过的,这件事绝对不会传到北地,还有归还我的乌兰羽!” “当然,当然归还,”林霄寒指了指吐贺鞑炎身后。 他转过头,自己的爱妻就站在那。 “羽,”吐贺鞑炎的眼泪都溢出眼眶,他跑过去紧紧抱着乌兰羽。 “最近怎么样没受伤吧?” “没有,没有,我没事,”乌兰羽哭着,她终于看到了希望。 林霄寒摇了摇头,“这事你们看着办吧,我先走了。” 他交代完副将便径直离去。 “将军那是什么意思啊?”副将问向一旁的同僚。 “将军的意思还不明白啊,叫你杀了啊。” “不是说要咱们看着办吗?” “咱们将军最厌恶这些野夷了,要是见着这两人明天还能在营里晃悠,将军能高兴了?赶紧处理掉啊!” “对啊,”副将点了点头,“所有人,放箭!” 吐贺鞑炎猛地一抬头,四周的士兵早早拉满弓,对着他了。 。 第一百一十四章 楚城 “太谢哒(出大事了!)” 印涂败军逃回了特里城。 “洗掠夺过过,拉娜他秀(出了什么大事啊,难不成是钱来了?)” 索婆达难这一说,身边的大臣们都纷纷笑起来。 “萨姆哈哪里下肚哭多(大王即将称霸天下,大喜!)” “密度库洛多(晋国已死!)” “密度拉马拉多米西,萨姆哦罗他(晋国不过就是一个投机取巧的胜利者,大王才是英雄!)” 大臣们纷纷开始附和起来,搞得索婆达难喜乐不已,“卡兰读库啦啦(说说看,什么情况。)” “萨……萨姆,西路多莫高孤喇嘛!(大……大王,我军全军覆没!)”士兵低下头,“萨瓦尔索尼哦来套塔卡拉(萨瓦尔将军战死沙场了!)” “马达,袭来露丝(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萨瓦尔素冠荷鼎(萨瓦尔归天了。)”士兵痛哭着,不知所措地跪在那,此刻大殿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 “三度还是个更噶,库上扣席卡啦啦一幕萨达哟啊(那至少得重创了晋国吧,那现在晋西北什么情况。)”索婆达难急忙问道,他冷静异常,并没有因为军队的覆灭而慌乱。 “油卡对局私,啦木兰诺克实践活(我一直到了梁城,现在所有城池都被晋军拿回来了。)” “玛咖富哦!玺卡碧尼拉姆呐!额一卡孤独奴鲁西大!(简直愚蠢!可耻的公孙宇害了我这么多战士!)”索婆达难站起身,“唷大难雕梁画独!头额距地晒啥苦!(传我命令!我要亲自率全队讨伐晋国。)” “萨拉首,流苏看到过,是滴佛安。(不可啊,晋国领南军大约五万人驻扎在息沙。)”传令兵赶紧将消息一并说完,“蓝本就和卡拉西海玛吉斯还需哦新南贺鞑看对戏,啦卡(如果我们现在出兵根本过不了息沙城啊,大王!)” “哈达吗!(混蛋啊!)”索婆达难猛拍椅把,怒不可揭地站起身,然而此刻他也无可奈何。 息沙城被晋军重新收回,想要南下几乎是根本不可能的了。 待落了夜,月光撒下,一切喧嚣又回归平静。 李逝坐在庭院中,他百无聊赖地看着渺渺星河,此刻平静就显得十分难得。 “嘿,”李麟走到亭子里,递上一杯黄渠山毛峰,“难得,找了好久找到一盒密封的茶。” “呵呵,好啊,难得你这么有心,”李逝接过茶水,品了一口,“好茶,嗯,再来一口。” “那肯定的,只不过,现在能喝的也都采不到了,听说原来的采茶人离开了老家。” “离开了老家,这茶这么好,他还想做什么,留下来采茶不是更舒坦吗?” “是舒坦,只是这次征兵,他们家仨儿子都入了军籍,老子为了儿子,便变卖了家产跟着去到宁泉了。” “这样啊,”李逝叹了口气,“可惜了老手艺啊,只不过,最近为何要无缘无故征兵,莫不是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这我也不清楚,之前接到勤王令,李权带着兵亲自前往,不过实际上没有交战,我接上你就没有回过宁泉,宁泉的情况我也不清楚。” “是啊,我也担心,老常许久未见聂麒,急着回去看看他的近况,这也好几天了,没有他的消息,过两天是得去宁泉一趟。” 李麟点了点头,“正好,咱们一块去,我也得去述职了,不然又会有朝臣说我是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 “哈哈哈,不错嘛,知道羞耻了,”李逝端起茶杯,喝完了剩下的一些,“怕是今天晚上睡不着觉咯。” “你不回去睡?” “怎么,我以前又不是没有在这里坐一个晚上的经历。” “哦,对啊,”李麟好似突然想到什么,“你第一次见到陈姑娘不就是在这里发呆时碰见的嘛。” “什么叫发呆,你会不会讲话。” “你今天又不回去,难不成独留人家陈姑娘一人无趣待着?” “你,”李逝皱起眉头,“你现在怎么越来越不羞臊了,说的什么话,我看你差个人管管。” 李麟站起身,转了两圈。 “看见没,我也是朝臣了,在宁泉做官,也算立业了,还要谁管呐。” “古人说成家立业啊,”李逝摇了摇头,“可惜了,虽说立业却未能成家,实在可惜,要我说就该早点给你找个妻子,也能让你收收心。” “找什么,我要自己去寻,”李麟仔细想了想,“不对,哥,你可不是爱管这些事的人,说,是不是做了我爹的说客。” “你别说那些有的没的。” “就是这般!我爹真是不耐烦呐,前些日子刚刚给我送去宁泉谋了个职位,现在又叫你来游说我娶妻,我这才刚十六,也太早了呀。” “你还挺了解你爹,厉害,果然是亲儿子,不过既然你爹想了,你就加快速度呗,也没说逼你。” “急什么,我不喜欢媒婆说的那些,没有灵气,若是强行让我选了,即是苦了自己,又耽误了人家姑娘,我也想要和你一样,我也要自由爱情。” 李麟这傲娇的样子,不由得笑起来。 “对对,我也支持你,”李逝站起身伸了伸懒腰,“你想什么什么时候回去?” “起码……再过两日吧。” “行,我去陈姑娘那问问,看看她愿不愿两日后回宁泉,要是定了,明天早上我回复你。” “嘿,你这还是要回去啊,怎么我提点你两句你便明白了,”李麟也站起身,“可不许让人家一人在房里无趣哦。” “行了行了,别多嘴了,回吧,”李逝摆了摆手,便兀自往陈言惬厢房的方向去了。 李麟摇了摇头,“口是心非,回了!” 此刻的宁泉城里笼罩了一丝奇异的意味。 楚云宫里的普通宫人依旧忙里忙外,只是和过去不一样的是,太夫人聂韵又从后室走上了前殿,她又成了宫里最举足轻重的人物。 叶承忧心忡忡地看着远处楚国公的居所,他很清楚,如今平静的宁泉实则一直暗流不止。 。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失君 楚国的朝堂,又回到了过去的样子,只是爵座上不再有人。 聂韵端坐在白晶帘幕的后面,静静等待着心存异意的臣子。 “禀太夫人,老臣有话要说,”老迈的叶荀熙颤巍巍地从座椅上站起来,在臣列中站着的叶承急忙过来搀扶。 “叶相有话说,但说无妨,您是我楚国肱骨重臣,又上了年纪,德高望重地,不要让别人骂本宫不懂礼数。” “承蒙夫人厚爱,老臣也就坦白向相了,”叶荀熙咳嗽了两声,“自今年春日伊始,国公就罢停了您垂帘听政的权力,事情无论大小必躬亲完成,然自君上亲领军勤王后,我等未见君上一面,只得您所言,君上归国染上疾病不得已卧床养病,如今已经过了两日却依旧不能上朝,甚至不能见一见我们这些老家伙,只能从您口中得知君上的消息,难免不能服众啊。” 叶荀熙话毕,下面的大臣纷纷议论起来,此刻叶承的表情凝重,心事重重。 “呵呵,”帘后的聂韵笑了两声,“好啊,没想到叶相虽老但爱国忠君之心未减呐,您这么说,是不是认为本宫私自隐藏君上的境况,假传消息,控制朝堂啊?” “臣以为不无这种可能,若是太夫人着实没有欺瞒我等的意思,那请允许我们见一面君上。” “大胆叶荀熙,居然敢如此揣测本宫。” “臣不过如此质询一句,太夫人便如此难以容忍了吗,请太夫人记住,吾等是君上的臣子,而非太夫人的臣子,多日不见君,只是由太夫人所传政令为纲,实难服众!” “不错,还请太夫人高抬贵手,让我等见一见君上,也好叫我们就此相信太夫人,不必对您心存疑虑,”厉涵从臣列中走出来附和道。 “厉大人居然也质疑本宫?难不成厉大人还在怪本宫,认为你那祖父是本宫害死的?” “太夫人休得再说此事,”厉涵拜了一拜,“老祖三朝元老,两代先君老师,德高望重,忧国忧民,一心为君,然惨死宁门前,所为何事,太夫人不是不知,此刻还问,莫叫楚人寒心。” “我等附议!”两旁的大臣纷纷鞠躬言明,表述支持,一时间聂韵竟不知如何是好。 “诸位,诸位快快止息吧,”叶承走上前,“君上是什么情况的确牵绕我等臣子之心,但太夫人是君上的母亲,是君上最亲的人,是君上的家人长辈,我等如此质问,若是等君上归朝,不是自找苦吃,让君上责罚吗?” 叶承如今官拜上将军,说的话也很有分量,他话音刚落,下面的官员们便纷纷退后,相互间窃窃私语起来。 “父亲,还请先入座,”叶承恭敬地引着叶荀熙坐下。 “你要做甚?”叶荀熙十分不悦地看着叶承。 “父亲,您和诸位大臣都想要个说法,同样的儿子也想要个说法,”叶承转过身对着聂韵微微叩首,“回禀太夫人,我等朝臣一直忠于李家,忠于君上,忠于楚国,所谓问询君上身体,想要见见君上不过都是尽臣子之责,现在臣就想代表诸位大人问问,君上身体到底有无大碍。” “还是叶将军有礼啊,”聂韵打了个哈欠,“君上虽然身体抱恙,但医官已经在调理,并不会伤及性命,所有政令也是由君上亲自审阅,才会叫诸公实施。” “谢太夫人名言,”叶承回身面相诸臣,“诸位大人,我们皆是同僚,所谓臣子不过就是为君上分忧,为国家谋福,如今君上之母尚且明言,我等何必越俎代庖,质问太夫人,这也是对君上的不尊重啊,至于是否要和君上见上一面,在下觉得有这个必要,也可以没这个必要,重要的是要把君上交代下来的事办好了,若是非要如此,见了君上,到时候君上染有疾病,万分不悦,诸公想想那时诸公还会觉得该见吗?” “叶将军说的在理,”人群中开始有支持的声音,渐渐地支持要见李权的大臣越来越少,大多数都愿意再等等,不必如此着急。 “叶承,你此言差矣啊,”叶荀熙直指着叶承,“本官一直教育你不可因小事徇私,此刻君上性命不知,如何能肆意放手,你不管,我不管,谁来管呐!” “叶相此言诧异,本宫乃君上之母,难不成此事本宫不必您更该管吗?还是说您觉得您比本宫的地位更高啊?” “绝无此事,”叶承跪地叩首,“家父忠君之心天地可鉴,已然到了这个岁数实在不可能再有什么非分之想,一辈子为国为民,从来没有享过福,难道这样的的人还会与太夫人攀比吗!” “好了,叶将军,快起来吧,这些事不过都是玩笑话,”聂韵叹了口气,“实际上,君上抱恙,本宫何尝不是心中担忧不已呢,君上可是本宫的亲生儿子啊,本宫怎么可能不比你们忧心!你们想想当年君上少时被先君如何严格要求,本宫又是如何护他的。” “太夫人忧虑甚多,我辈不如!”大臣们风向大变,一时间倒向聂韵。 “幸蒙诸位大人体恤,本宫也乏了,就这样吧,君上那还得有人照看着,你们都退了吧。” 侍从得了命令,立即宣布退朝,这面见君上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出了宫门,叶荀熙也不愿和叶承多言一句。 “父亲,不必生儿子的气啊,这事有蹊跷。” “蹊跷?你当就你知道有蹊跷啊,为父不知道?正是有蹊跷才要面见君上,不然谁知道以后的政令是他聂韵下的还是君上下的。”老头子怒不可揭,根本不想再多言。 “其实,在军营里就有了问题,有一夜有刺客,消失在君上的大帐附近,我本想进去看看,可是随行的侍官不允许我面见君上,他们权力巨大,监督军队,我也没办法,可是就从那天起,我就再也没见过君上了。” 叶荀熙眉头一皱,“不对,这太像了实在太像二十七年前了!” 。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朝中危局 “那时候,不是先君刚刚继位的时候吗?” “对,那时候,先君刚刚继位,然而有一件事是很多人万万没有想到的。” “连我也不知,他们到底隐瞒了什么?” “那时候啊,先君的父亲李哲已经十分老迈了,李哲有四个儿子,先君李震排行老二,而排行老大的李固是已经被定好了的继承人。” “可后来李固不是已经,已经死了吗?”叶承有些不解,这件事早就尘埃落定,莫非还能有什么说法。 “不,那时候,李固还不一定死,”叶荀熙叹了口气,“那时你不过两三岁,而我一直尽心为国,直到四十余岁才有了你,那时候我也算是楚国栋梁了。” “父亲做的械调令,那时候到我岁时才升迁了。” “不错,那时候我就是械调令,掌管国内重要物资的调度,特别是军需物资,也算是小有权力,二十七年前,祖君李哲已经六十八岁了,当时本要陈且陪同他北游,然而临行前却换作了我,理由是我年纪大些,容易引地君上高兴,懂君上心思,但其实我清楚,那不过是说了玩的罢了,实际上要我跟着的目的还是君上忌惮他那几个儿子,尤其是大儿子李固。那时候手上有三千卫,且近驻宁泉外,军中任职的大臣十之有六和他交好,于是君上离开时带上了我这个械调令和五个精锐卫府的兵符,这样也算双重保障,一来我手下的官吏都很听从我的意思,我离开,他们不可能随随便便作决定去调度甲胄武器,而当时李哲手上的兵符能调度的军队大约有一万人,都是真正的精锐,完全做好了这些,他才放心地去了北方。” “那做了这么好的准备,应当是万无一失了吧。” “差的多了,不过北游三日,到了長州黑水城时,李固就坐不住了。” “难不成他当时想通过兵变,迅速执掌权力架空李哲,可是这样风险有些大。” “你说的不错,”叶荀熙点了点头,“他的确预料到这样的风险,于是在选取方式的时候,更讨巧,他派了刺客去刺杀我,不过那刺客十分愚蠢,才刚刚到了我的屋子前就被侍卫捉住了。” “杀您?他这么做不会是故意掩人耳目吧,”叶承想得仔细,叫叶荀熙有些欣慰。 “不错嘛,在朝堂上混了这么久,懂了不少,的确,他不想杀我,那刺客也可能是故意被抓,不过那家伙嘴硬地很,哪怕是拷打再严厉,他半个字也没有透露,李哲万分愤怒,于是在城中的广场上公开处决了这家伙,刚刚看完了这场处决,他便驾着马出城游猎,谁知当所有人放松警惕,认为毫无危险时,不知从何处奔出一骑,射杀了君上,他速度太快了,一时间君上身边的士兵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君上到底,他们才意识到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再当他们猛追刺客时,他早已拔剑自杀了。” “这件事,怕是没有几人知道吧,我们这一辈的人都以为祖君的死是暴毙,是意外。” “当然你们不知道,在那时候,除了我和身边几个士兵都没人知道,”叶荀熙叹了口气,“那时我还是照常将君上带回了大营,只不过,我要求士兵坚决保密,随后我至绝密函到宁泉,询问厉敖大人,君上立遗嘱的诏书,所写是谁,直到收到消息是李震,这才真叫我大吃一惊,于是我立刻回兵宁泉,还召集了五个卫府一万人的军队一同回去,待我到宁泉,厉大人早早地准备好接应,我们将君上的尸体送到太夫人呐,哭诉实言,并且展示诏书,痛陈利害,再加上李固乃是先夫人所生,本来太夫人就与他没有感情,最后她老人家同意了我们的计划,第二日上朝时,太夫人谎称君上受小人暗害,受了重伤,唯独叫李固一人前往病塌,这下叫李固大喜过望,他犯了一个致命错误,他以为刺客得手,先君未死,没有等和刺客约定的归来时间就带着两个侍从前往后宫,当他走到床塌边,拉开床帘,只见先君一副惨死惊恐的尸体,连连后退,然而此刻李寻已经带兵围困后宫,很快便捉拿了李固将他暗地处决掉,随后用他身上的兵符解除了三千城外士兵的武装,又过了一日,全城吊白长布,先君去世的消息才传出来,而那个最后一个见了先君面的长子李固却在某阁楼上失足摔死,很快,我们公布了先君遗诏,立李震为君,这才彻底平息这件事。” “没想到您年轻时居然还经历了这场暗中进行的宫变,实在叫人唏嘘啊。” “此事我只与你一人讲,不可告知外人。” “儿子明白,”叶承忙点头,“那照您意思是,您是怀疑如今君上已经薨了?太夫人欲盖弥彰是有利可图?” “你想想,若是当今君上薨逝,然后该是谁来继位。” “当然只有先君长子李逝有资格了,多啊,宁门宫变时太夫人如此折磨李逝,若是李逝坐上爵位,太夫人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啊。” “不错,然则不仅如此,李寻一派一向和聂韵不和,只有黑水城伯爵李稻谦和聂韵十分合得来,他是李哲四子,如今也有一个儿子,年刚十三,好控制,若是叫他登上君位,怕是聂韵又要独揽大权。” “那这么说,如今李逝有危险呐,若是聂韵真想夺权必定会派人暗害他,而且他如今在昏山城里尚且不知情况,说不定还会傻乎乎地回宁泉来。” “不错,实在叫人担忧,咱们得想想办法。” “还想啥啊,”叶承等不及了,“不如我带人去保他入都,强逼太夫人交出君上,若是君上薨了,那李逝顺理成章继位。” “大为不可,一来君上实际情况尚不可知,若是君上未死,你这就是谋逆!二来,你有动作,自然太夫人会防备,这件事我另有安排,你小子就配合我。” “好,”叶承点了点头,“父亲可观大局,儿子不如,只要父亲吩咐儿子必当照做。” 。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南下伐蜀 龙原城的修缮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原本破败的城池又焕然一新。 整装待发的南境军,等带着魏桀的号令,檄文已发只等着大军开拔。 此刻的柱国公府里,魏桀正坐在那,十分随意地闭目养神。 正当他尚在享受这番宁静时,突然有人推门而入。 “父亲,我带姐姐来了。”魏燮鞠了一躬,将魏莹引入房间。 “坐吧,都是家里人,没什么拘束的。” “谢父亲。”魏莹很是小心地在对面坐下,略有些紧张。 “想必你们也清楚为什么我喊你们过来,都是孤的孩子,应该也懂孤的想法。” “父亲深谋远虑,所谓何事,儿子尚不能完全揣测。” “行了,就别在那给孤奉承了,”魏桀看了眼他们两个,“今日孤就要率兵伐蜀,为了保证龙原的稳定,孤留下一万南境军士兵戍卫,由王辉将军率领,另外孤把原来戍卫龙原的两千苍龙卫暂并入南境军中,还是由你魏燮指挥。” “谢父亲,不过一万军队会不会有些少,毕竟各国动向不明朗,保不齐会有放肆之人试探。” “你说的孤清楚,如今晋国镇北军在魏源的授意下已经北上,孤也懒得叫回来,另外孤派了领南军前往晋西北平定作乱,不过京畿四地将各城军队聚集起来也有大概一万余人,所以孤也下了令,让龙原周围七座城池都的军队都调入龙原城内,以防不测,至于若是还不够,南境还有将近五万人的精兵,不必担心。” “既然如此,儿子也能安心同父亲一起出征。” “嗯,”魏桀点了点头,“莹儿,最近过得如何啊。” “承蒙父亲关心,女儿过得不错,”魏莹微微低头,从她脸上看不出一丝的喜悦和慰藉。 但她的人生与其他的大家闺秀却不尽相同。 在她刚记事那会,第一个在乎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魏桀。母亲体弱多病,还不等她知道些什么便去世了,而魏桀也迎娶了新妻,不过虽然有了新欢,但魏桀好是最宠她这个女儿,无论什么想要的,魏莹只要说了,都能拿到手。 那时的南境已经开始问鼎各大诸侯,虎啸城里的玩意也非常多,她学着男孩打马球,魏桀就为她购了最好的北境宝马,她想要学下围棋,魏桀就为她买了纯玉料的顶级棋子,不论她怎么哭闹耍脾气,魏桀都愿意容忍。 哪怕她的弟弟魏燮出生了,魏桀对她的爱依旧没有半点减弱,作为魏家的长子,魏燮自小就被严格要求,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没有一点可以玩耍的时间,而相反魏莹在他这个年纪时却是享受了人间最奢华的生活。 直到十二岁,她迎来了自己的使命,那个父亲强加在她身上的使命。 她此生第一次离开虎啸城,但却再无机会回归故里,她嫁给了一个大她二十岁的男人,一个自视甚高,好色至极的男人,那时的她虽然懵懂,但却感觉得到疼痛,感觉得到欺辱,但她的献身,拯救了魏家,拯救了南境。 此刻再见到父亲不免有些陌生。 不过这些年她能见着几个男人呢?哪个男人不是带着占有她的目的而去讨好她呢,公孙钰没有真正爱她,周筠也同样没有真正爱她,直到最后她也不过是个筹码。 直到见着自己曾经记恨在心头的父亲驾马上殿之时,自己居然有些欣慰了,居然放下了悬着的心。 魏桀笑了笑,“燮儿,你出去准备准备,我还有事和你姐姐说。” “诺,儿子告退。” 魏桀叹了口气,他倒了壶茶,递给魏莹,“尝尝,看看有什么不同的。” 魏莹恭敬地接过杯子,小口抿了些,突然一怔,“这是南境的茶。” “对,你小时候最爱喝的普洱茶,”魏桀打开抽屉,拿出一个大木罐子,“来,这个孤从南境带来的,够喝好几个月,让你感受一下家乡的味道。” “谢谢父亲,”魏莹接过茶叶盒,心中略有些高兴。 她看着那盒茶叶,竟有些分心了,她脑海里想的都是过去虎啸城的日子。 魏桀突然抚摸了一下自己的面颊,她惊地看向父亲,他眼神中的慈爱,竟流露出来。 自魏桀入龙原以来,他那高高在上,叫人恐惧的眼神从未改变过,甚至在面对魏源魏燮时都万分严肃,而这一刻却彻底放下了架子,就像位普通的父亲在看着自己的女儿。 “多年不见,你已经这么大了,都和那时候的孤一样大了,”魏桀笑了笑,“孤对不住你,让你受苦了。” “父……父亲……” “爹一直心里过意不去,为了政治牺牲你的青春,爹也是不得已啊,爹要保魏家几十口人的命,要保南境的安定啊,爹心疼呐!” “父亲,您别,”魏莹的眼泪就快溢出来了,她紧紧握着魏桀的手,此刻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孤养了十二年的孩子,怎么可能愿意送给公孙钰那个老蠢货!孤十八年来一直恨自己,南境不足以与晋国抗衡,我的女儿就一日不得安生,孤不配做你的父亲。” “爹,爹你别说了,女儿明白,女儿没有怪过您,”魏莹彻底绷不住了,她哭了出来,那种哭泣,不饰雕琢,泪由心出,她那红润的双眼直叫人心疼。 “你想回去吗?女儿?” “您……”魏莹看着他,将近二十年过去了,那个强壮高大的父亲毕竟老了,他的发丝已经留白无数,脸上的皱纹凸现老态。 “不,不,”魏莹摇了摇头,“父亲为了南境付出太多了,女儿做的远不如您,既然没法像弟弟一样上阵杀敌,便为父亲守住后方。” “可孤对不住你,孤不想看到你再难受了!” “父亲,没事的,再难受女儿也愿意,女儿没有怨言!” 魏桀看着她,那坚毅的眼睛里也溢出了泪水,“孤的好女儿,孤一辈子欠你。” 魏莹笑了笑,“父亲您别说了,女儿知道,您赶紧去吧,再不走,外面的士兵们得着急了。” “对,对,着急了,”魏桀点了点头,“孤得去召集士兵,出发了。” “嗯,您放心去吧。” “孩子,以后再有苦衷,一定说出来,爹不会哭了你,这天下没人敢欺负你!” 魏莹笑着看着魏桀,她跪行了大礼,送魏桀离开。 魏桀打开了房门万分不舍地走了出去。 他走下了阶梯,魏燮正在那候着。 “父亲,您哭了?” “对,孤哭了。” “额……那姐姐她能稳定得了龙原吗?” “她会心甘情愿留下的,孤的女儿,当然得为南境的未来牺牲自己,”魏桀的眼神里又充满了虎狼般的锐气,“后方无碍,准备出兵!” 。 第一百一十八章 无名之路 蜀国。 三晋大地的西南门户,素有沃土之国的美称,自先秦蜀州太守孙诏安执掌大权后,修建水利渠,挖山凿壁,引辽河水入蜀中,改善了蜀地的土地情况,使得原本就比较肥沃的土地变成最适合水稻生长的黄金土壤。 再往后秦国失陷,大权旁落,公孙坚崛起,孙家便加入了公孙坚的麾下,跟随公孙坚攻入龙原,自此之后孙家受封蜀国侯,治下两州十三城,定都裂秧城。 然而由于天险要扼,蜀国一直处在与外界联系较少的处境下,唯一一次与晋国联军还是在公孙钰手上入侵云霁时,倾全国之力派出两万人。 而这二十年过去,蜀国的情况一直不为人所知,甚至连驻军防御和军队数量都不得而知。 魏桀将大军引至博陵湾,这里是距离龙原最近的南部入海口,从龙原开拔大约需要四日可以到达,与此同时,魏桀又派遣三千民工穿上南境军的衣服去晋蜀交界处开挖山石,以图掩盖。 大海,作为农耕为主的三晋汉人,是他们最不愿面对的地方。 洛海,是他们对南境以南广阔无边的大海的称谓。他们只知道在洛海以南还有一座小岛,只是,那里的人从未登陆过三晋大地,只有那些前来东方做生意的西洋人曾经南下渡海前往那座岛,他们把那座岛描述成神界般的美好地方,那里住着最美丽的女人,她们生活在一起,长生不老,并且纯洁无暇,无论是谁也不得侵染,那些欲行不轨的昆仑汉都未能得手当场暴毙,而单纯地进行交流帮助她们干活的西洋人得到了非常周到的招待,数日后,他们返回了三晋,并将这神奇的消息带回给人们。 而那些慕名想要前往的家伙,从未有人成功返回过,这也给洛海蒙上了一层神秘面纱。 “父亲,咱们的船刚好够五万人搭乘,不出三个时辰,所有人都可以登船完毕。”魏燮完成了工作,向魏桀复命。 “好啊,那就等着吧,”魏桀话音刚落,手下人立即明白了意思,放下马扎,魏桀顺势坐了下来,“咱们带兵出征数此,渡海作战也是寥寥无几,孤记得你应该是第一次坐船出海吧。” “不错,儿子的确第一次登船作战,想来还有些兴奋。” “呵呵,兴奋,打仗不能没士气,也不能太兴奋,不然现实会给你当头一棒,”魏桀摇了摇头,“洛海永远都是神秘的地方,咱们要稍微靠着海岸走,即不能被蜀国人发觉,也不能靠地太远,这样风暴来了,就很难快速到达岸边。” “父亲说的是,还有您要我查找的蜀国城图我也找到了,您过目。” 魏桀接过那张老羊皮卷,翻看起来,“还是西洋人画的嘛,蜀国土地不大,而且大部分接近海边的还不适合种植,主要的肥沃土地都集中在裂秧城附近,这临海的城池只有一座望石城,再往西就是沙漠,这蜀国所领之地正真靠海的也就那么一角罢了。” “毕竟航海与捕鱼技术远不如齐国,这一小块海岸对蜀国来说没有太大意义,”魏桀叹了口气,“只是从望石城登陆,到达裂秧城还有一百八十里的路程,这么远的路,所说没有穷山恶水的阻挠,但也足够蜀军集结,可要是走沙漠,孤怕损失军队,降低士气。” “父君,儿子有一计可用。” “你说说。” “诺,儿子认为蜀队并不多,不能全面防守整个国土,唯有保卫裂秧城,而在一般人眼中,保卫裂秧城的第一道防线绝对不是外城墙,而是北边和南边距离约五十里的高山山脉,所以一旦我们开凿山石的消息传到了,裂仰城,那蜀国必定派兵接近,以图早做准备。” “可是一旦我军在望石城登陆,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回裂秧城,到时候他们回撤部队,保卫城墙可比咱们快。” “您说的对,所以咱们不能让蜀军距离裂秧城太近,”魏燮指向地图的位置,“您看,出了北部群山,直指交秃城,这座城大,但是城墙破旧,易攻难守,最重要的是距离裂秧城大约一百里,我们必须散布消息,早发檄文,让孙显觉得咱们已经等不及要越过山脉进攻他,并且假意暴露您身在交秃城,这时您所派三千民工一定会被他们发觉,孙显必然惧怕,出兵上山守卫,然而交秃城易攻难守,必定有将领建议他擒贼先擒王,到时候,蜀军分兵交秃城,我部再从望石城登陆,剑指裂秧,哪怕报信的腿快先到了裂秧城,那他们也不足以有足够的时间布置防守。” “好计,好计啊,呵呵,”魏桀笑了笑,“不亏是我的儿子,聪明,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蜀军将领没有选择擒贼先擒王,而是继续驻扎在山上的,你怎么办,难不成硬着头皮攻城?” “我……我认为他们一定会中招的。” “你凭什么确认?凭什么认定这蜀军就一定有胆量选择先出手,孙显这个人小心地很,你让他把拳头伸展开来几乎不可能!懂吗!” “是,儿子知道了,可不让他们远离裂秧城,咱们怎么可能轻易拿下城池,您也知道孙显小心谨慎,不容易展开拳头,那咱们再不诱惑他一下,那不是更不可能有机会放空裂秧城。” “你说的没错,咱们的目的的确是放空裂秧城,不过,不是一定要驻守关隘的守军赶不回来,我们也可以让那些守军接不到消息,你明白么?” “父亲的意思是?” “你的计不错,可以实施,”魏桀站起身,“另外孤也让刘襄垣将军率先到达了裂秧城外的国马驿,他原本就天生神力,有万夫莫挡之勇,孤这段时间缓慢地将三十多人渗透入蜀国,现在已经布下了监察网,蜀国一有动向立即就可以得到消息,至于那个倒霉的传令兵去送信,可能也就有去无回了。” “父亲高明啊,”魏燮恍然大悟,“照如此准备一定万无一失,咱们到了望石城便可登陆。” “嗯,这蜀国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去过了,该去看看了。” 。 第一百一十九章 奇客 自大巫师哈达颜西被林霄寒抓住已经有了数日。 这几天,林霄寒什么也没有问,而哈达也只是每天到了吃饭的时候便大吃大喝,别的也不多问。 这日早晨,林霄寒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走到哈达颜西的卧房外,想要看看有什么可以从她嘴里套出来的。 “嘿,张阙!”林霄寒叫住了正要往里送饭的前军将军。 “何事吩咐啊,将军。” “你怎么跑过来亲自送饭,这点小事,麻烦下面人就可以了。” “这哪成啊,”张阙笑了笑,“将军吩咐的任务,我得亲自去办。” 林霄韩点了点头,他摆摆手,“东西不必送进去了,今天这位客人不吃午饭。” “哦,唉,那她不饿吗?” “当然不饿。” “那晚饭要送来吗?” “不必。” “晚饭不吃会饿的呀。” “说了不会饿的。” “可您说的是午饭她不吃不会饿,也没有说她晚饭不吃也不会饿。” “我现在告诉你不要送饭了,听懂没有!”林霄寒不耐烦地喊道。 张阙平时想的周到,但太死脑筋,被林霄寒这么一吼也不敢多说什么,站在那不知所措。 这时哈达颜西打开了门,她看着张阙手上端着的饭菜,眼前一亮,忙不迭想要拿进去。 林霄寒立马拦住了哈达,“去,端走。” “诺。” 张阙急匆匆地端着饭菜跑下楼去。 “喂!你这个人!” “给我进去!”林霄寒轻轻一推哈达,她居然顺势摔倒,大叫起来。 “哇,你是不是男人,这么打女人!我手无缚鸡之力,对你构不成威胁,你居然这般伤我!啊,林将军虐待女人啊!” “你胡说什么啊!”林霄寒急忙关上门,一把抱起哈达颜西,将她扔到床上。 “歪,你到底想干嘛,你不会……有什么怪癖吧。” “你少给我废话,”林霄寒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还想污我清白,嗯?有点本事啊。” “哼,你还清白,不明不白叫那叛徒把我抓来,还不给我番吃,你这个人清白吗!” “我又不是你们野夷人,犯不着和你们讲道理,”林霄寒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我找你来是有事要问。” “有事要问还断我粮食?” “你告诉了我,我自然保你吃的舒服。” 哈达颜西神情略有些迷离,她妩媚娇柔地看着林霄寒,缓慢地走到他面前,“唉,我知你对野夷一直是没有丝毫心慈手软,怎么对我就这么妥协,是不是你林将军也是贪图美色之辈,嗯?” “你也说了我对野夷从不心慈手软,”林霄寒笑了笑,“可你不是野夷啊。” “哦哟,何以见得啊?” “你的长相,你吃饭时的动作,都不像野夷,哪个野夷用筷子用地那么娴熟的?你啊不过是个生活在长城外的汉人罢了。” “呵呵,林将军不瞎嘛,”哈达颜西插着腰,很是愤怒地说道,“那知道咱们同族汉人,怎么还不给我吃的啊!” “我有话问你,问完了,你想怎样都行。”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我林霄寒,说一不二。” “好,我若回答了你,你就让我睡到你的房间里!” “你睡我房间有何目的!”林霄寒大为不解地看向哈达颜西。 “而且你不准给我搬出去!” “你这人好是奇怪,我看你才有怪癖吧。” “那又如何,你说了我回答你的问题,你就迁就我的,要不然我什么也不说,哼!”哈达颜西仰着头,坐回了床上。 “好,好,我答应你。” “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坐上野夷大巫师的位子?” “这个嘛,也不是我愿意的,”哈达颜西叹了口气,“我本来也不叫这个名字,这是去了野夷部落里取的,原来我叫苏雨斓,是个考古爱好者。” “考古爱好者?男人做的事你也跑去干?” “哈,我见林将军英俊帅气,年纪轻轻,以为将军思想开放,不困于旧俗,没想到还是这么有偏见。”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霄寒摆了摆手,“我是觉得这活又困又累,还脏,不适合你们这些女儿家去干呐。” “怎么了,我喜欢,不可以嘛,”苏雨斓叹了口气,“三年前,我随同哥哥前往长城外机,探寻传说中的末皇帝,极北皇陵。本来一切顺利,可到了那漆黑的皇陵中后,出了怪事,我和我哥哥越发虚弱,甚至出现了幻觉,他大喊着天神,跳入了悬崖,本来我也一样幻想到一些奇怪的东西,不过,就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一队野夷军把我抓住了。” “在皇陵里面?” “准确的说,是在皇陵的入口处,那时候我已经不知不觉地快走出了皇陵。” “原来如此。” “后来,押送我的士兵也有两人出现了幻觉,他们看起来十分享受地倒在雪地里,不省人事,那些人只能背着他们回营地。他们把我献给了他们的大汗耶禄荣真,他见我后,兽性大发,撕扯我的衣服,想要羞辱我,可是当他折腾了一会后,却突然魔怔了,大喊着他祖上的名字,他似乎是出现了幻觉,看见了他的祖先,于是对着我连连磕头。” “难不成是那皇陵里有些致人出现幻觉的东西?” “我也这么认为,那东西粘附在我的身上,刚好导致了他出现幻觉。野夷人崇尚灵魂升天,他看到祖宗显灵,惊恐不已,忙帮我松绑,给我住最好的屋子,吃最好的食物,穿最保暖的衣服,而我常在外探索,会不少生存技巧和一些小工具的制作,他们野夷惊叹不已,后来封我做大巫师。” “哈哈,”林霄寒笑了出来,“不过一个幻觉把耶禄老儿吓成这样。” “我都告诉你了,可以给我饭吃了吧。” “这还不够,况且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骗我。”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苏雨斓生气地看着林霄寒,“看来长的帅的男人都是小心眼。” :。: 第一百二十章 隐魔故言 “别怪本将军小心眼,第一次见,咱们没什么好多寒暄的,”林霄寒想了想,“我还要问你最主要的问题,你在野夷那当了这么久大巫师,你了解极北之地的一个传说吗?” “传说多了,你说哪个?” “皇陵隐魔。” “你……你在查隐魔?我还以为你是想我透露些野夷的消息,没想到你……” “如今野夷虽然依旧是头等大事,但隐魔是未知的潜在威胁,我必须了解他们。” “隐魔可不是野夷,也不会有他们那么好对付,你林大将军再厉害,也不可能靠着镇北军对抗隐魔。” “这么强?你到底了解他们多少?” “想知道啊?好啊,答应我一件事。” “刚刚不是答应了你一件了嘛,你别得寸进尺啊!” “得寸进尺?这么重要的消息,你想知道不得多放些筹码,”苏雨斓笑了笑,“怎么,林将军不是对野夷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吗?怎么对我这么有耐心嘛。” “你怎么还这么多想法,都说了,你是汉人,我犯不着伤你,快说,你还想要什么。” “我还想要你让我留在镇北军中。” “呵呵,”林霄寒似乎明白了什么,“你这女人果然有问题!你怕是想留在我身边随时监察我的动向,好向野夷透露!” 林霄寒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却闹得苏雨斓气急败坏,“你这人脑子里有没有装点东西啊,烦死了,迂腐!” “你在我身边还能图什么!” “我……”苏雨斓顿时哑口无言,“行行行,我告诉你,我父亲是齐国大臣,宣政令苏涣,你这下相信我了吧。” “苏涣?他好像的确是丟了女儿,”林霄寒点了点头,“我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你,赶紧的,把隐魔的事告诉我,至于你想留在镇北军,可以保留意见,我暂不反对。” “好,那我可以和你说道说道,”苏雨斓,“过来。” “就这么说!” “你不过来我不讲。”苏雨斓把头调到一边。 “呀,行行行,我过来,”林霄寒十分不情愿地坐到床上,“可以说了吧。” “哼,”苏雨斓一下靠到林霄寒身边,“还不是挺自觉的。” “你快讲吧。” “行吧,你这么听话我就给你普及一下,”苏雨斓咳嗽了两声,“我在遇到野夷之前就已经对隐魔有所了解了,本来极北皇陵的故事早早地成为了谜团消失在史册中,但有人记录下来了。” “有人去记录了这一切?” “嗯,我相信你得到的隐魔消息也只是从零星传说中得到的,没有见过记录详细的资料吧。” 林霄寒点了点头,“没错,从神话故事和野史里面我得到了些许消息。” “但我得到的是及其详尽的记录,那是我云游至北境赁江城时的见闻,那日我在临江城北的一家当铺里遇到了一位野夷老妪,当时我也是了解了一点零星的隐魔传闻,于是顺嘴提了一句,没想到她居然非常了解这传说中的怪物。” “那她说了些什么?” “那时我问她,隐魔这东西是不是他们野夷瞎胡说出来的怪物,只是为了恐吓南边的汉人,让咱们不敢越过长城攻打他们,结果她说,这个传说不是没有依据,而是事实存在的,她向我提到了野夷过去的一个故事,大约一百三十年,野夷的一支队伍经过先秦皇帝的陵墓时,发生了巨大变故,他们部落的首领离奇死亡,与他一同上前探路的军士也皆死去,无人幸免。” “这个故事我知道,”林霄寒眉头微皱,“我在龙原城里翻看过一本前往极北之地云游的文人留下的笔记,里面有详细记载,的确如此,时间也如出一辙。” “照你这么一说,这件事就必然发生过,所以证明在那个时候,隐魔就已经开始出没了,不过,那时,还只是在皇陵四周潜伏罢了,在得到这个消息以后,我想前往极北皇陵的欲望越来越大,最后我说服我哥哥,与他一同前往极北之地。” “那你还是很有胆的嘛,我还未见过什么女子居然有你这般无惧风雪。” “那当然,我是见惯了风雪,”苏雨斓叹了口气,“那次选择的确害了我哥哥,唉,当时我们刚刚出了长城就遇到了强烈的雪暴,和我们同行的八名侍从全部失去了联系,只剩下我和哥哥在雪地中艰难地前行,再后来都与你说了,我被野夷抓住,成了大巫师,自此,我就有许多机会了解到他们的故事,在他们的书籍文献中有着大量关于隐魔的故事,你应该清楚,野夷对咱们汉人的骚扰也是从一百年前开始的,在过去先秦时期并没有关于野夷入侵的记载,而在先汉的典籍中我们甚至找不到野夷存在的记录。” “你说的对,野夷的由来尚且不谈,但他们早在先秦时期就与我们有所来往,可一直没有太大的敌意,直到百年前,野夷开始骚扰我北境,甚至多次攻打到浩都脚下,事实上直到建王年间才得到良好的整治,在长城建立之前北境都一直处于野夷骚扰之下。” “知道为什么野夷一直急于南下吗?就因为发生了变故,他们粮草不够了,他们原本稳定的居住区不再安全了,隐魔出现了,大约一百年前,隐魔第一次正式出现在野夷百姓的面前,按书中记载,那时候数百只隐魔在野夷卡莱尔部的迁徙队伍中肆意杀戮,就连最强壮的战士都无法对付得了它们,这场屠杀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直到那些家伙似乎得到了什么号令,突然向着东方奔跑而去,这才停止了对无辜百姓的伤害,而当剩下的卡莱尔部将领的统计,整个部落死去了一千余人,而被卡莱尔部杀死的隐魔不到十只。” “这么强,”林霄寒惊讶万分,他见过以一当十的凶猛武士,见过力大无穷,在军队中肆意砍杀的强壮死士,但那些人无论多勇猛也无法在乱军中独自面对百人,更何况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仅仅损失不到十只,这等战力实在可怕。 :。: 第一百二十一章 隐魔故言2 “卡莱尔部的巨大损失依旧没有引起其他部落的重视,那时的大汗耶禄安提尔还是率领着耶禄部和其他五个附庸部族向着温暖的南方行进,当他们到达极北皇陵附近的废弃村庄时,耶禄安提尔决定在那里驻扎下来,他们修缮了那些老房子,用石头建起简易的围墙,他们决定就在这里过冬,那时卡莱尔木敖多极力反对将家安置在这块不洁的土地上,然而耶禄安提尔一向说一不二他根本不愿意选择收回自己的命令,于是整整十二万人就在那块大雪原上安家了。” “可为什么他们会觉得那里暖和呢?那里距离如今的长城尚有近千里的路程,依旧是天寒地冻,根本不可能暖和啊。” “你既然知道隐魔是邪物,又怎么会不知道邪物拥有着出非同寻常的力量,整个极北皇陵内实则非常温暖,而令人奇怪的是,哪怕在皇陵周围二三十里的附近温度也高于较远的地方,因此才让耶禄安提尔选择在那里过冬。” “这隐魔居然还能创造出巨大的热量,那也就是说在当时,苏醒的隐魔就已经数量巨大了?” “嗯,实际上是所有的隐魔都苏醒了,”苏雨斓十分无奈,“那时候,隐魔之所以没有完全现身实际上是由于皇陵的墙壁阻挡,而想要到达唯一可以通向外界的大门也需要从里面四处摸索才能找到路,于是那些被困在皇陵深处的隐魔开始疯狂的搜索着,这段时间内便有一部分找到了出口。” “所以,耶禄部的老百姓就得遭殃了。” “当然,隐魔获得了自由,他们不会放弃杀戮的机会,那一次是第一次有人记录下隐魔的行动动作,长相和杀人方式。” 林霄寒来了兴致,“是怎么样的,之前看北境长城的一些报告里有只言片语的描述,但细致描述的实在太少,我们缺的就是知彼。” “哼哼,我身上刚好带了,”苏雨斓走到床边的橱柜前,拿出一本看似是新誊抄的书,“这个是我被吐贺鞑炎虏来时正在抄写的资料,上面大部分都是些极北之地的怪谈,其中关于隐魔模样的一部分我已经都写上去了,呐给你。” “太好了,”林霄寒喜不自禁,他拿过那本书便翻找起来,上面果然有清楚的记载。 “《蒙特木马的札记》,”林霄寒顺着字迹往后又看了几页,“果然有。” 蒙特木马札记十二月八,天气已经到了最冷的时候了,我们穿过了马陆亚它森林,到达了温暖的南方,虽然感觉比上一年走的路短,但觉得这里却比上一年所在的地方更温暖,耶马煮了些羊奶,我和两个儿子喝了很多很暖和,这种感觉已经十几年没有过了。 十二月九,总感觉东边的山后有些异动,但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们没有多去思考,依旧继续建咱们的石头墙,大汗发动了两万年轻人一起修建保护我们的堡垒,估计再过个十日,咱们的新家就建好了。 …… 十二月十七,墙已经建了一半,可灾难降临了,早上还好好的,我喝完了耶马做的奶茶,刚刚舒服地躺下,就听见巨大的声响,后来东边的高墙破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冲了进来,我让孩子和耶马先走,然后我拿着砍刀跟随身边的几个战士上前一探究竟,这次我彻底震惊了,我看到满地碎裂的尸体,人们惊慌失措地向我们的反方向奔跑,可我们是战士,无论如何也要保护族人,大汗率领着训练有素的士兵们赶过来,咱们士气大涨,向前面进发,直到我看到这辈子最难忘的一幕,那是多么恐怖的存在!那一只只看似是人却满身黑红色外表的怪物,他们有着瘦长的四肢那四肢和人有着本质的区别,他们更善于奔跑和跳跃,就连他们的手指,不,是爪子都有我们的两倍长,而他们的脸就更吓人了,那双眼睛几乎完全是血红色的,脱臼般的下巴使得嘴巴异常地大,光是那阴森可怖的牙齿就让人不寒而栗,他们无法直立,看样子更像是四肢行走,但在杀人时,却可以用双腿支撑,利用那锋利有足够长的爪子撕裂我们的铠甲和身体,所有人都震惊了,大家终于相信了卡莱尔部说的话,我们近乎于疯狂地四散奔逃起来,我们认为那是天神释放的地狱恶魔,是对我们日渐减少的贡品的惩罚。 我一直疯狂地奔跑,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我双腿麻木,彻底没了力气,我倒在地上,发觉身边没有多少人了,看来我跑地够远,大概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我们缓缓往回走,终于看到了大部队,绝大多数活下来的人都聚集在一起,他们疯狂哭诉着,甚至语无伦次,我搜索着耶马和孩子们,终于我找到了他们,万幸我的家还在。 大汗统计了一个晚上,我们一共死了八千多人,那些住在最东边的塔挞族人几乎死绝了,少数幸存者告诉我们那些怪异的恶魔大约有一百多只,他们出现地太快了几乎没人能做出反应就这样,他们轻易地扑倒手无寸铁的百姓,肆意屠杀着我们,他们力大无穷,摧毁了我们的意志。 十二月十八,我们离开了那里,那些隐藏在地狱里的恶魔又消失不见了,他们总是这样神出鬼没,无论何时,我们的危险都不该解除。 林霄寒再往后翻了翻,就没有什么关于隐魔的记录了,可见这些人最后也没敢回去,他们返回更北的极寒之地,哪怕寒冷也不得不面对,至少要比被肆意杀戮好得多。 “可怕,的确可怕,”林霄寒合上书,仔细回味了一下,“现在基本上搞明白了,隐魔再不断突破皇陵的束缚,从一百年前在皇陵附近杀死了那支野夷部落,到六十多年前在方圆三十里冲击野夷驻地,直到现在甚至已经在长城附近出没,看样子他们是有意识的南下了。” “你这么一分析,的确,而且我认为他们已经完全摆脱了皇陵的束缚,因为三年前我和哥哥可以安安稳稳地进出,就证明隐魔已经彻底离开了皇陵,他们在不断向南游荡!” 。 第一百二十二章 疑虑渐消 “不行,我得赶紧出发去浩都,不能再等了,”林霄寒仔细想了想,“你觉得长城比野夷所修石墙如何?” “那当然长城坚固了,但你得知道隐魔是可以攀爬的,他们的速度太快了,你觉得就这一道十几米高的墙真的可以挡住隐魔吗?” 林霄寒已经面露紧张之色,他很清楚即将面对的是什么,“长城的守卫人数根本不够,北境用两万人守卫长城,但防线太长了,就是再加上镇北军估计也无力保证万无一失。” “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和野夷合作。” “不行,怎么可以和不共戴天的异族为类!”林霄寒毫不含糊,直接拒绝。 “不行?那你如何?野夷如今可以作战的年轻人起码有五六万,只要放他们进来,长城守卫部队就可以达到十万人,而且我告诉你哪怕十万人铺开来和两万隐魔对阵,都毫无招架之力,如今你们不过区区五万,根本没有一点成功的可能性。” “三晋有的是军队,守住长城绝非难事!我这就致信龙原,请求各国支援,征发十万兵前往北境。” “笑话,”苏雨斓叹了口气,“三晋各国你以为是铁板一块?这时候你要十万人谁出?” “你怎么总是说丧气话,你不会真是野夷派来的细作吧,想要我放那些家伙南下若是他们欲行不轨,那浩都不保!” “你……”苏雨斓气愤地看着林霄寒,“你……你懂什么!野夷也是人呐,又不是动物,他们怎么会为了饱食而再起杀心!他们年轻儿郎不过五万,他们根本不可能对汉人造成威胁!” “对不起,我接受不了,汉家天下由汉家儿郎保卫就好。” “野夷不是人吗?野夷是人呐,而且他们最了解隐魔,他们可以有效地对付那些怪物,他……” “够了,少废话了,”林霄寒站起身,“我意已决如今你身在故土,已是万幸,何必再为那些异族多言,我回去了,若是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必会践诺。” “你走吧你!没心没肺的东西!”苏雨斓奋然拿枕头扔向林霄寒,然而他依旧面不改色地走出去,关上了门。 “毕竟原则不可破啊,”林霄寒顿了顿,便朝着庭院外走去。 他寻着路走到了厨房,凝芸正高高兴兴地做着晚餐,不知不觉自己居然和苏雨斓聊了这么久了。 “凝芸,这么早就忙了?” “少爷!”见林霄寒过来,凝芸忙放下手头的事走过去,“少爷有什么事,怎么来找我了。” “没什么,就是来看看,唉,晚上吃什么?” “那可丰盛了,你看啊,有黄焖土鸡,浩都牦牛干,青椒炒肉片,菌菇炖的鸡汤,都是我特地给你做的。” “那可真是多啊,”林霄寒笑了笑,“那,那……我……” 凝芸见林霄寒一脸左右为难的样子也是疑惑不已,“少爷想什么呢,不妨说来听听,我想少爷特地来芸儿这一趟也不会就是问问餐饭吧。” “对,”林霄寒叹了口气,“实际上我来是想问问你,如果一个女人说谎骗你是什么样子的,她会不会突然情绪激动,或者说骂人之类的……” “少爷怎么会突然问这些?难道您,您有心上人了?” “不是,就是单纯问问而已,好奇嘛。” “哦,这样啊,”凝芸笑了笑,“嗯……其实我想啊一个女孩如果想骗你,那她一定会很小心,很温顺,不多说什么,单纯地去依靠她的优势来引诱你怜惜她,愿意相信她,要是一个女孩和你在一起时,大大咧咧,骂骂咧咧,你说的一些话她不赞同就对你横加指责,那我想那一定是个真性情的姑娘。” “这……这样啊,”林霄寒不自觉地摸了摸脑袋,“额……哦,不打扰你了,你忙,我去军中看看,看看。” “少爷慢走!”凝芸微笑着送走林霄寒,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凝芸的笑容逐渐僵住了,她那细长的双眉沉落,神情忧郁。 林霄寒越发纠结起来,如今如何做确确实实困扰着他,事实上,想要真的集结十万兵来北境支援的确是痴心妄想,如今的天下早就不是过去了。 明日便要离开昏山前往宁泉,李逝决和叔父道别。 “逝儿,还记得半年前年前往宁泉时我阻拦你吗?” “'侄儿当然记得,叔父好心提醒,侄儿不敢忘恩。” “嗯,”李寻点了点头,“可我告诉你,那日我没有横加阻拦是我知道你意已决,何况是为国而献身,以你的身份,那是你必须尽的责任,我拦不住你,不过这次我不会让你去的。” “为何?” “宁泉那传来消息,已经十日不见君上,我怀疑李权已经薨了。” “这……您这话也太……” “不是我绝对,而是我清楚李权这个人,麟儿也清楚,李权自此宁门宫变后极度贪恋权力,他只要有一口气都不愿意让他的母亲代政,除非两种可能,一个是他重病离死不远,一个就是他已经死了,两个可能的最后结果都是李权必死,而他死后,你是第一继承人。” “您是怕我去了宁泉,聂韵会阻止我登位?” “不,我很清楚聂韵这个女人,这个妒忌心极强的女人,若是李权薨了,而此刻你前往宁泉,那你的下场就只有一个,被被聂韵杀了。” “杀我,她就这么想要独揽权力?” “你没有太大执政基础,若是她杀了你再掩盖事实,怕是很难再有人掀起波浪,你的死就成了毫无意义的事,”李寻摇了摇头,“不要去了,留下了,起码昏山三千二郎可保你无碍。” “可若是如此我便是昏山的罪人,若是聂韵真要拿我岂不是……” “你要做楚国的国君,你名至实归,你是先君嫡长子,你的权不应该被别人夺取,你也比那些虎视眈眈的人更有能力做这个国家的主人,”李寻拍了拍李逝的肩膀,“你留下,也不仅仅是我李寻一人在帮你。” 。 第一百二十三章 疑云密布 “叶大人,咱们到昏山城了,如果还要继续往前,可能会被昏山城的老百姓发觉。” 叶澜仔细观察了一下山下的昏山城,一座静谧,安宁的小城,直叫人深感舒心,“不必往前了,就在这山腰上驻扎,斥候前去看看,观察地形和人员构成。” “诺。” 叶澜擦赶紧地上的灰尘,放了个软垫,坐下,“韩唐,来啊。” “叶将军,嘿嘿,有事?”副将韩唐忙跑过来。 “来坐下吧,我哥哥交代的事,咱们还得好好合计合计。” “好嘞,将军,您说。” “你手上不过一个卫府的兵,就这么三千人,真能对付得了两倍之敌?” “这您可就瞧不起下官了,”韩唐笑了笑,“其实啊,总的来说我手上的兵大抵都很优秀的,玩跟随叶承将军也有五年多了,自北上伐夷时就一直伴叶将军左右,也算是叶将军的心腹了,我手下的兵同样干地好,一个个的都身经百战了,三千人对付六千个兵蛋子,没难度!” “那就好,你可知咱们即将面对什么?” “下官不知,下官只是听从叶承将军的军令,率领军队跟随小叶将军来昏山。” “怪不得我哥相信你,看来你值得相信,”叶澜点了点头,“我告诉你,咱们得和上头的人来场大战了。” “上头的人?和官兵打?” “不错,和官兵打,准确的说,是和太夫人的人打。” “为何太夫人要来啊,虽说下官知道叶将军实则不满太夫人专权,但实在不能理解怎么这么快就要刀兵相见。” “说来也是不得已了,”叶澜叹了口气,“君上可能已经薨逝了。” “什么!太夫人不是说……” “太夫人说的没有太大的参考价值,事实上十之有八,君上薨了,如今太夫人秘不发丧,到底是为什么你应当清楚吧。” “下官这个还是可以推算到的,君上薨逝没有留下子嗣,那当继位必是大公子李逝,大公子身居这……这昏山城?” “不错,他就在昏山城,”叶澜神情略有些担忧,“只是聂夫人已经知道了他的位置,如今八千楚军已经开赴昏山,得到了消息,我哥就叫你带上你的三千铁骑随我迅速驰援昏山。” “不可,我哥私自调兵的事暂时没人知晓,如果此刻把李逝带回宁泉,一来宁泉还驻扎了一万守军,咱们回去必是狼入虎口,其次如果李逝离开了昏山,在任何地方都没人敢留,起码不会有拼死保护他的人,最后这昏山的主人是李寻,先君的亲弟弟,'这些人再狂也不敢动他,所以李逝留在昏山是最好的选择,昏山可以动用的守军也有两千,咱们这三千铁骑,待他们攻城,我们从后面突击,当可一举击破。” “小叶将军说的有理,”韩唐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那若是击破了敌军后,咱们该当如何,李逝既然无法回宁泉,那也不能在这城中坐以待毙啊。” “这倒不难,这八千军队若是败了,主动权就在咱们手上,聂韵要不按兵不动,这样李逝也就不会有危险,要不她派重兵讨伐,这样咱们就带李逝迅速回宁泉,这时宁泉守备空虚,咱们可以直接入宁门,夺位。” “妙啊,妙啊,”韩唐连连拍手叫好,“小叶将军,没想到你计策想的如此周全呐。” “唉,也不是我周全,这个是我哥交代给我的,我只不过顺带去实施就可以了。” “那咱们只要守株待兔不就可以了。” “就是这个意思。”叶澜笑了笑,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便往营地里去了。 阴云密布的裂秧城外,假扮做农民的南境士兵仍旧一刻不停地进行巡逻,自裂秧城出来往北往东的军道都有十几名南境士兵在观察着,只要有马匹靠近,他们立即就可以早做准备。 裂秧城内关于东部边陲大量南境军修凿山道的事已经传入。 孙显眯着眼睛,端坐在爵座上,他年过七旬,看起来已经是垂垂老矣之态,下面站着的大臣也没有太多,毕竟蜀国国小,不需要那么多人打理。 “看着没,”孙显举起前线的奏报一把摔在地上,“这位柱国公要拿我先开涮!凿山!凿山呐!他就这么看不起我,这么觉得孤好欺负吗!” “君上息怒,臣认为柱国公所写檄文不过是要试探一下您的口风,若是您低头认罪称臣,那柱国公绝对不会真的发兵我蜀境。” “哼,这些年孤没少花精力啊,四十年孤兢兢业业,小心谨慎地干了四十年,没有一天敢放松,好不容易积攒了点家业,与民休息,'你现在叫我认这无名之罪,是不是我还得给他送一大堆贡品才叫懂事啊,你告诉我,郑爱卿,是不是啊!” “君上息怒!”郑宿连忙叩首,“只是南境军军力强大我部没有力量与之抗衡,若是南境军强行攻蜀,怕是我蜀军拦不了太久。” “孙角,你说说,你带兵,能不能拦得住。” 那将军一列站在最前面的便是孙角,是孙显的嫡长子,长的是高大威猛,皮肤黝黑,左边脸颊上还有两道明显的刀疤。 “回禀父君,儿子不敢说可以击溃南境军,但要是聚集全国兵力守卫山口,哪怕他南境十万大军也未必能攻克儿子守的关口。” “听见没有,我儿威武!我蜀国三万雄师,为保国境,绝无半点多言,吾儿听令。” “臣在!” “令你率领三万军队即刻启程边关,必要拦住南境军,保国安民!” “诺!儿子必当竭尽全力,为父君为百姓死战到底!”孙角行了大礼便回到臣列,孙显欣慰不已,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君上,”郑宿依然觉得有些不妥,“毕竟咱们这国门不止一个戗龙关呐,若是把所有部队都派过去,怕是在其他地方有些许疏漏啊。” “不必担心,”孙显笑了笑,“戗龙关距离我城不过几十里,若是真的南境军有邪术异法从其他地方攻来,我早早就可以得到消息,引我儿之兵回援不过一日即可!”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望石城 海浪拍打着战船的侧弦,哪怕是最大的主旗舰都摇晃不定,魏桀泰然自若地坐在船头,欣赏着不远处明丽的望石海滩。 “父亲,得到消息了,”魏燮走到魏桀的身旁,“蜀队已经出现在晋蜀边界,数量巨大,看似不止万人。” “万人?说少了,应当是所有人,这道防线是蜀国最引以为傲的防线,距离裂秧城最近,同时也是最险,守住戗龙关就是守住了整个东北门户,自然要全力把守。” “那照您这么说,咱们应当可以直接攻击望石城了。” “传令全军,让投射船前顶,辅助船和弓射船移到侧面!” “诺!” 魏燮立即将命令传到旗手那,很快,军令就通过旗语传播到整个舰队。 看似庞大臃肿的舰队立即开始迅速地变阵,较大的主力大船加速向前,而为辅的护卫船纷纷朝两边行进,弓射船穿插保卫近点,整个船阵立刻成型。 “距离!多远了!”魏桀站起身,远远看向海滩。 “回禀君上,大约半里,已经到达我军黑虎船的投射范围。” “叫所有人准备,第二次号令同时投射!” “诺!”旗手挥动令旗,六十艘主力舰几乎同时回应,拉满了投射杆,装好石块,倒上黑油,并且点燃。 “放!” 令旗交错,不过数秒,六十颗燃火巨石呼啸着冲上天际,而落点就直勾勾地向着望石城内。 望石城不过是个海滨小城,从城上的高楼望下去,几乎可以俯瞰全貌,而居民也不过只有五六千人,全城的守军不过数百人,三晋的航海并不发达,也不怎么发生海战,望石城也几乎没有受到战火的伤害,所以士兵们一直都处理些鸡鸣狗盗之事,日日也落得清闲。 高台上常有父母带着小儿登楼玩耍,今日也是一样,当年幼的小儿登上高台时,喜乐不已,四处张望起来。 “我儿看着了什么啊?” “哇!父亲,我看着了好多流星!” “大白天的哪有……快跑啊!”那父亲抱起自己的儿子就往楼下冲去,然而这巨大石块的速度哪里是普通人可以相比的,燃火巨石猛地砸落在高台上,瞬间摧毁了木制且年代久远的高台,那还未来得及逃出来的老百姓纷纷从空中坠落。 那个父亲紧紧抱着自己年幼的儿子,最终摔落在地面上。 哪怕如此,他依旧背身着地,紧紧抱着儿子,以自己的保他平安。 当烟尘消散,地上他的尸体早已碎烂,而他所保护的孩子却也是七窍流血,死状凄凉。 巨石毫无征兆地疯狂砸向城中的建筑,有的砸在了屋顶,有的砸在了城墙上,有的直接砸在那些路上交谈聊天的百姓身上,一瞬间自己身旁那个交谈甚欢的人变成了烈火下的一团死肉,这叫人多么惊恐。 一波两波三波,不断的投射攻击彻底摧残了望石城的防御,当那些士兵踉跄地爬上城墙时,第四波炮击稳稳地瞄准城墙,几十块巨石几乎在同一时间砸向那摇摇欲坠的土城墙,门楼在炮击中破碎,轰然倒塌,整个城墙彻底碎烂于地。 主力大船安安稳稳地靠岸停下,捕鱼的老百姓纷纷惊恐地向城内奔逃。 “父君现在如何?” “传令下去,入城后不得伤及无辜,至于兵士,无论投降与否全部铲除!” “诺!” 魏燮带着苍龙卫率先登陆,立马骑上战马直奔望石城去。 刚刚受到巨石冲击的士兵们根本没能重新反应过来,魏燮率兵迅速驰骋,轻松抹杀了路边两侧的士兵们,直接杀进了已经完全打开的大门。 尚在内城刚刚集结完毕的几百残兵急忙堵住路口,然而魏燮丝毫没有退后的意思。 “退剑!起长枪!” 士兵们立即将长剑放回剑鞘中,随机拿出背在枪袋中的长枪,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专门为了进行突破而操练了长枪。 “契型阵!侧翼退!” 原本横向一字排开的骑兵立即两边后退,前部聚拢,形成了气势强大的倒三角军阵,在这种无法完全铺开作战的城镇主干道,可以发挥强大的力量。 威猛狂暴的苍龙卫马队极速冲向那防守脆弱的步兵阵地,不过刚刚接战,那金色长枪便轻而易举地刺穿军心涣散的前排士兵,苍龙卫如同一把尖刀把整个望石城守军部队杀了个透心凉,而前面的骑兵刚刚冲出阵地,后面的骑兵也第二次造成伤害,彻底消灭了敌军最后一丝残存的战意。 魏燮甚至根本不回头,他率领着部队直冲向望石城府门,此刻的望石城早已乱作一团,无论是百姓还是官员都四散而逃,很快,他便到达了府门前。 门前那零星的守卫很容易便全部解决了,魏燮指挥苍龙卫把守住整个府门,他率领着部分士兵冲入府门,只见那惊慌失措的城令正收拾着他的金银财宝准备弃城离去。 魏燮走上前一脚就将他踹翻在地。 “将军饶命啊!将军饶命!”城令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到了这个地步还舍不得这些个钱,你也是个贪财之徒啊。”魏燮俯下身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额,这……不,这些钱都是小人这些年好不容易攒的,将军想要,咱们对半分吧,怎么样啊!” “对半分?呵呵,”魏燮拔出佩剑,“我觉得不妥。” “四六可以了吧!啊,我四,你六!将军啊,望石城这么多年没有战火了,您……您是晋国将军吧啊!这身盔甲是苍龙卫吧,我去过龙原的,我……” 不等他说完,魏燮手起刀落,一下要了这家伙的性命。 “燮儿,怎么这么莽撞,”魏桀走入大厅里。 “父亲,此人那这些破钱侮辱儿子,实在难以忍受。” “也罢,死就死了吧,”魏桀摆了摆手,“城内已经基本控制完毕了,不过漏了些鼠辈逃回裂秧城的绝对存在,那些东西刘将军会帮孤处理好的。” “父亲,儿子这就去清点城中物资,为我军进行补充。” “嗯,”魏桀点了点头,闭上双眼。 。 第一百二十六章 阴谋论 “父亲。” “去了这么久,做了什么?” “您看看这个,”魏燮端上来一盘热气腾腾的海鲜,“巨钳蟹,红纹鱼,这些个扇贝还有大虾,都是您爱吃的,以前在虎啸城,想吃到还得吃从海边上运来的,这望石城海滩一大块都是捕捞黄金地带,都是些鲜美珍馐,您尝尝。” 魏桀看着这一大锅美味,笑了笑,“这些个东西哪里来的?” “您放心一不会搜刮百姓,二不是俘虏的官员进献的,这些都是我和南境军中的游泳好手捕捞的,刚捞上来就叫厨房做出来,这不怕您饿了,我就立刻带过来。” “呵呵,行啊,”魏桀活动活动肩部,“坐,那你也没吃吧。” “儿子没吃。” “咱们一块吃吧。” “谢父亲,”魏燮也便坐下,这一锅海鲜也不是用筷子吃容易的,两人便直接动手,大口吃起来。 “嗯!味道好,这虾是下足了料,而且你看这纹路是好的海虾,你们干的用心了。” “哈哈,父亲,这些啊忙活一下午啊,”魏燮擦了擦嘴巴,“望石城小,咱们五万人,摆都摆不下,两万多兄弟就驻扎在海边上,您下令没有巡逻任务的可以休息,但实在没事做,我就发动大家一块捕捞些海鲜嘛。” “那你叫大家捕捞海鲜,他们吃了没?” “这军中食谱已经定了,没您说话我怎么敢改啊。” 魏桀点了点头,“传令兵!” “小的在!门外的两个士兵立即进来。” “你去传令,通知厨房把所有捕捞的海鲜做了,晚上无论城中城外的兵都有的吃。” “诺!” “你,进来和大公子一块吃吧,”魏桀把另外一个没有任务的士兵扶起来,“另外你传令完了也赶紧回来吃,不然他俩吃完了没你份!” “谢君上!”那个传令兵立刻跑了出去。 这个被扶起来的士兵更是不知所措,听到魏桀的话但也不敢过去。 “叫你去吃啊,听见没?” “哦哦……”那小兵略显紧张地走过站着。 “父亲您不吃吗?” “孤去城外大营监督着,不能叫外面的兄弟没得好的吃。” “那儿子陪您去吧。” “不必,你累了,多休息,”魏桀摆摆手,自己出去了。 那小兵站在那见魏桀出去了也不知该如何,只是眼巴巴看着魏燮。 “你看我干嘛,”魏燮坐下,“坐下吃!” “哦哦……诺!”这下他彻底信了,便坐了下来大口享受起来。 海鲜做的很快,刚刚做好,便一批批送到各个营地,无论城内城外都一片欢腾。 魏桀驾着马带着小队随从出了城直奔外城营地里。 南境军治军非常严苛,虽然上面送了这些个美味的海产,但分管城外的大将董奎依旧上奏了魏桀,并且把所有美食全部放置在城外的伙房里,不允许任何人动。 “这前面怎么了?”魏桀问道。 “回禀君上,是有几个军士想要偷吃伙房里的菜,董将军正训斥着他们呐。”前面引路的兵赶紧答到。 “孤不是说了嘛,这些个东西就是犒赏军士的,怎么他董奎听不懂吗?” “君上息怒啊,将军说了,之前有什么事君上都是会下诏令的这次就是传令兵口头一句,实在不敢确认,所以要派人回城内请示一下,否则决不能擅自主张。” “孤都来这了,他的人哪能请示地到!”魏桀很是不快地走过。 董奎正训斥着士兵们。 “一个个的,上面送来的饭菜,老子还没说允许你们吃,你们就坐不住了嗯?要是老子不知道,给你们吃了,到时候君上怪罪下来,是不是要老子把你们一个个的皮扒了!” “孤要是怪罪下来,你第一个要被扒皮。” 魏桀走上前,不急不缓地坐下来。 “公爷!”董奎大惊,急忙跪拜,“参见君上!” “行了,起来吧,孤要问话。” “您怎么来了啊?” “孤来问你话,合着是我来听你责问孤的?” “不不不,”董奎笑了笑,“您说您说。” “嗯,”魏桀点了点头,喝了口茶,“你这是在罚这些兵呢?” “对啊,君上,这些个破落兵蛋子,居然偷吃上面送来的美食,这当然得搜了。” “孤没有说,这些就是犒赏将士的嘛?” “额,可……可您没有下诏令啊,这传令兵随便说了一句,我怎么敢……”董奎一脸惊愕。 “你啊!就是没有刘襄垣脑子活!” “君上又数落末将,就是末将做的不好也别带上夸老刘啊,您叫他执行那么重要的任务,却连个前军冲锋的将军都不让我干,我这后军中甚是没有意思,能干什么用脑子的活。” 看董奎一脸赌气的样子,魏桀竟觉得有些有趣,“好啊,那孤就事论事,这传令兵就是孤派但,难不成赏顿饭还要孤去拟诏吗?你不觉得可笑吗?” “好……好像是哦……”董奎挠了挠脑袋,觉得有些尴尬。 “还不赶紧给下面的兄弟发了。” “诺,”董奎站起身,“还听不见吗,公爷说了,随你们吃了,还不速速多找点兄弟,把这些个美食都送到草地上去,叫所有人出来吃饭呐。” “诺……诺谢君上!谢将军!”那几个士兵急忙推起小车。 “嗯,你不是说孤不给你机会表现表现吗?好啊,这次孤给你个机会,下一座城就是阻拦我们前往裂秧城的最后一道防线,你和魏燮一同做前锋,为我军开辟道路。” 董奎一听,激动不已,又跪下郑重行礼,“谢君上!” “行了行了,孤过来就是看看你们的情况,下次可不许这样,你仔细动动脑筋,不要太死板了,懂吗?” “嘿嘿嘿,我明白了,”董奎笑了笑。 “走,孤陪你们一同去享用美食,”魏桀站起身,招呼着董奎往空地上走去。 黑夜将尽,来自宁泉的八千军队已经靠近了昏山城,这一夜叶澜都没有入睡,他已经派人把'作战的信件送到了昏山城中,只待明日拂晓,聂韵的人开始攻城,便可发起突击。 第一百二十七章 昏山血战 “聂麒,其实我觉得如今的你算是释然了,起码不必再像过去一样伪装,”常力山倚靠在墙边,“若是李逝知道了怕是也会很惊讶。” 他面前的桌子前,坐着位衣着红袍,肩披薄纱,头上带着金钗玉簪的温婉女子。 谁能想到,这些年聂麒一直女扮男装,而她原本的样子居然如此秀美。 聂麒笑了笑,这些日子每当她想起李逝,都会觉得他可笑,可当自己在心中嘲讽他时,却又无比思念和敬佩,一个在乡野中生活了十几年的弃子居然依旧秉持着为国为民的初心,她惧怕了,她惧怕自己做了这么多看似充满江湖义气的事情,却不过是小打小闹般麻木的欺瞒,与李逝心中的大义比起来,分文不值。 “他这次若是回来,怕是保不住这条命了,”聂麒叹了口气,“你不如去找他,阻止他回来。” “我不准备阻拦他,”常力山摇摇头,“他绝对会回来的,昏山城挡不住聂韵的大军,为了昏山他绝对不会苟存,所以我就在这等着,待他来了,我老常必将他救出来!” “你就这么了解他吗?” “哈哈,他孤身入宁泉时,不危险吗,我与他相府劫印时不危险吗,龙原之战时不危险吗,李逝一次也没有惧怕过,我相信现在在昏山的他,也一样不会惧怕!” 昏山城前,拂晓时的微光已经洒落大地,八千多训练有素的楚军士兵已经浩浩荡荡开到城墙下。 这些小城并没有砖石堆砌的坚固城墙,而是用土制作的矮城墙,这样的保护设施实际上很容易被攻城投射武器摧毁,从而轻易地丧失守城优势。 “将军您看,那是赵万呐。”韩唐摸着下巴惊愕不已,“看来是知道弟弟死了,从北边戍边回来了。” “之前怎么不知道他回来了,”叶澜有些担心,他跨上马,“所有人,上马,准备战斗。” 土坡上的楚军士兵纷纷上马,等待着敌军开始攻城,再突击其身后。 “来者何人!”城楼上的士兵急忙问道。 “本将军是君上所派,前来恭迎君上之兄长李逝回朝。” “汝等不可前进,待我禀告昏山子,才可。” “和他们废什么话!直接破城吧!”副将心急已经完全等不了了。 “唉,不要心急嘛,”赵万挠了挠额头,“这昏山城毕竟是他李寻的地盘,人家要咱们等会就等会,要是干什么事都不分青红皂白直接上家伙,别的封臣都看在眼里,咱们不能寒了别人的心。” “将军深谋远虑,在下考虑欠妥还请将军恕罪。” “没事,咱们等一会,看看他李寻是不是个识时务的人。” “报!”传令兵火急火燎地跑到府门,李寻正和李逝李麟他们坐着。 “城外集结大量不明的军队,为首的将领说他是君上所派的使者来请李伯回都。” “该来的还是来了,”李寻笑了笑,“这聂韵是根本等不及了吧。” “叔父,既然敌军数量巨大,那我也没有必要牵累你们,若是死守昏山最后不过还是破城一个结局,不如我主动出去。” “不可,哪怕现在他不杀你,待你去了宁泉也是必死无疑,而且……” “报!”又是一个传令兵匆忙冲进来,“从侧城门只身前来一名骑兵,他给您送了封信。” “拿来看看,”李寻接过信,撕开来看了看,“这是叶承的笔记,他说叶带军已经到达了昏山。” 李寻将信件递给李逝,“看来叶澜已经到了,而且聂韵的军队没有发觉他们的行踪。” “那咱们可以拒绝那些家伙了,”李麟站起身,“说不定还能就此歼灭敌军啊。” “传我命令,所有部队上城楼,死守昏山,不可让贼军进来半步!” 昏山城的士兵迅速集结,准备好了箭矢和石木,只等着强敌攻城。 李寻走上城墙,和赵万隔墙相望。 “赵将军,难得回来,为何这么快就率兵前来与我不快,真是扫兴啊,我还想和你坐下来好好喝酒叙叙。” “是昏山子李寻吧,别来无恙,这次回来主要还是为了更好地为国效力啊,这不,君上给我了这么个差事,叫我来您这请一位大人物,毕竟啊君上和李伯兄弟情深,刚刚归国便急不可耐地要见,你说说咱们这些做臣子的也得服从吧,所以啊,昏山子还是早些交人,要是您还想一同叙叙,也可以啊。” “呵呵呵,”李寻大笑道,“好一个兄弟情深啊,只是据我所知君上已经有十几日没有上朝了,群臣哪怕是看一眼,那太夫人都不让啊,这恐怕有些不妥吧,至于说是君上想要见他的哥哥,还是这太夫人想要见,我都不清楚啊,何况李伯身体抱恙,若是太夫人有请,怕是不能如愿了。” “李寻啊李寻,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我既然带了这么多人来怎么可能还会不能如愿呢,”赵万叹了口气,“只可惜昏山子怕是要让无辜百姓陪葬了。” “这个您就不必担心了,我的子民我自会照顾。” 赵万摇了摇头,驱马返回军队之前,“都准备好了吗?” “回禀将军都准备好了。” “厉窥那得准备好了吧。” “将军,毕竟厉将军是……是太夫人忽悠过来的,末将怕……” “哼,你当他真的不知道里头的是什么人吗?他看起来是个正人君子,不过也就是个会权衡利弊的普通人罢了,叫他带兵埋伏,他还敢倒戈不成,要不是北边的军队太远,我也不会调他守卫都城的部队,记好了,你不必在前面随我作战,你到后面等着,一旦叶承的人出现,就发响箭,前后夹击!” “诺!”副将得令立即带上手下往军队后方前去。 赵万满眼怒气地看着那并不算高的城墙,他心中萦绕的一直是那个惨死于荒冢的弟弟,如今仇人就在眼前,拔刀而起,无需多言。 “我军准备!昏山城违背君令,叛国公之人,杀无赦!” “杀无赦!”士兵们怒吼起来。 “冲锋!” 赵万拔出利剑。 第一百二十八章 昏山血战2 自出生那刻起,风雨飘摇,孤苦伶仃,无父无母,当自己记事开始唯一还残存的一点回忆只剩下离开楚云宫时,那只抓着自己的大手,那颗代表自己身份的玉佩。 随后的一切就如同归于平寂一般,不再公子,不再是贵族,甚至不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在先生的讲堂上读到了这个“君”子,君为何,己为何,先生说:汝将为君。 然而自此之后先君一面都没能见着,未能有抗议,君位无缘无故被次子继承也没有过抗议,忠君爱国之志与心中愤懑不平的潜意识一直较量着,起码,这颗爱国心占了上峰,一直到现在,为了楚国几度生命垂危。 直到见这危局之景,再不知说些什么。 荣归故里却不得善待,只见刀剑相横,生死不知。 投石机破了外墙,倒坍的墙面在浓烟中化为乌有,李逝近乎痴傻地望着天边,他不敢相信一个国家到了戮杀忠烈的地步,然而此刻和自己针锋相对的正是本该属于他麾下的军队。 又是一波利箭袭来,直插李逝身前,那残存的一块矗立的城墙,托起李逝最后的底线。 “混蛋,等什么啊!”李麟冒着箭雨冲上去一把拉住李逝将他死命拖到城墙下,“你不要命啦!他们的箭都射到脚底下了!” “射啊,让他们射!死了好啊!死了一了百了啊!” “你他ma疯了啊!”李麟死死地抓着李逝的衣领,“我一辈子生活的土地啊,你看看!” 李麟拽着李逝环视四周,满目疮痍,士兵们前赴后继争相冲向前方阻挡楚军。 “我的家园毁了,我的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我他ma为了什么!为了你啊!为了楚国不要落入那卑劣妇人的手上,为了真的有一日你登上那爵座,再复我大楚往日的荣光!” 李逝猛咳了两声,他看着那凄凉悲壮的战场,顿时两行热泪再难绷住,“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可我如何办到……如何……” “如何?孤身赴宁泉你做到了,龙原窃相印你做到了,龙原之战,奋死作战也有你一份,难不成一个懦弱无能之辈可以做到吗!” “我……我……”李逝扶着墙壁,直起身,“怎么办,还能抵抗住么!” “你想不想抵抗,你想不想干成点事?” “我……我想!” “你说清楚了,现在你想不想昂首阔步地回到宁泉!” “我想,当然想!” “那就能抵抗住,那我昏山城全城子民皆愿助大公子一臂之力!” “皆愿助大公子一臂之力!”四周的士兵们围过来,纷纷叩首一拜,眼神坚定,丝毫不落恐惧之色。 李逝仰起头,紧要牙关,“好,我李逝此生虽短,但遇事不少,生死危亡之前也经历过,但今天,和过去不一样,我李逝愿与诸君一同死抗强敌,坚守昏山城的底线之地!” “杀!”李逝举起落雪,呐喊出来。 “杀!” 那一个个昏山子弟兵们带着最初的憧憬毫无惧色地冲上去与楚军交战。 两支部队彻底交合在一起,这些也完全被叶澜看在眼里。 “所有人,杀!”他策动战马,率领着手下三千铁骑自山坡上俯冲而下,直插楚军背部。 “叶澜果然来了,”副将笑了笑,“重步兵摆长阵型,长枪准备!”早早就整装待命的整装士兵立即冲出军列,手握长枪与叶澜的骑兵相向而对。 韩唐远远望去便觉得不对,“将军,敌军看似有准备啊,你看这重步兵阵型如此有序,那是早知我们冲锋,不对,是早知我们会用骑兵冲锋,这其中有诈啊!” “有诈也管不了了,既然已经得了令,那便只得依令行事!所有人别多想,冲锋!” 战马摆出了契型阵,整个战阵如同凶猛的野兽向着步兵阵地发起激烈的冲锋。 敌我两方不过数十米之远,此刻交战已经不可避免。 副将冷笑一声,“起!” 顿时原本平整的地面突然拉起了一条长铁链,横在楚军军阵之前,然而此刻叶澜已经无法回头。 不过短短半刻,那疾驰的战马便瞬间绊倒在这铁链之前,最前方的士兵纷纷摔倒在地,而后面的骑兵躲闪不及也被这强大的冲击力向前拉扯,导致摔倒,一时间原本整齐的战阵立立即散乱不堪难以重整。 好不容易从地上重新站起来的士兵还来不及站定,就被不断推进的重步兵部队的长枪刺穿了身体,慢慢地失去了冲锋优势的骑兵部队完全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他们没有足够厚重的铠甲和长武器,面对如此整齐强大的压迫军阵毫无招架之力,叶澜不断挡开前方敌军的攻击,然而他身边的战士一个个倒下了,越来越少,越来越后退。 后方的交战倒是减轻了昏山士兵的压力,李寻带着士兵压迫上去,他远远看见已经显露颓势的叶澜部队,不禁捏了把汗。 然而此刻也不会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唯独强压上去,加大对敌军的攻击,让其无力喘息。 倒塌的城墙上,两军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 李逝几乎杀红了眼,他身边十几个士兵将他围住,然而落雪锋利,那些普通的刀剑在重砍之下即刻断裂,根本无法招架得住,他身后的士兵们趁势跟上来,死死咬住敌军,一时间居然创造出一个深入敌军的豁口。 “少爷!李伯好像带人打进去了!” 李麟循着士兵提醒的方向看去,李逝已经冲到了最前面,他身边带着的士兵压迫着楚军阵地。 “太好了,这把剑刺到腹地了,再往前应该就是敌军主阵,赵万就在那!兄弟们杀贼先绞王!随我助大公子!”李麟招呼着身边的士兵向着李逝开辟的方向猛冲过去,他们呐喊着,无畏地冲锋,叫身边那些阻挡的楚军惊恐不已,心中胆寒。 李寻看着那纷纷聚拢的昏山士兵,和那已经被完全破坏的楚军防守阵地,不由地笑了,“置之死地而后生,赵万呐赵万,你太愚蠢了,身后有家的男人是最强大的,你拦不住!” 他举起利剑带着身边的士兵拖住这里的部队,为李逝他们拖延时间。 第一百二十九章 昏山血战3 “厉将军,这赵万的情况不太妙啊,本来以为他万事俱备,可怎想昏山士兵的战斗力这么强,可是个个以一当十啊。”厉窥的副将看着昏山士兵反击的阵势,竟有些紧张。 “报!厉将军,大营外有个女子求见,说是……说是来救将军的命。”传令兵匆忙地跑过来报信。 “是吗,请她进来。”厉窥坐下,微闭着眼睛歇息。 “诺。” 传令兵立即出去,把人放了进来。 听见了这轻轻的步履声,厉窥便缓缓睁开眼睛,眼前那人再熟悉不过了。 “小陈姑娘,你怎么在这昏山城里?”厉窥惊讶不已。 “小女见过将军,那日与李麟将军同归,便在昏山城小住了几日。” “这里可不是什么安全地方,你就留在我营中,打完仗我送你回宁泉。” “将军,小女的事暂且不重要,还是将军的事最重要。” “哦?我的事,我有什么事值得小陈姑娘忧心的?” “我是来请厉将军退兵的,还望厉将军暂离此地,勿要掺和此战。” “笑话,”厉窥冷笑两声,“本将军奉太夫人之命前来讨伐逆贼,哪有未战即离的道理。” “将军若是不离,那离死就不远了。” “放肆,怎么和厉将军说话的!”副将怒不可揭立马指责。 然而陈言惬寸步不让,“厉家三代忠良,不仅楚国,就连西边诸国都有所耳闻,只可惜今日厉家要毁在将军手上了!” “你这女人……” “等等,”厉窥摆摆手,“你这话有些意思,不妨说来听听。” “谢将军给小女说话的机会,”陈言惬恭敬地屈膝行礼,“将军可知若是这仗胜了将军将如何?” “呵呵,本将军如今年纪大了,不在乎什么功勋了,为国家办事,理所当然。” “将军大义只可惜在某些人那里一文不值,若是将军这仗胜了,厉家也几近灭亡了。” “哦?我厉家柱国大族,谁人敢灭?” “自然是太夫人敢了,小女想问问一个没有兵权的大族,消灭他们难道不是易如反掌吗?” “你不要以为你是陈且的孙女就可以肆意诋毁太夫人!” “将军,可知汝父何亡?” “我父亲……”厉窥皱起眉头,“那日入宫觐见时突发晕疾,倒地伤及脑部而死。” “将军真的相信这套说辞吗?将军见过厉老爷子的尸身吗?” “你……你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是君上骗我不成!” “那日宫中局势危矣,小女走访各家请德高望重大臣三十余位共赴宫中声援君上,然聂太夫人阻拦,竟以兵戈相向,叶荀熙大人和厉敖厉大人年事最高,声望最隆,聂韵惧之,竟叫士兵出手相伤,谁曾想厉老无惧,以身相抵,被长枪刺穿身体,暴死宁门宫前。” “什么!怎么可能!这么多人看见为何不告诉我!” “君上有意封锁,主要还是怕群情激愤皆指太夫人,如今君上生死不知,太夫人独掌朝政,小女才敢将往事提及。”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凭什么?就凭当日数百士兵,数十位大臣都看见了,若是您随便问问便知此事是真的!” “我父亲,居然死的这么窝囊!不可理喻!”厉窥怒不可揭他一拳打在桌上,竟将桌面打出丝丝裂痕。 “将军,如今您爱子厉涵认老相叶荀熙大人为师,是朝中众人皆知的护君攘外的重臣,现在君上生死不知,太夫人独掌大权,试问其会不会如法炮制伤害您的爱子,若是此战大胜,李逝被杀,先君一脉尽断,聂韵独掌大权,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们厉家和叶家,试问到那时,您还能如此安稳的坐在军中吗?” 陈言惬话毕,厉窥万分忧心地坐回了座位上,他有些不知所措,又愤懑不已。 “您是先君最看重的将军之一,您想想未来谁掌权后会重视您,是聂韵还是李逝,若是这般权衡,还有什么疑问吗?” 厉窥仰面叹息,此刻他也无话可说。 “小陈姑娘了不起,不愧为陈老的后人,言辞犀利,直插人心啊,好啊,你说,本将军该怎么办。” “您啊不必忤逆太夫人,同时也不能伤了李逝,这宁泉到昏山您还是第一次走吧,有时候路不太认得,饶了路赶不过来也是很正常的吧。” “呵呵呵,好啊,这确实是个办法,”厉窥点了点头,“你记住,本将军退兵不是因为认了李逝,而是我父亲之死尚不明了,待日后我问明叶相,再做选择。” “厉将军英明,小女替李逝谢过将军。” 厉窥点了点头,“我这就撤兵了,你要随我回去吗?” “此战危险,小女一介女流便随将军去吧。” “呵呵,你是怕危险还是不想给你的李逝徒增牵累啊?”厉窥一眼便看了出来,“他日后可成大事,若是你今天陪着他,日后他必定会更加珍惜你。” 陈言惬笑了笑,“小女的事您就不必担心了,只需将军带我回去就可以了。” “好啊,这个自然,我与你祖父交情甚好,”厉窥叹了口气,“传令下去,全军开拔我们未到昏山,是走错了路!” 昏山城前门,李逝面前的敌人越来越少,整个楚军阵地几乎被切割成两块,他几乎于可怕的杀戮让那些本来就无心作战的士兵惊恐不已。 而昏山城的儿郎们一个个却斗志十足,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在他们的身后是父母妻儿,是家庭。 他们为自己执刀便有着以一当十的奋勇。 李麟带兵冲了上来。 “李逝!看他们主将阵地,咱们人少,要速战速决!” “好啊,你我冲过去取了那赵万的狗命!”李逝手中的寒潭见血不留痕,无论如何砍杀,不一会上面的鲜血便流了下来。 楚军数量巨大,他们成功切断了李逝的后方,李逝和李麟大约二百余人几乎疯狂的推进,他们早早不顾及身后的一切,只以那高高飘扬的赵旗为目标,一路砍杀。 第一百三十章 昏山血战4 昏山城前的绿林草地,被鲜血染作满是尸体的地狱。 叶澜和他手上的骑兵部队节节败退,由于李逝凶猛的压迫,导致楚军部队不断后退。 韩唐身中数刀已经难以坚持,他一只手握着枪支撑在那,另一只手挥动长刀阻挡着不断靠近的敌军。 “老韩,你怎么样啊!”叶澜挡开一刀,猛地一踹将为首的一名士兵踢出老远,他走到韩唐身旁,此时的韩唐已然无力前行,他的腹部,大腿,肩膀都是刀伤,就连说话都已经含含糊糊。 “小叶将军……我不行了……” “还能说话,能讲话就能走,”叶澜又挡开冲上来的敌军,他身边的部队也冲上来协助他,“来我背你!” “走啊,”韩唐用力猛推叶澜将他推到后面好几步,“我还有个女儿,住在宁泉藏青坊二道左数第三房,她叫韩萱,就拜托你了!” “老韩,别……” “啊!”韩唐拔出长枪,用尽最后一口气猛冲入楚军之中,接战的一瞬间,消失在茫茫兵海之中。 “老韩!”叶澜愤怒地冲上去,他身边的士兵一样是个个群情激愤,纷纷跟随着叶澜的脚步决定与赵万手下的楚军来个硬碰硬。 昏山军和叶澜手下的人虽然人数不如赵万的多,但作战勇猛很快挤压赵万中部军队,主阵的军队慢慢和两边的士兵分离开来,赵万越发觉得不对。 “什么情况,厉窥的人呢,他手上的一万军队去哪了!”赵万死死揪住身边传令兵的衣领狂吼道。 “将军,小的也不……不清楚啊……之前厉将军还有回信说到了,怎么这就找不见人了,也看不见他们军队的动向啊。” “混蛋!待我回宁泉,一定要了这狗东西的命!”赵万拔出长剑,“给我往两边杀!” 他话音刚落,前面的士兵就被砍倒在地,数十名昏山士兵踏着他手下兵士的尸体冲上前。 “赵万,不用你费劲了,我李逝就在你面前!”李逝将寒潭插在那地上呻吟的士兵身上。 赵万根本不敢相信,他惊讶地望过去,昏山子弟兵已经完全突破了一千多人的前锋部队,就站在他的面前。 “李逝!你居然!” “你弟弟想杀我,只可惜他费劲千辛万苦也没能把刀抵在我的脖子上,今天,换你试试!” “李逝,你找死!”赵万持剑冲上去,迅速接近李逝。 在他砍下的一刹那,李逝拔剑横向甩臂,硬生生挡开了赵万的攻势。 “楚国至宝寒潭果然名不虚传呐,我的手都有麻感。” 赵万又冲了上来,他横剑甩劈,李逝顺势后仰,一脚借力向侧面躲开,乘此机会压低剑身砍向赵万,这一剑犀利凌厉,将力量彻底外放,杀伤力不言而喻。 赵万根本躲闪不及,寒潭剑触碰到他的一瞬间,那猛烈的冲击瞬间将他甩退在地,然而李逝却感觉有些不对,他立即收剑后退两步,那倒在地上的赵万滴血未流,他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狂笑不止。 “李逝啊,这把寒潭果然是宝贝,只可惜,我还是稍作防备的,”赵万扯开碎裂的外甲,露出了里面的铁索金丝甲,“承蒙太夫人厚爱,叫我没法这么容易去死!给我杀!” 赵万身边的士兵立即冲上去,昏山军这边也不含糊,马上招架,李麟忙用胳膊靠了一下李逝,“杀了他,这么嚣张真是不知好歹,我们掩护你!”说完李麟便也冲了上去。 然而这原本宽敞的中阵已经乱作一团,根本看不清赵万的位置。 昏山军毕竟寡不敌众,深入敌军腹地的众人越发觉得招架不住了,原本就只有二百余人冲了进来,却有数千敌人在内围堵。 “赵万,给我滚出来!”寒潭剑无情地撕裂面前敌人的铠甲,李逝疯狂地突破着,只为找到赵万那张自以为是的脸。 “呵呵呵,只要慢慢耗,你们还不是一个死字!”赵万向后退去,然而杀意大发的叶澜部队已经突破了重甲军队的防线,楚军被完全压迫住前后军失去联系,赵万根本不知道叶澜已经靠近。 赵万不断后退着,突然背对着他的士兵们纷纷向后扑倒,差点撞上他。 “混蛋!你他ma想撞死老子!”赵万看向前方,那满是怒气的叶澜军队已经冲到了他面前。 “我……给我拦住他们,快!”赵万拖拽着身边的士兵挡上去,然而这支失去府尉的军队根本毫无惧色,他们呐喊着疯狂地向着赵万砍杀而来,逼着赵万往回跑去。 李逝砍倒了一个又一个楚军士兵,他暴怒地看向前方,那惊恐地跑过来的赵万有一次和他四目相对。 “赵万!哪里跑!” “怎么可能!”赵万急忙转头,然而他身后的士兵纷纷退了过来,叶澜带着士兵们也已经到达了他身后。 “赵万,我要拿你给韩唐抵命!” 李逝和叶澜的剑直指赵万。 “厉窥,厉窥快来救我啊!我不能死,我不能死,”赵万几乎疯狂地颤抖着,“赵家不能绝后!不能……” 话还没说完,李逝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赵家绝后了!” 寒潭剑穿身而过,滴血不沾。 赵万那自以为是的脸如今死相凄惨地倒在草地上。 “反贼赵万已死,速速投降!投降不杀!” 李逝举起长剑,他身边的士兵越加有了斗志,那种气势彻底吓傻了楚军。 李麟,叶澜他们听见了李逝的声音,立即呐喊附和起来。 “反贼赵万已死,速速投降!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昏山军和叶澜军的士兵们呐喊着,这声音如同山呼海啸一般震人心魄,李逝举起赵万人头,他附近的楚军立即放下武器,扑倒在地,这种大势已去的阴霾很快笼罩了整个楚军,从里到外慢慢停止了抵抗。 李逝拿着长枪船着赵万的人头,他骑着马,向还未知里面情况的外围士兵展示着他们主将的惨状。 “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在这般怒号声之中,所有的楚军都放弃了抵抗,在凄凉的秋风中,只剩下李逝独骑一匹黑马,高举着那把长枪,在尸体重叠的军阵中肆意奔跑着,他以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那些跪地称臣的士兵们。 他紧握着寒潭剑,这把楚国世世代代君主手握的权力之剑。 第一百三十一章 昏山血战5 “她,她什么也没说吗?”李逝有些失落地低着头询问信霖园内的侍从。 “回爵爷,陈姑娘离去时确实什么也没说。” “嗯,好啊,我知道了。”李逝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不过……当时陈姑娘走的时候,我们见她是往城南的军阵中去了。” “军阵?”李逝猛地一抬头,“城南军阵是如何退的?” “这……这小的也不知道啊,那是城上的兵见着了不断向前推进的不明军队,那时爵爷你们已经和宁泉的兵交战了,实在找不到你们人,城墙上守卫的部队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不过过了不到三个时辰,那支军队就退了。” 李逝倚在椅背上,抬首望着天花板,竟有些不安。 “怎么,陈姑娘是随那支部队离去了?”李麟问道。 “若是我没有猜错,那支军队必定是聂韵派过来从侧面包夹我们的。” “但最终他们没有发起进攻啊,难不成……不会吧?” “很可能是的,言惬去说服了他们,毕竟是宁泉来的将军,一定认识她这个陈且孙女,她又是个能言善辩的聪明姑娘,怕是让那将军放弃了为聂韵卖命。” 李麟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只不过陈姑娘为何要离去啊,这待在城里不是更叫人放心嘛。” “她不想让我分心,如今我与聂韵已经完全撕破脸了,我与其唯有一人可活,大事在前,我唯独击败聂韵,别的事都要暂且放在一边。” “那也好啊,既然目标如此明确了也就省的咱们再去规划,反正就一点,杀入宁泉,法办聂韵这恶妇!”李麟一拍桌子,“咱们还等什么,此刻军威正盛,估计宁泉也没有太多军队,咱们应当主动出击!” “还是等等吧,”一言不发的叶澜喝了口茶,“先想想那五千俘虏怎么办。” “他们是楚东的兵,这个好办,最受尽屈辱和压迫的便是黄渠山以东的老百姓,我这次就是带他们推翻乱政,到时候会告知他们。” “要是可以收服他们当然是好事了,”叶澜叹了口气,“与我同来的府尉死了,我欠他的,得打回宁泉,我那边还有一千多人都跟你。” “好啊,叶将军爽气,我李麟也不甘示弱,我手上一千多昏山子弟兵也跟着你。” “好一个爽气二字啊,”李寻从门外走进来,李麟见了忙起身恭迎。 “父亲,您不是去查看各地损失了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还没死呢,你就急着来做决定了?” 李麟挠了挠脑袋,“我这不是正激动嘛。” 李寻没有多说什么,转身面向李逝,“参见李伯。” “叔父快请起,”李逝急忙扶起李寻,“叔父与李逝可若至亲,不必拘礼,还是叫我李逝即可。” “不可,如今必要礼数,若您不愿我叫您李伯,那就还称大公子吧。” “也罢,您说的顺嘴就好。” “大公子,如今赵万死,其军皆入您麾下,叶将军与我昏山共三千人可调遣,汇军八千,刚刚我出城探查,之前聚集于城南的军队应当就是宁泉的守军,可见宁泉守军军心不稳,并不会真正阻挠大公子,如今君上生死不知,聂韵独揽大权,封闭消息已是欺瞒群臣,您作为君上之兄,晋王所封伯爵,有责任和权力问责太夫人,了解君上的身体状况,请速速发兵,直指宁泉!” “好!”李麟大喝一声,“时机到了!” “还请大公子快做决定。”叶澜拱手行礼。 下面站着的官兵都一同跪下,“请大公子速速发兵!” 李逝环视四周,此刻军威极盛,机会绝佳,没有再放弃的理由,“诸位,李逝本长于乡野,存于偏城,本愿于昏山逍遥自在,了却残生,谁知世道不仁,诸事繁琐,群狼环伺,暗箭待发,本无意害人,却遭人处处于暗重伤,思之反侧,闭目不安,今国君受难,外戚干政,国朝危矣,我辈当身先士卒,赴宁泉以灭国贼'!” “灭国贼!” 所有的士兵聚集在城中最大的广场上,不论是叶澜的士兵,昏山的士兵还是投降的赵万士兵都混站在一起。 李逝站在他们的前面,在稀稀寥寥的小雨,准备大军开拔。 “诸位,今日我们站在这里,便没有了身份之别,事实上我们是同一种人,受尽屈辱之人!朝廷不仁,贼人作乱,苛捐杂税,徭役田税压地老百姓喘不过气来,你们想想家中老父母是如何过的!楚东百姓受尽磨难,一遇天灾便是饿殍遍野,死伤无数,试问谁能忍!如今国贼还蛊惑你们这些楚国子弟兵来杀我,来杀我这个先君嫡长子!你们想想其居心何在!此是置你们于不忠之地!今日我等站在这,为的是楚国受尽屈辱的老百姓,为的是诸位家中被赋税压地喘不过气来的老父母,为的是诸位年幼饥寒的孩子,为的是让我大楚改天换日!今日我们在此起事,我与诸君共生死!共荣辱!” 李逝的话彻底激发了早就无法忍耐的士兵们心中巨大的怨念和恼怒,他们群情激愤,只愿随着这位先君大公子打回宁泉。 李逝拔出了寒潭,直指天际,“诸君听令,赶赴宁泉,剿杀逆贼!” “剿杀逆贼!” “剿杀逆贼!”八千多人纷纷举起刀剑,呐喊声震颤天际此刻再无各军之分,他们不过都是被压迫久了的老百姓,他们不再希望做一个一辈子被压榨的普通人,如今这位可为明君的人就在眼前,哪有不追随的道理。 八千多人离开了昏山城。 李逝骑着战马和李麟叶澜走在最前面。 他回头再望了望昏山城,很可能自己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这可以被称之为故乡的地方,至少能最后将它的样子刻在脑海里。 “宁泉城,我回来了!”李逝皱起双眉,死死看着前方。 那二百里外的宁泉,将是他与聂韵做最后了断的地方。 第一百三十二章 勇冠南境 一匹战马极速奔驰进入了裂秧城。 此刻距离望石城失守也过了一日,但存货下来的士兵并没有忘了向裂秧城回报,一路经过两城,终于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都城。 “报!”传令兵连滚带爬地跑进大殿,“出大事了!” 虽说已经得到有人入城的消息,但具体发生什么,孙显也并不清楚,一见这慌里慌张的无礼之相很是生气。 “出什么大事了!我蜀国一向讲礼奉公,你这般慌慌张张的样子成何体统!” “南境军自望石城登陆了!怕是这会已经抵达焦城!” “什么!”孙显猛地站起来一脸惊愕地扶住椅把,群臣见状,不由得低下了头。 孙显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急忙又坐下,“你说清楚了,到底什么情况!” “回禀君侯,那……那魏桀好生厉害,带了大军绕道洛海攻打我蜀国,自望石城登陆,估摸着有五六万人!不过两个时辰就拿下了整个望石城,小的拼死突围只为回来禀报君侯,这也过了近一日,还请君侯速速准备,不然待魏桀大军一到,裂秧城危矣啊!” 这小兵说完,群臣皆起,甚是慌乱,议论纷纷。 “这……这……混蛋!不对,怎么可能啊,五万人,这得用多少船,就他南境的造船技术怎么可能办得到啊!”孙显愤怒地敲打着脑袋,“你们说说如何办得到啊!” “君上,此刻切勿多想,既然提前得报,那就是上天不愿灭我蜀国,咱们当务之急是把驻守戗龙关的大公子叫回来,只要咱们有这三万人,便必定可以阻挡魏桀!” “郑宿说的对,快,快,立刻遣人去往戗龙关!马上!” “诺!” “别诺了!”孙显立马抓起身边的侍从往下面推,“你现在就去!” “诺……”侍从慌忙地跑出去。 “诸位,魏桀不过五万人,我儿三万虎狼之师,依托裂秧城高墙城防,想要守住轻而易举,待他南境军疲弊,出城歼之,杀了那魏桀老儿也不过轻而易举。” “是啊,那魏桀还忽悠您,散出消息说他在交秃城,这一下就被您看穿了嘛,”郑宿忙奉承道,“您孙家统御蜀地二百余年,可不是他魏桀一人可以撼动的。” “哈哈哈,说的好,”孙显笑了笑,自信不已地放松躺下。 不过半个时辰,准备完毕的传令大臣便在八个士兵的护卫之下自东驿道疾驰而出。 他们的目的就是在半日内到达戗龙关,让孙角即刻带军回援都城。 然而他们的一举一动早早被二里外的南境士兵发觉,那原本用于掩饰的草棚下藏了十几个精挑细选的强壮士兵。 刘襄垣招了招手,两边的士兵立即准备完毕,手里紧紧握着长绳。 使者的快马越来越近,就在经过的瞬间,那虚掩的土石突然绷住,一条粗实的长绳跃出地面,还不等那些蜀人注意到,战马便不偏不倚地撞上去,失去重心摔落在地。 连带着后面八骑也一起倒地。 使者叫喊着艰难地站起身,只见刘襄垣拔出长刀,快步走上前。 若是说南境的勇将里董奎算是凶猛无二,冲锋陷阵无所惧怕,那刘襄垣便是有勇有谋,上马冲锋,下马献计的好手,就是面对十几人,也可面无惧色,执一把七十余斤的长柄刀,阵中冲杀,有若游龙。 见刘襄垣这般持刀的样子,使者就知道来者不善,立马后退,“给我上,快!” 他拖拽着几个士兵向前,自己躲到了最后面。 “敢挡君上使者,你不想活了吧!” 刘襄垣二话不说,抵刀冲来,那些护卫的士兵见他气势汹汹忙拿着剑迎上去,他们一起出剑本想着刚好以二对一挡住他的大刀,而身后的人刚好冲出来照着他两肋砍下去。 谁知刘襄垣根本没有对上去的意思,单单一个退步握柄,拿着长柄刀的尾部,横劈大刀,来了个青龙摆尾,那些士兵根本来不及收势,想要趁机偷袭刘襄垣的兵也从后面跃了出来。 哪里知道他会来这么一手,长刀扫过,四人身体暴血,立毙于地。 后面的几个兵差点傻掉了,那使者更是急忙往后奔逃,两边的南境士兵纷纷跃出擒住了那使者。 见此状,早已没了后路,剩下的四个兵一齐冲上去,此刻两边的弩手同时放箭只不过一瞬之时,四人便应声倒下,皆无气息。 “将军好刀法,”押着使者的士兵走过来将使者扔到地上。 “是啊将军,何时可以教教咱们怎么用这大刀啊。”士兵们纷纷调侃起来。 “这刀重七十二斤,你们先能挥舞起来再说,”刘襄垣不多说什么,一把揪住那使者,“说,你这么着急去哪啊!” “壮士……壮士饶命啊,我……我是奉蜀侯之命前往戗龙关引军回都的使者,不是什么恶人呐,你快放了我。” “好啊,本将军抓的就是你,”刘襄垣单手旋刀对准使者,一刀要了他的性命。 “赶紧的把这些个死的通通清理掉!” “诺,”士兵们立即把那些死掉的兵士拖到草丛里,拿土石将地面掩盖掉。 “将军这个事要不要通报给北边驿道的兄弟。” “不必了,把这个告诉他们,没什么用处,反而让那些小子懈怠了,还有你们也注意了,虽然是逮住了使者,不过也要小心还有下一波,都给我稳住了,不等君上率大军前来,咱们都不可懈怠!” “诺!” 此刻的焦城内,已经浓烟滚滚,士兵死伤无数,魏桀迈着大步子走上府门,那里的所有官员都已经被活捉住了。 “公爷,您看看,我老董干得如何啊!” “呵呵,”魏桀笑了笑,“燮儿,你董大哥在战场上表现如何啊?” “回父君,董将军身先士卒,蜀军阵内如若无人之境,是乃我南境之虎将!” “好,”魏桀转身看向坡下纵横交错的城屋,“焦城已经拿下,在往前便是豫戍城,拿下豫戍,孤便可兵临裂秧城,让这五百里蜀地终归我大晋!” “君上威武!君上威武!” 这城下数万南境军已然是无人可挡的猛虎之师。 第一百三十三章 瓦解 “如今自南边来的退兵越来越多了,”裂秧城的守门士兵也深感凄凉,虽然还没有亲眼看见强大的南境军,但自家士兵败退的这般颓势实在是不忍直视。 “谁说不是呢,这才两天,南边连续加急来报四五趟听说,这会南境公已经打到豫戍城下,你想想一旦拿下豫戍,那裂秧城就完全暴露在南境军的铁蹄之下啊。” “谁说不是啊,我也担心呐,到时候还不是咱们这些守城的兵最先受到冲击啊,”那两个守城兵一说到这,便开始无奈叹息起来。 就在此时一个衣着蜀军军服却略显瘦弱的人混入了城内。 这天大早,孙显又大声训斥着魏桀,待他骂地气消了,便也就无力地摆了摆手,只得作罢,大臣们也纷纷下朝去了。 和郑宿同行的都是些朝中的重臣,他们如今也是人心惶惶,不知该当如何。 “郑大人,您给透露句实话,这南境军已经打到家门口了,您当真不担心?”一旁的一个大臣实在沉不住气了,便问道。 “呵呵,”郑宿笑了笑,“怎么会不担心呢,实际上我甚是担心君上的安危啊,毕竟为人臣子,事事要为君上考虑。” “哎呀,郑大人,您到这时还有什么客套话啊,实话实说吧,您是不是已经有了破城后的退路了?咱们都是这么多年朋友了,一定要告诉咱们啊!” “对啊,对啊,您就说吧,”身边的大臣都开始叫喊起来。 “诸位同僚,那郑宿就和诸位说句实话,”郑宿捋了捋胡须,“这魏桀打不进来的,我已经有对策了。” “大人真有了对策?不……不会是您……” “你们千万不要瞎猜,本宫早早想了此事,妙计自在行中,这魏桀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哈哈哈,你们啊静观其变吧。”说完郑宿便先一步走去。 后面的官员虽说听不懂这些,但也都纷纷长嘘了一口气,“看郑大人这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应该是没问题了。” 坐上了轿子,便再没有人可以看清楚郑宿的表情,他一只手扶着旁边的把手,另一只手小心地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滴,此刻的他已经可以说是紧张万分,不知所措了。 他也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此刻的裂秧城内人心惶惶,而最担心的便是他这样有身份有地位有财富的人。 轿子入了府他才稍微有些平静下来。 刚下了轿,庸人便走了过来。 “禀报老爷,刚刚您不在时,有位先生来找您,说是有大事相商,不知您见还是不见。” “什么大事啊?” “他没说具体什么,只是要小的把这个交给您。”侍从将手中的令牌递上去。 郑宿很是不耐烦地拿过来,当他眼睛触碰到令牌的一瞬间立即呆住了,这东西怕是整个朝廷也只有他一人看得明白。 这是自己亲手交给焦城令的令牌,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回到自己手上。 “那……那人现在何处啊!” “他在偏厅等候。” 郑宿来不及说些什么,立即快步向着偏厅走去。 他大步跨进去,那主座旁正端坐着一位年轻人。 他看起来儒雅平静,颇有些雅士之风。 “这位是?”郑宿走上前小心地试探起来。 “哦,想必您就是郑宿郑大人了吧,幸会幸会。”那年轻人走过去拱手行礼。 郑宿见状也只得以礼相回。 “郑大人,在下给您的东西,您看过了吧,不知作何感想。” 郑宿眉头微皱,但还是强压焦虑,表现地一脸平静,“呵呵,那个啊,不知何处来的小玩意,先生赠予在下,在下也不知何意啊。”他走上主座坐下,喝了口茶。 “大人居然不知啊,那可是大人和焦城令暗通款曲的证据啊,您不是说还要颠覆朝局,划蜀为己治吗?” “大胆!”郑宿下意识地怒骂了一声,但转念一想立即又降低了声音,“你这厮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何诬陷本官。” “哦,万分抱歉,居然忘了自报家门,”那年轻人站起身,离席再拜,“小人乃是柱国公手下的说客,名叫刑培凌,特来帮助大人得偿所愿。” “呵呵,真是有趣啊,”郑宿大笑了一声,“你一个南境的走狗,居然说来帮我得偿所愿,难道不觉得滑稽吗?” “若是大人觉得滑稽的话,不妨想一想,一个权倾朝野的宠臣,和国内七城暗中勾结十年,却仍然不敢改朝换代,这才是滑稽嘛。” “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最好不要在这里诋毁本官。” “大人,培凌不过是讲了个故事,怎么大人反应如此巨大啊,若是再往下说,还不清楚大人会如何呢,”刑培凌瞥了一眼大门,“虽说看似这厅中无人,不过若是不严谨些,怕是接下来在下说的话被有心人听了去,对大人影响颇大啊。” 他这话一出,郑宿立即明白了意思,赶忙跑过去仔细看了看门外,便小心翼翼地关上门。 “你到底想要如何!快说!” 刑培凌不紧不慢地坐下,“大人,都说了在下是来助大人得偿所愿的,大人的愿难道不是成为这蜀国之主吗?” “你这些到底是哪里听来的胡言!” “呵呵,柱国公的大军就要兵临城下了,说句不好听的,君上真要是不高兴了,这城里所有贵胄的命不都可以夺去吗?在下都把这令牌给了大人,大人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呢?” 郑宿紧紧握着令牌,他最后还是妥协了,“说吧,把你要告知我的都说出来。” “大人果然聪明,君上率兵伐蜀不过是为了震慑蜀地,这蜀人治蜀一直以来是惯例,君上绝不会插手,可是孙显不懂道理,君上对他很失望,所以这蜀公得换个人做,想来想去还是您最合适了。” “呵呵,这天上掉的宝贝我可不敢拿,柱国公是什么人物,我还是有所耳闻的。” “只是您的为人柱国公也是见了,”刑培凌拿出一叠信纸,“您看看,这些是不是您和焦城令相互通信的证据啊。” 郑宿颤巍巍地侧过头,那些信纸他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 第一百三十四章 妥协 “所以你是来这里威胁我的?” “您若是这么认为,我也不否认,实际上您应当为我的到来而感到欣喜,”刑培凌看着桌上的那一沓信纸,“这些东西焦城令还存了很多,若是以后出了事,这些东西到了蜀国侯的手上你怕是没有任何好结果啊,不过现在被柱国公得到了,那情况就不一样了,若是您愿意和我们合作,那这些个没用的东西,柱国公是不会留着的。”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郑宿也实在没必要继续伪装下去,“好,你们到底想我怎么样!” “郑大人爽快,我们君上要的不过是个双赢罢了。”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柱国公还成了利人利己的君子了?”郑宿笑了笑,有些无言以对。 “呵呵,君上何尝不是君子,他可是处处为您着想啊,其实我们也不要求您做些什么,无非是当我南境军兵临城下之时,可以顺便开个门,请我们进去,也就避免了再多流血。” “放你们进去?你疯了!我要是做了这事,我还有得活吗!”郑宿听了忙摆摆手,他看起来很是不悦。 然而刑培凌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样子,他喝了口茶,表情变得有些失落,“可惜了,等君上破门入城以后只得厚葬大人了,这些个信封君上也不想给蜀国侯,但出于公平还是要知会贵国侯。” “你!” “大人,您不妨想一想,这件事对您来说,难不难,实际上这守城的所有长官调度您都可以暗中完成,到时候,城门一开,我南境大军入城,立即就可以将您保护起来,谁敢要了您的命啊!” 郑宿略微冷静了些,他又坐定在椅子上,仔细想了想,“你们说双赢,要帮我完成夙愿又怎么说。” “呵呵,您也不想想,这场仗打完了,孙家自然不可能再执掌蜀地,到时候您德高望重又与柱国公交好,把您送上这君侯之位还不是轻而易举吗?”刑培凌再起身对着郑宿拱手行礼,“大人,此刻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君上给您开的条件可以说是再好不过了,若您还要再多去想,下官回不去,时间久了君上可等不及,到时候真要是发兵而来,这第一件事便是提醒孙显,家贼难防啊!” 这句话彻底刺激到了郑宿,他紧张地看着刑培凌,但心中还是不断克制自己的情绪。 “好啊,好啊,呵呵呵,柱国公慧眼识人,在下佩服,能看得起在下,也是在下的福分,这件事便这样定了,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 “呵呵呵,郑大人是明白人,君上果然没有看错,大约今晚,我南境大军将兵临城下,麻烦大人封锁所有入宫的消息,在我南境大军到达时,按时打开城门,皆时蜀侯就再也看不到这些信件了,等君上平定了蜀国,这大权就在您的手上了。” “那……那若是柱国公中途反悔又当如何!” “这个您就不必担心了,”刑培凌笑了笑,“在下会一直待在您这里,直到您得偿所愿为止!” 蜀地潮湿阴冷的天气根本挡不住南境军哒哒铁蹄,不过两个时辰,在投石机的帮助下,魏桀轻松拿下了豫戍,清理掉所有反对的士兵,而这座坚固的老城,已经有四百余年没有被攻克过了。 “父君,咱们拿下了豫戍,也就算打开了整个蜀中的门户,再往前走,一马平川,裂秧城也不过是囊中之物。”魏燮打开地图。 豫戍城距离裂秧不过三十里,如今天色虽晚,但不到今夜也便可以抵达蜀国都城之下。 魏桀点了点头,他似乎有些担忧,但旋即打消了念头,“你那个同窗孤过去见过,的确是能言善辩的,但这郑宿也在蜀国官场里摸爬滚打了不少年,想要让他妥协也绝非易事。” “父君,这个您就不必担忧了,如今攻蜀,诸事顺遂,儿子相信刑培凌,他舌若利剑,直插韧性,儿子每每与之辩驳都倍感压力,而平时随意交谈时,却又亲切无比,他这般超人之能,儿子再清楚不过了。” 听了魏燮这话,魏桀也便就放心地长嘘了一口气,“若是北上的最后一程也办好了,那孤也没什么担心的了。” 此刻从府门望去,南境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处理掉城里的蜀军后,便没有留在这里的道理。 “报!”传令兵自远处奔来,停在了魏桀面前,“回禀君上,裂秧城东,刘襄垣将军的信。” “刘将军来信了!”魏燮急忙拿过信封交到魏桀的手上。 魏桀打开翻看一番,他很清楚,刘襄垣绝不会让他失望,“刘将军已经截杀了蜀都前往戗龙关的使者,如今的裂秧城不过一座虚弱的空防之城。” “那咋们得加快速度了!” “好啊,让董奎率领先锋骑兵迅速北上,最好可以卡在入夜前到达裂秧城,我倒要看看你这同窗的本事,这样全军一万骑全部给他,望他速速打开局面。”魏桀松开手,那封信便随着北风远远飘荡而去,南境的骑兵部队卷着滚滚尘土,无所畏惧地向着那不远处的孤城发起了最后的冲击。 没人能再去裂秧城通报了,豫戍所有的士兵不是被杀,便是卸去战甲武器和战马,再快也比不过浩浩荡荡的南境骑兵大军。 孙显站在淹盆宫里,焦急地等待着孙角的消息,他不断询问侍从十是否有消息传来,而他每每得到的回复都是无人返回。 郑宿站在一旁,此刻的他虽然紧张且恐惧,但心中时不时划过日后走上爵座的画面,他动心了,是真的动心了,他回想起,前些时刑培凌对自己说过的话,着实可笑啊,自己这么个布局十年的家伙,却什么也没做到,如今唯有依靠南境军才有可能实现夙愿,而面前这个暂时还高高在上的蜀地之主,怕是数个时辰之后便成为魏桀的阶下囚。 “君上,臣九集突发,背部感到火辣,暂回府中等待。” “准了,郑卿快请回吧。” “谢,君上!”郑宿郑重地行了礼,拂袖离去。 。 第一百三十五章 破败之门 “诸位,可以走了,”几个面生的将军走到裂秧城南门前,那些个正在交谈着的士兵们见这些级别较高的军官立马没了话。 “您是……” “郑大人传令,敌军将至,而南门守卫薄弱,特派我等为主力换防,你们去内宫中保卫君侯。” “这……可有调令?” “看,这是郑大人的印信,”那名军官展示了一番,“还不赶紧的。” “咱们走吧,调回内宫还不高兴啊,”另一个士兵笑了笑,他拍拍那个有疑问的士兵的肩膀,想拉他快些离开。 “不可,如今敌军距离我们已经不远,南城门随时有危险,这时有调令怎么可以不禀报君侯。” “你这兵子倒还挺是爱琢磨,”那军官笑了笑,“不是说了嘛,郑大人的令,那自然是禀报过君侯了。” “既然已经禀告君侯,就应该有君侯的诏令或者是印玺,你这个郑大人的东西,恕在下不能从命。” “老弟,别啊,'咱们赶紧走吧……” “不可!”那士兵义正言辞地回绝了战友的意思,“我们戍卫南城墙,自然要谨慎。” “好一个谨慎呐,”军官点了点头,他望向身边一同来的人,相互间点了点头,便走到那士兵的近前,“你当真要忤逆郑大人?” “万分抱歉,大人,小的不是存心想要忤逆……额……” 那士兵瞬间瞪大了双眼,他颤巍巍地看向自己的胸膛,军官的刀直插进去。 不过短短一会功夫,那士兵便倒地不起,身体抖动了两下便再没了气息。 这可把他身后的几个兵吓坏了,纷纷跪地求饶。 “以下犯上,军法处置,知道该怎么做吧。” “小的知道,知道,快!”已经吓破胆的士兵们立即招呼战友,纷纷向内城撤去。 那几个军官立即行动,带着手上二百多名兵士重新把守住南城门。 “郑大人说了,蜀国侯孙显已经是强弩之末,在南境军的铁蹄之下必然是落得身死国灭的下场,但蜀国并不是就此没落,诸位,柱国公已经许诺,拿下裂秧城剿杀孙氏,这蜀国的主人便是郑大人的,咱们这些他麾下的老兵必然将得到升迁,今日起事,成败在此一举,必要迎柱国公入城!” “迎柱国公入城!” 太阳几乎完全隐没在地平线以下,黑夜降临,董奎所率前锋骑兵部队人手一把火把,那奔驰的骑兵部队如同一条烈火游龙向着裂秧城极速靠近。 “看,那里的军队!” 董奎到达了城下,此刻的城楼上守军已经皆为郑宿的手下。 “将军,咱们攻城吗?” “不必,传令下去举起南境军旗,以火把亮之。” “诺。”士兵们立即找来一面崭新的军旗,拿着数支火把,在城楼下打亮。 城楼上看得很清晰,“是南境军,是柱国公的人,快开城门!” “开城门!” 下面的士兵立即打开了木栓,裂秧城大门轰隆隆地打开了。 “诸位,如今为君上先锋,当建功立业,扫清敌军,以迎君上入城!”董奎拔出长剑,“直接踏入内宫,若遇反抗全部杀之!” 董奎扬起马鞭,一万铁骑就如此轻而易举地进入了裂秧城。 此刻的淹盆宫中还十分平静,也无人发觉任何异样,只是感觉有些无名的压抑感。 孙显坐在爵座上,对着那空无一人的大殿,他突然觉得有些孤独,自己执政太久了,没几个人陪自己到现在的,大多中途死去,离去或者忤逆自己而被杀死。 孤独感,多么奇怪,就好像怅然若失的老者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叹息往生,叹息旧事,而一般到了这个时候,或许便被称作命不久矣。 孙显叹了口气,他没有什么好多说的,单纯的感慨这种心情,他不愿多想,因为想的越多,此刻的悲伤越沉重。 “玉和,你跟了我几年了?” “回君上,小的跟君上已经十八年了。” “十八年啊,”孙显点了点头,“那……那你还记得你之前那个侍从是哪个吗?” “回君上,上一位您近身的侍从前些日子刚刚死了,他老啦,十都八十有四了,如此高龄也算善终啊。” “呵呵呵,好啊,活这么久了也没什么好叹息了。”孙显看着那自己每日都要进出的大门不免有些失落,“这些年我日日进进出出却也没见有什么不同,今天这么一看,原来这门槛居然这般高,高地叫我有些惊讶了,如果我没有日日走过着高槛,偶尔这么一试,怕是要摔地丑陋。” “君上这叫什么话,君上何时会丑陋啊,君上是我蜀地之主,蜀地最伟大的人,不会丑陋的。” “玉和,你会跟到最后吗?” “君上……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孙显侧过身,看着那侍从,“我想问,到了最后若是败了,你还愿意在我身边陪着么?” 他说的什么正式,甚至有些隆重,让那侍从十分不适,然而他还是笑了笑,恭敬地鞠了一躬,“君上仁厚,待小的不薄,小的此生无甚牵挂,唯独跟着君上生死不离。” “好啊,好啊!”孙显略微放松下来,他靠在爵座的后靠上,有些倦了,想要闭上双眼。 “君上!君上!”一个浑身剑伤的士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君上!大事不好啊,南境军冲入城内,如今已经攻破宫门,怕是片刻之内就要杀入大殿了,君上!您快跑吧,我们还能再坚持一会,再……” 还不等他说完,一直弩箭便射穿了他的身体。 那侍从大惊,根本说不出话来。 两扇门被缓缓推开,董奎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入大殿,士兵们身上铁甲的碰撞摩擦声分外叫人胆寒。 “都杀进来了……”那侍从惊恐地看了眼孙显,“君上,大势已去啊,啊!”他再也等不了了,抛下了孙显直奔后宫而去,然而未能离几步,便被南境军的弓弩手射穿在地。 “蜀国侯,别来无恙啊,君上要我先来问个好,这不,便上殿来看看,”董奎行了个礼,直勾勾地看着孙显。 第一百三十六章 哀恸 隆隆的马蹄声将刚刚入睡的裂秧城百姓吵醒,他们穿上衣袍,前往坊门边上好奇地观察,父亲把孩子托到自己的肩头,那些年轻的眼睛里,是密集且整齐的军阵,源源不断地向着内城进发。 淹盆宫大变,从宫中逃出来的士兵也不在少数,其中稍有想法的,便驾马前往戗龙关,将都城的情况告知孙角。 魏桀眼看着面前的淹盆宫,虽然和龙栖宫相比简陋许多,但起码也是一国之都宫,和一路上所见的府门比起来也算是不错了。 “父亲,刘将军归来了。” “是吗,快请。”魏桀欣喜万分,他跨下马,走到人群外探头望去。 “参见君上。”刘襄垣走到魏桀面前叩首参拜。 “刘将军快请起,刘将军助孤完成大事,当首奖,”魏桀亲自扶起他,“走入殿一观。” 此时的城内已经有些骚动,在淹盆宫的外围,南境士兵们围堵住所有出口,防止各地百姓暴乱。 “老爷,老爷!”郑家的老管家火急火燎地冲进来,“老爷,南境军拿下了淹盆宫,怕是这时候,已经将君上控制住了。” “那……那,”郑宿视线转向刑培凌,“刑公子,既然事已经帮你办到了,那你们兑现我的呢?” “郑大人何必担心呢,既然君上已经许诺给大人,那您该得的必然将到手,”刑培凌微微叩首。 “老臣相信刑公子说的话。” 还不等郑宿说完,外面的伙计便跑了进来,“老爷……老爷……外面一大队南境军不由分说地冲了进来,怎么办呐。” “不必担心,他们不过是来接我的,”刑培凌笑了笑。 那些南境军猛冲进来,见到刑培凌便跪拜,“参加刑大人,属下来迟,还请大人海涵。” “你们没来的迟,应该说刚刚好,”刑培凌打理了一下衣服,,非常恭敬地望向郑宿,“非常感谢您,尊敬的郑大人,您对我的帮助,我会铭记。” 说完,刑培凌便转身离去了,他丝毫未提及许诺给郑宿的东西,这般回答让郑宿困惑不已,当刑培凌走出大厅,郑宿焦急地跟上去,“等等!刑大人!” 他一把拉住刑培凌,不由分说地质问起来,“您这是什么意思,您就这样走了?我该得到的呢?还是说你们会再派人来?” “哦,不知您还有什么需求,”刑培凌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可是君上在召我前去议事,我暂时帮不了您,您是我南境的贵客,若是有需要直接去淹盆宫内南境军的辖管营,他们会接待您。”说完刑培凌便十分自然地转身离去。 “慢着,”郑宿一把抓住刑培凌,“你不能走,你简直在耍我!耍我!你答应过我!” “我实在不知您说的是什么,为何苦苦揪住我,到底有何需求不能在辖管营说,你提的要求他们都会满足。” “你!答应过我,只要我打开大门放你们南境军进来,就扶持我坐上这蜀国的爵座,是不是!”郑宿彻底暴怒了,他死死盯着刑培凌,满脸写着极度的愤慨。 “啊,这个可能是我表述有些不清楚,”刑培凌摇了摇头,“我说的时要你打开城门迎接君上进来,可你本人并没有去,这样怎么让君上相信是您帮了他,既然无法让君上看见你,怕是没法随随便便同意你执掌南境。” “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刑培凌你还在我郑府里,要是你再这般油嘴滑舌,肆意烂辩,我就杀了你!” 刑培凌闭上眼睛,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听话,留在这,别跟着我了,若有需要去淹盆宫南境军辖管营,他们会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混蛋,你这是在欺瞒我!我郑宿在蜀为官二十余载,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这毛头小子知道在和谁作对嘛!我杀了你!”说着郑宿一把拔出身边侍卫的刀,往刑培凌身上刺去。 可还没能触碰到他,刑培凌身边的南境士兵立即抽刀,三四把长刀同时插进了郑宿的身体里,与此同时,其他身边立马砍杀四周的几个府中守卫。 郑宿双眼圆睁,死死盯着刑培凌,然而刑培凌只是微微扬起嘴唇。 鲜血喷涌,郑宿无力地底下了头,南境士兵们从他的身体里抽出大刀,那已然死去的肉体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把府上的死尸处理掉,别给外面的人看着了,不然得误会咱们乱杀百姓。”刑培凌不屑地转身继续向门外走去。 仓皇逃出来的士兵到达了戗龙关。 “大公子!大事不好啊!大公子!裂秧城破了!”那士兵焦急地冲到孙角身边,死命地叫喊着,“君侯……君侯怕是危矣啊!” “你说什么!”孙角一脸迷惑,这士兵风风火火地冲过来,一顿说什么城破了,城破了,根本就难以让人相信。 “大公子,为何您没有驰援呐,裂秧城破了,国中出了细作,出卖了我们,当南境军到达城下,他们打开了南门,迎接他们入城啊,大公子。” “怎么可能啊!我为什么没有收到求援的消息!这……这才多久裂秧城就破了,对了,对了,我父君呢,他怎么样啊!” “大……大公子,我撤离时,实在不清楚宫内的情况,那时候整个淹盆宫已经完全被南境军占领了,咱们剩下的士兵实在势单力薄就是回去也是送死,所以小的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回来求援,还请大公子速速回都,不然一切就晚了。”那士兵又猛磕几个头。 孙角猛敲了一下桌子,整个桌面都被打凹陷了下去。 “速传我命令,立即召集我军所有士兵,整装待发,返回裂秧城,讨伐贼寇以救君上!” “诺!”他手下的士兵们纷纷立即四散而去,召集整个戗龙关所有的士兵。 此刻的裂秧城里,南境军也早早集结在一起,只有少部分负责维持整个裂秧城的守卫和治安。 “父亲,我们何必要直接在野外与之一战,守卫裂秧城更加稳妥。” “不可,”魏桀笑了笑,“这一仗不知多少诸侯在看,孤要告诉他们,以孤的力量,哪怕是正面交锋也可以轻易消灭他们。” 第一百三十七章 虐败 “父亲,再过半个时辰就拂晓了,根据斥候来报,孙角的兵距离裂秧城已经不到30里。” 魏桀平静地点了点头,“预计他们到达裂秧城下还需要多久啊?” “若是按照他们的步兵行军速度,三万人全部抵达起码要两个半时辰。” “好,传令下去,所有南境军将士在裂秧城东布阵静候逆贼孙角,孤要与他在城下公平对决,”魏桀转身走向被几个南境军士兵控制住的孙角身边。 “侯爷,你儿子要来看你了,不知作何感想啊?” “呵呵呵,如今四大皆空,我还有什么好想的,”孙显歪着脑袋看向魏桀,“我与你已然不同,生死已变,如今我在你手没什么好惧怕的,至于我那儿子,我相信你不会留他性命的,若是可以的话,留我和我儿一个全尸。” 孙显的话再没有什么波澜,他就好似是彻底放开了一切,对那所谓求生早已没了兴趣。 魏桀有些失望,但他依旧礼貌地点了点头,“虽然陛下剥了你的爵位,但在孤心中你永远是蜀国侯,哪怕死了也是,你放心,你和你儿子的尸首,孤会好好安葬的。” 魏桀摆摆手,他身边的士兵立马放好马扎,魏桀顺势坐下。 此刻城中的南境军主力五万人马已经全部集结在城外,正在形成阵型,魏桀看着那如同流沙一般变化的南境军,似乎有些喜悦,“燮儿,你记得你第一次随孤出战的时候吗?” “儿子记得,那是十二年前,南边的轩城子叛乱,其纠集两万军队想要突进虎啸城,然而父亲在南境军未能全部集结的情况下,亲自率领一万铁骑冲入轩城子魏辉的军阵中斩其首级,导致叛军阵脚大乱,我们以一万兵力彻底击溃他两万人,”魏燮激动万分,“那一战父亲杀伐果断,用兵入神,冲杀勇猛,儿子第一次上战场,便彻底震惊了。” “是吗?”魏桀笑了笑,“孤一直想知道你对第一次上战场的感受,按你的意思是震惊?” “是的,那是儿子十分震惊,被那种可怕的气氛所包围。” “嗯,”魏桀点了点头,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态度,“你知道孤的第一仗在何时吗?” “父亲未曾说过,儿子不知。” “孤的第一战,那时你祖父还活着,孤不过是个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魏桀叹了口气,“我南境和楚国的宛城之战你应当知道吧。” “儿子知道,宛城之战,我南境虽败,但楚国之胜对国家损失更大,若是祖父态度强硬些或许宛城也不会成为楚国之地。” “李灼是勇将也是铁腕领袖,他从来不会轻易妥协,但孤那时候就知道,他的底线在那场战争中已经暴露了,”魏桀笑了,他看起来早已释怀,“父亲却为了他心中的道放弃了自己的国土,孤当时很难受。” “什么道?” “无为之道,无为之人的道,”魏桀站起身,“如今的我们必须摒弃的道!” 天色渐起,南境军军威甚高,只待敌军到来。 魏桀看着那已经高升的阳光。 “看来孙角救父心切啊,这刚刚过了多久。” “父亲,已经过了一个半时辰。” “传我命令,全军戒备!” 南境部队各卫府部队全部戍卫完毕,令行禁止,干净利落,所有士兵都到达指定位置,构成了野外作战的对攻阵型。 远处地平线上掀起来滚滚弄烟,战马嘶吼着冲了出来,孙角呐喊着立于军阵之中,他身后的士兵们几乎脱力般地跟随着他,向着城下的南境军士兵发起冲锋。 魏桀驾马来到军阵之前。 “君上,敌军距离我们不到一里,”刘襄垣和董奎已经在军阵前准备好了。 “敌军如今不过强弩之末,狂奔这么久早就虚脱了,”魏桀一摆手,“投射部队准备。” 数十架投石车立即准备完毕。 “放!” 燃火巨石冲上空中,如同凌厉的龙焰。 疲惫无比的蜀军见到这可怕的烈焰砸入大地,惊恐不已,甚至开始四处奔逃,在消息闭塞的蜀地根本没见过这可怕的力量。 “大家稳住!不要乱!”孙角大喊着向着魏桀冲击。 “快,弓弩手,出阵!” 南境主力弓弩手即刻出阵,等待着敌军进入射程。 “已入射程!”旗手得到命令,同时发令,几乎在同一时间,三排弓弩手同时发射,分作蹲射,抬手射和站射三层攻势如同杀灭的风暴瞬间消灭了前排所有的蜀军。 此刻的战场,战局已经十分明朗,蜀军还未接战便已经溃不成军。 “父亲,儿子已经准备好了。”魏燮驾马走出阵中,苍龙卫整装待发。 “去吧,为我南境先得一功。” “诺,”魏燮驾马冲了上去,身着金甲在阳光下闪烁辉光,整个三晋最强大最训练有素的部队如同金龙出阵,直插入蜀军阵中。 战马冲破了蜀军的前锋部队,金色的辉光在蜀军阵中肆意闪烁,绽放的血花粘在金甲上格外显眼,死伤无数的蜀军阵地彻底溃乱,失去了都城又疲劳作战,再加上这从未见过的巨石,他们的意志已经被打破。 南境军全军冲击,那凶猛的吼声如同虎狼让那蜀军溃散的士兵无力对抗。 董奎和刘襄垣杀入阵中砍杀四方,蜀军士兵甚至无法举起武器,只剩下孙角和他身边的一些亲卫还在不断与南境军交锋。 当他好不容易砍杀掉身边几个南境兵后,当他抬起头看向四周,那茫茫一片的军海皆是南境甲胄,而自己带来的蜀军不是死就死逃,或者如同猪狗一样被肆意剿杀。 “小子!你赶紧束手就擒吧!”董奎怒吼着举刀走到孙角面前。 “你这厮好生狂妄,待我杀了你再杀了你们君上!” “口无遮拦!”董奎冲向孙角,两人挥剑纠缠在一起,虽然说都是勇猛虎将,但水平却是相当,交战在一起也难分胜负,在战阵中甚至没人敢上前一步,两人附近空出了数步的空档。 () 第一百三十八章 终役 “父亲,我们怎么办。” 二十年前,孙角尚在一腔热血容易冲动的年纪刚刚满十六岁却力大无穷,无人能敌,在蜀军中威望巨大。 “如今建王有意收复云霁,是我没能预料到的,这位君王太奇特了,一开始我觉得遭殃的是南境,可现在故事反转太快了,不过数日南境就洗脱罪名,建王聚集二十万大军伐铁城云霁。” “那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他魏桀想趁机倒打一耙,找咱们的麻烦?” “我担心的便是这个,”孙显仰面躺下,“南境所部自古与我蜀地不和,他们地大物博,对我蜀国虎视眈眈,还好晋王一直很照顾我们,要不然早就变成南境的一部分了,如今这魏桀居然把女儿送给建王,着实叫我想不到,不过我一直认为现在魏桀还是不敢放肆,毕竟建王对他还有疑虑,没这么容易放过他。” “可父亲,您得想想,建王刚刚北伐不过才三年又发兵西南,这两场大战怕是会损失不少啊,单单是吃掉野夷主力就损失了四万晋军,如今一战云霁估计也得损失不少,若是失去了绝对的军力压制,怕是建王就算有心攻打南境也无力为之。” “不错,”孙显站起身,他看起来有些紧张了,他很清楚魏桀是个什么人。 过去自己和魏嵇有过数面之缘,那时候是他心中所觉最安稳的日子,魏嵇无为而治,兵不过境,四面所近之国皆有喘息时机,而蜀国也可以不再担惊受怕,就连戗龙关的守军都减少了一半。 可后来魏嵇暴毙,诸国表丧,蜀国因为爵位为侯,孙只得亲自前往虎啸城以表心意。 一开始魏桀表现的很好,一个失去父亲的儿子,那种痛苦,悲伤失去挚亲却无力改变的样子甚至让他真的有些深感伤痛。 可当他无意看见那灵堂里站在魏嵇灵柩前的魏桀时,他彻底震惊了。 那眼神中充满了诡异的平静,在平静中却充斥了令人胆寒的冷寂和释然。 暴毙,所谓暴毙便是没有原因的死去,如今父亲没有原因地死去后,作为儿子的魏桀却露出来这般怪异的表情,经历过许多的孙显轻易看出了端倪。 或许这位暴毙的老公爵并非真的非死不可。 而是有些人要了他的性命。 孙显实际上并不担心魏嵇的生死,但他恐惧的是这位南境未来的主人,竟这般可怕。 他匆匆离开了大殿,殊不知魏桀早就看见了他,而他也非常明白以孙显的阅历必然看出了实情,然而以孙显做人做事的方式他也不担心事情败露,一无实证其次小心谨慎的孙显也不会惹祸上身。 “魏桀是个可怕的人。”孙显叹了口气。 这句话一直萦绕在孙角的心中,他未曾见过这位叫三晋英雄都胆寒的君主,他有时候会激动会冲动,盼望着有一日可以和他对垒,起码为蜀国赢得尊严,当两国对峙之时,南境可以自退一步。 可如今他终于如愿以偿了。 但他心中却早没了二十年前的勇气和冲劲,唯独愤恨和恐惧。 这种深植于内心潜意识自己却不愿承认的恐惧。 “呀!”孙角提着大刀向着刘襄垣发起冲击,他已经伤痕累累,说实话,三十六岁的他已经有些颓势,再加上数年没有真正上过战场,面对刘襄垣的确有些力不从心。 他发动全力冲击,几乎到达了他体能的极限。 然而他并不清楚,他所谓的全力在刘襄垣眼里太缓慢了,他毕竟已经受了重伤且消耗了大量体力,哪怕此刻全力冲过来,在尚有余力的刘襄垣眼里也没什么威胁。 那把剑砍向了刘襄垣,他猛地出力挡开孙角的剑,顺势一脚踢倒了他,这一脚几乎给了孙角彻底的,致命的伤害,他的伤口暴血,无力地倒在地上。 刘襄垣走上前,他看着嘴里不断嗫嚅着,手还不停颤抖着的孙角,“你败了,我不杀你,君上留你还有用。” “不必!杀了我,换我父亲的命。” “我没办法做决定。” “你是个汉子,帮帮我,我父亲不过是手无寸铁的老人,”孙角突然一把拿起身边的剑,刘襄垣刚想动手自保,就见他一把将剑插入自己的身体,“我死了,一定……保我父亲!” “你!”刘襄垣瞪大双眼,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此刻的战场上蜀军已经寥寥无几,强大的南境军几乎吃掉了所有蜀军,只剩下一些精锐勇敢的蜀军还在坚持。 “啊!”刘襄垣暴怒地拔剑四处冲杀,那一个个蜀军士兵在他的剑下就像是脆弱的草叶被随意割裂。 不过两个时辰,这场看似激烈的战斗便停息了,蜀军彻底被毁灭,逃的逃,死的死,被俘的被俘。 魏桀还坐在马扎上,在较高的小坡上看着战局。 他看起来面无波澜,应当是早早预料到了结局。 “父亲,战事已了。”魏燮驾马归来。 “你看起来不是很累啊,脸上也没什么伤。” “托父亲的福,儿子没有受伤,苍龙卫盔甲厚重,整体战力强大,一战过后仅仅损失二人。” “苍龙卫战力之强天下共知,然而他们个个是宝,损失两人便是损失巨大。” “叫父亲笑话了。” “战局结束,情况如何,说说吧。” “诺,我军损失不到两千,且重伤者较少还在统计,斩首两万,活捉三千余人,其余的应当是四处逃散了。” “那孙角如何了?” “他……这个倒还没弄清楚。” “他死了,”刘襄垣扛着长柄刀走了上来。 他将大刀插入地面,叩首跪拜。 “将军快请起,你是如何知晓孙角结局的?” “回禀君上,我与孙角大战,而后他不敌我,重伤到底,随即自裁,不过他死时说了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他请求君上以他的命换他父亲的命。” 魏桀叹了口气,“是个孝子,我喜欢,只可惜他的命和他父亲的命皆在孤手中,没有一命换一命的说法,来人,去送蜀国侯一程。” “诺,”身旁的士兵领命,提着刀离去了。 “君上何必非要杀他,他已经……” “一个君主对故土的影响是巨大的,”魏桀站起身,“我不希望我征服的地方还由过去的君主来执掌!” 第一百三十九章 宁静之城 “怎么,你们准备拿下我了?”孙显被摁在地上,得了命令的士兵拿着剑走到他身边。 “君上有令,蜀国侯谋逆当斩。” “来吧,该送我上路了。” 行刑的士兵举起剑,找好位置。 “等等,等等,”刘襄垣狂奔过来,“君上有令,留他性命!” 他走上前扑开两个控制着孙显的士兵,“你死不了了。” “我死不了?”孙显颓废地抬起头,他笑着,哭着,摔倒在地,泥巴沾满了他的身体,可此刻的存货已经毫无意义了,“我死不了了?我活着如何,死了又如何!我什么都没了!” 刘襄垣闭上眼,不知该说些什么,孙显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他站起身,抓住刘襄垣,“我……我儿子呢!我儿子呢?” “他……他用……他的命换了你的。” “他……”孙显呆滞地蹲在地上,刘襄垣招了招手,身边的士兵们便跟着他离开了。 孙显缓缓走到城墙边,丝毫不曾犹豫地跳了下去。 此刻的蜀国孙氏消亡,全军覆灭,已然尽在魏桀之手。 刘襄垣走入淹盆宫的大殿,魏桀正坐在爵座上把玩着孙显的印玺。 “参见君上。” “刘将军,孙显已经放出来了?” “回禀君上,孙显自尽了。” “呵呵,这就是你力争回来的结果?忙活了这么久可结局几乎毫无改变,有时候不必太在乎对手的感受,如果真的感同身受就做不了对手。” “臣明白了,还请君上治罪。” “不必了,你啊是立了功,平时些小问题不必计较,”魏桀叹了口气,他扔下印玺,“你们看看,这么个东西有多少人想要。” “父亲,如今蜀国之爵印已经在您手上,整个蜀地皆在您手,不论谁想要要这权力也都会收敛起来,再大胆的人也不敢放肆。” “呵呵呵,好啊,你说的不错,”魏桀指了指地上的印玺,他身边的侍从立即捡了起来,“那孤就把这东西送予你了。” 侍从听着了立马走到魏燮身边,弯下腰恭敬地奉上印玺。 “父亲,不可,”魏燮立马跪地,“儿子尚且不能堪当大任。” “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怎么不能堪当此任呐。” “父亲,蜀地刚刚拿下,尚且不稳,不宜由我掌管,世人皆知是父亲您率兵攻打蜀国,若最后再由您儿子掌管蜀地,实在是叫人诟病,他们会说柱国公不为晋国效力而是谋私罢了,其次蜀地虽然不大但蜀军败亡,各地百姓尚不清楚情况,其他几座城池还有蜀军驻守,若要稳定蜀地需派军驻守,会拖累父亲的大计,所以区区蜀地无需挂怀,还请父亲另做决断,儿子难堪此大任。” 魏燮话毕,魏桀点了点头,“不错你能理解就好,现在要稳住蜀地,孤还要继续讨伐其他几个诸侯,不能浪费时间在这里。” “父亲,不如就让刑培凌来暂时稳住蜀国,待蜀国反对力量全部被清除掉,再做别的打算。” “也好,培凌这次立下大功,应当有些奖赏。” “君上,臣下年轻,能力不济,可能无法叫君上满意,还请君上再选更合适的人选。” “不必了,”魏桀打了个哈欠,“就你了,孤暂封你为蜀地宣抚使,留下晋王令信,若有不服者斩立决。” “谢君上信任,臣必当竭死尽忠,为君上扫除后患!” “孤累了,便就如此吧,”魏桀摆了摆手,自顾往后殿走去。 南境军稳定了局势,各卫府的士兵们都做好了准备,只待魏桀下令便可离开蜀地。 内城的翠湖边,刑培凌远远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慢慢地竟有些着迷了。 “平时少见你闲下来,怎么今天没在书房里看书啊?” 刑培凌转过头,魏燮站在那,对他笑了笑。 “如今有了个虚职,不得想一想怎么坐好了。” “这个蜀地宣抚使可不是小位子啊,整个蜀地的大小事宜不过都掌握在你手中。”魏燮走上前,坐在地上。 “你倒是不含糊,这么一屁股就坐下来了,不怕脏了衣服?” “脏了衣服?我巴不得呢,”魏燮笑了笑,“怕是以后也没几次脏衣服的机会了,今天就随意些吧。” “魏燮,你啊就是不能满足,你知道吗我有多羡慕你。” “羡慕我?得了吧,风流才子,智勇双全,在南境多少姑娘的梦中情人啊。” “这些有用吗?”刑培凌拿起一块石头一把扔在湖中,“我想要建功立业,你明白吗,这世上的一切都不如功业来得重要,而你有最好的平台,你魏燮,南境公的嫡长子,未来权倾天下之人,而我却只能在这偏僻的蜀地做一个无足轻重的宣抚使,这就是差别,差别啊。” 魏燮无奈地点了点头,他明白,这位朋友出身并不好,不过是虎啸城里普通人家的孩子,能够在南境国监院学习靠的是比贵族子弟多百倍的努力,可以说和他一届的学生没有哪个是比得过他的,然而他却只得了个巍城文处馆管事,那些不如他的子弟们却在虎啸城得了官职,若不是自己靠着大公子的身份帮了他一把,怕是现在还在那文处馆里收拾文献。 “没事,以后我可以帮到你的就多帮你,这里蜀地,也不是一无是处,你想要建功立业可以以这里为起点,只要办的好父亲必定会提拔你,到时候出将入相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你啊别那么悲观,咱们同窗六载我最清楚你的水平。” 刑培凌笑了笑,他看着那波澜不惊的湖水实则心中已然是波涛汹涌。 “对啊,还是有机会的嘛,起码我有你这么个兄弟啊,南境公的大公子,我算是捡到宝了。” “哈哈哈,我就做你这个宝,”魏燮站起身,此刻时间已经不早了,也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 “走啊,咱们回淹盆宫用点餐饭,晚些带你看看宫中各地,熟悉环境,以后可是你办事的地方啊。” “走,”刑培凌点了点头,跟上魏燮去了。 第一百四十章 暴雨不息 “父亲,这场雨怕是难停了,咱们还走吗,要不在蜀地再修整几日吧,”魏燮连忙上前为魏桀披上蓑衣。 “不可,战事紧急,我们得速回龙原再议下一步的计划,”魏桀戴上斗笠,“传我命令,全军加快步伐,前往龙原!” “诺!” 魏桀望向东方,这连绵的暴雨使他很难看清楚面前的一切,只得微眯着眼向着那观望。 “这样的风暴之中,恰是战争和杀戮的狂欢之时!” 这场大雨几乎覆盖了整个南部诸侯国,此刻的楚国一样被冰冷的大雨所挟持。 宁泉城五十余里,厉窥正带着他的兵等待着。 “将军,咱们真的就在这待着什么也不管吗?” “管?管得了么!这样的情况该帮谁?你帮我选呐!” “不不不将军,听您的,听您的。” “厉将军,您这样,若是李逝夺取君位,怕是没你好果子吃了吧!”陈言惬有些愠怒,在她看来,厉窥这般行径不太厚道。 “那若是李逝败了呢?”厉窥叹了口气,“你不必质问我,我这么做已经是对此事最大的妥协了,无论是聂韵还是李逝他们孰能夺取大位也就意味着谁真正有资格问鼎宁泉。” “你怎么可以这么想!你……” “这李逝才是正牌的大楚继承人,我算是卖了个机会,就看他是不是真命君主了。”厉窥摆摆手,“不必再多说什么了,我最多只能做到这样的让步。” 还不等陈言惬说什么,厉窥便自顾地返回营地去了。 李逝所率领的八千军队冒着大雨抵达了宁泉城外。 “怎么办,现在这样不太可能叫开城门呐。”李麟抬首望向门楼,虽说大雨遮蔽了视线,但隐约还能看清楚些人影。 “下面的,是什么人!为何聚集于宁泉城下!” 李逝皱着眉,咬了咬牙,“本将军乃上将赵万,领君上之命请前往昏山请君上之兄李逝入都,速速开门!” “快去禀告太夫人!”上面的士兵立刻回城通报。 “你们再等一会,待我等通报太夫人,核准之后必然放你们入城。” 一听这话,叶澜有些担心起来,“如今雨势大,聂韵不傻,不看清情况是不会开门的,怕是我们得在这一直等到雨停,到时候他们一样可以看出问题,那样咱们得不偿失啊。” “当然,所以咱们可不能在这浪费时间,”李逝驾马前进到大门前,“搭攻城梯!” “我天,这么果断,暴雨中攻城呐!”叶澜有些不敢相信。 “别担心,这时候必须信任他,”李麟驾马向一旁奔去,“架攻城梯!” 不等上面的士兵反应过来城墙上就已经架上了数十架攻城梯。 李逝走回军阵之中,此刻的他已经准备好迎接一切。 “李逝,你就这么确定这时候攻城?”叶走上前赶紧询问。 “我有准备,城内有我的人。” “你的人?” 外城的隆隆杀声惊动了城内的百姓,此刻的宁泉防卫空虚实则也没有太多的士兵可供支援。 常力山听到了这番砍杀声立即翻出了一张信纸,“不错,按上面的时间的确是现在便可兵临城下,好你个老李搞这么大动静!” 说完,他便拿起大刀冲出门外,他所住的驿馆距离外城墙很近,他狂奔过去,大雨中那些守城士兵焦急地奔跑着,他一眼就看见了大门前三四个正在加固防守的军士。 常力山见状二话不说撕开了衣服,大雨中这身衣服甚是沾人,不穿也罢,他青筋暴突,怒吼着冲了上去。 别看他块头巨大,但奔跑起来却十分敏捷迅速,他甩出大刀。 这把四十二斤重的大刀向一把利剑冲向那还没能反应过来的士兵。 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另外两个士兵立马拔出剑冲向常力山。 然而常力山轻松躲过了他们的攻势,从后面死死捏住两人的脖颈,用力一摁,瞬间了结了他们的性命。 刚刚办了他们便大步走向大门前,怒吼着打开了门栓。 他以一人之力,双手拉动两扇大门,硬生生吃下了这沉重的可怕巨物。 从外面看,宁泉的大门被缓缓打开了。 李逝立马召集士兵,“所有人,杀入大门!” 他驾着马率先冲了进来,身后的守军立马跟上来,整个外城墙彻底沦陷。 “老常,你接到了信怎么不回啊!”李逝走上前一把抱住常力山。 “你那鸟儿我刚放手它就飞了,我怎么搞啊!哈哈哈,你来了就好,走啊,杀入宁门,夺回属于你的东西。” “谢谢,兄弟,”李逝拍了拍马屁股,让战马暂时离开,“走,咱们俩还是靠步行的!” “好啊,杀进去,要了聂韵狗贼的老命哈哈哈!”两人笑着一同向前冲去。 原本就只有数百守军的宁泉城根本阻挡不住李逝的大军,此刻的聂韵也再没有任何力量反抗李逝。 内宫里聂韵正坐在窗前,她看着外面的暴雨如注,听着这连绵的雨声,心中沉郁不已。 “太夫人,您好像不高兴啊,”一旁的侍女帮她打理着头发,“难不成是这雨太伤人了?” “不,这倒也不是,只不过是因为想起了位故人,她也是在这暴雨之中死去了,”聂韵笑了笑,“不说这些伤心的了,叫人不适。” “报!报,太夫人不好了,一支军队杀入宁泉,此刻已经快要到达宁泉宫下!”传令兵身受重伤,刚说完便倒地不起。 聂韵惊恐地站起身,她身边的几个侍从立马将这士兵拖出去。 她有些不知所措,突然天空中一阵雷声,惊得她大叫一声,她颤抖着,仔细思考了一下,突然笑了,好像想到了什么,“宛儿,替本宫梳妆。” “太……太夫人您不看看发生了什么么?” “不必了,快,为本宫梳妆。”聂韵坐定在铜镜前,她虽然年近四旬,但依旧徐娘半老,风采依然,那侍女准备好了梳子和簪子,开始为她打扮起来。 她知道有些事必当有个结局,局外人不会出现,出现的唯独是过去她欠下的。 。 第一百四十一章 殊途同归 “宁门开了?难不成他们要迎我们进来?”李麟疑惑地看着面前缓缓打开的宫门。 里面空洞而未及半点星光,只叫人觉得有些许诡异。 “难不成咱们还怕他们不成,”常力山率先冲了进去,他大喝一声,然而四周根本没有任何兵士,只有几个被他惊吓到的侍从和宫女扑地跪倒在地,祈求不杀。 “怎么连半个兵也没见着?”常力山疑惑地又往里走了几步,那里面依旧是空空如也。 李逝走了进来,那些匍匐在地的宫人们山呼伯爵归来。 这一切似乎都变了,原本那破落的宫室变得华丽,不知耗费了多少顶级的木材才创造出这般媲美龙原的楼宇。 再往里便是大殿,此刻暴雨倾盆,大殿中却温暖舒服温馨无比,那嘈杂的雨声在大殿内听着竟有些舒适,就好像是些门外的妇人闲杂的谈话,倍感亲切。 “哥,这次算是回来了,便留下做着楚国的主人。”李麟看着高高在上的爵座,还记得半年前那个刚刚得到权力的年轻人,他那渴望的眼神让李麟深感恐惧。 可如今的爵座上却什么也没留下。 “你觉得李权还活着吗?” “你觉得他可能活着吗?”李逝叹了口气,“再怎么说聂韵也是个母亲,若是他的儿子还在怎么可能独独为权力而困,此刻可以这么随其心意地独揽大权,必是已无牵挂。” “或许吧,不论如何,我相信你这次不会放弃了。”李麟笑了笑,他坐在地上闭上双眼,歇息着。 叶澜走入了大殿,“整个宁泉宫已经被我们完全控制住了,除了内宫,毕竟是深宫我们不便进去,不能违了祖训,还请您亲自带兵进去。” “嗯,”李逝点了点头,他将剑收入剑鞘中,挥了挥手身边的二十多名亲卫立马聚集起来以待指示。 “如今聂韵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一个女人罢了,不必这么早去治她吧,”常力山不屑地摆摆手,“内宫不是阉人就是女人,我不去了不看也罢,还是这里待着舒服。” “随我去吧,内宫可不是随便都能看着的,进去看看也算是开了点眼界,到时候你出去和姑娘们聊到也算是个可以显摆和描述的地方。” “言之有理,哈哈哈,”常力山大笑着扛起大刀,便跟上李逝和李麟进了后宫。 此刻虽外城狼藉,但内宫依旧安宁,皆无所躁动,灯火阑珊,宫室静谧无尘。 “您是?”年轻的小宫女还没这么熟络,虽然见了李逝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毕竟不认识的贵胄太多,不可能有些惊讶。 “我是当今君上的兄长,李逝。” “您是君上的哥哥?莫非有君上的诏令,否则应当没法入内宫,还有……”小宫女一脸惊讶的样子,“您带了这么多兵可能不太合规矩吧。” “既然知道不合规矩还不快走开,留着命还能出去嫁人。”常力山声音低沉一脸凶狠。 “额……你……你们……”小宫女听出了他的意思,忙不迭跑远开。 “等等,回来!”李逝叫住了她。 那小宫女惊恐地缓缓转过头,她浑身颤抖甚至不该说什么。 “你知晓倩帘宫在何处吗?” “倩帘宫……那……那荒废好些年了已经是冷宫了。” 李逝点了点头,“那还有人居住吗?” “有的,有些老宫人……还……还住在那。” “那就好,”李逝笑了笑,“你带我们过去,我就放过你如何?” “诺……诺,请随我来。”小宫女低着头走在最前面。 “老李,你这要去的是什么地方啊?”常力山有些疑惑。 “是我母亲去世的地方,也是我出生的地方。”李 第一百四十二章 往昔宫闱 “大夫人,聂夫人来看您了,”文允收拾好了鞋,走过去搀扶大夫人。 “文允啊,你总是说留下来照顾我,照顾本宫的,你都年过四十了,也再难找夫君,留在宫中实在叫我觉得有愧,本宫送你离开,然后在外头替你找个王公贵族家的管事,家底殷实些的,会照顾人的,下半辈子也算有个依靠了。” “大夫人,不必了,您啊就是奴婢的依靠,奴婢看着您长大,嫁人,如今生子,已经离不开您了。”文允笑了笑便扶着大夫人往外头走,“您现在怀有身孕可要注意了。” “唉,本宫知晓,”大夫人还是有些担忧,“文允你同我讲真,你们主仆一场,若是骗我,本宫必要难受,你说实话,你想不想下半辈子有个男人依靠。” “奴婢……”文允没能说下去,她犹豫了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你看看,还是有想法的呀,”大夫人微微一笑,“你啊就听本宫的吧,君上待本宫很好,待本宫诞下孩子也就没什么大事了,本宫便送你出宫吧。” 文允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便一言不发地带着大夫人出去,但看得出来她脸红红地,心里也必是有些激动。 倩帘宫的外堂很大,李震很爱卫晓铃,为她准备了最好的宫室,光这倩帘宫的修缮,四年便加大了三次,虽说卫晓铃也不在乎这些,但李震是君主又常年在外征战,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寥寥无几,她虽名为大夫人却也和其他的夫人一样很少有机会见着丈夫。 如今李震终于结束了戎马生涯也便返回了宁泉,可以陪着他心心念念的妻子。 走到了前殿,聂韵已经等候多时,她一见大夫人走出来,急忙笑脸相迎,“臣妾见过大夫人。” “无需多礼了,”卫晓铃笑了笑,便示意让她坐下。 “谢大夫人,”聂韵坐下,忙给卫晓铃倒上水,“大夫人如今怀有身孕一定要注意饮水啊,这些宫人时有不小心,要是有什么需要臣妾可以帮您。” “不必麻烦了,”卫晓铃摇摇头,“我啊很好,没什么缺的,你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说来也羡慕大夫人,这么快就有了宗子,深受君上喜爱,再看看我们呐,天天日子过得寡淡也没什么乐趣。”聂韵的表情有些暗淡无奈。 “你别担心,你想想你年轻漂亮,活泼可爱,日后机会多的很呐,君上也很喜欢你以后必定可以怀上孩子的。” “那臣妾便借您吉言,”聂韵很是高兴地行了个便礼,她似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差点忘了,我这有些上好的甘茶,您可以喝些,对身体很好,凝神益气对胎儿也特别好的。” “是吗,”卫晓铃很是惊喜,这甘茶楚地并不多,让君上去寻此刻也未能带到,“太好了,早早听说甘茶是好物,这不还着急着何处可以喝到,你就给本宫送来了,这礼物我可是想了好久。” “是吗,那要是大夫人喜欢,臣妾也就高兴,”聂韵笑着站起身,“那要是没什么事臣妾便就先告退了,大夫人还请保重身体。” “你去吧,”卫晓铃站起身,“你们快送送夫人。” “诺。”她身旁的几个宫人立马上前送聂韵离开。 见聂韵走出来了宫门,卫晓铃便安然坐下,“没想到咱们宫内所传的尔虞我诈不过都是些笑话,文允你看,聂夫人对本宫恭敬如初,还送我这珍贵的甘茶,你啊就别瞎操心了。” “大夫人千万别就此信了她啊,这茶怕是有问题,容奴婢去验验,看看有什么问题。” “唉,别了,你何必如此担心,都是后宫的姐妹,我又有了身孕她怎么会昧着良心害我呢。” “您太心宽了呀。” “来来来,替本宫泡些茶,正好没曾喝过,好想尝尝。” “奴婢这就来,”文允忙拆开封口,拿出茶叶,倒上热水,“看上面说的,过上小半刻就可饮用。” “嗯,今月的例奉应该是到了,你去帮本宫领一下吧,”卫晓铃笑了笑。 “您看看您都贵为大夫人还要下人前去拿,不叫他们送来岂不是掉了您的身份。” “唉,别多做猜测了,你快去吧。” “你们俩照顾好大夫人,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唯你们是问!”文允严肃地关照了两边的侍女便匆匆离去了。 卫晓铃喜欢坐在那歇息,静静看着远处的花儿和草叶,那些进进出出的宫人,她喜欢宁静和随和的环境,就像是尚在闺中时的日子,简单而富有情调,虽然如今嫁作人妇,但李震待她极好,见她喜爱这些便依着照做了。 慢慢地她看得有些痴迷了,她心总想着要是一直这样该多好啊,可是她有了孩子,有了一个即将诞生的小生命,就是这么奇怪,过去年少的自己不希望孩子降生,那样扰了清净,让一切都变得喧嚣起来,可如今看着自己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竟突然觉得很是期待,期待那个小生命的出现,期待襁褓中的他对着自己哭闹,对着自己欢笑。 想到这,卫晓铃笑了,她的笑那样简单无暇,一个年方二十五的女子依旧看起来青春年少,光彩照人,虽然肚子大了,但那番清丽的美还是可以叫人看得如痴如醉。 “大夫人,大夫人!”一旁的侍女将她从幻想中拉回来。 “唉,有什么事呀?” “大夫人您在想什么呢,这茶都快冷下来了,您可赶紧用茶呀。” “瞧我这记性,”卫晓铃叹了口气,她端起茶杯,那杯中暗黄色的茶水看起来格外诱人,有若琥珀般晶莹透亮,再加上茶香芬芳,直叫人想尝尝。 卫晓铃抿了一口,细细品味。 “您觉得味道如何啊?”那个侍女好奇地问道。 “很不错,只是有些淡淡的苦涩,不过不影响。” “那您快喝了吧,要是文大娘回来看着您没喝,又要责怪我们这些下人不知道提醒了。” “好好好,”卫晓铃笑着将那一小杯茶喝了下去。 那侍女一直看着,丝毫没有半点转移视线,直到卫晓铃喝完,她便装作没事一般侧过脸。 第一百四十三章 往昔宫闱2 “大夫人服下了吗?”聂夫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大夫人已经喝干净了,我亲眼看着她喝完的,”那站着说话的便是大夫人身边年轻的宫女。 “好啊,喝干净了就好,之后的事你都清楚吧。” “都清楚,以后大夫人每次喝茶奴婢都看着,绝对不落下一天。” “好,是个聪明的姑娘。”聂韵扬起嘴角笑了笑。 楚云宫内的花苑中有不少新奇玩意,李震闲了下来便陪着卫晓铃在园中歇息,给她讲述在战争时期的趣事。 “那,咱们楚国儿郎死伤了多少?” “大约亡一万一,这仗从北打到南从冰天雪地打到湿热的雨林,损失这么多军队已经算是最少的了。”李震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损失算是少的?那可是一万一千个家庭的主心骨啊,你想想咱们国家得多久才能缓过来。”卫晓铃簇着眉,眼神伤感,死去的年轻战士留在异乡,这让原本就多愁善感的卫晓铃更加难受。 李震忙安慰她,“他们的牺牲并不是没有回报的,至少我三晋之地彻底解决了南北外患,能够赢得些许和平便是他们死去最大的贡献,你也不必伤感,孤会给他们的家人更多的补偿,让他们的四里八乡都知道他们的家中出了为国而死的烈士。” “君上,若是能这样当然是最好,毕竟他们是大楚的功臣这些是他们应得的。”卫晓铃靠在李震的怀里,很是舒服地闭上眼睛。 “这些事,你不必担心,孤都会处理好的,你现在只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就可以了,孤也等着孤第一个孩子降生呐。” 秋风吹过,带来阵阵寒凉,卫晓铃不由地得咳嗽了两声。 “怎么,不会染上了风寒吧,快快,”李震忙招呼过来两边的侍从,扶起卫晓铃,“快回宫吧,别在外头站着了,这对身体可不好啊。” “嗯,臣妾知道了,君上也要保重身体,千万不要劳累过度。” “当然,”李震笑了笑,“别担心了,去吧。” 说完,卫晓铃稍稍行礼,便随着侍从回去了,李震目送着她远去,才迈开脚步往自己的寝殿走。 这一路上总觉得有些陌生,自己这八年来几乎都在外作战,未能有多少时日可以待在楚国,就连自己的结发妻子也不曾多作陪伴,直到现在,终于有时间补偿她,一想到这些便有些欣慰。 “君上!” 前面的人叫住了他。 李震抬头看去,陈且正站在那,屈身行礼。 “陈老,嘿嘿,你怎么跑过来了。” “君上,难得回来,臣自上次宫宴后便没能再见君上,有些事情想与君上说道。” “走,咱们边走边说,”李震拍了拍陈且,便兀自往前走去。 “君上,大夫人如今身体怎么样?” “好像有些着凉了,不过精神不错,这已经临近生产,处处都得小心。” “君上自登位以来都在外征战,未能好好陪伴大夫人,这次回来也算是得偿所愿,您不必担心,大夫人必然顺利生产,母子平安。” “你来不会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事的吧?”李震笑了笑,他很了解这位多年的好友,没有重要的事不会特地来一趟。 “看来您还是一眼就读懂了臣的意思啊,”陈且叹了口气,“您不在的这几年,虽说老臣也花费了一些精力稳定局势,但您毕竟不在国内很多事情也不是老臣可以插足的,如今各处乡野之地皆有动乱,您回来了必须要将这些反政分子处理掉。” “你说的这些我能理解,等晓铃诞下宗子,孤便派出军队严惩各地的叛党。” “那臣也便没什么要说的了,还请君上保重身体,”陈且行了礼,“虽说君上给了臣在内宫自由出入的权利,但也最好不要做太多的停留,这样难免被他人诟病,臣就此告别了。” “好啊,待我处理好事情,便去找你喝酒,咱们再聊些家长里短,痛痛快快地一醉方休。” “好,臣等着,”陈且说完便向宫外走去。 李震伸了个懒腰,果然还是楚云宫中舒服,没了太多的繁琐之事,回归闲适怕是最快乐的日子。 卫晓铃返回了宫中,她坐在椅子上,略感不适,“外头的风果然大,都有些不舒服了。” “您看看,奴婢都说了等君上忙完了让他来倩帘宫找您便是,何必白天外出嘛,”文允倒了杯热茶,“来,喝些吧。” “等等,”那年轻的宫女忙走过来,“大夫人,聂夫人送的甘茶刚好可以解寒,何不就着热水泡上一杯,这样更好去驱寒嘛。” “对啊,”卫晓铃笑了笑,“快,文允把那茶盒拿来。” “我去吧,”那宫女立马走过去翻出来茶盒,倒了些在热水里,“昨日试过了,只消平时半盏茶的时间就可以喝了。” “你这孩子真是贴心,我都不清楚你的名字呢,”卫晓铃轻抚了她的头发,“说说呀,不能以后文允不在了,本宫都没法叫你们。” “奴婢名叫白濯,您爱怎么叫都好。” “那就叫你濯儿吧,以后你就跟着我,有什么需要办的本宫便叫你去办了。” “大夫人这不还有奴婢呢嘛,怎么都着急再找个姑娘了,”文允打趣地问道。 “你啊,今天我已经托人给了消息,这之后宁泉城里的一些权贵家族都会收到消息,我啊叫他们把合适的人选都给本宫物色出来,你就等着挑人就好了,最好啊在我生产之前就找好夫君,等生产结束了,你就可以快快地嫁过去,那是本宫可要给你包一个大大的嫁妆,可不能让外头的人看不起本宫的人。” “好啦,您就不要拿奴婢开玩笑了,少说些话,多注意歇息啊。” 卫晓铃很是高兴地笑着,她见时间差不多了,便端起茶杯,稍稍吹了口,将茶喝了下去。 那白濯立马眼睛放光一般,一直看着她喝完为止。 “这茶还真是略有些涩呢。” “没事,大夫人,奴婢再给你倒些茶水过一过,”白濯又倒了杯清水放在桌子上。 “好了,没什么大碍,还是很沁人心脾的。”卫晓铃摆了摆手,便舒服地躺下,她看着自己的肚子,又开始想着自己孩子出生的样子。 第一百四十四章 往昔宫闱3 初冬扰人,总感寒凉,转眼十几日过去,便叫人深感不适。 这一盒甘茶也快见了底。 卫晓铃咳嗽了两声,这几天精神异常的好,但总感觉身体有些说不出的不适。 “文允,把帘上上去吧感觉夜里睡觉总有些不舒服。”卫晓铃喝了两口茶水,从那黄褐色看得出那是聂韵送的甘茶。 “大夫人,您怀孕也已经十月了,眼看生产的日子就到了,夜里不能睡得太闷了,奴婢给您多盖上几层毯子,换上厚的棉被就是了,不过睡的时候也要注意,不能伤着孩子。,奴婢夜里就守在侧厅,您一有事便叫我。” “文允,你不用这么累的,白天你是寸步不离,这到了夜里还得这么小心翼翼的,你这一天天下来还不得累坏了呀。” “您就不必担心奴婢了,您都说了,等您生产过后也就不必奴婢伺候了,这时候我还不得加紧小心地看护,让您安安稳稳地度过这段时间嘛,”文允费力地捧起身旁的毯子,“大夫人麻烦您先起来一下,我给您床上铺上新毯子。” “好,”卫晓铃护着肚子站起身,文允熟络的将被子翻起来,把毯子盖在下面,整个动作非常迅速。 卫晓铃仔细地看着,从自己五岁起文允便照顾自己那时候她还是二十岁的大姑娘,可她没有过爱情,就如同一个早早有了孩子的母亲,照顾着自己的饮食起居,如今一晃二十年过去了,从卫府到楚云宫,她老了,变成了四十岁的妇人,可她的感情依旧不变,还是那样仔细认真的照顾着自己的饮食起居,这世上无论是年轻的母亲还是年老的母亲一样爱着她的孩子,而文允却这样爱着一个原本毫无渊源的女孩直到她嫁人,直到她自己也成为了母亲。 她看着入神了,渐渐地双眼有些迷离,感觉面前的事物开始晃动,开始迷糊,“文允,文允……” “大夫人怎么了?”文允疑惑地转过身,这一眼看过去,她彻底惊呆了,卫晓铃的裙摆上染红一片,那血色已经流向脚部,“大夫人您怎么了!快,快,快来人呐!大夫人要生了!” 外面候着的两个宫女忙跑进来搀扶,而白濯也是其中之一,宫中得了消息立马开始运作起来,无论是产婆,侍从都匆匆赶来,以准备迎接大夫人的生产。 “君上,君上慢点,小心脚下,”李震身旁的侍从跟着他急匆匆地赶过去。 “还慢,孤的夫人现在正躺在那,孤能不着急!再快些!” “诺,诺,快跟上啊!”那侍从忙斥责身后的随从们,一行人直奔倩帘宫。 李震到了待客的正殿里候着,隔着一道门的路便是他心心念念的爱妻,他很是焦急,此刻在乎的也并不是那个即将来到人世的孩子,而是生怕他的妻子伤到哪儿。 陈且也到了,他陪着李震一起等待着,时间流逝,生产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前前后后消耗和等待是必然的。 产房内,进进出出的侍从端着满是血污的水盆,有的拿着已经沾满鲜血的毛巾,里面,卫晓铃疼痛的叫喊声令人心疼。 文允担忧地紧紧握着卫晓铃的手,卫晓铃疼得死死扣着文允的掌心,她的手掌已经流血不止。 “大夫人坚持住啊,深呼吸!千万坚持住啊!君上在外候着,您想一想待孩子生出来将是多快乐的事啊,您别怕我就在您的身旁啊!”文允不断鼓励着卫晓铃,她口中一直吐露着鼓励的话语。 产婆也同样卖力,她也在小心谨慎地操持着,眼看着孩子的脑袋出来了,她惊喜大叫,“太夫人,孩子脑袋出来了啊,是顺产!顺产!孩子出来了!再加把劲!” “晓铃,你听听,别怕,啊,”文允的心完全揪住了,她的泪水不止此刻的感情已经无从知晓,只是那种不可思议的激动充斥了她的身体,“晓铃,加把劲,是顺产,不用怕的,一定要挺住!” 很快,随着一声啼哭,那年轻的生命便降临人世了。 “孩子出来了,”产婆喜悦地,小心地抱起那孩子,抱给文允,“是男孩啊。” 卫晓铃不断地喘着粗气,她心心念念的宝宝终于可以和她见面了。 “大夫人快看,是个小宗子,”文允把那孩子靠在了卫晓铃身边。 卫晓铃欣慰地笑了,终于,她终于把孩子诞下,她终于也成为了一个母亲,以后也能陪伴着这个小生命一步步成长,看着他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儿。 可是她突然感觉这种疼痛依旧不止,她皱着眉,喜悦立即被刺痛打破。 产婆深感奇怪地看向卫晓铃的双腿,那鲜血依旧从双腿之间流出,毫无停止的迹象。 “怎么会说完,怎么,怎么血流不止啊,”产婆不知所措了,他惊恐地看着那不断流淌的血液,彻底没了办法。 “怎么回事啊!”文允一把推开产婆,她拨开干布,抬眼看去,这一看,她便彻底惊呆了,大出血根本没有停止,依旧在继续,这样下去人必死! “快,快!医官呐!来啊!”文允大喊着,一旁待命的医官立马奔过来,然而当他们费力九牛二虎之力后,却已经血流不止。 “不行啊,这是火气过旺,血不可止啊,加上刚刚生完孩子,这伤口过大,平常方法根本没办法治疗,怕是回天无力啊!”医官扑地坐倒在地,呆呆地,不知还能做些什么。 渐渐地卫晓铃越发虚弱了,“文允……文允……” “大夫人我在,我在,”文允紧紧握着她的手,此刻已然泣不成声。 “谢谢你,谢谢你照顾我这,这辈子你最好了,我好累,我要睡着了……” “大夫人!大夫人!晓铃晓铃,不能睡啊,不能啊!不能啊!” 随着文允痛苦的叫喊声,卫晓铃的双眼无神地闭上,她外过脑袋,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气息。 深沉的冬夜里,一个新生命诞生,而他的母亲却为他离开了这世间。 第一百四十五章 往昔宫闱4 “查到些什么?” 李震独坐在床边的木藤椅上,他看起来颓丧了许多,连两鬓白发好似都多了起来。 床上刚刚出生的宗子正熟睡着,他看起来很是可爱,那红扑扑的小脸惹人爱怜,可李震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君上,大夫人之死可能就是因为产后大出血,单纯的病症,按医官的说法是大夫人先天体虚,本就不宜生子。”厉窥查问了许多日,然而也就只能得到这么一个结论。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孤的错吗?”李震一脸悲伤地转过头,“大夫人之死是因为孤让她生孩子。” “臣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厉窥连忙抱拳躬身,“大夫人生子,为君上开枝散叶本来无所非议,然而天意如此非常人可料。” “不,不,”李震摇了摇头,“还是怪孤!是孤不够爱她,是孤没有把所有的爱都给予她一人,孤想着要个儿子,是孤的错!是……是孤的……错。”李震的泪水缓缓流下,他看着那襁褓中的婴儿便越发伤感起来。 “君上,节哀啊。” “不必多说了,你去吧,别再浪费时间了,”李震抚摸着李逝的发丝,他给这个孩子取如此名字不过也是寄托着他的无限哀思,爱妻之死,无异于刮骨削肉,断臂毁身。 “君上,大夫人已去,君上千万不可伤心过度,以伤身体,您是我大楚之根本,前往要保重身体!”厉窥再拜,便缓缓退出了大殿。 此刻的宫殿中也只剩下这对冤家父子,李震看着那孩子,那孩子的脸上浮现着卫晓铃的一颦一笑,那可爱美好的年轻女子。 就好似回到了十年前,自己还不是楚国公时,在中秋节的夜晚,那月光下翩翩起舞的美妙女子。 那个夜晚,是他对她一见钟情的夜晚。 他问了她的姓名,而她却羞怯地避开,李震跟随着她的脚步不断地向前狂奔,他彻底疯狂了,这一生见过最美的女孩,便将是他一生所爱。 直到十年后的今天,她已成尸骨,而自己也是一个未老先衰的秃废君主。 整个宫中尽飘白条,所有人都几乎沉浸在哀恸之中,大夫人对待任何人都十分温柔,宽容,受到她恩惠的宫人不在少数。 白濯匆匆忙忙地向着聂韵所在的宫殿走去,她三步一汇回头生怕被什么人瞧见。 然而当她再一次将视线转回来的时候,文允正站在她面前,一下揪住她的衣衫将她拦住。 “文……文大娘……” “濯儿,你跑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啊?” “我……我……我……” “让我来告诉你,你是想跑到你真正的主子那寻求庇护吧。” “不……不是的,我只是……”白濯支支吾吾都不知说的是些什么。 “你个胆大包天的东西!你就是聂夫人派来的细作!” “我不是,不是……我……” “聂夫人送的甘茶里有问题!一定有问题!你还一直催促大夫人喝,你是何居心!” “谁人在陷害本宫啊?” 文允身后传来一阵傲慢的声音。 聂韵从车驾上走下来,“哟,是大夫人生前的宫人呐,怎么有什么对本宫不满的,就在本宫面前说嘛,何必暗地里诋毁。” “奴婢拜见聂夫人,”文允行了礼,便立刻回驳,“聂夫人送的甘茶,倩帘宫中还有些残存的茶渣,您若是觉得奴婢是诋毁您,那就随奴婢去宫中寻来,送去医官署给医官令看看,您到底是不是有意陷害大夫人。” “大胆狂奴!聂夫人是你可以诋毁的!” “唉,春竹,别这么凶嘛,别吓到文大娘,好歹也是先夫人最亲的奴婢,”聂韵笑了笑,“好啊,既然文大娘一口咬定是本宫伤了先夫人,那咱们便依你,回去看看。” 文允哼了一声,便快步向前去了,一行人引至倩帘宫。 文允轻熟地走向放甘茶的柜子前,她一把打开柜子然而所有的东西都在唯独那盒甘茶不见了踪迹。 “文大娘您的证据呢?”聂韵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看着文允。 “不可能,一直在这的,早上还在这的!怎么会不见了!” “怎么不见了,怕是你本就是构陷咱们夫人,你这丧家之犬真是厉害,一张嘴便是大罪,险些冤枉了我们夫人。”春竹不屑地说道。 “一定是你,是你早早拿走了证据!”文允一步上前想要抓住聂韵,然而春竹和白濯眼疾手快,立马控制住了文允让她不得动弹。 “文大娘,本宫念你是先夫人的旧人,不想伤你,然而你一再冒犯本宫,实在该死,来人呐,将这恶婢移交宫人狱,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放出来!” “诺,”两旁侍从立马过来拖拽她,将她拉走,一直送去了宫人狱中,入了牢门,才离开。 整整十年,文允在牢狱之中待了十年,她原本乌黑的发丝变成灰白色,整个人也变得面目狰狞,视觉和听觉都已经几乎失灵,活脱脱一个半废之人。 直到十年后,李震在齐地鲁州薨逝,李权继位,聂韵掌权之后,她才有了重见天日的机会。 此刻的聂韵越发地狂傲了,不过三十岁的她成为了楚国实质上的主人。 她将文允送去了倩帘宫中幽禁,她看不得文允就这般死去,她想让文允永远受到折磨,失去主子,或者说失去女儿的痛苦将永远折磨着文允,直到她坚持不下,离开人世。 就这样,将近七个春秋,文允越发老了,有时宫人忘记给她送饭,她便吃着庭院中的野菜,有时大雨倾盆,屋顶破漏,她便睡在恭室中。 这样,她硬生生过了七年,然而这些对她来说早就不算什么,唯独那卫晓铃的余温死死折磨着她,她最后的痛苦便是失去了和自己朝夕相处二十年的女孩。 她早已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 就这样,过了好久好久。 直到如今,那个襁褓中的孩子持剑归来。 她将这些陈年旧事讲给他听。 文允话毕,李逝的表情已经无比凝重。 “文前辈,那到底,那盒甘茶有没有问题。” “有啊,”文允的眼泪不止,“后来白濯来看过我,她为了轻蔑我,叫我痛苦,告诉了我真相,那盒甘茶里掺杂了些牛黄,那是大崩之物啊,大夫人日夜饮用,必有大患。” 李逝紧紧握着手中的剑。 他点了点头,“谢谢您,今天还有要事,改日来看您。” “该走了,”李逝转过身。 “咱们去哪?” “去探望一下聂太夫人。”说完李逝便推开门,独自走了出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真主 暴雨丝毫没有半点减弱,李逝从倩帘宫里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向着太夫人所居的宫殿走去。 这段路程很远,聂韵不希望感受到半点先夫人的气息,倩帘宫在最西边,而聂韵则住在最东边的翰央宫。 这段路,越走越宽,越走越舒畅,越靠近这位太夫人的居所,装饰便越华丽。 大雨又将李逝的盔甲打湿,那瀑布般的雨帘叫李逝几乎看不清前进的道路,可他依然死死睁着眼睛,他想看清这里的每一块砖石,那聂韵穷奢极欲,肆无忌惮挥霍的巨大财富,都是靠着母亲的献血换来的。 原本节俭之风变成这般奢靡,原本属于母亲静养余生的宫廷变成了这恶妇蚕食百姓血肉的暖巢。 身后的常力山和李麟紧紧跟着他,但并没有非常靠近,他们看得出来,那平日里儒雅,温润的李逝,心中沉寂多年的愤恨终将被聂韵彻底激发出来。 大雨一丝一毫未能削减,然而除了雨声,整个内宫中皆无半点杂声,好像在等候李逝发落一般。 那翰央宫大殿的长阶高立,李逝抬眼望过去,这样的华丽壮观,若是乡野中没有见过大国主宫的普通人怕是要当做君主早朝的大殿。 “李麟!” 李麟立马跟了上来,“哥,有什么吩咐。” “这里便是翰央宫了吧。” “对,这里就是聂韵所居翰央宫。” “嗯,”李逝平静地点了点头,“咱们进去看看。” 他抬起脚,缓缓走上去,那扇门虚掩着,就好像已经做好了他即将到来的准备。 李逝推开了大门,里面烛光摇曳,一阵暖风吹来,瞬间打消了凉意。 士兵们分走两边,迅速控制住了所有的宫人侍从。 待一切落定,李逝才完全走到内厅,整座宫殿内全部铺上了最好的毛毯,精致的红木家具和架子上的珍奇玩物都叫普通人叹为观止。 李逝走进了正厅的卧房,那床边的梳妆台前,聂韵正对着镜子,不知所为。 “李麟,你们先出去吧,我想和聂夫人聊聊。” “诺,”李麟得令立马和常力山等人退了出去。 “这几日本宫总觉得心里有些不适,果然是有大事要发生,这不,李伯远道而来,只是如此唐突地进入本宫的寝宫是不是有些失礼。” 聂韵转过身,她化着艳丽的妆容,身着华服,让人见了便知是姿色非常的美人。 李逝瞧了她一眼,便就近找了个椅子坐下,他整理了一下盔甲,搓了搓双手驱寒。 “这地上的毛毯都是从北境来的顶级料子,你身上这些雨水流在上面,怕是再怎么努力清理也难呐。” “嗯,的确有些姿色,十七年前,”李逝想了想,“那时你是十八岁,果然是最美好的年纪,也怪不得父君会喜欢。” “呵呵,你对本宫的评价还蛮高的嘛,不过你父君倒不是因为本宫的姿色,”聂韵一脸冷漠地笑着,那笑声凄冷,有些瘆人,“本宫是学着你母亲啊,学会虚伪待人便可啊,假意给那些贱婢一些好处,那些人自然而然地跟在你身后,赞美你,恭维你,让所有局外人都对你好感有加,这些话总要传到君上耳朵里吧,君上知道这宫里除了他的卫晓铃还有我这么一个温婉可人的夫人,他自然是会爱上本宫。呵呵呵,可笑啊,你那母亲还成了本宫地范本。” 李逝看着她,她那妖冶疯癫,那狂笑不止的样子,竟有些无奈。 “所以你完全有理由杀了她,对吧。” “对啊,就这么些小把戏,凭什么她能俘获君上的心,而我不能!我告诉你,若不是白濯害怕事情败露,减少了牛黄的量,连你也早就不存在了!”聂韵的疯癫化作愤怒,恶狠狠地看着李逝。 “你要是觉得委屈,觉得我母亲盖过你的风头,抢了你的父君我倒是可以理解,可你竟心生杀念!你杀了她,她本不该死。” “她该死!该死最该死!凭什么,既然李震只爱她,凭什么还要招我们这些无辜的年轻女子,他为了自己的淫乐置我们于何地!” “那我的母亲她错了吗!啊!”李逝怒骂道,“你终归是个替代品替代品你明白吧!” “呵呵呵,替代品?你知道吧,这储君可不是你李逝,而是我的儿子李权,你觉得我还是替代品吗?你终归是个弃子!她卫晓铃的儿子是个弃子!而我,我这个太夫人!我的儿子是大楚的主人。” “他在哪呢?”李逝歪着脑袋,心平气和地问道。 “他……他……”聂韵支支吾吾地颤抖着,“他伤了……” “他死了,对吗?”李逝走到她身前,“你的儿子死了,而你却叫他尸骨未寒,难以下葬!” “我……我……” “你说我是弃子?”李逝冷笑了两声,“我为了楚国身险险境,多次赴死,你却还要取我性命,而我的母亲从未有害人之心,你却置她于死地!你的罪就是抵上命也还不上!” “你个弃子休得与本宫这么讲话!” “孤!就是这大楚的主人!”李逝仰起头,极度不屑地看着聂韵,“从今夜起,孤便是楚国公!” “不,不是的!你这逆贼!” “而你!将成为这楚云宫中无魂的野鬼!”李逝一把抓住聂韵的头发,任她如何挣扎叫骂也不放手,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寝室拖到前厅,从众人的眼睛里过去,一直拖出大殿,拖到那瓢泼大雨之中。 “你看看,你看看这楚云宫,都是拿什么来建的,”李逝拽着她的脑袋看向四周的宫室,“这些华丽的装饰不是白来的,是百姓们的膏脂,是他们的命!” “本宫是楚云宫的女主人,本宫就是杀了那些贱民又如何!” “过去的就过去了,不过孤不想给你未来了,”李逝一把拉起她的脖子,将她的脸正对着撒下的雨水,“你化的这妆容不就是想要走的体面些吗,孤不折磨你,但孤要你丑陋的去死!” 那大雨冲花了她的妆,聂韵嘶吼着,然而她的嘴里只能发出咿呀咿呀的怪叫,她的生命已经到了终点,那一声声响雷便是她此生终结的鼓号。 李逝将那彻底崩溃的聂韵摔在了地上,她颤动着,嘴里嗫嚅,不断地往回爬去。 李逝的泪水夹杂着雨落下,这一刻,没人能看见他的表情,大雨和雷声掩盖了他的怒吼,他肆无忌惮地发泄着极度深沉的痛苦,他拔出了寒潭剑。 “这一切该结束了。” 李逝松开了手。 寒潭剑随之落下,插入了聂韵的身体里。 那地上匍匐的女人颤抖了两下,便不再动弹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天穹 宁泉城全城飘白。 李权的尸体已经摆放在冷室二十多日。 万物枯败,绿色所剩无几,天气入冬,寒风迎面阵阵。 为首的大太监伸出右手,直指天空。 “起棺,祭!” 咚咚咚,哀鼓响起,群臣百官纷纷起身,跟随着李权的棺椁,向着宁门走去。 李逝站在整个丧队的最前面,他依旧穿着昨夜攻城时的战甲,只是头上戴着白条,以表哀思。 整个队伍浩浩荡荡地穿过宁门,一直向着后山的李家祖陵前进。 这将近一年过去了,许多事都已经产生了巨大的变化,物是人非,上一次见时,李权还拿着寒潭剑交到李逝的手上。 那一刻,虽说兄弟之间略有嫌隙,但所谓血浓于水是不会轻易地瓦解。 可如今再归宁泉,这一切便尘归尘土归土,李权平静地躺在棺材里,再想与他说道,再想说点真心话也没机会了。 这段路不过八里却走了两个时辰,安置好了李权的棺椁,祭奠之后,便率众大臣返回了楚云宫。 宫中一片肃穆,皆无人敢多言,厉窥已经率领军队臣服,此刻的楚国已经无人可以反对李逝。 大殿外,陈言惬在厉窥手下军中等待着。 “陈姑娘!”常力山招了招手,“你果然在这。” “常力山?你怎么不进去啊。” “我一个粗人,不喜欢谈政治,如今老李已经是楚国公了,无趣,我不如在外头晃荡,”常力山笑了笑,“陈姑娘,你得上去啊,老李能赢你功不可没啊。” “我有什么贡献呐,不过站在远处静静看着罢了。” “唉!你可别瞎说啊,”常力山摆摆手,“我们不明白也没啥,不过老李可聪明啊,厉窥能退兵不就是你的功劳嘛。” “那些没什么好说的,李逝他冲锋在前,帮他解决一下后顾之忧也没什么。”陈言惬看着远处的宫殿,天气阴冷,一切景象都让人感到不适。 “陈姑娘,你没有想过和李逝在一起,其实说起来你们的确是天造地设一对,”常力山看向宫殿,“那个人有些拉不下面子,有时候,你也要旁敲侧击啊。” “你就别笑话我们俩了,”陈言惬搓了搓手,轻轻哈了口热气,“我啊,和别人不太一样,我不想旁敲侧击,我想让他主动去讲,若是他不愿意必定还有梦想去追逐,在他的心里还有更重要的事,那我没必要去占据他的时间。” 常力山点了点头,“陈姑娘想的多,老常我自愧不如啊,既然你这么想,咱们也不强求,嘿嘿,不过李逝心中必定有你,再等等吧,他会低头的,哪怕位及公爵,也必定不会忘了你这救他数次的红颜知己。” “没想到你也会说些成语名言嘛。” “嘿嘿,和你们待旧了也是有所提高的嘛。”常力山长嘘了一口气,“不和你说了,我去宁泉城里玩玩,找点乐子。” “可别喝醉了倒在街上呐!” “不会!”常力山大笑着往宫外走去。 大殿内,李逝已经换上了象征着公爵的黑红色深衣,佩戴着九章饰品,站在爵座前,两个侍从一同端着爵印上前,半跪着等待着李逝擒玺。 李逝伸出手,拿起楚国公大印,看也不看一眼便将之放在了监台上,叫群臣共览。 仪式结束,李逝起臂挥袖,端坐在爵座上。 座下大臣立马跪拜,“君上天福!君上金安!” “诸位爱卿,平身。” “谢君上!”两列大臣立刻站起身,稳稳地站着。 “今日,诸位都累了吧,处理了叛国逆贼聂韵,葬下先君,如今特殊情况,匆匆完成了继位大典,就连孤也乏了。” “君上还请保重身体,您虽然年轻,但先君薨逝必要为警视。”叶荀熙直言不讳,虽然说的话刺耳,但他三代重臣,年过七旬,这些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也不觉得奇怪。 “叶老说的是,孤着实要注意,要以过去为警视。”李逝笑了笑丝毫没有半点不悦。 “君上,臣有奏,”叶澜跪拜,他非老臣,作为年轻一代,朝中说话之时必须要征得国君的准许。 “叶爱卿,但说无妨。” “诺,臣昨日奉命搜查整个翰央宫,确有些收获,来人呈上来!” 话音刚落,外边的侍从立马扛着一大箱东西上殿。 “不知爱卿所获是何物啊。” “回禀君上,这些都是自翰央宫所收出来的聂韵和朝中大臣之间互相通曲的信件,皆尚未拆封,还请君上定夺。” 叶澜这话一出,朝中大臣皆无言,大殿里鸦雀无声,很多人都低着头,不敢瞥看一眼。 “是吗,那就是说只要翻开这些信件便可知谁是叛党朋党,谁是我大楚毒瘤了?” “君上,所言极是!” 这一下,不少大臣双腿都明显抖动起来,恐惧的气氛开始蔓延,叫人窒息。 “来人!”李逝大喊一声。 殿外的卫兵立马上殿,从那些大臣的眼里可以看出来,他们几乎已经彻底崩溃,再没有什么多想的,怕是仕途就此了解,甚至说性命都堪忧了。 “你们把这箱子拿出去,孤看着不舒服,”李逝叹了口气,“都烧了吧。” “烧?烧了?”李麟不解地说了出来。 “对,都烧了。” “诺,”卫兵抬着箱子走了出去。 大殿上的群臣立马缓过来一样,他们甚至以为耳朵听错了,不敢相信这位年轻的主君做出这样的决定。 “诸位,过去聂韵当政,压制百官,诸位敢怒不敢言孤完全可以理解,何必揪着着这旧事不放!”李逝站起身,他张开双臂,“大楚若要复兴必须团结一致,铁板一块,这些陈年旧事不必再提,如今孤入主宁泉,便要重头再来,你们皆是孤的重臣,皆是孤的臂膀!” “君上英明!君上真是少年英主啊!”厉窥带头躬身行礼。 一时间下面百官里面一同行礼。 “君上英明!君上真是少年英主啊!” 这赞美之身有若山啸,那些的确曾经和聂韵有联系的官员也便长舒了一口气。 李逝重新坐回了爵座,他明白此刻的楚国他将真为真主,他将是这片土地的天穹! 他是正统的继承者,便要将直面不远处的强敌。 第一百四十八章 月圆 “距离上个十五刚好三个月,没想到一晃都已经要到年底了,”李麟走到楚云宫花苑的庭前,“参见君上。” “快起来吧,你我兄弟,何必多礼,”李逝转过身坐下。 “好嘞,”李麟笑着坐在对面,“说实话,你是不是觉得有些不舒服,一个人待在这不知道想些什么,也不找我们这些老朋友聊聊。” “呵呵呵,你说的有趣,我既然已经是楚国公了,不得你们主动来给我排忧解难呐。” “唉,您说的对,来来来,这个我字不好,得去了,您现在是楚国公,应当用孤,”李麟拍了拍身旁的侍从,“你说说,对不对。” “对,对,”那侍从笑了笑,“昏山公子说的对,君上当称孤。” “麻烦,难不成做了这爵位就要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你说说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 “不不不,小人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祖训如此,国公当自称孤。” “行吧,那孤麻烦你给我再端上两盘凉菜,好让孤和昏山公子好好叙一叙,可否?” “诺,小人这就去办,”那侍从匆匆忙忙走出亭子,直奔膳房。 “哥,没外人,我想问你一些事。”李麟便直接开门见山。 “你说,我从来不把你当做臣,也不希望你认为我们高下有别。” “不,我就是这么认为的,”李麟离开座位,屈身行礼,“臣弟李麟拜见君上!” 李逝有些不解,他看着李麟半天,“不必和我搞这些凡俗礼节,麻烦。” “臣弟李麟拜见君上!” 李逝顿住了,他明白了李麟的用意,此生在世,最亲之人莫过于他,而他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李逝。 “免礼吧。” “谢君上,”李麟站起身坐回座位。 “你这么做无非是告诉我如今不比过去罢了,这个我知道,只不过你我兄弟私下里讲话何必如此拘束。” “哥,您记得李权刚刚继位之时,臣弟与您说的话吗?” “你说的是在大殿上见他为权力所动,而对我起嫌隙的事?” “不错,那次臣弟真正看到了权力对一个人的巨大诱惑力,太可怕了,若是他独揽大权久了,他不会相信任何人,没有任何感情,不再有兄弟朋友,他将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你说了这么多,应当是希望我不成为孤家寡人,既然如此何必还要这么急着要我称孤,要我和你讲话上纲上线,少了不少人情味啊。” “可君上您知道吗,所谓兄弟之情在地位差不多的时候是可以随意一些的,但您现在是君,是大楚的主人,是众臣之领,若您还与臣弟称兄道弟,毫无规定礼节,他人会这么说,他人会嫉妒,会议论,会构陷,三人成虎,若日后真有小人疏远君上与臣弟的兄弟感情,一个人不算什么,两个人不算什么若是三个四个又当如何,所谓猜忌,所谓嫌隙皆是由此而来啊。”李麟言明,甚至眼中都闪烁了泪花。 李逝看着他,不由地笑了,“你说的对,你变了,不像以前那么简单直接,你懂道理了,你长大了。” “谢君上夸奖!” “好啊,孤答应你,以后不再言语随意,哪怕四下无人亦会严肃对待。” “谢君上!君上英明!”李麟行了便礼,虽说让李逝有些不习惯,但也勉强可以接受。 “来吧陪孤喝点,”李逝为李麟倒满了酒。 “诺,”李麟拿起酒杯和李逝碰了一个,“好酒啊,味道的确棒,这宫中的酒就是比乡野间的舒服多了,醇厚。” “是啊,好酒啊,只是喝多了便会忘了疤痕忘了疼痛,会容易让人变得软弱无能,”李逝放下酒杯,“你说的很对,孤家寡人就是因为权力而改变的,权力拿起来便不想放下,不放下就要小心旁人,小心旁人便要成为孤家寡人,这天长的君主没有哪个不是孤家寡人的,但有些人却有一生的兄弟。” 李逝又一次将酒杯斟满,“父君李震有好友陈且,先王公孙钰有好友独孤岐,李震,齐啸,先北境公独孤扬有好友韩斌,先王公孙坚有好友白月行,这天下的孤家寡人里不是所有人都孤独终老的。” “哈哈哈,君上说的对,好啊,这些人后面还得加上一句,当今楚国公李逝有兄弟李麟!”他举起酒杯对着李逝。 “敬兄弟!”李逝和他碰起酒杯,两人一饮而尽,相视而笑起来。 十一月十五,月色尚好,再没有比月光下共享一杯美酒来的舒心了。 这楚云宫中每个人都有了新的目标。 叶承继续训练军队,厉窥最终也没有辜负李震的嘱托,叶澜在王田狩猎,彻底放松下来,常力山也和同坊的故友不醉不归,大吃一顿,而陈言惬则回到了陈府,继续研习书法,文学。 月光下,李逝李麟两兄弟醉倒在石桌上,口中所说的,已经难以听清。 此刻的夜色甚美,普通人家关上了灯,都已经进入没梦想,唯独大家贵族的宫室依旧灯火通明。 北寒宫中,宫人们正在准备过冬所用的木材和煤炭,忙里忙外,就连这夜里也必须要加紧干活。 侍从来来回回地焦急奔跑着,更换各个宫殿的煤块。 独孤瑾的房间里也开始更换物件。 灰暗的房间里,那个小侍费力地打开火炉口。 她扫出无用的灰石,“唉,好是麻烦呐,怎么会这么多啊。” 拿出了灰石,她转身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独孤瑾她平静地躺在那,如同被冰封一般,宁静美丽。 “唉,”宫女摇了摇头,便又转身处理煤块。 这些年一直为公主更换用煤也一直为她换洗被褥和其他物件,她的容貌从未改变而是愈加美丽,令人动容。 啪嗒,正当她脑子里想着的时候,这身后的一声轻响,打破了她的回忆。 她转过头,向着那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独孤瑾披着散乱的头发,眼神迷离地看着她。 “您……” “云兰?我,好不舒服……” 。 第一百四十九章 寒北归寻 “喂,独孤瑾,你一个女孩子就待在家里嘛,出来干嘛!” 这种话,在独孤瑾小时候,听了太多。 北境尚武,年轻男子在年幼时就习武练剑,强身健体,而女子则待在家中和南方诸侯国的传统一样,绣绣花,学学针织,然而不同的是当她们到了年纪稍长后便能和男子一样学习马术剑术。 独孤瑾不同,她是独孤家的公主,是北境公的女儿,作为公爵之女,从小就得到了极好的呵护,直到她十岁,依旧不被允许参加贵族女子的户外活动。 直到建王平定北夷后,独孤岐随着建王南征,独孤瑾的时间终于有了自由支配的机会。 十二岁的她常常偷偷跑出北寒宫,独自在野外玩耍,驾着战马奔驰。 轮值的侍从没人敢拦住她,独孤瑾机敏聪慧,轻而易举地躲过那些跟着她的侍从,进入了浩都以北的野地。 “哇,真够大的,”独孤瑾惊讶地笑着,那带着寒光冰晶质感的草木原野是她过去都不曾见过的。 “呜噢!”她扬起马鞭在原野里驰骋起来,然而此刻的天空已经暗淡下来,正值雨季,暴雨难以预测,浩都中的居民都不敢随意出城,而独孤瑾深居宫中对那书本中的知识仍抱有疑惑,于是在盛夏时分还敢在野外独自玩耍。 北寒宫的云阁上,独孤裕看向那北方无尽的原野,这种景象在南方的任何地方都无法领略,长城刚刚建立数年,极北之地再无汉人,而那类似极北之地的状况景象也就只能在浩都附近能看见。 “白凛,看这天气应当是要下暴雨了吧。” “回大公子,的确,按照过去的情况来看,一旦天空暗沉到这个地步就是要下大暴雨了,按这样的情况来看,这次暴雨绝对是一等一的厉害,北部原野三十余里的地方会在较冷的情况下形成地冻,导致整个北部原野完全冰冻,气温下降。” “照你这么说,若是有人在野外,岂不是必死无疑?” “这个您放心,浩都城高壁坚,只要好好待在城内,绝对不会受到半点伤害,咱们守卫浩都的八千将士,待暴雨结束后,便可上街铲碎冻冰,基本上不会造成什么损失。” “嗯,”独孤裕点了点头,“既然有计划就好,毕竟父君第一次将浩都的守卫交到我的手里,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白凛点了点头,“您放心好了,各个区域我都亲自检查过了,绝对没有半点问题,若是您还有担心的,那我再去查实一遍。” “百姓无忧即可,不必再浪费时间了,”独孤裕摆摆手转身坐回桌边。 才刚刚坐定,外边的侍从便匆匆跑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大公子,出大事了!”那侍从扑地摔倒在地。 “什么事,如此慌张!” “是公主出事了!公主非要出去骑马,小的们原本跟着,可……可公主机敏,我们几个哪是她的对手,不过三两了路口就把咱们甩了,后来我追到北城门,守城的官兵说公主冲了出去,往荒原上去了!” “什么!”独孤裕忙站了起来,“你们这些废物,连一个人也看不住?” “不是啊大公子,毕竟公主千金之躯,我们这些人哪个敢拦啊,公主横冲直撞,咱们根本没办法看住啊。” “大公子,此刻应当速速前往荒原寻回公主,再等,怕是这暴雨就……” 还没等白凛说完,那倾盆大雨便哗哗下了下来。 独孤裕见状二话不说,拿起落雪剑便冲了出去,“立马召集三百骑,随我出城寻回公主!” “诺,”白凛立马冲出去直奔兵马司。 他知道独孤裕行动迅速,便一刻不敢耽误,立马率领着三百骑兵直冲向北城墙,而刚好独孤裕也已经驾马到达城墙下。 此刻大雨倾盆,几乎能够掩盖住人们的视线。 独孤裕所率军队都披上了盔甲外专用的蓑笠,便还能稍微睁开眼睛,观察情况。 “大公子,咱们都准备好了。” “好,随我出城!”独孤裕二话不说立马准备率先冲出去。 “等等!大公子!”白凛一把叫住独孤裕,“此行危险,还是由小人前往,您是如今浩都的主心骨,千万不能出任何差池啊。” “她是我妹妹,我不去救她当算如何?”独孤裕严肃地看着白凛,“知你好意,不过我绝不可袖手旁观,随我出城!” “诺!”说完白凛便带着三百骑兵跟随独孤裕冲出城去。 北境虽为夏季,然而地域实在偏北,哪怕是这夏季一样寒冷,更何况大雨倾盆之际,那滴落的雨水寒冷刺骨,如同冰块一般。 独孤裕将三百人分作三队四散开来,一队向西,一队向东,而他自己向最北部深入,必当寻到独孤瑾。 同时他也让斥候传令到长城守军,在长城附近搜索,以免独孤瑾一直向北抵达长城下。 就这样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了,就连这些穿着及其完备的士兵们都感觉极度寒冷,独孤裕很清楚,此刻的独孤瑾应当坚持不了太久了。 暴雨如注,她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甚至连东南西北都分辨不了,更不用谈可以自己回到浩都,此刻怕是已经冷地缩做一团,然而这荒原上连棵树也看不到,若是想要有个依靠都是痴心妄想。 南北边的士兵们将整个荒原扫寻数遍,才向着中间与独孤裕汇合。 “找到没有!” “回禀大公子,没能搜寻到公主的下落。” “大公子,我这边也什么都没找到!”白凛低下头,显然,在这暴雨之中搜索一匹马一个人的确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可恶!可恶!”独孤裕怒吼着,“怎么办,你们说怎么办,我的亲妹妹啊,别人都安全无贻,唯独我的妹妹现在在暴雨中生死未知!” “大公子,可能公主已经抵达了北长城啊,不如我继续率队在其中搜索,您先前往长城看看,说不定公主已经安全了呢!” “对,对,”独孤裕点了点头,“你们俩和我继续往北!” 独孤裕大手一挥,立马带着两个士兵向北长城进发。 。 第一百五十章 寒北归寻2 “驾,驾!”独孤裕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北长城冲去。 “大公子,瑾公主已经无碍,不必如此担心,可以稍微慢些,大雨之中甚是危险。”长城的斥候跟着独孤裕,他回报消息,此刻独孤瑾已经安全地到达长城。 “驾,驾,说这么多干什么,赶紧的!”独孤裕没有理会那斥候,继续前进。 狂奔了约莫半刻,那大雨也开始小了,他看清远处的长城,很快便抵达了长城脚下。 “参见大公子!” “瑾儿呢?” “大公子息怒,瑾公主一时贪玩,并不想故意惹怒大公子,还请大公子千万不要怪罪。” “这话是她逼你说的吧!”独孤裕一脸严肃地看向那个兵头,他便不敢再说什么,底下头退到后面。 走到了长城脚下的兵营里,他愤怒地推开门,只见独孤瑾正在桌边和士兵们有说有笑。 “独孤瑾!” 独孤裕的声音很大,吓得一旁的士兵们都不敢说话。 “哥……哥!”独孤瑾笑着跑向独孤裕,“你来啦!” “我来了?我一开始是准备给你收尸的!你难道没看到城门贴的告示吗!” “我……” “你除了捣乱还能干什么!若是在大雨中迷失方向,找不到路,你死路一条!” “我……”独孤瑾低着头,她的脸涨的红扑扑地,大眼睛扑闪扑闪,一副无辜的样子。 一看她这样,原本憋着一肚子气的独孤裕立马泄气了,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责骂他这个不靠谱的妹妹。 独孤裕喘着粗气,他身上已经被水完全浸湿,疲劳感涌上心头。 独孤瑾连忙抽出丝巾为独孤裕擦拭面颊,这下他的气完全消了。 “等雨完全停了就和我回去,这几天给我待在宫中一步也不准离开,我会派人盯着的。”独孤裕在一旁坐下歇息。 “凭什么,好不容易父亲不在我可以好好玩玩,你这就叫我回去?” “好好玩玩?你该怎么玩?你该待在房间里针织刺绣,做些女红,你要是想出去就去庭院里看看花草。” “这叫什么话!明明你和那些大族公子八岁就一起在外骑马射箭,日日在演武场比试剑术而我到了十岁却只能在马场让侍从牵着马行进,凭什么!难不成你们就一定比我厉害?就因为我是女子?” “不,这是祖训,自古以来就是如此,没什么奇怪的,更何况你身为国君之女,理应得到更好的保护。” “你这算什么啊,这是对我的歧视!” “好!”独孤裕站起身,“你记住了这就是歧视可以吗!” “你……” “你是我妹妹,我必须保护好你……”独孤裕点了点头,“来人,送瑾公主上轿!” “诺!” 独孤裕转过身,立马叫守军准备好车马,此刻大雨已经停息,在结冻之前必须立马返回浩都。 哪怕独孤瑾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被送上轿子,她看着那些精干壮硕的汉子矫健地跨上战马,她心中无比羡慕,她总是幻想着自己是个男子,可以佩剑而战,可以率阵冲杀,可以随着父亲自南到北征战沙场。 可此刻的她确只能被送入轿子里,坐在那,像个四肢不健全的废人一样被托回浩都。 她总想改变什么,可结局不会改变,她必须被摁在这座宫殿里,做个恪守妇道的可怜人。 独孤裕率领着马队到达了浩都城内。 一切又归于平静,独孤瑾努力让自己不再想那些自己热爱的东西。 利剑,战马,弓箭,这些她最爱的东西都已经烟消云散。 以后手上实实在在握着的便是那些女红玩意。 就这样,整整一年,她都没能离开浩都半步,直到父亲归来,她终于得到出去的机会。 可此刻她已经不能骑马,但哪怕是坐着轿子出行,也是很奢侈的享受了。 又是暴雨结束的日子。 她在城南的草地上捡回了林霄寒。 这一幕幕的回忆重新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就从那十二岁的暴雨天,直到自己昏迷前的一切都完全立体地呈现出来。 整整十年,十年毫无征兆,可这一刻她确确实实地醒来了。 独孤瑾看着自己的双手,她有些陌生,但的确存在。 独孤裕看着她的眼睛,那一刻,她心中所剩的几乎完全是愤恨。 她对过去都是碎片化的记忆。 十二岁那年的怒吼,以及最后,当自己完全信任他时,却在他身后被无情地射倒在深渊之中。 “哥哥?” 独孤瑾歪着脑袋看着独孤裕。 “对啊,我是哥。”独孤裕的泪水几乎要溢出眼眶,这些年他一直背负着巨大的压力和自责,而这一刻,他终于可以送一口气。 “哥哥,哥哥?你是……独孤裕!” “对啊,对啊!”独孤裕激动地抱住她,“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 “哥,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对不起,”独孤裕擦了擦眼泪,他笑着看着独孤瑾,这一刻他几乎不想移开视线,独孤瑾的眼神一点没变,和十年前一样,毫无杂质,如同一眼可以看穿的春水,或许独孤瑾并没有恨自己,他悬着的心有些放下了。 “哥,”独孤瑾笑着,“我那时是怎么昏迷的呀?” “额……那时,那时……”独孤裕有些说不出口,他顿在那。 “我记得,我清楚那时候发生了什么,”独孤瑾握着独孤裕的手,“没事的,你不用有任何心理压力,你是我哥哥,哪怕你犯了错,我也清楚,你是爱我的。”独孤瑾看着他,那眼神依旧没有丝毫变化,轻易治愈了独孤裕的忧虑和自责。 “谢谢你,谢谢你能原谅哥哥,”独孤裕笑了笑,“对了,要让林霄寒知道,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会高兴坏的到时候必定狂奔着来浩都见你!” “林霄寒?他……”独孤瑾的的脑中又闪烁起了零星的回忆,那些回忆大多温暖舒服,“是他,林霄寒,他要来浩都了?” “不,本来他必定会拖延,可你醒了,他要是知道了,肯定高兴地跳起来,”独孤裕忙叫来身边的侍从,“快,派人去镇北军,把消息告诉林将军!” “诺,”身旁的侍从立马跑了出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深寒 从镇北军驻地到北境的这条路,说来似乎很短,但对于林霄寒来说却那么遥远。 浩浩荡荡五万大军向着北境前进。 “报!报!” 后方的传令兵拦住了林霄寒。 “将军慢行!” “有什么事吗?”林霄寒勒住马。 “禀报将军,龙原来了加急信件。” “拿来玩看。”林霄寒接过那封信。 “这是……陛下的诏书!”林霄寒皱着眉头。 “晋秀王诏令:南方激荡,叛贼未平,柱国公魏桀作战英勇,然战乱不息,强敌犹存,不可叫柱国公一人支撑,息沙城贼寇尚未完全平定,唯有镇北军可调动,如今必须暂停北上之计划,即刻南下助柱国公平定叛乱,威服四方,若林将军仍然对极北异动心存忧虑,可自带三百骑北上调查然主力部队必须立刻返回龙原,钦此。” “可恶……”林霄寒合上信件。 “不知何时让将军如此恼怒。”张阙走过来问道。 “龙原来了军令,叫我立即率兵回援南境公。” “南境公?他又做了什么?” “不清楚,不过定然不是什么好事,估计是与各诸侯作战,杀杀他们的锐气,说实话,这么做似乎有些过于专断。” “将军说的是,那咱们还要听令吗?” “当然,”林霄寒叹了口气,“自我穿上军装的第一日起就清楚当兵就要听令,这样你立即率领镇北军南下龙原,我亲自点三百精兵继续北上。” “还请将军多保重,末将即刻率兵回京,”张阙行了礼,立马跨上马,让传令兵到前后军传令。 很快主力部队便掉头南下,只有三百余骑兵跟随林霄寒继续向浩都前进。 看着镇北军纷纷调转南下,齐均赐也深感疑惑,他立马叫停部队,亲自驱马向前寻找林霄寒。 “林将军且慢!”齐均赐叫住林霄寒。 “不知齐将军有什么事?” “林将军,你们镇北军主力开始走回头路是什么意思,你们不准备北上吗?” “不,本将军还是亲率三百主力继续北上,只不过刚刚接到陛下诏令,要求我立即让镇北军主力前往龙原帮助柱国公剿杀叛逆。” “剿杀叛逆?什么叛逆啊?”齐均赐十分不解,叛逆这个词十分敏感,一般说出来就是有人将被处置。 “和你说实话吧,蜀国已经被南境军消灭了,”林霄寒叹了口气,“我也是刚刚知道,柱国公以晋王名义开始征服四方,不知下一个目标是谁。” “若是蜀国没了,现在也就剩下东边三国了,下一个不是楚国就是齐国啊。”齐均赐紧皱双眉,他深知此刻情况的严重性,若是自己真的北上,那齐国就只剩下四万军队可以调遣。 “齐均赐,回去吧,”林霄寒转过身,“这些事不是你该想的,回去保护你的国家吧。” “你……你不是应该……” “我的确是晋国的兵,是兵要听令,虽然我一点不赞成这命令但我也要遵守,你是齐国人,是人就该当爱国,你该回去的。” 林霄寒没有回头,他命令部队继续向前,很快,他身边的三百骑兵就跟随着他向着北方前进。 “你说的对说的对啊,”齐均赐点了点头,“传令兵!” “属下在!” “传我命令,我军立即返回齐城加速行进,半刻也不能耽误!” “诺!”传令兵立即向各部传令去了。 实际上林霄寒极度反对这样的决定,极北隐魔如今蓄势待发,极有可能威胁到南方诸国,然而此刻魏桀还在为了自己的目的攻伐各国,现在天气渐冷,很快就要到达深冬,那时很可能隐魔会冲击城墙。 然而这一切在面子上,只能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毕竟自己是个兵,是兵就要听令。 他没有别的办法只好亲自率领这支部队前往浩都。 如今野夷的动向基本上就是隐魔的动向,隐魔的进攻将威胁到野夷的生存空间,到时候他们会被逼南下,如果野夷越发靠近城墙也就证明了此刻的隐魔就在长城之外。 苏雨斓看着林霄寒那一脸严肃的表情,“没人了?看看吧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办法总会有的,这世上,谋事在人,至少我会努力去干。” “你努力?你努力龙原那帮大人们看得见吗?你的恩师魏源呢?他贵为御前大臣他也帮不了你,你现在已经是孤立无援了,以及你的家乡北境也是一样!” 林霄寒默不作声,他很清楚,情况的确如此,如今镇北军被调走,齐均赐也回兵齐国,若是自己就带着三百骑兵去往浩都,那无异于杯水车薪。 “你是该考虑一下我说的办法了。” “你难道不清楚我们和野夷不共戴天吗!我们是仇敌!北境的士兵们或许并没有讲过多少次隐魔,但他们真真正正地和野夷大战过,他们最大的仇敌就是野夷,同样的野夷认为我们毁掉了他们的家园,他们一样不会愿意和他们心中的死敌化敌为友的。” “你想错了,”苏雨斓一把抓着林霄寒的下巴,这一下叫他有些猝不及防,“你看着我,用脑子仔细想想看,你还有退路吗?还有吗?现在你应该想的不是找理由放弃与野夷合作的机会,而是尽力去思考如何才能与他们化敌为友,野夷现在已经南北交迫,隐魔大肆屠杀他们,早在两年前他们就已经开始了四处流浪的生活,他们恨三晋汉人但他们更加惧怕隐魔!如果你找些办法,总可以让他们成为你的战友不是吗?至于你说的北境军个个痛恨野夷,可是作为一个兵就要听令,如果北境公下令了,北境的将士门们会抗命吗?当他们真正见到隐魔后一样会彻底被隐魔的强大所征服,那时候所有的仇恨都将消失,他们会成为战友,一同抵抗强敌。” 林霄寒看着苏雨斓那坚定的双眼,他似乎明白了,如今的情况非常明朗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唯有与野夷合作。 “好吧,”林霄寒点了点头,“就先听你的吧。” 第一百五十二章 浩都相见 “大将军,咱们进去吧。” 一旁的侍从笑着说了两声,“君上和瑾公主在等着呢。” “我知道了,”林霄寒握紧双拳,给自己打起一般地喘着起。 “进去吧,你先进。” “诺,”那侍从笑着打开门,“君上,镇北大将军林霄寒到。” 林霄寒随着侍从的报带走了进去。 “裕兄,我来了。” “快快快,还等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来了,进来进来,”独孤裕着急地抓起林霄寒的手,向着内室走去。 “等等,你别拽着我,”林霄寒摆摆手,“你让我缓一下。” “缓什么缓呐,瑾儿醒了,将近十年呐,算清楚些也八年多了,她重新回到咱们身边了,你不想看看她?” “不是的,瑾儿醒了我当然高兴了,只不过,”林霄寒转过身,“我……有些难以接受,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 “不知道怎么面对是什么话啊!你想想,若是当年我能保护好她,八年前你们就是夫妻了,这么多年你不倾心于任何一个女孩,不就是为了她么,现在她醒了,而且这么多年身体机能没有半点改变,独孤家的沉冰血脉在她身上重新应验,你想想,你就当做你离开她八年半,现在你回来了,你爱她,她也爱你,那还有什么顾虑吗?” “你说的都对,只是……唉……算了,”林霄寒摆了摆手,“咱们进去吧。” “好啊,走,”独孤裕抓着林霄寒便走了进去,“瑾儿你看看我给你带谁来了。” 林霄寒走进了房间,他缓缓抬眼望去,那梳妆台前坐着的女子,就似乎从数年前穿越而来。 那件自己送给她的桃红色女衣还是那么合身,她稍稍歪着头,那明澈的眼睛看着自己,丰满而不显突兀的嘴唇微微上扬,那样子便是和林霄寒一直心心念念的完全一样,美丽,脱出凡尘,宛若仙女。 “林霄寒?” “我……对,是我……”林霄寒看着她,他甚至不知该说些什么,如今二十三岁的独孤瑾仔细看来要比数年前更加成熟靓丽,但不失那份纯真之美。 “你……你长胡子了。”独孤瑾笑了笑。 见她这般笑起来,林霄寒不由地跟着笑起来,他摸了摸脑袋,“对,年纪大了,有胡子了。” “哈哈,我还记得你那稚气未脱的样子,那时候可是个英俊帅气的小小少年,现在嘛……也不差,毕竟人帅嘛,如今也是位帅大叔!” “哈哈哈,老林这些年可是清心寡欲啊,不然也不会保持年轻,”独孤裕打趣地说道,“这么多年了,起码没有错过,现在瑾儿醒了,你不必再等了。” 林霄寒点了点头,他眨着眼睛,有些拘束,“瑾儿,你昏迷这么久,有没有觉得身体什么地方难受的?” “嗯……没有,很舒服的,感觉就像是睡了一觉,嗯……哥哥说我是沉冰血脉,哪怕是昏迷了,身体也会不断运作,不会老化,停滞,你看,”独孤瑾一下就从椅子上跳起来,“看,灵活吧。” 她跳了两下,似乎是真的完全恢复了,“没事了吧。” 她伸了伸腿,又跳了两下,突然就好像脚下踩空一般,没能稳定住,直往下倒。 林霄寒见状,几乎在同时做出反应,冲上前稳稳地将她接住。 独孤瑾脸色微红看着林霄寒。 他也顿住了,这一刻,让他将别的东西都忘诸脑后。 “你……” “我……哦,”林霄寒顿时感觉到不妥立马将她放下,“抱歉。” “谢谢你,”独孤瑾低下头,“我……我再休息两天就好透了。” “没事,你安全了就好,”林霄寒站起身,“对了,裕兄,我和你还有件重要的事商量,是关于隐魔的。” “哦,好好好,那瑾儿,我就先和林霄寒商量点事,晚些,咱们再一起用餐食。” “嗯,那你们先去聊吧。”独孤瑾笑了笑转身坐回了梳妆台。 林霄寒和独孤裕走了出去。 林霄寒长嘘了一口气,“你知道吗,这可真神奇。” “怎么说,是觉得昏迷这么久还能完好地醒过来很神奇吗?”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林霄寒笑了笑,“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子,这日子一过将近十年,从一个小兵变成校尉,变成参将,再成为大将军,不过都在做着一件事罢了,听令,是兵就要听令。” “可听令的兵多,而成为大将军的却只有几个。” “对啊,我只是刚好比其他听令的兵干的更好些罢了,说到底还是个兵。” “你这么说可是打了不少想要建功立业的年轻人的脸,不过,生活态度嘛,以后会变的,说不定以后你不再是兵也不必听令。” “这怎么说?” “你没看出来吗?瑾儿有些变了。” “变了?”林霄寒疑惑地看着独孤裕。 “过去她一直对我给她的保护颇有不满,她觉得允许她和男子一样在外抛头露面才是尊重,可是刚刚你看见没有,咱们说要讨论正事回避一下,要是搁在过去她一定不高兴了,觉得男人讨论事,她凭什么不能听,可是今天她却很是温顺地坐回梳妆台上,丝毫没有半点不快。” “呵呵,人会变的嘛,”林霄寒挠了挠头,“说到底还是你的错啊,有些事无关紧要的就满足她嘛,允许她做就是了。” “我希望保护她,我不能让我的家人受到半点伤害。” 独孤裕的眼神坚定,林霄寒点了点头,“行吧,好好哥哥,咱们该谈些正事了。” 林霄寒将自己整理的资料递给独孤裕。 他接过资料,翻看起来,越看他的眉头皱地越紧,很显然他的担忧很有必要。 “你整理的这些的确让人担忧,”独孤裕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可……你不是带着镇北军和齐国军队嘛,怎么来的时候就这么点人。” “出了些事,没办法带兵了,”林霄寒笑了笑,“不过我采取了些新的办法,咱们还能弄来军队!” 第一百五十三章 图谋至北 p1() “看了你这些东西,我也没有疑惑了,如果这上面所言完全是事实的话,那咱们必须加强对长城的护卫。” 独孤裕喝了口茶水,实际上他所掌握的资料并没有林霄寒的全面。 “现在长城的主力守卫部队不过一万五千人,如果想真正意义上,在隐魔入侵的情况下死守住长城几乎不可能,”林霄寒看了独孤裕一眼,“唯有一个办法。” “你说,是何办法。” “我们要与野夷合作共同对付隐魔。” “和野夷合作!”独孤裕眉头一皱,他转过身,走动了两步,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可是有违祖训啊,你也知道野夷都是些什么东西,他们丝毫没有半点人性,最重要的是,咱们和他们为敌一百余年,那种仇恨已经深入骨髓,如何可以合作,哪怕我现在宣布我们要与野夷共同御敌,怕是我北境士兵们都决然不会同意的。” “其实真正担心的问题也就是这么一个,我们的人不愿意和他们合作。” “不,我觉得野夷也不会想和咱们合作的,你这个方法两边行不通,怎么好实现。”独孤裕摇了摇头,他有些担忧,毕竟隐魔的出没越来越频繁,同时在长城以北的斥候也得到消息,在长城以北九十里地发现野夷的行踪,那也就证明了野夷在七年来又一次出现在长城以北一百里内,这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隐魔对他们的威胁越来越大他们不得不继续向南迁徙。www..com “这个方法只有一个问题,我们这边的问题,当然野夷一样不愿意和咱们合作,可他们没得选,恐惧将战胜仇恨,”林霄寒拿出另一本书,“你再看看这个,就有更深入的了解了。” 独孤裕半信半疑地拿起书翻看起来。 那上面有三年来野夷人口计算的详细说明。 “这……这……”独孤裕有些惊讶了,没想到这些年野夷一直没有进翻是另有原因的,“三年,人口从二十八万锐减到十二万,这是最后到四个月前的数据,而且,”独孤裕的额头上已经溢出了密集的汗水,“而且……” “而且削减速度呈上升趋势,可能现在野夷的人口已经不到十万了,”林霄寒叹了口气,“不过这十万人绝大多数都是青壮年男女,他们和我们的文化不同,不会让着老幼妇孺,而是强者活下去,同时为了足够人数繁衍后代,他们会带着年轻的女性率先撤离,也就是说野夷的精华人口都会存在到最后。www..com” “那么,你所认为的是咱们和野夷谈判的话,他们会为了存活而同意和咱们合作,此刻你来找我的原因其实就是希望我解决北境士兵们的顾虑,只要我这边解决了,我们就可以获得野夷十万生力军。” 林霄寒笑了笑,“话话说的不错,我的确是这个目的,不过十万野夷可不是人人都能作战,可以凑够五万人也就不错了。” 独孤裕点了点头,“好,既然你都这么说李了,那我必须得祝你一臂之力,也是助我们汉族一臂之力,我这段时间就加强宣传,并且以身作则,誓要让北境士兵接受野夷。” “那是最好,隐魔南下应该也要不了多久了,必须早做准备。” “那你现在做和打算?” 林霄寒笑了笑,“野夷彪悍,他们不会和咱们互递文书,我决定率军北上出长城,亲自和野夷大汗交涉。” “亲自去?那危险你是清楚的,你要是亲自去,若是野夷不愿意合作,他们必然不会放过你的,不行,还是我派一队使者过去来的稳妥。”独孤裕忙摆摆手,坚决反对林霄寒的做法。 “不,不必如此,这件事我必须亲自去处理,”林霄寒的眼神很坚定,“什么叫诚意,我亲自送上门去,那就是诚意,野夷大汗不是愚蠢之辈,他们深受隐魔之苦,只要说动他,基本上也就没什么麻烦的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后天我便启辰了,大概带上三十骑便可,剩余的士兵你就安排他们在长城戍卫吧。” 独孤裕点了点头,他能感受到林霄寒的决绝,“我清楚你做了决定就不会改变,不过我还是想说道说道。” “说道?有什么好说道的?” “瑾儿好不容易苏醒,你这下又要亲自涉险,这一去凶多吉少啊,不是我说话不吉利,你自己也清楚,这是个什么局,要是真的失败了,你便再也见不到她了。” “我啊,刚刚可以看着她再笑一次已经满足了,”林霄寒摆了摆手,便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我啊是个兵,我得干兵该做的事。” 就这样,他离开了会议室,看似云淡风轻地向着自己的屋子走去了。 独孤裕忧心地看着他,这些年林霄寒一直为兵的责任所束缚,几乎没能做过自己一回,他付出的太多,但丝毫没有要求得到半点回报,或许作为一个兵他已经做到了极致。 北境的风吹得愈加猛烈了,甚至那种凉意有些令人难受,相比北境,虽然南方诸国也好不到哪去,但至少温度是实实在在地高出一些。 距离魏桀灭蜀,一晃已经是半个多月,蜀国孙氏灭亡的消息也已经传遍三晋大地,无论是云霁北境楚国齐国都已经得到了消息,一国被灭,而诸国恐慌那是必然的。 此刻的齐城完全被恐惧所笼罩,魏桀驻守龙原尚不知即将发兵何处。 朝堂上,齐戬死死压抑心中的愤怒,听着群臣的报奏。 “启禀君上,柱国公魏桀有信递送给您。” 赁伯呈递了一封信上去。 齐戬缓缓打开信封,那里面的的确确写着齐戬最不想看到的东西。 那是魏桀递交给各国削蕃的诏令。 以晋秀王名义要求各国割让距离晋国就近八十里土地划归王领。 此刻的齐戬已然无法压抑住心中的怒火。 魏桀已经彻底激发出他巨大的杀意。 他笑了笑,看起来有些疯狂,那青筋暴突的脸上露出笑意,任谁都会觉得怪异。 ()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逐玺》,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五十四章 君怒 p1() “你的意思是孤得听他魏桀的?”齐戬驮着背,他头顶的汗滴已经流淌到了下巴。www..com 他的眼神怪异叫人难以揣测,只是单纯地感觉到些许瘆人。 “呵呵呵,呵呵呵,赁伯,孤不是故意要怪你,只是这个消息总让让孤感觉不舒服。”齐戬长嘘了口气,“好,好啊,既然他魏桀这么不懂道理,孤便教教他。” 齐戬坐回了爵座上,“诸位爱卿觉得孤该不该应了魏桀那老东西。” 爵座下,鸦雀无声,似乎所有人都不敢随便回复这位阴晴不定的君主。 “回禀君上,臣以为当按照诏令所要求的,割让土地。” 一个年纪颇大的老臣走出了臣列。 齐戬笑了笑,“晏大人,您这么想是为何?” “君上,臣有臣的原因,臣虽说愚钝,但也在朝为官三十余载,在君上尚未继位前臣就已经辅佐先君,出谋划策,所以在看待这些事的时候更加熟络,魏桀其人乃是陛下亲封柱国公,地位崇高,其所言即是陛下所言,若是咱们不答应,那可是谋逆之罪!” “哦,那晏大人的想法很简单呐,你这些说法倒是叫孤眼前一亮。” “谢君上夸奖,臣不过是稍作分析,其实咱们听令是必要的,一来若是咱们率先违抗晋王令,必定会受到魏桀的报复,二来在史书上也留不下好名声,若是咱们暂时臣服,损失的这些土地,也只是九牛一毛,以后嘛,风水轮流转,魏桀总会有一天跌下这柱国公的位置,君上还年轻,还有机会夺回咱们的土地。www..com” “好主意,”齐戬大笑起来,“好主意啊,晏大人,您可真是孤最好的左膀右臂啊!” “呵呵呵,谢君上夸奖。” “不用谢,来人呐,送晏大人出去!” “送……” 还不等晏杰说什么,殿外的士兵立马进来把他拉起来。 “君上!君上!为何如此对待老臣呐!” “为何如此?你可真是面子大啊,你说话之前还要特地强调一下你是在朝三十多年的大人物,嗯?是吗?你觉得孤在乎吗?你觉得孤喜欢你们这些蝼蚁这么和孤讲话嘛!嗯!这朝中没有一个人可以威胁孤,哪怕是你!” “臣错了,错了!君上恕罪啊!” “送晏大人一程,不必在街上行刑,起码给晏家留些面子。”齐戬摆摆手,那些士兵根本不管晏杰的叫喊,匆忙将他拖了出去。www..com 这一下,殿下群臣都闭上嘴巴,一句话不敢说。 “嗯,魏桀想毁了我大齐,晏杰这个乱臣贼子为老不尊,居然要孤放弃老祖宗留下的土地,他该死!”齐戬环视群臣,所有人都低着头,甚至有的瑟瑟发抖,“老祖宗留给孤的土地,孤一寸也不放!” “君上!老臣霍良,请求率军抵御魏桀!”霍良走出臣列,此刻的他要比数年前跟老些,但他的声音浑厚,听得出来他依旧硬地很。 “好!看来老臣里不都是自以为是的迂腐之辈,霍将军永远都是我大齐的脊梁,霍良听令!” “臣在!” “孤命你率领四万大军前往齐州西南地区抵御魏桀南境军。” “臣领命!” “立刻派人北上调回齐均赐的军队,咱们已经不必再听从晋王的命令了,现在这齐地只属于孤一个人!” “报!齐均赐将军回来了!” “什么?” 正当齐戬疑惑之时,齐均赐已经走上大殿。 “拜见君上,君上天福!” “均赐不必多礼,”齐戬摆了摆手,“我正想要派人前往北地诏你回来,怎么你这就班师回都了?” “回禀君上,我臣当时刚好与林霄寒将军同行,他接到了晋王调镇北军南下的消息,于是臣立即率领齐军返回,以免事态出现变化。” “呵呵呵,好啊,我齐家儿郎就是聪慧,”齐戬仰起头,“此战若是魏桀执意要打,那孤就送他早些日子下地狱!” 与此同时,楚国也同样收到了蜀国灭亡的消息。 李逝并没有过多声张,而是不断思考信中所言的意味。 他将信封递给一旁的李麟。 “你看看,实质上,魏桀的意思很简单,要不断削弱咱们,直到晋军,哦不对,是魏桀控制下的晋军能够全部吃掉咱们,他也便再无敌手。” 李麟点了点头,“君上说的不错,魏桀的意图明显,此刻所谓的晋国已经是名存实亡,都在他魏家的掌控之下,削蕃令一下,遵命是死,还不如反叛,要不然真的割让土地,魏桀实力增强而我们实力被削弱,到时候真的逼到城下,那咱们也就彻底没机会了。” “嗯,我想这诏令应该已经到了北境,齐国,云霁国三地,不过云霁早在龙原一战损失惨重,根本无力反对,何况蜀国就在其旁,前车之鉴,云霁根本不敢违抗魏桀,独孤家向来忠心,若是真的得了诏令,独孤裕必然会妥协,而唯一的突破口便是齐戬,那个疯子。” “哈哈,对啊,那家伙真的是个疯子,”李麟笑了笑,“您觉得齐戬会放弃他的土地吗?” “呵呵,那家伙性格是阴晴不定,不过他有个特点,他在大是大非面前绝对不会有半点犹豫,”李逝叹了口气,“他是个暴君,绝不是昏君,我认为他必定会为了那八十里土地而反叛,而他一旦反叛,我们包括北境和云霁都有新的选择了。” “那您的意思是?咱们……” “咱们静观其变,”李逝看着龙原城的方向,“魏桀不会拿咱们开刀的,他清楚南境唯一的弱点,宛城是他们东边的门户,一旦我楚军强攻宛城,可以直捣南境,同时齐军必然同时出军龙原,那样他将会失去整个大后方。” “那您为何肯定他会先对抗齐国?” “那是因为他唯独敢肯定的是齐戬必反,若是可以让事态降到最低级别,他就只能灭一个齐国而让各国妥协,若是他先行对抗咱们,那云霁和北境还能坐地住吗?”李逝叹了口气,“只是龙原之战刚刚平息,又一场大战即将掀起,可惜啊,何时才能迎来真正的和平。” 。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逐玺》,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五十五章 议事北上 p1() “诸位,你们现在暂时还不清楚我叫你们来的目的,但事实上,既然已经走进了这个屋子,你们就没有退后的余地。www..com” 林霄寒双手撑着沙盘板,看着那三十哥小伙子。 “将军,我们都是跟了您五六年的兵,有幸可以和将军并肩作战,那是莫大的荣幸,哪有后退的道理!” “对啊,我们与将军并肩作战,绝无后悔!” “绝无后悔!”士兵们纷纷呐喊起来,以表决心。 “好,既然如此,,林某也一样以诸位为荣,”林霄寒点了点头,“实际上,咱们要前往极北之地野夷的地盘和他们的大汗谈判,希望和他们建立联系,合作。” “和野夷合作!这怎么可能呐!”士兵纷纷议论起来,他们大多经历过和野夷的多次血战,对野夷早就恨之入骨。 “诸位静一静,”林霄寒做出了个止的动作,“诸位,我知道你们的顾虑,说实话,我和你们一样,对野夷恨之入骨,你们所打的每一仗也都是我带领的,你们想想若论对野夷的仇恨,你们和我熟多?” “那将军既然恨野夷又为何要带着咱们前往北边和他们谈判呐,这有什么好谈的!” 士兵们依旧疑惑,但他们纪律严明,林霄寒交停他们后也就没有人窃窃私语了。 “你们该看看这个,”林霄寒将手中的几个重要资料递给为首的百夫长,“张柏川,你看看,看完了给其他人也看看。” 张柏川疑惑地接过那一沓子信件和书籍翻看起来。 起初看着还有些好奇和激动,不过看了一盏茶的功夫,整个人就开始颤抖起来,他看起来受到了惊吓一样,双手都僵住了,看完,他和身后的那些个一块看着的士兵们都近乎崩溃地望向林霄寒。 “将军,这,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全部真人真事。” 张柏川左右看看,那些个士兵都没什么话说了。 “如今咱们已经没有退路,想要依靠朝廷给咱们拨军几乎是不可能了,唯有野夷可以助我们一臂之力,如若我们不和他们和谈,隐魔将肆无忌惮地冲破长城,肆意屠杀百姓,到时候我与诸位的家人一样不能幸免于难。” 那些个士兵点了点头,张柏川猛地站起身,“林将军,我信您!您用兵如神,嫉恶如仇,是咱们镇北军的头!既然此事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那咱们便听您的,跟随您北上!” “我等跟随您北上!” 士兵们抱拳行礼,再没有任何话。www..com “既然如此,那我与诸位一同战斗,九死无悔!” 林霄寒看向独孤裕点了点头。 “老林,这御北事大,我北境不可无人前往,”独孤裕摆摆手,“白凛,白瑜,你们俩兄弟跟随林将军前往极北之地,带上我北境公的玉佩,以表我北境的诚意。” “诺!”白凛白瑜叩首行礼。 “好,那这样,咱们就要议一议前往极北之地的行程和计划……” “等等!” 大门突然被打开了。 众人看过去,苏雨斓和凝芸两人气喘吁吁地倚在门框上。 “你们俩来做什么?”林霄寒有些生气,他走上前质问到。 “你这家伙既然要北上,居然不带上我!你疯啦!”苏雨斓指着林霄寒的鼻子骂道。 “你才疯了吧,前往极北之地由不是旅游,那是和野夷谈判,他们本来就示我为死敌,若是谈判成功也罢,要是失败了,咱们可没有活路。” “你能不能听我讲完呐!”苏雨斓揉了揉肩膀,“你想想我是什么人!我有俩身份,一个是极北之地的探险者,一个是野夷大巫师!现在明白了吧,一来我小有拳脚,熟悉极北之地的地形环境,二来我在野夷那说的上话,可以帮到你。” 林霄寒看着苏雨斓,似乎是被他说动了,“说的有道理,进来吧。” “好嘞!”苏雨斓高兴地走进来。 凝芸看着苏雨斓进来,立马也想跟着进去。 “等等!”林霄寒立马拦住她。 凝芸尴尬地冲着林霄寒笑了笑。 “她是能照顾自己了,你来有什么理由啊。” “她……她能照顾自己,可……可你不能照顾好你自己!”凝芸指着林霄寒,竟叫他有些哭笑不得。 “我?我怎么可能照顾不好自己?” “你当然照顾不好自己啦!你想想每次你去镇北军中回来的时候都是干瘦干瘦的,但是一回来,我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多精神呐,你就让我跟着你嘛!”凝芸一把保住林霄寒,这身后的士兵们都开始起哄起来。 “将军您就带着人家吧,你看看人对您多好啊!”张柏川笑着说道。 “是啊是啊,咱们事务官可没有凝芸姑娘心细啊!” “哈哈哈!” 士兵们笑着向着林霄寒说道,这下搞的他更加尴尬了。 可凝芸就是不愿意撒手,这一刻,林霄寒那平日里的威严将军的样子彻底不见了。 苏雨斓嘟着嘴,有些不高兴,她走过去那手指点了点凝芸。 “做什么?” “做什么?你这女人,都说了你过去照顾不好自己,你还要死皮赖脸跟着干嘛!” “喂!你凭什么在这指手画脚啊,我跟着我们家少爷这么多年了,难不成还要你来教我啊!” “哈,你讲话还真是有意思啊,我可是这次行动最重要的一员,你这妮子还想要和我比,你觉得你那点资历有什么好拿出来讲的,不就是洗盘子,做两个菜嘛!” “不就是?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说简单,你给我做两个去啊!” “你瞧不起我?本姑娘是用不着亲自动手,要是我去做两个菜,我就怕,我就怕……怕你的少爷尝了,舍不得丢!” “你胡扯你!” “你才胡扯!” …… 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骂了起来,这俩女子都没了平日里的仪态,变得就好像是个街头叫骂的妇人,叫林霄寒看了竟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啊!”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过来。 林霄寒不由地闭上嘴,后退了几步。 ()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逐玺》,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月影 被月色笼罩的楚云宫里,所剩下的就只有寂静。 李逝独自走在内宫的长廊之中。 他遣散了李权的妃子,实际上,那些女子也没能在宫里生活太久,或者说她们甚至并不喜欢生活在这牢笼之中,只不过被迫滞留在这里,耗费青春。 李逝待在庭院里的碧波亭中,他很喜欢坐在亭子里,因为当年便是在月下亭中遇见了陈言惬。 月色映入泉中,波澜起伏之下别有一番味道。 李逝看得有些入迷了,独坐在孤亭之中,月夜观影,总是让人感觉到满满的诗意。 正当他看得起劲的时候,远处忽然飘忽一个身影,虽然走得很快,但总给他很熟悉的感觉。 李逝有些疑惑,便紧跟上去,再顾不上其他。 那女子走得很快,看样子是因为天色晚了,再不回自己的宫里,便要落锁,不得进了。 楚云宫里的规矩还是不少的,每一座宫殿都有其关闭的时间,若过了落锁的时间,想要进去,必须有国公的准许。 那女子停在了清扬宫前,然而可惜的是宫门落锁,她没法进去,哪怕再怎么敲打,里面的宫人也丝毫不为所动。 看得出来,那女子不是这座宫殿的主人,也难怪宫人不给半分薄面。 她没了办法只得靠在门便,暗自神伤。 李逝叹了口气,决定上前看看。 他从拐廊边走出来,走到那女子的不远处。 “嘿,是不是不让你进去了?” 那女子听见了有人叫她,急忙抬起头。 月光下,一切都好似蒙上一层薄纱,这不会弱化视觉的可见度,反而增加了一番朦胧的美感。 那一刻,李逝愣住了,那女子一样愣住了,她的脸,李逝再熟悉不过。 只不过那时,她还是位翩翩公子。 “你……你……你是女人?”李逝靠近了了两步,而那女子下意识地靠住了墙。 “我……” “聂麒,是你吧?” “我……” 李逝走到了她面前,她紧张地不敢抬头,李逝便弯下腰看去,那张脸的的确确是聂麒,只是那个温婉却坚决勇敢的年轻公子如今却换上女衣,戴着钗子,画着淡妆出现在这朦胧月色之下,真叫李逝不敢相信。 “进不去了,对吗?” 聂麒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李逝直起身,敲了敲门。 不一会里面传来了脚步声。 “都说了,老规矩不能变,宫门落锁,谁也不能进,聂姑娘就去厨房歇息吧,待明日启门,奴才自当去接您!” “那孤也不能进吗!” 李逝的声音传过去,那门后突然安静了,不一会,便缓缓打开了门。 虽然看似这一声很简单,但所有人都清楚,内宫里唯独可以自由出入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楚国公。 那侍从开门一看,立马跪地叩首行礼,“君上天福,不知深夜到访有何大事,莫非……莫非是要找梁夫人一叙?” “这里是梁夫人的宫殿?” “不错,是梁夫人的寝宫,君上不知道吗?” “的确不知,”李逝见门外站着的聂麒,突然觉得她越发可怜了,他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将她带进宫门。 “谢,谢谢您。” “不必说谢谢,你救过孤的命,若说谢,我该谢你一辈子,”李逝摆摆手,“赶紧的帮聂姑娘烧好热水,这天气这么冷,在外头站立许久得伤到身子了。” “诺,”那宫人立马去水房打水去了。 李逝指了指正殿,“走吧,你不进去。” “君上也要进去?” 李逝微微一笑,“你这话有意思,孤帮了你大忙,你不该请孤进去坐坐吗?” “这楚国都是您的,哪里有小女子请您的道理,若是您愿意,便进去,若不愿意,自然可以离开。” 见她这般意思,李逝也清楚了不少,之前为了救自己触怒了聂韵,自然得不到过去那般待遇,如今聂韵倒台,作为聂韵的弟弟,自然得不到这些内宫人的尊重,日子过得艰难,性格变得孤僻也没什么奇怪的。 “好,好啊,”李逝点了点头,“走,陪孤一同进去。” 李逝又拉住了聂韵的手,虽说她有些不愿意,但还是不得不跟随着李逝进去。 还没等李逝推门而入,里面就打开了。 那梁夫人浓妆艳抹,躬身行礼。 “奴家见过君上,君上天福。” “不必多礼,孤刚好路过进来坐坐。” 李逝拉着聂麒走了进去。 那梁夫人看起来一脸笑意却紧紧盯着聂麒的手,那嫉妒之色表露无疑。 李逝找到一个位子坐下,又示意聂麒坐在旁边。 “君上,外边冷,在外头待了这么久,赶紧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那梁夫人忙端着茶杯笑吟吟地走过来。 “我没事,你给聂姑娘上上吧,”李逝搓了搓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梁夫人见李逝这般态度,有些失落,说话也有些阴阳怪气起来,“君上既然不要,那奴家还是将之放凉倒掉吧,至于给别人喝也没什么,只怕有的人不配。” 这话一说完,聂麒不由地底下头,她看起来早就没了过去在宁泉城里那番活泼与骄傲,如今的她就好像是个做错事却无力辩解的小妇人。 “哈哈,孤来也不是为了什么大事,刚好路过,现在天色也晚了,回寿阳宫太远了,今天就在这歇息吧。” 听到这话,梁夫人立马两眼放光一般喜悦,她笑着想要做到李逝身边,然而还没等她走过来,李逝便自己站起来,“梁夫人,实在抱歉呐,孤知道你是最后一批离开后宫的妃子,现在孤在你的宫里借宿,怕是会伤了你的清誉,这是孤大意了,”李逝走到聂麒身边,拉起她的手,“走,今天就劳烦聂姑娘伺候孤了。” “我……哎……” 还不等聂麒反应过来,李逝已经拉着她走到后室去了。 那梁夫人气地跳脚起来,然而那面前的毕竟是君上,她只好忍着怒气,还得强装着不在乎的样子,行礼送李逝离开。 “夫人,您要的水果来了。” “还要什么水果!统统给本宫扔掉!滚!”梁夫人人愤怒地坐回椅子上。 。 第一百五十七章 对月相诉 “你何必如此,”聂麒看着李逝,那眼神里没有感激只有愠怒。 “你一直女扮男装,没想到那时手刃赵千的带甲勇士居然是个美娇娘。” “我……”聂麒眨了眨眼,她刚想说出口的话又止住了。 “我能理解你为什么女扮男装,”李逝叹了口气,“不错,女子在外抛头露面,不会被人津津乐道,反而是值得诟病的事。” “诟病?你也觉得值得诟病?” “不,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李逝笑了笑,“世人的想法有些比较老套,实际上女子在外抛头露面也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诟病,只不过大部分都遵循古训,待咱们这一代人都走上台面子,可能情况就有所好转了。” 聂麒低下头,李逝这番话还是让她有些欣慰的。 “你……恭喜啊,如今已经是大楚的主人。” “唉,嗯,”李逝走到窗边,支起窗架子,抬头望着天空中的月亮。 “说实话,今天也是难得可以好好赏月,要是搁在几年前,根本不在乎这点景色,说到底是我不再和过去那样有时间留给自己,所以难得见到些景致便觉得珍惜,”李逝喝了口桌上的茶水,感觉心头舒服了不少,“聂麒,若不是因为我,你如今应该依旧可以和过去一样,结交好友,潇洒江湖,快意恩仇,可此刻的你却蜗居在宫中,皆是我之过。” “都是我自己选的不必你来背负痛苦,”聂麒躺上床去,她闭上眼睛长舒了一口气,“说实话,我还蛮担心你的死活,现在你平安回来而且还坐上君位,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哦?你为何如此关心我的死活?我那是不过一个乡野男孩罢了。” “你嘛,嗯……毕竟我受了那么重的伤,都是为了救你,你要是死了,我岂不是很亏啊!” 聂麒这话说出来,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明日我安排你去翰央宫吧,那空置着,里面的侍从办事也利索,而且,大多都是认识你的旧人。” “不必了,我在这挺好的,而且翰央宫,不是我这种人可以……” “没有所谓的可不可以,”李逝走到床边一把抓住了聂麒身下的一床被子。 “你……你做什么!”她红着脸有些不知所措。 “我睡地上呀,给我床被子,你要我冻死啊!” “哦,”聂麒赶紧往里坐坐,让李逝把被褥抽了出来。 “厚度够了,”李逝又摸了摸床上垫着的被子和毯子,“你是有多怕冷,垫这么厚。” “我……我不是为深冬做准备嘛。” “好了好了,睡觉吧,”李逝将那层被子铺在地面上,熄灭了蜡烛,便脱下鞋,躺在了上面。 毕竟在冬天,天气有些冷了,李逝也感觉到有些不适,但依旧忍着,忍到了天明。 “啊泣,”李逝做起来,拿着一旁的手帕擦了擦鼻涕。 他眼神迷离地左右看看,便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床上早已收拾好了,李逝穿好鞋,便径直走了出去。 正厅里,梁夫人正殷勤地端茶递水,准备着早点,那两个女侍从也在一旁伺候着。 李逝升了个懒腰,“梁夫人,早啊。” “君上!呀,您起啦。”梁夫人迎上前。 “起了,”李逝左右环视一圈,“唉,聂姑娘呢?” “她呀,她去水房烧水去了,自知昨夜没伺候好君上,当然得干点事。” “你可别瞎说,孤昨夜睡在床上,让她睡地上,可什么也没做。”李逝摆摆手便往外面走去。 这话一出,梁夫人便喜不自禁,忙对着一旁的宫女说道,“看见没那贱女人只配睡在地板上,君上昨天就是在意本宫才不愿与本宫共寝。” “是呀是呀,君上可在乎您呐,”那旁边的侍从立马附和道。 李逝走进了水房,聂麒正等着水开。 “早啊。” 聂麒听着了李逝的声音,转身行礼,“奴见过君上。” “嘿嘿,你怎么起这么早,也不……啊泣!” 李逝话还没讲完,一个喷嚏就打了出来。 “呀,怎么找了风寒呢,,”聂麒忙走过来,拿出贴身的绣帕为李逝擦拭起来。 她那样子着实叫人难以捉摸。 一年前还是翩翩少公子,而此刻那认真的模样倒是惹人爱怜,要再说的过些,那真是美人在侧,我见犹怜。 李逝有些愣住了,他静静地坐在那,聂麒就这样为他擦拭着面颊,又好好整理了一下领口,“君上,你歇息时没脱下衣服,最好给换下新袍子,不然上朝以后会失了体面。” “哦,是吗!”李逝笑了笑,正此刻,外边响起来嘈杂声,侍从们早早准备好了仪仗和新的衣物,打听到李逝在这里面就赶了过来。 “君上,外头的侍从们都准备好了,您还是出去随他们早朝吧。” “嗯,好,”李逝点点头,便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换好了崭新的礼服,李逝在侍从们的带领下走到了前殿,那里,文武官员早早准备好,站在大殿上等待着君上的到来。 李逝看着那内室里高悬的四个大字。 他心中闪过的是无比奇特的新想法。 躬身亲政。 这四个字或许真的是自己即将去完成的事业。 或许这个君位不是束缚自己前行的东西,有时候,天命所指是真正不可改变的定数,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或许就是自己必须执行的天命。 李逝缓缓走上了爵座,他今天坐在那不再觉得有什么不适应的,但他明白,是否可以一直坐在这,并不是由他说了算。 暗流汹涌的三晋大地,或许已经没法容他做个守成之君,可能不久后,尖锐的锋刃就会向着他自己,向着他身后的楚国袭来。 跪! “君上天福!圣体金安!” 大臣们依旧做着每日必须完成的念辞。 李逝笑着,抬起手,此刻的他,已然不再迷惑。 “诸卿快请起!” “谢,君上!”大臣们纷纷站起身来。 又一日,在这样的对话之下,开始了新的传奇。 。 第一百五十八章 宏愿 魏桀所率南境军重新返回了龙原,蜀国被灭四地震服。 公孙潇大摆筵席,恭请魏桀回宫。 而此刻的魏桀已经成为三晋大地所有人最惧怕的柱国公。 如今寒冬已经逼近,新年在即,龙原城也已经是大雪纷飞,全城皆染银白。 魏桀端坐在龙坎亭前,闲饮温茶。 魏燮静坐其旁,只等着父亲的吩咐。 他静静等待着各国的消息。 “启禀君上,前往四国的使者皆已返回,消息我们都收到了。”城外的斥候来报。 “说。” “诺,使者获悉,云霁国新主云伦已经决定遵从军令割让土地,北境现在正集结军队抗击所谓的隐魔,而楚国并没有任何回复,居然灌醉了使者,送他回来。至于齐国,那齐戬仗着齐地天险加上军力强大明确表示祖上封地绝不可割让半寸,若是想要踏入齐地,那便唯有一战。” 魏桀点了点头,他依旧神情轻松,轻轻放下茶杯。 “先下去吧。” “诺!”斥候,动作迅速干练立马离开了院子。 魏燮见父亲这般模样,实则很是不解。 “燮儿,他们四国态度已经是这般,不知你有何见解。” “回禀父君,儿子对诸国了解并不深刻,不敢在父亲面前卖弄,只是这各国唯独齐国最为桀骜不驯,其他三国皆可周旋,我军可先击强齐,齐国一破,其他三国自是容易对付。” “嗯,有理,”魏桀点了点头,“实际上你这么说并无不妥,不过今天孤要教教你,若是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便要先衡量敌我之力。” 魏桀站起身,他看向齐国的方向,“齐地之强不在于多兵多粮,而是在于天险可守,背靠大海又不与南境接壤,所以才肆无忌惮,若是我们强攻齐国,或许最后是可以灭齐,但其他几国看了咱们战齐消耗之大,用时之久还会老实等死吗?” “父亲的意思是,先灭弱国,后斩强齐,可……可伤我腹背者,齐国最强啊,与其让云霁等国偷袭也不可把这个机会让给齐国啊。” “所以孤要你帮孤办件事。” “请父亲吩咐。” “孤要你亲自率兵前往晋齐交界处的鸽云台,那里有专门给我们在齐城的暗桩送信的鸽子,把这封信送到谄胥手上,另外,同时派遣骑兵入齐,从陆路告知谄胥,不过不能给他信物,若是被俘,必须决绝自尽,这么个人你自己找,应当不必我去替你麻烦。” “儿子清楚了,父亲的命令,必当执行到位。” “其他的你便不用担心了,孤的第一个对手便是云霁,灭云霁,整个西南无碍。” “愿父亲马到成功,宏愿可成!” “你知道这龙坎亭从何得名?” “这……不知是何时之史。” “呵呵呵,这里啊,多少英雄折戟之处,”魏桀叹了口气,“想当年大渝末年,群雄并起,四地诸侯,皆望一展宏愿,大渝国虽气数已尽,然而渝灵王却利用各国之间的嫌隙和仇恨,成功让四地诸侯相互攻伐最终所剩无几,唯独那楚国,越国两国亦存,楚国西进龙原,那时的龙原远不及现在这么大,龙栖宫所在的地方还是原野,那时咱们脚下的龙坎亭便是一座界碑,楚国三万大军剑指龙原,然而灵王早有准备,他说服了越国,当大渝军和楚军交战之时,越军奇袭楚军主阵,导致楚国兵败,楚国公身死沙场,然而当越军站在这的时候,大渝军居然立即撕破合约,在越军没有丝毫准备的情况下消灭了越军,所以啊两个大国都折戟于此,这里可真是君王执掌天下的陷阱,于是后人叫之龙坎,而高祖皇帝刘祁隆在此建立了一座亭子纪念战争的凄凉,便是这座龙坎亭的前身。” “原是如此,儿子受教了,这……”魏燮忽然想到了什么,“父亲讲这个故事莫不是想到了这大渝灵王戏弄诸侯之法?” “不错,渝灵王那时要兵无兵要粮无粮,比我们现在艰难得多啊,然而他并没有拿最强的楚国开刀,而是先在诸侯中斡旋,通过剿灭弱国增强自己的实力,直到最后留下些强国,再通过他们之间的嫌隙,将之一网打尽,以常人难以想到的方法击败敌人才是最容易办到的妙计。” “父亲英明,只是不知父亲具体计划是什么,儿子还是想学到些。” “你不必知道太多,不过我告诉你,孤这次就不亲自办事了,你传孤令,让刘襄垣将军率领三万南境军西进云霁,彻底剿灭其有生力量,然后你办好我交代的事便可。” “谨遵父亲之命,儿子这就去办,”魏燮躬身行礼,即刻离开前去办事。 魏桀叹了口气,他看着自己的双手,这两年不知沾了多少献血,只是他心中宏愿未了,实在不可有半点懈怠。 “这天下虽说是乱了,不过拨云见日之前,总会先下上一场暴雨,就让孤给这天下降降雨吧,”魏桀坐下,他看着那杯早就冷下来的茶水,拿起来一饮而尽。 就在魏桀看似闲着歇息的时候,北上的使者已经即将到达浩都,他带着魏桀试探独孤裕用的诏令,而实际上,魏桀已经料到,无论如何,那独孤裕都必定会遵照他的意思去办的。 “吁~”使者勒住马笼头。 “不知是何人想要进城呐?” “本使乃是晋秀王陛下所派使者,带着秀王诏令前往浩都,必须亲见北境公独孤裕,以宣读陛下之旨意。” 城门的守军得到了命令,不敢怠慢急忙前往北寒宫向独孤裕禀告。 然而他也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门打开,那使者径直走入了北寒宫。 “不知使者前来有何宣告。” “北境公爵独孤裕接旨,”那使者拿出了只有晋王才能书写的锦书。 独孤裕立马下跪听令。 “独孤家镇守北境数百年,功高劳苦,如今隐魔之陷在即,本王望北境公入龙原,共商抵御隐魔事宜,钦此。” 独孤裕眉头紧锁,但他还是拜首行礼,“臣,领旨!” 。 第一百五十九章 流年未改 “驾!”独孤裕的车队已经行至浩都南门前,此去龙原距离三百余里,整条路上虽无险阻,但也是小有磕绊。 独孤裕仅仅带上了五十多名亲卫便匆匆上路。 “哥!” 大门前,独孤瑾挥着手,她那笑容还是如此天真无邪,让人看着便舒心不少。 “吁~”独孤裕勒住马,立马跨下去,走上前。 “哥,怎么走得这么急,这才收到消息一日,便要南下?” “陛下的诏令不可违抗,孤若不去,怕有小人在背后诋毁孤。” “你是怕受到魏桀的报复,他若挥兵北上,我北境一无天险可守,二无军队可抵挡,不得不亲自前往龙原,叫魏桀安心。” 独孤裕笑了笑,他知道这孩子从小聪慧,虽然不问政治却可以想出一二。 “我若不亲自去,如何护我北境,护我家人。” “瑾儿在浩都等着你,愿君上能平安归来。”独孤瑾弯腰作揖。 这一刻,独孤裕也再无他求,自己哪怕刀山火海也罢,所谓责任,便是此刻的献身。 他重新上马,率领着马队疾驰而去。 林霄寒坐在城墙门楼的屋顶上,看着独孤裕远远而去的背影,他们在雪地里踩出了一条蜿蜒的长印,直向着南方而去。 “独孤裕,若是你最后身死异乡,那也必定是为了你的家人和子民吧,你这种人总是结局悲情。”林霄寒看了眼身旁的落雪剑,不由得心中难受。 昨日夜里,独孤裕找到了林霄寒,他也清楚这一去龙原,生死未知,但不得不去,于是把这把独孤家的信物留给了林霄寒,只希望他可以照顾好独孤瑾,保存这把北境最锋利的宝剑,能让它继续在独孤家后人手上挥舞。 林霄寒仔细想了想,实则自己和独孤裕也未曾见过多少次,过去在北境军中时,独孤裕是自己仰慕之人,所谓兄弟感情根本无从谈起,而后离开了北境前往晋国,摸爬滚打数年才又有机会前往北境和独孤裕见了面,直到那时,便和独孤裕有了非同寻常的默契,或者说原本那种普通人对高自己一等人的仰慕变成了完全平等的欣赏,而事实上,独孤裕也已经把自己当做北境的兄弟,虽说每次相见都是公事,但总可以聊聊家常,哪怕是有些镇北军和北境军的合作行动,独孤裕也交由自己打理,从那时起,独孤裕也彻底拜服,这几年就是这样过来的。 远处的原野已经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就连他们留下的脚印也消失不见,林霄寒还坐在那,哪怕是身上积了些白雪,他也没在意分毫。 “想来还没有和你好好喝上一杯,”林霄寒长叹一口气,他似乎觉得有些寒冷,便纵身跳下屋檐,轻巧地落入屋内。 然而他还是心有挂念,林霄寒转过头去,那片原野依旧白雪皑皑,什么痕迹也没剩下,他又看了看手中的落雪剑,那种极度凄凉的痛感油然而生。 过去的每次相别都毫无记挂,唯独这次,心中久久难忘。 一切都终归平寂,等过了新年三日,便要带着手下的士兵们北上。 林霄寒没有那么多时间多愁善感他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独酌一杯温酒,这原本平日里及其简单的小憩,在此刻都变得无比难得。 咚咚咚,外边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林霄寒没有多做问询,便允许外面的人进来。 大门缓缓打开,独孤瑾走了进来。 “你怎么也不问问是谁。” “天已经暗了,外边的人影看得真切,一个袅娜的女子随意猜猜也知是谁,”林霄寒指了指前面的软垫,“快坐吧。”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独孤瑾坐了下来,林霄寒为她斟上一壶小酒。 她将酒水一饮而尽,闭上眼细细品味了一番,“不错啊,这酒温润入喉,舒坦,最重要的是驱寒,喝下去整个人都没了凉意。” “是吧,我常在镇北军中,一到冬天,哪怕是有柴火也一样不暖和,偶尔喝一喝这温酒,整个人就浑身热乎起来,再不觉着冻。” “没想到你一直都这么会养身呐,”独孤瑾笑了笑,“你,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额,什么一直这样过来……”林霄寒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就是这样啊,在晋北的寒冷日子里,军营里,支撑着。” “也不能叫支撑着吧,这是我的使命,虽说这些年大多时间都耗在了军营里,马鞍上,但我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这天下总有人要去当兵,只不过刚好我就是其中之一罢了。” “那你这么多年一直忙于镇北军,从未做过别的事?” “应当是没有了吧。” “那我呢?”独孤瑾眉头微簇,“你有没有来看过我?” 林霄寒被她问住了,他没想到独孤瑾会这么突然地问他,“当然了,当然看过你,就在半年前,还在夏天的时候,我就来过北寒宫,那时候可是在你身边待了好久。” 独孤瑾缓缓凑近林霄寒,这让他非常不适,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哈哈,”独孤瑾突然就笑了出来,“不过和你开个玩笑罢了,何必这么认真嘛,你看你紧张的。” “明明就是你认真好不好,”林霄寒长嘘了一口气,“你瞧瞧你刚刚那个样子。” “嗨,怎么了,我试探你一下都不行啦?” “行行行,怎么样,是不是很满意啊,我这么紧张,一看就是正经人呐,”林霄寒打趣地说道,他这么一讲,独孤瑾更是笑地双眼弯成了月牙。 林霄寒看着她,她笑起来真的漂亮,那种纯而不染的笑容,是他在沙场上不曾见过的。 “喂,你还记得我受伤之前咱们俩的关系吗?” 没想到独孤瑾突然说出这话,刚刚还发愣的林霄寒一下就又不知所措了。 “我们……我们那时候……” “那时候,我很喜欢你,你也一样对吧,”独孤瑾微笑着看着他。 “我们……”林霄寒点了点头。 “那时的感情一定不会变,我这些年梦里一直都有你的影子,”独孤瑾抚摸着林霄寒的面颊,他本想躲开,去根本移不了身体。 “我还是爱你,林霄寒!” “我……我也,可……” “娶我吧,”独孤瑾的眼角溢出来了泪水,流年未息,往事犹记。 她吻住了林霄寒的嘴唇,这一刻如同一丝电流过体,他再无力挣扎,那灯火随着黑夜而熄灭。 房间里便再没有什么扰乱人心的事物了。 第一百六十章 天下混沌 云霁,距离龙原五百里的路程。 南境军行军到那,大约需要六日。 魏桀早早算好了距离和时间,当独孤裕到达龙原之时,便是刘襄垣抵达云霁都城的日子。 刘襄垣极速行军,虽然军中步兵为主,行进速度缓慢,但他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向着云霁前进,在旱海关大破云霁八千守军,而过了这最后一道坎,云霁也就再无力抵抗南境大军,整个云霁国内的所有年轻男子几乎被杀绝,每家每户皆挂白条,举国赴丧。 然而无论云霁所遭受的痛苦有多么巨大,都无法改变此刻已然敲定的大局。 刘襄垣剑指西京,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他最后确认了一下西京四周三十里的军队戍卫情况,此刻再无什么担忧的了,这座西南最伟大的城池只剩下不到两千的守军。 投石车如同喷吐烈火的猛兽向着城内投射巨石,这座城虽说要比裂秧城还要坚固还要高大,可在这可怕而强烈的重击之下还是落得和裂秧城一样的结局。 两日内,刘襄垣彻底攻下了整个西京,斩杀云伦,软禁云氏全族。 当大雪停息之后,所剩下的只有一地鲜血和那些哭丧着的女子幼儿。 整个云霁不再有任何可能与南境对抗的可能性,而实际上,云霁连一千个强壮的汉子都没法挑出来,这被经营了上百年的国家只在这旦夕之间彻底崩裂,所剩无几了。 刘襄垣没有做任何停留,立即率领大军返回龙原。 然而不仅仅是龙原,而是整个三晋大地,都已经被笼罩在奇异的恐怖范围之中。 独孤裕走入了这座令他极度不适的城市。 他只来过这座城两次,一次是龙原之战时和林霄寒一同杀入断垣残壁之中,而另一次他还十分年幼,跟随着父亲前往龙原拜见君王。 只是那次让他彻底明白了此生追随的目标。 那高大的龙威之首审视来者,那时的他便彻底折服了,晋王的威严是多么可怕多么令人恐惧,那一切都预示着绝对的服从,预示着这世间最大的强权。 “裕儿,我独孤家尽忠职守二百余年,守卫北境,你要延续意志,让我独孤家之忠,之义一直延续下去。” 独孤岐那严肃的面容和话语一直停留在独孤裕的脑中,他未曾忘记父亲给他最重要的告诫,这些年他坐上了君位,履行着北境公的义务和责任,无论何时晋王有令,都将无条件服从。 “我辈之存,皆仰仗公孙家宏泽,我辈之行,皆服从公孙家诏令。”独孤裕在父亲的牌位前发了誓,这天下真正的主只有晋王一个,自己虽位及国公,但也是臣子,永远不可犯戒。 这些过去的点滴事情在独孤裕脑中回过一遍,他叹了口气,或许如今这些所谓的信仰都已经十分明了,没有什么神秘色彩,可他依旧十分顺从地来到了这里。 也许他的内心已经不再是为了一个忠字。 就像林霄寒说的,为了家人,他放弃了自己。 “参见北境公,北境公天福。”宫中的侍从立马上前行礼。 独孤裕也一样回了礼,“公公不必多礼,还请公公带路,孤不熟悉龙栖宫环境,如今刚刚整顿了建筑,更是陌生了许多。” “呀,为国公服务那是小人的荣幸,还请国公随小人过来。” 那侍从立马恭敬地弯腰前行,独孤裕便跟着他向着公孙潇的寝宫而去。 宫中的大门鎏金包玉。 万疆宫的大门缓缓打开,那里头看起来有些单调,似乎是因为战斗刚刚过去还没能完善原本精致的装饰。 “北境公请吧。” “谢公公,”独孤裕走了进去。 那里头有些昏暗,不仔细观察甚至和桌椅。 独孤裕只能继续望里走。 那书桌上微微亮着一盏灯,桌后的人背对着他坐着。 独孤裕立马作揖,“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而那人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便转过身来。 “裕儿,你和你父亲一样懂礼恭敬。”魏桀的脸在灯光的照射下看起来令人恐惧,又难以捉摸,就好像深渊,不知藏了多少城府。 “是你?你……你怎么会在陛下的寝宫中?” “孤为什么在公孙潇的寝宫里?”魏桀笑了笑,“孤想在哪是你独孤裕可以管的着的吗?” “魏桀你好大的胆子!孤前来是要拜见陛下,以尽臣礼,而你现在坐在陛下的椅子上,这大逆不道的行为,别说你是一方诸侯,就算是陛下的妻儿那也是死罪难逃!” “哦,”魏桀死死盯着独孤裕,他似乎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影子,那个倔强的老家伙,那个守护北境三十余年的独孤岐。 那时的独孤裕也是一样正直无畏,一丝不苟。 “独孤裕,你还是来了,孤明白你是个忠心之人,绝对不会忤逆陛下,孤也一样,对陛下忠心耿耿,可你别忘了,孤是陛下亲封的柱国公,就算孤坐在这,陛下也不会说什么,就算是孤接见了你,也是你巨大的荣幸!” “你!” “独孤裕,你也清楚陛下在四地削蕃吧,”魏桀叹了口气,“这是孤的意思,是孤要陛下这么做的。” “孤不反对削蕃,只是看不起你这自以为是,为陛下做决定的人!”独孤裕气愤地看着他。 “嗯,对,孤是值得世人讨厌,不过讨厌还不够,孤更希望你们怕孤,惧怕!恐惧!”魏桀叹了口气,“只不过,有些人不懂低头,所以孤要送他们一程。” “你疯了吧,你做这些到底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看看这天下为何一直征战不休,那就是这各国并立惹的祸!就是那公孙坚留下的祸根!孤要了结这一切,孤要完成大一统!” 独孤裕笑了,他摇了摇头,似乎这一刻他明白了魏桀的意图,这各诸侯国早已成为了他必然要消灭的目标。 “独孤裕,你和孤是两路人,既然你已经落到孤的手上,那便没可能再离开了。” 魏桀坐了下来,这一刻,一切都十分明了。 “我,本来还以为你会多等等,这么说孤也是一方诸侯,你不敢随随便便要了孤的命,”独孤裕大笑起来,此刻也再不必隐瞒,他开始庆幸自己失陷这虎穴之中,至少让天下诸侯看见了魏桀的罪恶之面,“现在孤算是明白了,你魏桀根本没有底线。” “错,孤的底线便是这天下!孤只对付阻碍孤完成一统的人!任何人哪怕是孤的亲眷!更何况你们这些人!”魏桀猛地一拍桌子,那黑帘后的士兵纷纷冲了出来。 那一拍,挥散了唯一一盏昏暗的灯。 顿时脚步声起,缓缓向着大门走去。 咚,咚,咚,咚 魏桀走到了门前,他停顿了一下,便走出了虚掩着的大门,刚刚走出来,便转过身将那扇沉重的大门关上。 那座万疆宫似乎很安静,只是因为太空荡,哪怕里面出了多大的声音,在这座沉重的大门外都难以听见。 落雪不知何时已然消逝在空中,夜色的宁静让人们突然想起了原本来势猛烈的大雪。 现在已经停歇了。 “父亲,儿子一直坚持到了最后。” 独孤裕闭上了眼睛。 第一百六十一章 定北 每年的新年都是三晋大地最热闹的日子。 每家每户挂上红灯笼,贴上红对联,一片欣欣向荣,在白雪中展现出极致的繁华。 如今不仅仅是蜀国,就连云霁也彻底沦为了南境的附庸,这天下半数也算尽归魏桀之手。 “君上,消息来了。” 叶澜将那封带着将士鲜血的信交到了李逝手上。 李逝缓缓打开了那张信纸。 此刻的云霁彻底被消灭。 他知道天下已然没有再假意和平的可能了。 不过一年,一年这天下便掀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原本看似强大的晋国轰然倒塌,而虚无的废墟之后便是魏桀支撑起的黑色王国。 独孤瑾合上信封。 此刻的她却有着和李逝完全不同的心情。 她的眼角溢出了一丝泪珠。 侍从们也感伤悲怀,毕竟独孤裕是个好主子,这么多年一直非常照顾他们。 独孤瑾看着那大殿上的爵座,她年纪很小的时候便很好奇,作为独孤岐的女儿,她只能站在大殿外远远看着。 然而今天,她却站在这爵座前,所有的侍从都等待着静静等待着,如今独孤家唯一的后人,便是她。 那爵座,黑色,坚硬,泛着寒光,存续近二百年的爵座,第一次迎来了它的女主人。 “实际上,独孤裕知道这次去,一定会死。” 林霄寒穿着厚重的铠甲,站在门外,那白色的流苏挥动着,与白雪交融。 “你来啦,”独孤瑾笑着转过头,“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他才刚刚离开,我怎么能就这么快离开呢,”林霄寒走进来,他看着独孤瑾,有些心疼,刚刚苏醒便遭到如此大的变故。 “你别走了吧,”独孤瑾一把抱住林霄寒,她眼中噙着的泪水缓缓流了下来,“我只剩下你一个了。” “我林霄寒过去孑然一身,谁也没有,我不是个孝子,三过家门未能见见我那老父亲,可如今有了牵绊,我犹豫了,”林霄寒鼻头一酸,“可虽说犹豫了,但也不能忘记我的使命,明日,我便要北上,探隐魔之穴。” “为什么!”独孤瑾万分不解地看着他,泪水不止,“既然有了牵挂,还要像过去那般慨然赴死?” “不,不是的,独孤裕把这个交给了我,”林霄寒拔出落雪剑,“这是独孤家传的宝剑,历代统治者所执信物,他希望我将这个交给你。” 林霄寒将那剑递给独孤瑾。 她看着这把雕刻精致而锋利的长剑,银色的剑柄如此耀眼,就如同雪夜里闪烁的宝石。 “你,非走不可吗?” “对,我不得不走……我……” “那我就帮你断念可好?”独孤瑾将落雪横执于脖颈前。 “瑾儿,不可!别……” “我已无牵挂,天下之大却没有任何记忆,留着有什么意义,反正你也得死,那我不如早点在那迎接你。” “你才……不,不要……” “我再问你最后一句,你还走不走!告诉我……告诉……我……” 独孤瑾凄冷的哭腔不断地打击着林霄寒内心的底线。 可那满地的尸骸,那逝去的将士,那文献中所记载的可怕历史,不断拉扯着林霄寒沦陷的灵魂。 “我,必须去!” 林霄寒低着头,“对不起,若我没活下来,你不必挂念。” 他转过身,准备离去。 “林霄寒!”独孤瑾叫住了他,她眼里那恳切与哀伤已经愈渐削减,反倒是愤恨与失落占据了双瞳。 林霄寒顿住了。 “你会后悔的!” 独孤瑾挥出了剑,林霄寒猛地一回头,那剑锋紧紧贴着她的脖颈。 他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冲了上去,那鲜血溅了出来,独孤瑾无力地后仰。 林霄寒一把拽开了剑刃将那剑打落在地,立马保住独孤瑾。 “瑾儿!瑾儿!你没事吧,没事吧!你别……” “林霄寒,你这负心人……” 她还没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快,快来人!瑾公主受了重伤!快!” 伴随着林霄寒的声音,那匆匆来到的侍从立马去叫医官。 烛火昏黄,林霄寒一夜未能合眼,他端坐在一旁静静看着昏迷着的独孤瑾。 白凛站在一旁,等候林霄寒的指示。 “她还有危险吗?” “回禀将军,由于将军动作迅速,瑾公主没有伤到动脉,医官包扎及时,用药合理,已经没有危险,快的话,明日早上便可苏醒。” 林霄寒放心地点了点头,“帮瑾儿办些事吧。” “瑾公主乃是我北境公爵,小人必当承先君之遗诏,誓死追随瑾公主。” “好,立刻召集朝中大臣,今天夜里议事!” “诺!” 白凛很快就将浩都内所有的权臣贵胄聚集到了宫中,爵座空置在那,林霄寒坐在爵座右手边最上的位置。 “回禀将军,所有大臣已经到了,”白凛言毕立马退到一旁。 林霄寒点了点头,手持落雪站起身。 “诸位,你们都是北境重臣,是独孤家的权卿,对于北境的事务可能比本将军更有发言权。” “呵呵,那是当然了,只是不知您是晋军统帅,怎么来管我北境的事?”国相陈宣辉冷笑了两声。 “就凭这个!”林霄寒举起落雪剑,“先君将此剑托付于我,就是希望我暂时稳定局势,无论你们多么德高望重,都请先听本将军说完,再做讨论。” “听你说完?凭什么啊!你是谁啊!” “陈大人,落雪剑在此,请先安静!”白凛连忙说道。 一听这话,那陈相才愤愤不平地暂时住嘴。 “先君无后,只有一个妹妹,独孤瑾,按他的意思,这君位当由其独孤瑾继承,虽我汉族从未有女子承国的先例,但如今情况特殊,为了保证独孤家血统,必须由独孤瑾承继公爵之位。” “笑话!先君居然可以说出如此可笑的话!”陈相立马走出臣列,“要么就是你这厮蛊惑先君!女子继位?荒唐!本官要求由着朝中最德高望重者摄政,然后待瑾公主诞下独孤家后代,再行继承大位。” “陈相,此言很是玄妙啊,”林霄寒皱着眉,严肃地环视一圈,“你说要这殿上最德高望重者摄政,一直到小宗子长大,那您是在说您自己吗,然后您摄政一直到小宗子亲政,这整整十六年,你都是北境之主是吗?” “呵呵,臣可没有这么说,”陈相笑了笑,“不过这些都被诸位大人看在眼里,鄙人有没有本事,大家都知道。” “大家知道?”林霄寒笑了笑,“不,大家不知道,但是这把剑知道!”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天下震动 “你!” “本将军如今便是这执剑者!”林霄寒拔出了落雪,一步步走向陈相。 “你要做什么!你,你殿上拔剑,大胆!” “先君将稳定局势的大任交到本将军手里,本将军便要做到。” 林霄寒话音刚落,立即一剑插入了陈相的肚子里。 “你!” 群臣大惊,个个哑口无言,不知所措。 那陈相颤抖了两下,随着林霄寒拔出剑,他便无力地倒了下来。 “还有谁有想法的?” 林霄寒向着人群看了一圈,一个个都躲避他的眼神,没人敢说一句话。 “白凛,你便不必随我前往极北之地了,有你弟弟就可以了。” “为何?” “白凛听令!” 虽说没能听到原因,但他也只能跪地听令。 “白凛追随先君十余年,忠诚之心非常,如今先君已去,新君继位之初可能有陈相这般不知好歹之辈败坏朝纲,现令你执行杀奸之权,若有人胆敢心怀不轨,败坏朝纲,杀无赦!” “臣遵旨!”白凛叩首。 “诸位公卿,都听见了吗?都听见没!” “臣等领命!”那些大臣一个个立马下跪,不敢有半点不从。 说完这些林霄寒将落雪放回剑鞘中交到了白凛手上。 “一定要替我和独孤裕照顾好她。” “臣一定办到!” 林霄寒笑着点了点头,便走出了大殿。 独孤裕的死彻底激怒了诸侯。 齐戬暴怒地摔烂了桌上的盘子和碗,近乎疯狂地咒骂着魏桀。 “你们,你们都给孤滚!”齐戬呵斥着那些侍从,待所有人都恐惧地跑了出去,他跪在地上,无奈地呐喊起来。 “魏桀!你是在往死逼我们呐!” 他无神地看着那大门,天下骤变,谁也不知道下一步会变成什么样子,所剩下的一地稀泥都完全被魏桀所掌握着。 “孤累了,这么这么难选择啊!孤好累啊!”齐戬一把躺在了地上。 “母亲!母亲!” 齐戬双眸淌出了眼泪。 他想起了过去母亲那慈爱的眼神。 她美丽,温柔,更是无私地爱着齐戬。 他小时候,奔跑在窄小的石板路上,那么快,那么肆意,知道不知疙到了什么东西,跌倒在地,从坡上滚落下去。 当侍从将他带回宫中时,迎来的却是父亲暴雨般的训斥。 他的伤口疼痛,他的心更痛,他甚至忘了如何求饶,因为求饶的次数太多了,他已经完全麻木了,他没有看着父亲,只是听着他那些极度污蔑的词汇,那根本不堪入耳的辱骂。 那个父亲从未如此辱骂他的下属,唯独在训斥他唯一的儿子。 慢慢地,看着他这般毫无表情的样子,父亲越加生气了,他挥出了巴掌。 是啊,巴掌,父亲用来高高举起孩子的双手,在此刻成为伤害他的凶器。 可那有如何呢,齐戬早就习惯了。 可那巴掌没能打到他身上。 母亲的发丝披散下来。 那巴掌打在了母亲的脸颊上。 又一巴掌,又一巴掌,又…… 母亲哭泣着,可她没让齐戬受到半点伤害。 那父亲打累了,也便撂下两句狠话,气呼呼地离开了。 齐戬无神地看着嘴角流出鲜血的母亲。 他再也忍不住泪水,猛地扎在母亲的怀抱里。 他哭了,哭地疯狂,哭地肆无忌惮。 此刻的齐戬,已经没有人束缚他了,他已经成为了君,成为了齐国公。 可他依旧哭了,他想起那为他遮风挡雨的母亲,突然哭了,那般肆无忌惮,那般痛苦。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他重新站了起来。 “来人!” “小的在!门外的谄胥走了进来。” “为孤准备帛锦,孤要宣布诏令。” “诺。” 谄胥拿来了帛锦,只等着齐戬的话语。 “天下战乱不休,诸国遭受魏桀之攻伐,然,宗主国晋国助纣为虐,非但不能保护领国,还与南境一同残害各国百姓,占领各国疆土,晋王公孙潇有悖人伦,蔑视祖训,其罪当诛,并且已经没有资格再为天下之主,今为保我齐国百姓之安宁,齐国土地之完整,孤以承天命,与晋国决裂,不再称臣,从今日起,孤当晋为齐王!” “君上……这……”谄胥有些不敢写下去。 “给本王写!” “诺……诺……” “本王承继古训,去封改谥,独称王,无封号,自领齐地与南境晋国再无关系!望天下诸侯,认清局势,勿要再做割肉喂狐之愚行。” 齐戬叹了口气,他笑着走了出去。 “君上!何时传旨啊!” “你忘了该如何叫了?” “额……额……陛下,该如何传旨啊!” “就这么些写就这么发!”齐戬大笑着走了出去。 原本应该喜乐不已的日子,各国宫廷都一样冷寂而肃穆。 此刻的楚云宫外虽然也已经披红挂彩,但宫内却依旧笼罩着不安的气氛。 “君上,齐戬他……他称王了。”李麟将消息报告给了李逝。 他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没想到独孤裕他都敢杀,看来是没有魏桀不敢做的事了。”李逝挥了挥手。 那一旁的侍从立马打开沙盘。 上面早早标注了各国军队的驻防和城市的沦陷情况,看样子李逝也是有所准备的,他也预料到最后的情况可能会发展到这个结果。 “咱们得做些准备了,”李逝双手撑着沙盘边上,“速速召常力山,叶澜入宫!” “诺!”侍从立马走了出去。 黎明到来,预示着新的一年。 林霄寒骑着战马,立在浩都北门前。 “将军,真的不和瑾公主告别了吗?” “瑾公主,你该改口了吧。” “对对,是君上了。” 林霄寒叹了口气,可他并没有半点犹豫便将马头转向北方,“我已经告别过了,天下安危之事,本将军不能耽搁半刻!” “臣明白了,还请将军保重!”白凛拜了又拜。 “所有人,准备好了没有!” “臣等准备完毕!” 林霄寒点了点头,他回头望了望浩都城的楼宇,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后看一眼这美丽的城池了。 “开门!” 呜! 军号响起,沉重的北城门缓缓打开。 (本卷终) 第一百六十三章 前夜 “林霄寒,我欠你的怕是还不上了。” 夜色深了,独孤裕一人站在高阁的窗前,静静看着一轮明月。 “我从来没有叫你还过,更何况,我也欠过你,”林霄寒叹了口气,“你一定有什么事要办吧。” 独孤裕点了点头,他笑着转过身,“我收到了秀王的诏令,不过,应当是魏桀的意思。” “他想叫你怎么样?” “他要我前往龙原,向陛下报告隐魔的情况。” “他是要你的命,”林霄寒没有太大的表情起伏,他只是轻描淡写般地说了出来。 身在风暴中心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一次必然是魏桀设下的圈套,无论他想不想要独孤裕的命,独孤裕此去都没有任何好结果。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我不去,结果当是如何?”独孤裕长叹一口气,“父亲去世之时,我未能待在他身边,但我起码清楚他在世时的想法,他一直在保护我们,保护母亲,当年母亲去世的时候,我看着他,他在群臣面前没有半点表情的变化那,甚至是更加的威严,丝毫不为情所伤,可入夜他独自坐在床边却哭成了泪人,他平生最害怕的便是亲人的离去,直到最后他离开了他的亲人。” 独孤裕笑了起来,“可笑啊,我和父亲一样想守护家人,而结局却这么像似。” “这个结局你不必一定要走一遍,”林霄寒站起身,他看起来有些着急,或许是因为知道了独孤裕已经决定赴死,他不能看着独孤裕白白送命,“束缚你的不过是瑾儿罢了,你不必担心,有我在,你不必用命来保护她。” “不仅仅是她,还有我北境的百姓,”独孤裕哭了,他那细碎的头发遮住了双眼,夜色下,那没有束起的头发就如同披上了一层银色,他那样子没有半点平日里北境公的样子,就如同一个颓丧到极点的少年,除了泪水便再没有其他。 “我和魏桀同样是一方诸侯,可我们的情况不一样,我手下军士不到三万,也无天险可守,若是他魏桀挥兵北上,我十日也抵抗不了,北境十五万无辜百姓,他们什么都不清楚,只是勤勤恳恳地劳作,而我却将战乱引到他们身上,我不就是千古罪人嘛!我不死,北境无安!” 林霄寒低着头,一言不发,他在想着过去和独孤裕相见的每一日,那些日子实在太短了,哪怕细细数起来也不难记清楚。 “你……是不准备活了吧。” 林霄寒的话终究说了出来。 “老林,我还想请你再帮我一个忙。” “你说。” “桌上那把剑你拿着,我死了,北境短时间内必然动荡,唯独你有能力稳住局势,帮瑾儿坐稳君位。” “你想要的,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林霄寒站起身,一把拿起落雪剑,“我觉得你没有要说的了吧,没有要说的我就走了。” 还没等独孤裕说话,林霄寒便迅速打开门走了出去,他快步离开了独孤裕的寝宫,他的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慢慢变成了跑的,他奔跑着,狂奔着,慢慢地他不知跑了多远,知道感觉到气喘吁吁,他才停了下来。 林霄寒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没想到自己居然留下了些泪水。 他拔出那把剑,着实锋利,就像自己第一次见到的林霄寒一样,尖锐,傲气,高贵。 然而北境公的责任将他彻底压成了个为琐事所劳累的老家伙,不到而立之年,便成了日日叹息的颓丧之辈。 “世道啊,真是奇怪啊,”林霄寒一把将剑插回了剑鞘,他笑了两声,摇了摇头,便肆意向着任意方向走去。 那一夜他未能入眠,似乎任何一次离别他都没有这么在意,甚至强烈要求自己睡去都难以执行。 直到今天,直到他走出了浩都,走出了长城,走进这白雪皑皑的极北之地,他唯一可以想到的,扰乱心神的,也就是那一夜痛哭着的独孤裕。 哪怕他的死讯到来,自己也不愿承认。 “将军!前面有个村子!”白瑜从远处驾马返回。 林霄寒咳嗽了两声,端正了一下情绪。 “前面有村子,野夷的村子?” “不,不是的,”白瑜笑了笑,“是咱们汉人的,里面人不多,不过三四户,大多数都是少年,还有位年纪较大的男子。” “现在距离长城已经多远了?” “回禀将军,按照路程算大约五十里地。” “咱们去歇歇吧,哪怕人不累,马也累了,到了北地没有补给,不能让马过度劳累,”苏雨斓赶紧建议道。 “也对,那咱们就去拜访一下他们吧。” 林霄寒驾马向前,三十多骑向着那个村子前进。 从远处看,与其说是个村子,不如说是三个木屋,屋子修缮的也很简陋。 那些屋子所用的木料都是锯地很简单的巨大圆木料,屋顶潦草的用木条和树枝堆叠而成,不过极北之地只有雪没有雨,落雪下来反而成了天然的屋盖。 只见几个少年在屋外玩耍,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觉得寒冷的意思。 林霄寒也有些好奇,这么冷的天气,他们还这般玩闹,除非是自小生活在北地的少年,可他们分明是汉人如何在北地生活了这么久。 “将军,咱们进去吧。”白瑜建议道。 “好,咱们下来牵着马走!”林霄寒率先下马,带着其他士兵一起向前走去。 那些孩子好奇地走过来。 “慢着!”为首的孩子叫住了他。 “好,我们不往前走了。”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我们是北上的旅人,想在你们这里歇息一晚,不知可否。”林霄寒笑了笑,表现出一副无害的样子。 “这个我们做不了主,老爹说了才算数。”那为首的孩子立马叫一个孩童回去报告给他们老爹。 “等他回了消息,你就知道能不能进去歇息了。” “那就不能让我见见你们老爹吗?” “那也要等着他回来再说!” “好好好,”林霄寒笑了笑,“我们在这等着。” 第一百六十四章 再见故人 林霄寒等待了片刻。 那报信的孩童快步跑了出来。 “大哥,老爹说要咱们问问是哪里来的人。” “哦,那你说说是哪里来的!” “在下北境来的兵,前往极北是有要事。”林霄寒很是恭敬地禀明来意。 “原来是北境人,老爹说了,只要是北境人,便可进来。” 那孩童的老大点了点头,便恭敬地作揖,“还请诸位进来说,老爹在主屋等着。” “请,”林霄寒笑了笑。 那主屋实际上就是三个屋子里最大的那个,相比较另外两个更宽,屋顶更加厚重,门帘上绘着的图案非常熟悉。 “将军,那个可是我们北境军的徽章啊。”白瑜看出了端倪。 “不错,那就是北境军的纹样,这个老爹可能是北境军里的人。”林霄寒说完便向前走去。 那两孩童从两边打开了门帘,整块牛皮加上羊毛垫子制作成的门帘非常保暖,进入了内室,一下就感觉温暖地多了。 那老者坐在最上手的位置,他正织着衣服,他头发乱糟糟地,披散着,黑白相间,活像个五六十岁的老头。 “老先生,在下是北境人,来您的村子暂且度过一晚,万分感谢您的款待。” “不必谢我,我也是北境人,同乡罢了。” 那老者没有抬头,他依旧在那干他的针线活,看样子很重视那身皮毛。 可这声音实在熟悉,就是熟悉中增加了一丝伤感,林霄寒皱着眉,他一脸疑惑地盯着那老者,“老先生,你……你是……” 那老者似乎也愣了一下,他那织着衣物的手忽然僵住了,他缓缓抬起头,望向林霄寒。 那一刻,老者的泪水立马就溢出来眼眶,就似乎见到数年不见的亲人一般。 “你……你……”那老者放下了毛皮,颤巍巍地走下座位,而此刻的林霄寒也面带疑惑和激动地看着老者。 “您是……殷季!殷大哥?” “林霄寒!哈哈哈林霄寒!” “殷大哥!”林霄寒也一样激动地走上前,两人紧紧抱在一块。 “你小子,怎么会……会来这!你小子,林霄寒!哈哈哈,哈哈哈!”殷季狠狠拍了拍林霄寒的双肩,满脸写着喜悦。 “殷大哥,你不是已经战死沙场了吗,怎么会……会……” “谁说我战死沙场了!一定是,一定是大公子和你讲的吧!啊?” “嗯,是他说的。”林霄寒实在有些激动,字里行间之中依旧不能消减半分。 “快,快来坐,”殷季大笑着,“哎,后面的,一块来的兄弟们,坐,坐啊!” 林霄寒示意他们可以坐下,苏雨斓和白瑜和后面跟着的士兵们便纷纷落座。 “林霄寒,这么多年没见,如今还是在镇北军中任职?”殷季忙给林霄寒倒上热酒。 “是啊,如今执掌镇北军,怕是这辈子都要为镇北军而战。”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便是晋国一方军队的主帅,”殷季点了点头,他很是高兴,“来我敬你一杯!” “大哥请!”林霄寒和殷季碰了一杯,将那杯中酒完全喝了下去。 “大哥,七年前,那场长城之战,您到底去了哪里?” “唉,”殷季摇了摇头,他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说来实在叫人难以启齿,或许说有些痛苦吧。” 林霄寒又与他碰了一杯。 “那年,我已经是守卫奉贤关的副将。野夷破城的那天,内城里还有不少百姓没能完全撤离,君上便率领我们城上两千守军下城应战,让百姓有更多的时间可以撤离,不过敌军数量太大,因为奉贤关是三大关隘最脆弱的一环,整整五万野夷啊,浩浩荡荡地冲了过来,那阵势着实吓人,可是君上在前,那个被所有北境虽敬重的独孤岐,于是我们所有人都鼓足勇气,死命地呐喊着,没有一个人选择后退,那一刻,别看咱们只有两千多人,却似乎喊出了二十万人的气势,野夷居然有些胆怯了,他们甚至不敢冲到我们面前,与此同时百姓还在缓慢地向后撤离,不过野夷大汗来了,他怒斥士兵们,让他们不得不向前,最后我们两千人还是和那五万野夷近身作战,这一仗咱们的人英武地很,大家誓死拼杀,无一人后退,那时候就连一些青壮年的小伙子都从逃亡的路上折返,与他们的君主共同作战,就这样从晚上一直打到第二天白天,当天色渐亮,阳光重新照耀大地,那时的我已经奄奄一息,我看见战友的尸体和野夷的尸体堆叠着,那尸体形成的痕迹一直延续到长城外百步以外,可野夷士兵依然向着城内冲去,当我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彻底撑不住了,就那样昏昏沉沉地倒了下去。” 林霄寒点了点头,他可以明白这种情况,在作战时虚脱的情况太普遍了,“那后来呢?” “后来啊,当我醒来的时候便已经在北上的路上了,野夷败逃,他们在慌乱中掳掠了上千百姓,就这样把我们一个个绑着一同北山,”殷季叹了口气,“可是啊咱们都知道那些人要把咱们当做奴隶,这我如何可以忍!在半路上,我成功解脱了麻绳的控制,悄悄解决了一个野夷兵,只可惜动作大了些,那时我顾不得太多,便立马背上几个婴儿向着南边狂奔,那时候情况太混乱,野夷第一时间没能发现我,就这样我一直往南跑,跑着跑着,我几乎没了力气,而孩子们却一直哭闹着,直到我看见了几户人家,我以为已经到了长城,在这样了劳累下,我跌倒在地,不省人事,谁想到孩子的哭闹声引来了那屋子里的老者的注意,他和他的妻子把我和孩子拉进了这座屋子里,他们啊是野夷人,不过一直在这块生活,年纪大了也没人管他们,后来不多久老人们就去世了,我一个人带着这五个孩子,这七年间我想过返回长城,但每次去,他们不由分说地放箭,后来我便不再南下,为了照顾他们五个啊,一直坚持到现在。” 殷季说完,林霄寒点了点头,“着实是是艰苦的经历啊。” 第一百六十五章 野夷之权 “如今北境情况如何啊。” 殷季给林霄寒斟满了酒。 “这七年变化太大了,物是人非,若是说起来,着实无奈啊。”林霄寒摇了摇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莫不是君上他……他……” “对,先君早已逝去了,就是守卫奉贤关的时候,他便战死沙场与身边的士兵坚持到最后一刻。” “这……”殷季痛苦的低下头,他的泪水不由地流了出来,“这些年我一直觉得有什么不安的,没想到真的是发生了,可先君居然早早去了,我都不知道,也没能送他老人家一程。” “天下之事,说不清楚,混乱难言的实在是太多了,”林霄寒的眼睛里流露出那种极度无奈的痛苦之色,虽说没有奔放出来却给人一种特殊的压抑感。 “那如今是大公子继位了?” “大公子是继位了,不过他死在了龙原城里。” “什么!”殷季双目圆睁,几乎跳了起来,“怎么可能啊!大公子年富力强,怎么会!” “是魏桀,是魏桀杀了他,”林霄寒叹了口气,“魏桀挥兵四围,剿杀各地诸侯,他找了个理由要裕兄前往龙原,这话再清楚不过了,若是他不去,魏桀下一个目标便是北境,他不得不去,然而他也没想到,我们一样没想到,魏桀真的好不手软地杀了他。” “魏桀!这魏桀是真的大奸大恶之人!”殷季一拳砸在桌子上,他愤恨地眼神中流露出哀怨,很快,他平复了心情,便立马抱拳跪地,仰望天空,“先君在上,臣未能及人臣之责,为先君一战,罪无可恕!今日发死誓,若不南下为先君……” “等等!”林霄寒立马制止住他,“此誓万万不可乱发,还有要是等您去办。” “还有何事啊,我有悖人臣之道还有什么事比这个还要重要啊!” “你看看这个便知,”林霄寒将随身携带的汇集的隐魔资料册子递给了殷季。 他打开翻看了起来,起初还很是随便,一点不上心的样子,但很快,他便认真了起来,一点不敢漏掉,越看越是脸色煞白,惊叹之色渐起。 “这……这……”殷季指着这册子,竟说不出话来。 “不错,你看到的便是这真是存在的可怕东西,隐魔!若是咱们不去阻止它们,不仅仅是野夷,南方诸国也会和他们一样被彻底毁灭,这些灵魂堕落的死者将会将他们所仇视的所有人杀干净!” “太可怕了,”殷季放下了那封信,“难不成,这些年野夷南迁,和之前野夷强行想要突破长城都是因为这隐魔?” “不错,如今隐魔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广,他们甚至已经开始接近长城,野夷深受其害,人口锐减,所以他们不得不向我们发起进攻,以图南下躲避隐魔。” “你说的不错,的确这个事很,重要,可既然事态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你还不上报朝廷,让晋王挥天下师驰援北境?” 林霄寒笑了笑,“如今晋秀王公孙潇已经完全被魏桀控制,魏桀忙于四处征伐,想要完成一统,哪会在乎这他根本没有亲眼见过的危险,我已经三次上报朝廷,可却没能得到一兵一卒的支援,如今无人行此大义,只有我来,毕竟一旦战败,天下危矣,谁也不能幸免。” 殷季点了点头,他恭敬地合手作揖行礼,“林将军深明大义,为天下着想为百姓社稷鞠躬尽瘁,我殷季佩服,愿助你一臂之力!” “殷大哥,你这礼是折煞了我啊,”林霄寒急忙扶起殷季,“如今再无别的办法,唯独请野夷帮忙。” “野夷?你想和他们合作?” “殷大哥也觉得这不合乎理法吗?” “不不不,”殷季连忙摆摆手,“我啊倒是不在乎所谓的理法,这些虚的东西,只不过,你应当清楚咱们汉人和野夷的关系,这些年一直战乱不息,我们和野夷结下的梁子可是太多了,你林霄寒也是野夷口中熟悉的名将,若是去了他们那,不给他们扒皮抽筋都是好的了!” “哈哈哈,殷大哥说的一点没错,的确如此,而且我啊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的确,我若一声不吭进去了他们的地盘,被扒皮抽筋也是合情合理,”林霄寒笑了笑,“可我必须去,想要野夷觉得我们有诚意,我便必须亲自前往,您想想,就连杀野夷最多的将军都愿意和他们合作,那他们还有什么好不相信我们的呢?” “说是这么个说法,而且野夷深受隐魔之害,应当会愿意和我们合作,不过,”殷季似乎有些忧心,“不过现在野夷内部也出了点事啊,我常在北境了解他们,所以知道些你们不清楚的内部消息。” “哦,什么消息?” “是这样的,野夷的老大汗刚刚去世,如今他的儿子耶禄荣德继位,但年纪不大,刚刚二十岁,这个年纪在他们野夷人眼里不过就是个小狼崽子,根本难以撑起整个部落,若是,放在过去也就罢了,如今野夷部落危急在前,人心惶惶,自然就有不少反对之声,我听说啊,他的叔叔耶禄索威德高望重,大有夺位之势,现在两方水火不容,剑拔弩张,怕是必有一场大战呐!” “野夷的争权夺位的确也很是麻烦,不过应该也不会太影响到我们行事吧。” “不不不,你想错了,最重要的是这两个君主的想法不一样,”殷季叹了口气,“原本那耶禄荣德年轻,有想法,对咱们的看法不同于老辈,他很希望得到双赢,然而那耶禄索威就不一样了,他是头老狼啊,为人心狠手辣,老奸巨猾,而极度仇恨咱们汉人,最重要的是他的好兄弟吐贺速就死在你手上啊。” “哦?吐贺速那个老家伙是他的好兄弟?那是有些难办呐。” “所以啊,若是耶禄荣德统揽大权倒是好办,不过……” “哈哈,那咱们便计划一下,帮一把耶禄荣德,顺便送那耶禄索威去见他的好兄弟!” ()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逐玺》,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六十六章 言之角逐 灰色的鹰飞入了宁泉的门楼之间,它轻巧地避过了狭窄的门道,轻松地到达了城内。 此刻的宁泉城刚刚恢复宁静,之前剧烈的宫变终于归于平静。 新的一年,百姓们匆匆忙完了传统的庆祝和娱乐,便又开始日常劳作,魏桀的名声不仅仅在世家大族之间传开,哪怕是乡野间的百姓也对他略知一二,虽说没有太多的了解,起码也清楚他权倾朝野,不可一世。 楚云宫内,一切似乎都归于平静,然而李逝并没有半分放松,他很清楚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人,什么对手。 “君上,”常力山走了进来。 李逝很是焦急地回头看去,“老常!嗨呀,还什么君上啊,快,快过来!” “嘿嘿嘿,你现在身份变了,人前还是要客套一下,”常力山笑着走上前。 “是啊,这些礼数我也觉得麻烦,只是大战在即,若是保不了我楚国,无论什么国公,大臣,将军还是百姓皆会化作尘土,随风消逝,那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君上所言极是,我老常虽说是个粗人,但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怎么今天就召了我一个,叶澜和李麟呢?” “我让他们一个前往楚北,一个前往楚南召集各地封臣的军队,”李逝叹了口气,“之前内战损失了数千兵马,如今大战在即,我们必须要注入些新鲜血液。” 常力山拱手作揖,“还请您吩咐,为我大楚办事,我老常绝无推辞!” “好!”李逝指着沙盘,“如今天下大势基本已经绘于此上,虽说这段时间战事不断,不过我还是在龙原时留意不少,再加上斥候带回来的消息,我整合了一下,刚刚好绘制了沙盘。” “可以啊,我就没这么细心,”常力山笑着走近那沙盘看了起来。 “关于现在的情况,对我们虽然不利,但还不是最坏的,”李逝指了指齐国的位置,“齐城发兵了,如今齐戬称王,甚至去风改谥,明摆着挑战晋王的权威,他已经成为了魏桀的首要目标,齐地有天然的屏障,魏桀想要发兵入齐,十分困难,但我楚国有一路可以直通齐城。” “那按照你的意思,咱们要不要放行?” “不可,看似局势不明,实际局势十分分明,如今天下矛盾已经不是齐戬与魏桀,而是魏桀与北境,齐楚,云霁,蜀这几个诸侯国之间的生死角逐。”李逝双手撑在沙盘上皱着眉头看向那缩小版的三晋天下。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如今这魏桀是要灭诸国以利己?” “灭诸国已经是他必然的决定,”李逝叹了口气,“只是这个人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我实在不清楚,他是个怪人,过去我只是认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野心家,但如今一想,或许他的想法有他的合理性,但我不同意他的手段,所以我必须阻止他吞并各国。” “也就是你想与齐合作。” “不错!”李逝指着那块齐楚晋交界之处,“我楚国最险要,最重要的关口便是在这里,云泽关!” 李逝看向常力山,他将军旗插在那个隘口上,云泽关是距离晋国最近的关口,往北是齐国的丘陵,望南是楚国的烟沼之地,再往南便是南境和楚国的交界之地宛城,所以若是想要自晋国出兵楚国,那变必须死守此地。 “老常,云泽关是楚国命脉,我给你两万人,必须死死守住,哪怕是晋国的一只信鸽也不能放过。” “既然你相信我老常,那这关隘,我一定给你守住了,”常力山拱手作揖,“只是我还有一个疑问。” “但说无妨,”李逝为他倒满了茶,“今天也不早了,喝些茶吧,免得走不好路,失态。” “哈哈,好!”常力山一口喝了下去,“啊,好茶,嘿嘿,其实我就想问问,这与魏桀为敌你有几成把握可以成功。” “你若要这么问我,嗯……不到五成,”李逝仰起头,又想了想,“或许不到三成……” 李逝越想,他心中便越没有底,实际上谁都清楚,这场战争的胜负十分难料,或者说想要赢,很难。 “老李,你很厉害,或者可以说是文武双全吧,不像我一个粗人只能干点脸面上刚的事,而你们却可以运筹帷幄揣测人心。” 李逝笑了笑,他从来没有听到过常力山说过这些话,如今听来还是蛮新鲜的,“怎么今天突然想和我说这些了?” “毕竟,咱们得分开了,你也说了咱们也只有不到三成的成功机会,”常力山看着李逝,那表情很是认真,似乎并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我觉得你们特别会审时度势,不会和我这样的人一般莽撞,不自量力,可是今天我看到了,哪怕是几乎必输无疑,你也要与魏桀较量。” 李逝笑了,他明白了常力山的意思,或许在常力山眼里,自己的人物角色已经改变了,原本他所认为的李逝是一个够义气的聪明人,而如今他明白了,实际上面前的李逝是一个聪明的忠义之人。 “老常,我的目标没有改变过,只不过过去我唯独在乎楚国,而如今我所希望的是让整个天下的百姓都能幸免于难,虽说我能力不足,但我也是世上手上拥有权力的几个人之一,如果我放弃了,那天下人选择的余地便更少了,或许我清楚战斗的结局是败,但我更清楚,若我放弃,那败的可能性更大!” “好!”常力山爽朗地大笑起来,“可得给我一套足够厚重,足够帅气的盔甲!” “那是当然,这场仗要打的漂漂亮亮的,主帅怎么可以不够帅气呢?” 李逝和常力山不约而同地笑出声,哪怕在这般危机的情况下,他们还是再想办法让自己尽量避免恐惧,让这种喜悦充斥身体,把那糟心的痛苦抛诸脑后。 灰鹰飞出了宁泉城,对它来说,这座城从天空中看过去不过一小块土地,而和鹰一样,那些站在权力顶端的人,他们的思绪在各国之间跳脱,只是不同的是,他们执行着心中不同的意志。 第一百六十七章 父君 从龙原到齐地整整五日的行程,一路上没遇到什么凶险,但是清楚的是百姓逃撤了不少,都知道齐国调兵的消息,自然也就急忙南下,以防这灾难落到自己头上。 魏燮带着人已经到达了鸽云台。 这里养了二十多只专用来送信的云鸽,这里建立起来已经有二十年之久,一直是魏桀向天下传递接受消息的主要地点。 魏燮掏出了魏桀亲赐的玉佩,那门口的侍从立马让路通行。 他走入了这座看似不大的高台,这座所谓的高台坐落在鸣丘之上,距离地面不过二百余米,而楼高不到十米仅仅只有三层。 在这看似清净的土地上,难得出现这么一座高阁,还是要叫人心旷神怡。 魏燮大步走上了楼梯,里面的那些办事的人大多是年轻的小童,只有几个人看似年纪有二十来岁,一看便知他们不是建阁之时便在这的老差。 最高处是一个延伸向外的平台,上面有不少鸽子笼,那些当差的拨弄着那些白鸽,有的在喂食,有的看似在培养感情。 “大公子,别来无恙啊。” 魏燮寻声转过头,有些吃惊,“是……是肖老先生。” “呵呵呵,老朽见过大公子。”肖临翰躬身行礼。 “先生不可!”魏燮急忙上前扶起肖临翰,“您是我的老师,怎么可以行此大礼。” “您也是我南境的储君啊,”肖临翰笑了笑,“只不过老朽也觉得奇怪,怎么这次来的是您啊。” “这是父亲的意思,最近又有重要的事要转达,”魏燮从怀里取出一小盒信纸,“这个要用信鸽送到齐国谄胥那里。” “哦,”肖临翰小心地接过那小拇指大的木盒,“筠玉!” “师傅,徒儿来了,”那约莫年纪十几岁的少年忙走过来,“还请师傅吩咐。” “把熟悉齐城近淄宫的最好最快的信鸽放出来。” “诺,徒儿这就去找来,”那筠玉走向一个最精致的笼子,将那鸽子放了出来。 没想到这信鸽这么听话,虽说打开了笼子,但也不乱跑,只是静静地站在笼子边,等待着什么。 这下倒是把魏燮看得出奇。 肖临翰拿着那小盒子走过去,拿起信鸽,将小盒子系在它的腿上,接着轻轻抚摸了它一下,随即将它一把放出天空,那信鸽便张开翅膀,向着东方飞去了。 “莫非这便可以了?”魏燮有些惊讶。 “不错,这信鸽最是准时准点而且弄不错地方,”肖临翰笑了笑,“不消两日,谄胥便可收到君上送去的信。” “妙啊,没想到这训鸽的手段已经到了如此绝妙的地步,可以让这些没有智慧的普通动物如此聪明。” “这些啊也不是什么创新,不过是老一辈人的手段罢了,在我们手上稍微做了些调整,如今的信鸽要比几十年前聪明得多,哪怕是来回送信百次也很难出一次错。” “先生果然厉害,”魏燮皱着眉头,“只是魏燮心中有些许疑惑还请先生告知。” “大公子但说无妨,老朽知无不言。” “先生,当年您是我的老师,只是教授了我五载便没了音讯,难不成一直在这里做父亲的耳目?” 肖临翰一听魏燮的问题,便微微一笑,轻轻捻了下花白的胡须,“这些事已经是几十年前的旧事了,便没什么必要不能告诉你的,不错,老朽的确是做君上的耳目,或者说二十年前我还不是大公子的老师的时候,便一手建造了这座鸽云台,那时候,君上宏愿刚刚开始绸缪,我和其他几个追随者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任务,而我的便是建立向三晋各地传输消息的网络。” “那为何老师那五载会回来教授我知识?” “呵呵呵,那还是君上对你疼爱啊,”肖临翰伸出手对向桌台边的石凳,示意魏燮坐下说,“那时候你刚刚满十岁,正是到了人格的塑形期,最需要好的老师,那时候君上不相信平日里教授知识的那些先生,便叫老朽立刻回去,那时候老朽还以为君上回召是有什么比鸽云台还要重要的大事,直到那侍从把我领到你面前,我看着这个不大点的小儿,顿时笑了,没想到君上如此疼爱这个孩子,甚至比他那争夺天下的计划还要重要,所以啊,这整整五年,老朽都教授你知识,直到你十五岁,君上才让我重新前往鸽云台操持事务。” 魏燮心中似乎是想着什么,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实际上想想也知道此刻的他是有不少想法的。 这个父亲总让人捉摸不透,自小对自己十分苛刻,甚至有些残忍,唯独当办他的千秋大业的时候,才会表现出痴迷和喜悦,然而此刻肖临翰的这番话却真真正正的改变了魏燮的看法,这一切都不一样了,这样一个父亲,有着宏大梦想和愿望,有着毕其一生的心愿,可当他的孩子需要教育,需要一个好老师的时候,他却愿意将这所谓的愿望放到后面,用他最重要的臂膀去教授自己知识,或许过去所想的一切都不是很正确,那种被父亲忽视的错觉烟消云散。 “老师,我还有一个问题,”魏燮有些说不出口,但他握紧了手,还是想说出来。 “你问吧。” “我的父亲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肖临翰有些被问住了,实际上评判如今还在世的主君还是有些不妥,但汉地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大有不同,也不像过去那么拘谨。 “君上他是个为心中宏愿绝不放弃的人,勇敢专注,可以让身边的人为他而聚拢,为他而战的人,他看起来没有什么人情味,但事实上却在不经意间会流露出难得的温暖,就像对你一样,他可不愿意表面上对你嘘寒问暖呐,毕竟他是个震动天下的枭雄,有的时候爱,却不可以说出口。” 魏燮点了点头,他看着远处湛蓝的天空和温泽的阳光,“您说的对,他是位枭雄,了不起的人物啊!” 魏燮站起身,“我还得再待上数日,还请先生安排房间。” “好,大公子请随我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水忆 一夜轮回,天空放晴,鸽云台附近清爽空荡,没有半点叫人觉得拥挤不堪的感觉。 “嗯!啊~” 魏燮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他睁开迷迷糊糊的双眼,看了看四周,这里虽说有些陌生,但却让他倍感亲切,甚至比在虎啸城里还要舒服。 虽然刚刚入了春季,但寒冷依然极具侵袭感,魏燮穿好衣服,走到铜镜旁好好洗了一把脸,将头发束好,仔细在镜子里挑了挑有没有什么瑕疵待拾掇好了,十分满意地走出门去。 清晨的鸽云台可谓是万里无云,一眼望去直叫人感觉心旷神怡。 他走着走着便走下了楼阁走到了云鸽台附近的水渠边上,那里一个打扮少年模样的差役正在水边歇息。 魏燮有些好奇,便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生怕被他给听见什么声音。 那家伙对着水面不知在做些什么,要是单单从后面看过去甚至还会叫人觉得奇怪。 “喂!在干嘛呢?” 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声音,那差役吓得一猛子掉进了水里,他的外套还留在石头边上,人已经在水里挣扎起来。 “啊!救命啊!啊!” 见他这般模样,魏燮也顾不得其他,便脱下外衣,直接跳入水中。 一个人游可能是轻而易举,好办地很,哪怕是在水里打转也能很容易地做到,但要是带上一个根本不会水的,那便难很多,毕竟一个人也就两条腿两个胳膊,带动两个人着实很难。 魏燮游地很是艰难,但却和想象中的大不一样。 那小子看起来个子不高,但劲是真的够大的,扑棱扑棱,搞得魏燮有些稳不住身子。 虽说岸边的距离肉眼看过去不过那短短的几米,可自己再怎么拼命地去游,那他身边救的人却依旧在拖拽着,让他寸步难行。 实在没了办法,魏燮只好拼尽全身的力气一口气将他拽到身前,那一刻,魏燮完全降到了水下而那差役则上半身完全浮出水面,一感觉到出了气,他便睁开眼睛紧紧抓着岸边的石头,不敢放手。 待感觉他已经完全上了岸,魏燮才终于放手,他想要努力让自己浮起来,可谁知那种念想已经无法叫他使唤自己的双臂,刚刚剧烈的运动和水下憋气,魏燮的体力已经完全耗尽了。 那纯洁无比的山泉水中,魏燮无力地下沉,他感觉得到剧烈的不适感,他的口中开始灌水,他的身体越发虚弱,他的意志越发模糊。 天空似乎还在他的头顶,格外分明,那水毫无杂质,岸边的一切都清晰可见,只是让人觉得有些扭曲混乱,就如同地面与地狱的转接点,充斥着怪异和无奈的场景。35xs 这一刻,就好像时间凝滞一般,一切都暂停了,只剩下大脑里奇怪的感想,不断撕扯着他视线。 “燮儿!课业都完成了吗!” “燮儿还不快来练剑!” “燮儿你在干什么!” “燮儿!给孤过来!” 魏燮的许多话语和相貌都浮现出来,这样一个父亲留给他的只有些怒火和苛责,可这一刻他心中并没有什么埋怨。 突然那转瞬即逝的回忆从白日转作黑夜。 他的双眼无神地开始失去力量。 那一切彻底成为了过往,消失在浩瀚的星空中,这样的结局或许便是被溺水者临死前的最后所见。 “你不能死!” 那声音有些不同了。 就好像是山谷中展现出的新光芒,在黑夜里慢慢绽放出明艳的花朵。 “我……我已经……” “还有救啊!” 那声音更加地鲜明更加地动听,就好像附在耳畔,给了魏燮最纯粹的感触。 身体好像被改变了,他感觉越来越轻,越来越容易上浮,距离那远处的光芒越来越近。 他重新睁开了双眼。 只不过一切都十分模糊,只是缓慢地开始变得清晰。 那一只看似柔弱的手臂伸了过来。 魏燮下意识地紧紧将之抓住,抓得很紧很紧,慢慢地他似乎浮出了水面,一切回忆又像过场画面一般循环了一遍,转而回到了他的身后。 他的意识越渐鲜明,他看清楚了面前的一切。 “啊!啊!” 魏燮猛地站起身,吐了满嘴的水,他猛地呼吸着,就如同从鬼门关走过一遭。 “我……我……”魏燮左右看看,在他身边的是一个面容清丽的女子和筠玉。 “筠玉来迟,还请大公子见谅,”筠玉拱手作揖。 “我是,我是,溺水了?”魏燮摸了摸自己湿润的头发,又看向一旁那一样湿透了的女子,“你?刚刚在水边上的是你?” “小女该死,不该在此游荡,差点害了大公子!”她急忙低下头,连连道歉。 “回禀大公子,这小子女扮男装,原本我们也不知道,今天轮到小人早上来泉边打水,正巧见着您失足落水,所以这才刚好可以搭救。” “我差点真的就过去了,”魏燮摇了摇头,他现在依然觉得十分不适,就感觉有种身体进水出不来的样子。 “这鸽云台本是不允许女子进入的,而这女子居然女扮男装冒充男人,此乃大罪,”筠玉再行礼,“还请大公子将她交由小人处理,如今特殊情况,别国探子暗桩都伺机而动,不排除这女人有问题,最好还是解决掉来的安全。” “喂!你怎么能动不动就杀人呐!”那女孩急忙后退几步,指着筠玉,“把……把剑放下啊,这么对一个女孩子你要点脸嘛!” “姑娘若是没问题何必躲躲藏藏,还这般害怕,鸽云台乃是军机要地,对外十分隐蔽,你是怎么找到这的!你种种行迹皆十分可以,不杀了你恐有患!”筠玉持剑逼了上来。 “等等!”魏燮摆摆手。 “大公子,千万不可……” “唉,你想想我差点搭上性命救了一个人,还没救热乎你就给我砍了,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啊?” “这……”筠玉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他顿在那想了想。 “这样,把她绑了,带回鸽云台里好好审问一下,若是有问题再砍了不迟。”魏燮抖了抖身上的水,站起身来。 “大公子言之有理,小人遵命!”筠玉收回剑,立马走上前控制住了那女孩。 。 第一百六十九章 鸽梦 魏燮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看着那被五花大绑的女子。 “大公子,我们已经里里外外好好检查过她的卧房,”筠玉拿回了一些信件,“都在这了。” “我看看,”魏燮瞪了一眼那女孩,“要是你真的有通敌之疑,我必杀你!” “你……你休要血口喷人!” 魏燮也更本不顾她的阻拦,翻开那些信件和书册。 他看着看着居然越看越着迷,就好像那不是什么投敌叛国的信件,而是引人入胜的,叫人看着便移不开眼睛。 “你……你是个环境保护学者?”魏燮疑惑地看着她。 “算是吧,不过我管的没有那么宽。” “你叫什么名字?” “我凭什么告诉你!” 她还没说完,魏燮立即拔出长剑。 “我叫钟颖!” “怎么写啊!” “钟情的钟,聪颖的颖可以了吧!”她闭着眼睛,生怕看到魏燮挥刀下来。 “啊!” “你叫什么叫啊!”魏燮那手指弹了一下钟颖的脑门,便将剑收回剑鞘。 “照你的意思,你是觉得咱们鸽云台虐待鸽子咯?”魏燮重新坐下来,他倒了杯茶,兀自喝了起来。35xs “你……你……你不杀我了?”钟颖一脸担忧地看着魏燮,见她这般样子,魏燮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暂时不杀了,不过你得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杀就好,”她长嘘了一口气,偷偷瞄了魏燮两眼,见面前这位公子,举止优雅,言不露威,看起来不是什么大恶之徒,“你们鸽云台囚禁了这么多白鸽,原本咱们村子就是专门喂养鸽子的可现在鸽云台训练信鸽不知虐杀了多少无辜的白鸽,所以我才女扮男装想找个机会,放了它们。” 魏燮便听着她解释,一边看着手上的那些信件,他不由地叹了口气,“从你记录的和绘画的那些,的确是真的,你们村子在哪啊?” “就在鸽云台往南五里地,麻桥山脚下大佣村。” “筠玉这个村子你知道吗?” “回禀大公子,这个村子的确是鸽云台采集鸽子的地方,不过我们都是按价格购买,走程序。” “走程序?你们也好意思说嘛!我们什么时候说想卖了!你们给点钱就把咱们村子里的宝贝抢走,我们不屑你们那点银子,我们只想要村里的鸽子回来!”钟颖有些激动了,她眼睛里含着泪水,愤恨地看着筠玉。网 这下,筠玉也没有什么好辩解的,事实上,鸽云台的守卫的确霸道这些年来,大佣村成了鸽云台信鸽的无限供应者,二十年来再无自由飞翔的白鸽。 那时候的大佣村还很静谧,没有所谓的战乱和强权,在齐国与晋国的交界之处有其自己的生存之道。 他们喂食白鸽,因为其祖上的传统,鸽子是他们最好的朋友,整整二百年,都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原本作为天下第一诸侯强国的齐国在历史上本来就最有发言权,而晋国与齐国的强强对话是谁也不愿看到的。 二百多年前齐国灭鲁,路地的难民来到了晋国边境,那时,一只白鸽成为了他们的引路人,在他们找不到方向的时刻,展翅高飞将他们带到安全的远方。 作为这支难民队伍的主力,鲁家的侍从家族钟家将鸽子作为他们的族徽。当他们成功在麻桥山下找到了一个适合的落脚点,钟家人收养了附近失去主人的鸽子,并让他们繁衍后代,就这样一直到二十多年前,大佣村的百姓一直和鸽子们和谐相处,他们之间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并一直延续到现在。 然而魏桀最终找到了这块风水宝地,他派了肖临翰率领军队悄然进入了这块所谓的三不管地带,成功建立了鸽云台,这里连同晋齐,处于大陆中部,可以良好连接北境南境和楚国,可谓是真正的四通八达,只要利用信鸽传信,哪怕是远达北境寒秧城,南抵楚国福临城都完全不是问题。 魏桀拥有了这世上最好的情报网络,却还差世上最通人性,最有智慧的信鸽,然而一切都似乎太巧了,不过搜索了数里便找到了给他们供应鸽子的好地方,大佣村。 无论如何,大佣村也不会暴露他们的秘密,因为这个村子没有人有户籍,二百年来他们既不是齐国百姓也不是晋国百姓,如若世人都清楚了他们的存在,那他们将会遭受灭顶之灾,于是面对魏桀开出的条件,他们也只能接受。 这段历史彻底地破坏了钟家延续性二百年的传统,让原本安宁的日子化作虚无。 钟颖声泪俱下,她甚至更咽地有些说不出话来,魏燮静静地看着她,那一刻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没有半点感触,毕竟这些年来看惯了生死离别,这些所谓的痛早就已经成为了司空见惯的诉苦。 然而当看到钟颖那哭地梨花带雨的面庞,那湿润而又通红的眼角,魏燮竟有些感同身受。 “喂,好了,好了,”魏燮摆摆手,“别哭了,你这……成何体统。” “你管我!呜呜……为什么啊!为什么就要我们村子这么惨!”钟颖那哭腔搅动地魏燮心烦意乱。 “先带她下去吧,我实在不想见她这样子,”魏燮转过身。 “诺!”筠玉拱手行礼,立即准备将终颖给带下去。 “等等!”魏燮叫住了筠玉。 筠玉立马走到魏燮身边,“大公子还有什么要吩咐。” “别让别人伤了她,正常关着,给吃给喝。” “意思就是软禁着呗。” “对,就关起来就行。” “诺,”筠玉立马走上前,“把她带到阁边的客房,好生关着,定时送上餐食。” 说完筠玉便和身边的几个侍卫一起将钟颖带了下去。 “喂,你要干嘛啊!你还不放了我!” 魏燮没有回头,他很是纠结地叹了口气,又看了看手中的长剑。此刻他开始觉得奇怪了,要是放在过去,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一剑杀了她,怎么可能还会听她把一切解释清楚,可是现在自己居然有这么个闲情逸致了,这简直不可理喻。 第一百七十章 转念送归 鸽子在笼子里歪着脑袋。 看起来有些痴傻,和那些极通人性的猫狗不一样,它们似乎根本没有半点和人接触的喜悦。 魏燮走上前去,他拿起那喂食的小勺子,为那只鸽子送去了些吃食。 它一看到有人喂食,便靠过来,将那送入笼中的几粒粮食吃了下去。 一切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那鸽子吃完了米粒也便转过头去,又呆呆地站在那。 魏燮放下了手中的那细长的小勺子,他越看着那精致的小勺越觉得很多东西令他深感疑虑,很快地,似乎他的面前只剩下那块小勺子,十分扎眼,哪怕他不想看见,却又似乎被这强大的力量死命拉过来,叫他不得不盯着那勺子。 用来喂食白鸽的小勺。 主人剥削了它所拥有的一切自由,唯独给予了它一勺续命的食物,简简单单的道理,而魏燮却不愿意去想。 他叹了口气,便转身靠在石墙边,他忽然眼前一亮,没想到那星空如此美丽,在这座小土丘上的鸽云台里望向天空,所能看见的便是万里星河,宛若璀璨的宝石,肆意闪烁。 魏燮的眼睛里慢慢流露出一丝欣慰。 此刻他脑中想到的居然是那日小渠边上,钟颖湿漉漉的脸庞,那么不饰雕琢,那么简单,就如同生长在小路边的小白菊,不经意间吸引了你的注意力。 魏燮年纪二十有八,平日里身边的大家闺秀,贵族女子数不胜数,然而他为父亲的大业四处奔波从来没有真正注意过她们,唯独在此刻,在这隐匿于世间的小阁楼里,只不过见了数次的乡野女子,却让他再难以忘却。 他直起身,平复了心情,便离开了阁楼往自己的寝室去了。 一夜很快,星空渐消,明媚的阳光重新光照大地,魏燮早早地起床,便和往日一样,开始每日都要进行的晨练。 他十分严于律己,无论做什么,无论在哪里他都和他的父亲一样必须完成每天必要的事宜。 他经过了钟颖所待的屋子。 筠玉手下的两个年轻人守在门口,有些昏昏欲睡。 魏燮走上前,仔细打量了两人。 “嘿!起了!” “啊啊哦!”那两个睡着的侍卫被吓得扑倒在地,他们一见魏燮严肃地站在这,立马叩首行礼。 “小的该死,不该……” “好了好了,开门我要进去。” “您要进去?” “要不然呢?”魏燮皱着眉头,恶狠狠地看着他俩。 “诺……诺……”那侍卫立马拿出钥匙打开大门,“大公子您请。” “出去待着吧。” “诺!”那两个侍卫立马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自觉地站到外头去了。 钟颖正睡在床上,那睡姿奇特地很,她四仰八叉,被子一半掉在地上,嘴巴张地大大的就好像梦到什么好玩的事,居然还带着笑颜,魏燮见了,惊奇不已,哭笑不得。 他搬了个凳子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睡觉的样子,“乡野姑娘,睡觉都这么放肆。” 魏燮虽然嘴上骂着,但他却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 钟颖虽说没有贵族女子的优雅气质,但她面容姣好,也没有涂上胭脂粉末,看起来简单舒服,让见惯大红大紫奇异色泽的人眼前一亮。 很显然,魏燮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碰了碰钟颖,然而她没什么动作。 见此,他又用力捏了捏她的胳膊。 “别闹~”钟颖笑着侧过身。 魏燮不由地噗嗤一笑,这次他捏了捏钟颖的脸颊,她似乎有些感觉不适,开始皱起眉毛,面容扭曲起来。 “嗯嗯~”她缓缓睁开眼睛,“谁啊!” “是我。”魏燮假意严肃地看着她。 一大早见个男子坐在自己床边,那可吓得钟颖不轻,她急忙贴住墙壁,尴尬而惊恐地指着魏燮,“你……你要干嘛!你不会……”她急忙拿被子捂住自己,“你也是堂堂一国储君,可别坏了名声!” “当然不会,你以为凭你可以吸引地了本公子?”魏燮笑着站起身,“我来是要送你一程!” “送……”钟颖顿时僵住了,她底下头,鼻头一酸,眼泪盈满了眼眶,“该来的还是来了。” “对啊,有些东西嘛,该来就得来的,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告诉我吧,本公子便满足了你。” “我……我……呜呜,我才活了十八年就要和这世间说再见了,呜哇!” 她大哭起来,这一哭,外头的两个侍卫都奇怪起来,他们贴着门想要偷听。 “嗯哼!”魏燮哼了一声,那门口俩小侍卫立马直起身往外走了两步。 “你哭什么哭啊!” “我都要死了我还不能哭啊!” “喂,你这样,岂不是让外人觉得本公子……” “呜啊!你真不是人呐!” “喂!喂!”魏燮急得立马坐到一旁,用手死死捂住钟颖的嘴巴,她支支吾吾几声,说不出话来,“送你走又不是要你死,你叫唤什么!” “嗯?嗯!” “我送你回去!”魏燮松开了手。 “嗯?”钟颖一脸疑惑地看着他,“送我回去?” “对啊,”魏燮站起身,“既然你不是什么暗桩那我也没必要留你了,所以就送你回去吧。” “真的?”钟颖有些不相信地看着他。 “真的啊,”魏燮叹了口气,“不过咱们之间的交易还是不可以停!” “这是为什么啊!喂你们是强买强卖啊!你们……” “好了,本公子既然这么说了,便没有斡旋的余地。”魏燮摆摆手,“把自己拾掇干净了,你要是不想走尽管在这里坐着别走,今天照常给你送饭!” “唉,等等!”钟颖扭捏地从床上下来,“你……真的愿意放了我?”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说呢?” “多谢!” “不过我得跟着你去看看,若是你们村子真如你所说,如此困难,那我便再考虑考虑和你们的合作。” “真的吗!那太谢谢您了!” “行了,就这样吧,本公子先走了,自己好好收拾一下,”魏燮摆摆手走了出去。 “恭送公子!”钟颖见魏燮走远,便不由地做了个鬼脸,“不要脸,哼哼,看本姑娘怎么整你。” 。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大佣村 麻桥山实际上也不能算作是一座山,总的来说,其实就是一个高于平地的土坡,只不过比其他几座土坡更高些,让人看了有一种像似山的样子。 一个哪怕十分小心谨慎,在钢丝绳上行走的人,也会有突然冲昏头脑的时候,魏燮没有带上旁人,独独与钟颖两人前往大佣村。 田野间花草茂盛,树木繁多,看起来并非有人常居住,虽说野地奇异特别,且迷乱难寻方向,但这景色毫无修饰,纯洁天然,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见惯了高大肃穆的建筑,走遍了繁华像似的街市,再看着无人之地别样的景色,魏燮不由地感觉舒服许多,他有些享受,起码在这段赶路的时间里,他放松了身心,没有什么令他不适的地方。 “还有多久啊?”魏燮环视四周,这样的景色无疑是他平时难以观察到的,如今可以尽收眼底,想来也是种十分幸福的事。 “我们那距离鸽云台外的水渠不过五里地,块得很,怎么你已经等不及要见见我们村子了?” “倒也不是等不及,只不过平时没有见过这般景色,有点好奇,若是今天可以好好享受一下也不乏是件乐事。” “没得问题,待会可是有你享受的。” “嗯?” “额……”钟颖急忙闭嘴,差点说错了话。 “有我享受的?” “对……对啊,我们那好吃的土鸡汤,红烧肉,还有还有哦对了这个季节笋子好,给你用嫩笋烧肉怎么样?” “这个好,”魏燮笑了笑,似乎已经幻想到自己享用美食的场景。 果然很快,虽说山路崎岖,不过他们俩年轻人,就这般走着笑着,两刻功夫也将到了那大佣村。 魏燮放眼看去,这座村子约莫二十户人家,时至中午炊烟袅袅,家家户户开始烧水做饭,田亩交错,水道纵横,虽说没有章法,却别具一番风味。 走过前头几个村子,再往里头拐,村里的人大多都很忙碌,他们有的在门前剥着瓜果,有的在田里劳作,有的则坐在窗边缝补衣衫,一眼看过去根本没有一个闲人。 钟颖很有礼貌地和路过的长辈们打了招呼,再径直走过几户,她停在了最里头的屋子前。 “这就是你家?” “嗯,怎么?觉得没想象中的那么好?” “想象中那么好?呵呵,”魏燮笑了笑,“我可是没有给你那么高的评价,想象中也是破破烂烂的。” “没意思,走吧进去看看,”钟颖打开了门,“爹!娘!” 她大喊了两声,屋子里传来了回应的声音。 “小曼回来啦!这几天跑哪去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走了出来,她一见魏燮便愣在了那,有些奇怪,“这位是?” “这个啊,我一朋友,他叫魏燮。” “你好啊。” “伯母好,晚辈魏燮,拜见伯母。” “不必行礼了,我看你这穿着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你们那礼数多,我们这些乡下人不懂的,就不必多礼了。” “谢伯母体恤。” “好了别废话了,坐下吧,待会吃饭了,”钟颖一把挽住母亲的手臂,“这两天去外头玩了玩,没出什么事,对了我爹呢?” “你爹啊,去马兰城揽活去了,家里地我看着呢,他就寻思着多赚点钱。” “赚那么多钱做什么,咱们家将就着过呗,又不想着过好日子。” “说什么胡话呢?”她母亲放低声音,“小曼呐,你怎么还带个男人回来,乡亲看了不议论呐。” “待会和您说,先去做两个菜吧,我去帮您,走走走!”钟颖急忙推着母亲往厨房走去。 魏燮见她们忙去了,便自己在屋子里看看,随意走动走动,那墙面上绘制了些鸽子,就连杯子上和地面上都有些鸽子的图样。 “看来钟颖说的没错啊,的确是喜欢鸽子,嗯。”魏燮点了点头。 “喂,看什么呐,来啊,吃饭了。” 钟颖端上来一大盘嫩笋烧肉,“来看看我娘做的烧肉味道如何啊。” “是啊,客人啊,咱们这的肉可是一绝,”钟颖娘端上来一盘土鸡汤便放在桌上,另外又盛上来三碗大米饭。 “香啊,”魏燮闻了闻那盘烧肉。那肉肥瘦相间,颜色红中泛着光泽,配着鲜嫩油亮的笋子,简直叫人过足眼瘾,再闻那味道,这山间野猪果然香味浓郁,加上鲜笋解腻的感觉,这盘烧肉算是达到了味觉与视觉的极致。 魏燮不由地端起饭碗,夹了块肉,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溢,鲜香爽滑的口感令他彻底为之着迷。 “嗯~哇,”魏燮咀嚼着,那种享受从未有过,“好吃啊,好吃啊,这什么猪啊!这么香!” “这是齐地的老猪种,盖猪,盖猪猪肉肥瘦相间,肉质细嫩爽滑你当然没吃过。” “的确,这肉香!”魏燮又夹了块笋肉,那一口咬下去,脆而不硬,里面也浸满了汁水,饱满有味而不失嚼劲。 “这笋也好啊!没想到齐晋之地也有这么好的笋。” “再喝喝这汤,吃点鸡肉啊。”钟颖立马给他倒上一碗,“保证你喝过了忘了天下任何地方的汤。” “我……我尝尝,”魏燮接过碗,喝了一口,鸡汤入口那一刻,他的味蕾瞬间绽放了,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味觉爆发,“好喝啊,真的是原汁原味的佳肴啊!” “这可是好东西,齐国麻鸡,虽然鸡小,但脂肪丰满而不失劲道的瘦肉,炖出的汤黄润有味。” “嗯嗯嗯,对对,好喝,”魏燮忙又来了一口,他尝了尝那鸡肉,又是赞不绝口。 “真是舒服啊,吃的算是过足瘾!”魏燮说着便端起饭碗开始吃起饭来。 “怎么样,吃的感觉如何?”钟颖问道。 “好,就一个字,好!味道特别!”魏燮皱了皱眉头,继续吃着饭食,他似乎动作有些机械,但又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吃完了想做什么啊?” “做什么?做……” 魏燮放下了碗筷,“做……做……” 还没等他说出口,便昏昏沉沉地倒在了桌上。 () 第一百七十二章 共御强敌 咚!咚! 魏燮感觉到似乎有人在敲打他,他猛地睁开眼睛。 只见钟颖拿着筷子,在他的脑袋上敲着。 “你要干什么!喂!”魏燮被绳子五花大绑,动弹不得,“你大胆!” “我就是大胆!哼!你个南境的贼人,我不砍了你就是给你面子了,”钟颖使劲捏了捏魏燮的脸。 “你干嘛,喂!” “哈哈!怪不得你笑!这个样子的确好笑嘛!” “我看你是疯了!你这么对我简直就是在找死!”魏燮不断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 “哼,只要你在我们手上,难不成你那老爹还敢动我们?你们给的那些钱我们可一分也没动,通通还给你们,赶紧把鸽云台上的所有白鸽都放出来!” “你竟敢这样威胁本公子!”魏燮怒气冲冲地看着钟颖,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如此简单地掉入她的陷阱,“我告诉你,我父君可不傻,你就算绑了我也不可能让他放弃完成大业的机会,你休想阻挡住他!” “那我可管不了,反正你在我手上,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不在乎儿子的爹!”钟颖做了个鬼脸,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可还没等她开门,她母亲便猛冲进来,一脸焦虑地看着她,“小曼呐,你爹被抓住了!他们在村口抓人呐,你快跑吧!快啊!”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没等钟颖问出什么,她母亲便拉着她的手往村后跑。 “等一下,娘!”钟颖挣脱开她的手,“到底怎么回事!您说清楚,我爹怎么了!” “小曼呐!齐军来了,他们拆了鸽云台,抓了所有南境人,现在一路追到咱们这,说是有个南境的宗子在这附近,说我们和那鸽云台联系密切,要把咱们赶尽杀绝啊,你父亲被他们打的没了人样,捆在村口,我们实在救不了啊!快走吧!” “娘!”钟颖看着门外不断逃离的村民,她咬了咬牙,“您先走,我要去救爹爹!” “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救啊,快……” “不行!父母大于天,如今父亲落入他们手里,我必须去搭救,”钟颖紧紧抱着母亲,“您快走吧,您要是留在这,只会叫我分心,您放心,我自小上窜下跳灵活地很,不会有事的。” “小曼你!” 钟颖二话没说,拿起桌上的砍刀走到魏燮面前。 “喂……喂……你要干嘛!” 魏燮一脸惊恐地看着钟颖,然而钟颖一脸冷漠,举起砍刀,向着魏燮砍了过去。 “啊!” 随着他一声惨叫,他身上的绳子散断在地上,魏燮缓缓睁开眼睛,“你……” “他们也要杀你,你不能留在这吧,我放了你,就把我母亲托付给你,你一定要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那么也不枉我放了你。” 说完,钟颖便转身走了出去。 “喂!你疯啦!”魏燮活动了一下筋骨,然而钟颖已经跑了出去。 “孩子,快去跟着她吧,”钟颖的母亲拍了拍魏燮的脊背。 “伯母……” “你不必担心我,我这老婆子看得出来,你是放心不下她的,快去帮她吧,她是我女儿,我也一样放心不下。” “嗯,我这就去!”魏燮拿起桌上自己的佩剑便跟了上去。 村子里的人跑的跑,死的死,齐国士兵到处抓捕逃离的士兵。 霍良的副将杨珂率领着二百人马悄无声息地穿越了齐国丘陵,进入晋地,一举端掉了鸽云台。 筠玉走到杨珂的身旁,“回禀将军,鸽云台所有人全部被擒。” “好啊,你带去的人呢?” “毕竟鸽云台有侍卫和差役百余人,还是留些士兵守着,我将那肖老儿带了过来,请您发落。” “好啊!筠玉,你立了大功啊,居然将南境安插在齐晋边缘最重要的情报网挖了出来,也不枉你在南境蛰伏五年,”杨珂大笑起来,“待回去论功行赏!” “谢将军!” 钟颖悄悄地摸到了村前的空地边上,被抓住的村民们都被捆在一起,大约二十余人,而父亲就在第一个,他已经奄奄一息,一副将死之态。 “爹,”钟颖眼眶里盈着泪,猛地站起来。 然而后面突然一只手活活将她摁了下来。 “谁……” “嘘!”魏燮给她比了个手势。 “你?你回来做什么?” “我刚才要是不摁住你,你现在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魏燮不屑地看了她一眼,随机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看周遭的情况。 附近有不少的草垛,隐蔽性也算很强,要是想逃也不是没有办法。 “一共有一二三……一共十八个兵,”魏燮转过身,喘了口气,“十八个兵数量可不少。” “你想做什么?”钟颖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我有一个计策,得你配合我。” “你说。” “擒贼先擒王,我冲出去,直接拿下马上的将军,这时候,对面的士兵当然不敢有任何动作,我会和他们谈条件,你就立刻给那些村民松绑,让他们赶紧走。” “你这也太冒险了!那你怎么办,你能一直控制住局面,若是我们走了,他们杀了你怎么办?” “你管不着,我一个堂堂南境大公子,难不成怕他们这些无名鼠辈?”魏燮笑了笑,“好好准备着,我要去了。” “等一下!” 魏燮转过头,他和钟颖对视着那时候魏燮突然感觉有一种气开始上涌,她的眼神里闪着光,简单而没有半点杂陈却瞬间点燃了自己的心门。 “记好你要办的事!”魏燮笑了笑。 他看向前方,所有士兵的位置和动向他都执掌于心,每个人以及他们即将的行动轨迹都在他的视角变得鲜明。 他一脚蹬了出去,行动迅速,从草垛上一跃而下。 “什么人!” 咻~一剑划过,两个侍卫应声倒地,他没有收住剑,而是顺势继续猛冲过去,前面又是一个草垛,两边的士兵听到了异动声,走了过来。 就在他们的视线和魏燮的身影触碰到的一瞬间,他轻巧地跨上了草垛。 “有敌人!” 就在那士兵喊出来的同一时间,魏燮一招马踏飞燕,蹬着草垛一跃而下,这速度和距离刚好足够。 面前三个杨珂的亲卫立马想要招架魏燮。 他回身一剑割破了中间那个士兵的脖子,此刻两边的士兵同时出剑,他顾不得太多,侧过身来,挡住一边士兵的剑锋,而同时另一边划拨了他的脊背。 然而魏燮强忍着痛,一脚踹开面前的士兵,灵巧地转剑换反手后刺,了结了身后的士兵。 “驾!”杨珂刚想后撤,魏燮立马登上两步将他踹倒在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一剑指着杨珂的脖子。 “谁敢上前!”魏燮向着四周怒吼。 第一百七十三章 退无可退 “壮士冷静啊,冷静!”杨珂声音颤抖,生怕魏燮手中的剑抹了自己的脖子。 “赶紧把这些村民都放了!还不快照我说的去做!嗯!”魏燮紧紧摁着剑柄,那剑锋已经将杨珂的脖颈刮出了剑痕。 “好好好,快,快放人!放人呐!” “将军,这,这要是……” “要是什么啊,放人!老子都要死了还顾得了什么!”杨珂大叫着,怒气冲冲。 然而没人敢动,所有人都坚守其岗位,唯独筠玉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们都聋了吗?嗯!”杨珂怒骂道然而当他几乎疯狂地叫喊出来时,筠玉却笑了出来。 “呵呵呵,杨将军,您怎么可以只为自己着想啊,这些人都是该死之人呐,他们对我们大齐那是大患,怎么可以为了您一人的命而伤了我齐国的利益?” “你什么意思……你……你你……你想……” “我想将军为了我齐国大业为了陛下!您就是奉上生命也没什么不妥的吧,”筠玉那咧开的嘴角令人生畏。 “你,你居然敢抗命!” “所有人听清楚了!杀了这些村民是霍良将军的意思,而霍良将军代表的便是陛下!谁敢违抗军令便是欺君之罪!” 筠玉这话一出,所有的士兵都不敢乱动,他们继续把剑锋指着魏燮。 “你们疯了!都疯了!你们可是本将军手下带的兵,难不成要杀本将军!” “若是杨将军战死,我必禀明陛下,给您一个烈士的头衔,叫您全家因您荣耀万世!”筠玉拿剑指着魏燮,“那个人便是南境公的长子,魏燮!不必在乎是死是活,拿下他的赏金封爵!给我杀!” “筠玉你个混蛋!”魏燮见那些士兵一个个冲了上来,他立马一剑杀了杨珂,双手执剑,准备迎接敌军的进攻。 他本可以驾马逃离,但他清楚,此刻的钟颖已经摸到了村民那,她拿着砍刀缓缓割开了他们的绳子。 “小曼!”钟颖的父亲看见了她,立马打起了精神。 “嘘,爹小声点。” “你怎么能待在这,块跑啊!” “要跑也是咱们一起跑,”钟颖咬着嘴唇,“他们都被吸引过去了,你们快跑,快!” 所有的村民都被解开了束缚。 “小曼,走,咱们一起走!” “不!”钟颖转脸看着父亲身边一个较为壮硕的汉子,“梁叔,麻烦把我爹拉走,我还有事要办。” “颖啊,你要小心啊!”那人立马拉住钟颖的父亲,他身体虚弱,无论怎么挣脱都没法摆脱,只能眼看着女儿向着那群虎狼冲过去。 十几名士兵将魏燮紧紧包围,筠玉微笑着看着他,那笑容里包含了小人独特的自大和嘲讽。 “筠玉,没想到你才是齐国的暗桩!” “大公子,只可惜啊,你的命是要交代在这了,再也看不到我功成名就了。” 魏燮举剑指着他,“肖老先生起码是你的师长,你应当对他好些。” “他啊,现在已经被鸽云台的齐军控制住了,不过等我解决了你,照样杀了他!”筠玉露出恶狠狠的表情,“所有人给我杀!” “杀!”那十几个士兵猛冲向魏燮。 虽说魏燮剑法凌厉,速度极快,但其并非轻易对付大量对手的招式,哪怕在敌人预料不及之时,可以迅速杀敌接近目标,但在重重围困的情况下,几乎没有用武之地。 而最重要的,魏燮的背上已经受了一剑,那一剑砍地很深,伤口不断出血,失血过多的他,神志已经有些不清。 齐国士兵一起冲了上去,他只能下意识用已经熟练的剑术抵挡他们的攻击,然而同时三四把朴刀砍向他,根本没法轻易阻挡,虽然他成功砍刀两三个士兵,但他身上也多出了两道伤痕。 他的体能在不断被削弱,但齐国人多势众,他们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魏燮的破绽,一旦找到机会就再次一拥而上。 此刻筠玉身边已经聚集了二三十人,想要杀魏燮不过抬手之间便可完成的事。 那些对付魏燮的士兵似乎又找到了机会,他们又试探性地冲了上去,然而就在此时,钟颖提着刀便出现他们的身后,在那些士兵还没能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抓住一人的脖子,便猛地砍上几刀,砍完这个立马跟上步伐,又照着另外一人的脖颈一刀砍下。 随着那士兵的惨叫,他身边的士兵立马转身对付钟颖,她再怎么凶悍也不过是女子,力量远不如那些训练有素的士兵,那军士一个横砍便挑去了她手中的砍刀,另外两人立马上前抓住她的臂膀,将她控制住。 “钟颖!”魏燮费力地喘息着,他的发丝散落,鲜血和汗水混合流下,一瘸一拐地走上前两步,“我要你走的啊!” “我把村民都放了,我可没说要一起走!”钟颖笑了笑,就好像是个完成了父母布置的任务的孩子,骄傲地看着他。 此刻,魏燮已然没有半点触感,那些疼痛早就化作烟云不知去向,必死之心已下,唯独见着面前的那人,还能提起欣慰的笑容。 “真是可惜啊,魏燮你怎么也算得上是了不起的人物,没想到却为了个女人,交代在我手上。”筠玉一脸无奈而庆幸的笑了笑。 “栽在你手上?”魏燮猛地直起身,他身上的伤痕十分鲜明,那鲜血不断流淌着,可他却紧紧咬着牙,绝没有半点放松,“你还不配杀本公子,我是南境储君,魏家宗子,你这只齐家的家犬除了可以吠吠两声还能如何!你也只配在主人身边叫嚣了吧!” 筠玉彻底被激怒了,“呵呵呵哈哈哈哈,好一个魏家宗子啊,所有人,都给我上,我倒要看看你这宗子与我有何不同,难不成你还是钢筋铁骨不成!” 筠玉身边数十齐国兵一起冲了上去。 魏燮清楚,自己根本挡不住这些士兵,他放下了剑,闭上双眼,张开双臂,起码这最后一波冲击自己绝对要体面地面对,哪怕是再无机会睁眼看看这世间,也要站着死去。 敌军的嘶吼声越来越近,他似乎是出现了幻觉,身后就好像起了隆隆的马蹄声,有若惊雷。 :。: 第一百七十四章 伺机者 人的存在感太低了。 任何历史上发生的大事件都伴随着生命的凋零,无论是战争还是政变甚至只是简单的博弈论道,都有那么些许倒霉蛋送上性命。 年少时的魏燮从来没有生的概念,于是每当他面对强敌时都没有半分胆怯,所谓生死不过一瞬之间的决断,哪怕是活下来,也不过多几十年的寿命,在这浩然飘渺的历史长河之中微不足道,而若是一死却完成他人一声难以完成的伟大牺牲,那自己的生命将被刻在未来千万世人的脑海之中,所谓的寿命便转化为了历史,名字也便不再是个简单的代号,那将成为伟大的代称。 魏桀的想法,毫无保留地告知魏燮,他的意志他的人生观世界观深深影响到了魏燮。 每当他考虑问题时,第一点不是如何给自己留条后路,而是如何更快完成自己的目标,哪怕死也要将自己手上的任务完成。 魏桀从来没有怕过,如今他的儿子也一样无畏。 只是魏燮不知道,每次自己独当一面的时候,背后都有父亲给予他暗中的支持,或许随意的安排,便可保他性命。 直到他遇见了钟颖。 遇见了他最不能理解的一个人。 一个做事毫无章法,做事调皮甚至有些随心所欲,她没有目标,可以为了信仰把自己捆起来,也同样可以因为危险而放过自己。 她笑起来就像一朵美丽的茉莉花,盛开在令人着迷的日子里,二十多年来,魏桀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那看着她的微笑却担心日后再没机会一睹芳容的恐惧。 然而他习惯成自然,潜意识里的牺牲精神还是让他踏上了草垛,冲了出去,义无反顾地面对数量巨大的齐军,以至于身陷陷地。 他双目紧闭,不是害怕,而是不希望看见钟颖,他怕余生最后一次看见她,便害怕去死。 只是这隆隆的马蹄声实在太真实了,真实到就似乎出现在自己身边。 可脚步声愈近,手执长枪的齐国士兵距离自己不过一步之遥,生死不过已经下了定论,便没有再去惋惜的余地了。 魏燮放下双手,此刻的他犹如遗世的野地芦苇,只差最后一阵风将他迎面吹倒。 然而这阵风从身后猛烈袭来。 太清晰了,这利剑自身边穿过的风声,根本不像是幻觉,一阵阵,面前响起了齐国士兵惨叫倒地的声音。 魏燮猛地睁开双眼,他身边的齐国士兵早已中箭倒地,而源源不断的骑兵部队向着他面前尚且可以战斗的骑兵发起冲击。 这一刻逆转的太快了,就连钟颖也不敢相信,她费力地从地面上爬起来,然而那些看似强大的齐国士兵在这些真正的铁骑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筠玉也彻底傻眼了,他双腿不知如何站立唯独缓慢地向后挪动。 “这……这……”筠玉只见到面前的士兵们如同脆弱的羊群被铁马轻易撞倒。 “臣董奎拜见大公子!”身材魁梧的董奎跨下战马,对着魏燮躬身行礼。 “你……你?董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魏燮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唯独看着确确实实站在自己面前的董奎直发愣。 “君上怕您年轻气盛,贸然做出决定伤了自己,特要求末将保护大公子,以防不测!” “将军快请起,你们有多少人?” 董奎站起身招了招手,后面的骑兵立马带上一匹为魏燮准备的战马,“末将带了五百骑兵,想来是晋国境内,齐军也不敢贸然大量出军。” “若不是将军前来,本公子怕是已经殒命于此,将军救命之恩,燮没齿难忘!” 董奎急忙再拜行礼,此等言辞的确已经是对臣子至高的尊重,然而魏燮丝毫没有半点架子,他急忙扶起董奎,便立马看向四周。 他是在搜寻钟颖的位置,此刻,唯独让他无比急切的也只有钟颖的安危了。 “钟颖!你没事吧,”魏燮急忙跑向钟颖身边,她看起来扭到了腿脚,走起路来不是很协调。 “没啥大碍,就是些外伤,”钟颖笑了笑,她见这阵仗的确也有些惊讶。 “看你这样可不是仅仅就一点擦伤,”魏燮立马叫来身边的士兵让他们再牵来马匹,“来,上马,等到了前面晋国城池,便可让医官救治。” “等等,喂,我……我不会骑马,”钟颖有些尴尬地低下头,这乱世之中,马匹精贵,各国战事不息,互相征伐,大部分马匹皆被征用,没有骑过马也十分正常。 魏燮见她这样倒是想笑,那个不知天高地厚,都敢绑了自己的小姑娘,居然此刻羞怯尴尬地低着头,想来也十分有趣,他二话没说,拉着她的手走到马边上。 “喂,你想做什么啊?” “来,上马!”魏燮轻轻抚摸了一下身边的马匹,便扶着钟颖的手臂想叫她上去。 “这怎么行我说了我……” “别想那么多,来来来,”魏燮一把抱起钟颖就要将她送上马去。 “啊,喂……你,”钟颖被他合腰抱起,然而挣扎也没什么用,她也便双手撑着马背坐了上去。 此刻身边的一些懂医术包扎的士兵简单地为他进行伤口的处理,同时筠玉也被南境士兵抓获押了过来。 “大公子,此时鸽云台什么情况,还请告知在下,末将还要迅速处理残余敌军。” “你要赶紧去,这筠玉是个齐国暗桩,泄露了鸽云台的位置,此刻肖老先生和其他侍卫差役已经全数被俘,敌军人数不过百人,你速速救援!” “那,那这里您能……” “你给我留下一百骑兵便可,不必担心。” “诺!那末将这就去搭救肖大人!”董奎立马上马,大喝着召集士兵准备向鸽云台方向走去。 魏燮看向跪在地上的筠玉,他知道此刻筠玉心中根本没有半点恐慌,他是个疯狂的利己者,根本不会恐惧。 “筠玉,你已然罪无可恕,还有什么要说的?” “哈哈哈,我告诉你魏燮,虽然你……” 筠玉瞪大双眼,还不等他说完,魏燮那举起的长剑便向他的天灵盖挥砍过去。 魏燮的角度刁钻,筠玉身上的血没有一点一毫沾在他的身上。 他丢下剑,利索地跨上战马坐在钟颖的身后,驾马前进。 “你……你这样不妥……”钟颖非常清楚地感受地到魏燮的温度,而这种感觉也是平生第一次。 魏燮笑了笑,他轻轻附在钟颖耳畔,“没事,待我找来伯父伯母说说便不会不妥了。” :。: 第一百四十五章 思绪万千 “母……母亲……”钟颖傻愣愣地站在那,她的母亲被放置在简陋的草席上,早已没了气息。 齐国的残兵果然没有给他们留下半点机会,将那些逃出去的村民砍杀大半。 “回禀大公子,村子里的尸体也搜集出来了,尚有存活的村民一十一人。” 钟颖一听到还有活着的人,发疯似地往回跑去,她走到那些活着的村民前,不断观察着,她拨开为首的几个尚能站起来的村民,再往后看,那些受了伤只能躺着的村民里也没见到父亲的身影。 “我……我爹呢?” 钟颖望向梁老汉,可那梁老汉只是深埋着脑袋一句话也不敢说。 “我问我爹呢!我爹去哪了!” 钟颖双眼通红,她死死抓着梁老汉,“你不是带着他一起走的嘛!他人呐!” “他……他……他非要去找你,乘我不注意挣脱了我,往回跑去了,我,我本来想追,可……后面齐军追来了……” 钟颖双眼空洞地看着地面,她向后退了两步,忽然猛地跑向那些尸体堆里翻找起来,魏燮见状立马冲过去,陪她一起找起来。 不过翻开数具尸体,她父亲那僵硬凄惨的脸便显露出来。 “爹?爹,你怎么!”钟颖轻轻抚摸着她父亲冰冷的面颊,她哭腔越发凄凉,呜咽声如同刀锋不断切割魏燮的心房。 “爹!为什么啊!为什么!”钟颖的泪水如若决堤之河,滚滚流淌,她近乎疯狂的嘶吼着。 魏燮上前一把保住她,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这样静静任由她敲打,发泄,嘶吼哭泣。 魏燮慢慢将面颊贴在她的额头上,那种温度慢慢叫钟颖冷静下来,她不再嚎叫哭闹,而是小声抽泣起来。 “我们尽力了,奈何天道不仁,这不是你的错,若是你痛苦,我一定在你身边陪着,若是你想为父母报仇,那我便为你举起最锋利的剑刃,一举灭齐!” “齐国人!齐国作恶,毁我故土,杀我祖上,屠我族人,让我失去双亲,他们都该死。” “钟颖,相信我,”魏燮看着她的眼睛,那原本纯洁无瑕的双眸如今已然蒙上了一层灰色的仇恨之色,魏燮的伤口隐隐作痛,然而他的心更痛,“我魏燮今日在此发誓,为你剿灭齐国!” “魏燮,你真的存在吗?”钟颖触碰着他的面颊,那丝温暖实实在在可以被感知到然而这个为她挥剑,为她负伤的贵公子,如今这般狼狈却温柔地看着自己,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一个男子愿意为她做这些。 “我,一直在。”魏燮抚摸着她的发丝,让她舒适地靠在自己的胸膛。 日光渐落,夕阳下,魏燮准备暂时返回晋东兰陵城。 在兰陵城内,他们和救出肖临翰的董奎汇合。 兰陵城距离齐国西不过百里,骑兵一日即刻到达,但兰陵城自古有兰陵都的美誉,城坚壁厚,门楼高耸,且地势较高,朝廷每年都会在此存留大量粮食,作为晋国的东部门户,其驻军六千,军粮足够一年食用,着实是真正的战争堡垒。 月色下,门楼前景色很好,东大门前皆是一片平原,如此荒凉,甚至很难看到丝毫绿色。 “大公子,您叫我有何事?”董奎走上门楼,只见魏燮一人站在城垛前,望着远处的齐国方向。 “董将军,你觉得……嗯……”魏燮低下头,顿了顿。 “大公子不知是不是有什么话感觉不便说出来,不过对我董奎您大可直言,末将虽没什么大本事但对魏家忠心耿耿,您有什么想说的,末将都只默默聆听严守一切秘密。” “呵呵呵,董将军之忠,本公子自然知道,你与父亲南征北战,关系早已超脱君臣,”魏燮坐在石阶上,“来,将军您也坐。” “谢大公子!” 魏燮叹了口气,“实际上我是想问问将军,您认为我魏燮有没有能力率兵独当一面。” “您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董奎有些不解,马上就要返回龙原,何必还要问这些东西。 “您就告诉我吧。” 见魏燮如此执着,董奎也便只有说出来,“大公子,恕我直言,您与君上征战也绝非一两日了,基本的战术兵法也十分精通,可领万人战而不败。” “可领万人,那我岂不是没有办法独自指挥一场战役,还是说将军认为我可为将不可为帅?” “唉,大公子此言差矣,末将的意思是大公子此时的能耐暂时是万人将的水平,以大公子悟性,数年之内必可成为领兵十万而有余力的帅才。” “可是我现在就要!”魏燮看向董奎,“您告诉我,若是有您相助,我可不可以领五万兵与齐国一战!” “这……”董奎一怔,他没想到魏燮想要做的居然是这件事,“这事关重大,大公子难道不与君上言明,再做定夺?” “与父君言明不是难事,只是我怕我会输,我不能输只能赢!不仅要赢!还必须要直捣黄龙攻克齐城杀齐戬才可!” “大公子可否告诉末将,您这么着急要领兵灭齐,到底是为何事?” 魏燮皱起眉毛,他抬起头,长叹了一口气,他仔细想了想便无力地靠在城墙上,“我真的变了,我不冷静了,董将军,今天我问你的便当笑话吧,不必告诉任何人。” “大公子是在乎那大佣村里的钟颖钟姑娘吧。” “额……”魏燮似乎被说到心坎里了居然不知该回答些什么。 “大公子,若您爱上一人,我相信君上也不会多加干预,毕竟如今君上手揽大权,天下已经无人可与之匹敌,已经不必牺牲子女婚嫁来获得帮助,可您也要想清楚,是如今天下大业重要,还是儿女私情重要,您爱美人,可以,可若是为了博美人一笑做出不理智的事可就不行了。” 董奎这些话实实在在地提醒了魏燮,他点了点头,便站起身。 “将军,您说的对,不过既然您也说了,本公子可领军一万,也就说明这对齐之战也可以有我一份!” “那是自然,如今天下一统在即,大公子胸怀大志,末将愿助大公子一臂之力!” :。: 第一百七十六章 和谈 春风吹拂下的楚国早早披上新绿。 宁泉城看似恢复了平静,战事停息,百姓继续劳作,而各地的官员也皆补全。 常力山领了两万精兵前往云泽关驻守。 李逝驾马在王田内驰骋,他要侍从们清理掉所有投放进来的猎物,只想一个人没人打扰地在里头纵马奔腾。 如今的宁泉不过是座空城,失去了两万士兵的拱卫,实则已经没有半点可以倚仗的东西。 唯一可以依靠的便是叶澜和李麟召集的封臣军队。 然而连年征战,三年前最后一次细致的探查,全境人口不到三十万,已经是这几十年来最低点,在保证粮草供应的情况下,实在没法在召集太多军队。 “驾!驾!驾!”李逝越想着,他心中所累计的压力越大,他根本不想做任何计划,此刻唯一需要的便是足够的军队,别的再怎么多说也只是徒劳无功。 他速度越来越快,战马就似乎是奔腾在战场上,红鬃飘起,气势汹汹。 “君上!君上!” 李逝忽然听见前面似乎有人在叫他,那面旗帜很是鲜明,那是李氏召集封臣所用的公爵旗。 “吁!”李逝勒紧缰绳,他定睛一看,李麟正站在旗帜下。 他跪地叩首,“臣弟李麟完成君上所交代之事,率领楚南八千军士返回宁泉,君上万福!” “李麟!”李逝瞬间舒展笑颜,“你回来了,快起来!” “君上,看来楚地百姓还是一点没有忘记我李家,楚地的子弟兵这次是都来了!” 李逝也有些激动,“快同我说说,你如何办到的?” “我倒是没有做出什么大贡献,而是楚南越州百姓一听说楚国有难,如今缺兵少粮,纷纷响应号召,越州九城百姓贡献粮食,男子踊跃响应号召,在杭城五日,各世家大族纷纷拜访,总共召集了八千余人,现在已经全部开赴宁泉。” “好啊,”李逝笑了笑如今悬在他心中最担忧的一件事已经解决掉了,“我一开始十分担忧宁泉政变大大削弱了百姓对我李氏的信任,没想到,他们还是愿意相信我们。” “毕竟您才是真正的公爵继承人,”李麟咳嗽了两声,看起来他走得很急,才刚刚缓过来,“叶承叶澜也回来了,他们在楚云宫内候着,叶将军威望尚在,吴州,扬州大约招募了一万两千余人,如今也陆陆续续向楚云宫聚集。” “照你这意思现在咱们可以动用的军队已经达到四万了,太好了,”李逝摸着下巴,仔细想了想,“我已经叫常力山率领两万人前往云泽关以防南境突袭,现在若是有这么多剩余兵力,实则可以完成我的计划。” “君上已经有了筹谋?” “嗯,这里说不太好,咱们还是先回宫见了叶承将军他们,再细细说明。”李逝一脚跨上战马,“你不会是徒步过来的吧?” “我虽是李家亲族,但毕竟没有君上诏令怎么敢擅自驾马入内。” “嘿,你还真是会说话,”李逝摸了摸马背,“上来,咱们也有很久没有一起驾马同行了。” “君上,这不太合适吧!” “上来啊,合适啊!”李逝笑着朝后面坐坐,招呼着李麟赶紧上来。 见李逝都如此意思,他也没法再推脱,便也跨上战马。 “驾!”李逝扬起马鞭向着楚云宫前进。 楚国已经做了这么多的谋划,已经被魏桀定为第一目标的齐国更是早早做好准备。 齐戬亲率六万大军屯驻在齐晋交界之地,只等着魏桀发兵一战。 齐国丘陵之上,所见之地皆无平坦,看在眼里总有着一副令人顿感不适的感觉。 齐戬身着帝王金甲,御驾在前,后面霍良和齐均赐紧紧跟随着。 “如今咱们已经抵达了济州最南端,若是魏桀发兵攻齐,唯独走这里,或者从楚国绕行,你们觉得他会怎么选?”齐戬看着远处滚滚乌云,突然问了起来。 “陛下,若是魏桀真的发兵正面攻击我军,哪怕是十万大军也难占上风,唯独自楚国走直插齐城才可能对我们有威胁,所以我们要担心的还是楚国那边怎么解决。” 齐戬点了点头,他突然侧身看向霍良,“霍将军,你怎么看啊?” “回禀陛下,臣与均赐公子所想基本像似,我齐国丘陵纵横交错,横向五十余里,若是想要自此地入齐,毫不夸张地说我齐国大军可以轻松将敌人全数吃掉,但是,若楚国那边抵挡不住,或者是故意放魏桀进来,那我们可能会腹背受敌,自楚齐走廊步兵行军三日便可抵达齐城下,我们就算回防,也很难重新部署守住齐城,再加上魏桀军队重火力部署强大拥有数百架巨型投石机,要是打攻城战,我们怕是抵挡不住。” “看来两位爱卿的意思都很清楚啊,都是告诉本王,楚国的重要性,”齐戬笑了笑,“楚国如今当家的是李逝吧?” “回陛下,的确是李逝,他以一城之力,攻入宁泉,击败了聂韵夺回君位。” “了不起的一个人,不愧是李震的长子,打仗不算弱,”齐戬调转马头,“这个人不仅打仗不弱,脑子比他爹活络地多,从孑然一身到坐稳君位,不是一个莽夫可以做到的,他不会放任魏桀借道灭我,他也必然深知唇亡齿寒的道理,一旦南境军灭掉我大齐,他楚国也便是囊中之物了。” “陛下说的是,那不知陛下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均赐啊,你帮本王办件事,”齐戬握着缰绳略微加快了速度,“你啊做本王的使者,前往宁泉,请求与楚国结盟共抗魏桀!” 齐均赐和霍良立马驾马跟了上去。 “君上,这若是我们先提议和之事会不会陷于被动啊?”齐均赐一脸担忧地说道。 然而齐戬却叹了口气,有些不耐烦地闭上眼,“本王说了,李逝是聪明人,他不主动和本王议和是依然心存疑虑,只有本王主动去求和他才敢确认我齐国一战的决心,既然如此,本王便遂了君子之愿,懂吗?” “臣弟明白了,臣弟这就去办!”齐均赐急忙行礼作揖,驾上马先行一步。 :。: 第一百七十七章 出使 齐楚之距离如同唇齿,极为接近,最重要的是,他们相互连接,有共存之势。 早在晋刚建国时,公孙坚为了分裂东部富庶地区的力量,将原本广袤的土地分作齐鲁楚刘四国,然而在短短三十年内,齐灭鲁,楚灭刘,整个东部平原自云泽关分开两国,加上晋文王公孙襄以柔治国,刘鲁两家都有错在先,便没有追责齐楚,这么多年来,东部两国一直没有领土纠纷,和睦相处。 由于齐楚走廊的快速通道,齐均赐不过四日半便抵达了楚国。 大殿上齐均赐恭敬地躬身行礼,以表齐国之诚意。 “平身吧,既然是齐王所派遣之使者,便不必行此大礼。”李逝摆摆手,实际上他对齐戬称王还是有所鄙夷,虽然齐国强大毕竟不能与南境匹敌,却还是如此轻狂。 “谢楚公!”齐均赐再拜往侧边站立。 “齐王刚刚自立,便迫不及待地叫使者来各国宣示权威了吗?”李逝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倒想看看面前这个年轻人是怎么应对。 齐均赐面不改色,虽说是个年轻人,但表情自然,在异国大殿上有如一个老练的说客。 “回禀楚公,楚公此言诧异啊,齐王乃是齐国之王,绝非他国之王,楚公总领楚地,齐王怎么会肆意干涉楚公之治,所谓称王不过是应对那些环伺齐国的饿狼罢了,齐楚向来交好,何来宣示权威一说,楚公不要想多了。” 齐均赐回应面不改色,平淡自如,实在令李逝惊讶,然而他仔细想了想,实际上这齐均赐所言不过是结盟罢了,说这么多还是会折返回主题。 “嗯,既然齐王派遣使者来此没有半分恶意,那便说明来意,不用再多转折,徒让使者劳累。” “谢楚公体恤臣!”齐均赐拿出手中精致的信封,“此乃齐王亲自书写的密函,还请楚公自启。” “呈上来。” 侍从立马走上用檀木盘装着那封信件,走到爵座旁。 李逝拿起那封信,拆开来看。 楚国公亲启 自建王二十六年,晋建王忽然驾崩,毫无征兆,本王便深感事态之紧急,情况之奇异,然碍于身份不敢多言,如今事态明了,晋秀王公孙潇原为南境公魏桀之傀儡,魏桀独揽大权,统领晋国军队,肆意征伐各国,蜀,云霁铁城等地皆已经沦陷,魏桀势大,绝得一国可匹敌,我齐戬虽不才,亦不年长,但抗敌之意志强烈,护国之心不消,愿为天下先,引魏桀之利矢,独自称王,望楚国公明晓天下大义,各国危亡之现状,与我齐国结盟共抗魏桀老儿,还天下太平盛世。 齐王戬。 李逝嘴角微微上扬,他读完此信他也基本清楚了齐戬的意图,和他心中的盘算。 “使者累了吧,孤必然要为使者准备最好的馆驿,最好的餐食,还请使者先行歇息吧。”李逝合上信封放在侍从手中的檀木盘子上。 “楚公何不作表态,难不成觉得齐王之态度不够诚恳?” “绝非如此,”李逝站起身,“齐王之诚意孤已领,他所愿之事,孤必然好好与众爱卿商量一番,使者静候佳音便可,退朝!” “退朝!”侍从高喊一声,下面群臣立马跪拜呼福,送李逝离开。 刚下了朝,李麟便着急地找上李逝,想问问他是怎么想的。 楚云宫的后亭里,李逝还是老样子,舒舒服服地坐着喝茶歇息。 “臣弟见过君上,”李麟走上前,立马行礼。 “来坐,”李逝指了指面前的座位,“听说你有什么事找我谈谈,那就来谈吧,反正大早上我也不想睡个回笼觉,咱们聊聊天也是有意思。” “君上,早朝时见您的样子,莫非是愿意和齐国明面上结盟了?”李麟有些担忧。 “看来你这察言观色的本事也不差啊,这都看出来了。” “毕竟您的表情实在是太……太明显了,倒不是我多耗费了多少心力才看透的。” “哈哈哈,不错,的确明显,我自己也这么认为,”李逝点了点头,“但是要说明显,那使者的迫切不也一样明显吗?” “这……这到底是为何啊,两国谋划大事,向来是相互隐瞒,你我算计,如何您与齐戬便可如此没有半点猜忌,这相互之间就可以坦然合作。” “对于齐戬我是没有半分的欣赏,不过他的态度我再清楚不过了,”李逝叹了口气,“他着实是个了不起的君主,就在各国还不清楚魏桀本意,甚至北境公独孤裕更是以身犯险之时,齐戬就已经看出来这魏桀是要犯天下之大不韪,消灭各国完成一统,他所见的是天下所有诸侯的归宿。” “您怎么确定的?难道在他的信里……”李麟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怎么看都是齐戬有求于各国。 “不,他的信只是一颗定心丸,实际上他称王,不过就是让我们和北境放心,他齐国第一个抗击魏桀,绝对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同时他也清楚齐国真正的软肋是齐楚走廊,魏桀想要通过这走廊唯有两个办法,一个是灭楚一个是假道楚国灭齐。” “您的意思是他认准了您不会选第二个,而通过各种手段暗示您他觉得秉持着反对魏桀的态度,让您毫无感觉地与魏桀抗衡?” “不错,”李逝点了点头,他很清楚如今的新食堂,如果北境齐楚有一国掉链子,那天下都必然沦落于魏桀手中,“齐戬说的够清楚,而我也不必藏着掖着,只要齐楚结盟,北境必定敢于和我们放手一搏,毕竟独孤裕在北境声望甚隆,他无端死在晋国,也唯独是魏桀下手,北境百姓皆会愤怒不已,三国联手,便有和魏桀一战的资本。” “看来这形势已经十分清楚了,如今所要的就是和齐国磨合,准备好一切抗击南境的事宜便可。” 李逝笑了笑,李麟也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待会叶澜叶承便会过来,我要交代点事情。” :。: 第一百七十九章 冰封 北境的夜空是三晋之地最为纯粹的。 “当你仰望星空的时候,那一颗颗都是我们的祖辈,他们创造了伟大的功业,飞升入天,越伟大,越璀璨。”独孤裕摸了摸瑾儿的额头,向她诉说着传说中的故事。 “那以后哥哥会在那些星星里吗?” “我啊?可能会吧,可能也不会,谁知道呢?” “那我呢?我可不可以啊?” “你啊,”独孤裕蹲下身,笑着轻轻捏了捏她的面颊,“你是女孩子,而那些星星是纪念伟大君主和战士的,你是那最美的月色。” 虽说是个玩笑话,可谁能保证年幼的独孤瑾就不会记在心里,至少,如今独孤裕已经逝去,而登上爵位的独孤瑾早已不是过去那个瑾儿。 十年了,夜空的星星依旧如此璀璨,明澈,让人为它们的闪烁而赞不绝口,或许真的如独孤裕所说,那是伟大君主和战士飞升的灵魂。 独孤瑾一直凝视着星空,那条星河里到底有着谁,或许活着的人不得而知,但至少逝者可以触碰到伟大的灵魂。 她低下头,无奈地叹息着,“哥哥,你这辈子很短,本来一直高光,只可惜死的如此仓促,你是注定无法飞升星河之中的。” 她用那不屑甚至有些狰狞的目光看向高悬在墙上的落雪剑,“你说我是女子,你觉得我所能做的唯独是装作一个花瓶,不过我要告诉你,我一定会跻身星河之中,俯视众生。” 她笑了,笑地有些瘆人,她那样子一点不像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倒像是个压抑许久的疯子,那种从极度压抑中挣扎着逃出来的模样让人心疼也叫人唏嘘。 她从来没有真正把自己当做一个女子,或者说她从来不认为女子就应当成为被照顾的对象,逐鹿天下也不应该是男子的特权,可在年幼的她心中一切都太模糊,她没法提炼出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也找不到自己真正追求的目标,她被父亲和哥哥呵护着,她什么也不用做,或者说如果她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他们便会训斥一顿,再告诉她,什么都不必做,好好待在那就好,所有事我们都会帮你准备好的。 可抵触情绪便是从此刻开始了,所谓的呵护不过是禁锢的牢笼。 这几年,独孤瑾失去了作为活人的意识可她的心中却并没有剩下一片虚无,她的脑海里不断回溯过去的点点滴滴,那种对父亲哥哥的抵触情绪越来越深,越来越强烈。 或许她原本就没有再次醒来的可能。 可那种仇恨的烈火灼烧着,让她痛醒了。 原本可能一切便止于此。 但她的灵魂中还有一个特殊的存在。 林霄寒。 数年里,她总能想起那张儒雅随和,温润柔和的面容。 她常常会犹豫,会心软,这一切不过都是因为林霄寒,因为那个她深爱的男子。 可现在所有的念想都化作泡沫。 他为了天下大业放弃了自己。 “你可以抛弃感情,那我也便更不需要!”独孤瑾转过身,她看着那副刚刚打造好的盔甲,银色闪亮的盔甲搭配着纯白色的披袍,她想起了独孤裕第一次上战场,自己送别他的时候。 可她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忘记那一切。 “瑾儿!你在哪?” “瑾儿,冬天冷了,哥给你做的冬装,穿上试试。” “瑾儿,你怎么又到处乱跑,父亲知道了又该骂!” “瑾儿……” “瑾儿……” “瑾儿……” 那一句一句过去熟悉的话语突然在她的耳畔回响,她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就似乎被温柔的手拉去了什么地方,她努力地睁开眼向四处望去,那副盔甲的方向,独孤裕静静站在那,看着她。 他身着白甲,拿着头盔,静静地温柔地看着她。 “你……你……是你吗?” “是我啊,我好想再见你一面。” “可你不是已经?”独孤瑾猛地摇了摇头,再睁开眼,面前的独孤裕已经开始变得模糊。 她煎熬着,纠结着,那愤怒在被过去熟悉的快乐景象所压制,她的不快被独孤裕温柔的话语所消磨。 “你……你已经死了!” “我是不在了,可我还活在你心里。” “不可能!”独孤瑾咬着牙,她握紧拳头,这一刻,所剩下的不再是理智,而是思维的强烈斗争,“不可能!你……” 独孤裕的大手轻轻托着她的面颊,独孤瑾愣住了,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她已经分不清什么是亲情,什么是仇恨,所有的东西都交融杂和。 “哥?是你么?你……你为什么还会出现!”独孤瑾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我舍不得你,我最放不下的便是你这唯一一个妹妹。” “放不下,你还是放不下,”独孤瑾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她咬着牙,似乎那些仇恨已经被血浓于水的亲情虽击垮。 她看着独孤裕的脸,那面庞已经深深刻在了她心头。 “哥?” “跟我走,我会保护你的。” “嗯!” 战马奔驰着,她似乎看见了光明的出口。 就在此刻,一直利剑射向她的面门。 回忆又如同泉眼疯狂喷吐而出。 那个可怕的深渊,那黑色的,深不见底的地方。 那个信誓旦旦说要保护自己,可却眼看着他的妹妹摔入悬崖的哥哥。 那日他的表情不也是如此吗。 他根本不配! “你根本不配做我的哥哥!” 她猛地挥出一巴掌。 扇在了独孤裕的脸上,那仅存的影像如同虚无的烟尘被轻轻的一阵风所吹散。 在她面前的还是那副银白色的盔甲。 “公主,您刚刚喊的声音好大,是不是有什么事吩咐。”门外的女侍传来声音。 “有事你进来。” “诺,”那女侍轻轻推开门走了过来,“还请公主吩咐。” “帮我穿上盔甲。” “盔甲?穿……” “快。” “诺,”那女侍有些疑惑地取下盔甲,想为独孤瑾穿上。 “嘿,”独孤瑾侧过身看着那女侍,“还有一件事,以后我便不是公主,孤是北境公!” :。: 第一百八十章 百年孤城 阳光照射大地,那明亮的光将璀璨的星河掩盖。 前殿的大臣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着新君主政。 独孤瑾站在后室的门前,她穿着专为她定制的公爵华服,或者说是这三晋大地上第一件女公爵的朝服。 “君上,您还不上朝吗,这下面的大臣们已经等不及了。” “我知道,”独孤瑾点了点头,她看着手上戴着的戒指那水晶门上回照的面容。 此刻的她再没有什么牵挂。 她走上去,站在门前。 身边的女侍急忙走过来想要帮她打开大门,然而她自己将双手按在门上。 缓缓打开了大门。 “恭迎君上!君上天安!” 大殿上,所有的大臣照例跪拜祈福,丝毫没有半点忤逆的样子。 独孤瑾很是舒心,她点了点头,便学着父兄的样子请诸位大臣平身。 她实则并不知道,在她还泣涕涟涟,哭作泪人的时候,林霄寒就已经用强硬的手段震慑住了这些朝中重臣,大殿见血之后,也再没有人敢言行不敬。 春日渐去,慢慢地天气也开始变暖,湿润的空气环境滋养着大地,唯独在那长城之外的极北之地,尚且给人极度寒冷的感觉。 毕竟这里是阳光的禁地,厚重的云层阻挡了阳光的照射,在地面上出了白雪皑皑之外再无其他。 林霄寒率领着手下三十骑兵继续向北行进。 刚刚的风暴非常强烈,为了保证体力避免危险,他们在一旁的土丘后面进行了修整,待此刻天气逐渐好转,云层逐渐发出些许光亮,他们才开始继续赶路。 “殷大哥,你看现在咱们该往哪里走?”林霄寒用手挡着眉骨,尽力向四周看了看。 “咱们呐现在已经距离长城有八十余里,再往东北走个八十里,估计就到了,”殷季的手上拿着看起来破烂不堪十分古老的羊皮地图,上面的图案虽然已经很模糊,但熟知地图的殷季依然可以辨认。 “再走八十里?”林霄寒有些担心,他仔细观察了一下远处出了白雪以外根本看不到任何遮挡物。 “咱们这样走,要是再遇到风暴可就难办了,”苏雨斓蹲下身,她抓起一小块雪,捏了捏,“这雪块非常硬实,温度已经够低了,虽然马上就到夏季,但现在还不是极北之地升温期,想要在几天内摆脱大雪几乎不可能,如果我们贸然前进,再走八十里起码要一日半,而且,咱们的马已经很劳累了。” 林霄寒叹了口气,此刻他们身处茫茫的大雪之中实在没有什么好办法。 “殷大哥,如今咱们所处的地方,叫什么?” “我看看,”殷季仔细地观察了一下环境又对着地图找了找,“现在咱们已经到达了过去汉人族群所抵达的北方最远的地方,在往北二十里有一座荒城,是秦代移民所建的城市,叫做羌庸,晋一百二十二年被野夷攻伐毁灭,由于城市由石头建成,遗址尚存。” “羌庸,好啊,既然有建筑物,咱们就去避一避吧,”林霄寒招了招手,四处歇息的士兵们立即聚拢起来,“咱们再坚持一下,就二十里地,便是一座废弃的城市,咱们全速前进,到了那再歇息!” 士兵们一听这话立马有了精神,他们又加快了速度,向着北方继续行进。 别看只有二十里,若是在南方的平原上吃醋,只要半个时辰便可到达,但在这风雪之中,他们足足走了两个时辰,极北之地日夜难分,白天紧紧只比黑夜多了些许亮光,他们也只能根据那亮光的明暗交替来分辨时间。 大约已经到了午后,那座向往的城市遗址终于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座古代遗民所建立的城市——羌庸。 整座城市从正面来看一点不大,若是东西走向估计一下,也就五百步的距离,虽然城墙破落掩埋在大雪之中,但是高低错落还是能够看出遗留的痕迹。 林霄寒率领着众人走进了那只剩下框架的大门。 虽然破败不堪,但实际上每个房社还有痕迹,有些已经剩下半块墙壁,有的被掀了屋顶,有的甚至只剩下一块地基高出地面些许。 但再找一找居然还能看出街道的规划,四四方方,通向全城。 “按照咱们汉人的规划,这城市的中心宫楼应当于城内中心略偏北,以朝南而建,”林霄寒指着北面,“白瑜,你带上三个人骑快马迅速北探,若是找到类似宫楼建筑速速回报。” “诺,”白瑜立马驾马上前,带上身边三个侍卫以最快的速度向北前进。 林霄寒示意大家就地休息,实际上城内虽然破败但落雪的厚度远不及外边,大家站在一起也稍微有点温度。 白瑜的速度很快,大约有个将近四百步的距离,一座要比所有房舍都要高大的建筑出现在他们面前。 白瑜大喜过望,他立马带着手下的士兵下马,走到前面。 “长官,这建筑大是大,可怎么没有大门呐。”士兵有些奇怪,然而白瑜却笑了笑直说他没见识。 他立马在墙壁上拍打将那些积雪给扑掉,很快一扇看起来不大的铁门出现在他们面前。 “怎么样,我说吧,这大门一定埋在雪里。” “长官还是厉害啊,咱们赶紧回去向林将军汇报吧。” “嗯,”白瑜骑上马,四人立马调转马头向大部队的方向走去。 时间很短,林霄寒他们不过歇息了一刻,白瑜便兴致冲冲地返回。 “怎么样找到了?” “回禀将军,我们找到一座要比其他房舍大得多而且更加坚固的宫楼,建筑完整,可以用于躲避风雪。” “这太好了,”苏雨斓很是高兴,“咱们还等什么赶紧走吧,来来来,大家快起来,咱们有地方歇息了。” 一听这消息,士兵们都激动不已,他们纷纷站起身聚集到林霄寒身边。 “真的是很完整?”林霄寒问了一句。 “对啊,几乎没有一点损坏的痕迹毕竟是石头建筑,坚固。” 一听这话,林霄寒皱着眉头和殷季对视了一眼显然他是有些顾虑的。 “还等什么,咱们再待在外头要冻死了,这么多年的老房子,还能有什么危险,咱们起码去看看啊,”苏雨斓见林霄寒这般犹豫赶紧催促他。 “好吧,暂且去看看,”林霄寒跨上马,“走,咱们继续前进。” 第一百八十一章 魔影 黑色的墙壁在白雪中越渐醒目。 纂刻着奇异的符文。 整块墙壁上,都凸起怪异的纹样。 青铜色的锈迹代表着经久的年岁。 林霄寒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如此奇特的建筑怎么会当做宫楼。 “这地方,有些阴森地可怕,”殷季看着那毫无章法的纹样,又比对了一下地面上石板上的符文,“这里明明是汉人的城市,为何石板上刻着野夷的古老文字。” “你看得懂?”林霄寒有些惊讶,他走上前,“苏雨斓,你过来看看。” 苏雨斓蹲下身,把那残余的雪水挥散开,整个刻满符文的石板完全暴露出来。 “这……这是卧露朝的老文字,这种文字已经废弃了一百年了。”苏雨斓仔细观察每一个字形,看起来有些紧张。 “卧露朝?难道野夷也有朝代更迭?” “对,其实现在的耶禄氏也是在大约一百年前才上位成为可汗的合法继承人,而在此之前一直是更北的卧露氏掌权,不过卧露氏最后一代大汗发动对耶禄氏的进攻失败,才导致王朝毁灭,耶禄氏成为大汗,这些字……”苏雨斓担忧地看着那铁门,“这些字不是什么吉利的东西。” 所有人都跟随她的视线看向那扇已经老旧腐朽的铁门。 “那些文字的意思是……”林霄寒下意识地握紧长枪。 “我也不能确定,毕竟如今野夷用的是类汉字,而一百年前卧露氏在位时所用的皆是古文字,不过我在做大巫师的时候,还是对古文字有所研究,这些字都是不祥的文字” “不祥?” “会不会是野夷对咱们汉人的诅咒?他们攻下了这座城还想要这座城所有人永世不得超生?”白瑜问道。 “有这种可能,”苏雨斓点了点头,“我在野夷那的几年,他们的确在战斗结束后对敌对部落进行诅咒,可是……这些字都是极度邪恶的类别,是最狠毒的诅咒。” “最狠毒,”林霄寒皱着眉头,“这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在众人思考着的时候,外头的风雪忽然暴起,螺旋向上的风暴从四面刮来,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只剩下数十步之内,看来着飘忽不定的雪暴又开始出现了。 “可恶啊!”殷季看着那越发凶猛的风暴,“怎么办,这风暴来了,若是再不找个地方躲起来,咱们可抵挡不住。” 大家纷纷动摇起来开始想要走进那高大的建筑。 林霄寒看着那生锈的铁门,他越发觉得有些不妥,可如今风暴就在眼前,如果再不做决定,大家都会被风暴吞噬,死无葬身之地。 “先行进去吧,待风暴结束赶紧离开!”林霄寒指向那扇门,“开门!” “诺!”两个强壮的士兵立马拿出重锤对着大门猛地一敲,轰,那扇看似沉重的门立马倒塌下来。 林霄寒拿出包好的油布火把,用燧石打出火,率先走了进去。 “里面有空气,还好,”林霄寒招呼着大家进来,油布火把并不多,在路上还有用到的时候,所以只有林霄寒和殷季,白瑜三人持着。 建筑内部也稍微透光,加上火把的亮度,所有人都可以看清四周的环境。 从大门进去,果然温暖了许多,所有人都感觉十分舒服。 大门内是一座宽大的厅室有点像正常每个国家的都城的大殿。 “这里应该就是过去这座城的管理者议事的地方吧,”白瑜四处看看,他突然发现那些四周的墙壁上有着大量的壁画。 “不,”林霄寒走近墙壁,“那上面完全用黑色的颜料绘出了奇异的图案,这些东西,有点像是祈祷?” 苏雨斓走到林霄寒身边,向那墙壁上看去,“对,是一种祭祀活动不过不是祈祷,而是诅咒,血咒!” “血咒!”殷季惊讶地看着苏雨斓,“你确定?” “错不了,这就是血咒,所有巫师里最邪恶,反噬最强大的诅咒,在如今的野夷中,应该已经失传了,不过这上面所画的是血咒的过程!”苏雨斓颤抖地将手伸过去触碰着墙壁,那种老旧的年代感立即吓得她缩回手指。 “怎么了?”林霄寒疑惑地问道。 “不,不可能,”苏雨斓转过身,她看向深处的那扇大门,有个好奇的士兵用力推着大门。 那老旧的铁门缓缓移动起来。 “不能动,快放手!”苏雨斓大声喊了出来。 可就在同时,大门已经松动,开出了一条小缝。 那士兵听见她的喊叫声,立马松手,一动不敢动。 就在众人不知什么情况,紧张地看向苏雨斓的时候,她却顾不得任何,狂奔过去,她伸出手,看样子是着急想要关上那扇门。 可一股奇异的暖风吹了出来,一瞬间她定在那动不了了,而那靠近着大门的士兵就如同中邪一般双手撑在门上用力开始推动大门。 “不能,不可以!”苏雨斓紧紧抓着头,她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一样,失去了意识。 见状白瑜急忙想上前阻止那士兵。 “别动!”林霄寒立马叫住了他。 这时回忆突然闪现在他的大脑中,他清楚地想起了,刚刚见到苏雨斓时,她和自己说的话,她和她的哥哥进入了极北皇陵,可被一种奇异的味道所吸引,她的哥哥产生了强烈的幻觉。 林霄寒恍然大悟。 “野夷拿下了这座城,可却彻底毁了这里,这怎么想也想不通,唯一一个可能就是……”林霄寒紧张地看着那扇缓缓打开的大门。 殷季似乎也想到了原因。 极北之地及其荒凉,可以遮风挡雪,生存的地方本来就不多,这现成的一座城为什么野夷不会选择使用。 “晋一百二十二年,晋一百……”殷季和林霄寒默契地对视着,他们似乎已经料到了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快退!快!”林霄寒怒吼着,他身边的士兵立马后退。 林霄寒一只手捂着口鼻,猛冲上去,一把抓住苏雨斓,退了回来。 咚! 石门内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声。 轰! 那扇石门被什么东西抵住了。 一只血红色的手从黑色的迷雾中伸了出来。 第一百八十二章 魔影2 那只血红色,修长却尖利的手在石门上扣出了一道裂痕,似乎在将自己的身体给拉出黑暗。 “隐魔!是隐魔!”林霄寒转身看着大门,那狂乱的风雪完全堵住了出口。 所有人都惊恐地不知所措,他们只能看着那血红色的手缓缓伸长,血红色的手臂,慢慢地那颗似乎已经腐烂殆尽的头颅从黑色的深渊中挣脱出来。 那只眼睛冒着烈火般的红色光芒,满身的鲜红色液体滴落在地上。 它几乎已经完全没有了人的样子,皱皱巴巴的脑袋,深红色的血肉和骨骼粘合在一起,它的身体短而强壮,肌肉虽然腐败严重但可以看得出来已经完全板结,如同深红色的盔甲,那远长过常人的四肢支撑着他强壮结实的身体,他手掌不着地,,而是依靠着利刃一般的五指行走。 看到这一幕,那些还清醒着的士兵彻底傻眼了。 他们原本还以为隐魔不过如同虎狼那样的野兽,没想到却是来自地狱深处的魔鬼,那八爪蜘蛛一般的身形不仅瘆人,更是所有目击者永远挥之不去的梦魇。 太像了,林霄寒至少是在画中见过它的样子,已经过去了二百三十多年,这些死亡冤魂的仇恨却丝毫没有削减,它那低沉的嘶吼伴随着喷涂出来的红色液体不断震慑着人心。 慢慢地它完全爬出了石门。 那被奇异气体所迷惑的士兵突然苏醒了一般的,惊恐地大叫着,它距离那死物不过数步,然而他的双脚颤抖着,根本没法移动半步。 “额……额……”他的瞳孔几乎放大到无以复加,甚至不知该如何叫喊。 听到身边微弱的声音,隐魔转动了它的头颅,面向那个士兵。 它高出常人许多,从上往下俯视,充满了死亡气息。 林霄寒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他唯独手执长枪,面对着那隐魔,可哪怕他再努力让自己鼓起勇气冲过去,他也根本做不到。 那隐魔慢慢接近他身边的士兵,似乎一百年的禁锢已经让它对外部的事物无比陌生。 那双猩红却空洞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它身上的红色液体慢慢滴在了那士兵的身上。 “额……额……额……救……” 那猩红的眼睛突然怒而圆睁,腐烂的嘴巴突然张大,肉眼可见的无数细小的尖牙锋利无比。 那张嘴初看不过是大了正常人些许,但嘴角裂口如同可以缩放一般迅速变大活生生吞下了那士兵的脑袋。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退后两步,那种恐惧与死亡的气息瞬间传播到每一个人的身体里。 那失去头颅的士兵,献血喷洒,僵直地摔倒在地上。 杀戮似乎激发了隐魔无限的欲望,它面向惊恐的人群,嘶吼了一声。 突然它极速冲了过来,看似缓慢而巨大的怪物居然像猎豹一样迅速,飞快地冲向距离它最近的士兵,利落地撕裂了它的身体,一口吞掉了它的脑袋,人群彻底崩溃了,不少士兵的心理防线被攻破,向着大门跑去。 “不可!”林霄寒大喊着想要阻止他们,然而那种恐惧使得他们已经分辨不了方向,向着死亡的雪风暴中前进,不过刚刚走出去数步,他们便消失在极度寒冰之中。 死亡将是其唯一的结局。 那隐魔暴怒地嘶吼着,虽然镇北军士兵们都训练有素,勇敢无二,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魔物,所说先例在这,没人敢继续跑出去,但所有人都一样束手无策,无力抵抗。 “怎么办,咱们可不能坐以待毙啊,”苏雨斓靠近林霄寒,“隐魔强大,按照以前的记载,死亡的隐魔都是数百人合力而为咱们人太少,地方又太小,很难制服它。” “没办法了,必须得有人先上去!”林霄寒猛地用枪敲击地面,用这尖利的声音吸引隐魔的注意,“诸位,隐魔虽强,然不是坚不可摧之体,我等一同努力,必可杀之!” 林霄寒持枪快步冲了上去,他时刻注意着隐魔的动作,那家伙见他冲了过来毫不含糊,扬起两支锋利的长爪狠狠向着林霄寒扑过来。 就在那鲜红的利刃即将触碰到林霄寒的那刻,他突然极速变向侧身从后面换手持枪,一击将长枪刺入了隐魔的身体里。 它疼痛地伸出粗壮的大腿将林霄寒甩了出去。 它那被长枪刺穿的伤口里不断流出腐烂且鲜红的液体。 “看呐,这怪物是可以杀的,大家上啊!”殷季乘机赶紧招呼着士兵们冲上去! 所有人的勇气都被激发出来,他们呐喊着一起冲了上去。 士兵们的呐喊似乎激起了隐魔极大的愤怒,它不顾痛苦地挥动双爪,那尖利程度甚至高过刀剑,被它伤到的士兵,身体破裂,四肢折断,摔倒在地。 两方争斗起来,一只隐魔便让那些个士兵束手无策,难以面对。 林霄寒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他倚在墙边,费力的喘着粗气,从外面看不出来,其实他已经受到剧烈的冲击,身体受到不小的损伤。 白瑜和殷季还在努力坚持着,然而被隐魔杀死的士兵已经躺了一地,隐魔身上却只有寥寥几道伤口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伤口丝毫没有影响到它强大的杀意。 林霄寒强忍着痛躺坐在墙边,而他这么一动,墙上黑色的壁画被蹭掉在地上。 林霄寒疑惑地看向地上结块的那些黑色物体,又转头看着满墙的壁画。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拿起那一小块黑色物体,凑在鼻子前面闻了闻。 “这……这是黑油!”林霄寒惊讶地看着那些壁画,这些东西绝对不单单是普通的诅咒那么简单。 “苏雨斓!苏雨斓!” “你没事吧,”苏雨斓急忙跑过来,“你伤的不轻啊。” “管不了这些了,你告诉我,过去那几次野夷杀死隐魔都是靠的什么!” “靠什么,那当然是靠合力围杀啊。” “不,我是问有没有什么和杀动物不一样的一些……一些特殊器具。” “特殊器具?”苏雨斓皱起眉头,“特殊倒是不特殊,不过有两次都记载了用了燃火的巨石投掷隐魔。” “对了,对了,”林霄寒大笑起来,“这些壁画不仅仅是血诅咒,而是彻底毁灭这隐魔的地狱烈火!” () 第一百八十三章 魔影3 鲜血如同献祭灵魂的至宝,让这狭小环境中爆发出极度可怕的异色光芒。 这种光芒,这种夹杂着着鲜红色,黑色的光芒不断侵蚀着人们的灵魂,而同时使隐魔的杀意越发强大。 冰天雪地之中,灵魂或许会沉睡,会冰封,但冤魂不会,他们生时未能得到合理的对待,折磨,精神毁灭,而仇恨便会凝结在灵魂中永世不朽。 哪怕百年,那深藏在腐朽中沉睡的灵魂,伴随着地狱的业火涌现人间。 隐魔又一次撕裂了无辜士兵的头颅,它贪婪地俯视着所有人,似乎告诉我们活着的东西,都将是它狩猎的目标。 它们的使命便是在这人世间摧毁一切。 林霄寒扶着墙壁,他拿起火把,对着那墙壁上的奇异壁画,每一张画都讲述着野夷对付隐魔的故史,他们献祭了自己的寿命,用以抵抗这些地狱使者。 然而当他们好不容易囚禁这可怕怪物之后却死于狂暴的风雪之中。 “对了,错不了了,”林霄寒的大脑里回溯出百年前野夷对付这只隐魔的场景。 那不过寥寥数十人的野夷队伍耗费了大半人的生命,终于将这只可怕的怪兽关在了沉重的石门之中,然而他们却无法彻底杀死它,于是他们中的一个了不起的巫师用黑油绘制了这带有诅咒的壁画,他动用血祭,用所有人的生命封住了隐魔,他们在暴风雪里熄灭了自己的灵魂,便无力启动他的死亡诅咒,但同时也关押了这只异兽。 他清楚日后这只怪物可能会重现人间,于是,他大胆地预想这满墙的壁画将彻底杀死它! “所有人,躲到大门边上!”林霄寒几乎用出了全身的力量,呐喊出来,交战正酣的士兵们先是一愣,随即立马后退到大门附近。 那隐魔听见了声音的来源,越发愤怒,于是调转方向,对着林霄寒冲过去。 “呵呵呵,就让这生者的生命之火送你回地狱!”林霄寒拿起火把朝那墙上的壁画甩了过去。 轰! 烈火就如同肆虐燎原般的速度极速扩张,那生动而传神的壁画从原来黑色的静物转变成金红色的烈火之舞。 只不过短短抬手之际,整个大厅四周都燃起了近乎于疯狂的烈火牢笼。 那刚刚准备冲过来的隐魔立刻感受到了什么似的,发出了表示恐惧的低鸣,它后退了,似乎那些烈火在不断镇压着它的灵魂。 “这……这……真的管用了,”苏雨斓笑着看向林霄寒,然而此时他已经气喘吁吁几乎脱力。 苏雨斓急忙拉着他向人群靠过去。 那烈火肆虐着,黑油久燃不消,熊熊的火焰如同触手,极为奇异地开始扭动,甚至凝聚成为极长的火臂向着隐魔的方向延伸。 空气中似乎出现了那些死者的影像,他们吟唱着生者的哀鸣和悼词,他们哭诉着无端死去的痛苦和灵魂湮灭的悲惨。 隐魔的低鸣声愈加凄厉似乎此刻它成为了受害者,它蜷缩着四肢紧紧靠着石门,它想要躲回原来的地方可烈火突然像有智慧一般突然燃向隐魔,四面八方的烈火螺旋着,如同锁链一般拷住它的四肢,缓慢地点燃它的身体。 它那惊恐地低鸣声越发凄凉,甚至变成了极度痛苦的嘶吼,它不断挥动四肢想要挣脱那火焰锁链的控制,然而血咒所制造出的灵魂诅咒已经牢牢控制住了这躯壳内的冤魂。 哪怕它拥有着再强大的力量,在献祭生命的可怕压制力之下都唯独俯首称臣。 慢慢地那只怪物的全身都被烈火点燃,它的动作幅度越发巨大,越发怪异越发疯狂,它似乎根本想不到会受到如此镇压,就连在不远处看着的士兵们都惊讶地合不拢嘴。 “这就是地狱之火吗?”殷季看见如此震撼的场景,无法再作更多的感叹。 “不,这不是地狱的业火,这是生者的血火!无辜的人献祭了自己的灵魂去阻止冤魂在人间肆虐!”林霄寒强忍着疼痛仰起头,“这些死去的野夷勇士值得尊重。” 话语间,隐魔的身体已经被烧到发黑,萎缩,它的身体从原来的近两人高变成了不到一人高的黑色躯壳,它已经不具备任何伤人的力量。 慢慢地所有的火焰都灌输到它的身体里。 熊熊烈火成为杀死它的毒药。 火焰完全燃尽,那只隐魔躺倒在地面上。 整个大厅里满地都是黑色的灰烬残渣。 “结束了吗?”白瑜依旧心有余悸,他稍微走近看了看,那只隐魔已经在微微蠕动着。 “白瑜!”林霄寒独自走上前,他一瘸一拐的,但看起来仍然可以独自行动。 “臣在,将军吩咐。” “把我的枪拿来!” “您……您……诺!”白瑜有些疑惑,但他依旧走过去拿起长枪走上前。 林霄寒一把拿起长枪,用那长枪当做拐杖一般慢慢走过去。 那只隐魔的脸还依稀可见,他那已经近乎烧焦的眼睛依旧恶狠狠地看着林霄寒。 “你啊,的确够惨的,唉,但这满地的死者哪个不怨?”林霄寒举起了长枪,猛地刺入了隐魔的脑袋里。 那些黑色的液体喷洒出来,原本还能蠕动的身体立马停止了起伏。 林霄寒瘫倒在地上,他长叹了一口气,终于放松了紧张的神经。 身后的士兵立马冲了过来,帮他包扎伤口。 隐魔的可怕力量终于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再没几个士兵觉得这隐魔是什么普普通通的怪物。 这些东西分明就是世间本不该出现的可怕生物。 就如同林霄寒所说,它们不是生命,它们不过是冤魂寄宿的躯壳罢了。 暴风雪还未停止。 所有人都等待着暴风雪的停歇以及林霄寒的苏醒。 他们损失了一半以上的战士,现在整支队伍只剩下十余人。 那些自愿死去的野夷或许他们的灵魂已经灰飞烟灭再不可能得知自己创造的壁画在后人手上消灭了隐魔,但至少在当世,终于有办法杀死这些地狱的恶魔。 。 第一百八十四章 星空 “你们?” 林霄寒面前站着几十个不知名的强壮男子。 他们穿着皮毛和布条,脸上还纹着奇特的纹样。 “你们是谁?” “我们是帮助,你杀死隐魔的人。” “是你们?”林霄寒猛地站起身,他看着那些表情严肃,眼神坚定的野夷逝者,顿时激动起来,“你们是不是知道消灭隐魔的办法。” “你杀死了这世上最可怕的怪物,不是吗?”为首的那个野夷走向林霄寒,“你已经洞悉了我们杀死它的办法。” “可你知道的,那种办法根本不可能在野外使用,这世上保守有两万隐魔啊,怎么可能一个个消灭掉,有没有什么容易杀掉他们的办法?” “这个,我们帮不了你,”那为首的野夷叹了口气,“血咒早早在历史长河中消失了,这种诅咒的确强大,它可以让任何敌人灰飞烟灭,可你要明白,这世上有资质使用血咒的人实在太少了,哪怕找到可以使用的人,那也无法消灭几个隐魔,所以哪怕是告知你也无法改变大局。” “那你们出现在我面前到底有什么意义?难不成是来接我离开人世?” “不,我们希望你可以阻止隐魔的南下,我们湮灭了灵魂,所希望的只不过是告诉后人消灭这些怪物是有办法可寻的,绝对不是一边倒的失败,这次你们杀死了隐魔,日后便可以杀死千千万万只隐魔,而唯有你这个真正的领袖将拯救这世间众生。” “我……”林霄寒刚想说些什么,那些站在他面前的音像便缓慢地越渐透明。 “我们的灵魂早已消逝,唯独这些话可以告知你,”那野夷首领最后看向林霄寒,“延续我们的意志,消灭那些不该存在的东西。” “喂!” 林霄寒直起身,他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苏雨斓。 “我……我看见了……”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苏雨斓一把保住他,这一下有些突然,让林霄寒瞬间僵住了。 “我还以为你就这么完蛋了呢!” “我怎么可能那么脆弱!”林霄寒双手有些不知所措,他尝试着轻轻靠在苏雨斓的背上,缓缓拍了拍,安抚她的情绪,“好了好了,我这不活了吗,而且感觉还不错,身体没什么疼痛的了。” “你昏迷这两天实在是人心惶惶的,大家只能在宫殿里待着,等你醒过来再做准备。” “我昏迷了多久了?” “一天半,”苏雨斓站起身,“我去把他们叫过来。” 林霄寒看着她走到外头去,于是四下观察了一下,这间卧室看起来保存地很好,他站起身,虽说还是有点不舒服,但是比较起昨天的感觉,要好上太多。 殷季白瑜他们知道林霄寒醒过来也是激动不已,他们都聚集过来,想看看林霄寒。 “没这么稀奇吧,昨天的我和今天的我有什么不同啊?”林霄寒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看着他们。 “不啊,您是不知道,您这眼睛一闭,我们那是着急地不得了啊,”白瑜拍了拍胸脯,“虽说之前我还是有些怀疑您的能力,但是今天我白瑜实话实说,您是真的了不得,要不是您咱们所有人估计都已经成了那隐魔手上的亡魂。” “你这么会奉承,怎么在北境没混出了什么官位啊?”林霄寒打趣地说到。 “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啊!”白瑜有些愠怒,“我可是真心敬佩您啊。” “哈哈哈,那是我知道的,开个玩笑罢了,”林霄寒笑了笑,“好了好了都看过了便不必聚在这了。” 林霄寒说完,他们便纷纷散去,给林霄寒一个人歇息的环境。 天空中的光芒越发减弱,慢慢地黑夜降临,大家纷纷准备好柴火,准备歇息。 林霄寒一个人走出了这座宫殿,他看了看有些不一样。 “喂,做什么呢?”苏雨斓走上前。 林霄寒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苏雨斓突然出现于是指了指宫殿的外墙,“你看这里有些不像咱们之前剿杀野夷的宫楼。” “咱们之前都搞错了,”苏雨斓走到墙边,“实际上那座宫楼是个巨大的监牢,在那监牢后面,也就是咱们待的这个宫殿才是原本这座城池的大殿所在地,里面也有不少的常用物资还能使用使用。” “在宫殿前面建个监牢,这些北上的汉人还真是奇特,”林霄寒叹了口气,“虽说咱们损失了这么多战士,但是至少杀死了这只隐魔,也不枉这次损失了。” “当时你是怎么知道墙上的那些壁画是黑油画出来的?”苏雨斓问道。 林霄寒笑了笑,他指了指前面,“介意陪我走走吗?” “当然没关系了,走嘛。”苏雨斓看着脚下的白雪,快步往前走去。 “我啊,其实也不清楚,只不过一直很奇怪,隐魔如此强大,怎么可能被制服,在那些古代文献中,他们身体强壮,刀枪不入,既然无法被锋利的刀剑杀死那唯有烈火可以燃烧它们。” “所以你就觉得那些奇异的壁画不会是毫无理由地画在那?” “对啊,那些画是野夷古代英雄的伟大杰作,”林霄寒长叹了一口气,“野夷里也有这么一些不畏生死,将天下兴亡放在个人利益之前的战士。” “听你这意思,你对野夷的态度有所改变了嘛!” “也是,是改变了,这天下每一个种族都有伟大人物,野夷也不例外,”林霄寒看向东北方向,“我认为咱们一定可以成功的,只要和野夷合作,一定可以击败隐魔。” “不错嘛,”苏雨斓踮起脚跟,拍了拍林霄寒的肩膀,“有进步,终于懂了野夷好的地方了,你看天上!” 林霄寒疑惑地抬起头,那原本黑压压的天空居然闪烁着点滴星光。 虽然看不到璀璨的星河,但在这充满着压抑死亡气息的土地上,却可以看见故乡的人们看着同样的星星。 “真美,云居然散开了。” “不仅散开了,还刚好是月牙日,咱们可以看到极北之地一年也遇不到的几次星空,”苏雨斓望向林霄寒,“喂,如果咱们成功了你是不是就要回到北境去了。” “我吗?我不回北境,我是晋军统帅,我要回镇北军里。” “那太好了,”苏雨斓很是高兴,“不去北境就好。” “这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苏雨斓笑着快步向着前面奔跑,“走啦,乘着没风雪,咱们就尽情跑一跑!” 。 第一百八十五章 攻城之期 所有人都站在简易的沙盘前。 林霄寒放置了一些自制的兵牌。 “诸位如今咱们的位置已经十分接近野夷部落居住的区域,”林霄寒指向东北部方向,“我们极速行进约六十余里应该就可以抵达。” “若是咱们直接过去,被野夷人发现了,必然会产生冲突,咱们起码得想点别的办法。”苏雨斓答到。 这下众人倒是有些疑惑,若是不能见到耶禄荣德,可能会产生巨大的误会。 “既然要不被发觉咱们就只能进去几个人,以免让野夷发觉。”林霄寒看了两眼白瑜和殷季,这一下,他们两人便明白了林霄寒的意思。 “好啊,既然如此,就由我与白壮士随林将军一同潜入狼牙都。” “等等!怎么可能这样,”苏雨斓很是不悦地走上前,“我是野夷的大巫师,我得陪你们进去才行!” “不,”林霄寒拍了拍她的肩头,“你啊还有更重要的活要去办。” “更重要?” “好了,大家过来,我来说说咱们的计划。”林霄寒招呼所有人到他身边开始交代一些任务。 此刻的极寒冰封和南方楚地的燥热形成鲜明的对比。 李逝亲自率领两万兵马向着大陆最南端前进。 即将迎接他的是更加温热难耐的暑气。 而与此同时,常力山也看见了来势汹汹的南境军大军陈兵于云泽关前,这一切都开始对楚队产生了巨大的错觉。 刘襄垣的大军已经极速南下,三万精兵即将抵达宛城。 在这混乱的战局之外,一队来自齐国的骑兵向着楚国的方向疾驰而去。 夜色将近,李逝决定在宛城外五十里地扎营,在这个位置,宛城的斥候发觉不了,同时等到白天后,还能以最快的速度在日中后抵达城下,发起攻城之势。 “君上!臣叶澜有事禀报。”主帐外,叶澜忽然来报,倒是让李逝有些疑惑。 “进来吧。” “谢君上,”叶澜打开帐篷走了进来。 “坐,”李逝收拾出了桌椅,虽然到了夜里,李逝依然穿着厚重的盔甲,由于天气太热,他们都脱去了里面的衬衣,内甲的软布直接贴身。 “今天你来,有什么事报告吗!?” “嗯,君上,按照您白日里说的意思,明天正午抵达宛城后就直接发动突袭吗?” “对啊,”李逝笑了笑,兵贵神速,要的就是一击制敌,况且宛城守卫不会很多,他们三面作战,必然要分散兵力,如果护卫虎啸城,那必然放松对宛城的守卫,咱们若是不快一点拿下这座城,待城中斥候成功逃脱,抵达虎啸城他们便要有所警觉。 “您说的对,只是,”叶澜有些犹豫,但他还是咬了咬牙,说了出来,“我怕君上此计已经被魏桀洞悉。” 李逝眉头一皱,他也根本没有想到叶澜会这么说,不过他还是放松地笑了笑,“你这么讲,一定是有什么依据,不妨说出来听听。” “既然君上愿意听,那臣便将心中所言说出来,”叶澜长嘘了一口气,“刚刚傍晚咱们收到了常力山将军的消息,南境已经派大军压上云泽关只等着发起攻势,于是您觉得加速行军,明天早上就一句攻克宛城。” “你说的不错,如果云泽关受到压迫,哪怕常力山和叶承再能守,也不过十日左右的时间,我计算过,那狭窄的云泽峡谷绝不是短时间内可以突破的,然而虽然时间充裕,但咱们攻打南境需要时间,南境纵深非常,咱们距离虎啸城五百余里,如果不加速行军,怕是云泽关被攻破后,也难成功拿下虎啸城。” “您说的这些,臣明白,可是您不觉得有些奇怪吗?”叶澜担忧地说道,“咱们的军队已经准备了许久,其实随时都可以发起对宛城的进攻,但按照您的意思,要云泽关受到攻击后,证明南境分兵云泽关,咱们才能安稳地发起突袭,如今南境军陈兵于云泽关前却迟迟不发起进攻,难道咱们知道兵贵神速,南境将领就不知道吗,这次咱们面对的可是南境第一大将刘襄垣,他不仅骁勇善战,而且善谋用计,咱们不可不防。” 李逝仔细想了想他的话,点了点头,“不错,的确是我有些大意,如此匆忙地发起进攻的确有些不妥,如果不探明敌军人数和部署情况,咱们贸然发起攻势可能会损失惨重。” “君上英明,既然君上听进了臣的意思那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臣先行告退!”叶澜站起身鞠了一躬,就准备离开主帐。 “等等,”李逝一把叫住了他,“这些话,可不是你自己想到的吧。” “额,君上,臣灵光一闪,刚刚想到这些缺漏,虽说有点难以置信,不过确实是臣的想法。”叶澜的眼神有些闪躲,他看起来很是不自知在。 “你这么说,我可不高兴了,你一定在骗我,”李逝笑了笑,“我都猜到了你还不愿意讲吗?” “我……我……”叶澜见再也隐瞒不了,急忙躬身行礼,“恕臣隐瞒,实际上是陈言惬陈姑娘想到的一些办法,她希望臣来提醒您,但是不许我透露是她的意思。” “果然,”李逝皱着眉头,他虽说有些激动,但同时也越渐担忧,“她……她在哪呢?” “她……她在议事大厅,估计下半夜就得离开了。” “那你还不告诉我!”李逝急忙走出大殿,向着议事大厅走过去。 他焦急无比,这几天见不到陈言惬,虽说表面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实际上他每日都能想到陈言惬的面庞。 那议事大厅近在眼前可在李逝眼里也是无比遥远,他以最快的速度走上前。 可正当他想要打开帘幕的时候,他犹豫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从来没有为陈言惬做些什么,如今面对她只剩下愧疚。 他伸出手,颤抖着,他咬了咬牙,猛地挥开帘幕。 那空荡荡的议事大厅里早已没有一个人在了。 。 第一百八十六章 怅然若失 “君上!”叶澜追了进来。 那议事大厅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李逝呆呆地站在那,他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君上,陈姑娘她……她走了,刚刚守卫的士兵说了,他们也不敢拦着。” “哦,知道了,”李逝点了点头,他冲叶澜笑了笑,“你去忙你的吧。” “诺!”叶澜虽然也有些担心李逝,可毕竟自己只是个臣子没资格过问君上的情感问题。 整个大厅又只剩下李逝一个人,他唯独看着那倒了半杯的茶水。 他清楚那是陈言惬来过的标志。 可是那茶水还冒着热气,而她人已经早早离开了自己。 李逝长叹了一口气,他本不志于此,在自己郁郁不得志的时候,他总是悲伤自己的身份,为自己无法走上权力巅峰,完成心中大愿所悲叹,可如今已经成为楚国之主,那种孤独感,那种压力感,那种痛苦却让他无比向往过去,向往自己还在乡野之间,尚可与陈言惬打趣谈笑的时候。 夜间,夏风不止,吹得帐子飘飘地,李逝闭上眼睛,他独自躺在长桌上,他终于有时间放松一下自己,这一阵阵微凉的晚风将他的疲惫一点点吹走,唯独那种失落感任凭多么舒服都一样挥之不去。 “明天,一切还得再算!”李逝的双眼缓缓闭起来,他似乎不想再去思考那些痛苦的回忆,唯独想要渐渐远离悲哀,重新将自己的目标放在这场战争之上。 刘襄垣的三万大军已经向着宛城连夜行军,只消短短几个时辰便可抵达,他贯彻着魏桀的指示,只要楚国大军开赴宛城之下,便前后夹击一举歼灭。 齐楚的结盟使得整个东部沿海的所有土地重新汇集在一起,强大的齐国大军不断向着兰陵城迫近。 而南境大军也已经即将到达兰陵城。 魏燮紧张地查阅着如同雪花般飞来的前线战报,晋国的据点一个个被拔掉,如今齐国六万大军已经在兰陵城以东三十里驻扎,如果明天一早发起总攻,将在短短一个时辰内拿下兰陵城。 “董奎将军,父亲的军队大约还有多久可以抵达?” “回禀大公子,如果足够快,起码得到明天午时以后。” “不可,这速度来的话,兰陵城已经被攻破了,刚刚斥候来报,齐国军队已经在兰陵城以东三十里地,一旦明天拂晓发起进攻,估计还不到正午,兰陵城便彻底崩溃了。” 董奎叹了口气,“可是如果咱们失去了兰陵城,便要在野外和齐国军队对阵,齐军强大,如今我南境军不过五万,镇北军刚刚抵达寒秧,想要投入作战起码还要四到五日,领南军估计刚刚开拔,若是如此,齐国大军压上,可能我们不足以战胜。” “你说的对,齐国,可不是好对付的,那些个云霁,蜀国说起来几万人的军队,不过都是些战斗力低下的杂牌部队,可齐国不一样,占据东部沿海富庶之地,自古以来军队强大,二百多年从未损失一寸土地,甚至在大的战役上未曾败绩,说是举国之力六万人,不过,我相信,若是齐戬以危国之际呼吁,可能还能招募更多部队。” 董奎有些担忧,“那我们该当如何,再有两个时辰就要天明了,齐国部队一旦攻城,咱们就走不了了,而且以城内的守卫来看,根本不足以支撑到君上驰援。” “董将军,若您如今站在父亲的角度,会如何做?”魏燮看向董奎,他表情严肃一点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回大公子,臣不敢妄加揣测君上。” “不,我是希望你想一想,如今父亲可能会用什么办法逆转战局,如果你也不帮我想想,可能我也无法觉得是战是撤了。” 董奎看着魏燮那失落的样子,也便只有想了想,“大公子,若要臣来想,君上必然是不希望失去兰陵城的,若是他率兵驰援之时,兰陵城依然屹立不倒,那咱们便可以乘敌军攻城之时,反打一手,咬死齐军,说不定可以将之完全击破。” “不错,不错,”魏燮点了点头,他倚着墙壁,似乎心里想的很纠结,“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战况紧急,谁能想到齐戬先发制人,父亲极速行军可也很难准时抵达,不过他一定希望咱们可以撑住,直到他的大军进入战场,我也想帮他,我也想……” “可是您在思考君上的愿景时有没有想过您对他的重要性呢?”董奎叹了口气,“君上对您的期望太高了,他年纪大了,纵使一统天下可又还有多少余力去守这天下呢,若是您出了事,他才会真正伤心啊。” 董奎这些话触动了魏燮,这些天很多事参杂在他的内心中,甚至开始矛盾纠结,父亲的大业,爱情,牺牲,苟活,很多名词在他的脑海中悄悄划过,都让他难以决断。 魏燮看着平静的城市,那些暗暗的灯火是还未入眠的百姓在窃窃私语点上的,这么大的一座城,可谁能知道,两个时辰之后来自东方的强大军队就要将之彻底践踏。 “我可以想到的,霍良一样可以想到,他是这世上最狡猾的老将。”魏燮笑了笑。 “所以您的决定是?”董奎似乎知道了魏燮的意思,他试探地问道。 “我?我有什么决定啊,我不过是彻彻底底地在自我安慰罢了,霍良这辈子未尝败绩,”魏燮闭上了眼,他的泪水似乎已经溢满了眼眶,“董将军帮我个忙。” “大公子但说无妨,末将必将竭尽全力办到。” “帮我把钟颖送去西方,保证她的安全。” “您?” “我要和霍良一战!”魏燮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坚定地看向东边,那地平线上星星点点的火光。 董奎一怔,但随即笑了,他似乎明白了魏燮心中所想,那个大公子其实没有变,他只是有些纠结罢了,纠结过后他已经遵循着他伟大的目标前行。 “末将必定差遣亲信去办,但大公子此战不可没有我董奎!”董奎跪地叩首,“末将愿留下来,与大公子一同抵御齐军!” 第一百八十七章 兰陵之战1 “再过半个时辰便要开太阳了。” 魏燮看着那昏暗的云层,他心中越发紧张起来。 原本明亮的火把开始暗淡,远处卷起滚滚浓烟,他知道那是齐军极速行军的信号。 “大公子,您要我们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完毕了,只要您下令,随时可以发动。”董奎一脸的汗,身上的盔甲都被汗水浸湿。 “北边,南边的百姓已经到了指定的位置?”魏燮转过头问道。 “是的,到时候,您一声令下,我立马叫精锐射手放火箭,片刻之间他们便可以开始行动。” “好!”魏燮看着那一已经越来越近的齐国士兵,这场战争一触即发。 齐队距离兰陵只剩下不到十里地,他们雄赳赳气昂昂,只等着一举击破城池。 然而作为前军主帅的霍良却有些担忧,他不断观察兰陵城四周的动向,然而前去搜集消息的斥候去了一个又一个,但什么消息都没有得到。 “霍将军,出大事了。”副将林道宁焦急地驾马过来。 “发生什么了?” “消息传回来了,杨珂失败,已经死了。” 一听到这个消息,霍良不由地一怔,原本他觉得端掉鸽云台将大幅度强化齐军的攻城优势,然而不想却失去一员大将。 “知道了,那有没有活口?” “有,逃回来的人说了,他们见到了南境大公子魏燮,照这么说,他如今应该在这座城中。” “在这座城中?”霍良捋了捋他花白的胡须,“若我是他,绝对不会再留在这,但凡有点眼界的都清楚兰陵城这座小城根本抵挡不了我齐军的冲击,此刻不走便绝对走不了了。” “那您的意思是?” “他已经撤走了,咱们反客为主,闪击晋国,魏桀绝对没有猜到,如今他虽然已经挥兵北上,可想要这么快抵达兰陵几乎是天方夜谭,所以咱们只要照常攻城即可!传我命令加速行军,今天正午之前便要拿下该城!” “诺!”身边的士兵气势汹汹,越发无畏。 齐军极速接近兰陵城,不过两盏茶的功夫,就已经兵临城下,前军部队两万人严阵以待,而身后四万主力部队也只差半个时辰即可抵达。 兰陵城上已经挤满了守城的士兵,弓箭手拉满弓弦,城下大门后也挤了数百士兵防止大门被攻破。 霍良摆了摆手,林道宁即刻驾马上前喊阵。 “喂!你们的大公子都已经逃走了,城内余粮也不多,我齐军六万片刻即可破城,你们若是想要继续负隅顽抗,那破城之时便是你们身死之日,如果现在开城门投降,齐王必可饶你们一命,免去你们的死罪。” 林道宁说的很是不屑,他甚至摇晃着脑袋,表示对南境军的嘲讽。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魏燮居然会出现在城墙之上,他站在城墙最中间,双手撑着城垛,“跳梁小丑,不知你嘴里在胡言乱语什么,当今天下唯有秀王一王何来齐王,叛君乱贼,胆敢在此叫阵真是不知死活!我是南境大公子魏燮,今天便和麾下战士送你们归西!” “魏燮!”霍良一惊,他定睛一看果然没错,所说没有和他见过几面但这和魏桀有着几分相思的年轻男子,绝对不会错!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呐!” 正当霍良震惊之时,林道宁已经慌忙奔了过来,“将军,我们该当如何,这人……这人便是魏燮啊!” “魏燮,他怎么可能?”霍良有些担忧他仔细一想,“不可能,他作为南境的继承人绝对不会如此冒险,绝对不会!可……” 他心中无比纠结。 而于此同时,和他一样担忧的魏燮也是在观察着敌军的动向。 “看样子他们是有些犹豫了,”董奎笑了笑,“不如咱们一鼓作气让他们开始吧,这样一定可以吓退霍良。” “不可,若是如此霍良绝对不会中计,再等等,等他们开始攻城!”魏燮一刻也没有转头,他死死盯着齐军阵地,生怕看漏了什么。 “魏燮,魏燮,”霍良也同样着急地思考着,“魏桀绝对不是愚蠢之人,他的儿子也一样行事小心谨慎,怎么可能和这几千守军共死于此呢。” “霍将军,秦初曾有典故,嬴启城中兵不足三千,面对汉军五万,大开其城门,散乱其百姓,奏响清脆的音乐,汉军不敢前,试探两日才得其真假,然而秦军十万援军意至,大破汉军,会不会这魏燮就是想用您的谨慎小心来反制您?” 林道宁的话提醒了霍良,但他还是有些担心,四处征战四十余载,他见惯了那些请君入瓮的计谋,如今魏燮居然如此毫无避讳地站在自己面前,怎么想都有些不对劲,更何况作为南境未来的主人,他不应该为了一城的得失而做出如此牺牲。 “传我命令,派遣五千先头部队佯装攻城,以探敌军虚实!” “诺!”林道宁得了令,立马传达给传令兵,在齐国阵中命令传达很快,前军五千兵马立刻开始向前继续移动。 在兰陵城的城楼上,齐队的异动看得很明显。 “董奎,准备好了……” “可大公子,敌军这一看便是佯攻啊,怎么可以这么快就……” “记住我们不是要赢他们,我们是要争取时间,”魏燮转身看向董奎,“我要让霍良不经意间看到我们的力量,而不是当他没有回头路可走的时候,破釜沉舟,到那时,咱们就没机会了。” 魏燮的眼神无比坚定,董奎很清楚,他再没有商量的余地。 “末将立即去办!” 董奎亲自去找到了已经待命的精锐弓箭手,三十发火箭升入天际,哪怕在数里之外也可以看见那闪烁的火光。 早早埋伏在兰陵城两边数里的兰陵城老百姓看见了准备开始的信号。 带领他们的南境官兵立刻开始指挥开始行动。 他们驾驶着牛车,羊车,而那些车子和牛羊的尾巴上都挂上了片状竹席草席,只等着展现出他们的力量。 。 第一百八十八章 兰陵之战2 轰隆隆~ 兰陵城左右两边的森林里传来了奇异的声响,震天的车马声和滚滚灰尘吸引了齐军的注意了。 “开始了!”魏燮的发丝上流出了点点细汗。 他知道这场博弈哪怕赢了也无法将战局逆转,而如果输了,那他将让自己的生命连同这座城全部葬送。 老百姓们卖力地拖动着他们的牛车羊车,在稀疏的林子里践踏出滚滚浓烟。 这是魏燮最后的筹码,他正等一个机会,一个霍良发起攻击但也可以随时抽身的机会。 那些沙尘浓烟缓缓升起,片刻之间已经形成了规模。 “大公子,咋们的人已经全部动手了!”董奎指向一旁,那阵势的确就如同千军万马前进一般。 齐国的先头部队已经攻城至半,城楼上的兰陵守军坚守城池,绝不有半点松懈,箭雨之下,齐军士兵依旧训练有素地推进。 霍良紧张地盯着城楼上的一举一动,他正犹豫着是否要发起彻底的进攻。 然而那越发浓重的烟尘将他的一切思绪打断了。 “将军!将军!”传令兵跌跌撞撞地骑着马跑回来,“出事了!兰陵城两侧突然出现大量浓烟,疑似伏兵突袭,请求将军指示!” “什么!说清楚!” “刚刚攻城时林将军要我注意四周情况,我一直小心观察不敢怠慢,突然就在两军交战之时,兰陵城两边的树林里扬起浓烟,车马声隆隆,我便立马前来报信!” 霍良一听便觉得情况不对,他顾不得其他立马冲上前阵,身边的士兵见状也只好跟上去。 他距离城墙越来越近,抵达了攻城部队的阵地之下,果然,兰陵城两侧浓烟大作大有千军万马迫近之势。 “不好,不好!快传我命令,即刻撤军,即刻撤军!有埋伏!” 一听主帅这么说,身边的亲卫立马开始呐喊起来,“快撤,有埋伏!” 士兵们一看这滚滚浓烟再加上现在下达的指令,立马调转朝向,往回撤离,虽然撤地紧急,甚至有些狼狈,但齐军训练有素,哪怕是紧急撤离也保持着良好的队形,不会发生相互践踏的情况。 齐军停止了攻城。 那数量巨大的齐队缓缓向后退去,从城楼看下去倒有些独特的壮观之色。 “撤离了!真的撤离了!”董奎欣喜大笑,“咱们成功了!大公子咱们成功了!哈哈哈!” 士兵们纷纷大笑起来,抱团大笑,所有人紧绷的神经终于放下来了。 魏燮长叹了一口气,他几乎背负了所有的压力,如今在这一刻终究可以释放出来。 他独自从人群中走出来,缓缓走下石阶,他笑了,或者那不是笑,是一种极度放肆的哭,他时不时仰起头,此刻一句话也不想多说,唯独用眼泪来释放压力。 这一计不过是灵光一闪的谋划,他甚至不知道这个老谋深算的将领会不会中招,他早已做好了被揭穿,被杀死在门楼之上的准备,那封已经写好的遗书已经被他交代给撤离的斥候,只等着城破,让他交给父亲。 这一战是他第一次独当一面,或许不久后他的父亲就将抵达这座城,但起码此刻是他自己以他的努力保证了兰陵城依旧可以屹立不倒。 他蜷缩在城墙下的一角,他只想放肆地哭一场,就这么一场,毫无束缚,无人打扰,在肆意的欢呼声中疯狂地哭上一回。 兰陵城旁的浓烟渐渐散去了,老百姓重新回到了城里。 如果推算地准确,再过一个半时辰,南境大军就将抵达兰陵城内。 齐国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些许时间最终消散为虚无。 霍良在大帐里独自坐着,他额头上积满了汗水,从兰陵城附近撤回来的斥候告知了他正真的消息,大量的兰陵城百姓从城外撤回城内。 他似乎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将军!”林道宁快步走入大帐,似乎有重要消息禀报。 霍良似乎在想着什么,林道宁这么大的声音他都没注意。 “将军!将军?” “嗯?哦,道宁啊,”霍良笑了笑,急忙缓解了自己的忧虑,他不想自己的下属看到自己紧张的一面。 “将军,陛下已经抵达大营后方,安礼数您应当立即前去恭迎陛下入营。” “陛下已经到了,”霍良叹了口气,“好吧,随我去迎陛下。” 他站起身,此刻的他老态尽显,已然七十多岁的他一直坚持着一线作战,老当益壮,无所畏惧可今天,他那驮着的背,衰老的脸却是如此真实地表现在众人面前。 他知道他中计了,如此简单的一个计策,一个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打的赌,可是赌输的却是他霍良。 齐戬的车驾浩浩荡荡地抵达了齐国前锋大营,六万齐军集结完毕。 他迈着大步跨下马,径直走入大门内。 霍良急忙迎了上去。 “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霍将军年老不敢忘忧国,军营之中何必行如此大礼,快请起!”齐戬很是恭敬体贴地扶起霍良,“将军,别来无恙啊。” “托陛下的福,身体尚好,的确没什么大碍。” “哦,既然将军如此康健没有半点问题,那估计已经获取大优势,南境之军已然败在将军手上了。” “臣……额……” 齐戬皱起眉头,他一看便知霍良这支支吾吾后面的寓意,“将军不会,不会败了吧?” “臣……”霍良扑地跪倒在地,“臣有罪,中了那魏燮的奸计,未能攻城成功,还请陛下治罪!” 齐戬闭上眼睛,他深感无奈地抬起头,长叹一口气,这一刻他身边没有一个人敢多言一句。 “霍将军南征北战,自先君在时便叱咤三晋天下无敌,奈何人皆有年老之际啊,你居然败了!” 霍良跪在那,一言不发,身边的那些士兵们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霍将军,你可以告诉本王,若是再战一次,您会不会令本王失望啊?” “不,不会了!”霍良站起身,他垂垂老矣,那苍老的身体和急切的表情对比起来,实在令人感叹。 “好啊,这座城屹立一天,本王就难以安心一日,”齐戬缓缓向前走去,“把你该干的事干好吧。” 。 第一百八十九章 兰陵之战3 兰陵附近的作战地图绘制地很详细。 齐国的地理学问大师水平很高,在他的绘制之下,就连最细微的山川石木都全部展现在这张作战地图之上。 齐戬坐在椅子上。 那样子实在有些令人觉得奇怪。 整个大厅里没有别人,所有的椅子都分作两排排列,而齐戬却独独搬了一张对着那高悬的地图,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低下头,似乎有些不快,但从他的脸上实在难以揣测到他的想法。 齐戬总是叫人捉摸不透,别人觉得他性情古怪,态度阴晴不定,但在这安静平和的时候,他总会独自思考一会。 自小的孤独使得他的这种习惯无法改变,那空荡的大帐将是他最好的伴侣。 浩浩荡荡的南境大军出现在城楼上,他们向着齐戬呐喊嘲笑,向着他表示自己的不屑。 当他抬起头,那扇大门缓缓打开了,满地都是肆意叫嚣的南境士兵。 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可他依旧在坚持向前走去。 那些士兵见自己的嘲讽无法动摇他,便立刻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他们纷纷举起长矛,井然有序地向他逼近。 他的双手颤抖了,如此大的阵仗任谁面对,都会恐惧,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君王。 那些士兵距离他越来越近,他想要拔腿逃走,然而他咬了咬牙坚持站在那,南境士兵呐喊着持矛冲了过来。 他握紧双拳,等待着审判的到来。 然而那浩浩荡荡的大军就这样毫无违和感地穿过了自己的身体,他依然毫发无损地站在原地。 摇旗呐喊的声音不绝于耳然而这些凶猛强大的对手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他愤怒地大吼起来,那些土地,城池,树木不断崩塌,眼前的场景被彻底撕裂,渐渐地他的心情得以平复,他睁开双眼。 他的面前还是那幅战略地图。 “陛下,您怎么了!”外头的侍从连滚带爬地跑进来。 齐戬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好啊,好啊,本王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你们谁也不能背叛本王!”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那侍从立马跪地叩首,惊恐不已,“陛下乃是天之骄子,天下唯一的王,谁也不敢背叛您!” “谁也不敢?”齐戬转过身,他纠结地看着那侍从,眼里满是愤怒和不解,“孤是唯一天之骄子,唯一的王,那为什么谄胥要走,他去了哪?你告诉本王,他去了哪!” “陛下……陛下……小的也不清楚,谄胥他……他……听守城的兵说他拿着您的调令往南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天下之主啊,本王真是滑稽,”齐戬露出诡异的笑容,他几乎笑到抽搐,笑到脸庞畸形,他那原本清秀的面容给人无比怪诞的感觉,“连陪着本王十多年的侍从都敢背叛本王!你们何谈忠心啊!何谈忠心!何谈呐!” 他死死盯着那侍从,似乎将心中的所有的愤怒全部激发出来,“本王等不了了,本王等不了了。” 齐戬跪倒在地。 “陛下,陛下不可啊!”那侍从猛地跑过去,想要把齐戬扶起来,然而齐戬颓丧地跪在那,无奈地冷笑着。 他笑着笑着,那道细长的泪痕便显露出来。 他失去了所有,或者说他从来没有拥有过。 这世上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 每一次的愤怒和狂暴不过是掩盖他内心中无所安放的恐惧罢了。 “本王问你,本王错了吗?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本王。” “陛下您没错,您是这天下最伟大的君主!您没错啊!那些背叛您的蠢货,都是……都是……有眼无珠的……的下贱货色……我们都忠心于您啊!都忠心于您啊!” “真的吗?你们真的……”齐戬一脸激动地看着那侍从,他似乎听到了想要的答案。 “真的,至少……至少……小的小的永远忠于陛下。”那侍从也痛哭起来。 “好,好啊!”齐戬感动地点了点头,他拭去泪水,站起身。 那侍从见主人已经重新振作起来,也是高兴万分连忙走到他身后为他整理衣摆。 齐戬笑着抽出了佩剑,“这天下原来还有永远忠于本王的人呐。” “是啊,小的永远……” 那侍从惊恐地看着那把插入他腹部的长剑,他缓缓抬起头,在他的眼睛里,是那狂笑不止,近乎疯狂的齐戬。 “陛下……你……” “你说永远忠心的啊,可你只要活着就可能背叛本王,但你现在死了,那你一辈子都是忠于本王的人呐,啊?呵呵呵……”齐戬立马收住了笑容,一把抽出了长剑。 那侍从瞪大双眼,无力地倒在地上。 齐戬自己整理好了仪容,他脱下君王的长袍,为自己穿上战甲。 “来人!” 门外立即走入两名士兵,“小的在。” “把大帐清理赶紧,然后召集众将前来议事。” “诺!”两个士兵立马将那死去的侍从拖了出去,用干布把地面擦拭干净。 齐戬走到自己的椅子前,他瞟了一眼那张精致的座椅,随即将它摆放回原来的位置,他坐了上去,一只手撑着剑,等待着手下的将领。 很快,齐军将领陆陆续续地走入大帐。 待所有人都到齐了,齐戬便抬起头,看了他们一圈。 “谁来说说战况啊?”齐戬问了一句。 随即人群中立马站起一人,“回禀陛下,末将可答。” “你是哪位啊?” “回禀陛下,末将是中军主帅齐均赐将军的副将刘斌。”那个年轻将军看起来很是精干,一脸想要表现的样子。 “好吧,”齐戬点了点头,“那你说说吧。” “谢陛下,”刘斌走到作战地图前,“今日早晨前军本来可以一举击破兰陵城,根据斥候得报城中的守军不足三千,然而霍良将军手握两万大军却被那些百姓的牛车羊车吓得寸步不前,导致魏桀有了喘息的机会,我齐军日夜兼程得来的优势彻底失去。” 刘斌这些话一说出来,霍良便越加没声了,他低下头,一点没有齐国主帅的高傲样子。 。 第一百九十章 兰陵之战4 “嗯,刘将军说的有理,”齐戬叹了口气,“过去我可是很信任霍将军,您的年纪算是军中最长,地位之高有目共睹,就连本王见了你都要谦让三分,怎么就能犯下如此错误呢?” “臣有罪,犯下如此大错,死有余辜,还请陛下问责!”霍良说完,便要跪下。 齐戬猛地一敲沙盘,一下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刚想下跪的霍良也僵在那,不知该当如何。 “本王何时要治你的罪了?嗯?”齐戬走到霍良身旁,霍良有些紧张,他颤抖着,那呼吸声很是混乱。 “陛下,末将之所为……” “若一次战败便斩主帅,那我齐国就是再人才济济,也顶不住杀的,”齐戬看向诸将,“战争,非常时刻,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霍良将军不过是区区让我齐军损失了些先机,如今优势依旧在我们这里,本王若是就此降罪将军,是不是显的本王太过无情了!” “陛下,哪怕您杀了老臣,那也无可非议啊!” “唉!霍将军快别这么说,”齐戬忙过去扶起霍良,“本王已经说了自己的想法,你还何必如此纠结?” “谢陛下宽容老臣,为陛下为大齐而战,臣万死不辞!” “罢了,”齐戬摆了摆手,“咱们还是商量一下此战接下来的计划吧,均赐,你说说。” “诺,”齐均赐走出将列,他前两人刚刚从楚地返回齐军营地,虽然日夜兼程,但他也一直了解前线战况,不敢怠慢分毫。 “回禀陛下,臣大致了解了如今兰陵城两方的军队力量情况,南境军方面,魏桀应当已经率领部队抵达城内,按照南境军队的布置划分和前线斥候带回来的消息看估计有五万人左右,加上城内军队,总共不到五万三千人,而我军主力大军六万,对比来看似乎我们略胜一筹,不过我们攻城,敌军守城,要是真的强攻城池我们可能损失惨重。” “那按照你的意思,我们该当如何?” “若是真的有意要拿下兰陵城,目的不过是一步一个脚印,稳健地向西推进,以防后方不测,不过如果我们没有后顾之忧又何必非要攻下此城?” “呵呵,小齐伯所言着实有趣啊,”林道宁笑了笑,“按您所言,是要我们饶过兰陵城,直奔龙原?你不想想这南境军大军压境,往前不过百里便是齐地,咱们饶过去,那就算拿下龙原,难不成咱们齐城不要了?” 林道宁的话,一下子就引起其他诸将的哄笑,大家本来就不待见这位齐家的年轻后生,之前得两万军前往北境就已经有不少将领不满,如今说出这么大胆的话,自然嘲笑的不少。 然而齐均赐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态度,似乎对他自己的话很有把握。 “你这么说必然有你的道理吧,”齐戬笑了笑,“不会真的如林将军所言,如此轻易地便反克了你的计策吧。” “回禀陛下,既然臣弟说出这句话,那便是有我自己的道理,绝不会是纸上谈兵。” “给本王说来听听。” “诺!”齐均赐走到沙盘边上,他指向那三晋大地最南端的巨大城市——虎啸城。 顿时,整个大帐内就如同炸开锅一般纷纷议论起来。 “我可从来没有说饶过兰陵是为了拿下龙原,我所希望的是火速南下,在南境军未能反应过来这段真空期,直插数百里外虎啸城。” 不仅仅是那些将军们,就连同齐戬也没有想到,齐均赐会想到这样的方法,“你这战法很是出乎意料啊,只不过你考虑到这样做的风险性吗?” “回禀陛下,臣弟已经深思熟虑多日,”齐均赐指向兰陵城,“这座城实际上一直在阻碍我们的视线,或者说一直阻碍着这千百年来西进的统治者们的视线。” 他伸出手将那代表兰陵城的门楼模型拿走,“诸位再看看。” 将军们一个个凑上去仔细观察起来,没想到,这块门楼被彻底拿走之后,晋东之地居然如此平坦无阻,自此地往南七百余里皆无强敌阻碍,经过九座城池,然其要么毫无军队驻守要么就是少量军队驻扎。 “如果我们换一种思维,一旦咱们极速南下,首先魏桀他想不到,二来如果他发觉咱们绕过兰陵,他们一定最先认为咱们要去攻打龙原,若是如此,他们最好的办法便是直接推进至齐地,拿下齐城再顺着齐楚走廊南下攻楚,可是我们要做的是以最快的速度攻杀虎啸城,夺取南境,同时通知楚军北上截击南境军,南境军子弟皆为南境本土人的,一旦他们得知南境已经在咱们手里,必然军心不稳,到时候进退维谷再难形成战斗力。” 齐均赐话毕,所有人都陷入沉思,有的一脸严肃,有的嗤笑不已,有的啧啧赞叹。 齐戬低着头,他仔细思考着这个方法,“此法,你是要直捣黄龙,可你也要明白,若你真的这么做便是拿齐城百姓甚至齐地百姓的命来换这可能失败的结局。” “陛下,兵贵神速,如若我们在兰陵城继续耗下去必败无疑,您知道领南军镇北军即将抵达东方战场,到时候我们还有几成胜算?陛下要成的是天下之大业,成就大业就必有牺牲,如果等那必死如果出其不意,起码有一半的胜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亲自逆转大局,否则无异于残己戮身!” “本王懂你!”齐戬点了点头,他侧身看向霍良,“不知霍将军以为如何?” “回禀陛下,小齐伯的想法的确有些超前,甚至极为冒险,不过他有一句说的在理,若是再这么耗下去我们无异于残己戮身,必败无疑!” 再没有什么将领说出自己的意思了,大家都静了下来,等待着齐戬的意思。 齐戬叹了口气,“所有决定也得到明天早晨做,容本王再想一想吧,再想一想吧。”齐戬摆了摆手,便兀自走出了大帐。 。 第一百九十一章 兰陵之战5 当魏桀火急火燎地赶往兰陵城的时候,他惊讶地发觉,这座他料想已经被攻破的城池依旧矗立在晋东平原之上。 他没有得到魏燮的消息,虽说一路上一直都没有把自己心中迫切,担忧的心情表露出来,但实际上他心中的忧虑要比所有人更深。 战马嘶吼着,似乎他们也预料到了这次旅行的终点。 魏桀带着手下的将领迅速入城,南境军将整座城池的防守路口补充满军士,魏桀这才能吧悬着的心放下。 “叩见君上!”看来相迎的士卒走到魏桀面前。 “齐军没有发起进攻?” 魏桀没有半点懈怠的意思,他步伐很快,虽然年纪大了,但依旧风驰电掣,精力旺盛,健壮非人。 “齐军攻城了,只是大公子临危不惧,化解了敌军的进攻。” “化解了?”魏桀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齐军将军是?” “从城上看旗帜,应该是齐国主帅霍良。” “霍良,”魏桀有些惊讶,这个人他也很熟悉,齐国这几十年来安稳如初,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这个男人。 二十五年前极北之战,出奇兵火烧野夷粮仓,奠定晋军胜利的基础,三十年前东海海战,以四百战船对战东瀛国七百战船,居然取胜,导致东瀛三十年来未敢踏入三晋一步,这个当世最了不起的将帅一直是魏桀最担心的几个人之一,如今却被自己那年轻的儿子用计击退,他实在有些难以置信。 “魏燮人呢?” “回禀君上,您来的突然,通报的人刚刚去,估计这会大公子也应该起来了。” “起来?这档口他还能睡得着?” “不不不,您这就有所不知,大公子已经两日不眠了,为了想退敌之计,几乎耗费所有精力此时是坐在沙盘前不自觉地睡着的。” “嗯,快带孤前去看看吧。” “诺,君上随我来!”那士兵立马前去引路。 魏燮早早醒来,坐在大帐里和董奎一起等待父亲的到来。 这一刻他终于可以暂时松一口气,挺直腰板面见父亲。 那大帐的帘幕缓缓打开,魏桀从外面缓缓走进来,他那伟岸的身姿在其他几个侍从前面格外显眼,所说已经年过六旬,但依旧强壮且威严。 “拜见父亲。” “拜见君上!” “军队中不比平常,繁文缛节便省去吧。” “谢君上!” “魏燮,把敌军的驻扎图拿来我看看。”魏桀拍了拍桌子,身边的侍从立马打开随身携带的马扎,让他坐下。 魏燮走过去,恭敬地将那刚刚绘制不久的齐军驻扎图拿给魏桀。 “父亲,敌军距离我们三十里远,虽说斥候已经尽力去搜索观察,不过根据搜集来的信息也只能绘制这样的地图。” “嗯,”魏桀没有抬头,他打开地图,仔细观察起来,“齐军整整六万人,没想到他们这么快,按你们的意思,现在齐军部队全部驻扎在了三十里外的营地里?” “是的君上,末将之前亲自率领一队斥候去探了他们的虚实,齐国的的确确是倾巢出动了。”董奎说的很是肯定。 “嗯,对了,韩元启大概得多久可以投入战斗?” 魏桀身后的士兵立即回答,“回禀君上,按照星辰去估计,大约也得四日以后。” “林霄寒的人呢?” “快点话,后天早上便可抵达。” “还是不够快!”魏桀叹了口气,“孤低估了这个齐戬,小小年纪,居然如此果决,前脚称王,后脚便以闪电之势突袭兰陵城,如今已经与楚国对我军形成两环包抄,这些年轻人不可小觑啊。” “父亲说的对,现在晋国军队难以驰援,独独我南境军扛住强压,齐戬也知晋军很快就要抵达,如果猜的没错,明天他们便会进行下一步计划,我军还是早点想出对策为好。” “诸位倒是说说看,面对齐军该当如何啊?” 座下的将军们开始议论起来,不过如今的形势来看,他们似乎都是一边倒的决定要坚守城池,毕竟齐国的第一波攻击已经完全被化解,南境主力已经控制住兰陵城,齐军再想强攻,便是难上加难。 “君上,诸位将军们的意见都很同意实际上我们如今已经占据优势,没有必要再和他们正面对垒,只要控制住兰陵城,就可以让齐国人付出巨大的代价。”董奎基本上已经总结了大多数将领的意见,他的话简明扼要。 “都是这么认为的么?”魏桀看了看四周的将军,他们没有人表示异议。 “父亲,儿子以为不然!” “喔?”魏桀很是好奇地看向他,“你有想法,说出来便是。” “谢父亲,儿子所想是要从敌军主帅出发而非我们妄自揣测。” “妄自揣测,那照你的意思你是从对方身上考虑的?” “是的父亲,霍良是齐国老一辈将领的代表,他虽然善出奇计,但行事也算谨慎,儿子与之交手算是看出了这点,如今他首战即败,回去自然会声望大跌,而众所周知齐戬年轻气盛,所行之事皆无章法,如今他亲自出征,有若一举歼灭我军之势,此人掌权可能就不会循规蹈矩再行老将所想之法。” “说下去,”魏桀听地很是仔细。 “父亲,还有各位将军你们不妨想一想,若是这齐戬还和之前一样干贸然称王,突然袭击这档子事,我们如何招架,比如说他避其锋芒,不与我军主力作战转而向我军最薄弱的地方发起攻击,那么我们该如何应对?” “你觉得他们不会攻城?” “不是不会攻城,而是可能,我不敢确认齐戬的想法是不是这样,也一样不能确定齐军就必然会采取这样的行动,但至少我敢相信若要齐戬去正面强攻兰陵城,几乎不可能。” 魏燮一席话说完,魏桀不自觉地笑了,他看起来有些轻松又或者说是高兴,“好啊好啊,今天你魏燮的确是让孤看到了你的一些成长了,嗯,你说的有理,和孤想到一块去了!” () 第一百九十二章兰陵之战6 夜色是这世上最叫人感觉奇妙的景象。 自古总有学者在研究人为何要在夜晚睡觉,各个时期的学者都有其不一样的解释。 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那便是站在这世间最顶点的人们是决然不会过早入眠的他就像拥有神力一般要比其他人睡得更晚,起得更早,甚至不会休息,为了谋求一些东西,他们在夜色中一样和白日那般伏案工作。 这晋东的天气很是不错,深夜里,一轮明月高挂,隐隐约约看到几颗倔强的星星,在那明亮的月色边上,艰难地展示自己的光芒。 魏燮还没有歇息,他提笔书写着这几日的总结,试图找到齐军可能采取的办法。 他太入神了,甚至没有发现那虚掩的门缓缓打开,魏桀站在他身后。 那一刻,魏桀不由地有些心酸了,他十分欣慰却又怅然若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个自小便在他强压之下迅速独立的儿子。 “燮儿。” 魏桀的声音浑厚有力,那上一刻还在奋笔疾书的魏燮立马就愣住了,他急忙转过身看去,一见是父亲,立马躬身行礼。 “父亲天安!儿子拜见父亲。” “好了,起来吧。”魏桀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兀自拿起他所书写的东西,仔细看起来。 “这些都是今天总结的?” “回禀父亲,都是今日傍晚开始写的,一些有关齐军习性的猜测。” 魏桀点了点头,“写的不错,不过孤也想到这些了,你写的还不够完整,或者说太过于片面。” “片面?不知父亲所说的片面是指什么,可否告知儿子。” “你坐,”魏桀拍了拍椅子把手。 “还是父亲请……” “我自己带了马扎,你不必跟我在这谦虚。” “诺,”魏燮见父亲如此说了也便没有顾虑地坐了下来。 魏桀叹了口气,他缓缓将那些稿子放在桌上,弯下身撑开马扎,弓腰坐了上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都看在魏燮的眼里,他似乎看见了父亲的老态。 就在那奇妙的一瞬,他心中那个威严且无所不能的父亲忽然老了。 忽然白头了。 那一直以来坚定的目光居然是那么迷茫,那高傲的头颅上黑发也越加稀疏,皱纹占据了他的面庞,就连他宽阔的肩背也弯了下来。 他突然想到如今父亲已经六十好几了,他步入了人生的暮年,原来自己一直在忽视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考虑过父亲老了会怎么样,因为这个被称作柱国公的男人太强大了,他威震四方,天下无敌,连一个眼神都可以吓退他的对手们,这样一个人又会有谁敢去仔细观察他呢? 哪怕是老作如此状态,他在人前依旧保持着绝对的统御力,相比较起来自己多么卑微,多么无能,甚至可以说是毫无作为。 魏桀看出了儿子的奇怪表现,那样子就和发呆一般。 咚!他猛敲了一下桌子,“想什么呢!” 魏燮立马回过神来,“没有想什么,不过是没怎么歇息有些恍惚。” “嗯,之前没和你强调过,休息也很重要,你这样天天熬夜不行的,待会说完事你便去躺一躺。” “是的父亲。” “白天事情太多,我没有仔细询问你,你现在和我说说你是如何抵抗霍良的攻势的。”魏桀看着他,似乎对他所做的这些充满了好奇。 “其实儿子是赌了一把,赌赢了而已。” “说说看。” “儿子觉得他霍良垂垂老矣,不复当年之勇,行军打仗必然会更加稳健,所以他害怕被我军伏击,按照他的想法,我作为南境宗子,不应该冒险留在兰陵城,所以当他看到我的时候便有些顾虑,于是没有派所有军队全面进攻,而是用不到三分之一的人先进行试探,而兰陵城四周三面皆有稀疏的林子,隐蔽性较强,我早已在兰陵城两侧安排了千辆百姓的牛羊车,一旦他开始攻城,便让他们驾车奔跑,扬起灰尘,做出伏兵的假象,没想到,霍良中招了,他看到这样的景象后立即撤兵,这才成功地赢取了时间。” 魏桀笑了,他有些喜悦地摇了摇头,“说实话,孤没有猜到你会用这样的办法,不错,是好计。” “谢父亲夸奖,儿子也是绞尽脑汁想了许久才得到这个办法的。” “可你知道吗?若是霍良再稳健一点,不吝啬他的士卒,将兰陵城四周好好地探查一遍,那你还能成功吗,”魏桀表情略有些严肃,“那可能今天孤就要来给你收尸了。” “父亲……” “你知道什么叫存留实力吗?” “父亲……儿子自小和您学习,儿子知道父亲这辈子一直蓄势待发,等待一个机会,”魏燮鼓起了勇气,“如今机会来了,您很快便可实现宏愿,可这一切是如何换来的?是靠您用无所畏惧的牺牲换来的,您从来不怕死!儿子也不怕!自小过来出生入死无数次,想来也不会在乎那几十年寿命,您告诉过我,人活于世,与齐苟延残喘几十年,不如建功立业身死社稷,何来存留呢?” “可你必须存留!”魏桀皱着眉头,“你不能再擅自主张了,孤可以失一城可以失一国,孤不担心,因为这天下无人是孤的对手,但你不可失,你是孤的继承人,是南境的继承人是魏家的继承人!” 魏燮愣住了,他第一次听到父亲这么说话,原本他根本没想过自己这个大公子存在的意义,而这一次魏桀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根本不敢相信,有一天他的父亲会用这样的口吻,如此苍老的声音告诉自己,你是继承人。 “我……父亲……” “孤做了三十多年的君主,孤老了,”魏桀摇了摇头,“你知道为什么孤一直带着这个马扎吗?” “这是父亲一直以来的习惯。” “不,是孤害怕,害怕坐上椅子就会不自觉地躺下去,所以孤要坐着马扎,要一直挺直腰板,要坚持下去,可孤真的老了,孤的意志还需要继承下去,你记住,你是孤的长子,是南境未来的主人!” 魏桀站起身来,他收起那小小的马扎板,转过身看着魏燮,“记住孤的话,好好保全自己。” 说完,他便兀自地走了出去,他不自觉地弯下腰,缓缓离开了屋子。 第一百九十三章 兰陵之战7 父亲什么也没说。 他甚至没有对魏燮的想法做过完全的评价。 可魏桀没有否认他。 按照过去对父亲的理解,魏燮很清楚,他的父亲已经默许了。 那张纸上所写的不仅仅是齐军的习性和总结,上面最重要的是魏燮所想的对敌之法。 一个及其冒险的方法。 当父亲走进来,拿起那些纸的时候,魏燮已经准备好父亲的责骂了,他也想好了解释的办法。 可他没想到,当父亲看完了他写的东西后,没有任何态度的变化,反而说了些希望自己可以好好保存自身的话。 这些话,一点也不像魏桀的风格。 阳光重新照射大地。 齐军的营垒依旧安置在兰陵城以北三十里之处。 然而齐戬确确实实地采取了齐均赐的策略,实际上齐国大军已经全部开拔,自南边绕了一个半径五十里的大圈,想要在南境军未能发现的情况下直接南下。 然而魏桀一样采纳了魏燮的想法,他们决定出城突袭齐军大营,在齐国尚且制定攻城计划之时,攻其不备,以重创之。 然而董奎率领骑兵猛冲入齐国军帐之时,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营垒保持原样,而齐国士兵已经消失不见。 魏桀和魏燮匆匆赶到,搜索了所有区域,都没能找到半个人影。 “还好咱们选择主动出战,不然还真是中了齐国人圈套。”董奎长嘘了一口气。 “齐国军队短时间内迅速离开,果然没错,”魏燮点了点头,“父亲,按照齐戬他们的想法,应当已经向着龙原发起进攻了。” “不,他们不应该向龙原走,”魏桀叹了口气,他似乎有些无奈,但那种无奈并不像是对于自己疏忽的表现反倒像是对对手的哀叹。 “齐国人想要拿下虎啸城。” “什么?”魏燮眉头一皱,他很是惊讶,“可虎啸城尚在数百里外,他们就不怕……” “他们怕,可他们知道我南境军皆是南境土生土长的子弟兵,一旦虎啸城危矣,必然军心大动,你看这沙盘之上,特地标注了虎啸城的位置。”魏桀指向那沙盘,上面的一切都原封不动地摆在那。 “果然,”魏燮一惊,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有这种想法。 “他们的想法还不少,”魏桀摇摇头,“只不过年轻人想法跳脱,却不免会引火烧身。” 魏桀缓缓走出营帐,魏燮和董奎所说不明白魏桀的想法,但也只好跟了上去。 魏桀看着那空旷的平原,兰陵城前是那么毫无遮掩,突兀的平地在三面树林之中就好像是人为创造的一样。 “你们知道取胜的关键依靠的是什么吗?” “这……父亲……依靠的是训练有素的军队和谋策。” “对啊,我们与齐国军队力量相差不大,而不同的便是谋策,”魏桀笑了笑,他看起来有些欣慰,“齐家儿郎动用了不少小聪明啊,可是谋策不仅仅是绞尽脑汁地思考,更需要缜密的筹划和实践呐。” “父亲的意思是?” “现在太阳不过刚刚升起不久,林中百兽禽鸟也才刚刚苏醒,齐军这架势怕是很早就已经离开了,可是若是他们想要绕过兰陵城,必然要进森林,可拂晓之前夜间行军,免不了惊动尚在歇息的禽鸟,六万人呐,浩浩荡荡地走过去,那些个林中鸟必然惊恐地四散嚎叫,然而孤所安插的斥候一个也没有发觉到异动,他们如何走啊?” 魏桀说完,身边将领纷纷议论起来。 就连魏燮也想不到任何别的可能。 “父亲,儿子没想到这一点。” “孤南征北战近三十年,深知天文地理对战争的影响之大,齐戬虽然敢出奇计却经验不足,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那便是对环境的掌控。” 此刻的魏桀一点也没有昨晚的衰老之感,似乎他还是那个精力旺盛,智勇双全的领袖,“他们没有走远,他们在观察我们。” “那我们该如何?” “传孤命令,全军南下!” “君上,既然已经猜出敌人的方位和目的为何要南下?” “南下!” 魏桀没有做更多的解释,董奎也不好再多问,五万南境军立即集结,向着兰陵城南方前进。 待他们渐渐远离之后,他们身后的斥候悄悄地摸了出来。 在齐国大营后方三十里地,六万齐军静静等待着消息。 齐戬站在军阵的最前面,他有些着急了。 斥候驾着快马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他们立马激动起来,因为这么快回来报告消息只有一个可能性。 “拜见陛下!” “快快,说,如何了?”齐戬急不可耐地问道。 “回禀陛下,小的一直跟在南境军后头,直到他们深入南边的树林,这魏桀果然被陛下骗到了,他们匆忙南下,看他们军队的阵仗,估计城中没有余留的军队。” “呵呵呵,好啊,果然如此。”齐戬胸有成竹地笑道。 “陛下神机妙算,将小齐伯的计策稍作改动,这一下便将原来冒险之策转变为稳妥之法,让我军重新占据主导地位,一方面诱导南境军南下,一方面拿下了进攻龙原的桥头堡,陛下英明!”霍良忙夸道。 “说实话,本王可以想到这样的计策,与均赐的计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哈哈哈,均赐今日之胜,你还是要记一大功。” “陛下过奖了,”齐均赐似乎还是有些担忧,“臣弟恳请一事。” “直说。” “陛下,若要稳妥行事,还请先派遣斥候再次搜寻兰陵四周,确认南境军离开无误后再行攻城。” “还要确认?”齐戬脸色骤然大变,“你忘了昨日霍将军如何败的吗?兵贵神速,一次错还要再犯一次吗?” “可……” “不必再说了,传令下去,全军开拔,立即攻城,”齐戬一步跨上战马,“今夜,本王要大摆筵席,犒劳将士!” “诺!” 传令兵立即向着各部兵马跑去,齐国军队时刻待命,强大的齐国军队很快便全部准备完毕,向着六十里外的兰陵城前进。 第一百九十四章 兰陵之战8 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可以证明自己的机会。 我活了二十多年,日日夜夜胆战心惊可又渴望赞赏。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父亲。 我恨他。 我恨他辱骂我,殴打我,也一样恨他辱骂你,殴打你。 他没有资格做一个父亲,一个丈夫。 可我却一直想要在他面前证明我自己。 直到他死了也没能让他改变对我的态度。 母亲,您是不是也觉得我无能,起码在他殴打我,辱骂我的时候,你总会奋不顾身地冲出来,用你那柔弱的身体护着我,而每当他怒气不减,拿你泄愤的时候,我却躲在门外,不敢出声。 那一天晚上,我听着你凄厉的叫喊声,不止一次地想要握紧拳头冲进去,可我也一次又一次地松下拳头,我打心底里是惧怕他的,我只敢背地里狠狠地咒骂他,拿着木剑,把墙壁想作是他来挥砍,可当我远远见到他时,却没有一次不胆怯的。 直到你的尸体从景秀宫抬出来,我知道我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 我仔细思考着我活着的意义,实际上我活着毫无意义。 那十几年我不过就是一条滑稽的狗,一边被主人殴打一边舔舐着主人。 狗,有什么活着的理由呢。 可你还是一直护着我这条狗。 我想你了,娘。 你和我说过,当亲人死去时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当我抬头看过去,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你,可星星太多了,我实在分辨不出来哪个是你,我只能绝望地蜷缩在墙角等待着他的打骂。 你死后,他更加疯狂了,唯独他在外征战的时候,我才能有一丝喘息。 后来谄胥告诉我,你不是病死的,你是自戮而死,你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痛苦,便了结了自己。 那天我站在齐城最高的楼台上,我觉得你做的对,若是活着只能痛苦那还有什么意义。 我缓缓走上高台,又跨过窗子,在那窗外不过一尺的露台上,我听见了宫外长号的低鸣。 那凄惨的低鸣声将我脑中的一切念想全部吹散,我近乎于疯狂地痛哭起来,我坐在那窗子上,喜极而泣。 他死了,他终于死了。 我成了这齐国的主人。 母亲,我好想你,你只不过二十六岁便离开人世。 二十六岁,我真后悔过去没有为您画幅人像,我怕我慢慢忘掉您的模样。 我想把这封信烧给您,若是日后我死了,希望您可以在黄泉路上迎我。 这些话很长,齐戬从未将它公之于众。 谄胥平静地看完这封从齐戬寝宫里搜出来的信,他合上信封随手将之撕毁了。 “大人,经过数日探查,咱们找到楚国大营的位置了。”他身边随从的士兵见他看完了信便立马上去回报消息。 “好,既然找着了,就赶紧把君上要咱们传的话带到了。” “诺!”那士兵招了招手,正在待命的人马便立刻聚集起来,向着前方继续摸索。 谄胥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态度变化,这个自小深受戕害的齐国君主在他眼里已经与死人无异,无论写地多凄惨也难以叫他感慨分毫。 兰陵城下,齐国军队组成一个个整齐的方阵向着面前的城池发起进攻。 齐戬渴望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城楼他心中躁动着,他相信着在天之灵,他相信,他的母亲会在天上看着他建功立业。 霍良摔着最前面的部队发起攻城。 上百驾攻城云梯靠在了城池之上,齐国士兵开始向城楼发起冲击。 齐戬享受地看着唾手可得的兰陵城,他心中的满足感让他面目狰狞地咬牙切齿。 城楼上冒出了一排人头。 紧接着那些人滚落一块块巨石,毫无防备的齐国攻城士兵一个个摔落于地面,攻城云梯也被轻而易举地砸倒。 “怎么会!怎么回事!”霍良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 那城墙上早已站满了士兵,他们不会过是弓着腰等待着齐国军队分散队形开始攻城罢了。 正当齐国士兵完全不知什么情况的时候,那城上的弓箭手万箭齐发,完全没有做防御准备的齐军被射死者无数,然而上面的南境军还是没有停止的意思,继续向城下发起箭雨。 “怎么回事!怎么可能啊!”齐戬暴怒地揪着身边的士兵。 “陛下……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啊,您问我我怎么答地上来!” “混蛋!”齐戬一脚踹开他,“传本王令,继续攻城!区区南境军不必放在心上!” “诺……诺!”那传令兵惊恐地冲了上去。 虽说在发起进攻前,霍良就安排了步盾兵待命以防不测,然而在这种特殊情况,整个前阵已经混乱不堪,那些步盾兵也难以形成规模,只能眼看着那些暴露在外的士兵被箭雨无情地射穿,前面的攻城部队立马就退了下来。 这种情况下攻城几乎是必败无疑。 “霍将军!陛下有令,继续攻城!” “继续?”霍良气愤地揪住传令兵的脖子,“怎么继续!再打下去无非是继续牺牲!现在就该暂时后退休整!” “将军息……息怒啊!”那传令兵颤抖地看着霍良,“这是陛下的命令,我也不敢不传达到位啊!” “哼!”霍良一把扔下那传令兵,他清楚齐戬的脾气,如果这时候违抗他的命令停止攻城,那么自己的下场绝对很凄惨。 他紧握双拳,一咬牙,“传我命令,立即后撤!立即后撤!” “霍将军你疯啦,这样陛下必定会杀了你啊!”林道宁惊恐地抓着霍良的双臂,“咱们不能退啊!” “不退,不退你看着这些年轻人白白牺牲吗!立刻退!” 霍良暴怒地甩开林道宁,他大喊着撤退,那前面早已不成规模的散兵们立即向后奔逃起来。 霍良无奈地站在原地,他看着齐国军队向后奔逃的样子,他仰起头,缓缓向前走去。 他明白,此刻六万齐军已经成为笼中之鸟,魏桀既然可以猜到齐军未离便一定做好了全歼齐军的准备。 他彻底释然了,对他来说,做出撤退的命令,应当是他可以为这些年轻人所做的最后一件事。 呜~隆! 齐军阵地南侧中部响起了轰鸣的军号。 士气高涨的南境骑兵从那隐密的树丛中冲了出来。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兰陵之战9 暴雨连绵不绝。 原本敞亮的大中午却乌云密布,几乎看不到阳光。 谄胥站在楚国大营前等待着召见。 刚刚离开的传令兵走了回来。 “你可以进去了,随我来吧。” “谢军爷,”谄胥摆摆手让随同的卫兵留在外头,自己跟着那传令兵走了进去。 大帐内李逝端正地坐在那里,李麟和叶澜坐在两侧。 李逝没有叫上别的将领一起进来,只有他们三人。 “臣拜见楚国公,国公万福!” “免礼,使者请坐。” “谢楚公,”谄胥小心翼翼地脱下湿漉漉的蓑衣,身边的楚国侍卫立即上前拿去。 “谄胥先生突来我楚军大营所为何事?” “哦,楚公不必觉得突兀,不过是我家主人有些东西想给您看看。” “东西?齐戬有什么东西要给孤的?”李逝疑惑地问道,“前些日子齐戬的堂弟齐均赐已经关于何谈结盟的事来过孤这,难道有什么疏忽?” “您误会了,实际上我家主人并非齐国公。”谄胥拿出一封信交给身边的侍从。 “并非齐国公,那是什么人?” “楚公不必多想,小人所为都是在帮您,您先看看我家主人写的信吧。”谄胥笑了笑,他说话如同轻描淡写一般,丝毫没有半点语调起伏。 李逝疑惑地打开信封,那里头放着一个密封十分精致的小袋子,他看了一眼谄胥,见之依旧微笑着,便好奇地打开了那精致的小袋子。 里头是一小撮白色粉末。 “这……这是?” 李逝急忙看向信封,里面还有一张纸片。 他打开纸片,那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一行字。 此毒无色无味,服用后十二时辰后才会发作,实乃杀人嫁祸之物。 李逝颤抖地放下那张信纸。 这短短一句话居然立即刺穿了他封锁的回忆,让心中挂怀多年的无奈瞬间爆发出来。 他一直对父亲的死心中存疑。 而这张纸几乎完美地解释了他父亲死去的原因。 合情合理。 他抬头看向对面坐着的谄胥,此刻的李逝已经看明白了一切。 “你是魏桀的人吧。” “呵呵,楚公好眼力,在下的确是柱国公的属下,”谄胥笑了笑,他随即又恭敬地行礼,“只不过是何人的属下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让楚公知道了过去那些宫闱秘闻,便完成任务了。” “柱国公?魏桀他告诉孤这些还能为了什么!”李逝的音调越发上扬,看得出来他的怒火已经压制不住了,“柱国公若是真的为孤考虑为何在此时才告诉孤这些陈年往事啊!” “因为楚公过去没有能力做出选择,而如今却可以自己掌控您的未来,好不隐瞒地说齐戬便是您的杀父仇人,若是您继续与之合作,哪怕日后真的击败了柱国公,您觉得楚国可与强齐一战吗?齐戬阴险狡诈,以后夺取政权必会过河拆桥,您不想您的父亲一样的结局吧。” “你……”李逝紧紧握着拳头,他过去一直不想去思考这些过往的事情,他希望就这样忘却回忆,让父亲的死永远都处在未知的位置上。 可谄胥打破了平衡,他毫不忌讳地告诉李逝一切。 一张纸,一袋毒药,便是启动一切的钥匙。 “孤要为天下着想,而不能因己之恨,忘万民之利,”李逝长叹了一口气,身边的李麟和叶澜都等待着,他们原本还想上前劝阻李逝,可如今的李逝已经改变太多,他沉稳地坐在那,很快控制了自己的情绪。 “谄胥,你本为齐臣,却一直卖主求荣,与魏桀苟且,虽你为来使但你已经冒天下之大不韪,为叛贼之行,按照惯例依旧斩你。” 谄胥点了点头,他站起身,平静地看着李逝,又恭敬地鞠了一躬,“楚公要我性命,小人不敢多言,话已带到,楚公要知道孰强孰弱,齐楚同盟根本无法胜利,与其与杀父仇人合作,不如臣服柱国公,您依旧是楚国的主人,不过是换个称谓罢了。” “谢谢你的好意,”李逝转过身,他紧咬牙关,此刻他很难在集中注意力去思考战事,那父亲被杀死的场景不断在他脑子演示,“来人,把此人带下去斩了。” “君上,这……” “快!”李逝不由分说,坚决地命令着。 “诺……”李麟摆摆手,两边的侍卫立马抓住谄胥将他拖到外头去。 在大门外的侍卫依旧等待着谄胥,叶澜带着士兵迅速走了出去。 “您是?”那些士兵疑惑地问道。 叶澜没有回答,“你们是谄胥先生的手下吧。” “对对,我们是谄胥先生的护卫。” “那就对了,”叶澜没有半分停顿,拔出剑一剑砍死了面前为首的士兵,还不等他们有半分反应,他身后的亲卫便立即解决了其他几个士兵。 谄胥平静地走上了临时搭建的斩刑台,他似乎早就猜到了这样的结局,可他那近乎可怕的冷静实在让人心中阵阵发寒。 李逝缓缓走上去,士兵们将谄胥捆在了柱子上。 暴雨不止,无论是李逝还是谄胥都在这暴雨之下毫无遮掩。 “谄胥,孤最后想问你一句,十多年了,你伴随齐戬十多年,为何还能如此忠于魏桀,你背叛齐戬,犹豫过吗?” “呵呵哈哈哈哈,犹豫?忠臣不会犹豫,我那时年轻有才,却宁做阉人蛰伏在那深宫中十几年,这便是忠臣呐!今日死有何惧啊!有何惧!” 谄胥呐喊了出来,他狂笑不止,“李逝,可悲的是你!连杀父仇人都可以并肩同行!不敢言半句不满,你才是这天下最可悲最无能之人!哈哈哈!” 李逝闭上了眼睛,他强忍着怒火,缓缓走下了斩台。 行刑的士兵见状便不再多问,他拔出大刀,猛地砍下去,斩断了谄胥的头颅。 那颗刚刚还在大笑的头颅滚落下来。 李逝无力地坐在阶梯上。 任凭暴雨打湿自己,他长叹了一口气,便躺倒下来。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而在那数百里外的兰陵城,生死之战已经如火如荼地展开了。 。 第一百九十六章 兰陵之战10 魏燮带着强大的苍龙卫一马当先插入了齐军阵地之中。 这是魏桀作战的老法子。 “孤的老办法,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一样好用,”魏桀坐在小马扎上悠闲地和董奎聊着天。 “君上,臣知道您的办法好使,可……可这也不能叫臣在这里等着吧,大公子都身先士卒率兵上去了,怎么叫我留在这。” “你也知道魏燮跑上去了,难不成留孤一人在此处无趣地等着?”魏桀笑了笑,“你得留在这陪着孤啊。” “哎呀,君上啊,此战要紧啊,怎么能……” “要紧?呵呵呵,不急,想要灭了齐戬,有你无你都一样,齐戬已经是笼中之鸟,必死无疑!” “君上不可啊,臣一直身先士卒,率兵驰骋战场,再小的战役臣也不愿错过啊!”董奎一脸急迫难耐,看起来很是渴望打上这一仗。 魏桀见他这般焦急,也便不想再逗他,“董奎啊,既然你这么想要表现表现,那孤就给你这个机会,你率三千军士绕后到板桥谷,在那里等上几个时辰,若是齐戬他没死,应当会撤到那,若是能抓了齐戬,你可就是立了大功,你愿意吗?” “好啊,臣愿去!”董奎一听到和齐戬交手欣喜不已,连忙点头。 “那还愣着做什么,点上兵马赶紧去吧。” “诺!末将这就前往,哈哈哈,”董奎站起身,立马戴上头盔带着亲卫离开。 魏桀依然坐在那马扎上,他随意地拨弄着地上的杂草,静静等待着消息。 魏桀所惯用的骑兵冲击很轻松地击穿了齐军阵地,南境军根据齐国的军队的编制和行动习惯,准备了针对性的作战方略。 就当魏燮成功将齐国前军中军撕裂后,数量巨大的南境弓箭手方阵从林中扬空飞剑,密密麻麻的箭雨直朝着齐军未能及时撤离的前军士兵射去。 那第一波利箭坠入地面之际,无数的嘶吼声和摔倒声交错在一起,如同审判死灵的炼狱。 林道宁颤抖地伸出双手,他希望有一个人可以扶一下自己,可如今这时刻,所有人都在逃命,他身中数箭,已然是必死无疑,可求生欲依然趋势他挣扎了两下,在地面上扭动着抽搐着,慢慢没了动静。 霍良没有回头,他一直在向前走,脱离了撤退的大部队,因此也没有中箭,兰陵城下,荒芜一片,满地尸体,有的甚至没有玩去死去,他们痛苦呻吟着,可却都已经是回天乏术的必死之身。 齐戬也完全被打懵了,他根本不愿意相信这是这场战斗的结局,他嘶吼着怒骂着身边的将领,他仍然要求齐军抗住南境军的冲击,继续作战。 南境主力部队在苍龙卫的奋勇作战之后大规模包围齐军主力,在他们军心不稳之际,气势汹汹的南境军猛扑上来,一瞬间战场局势完全颠倒,齐军无力抵挡,只能节节败退。 魏燮一马当先,没有人阻挡地了他,然而他及其激进的冲锋也和身后的大部队脱节,虽然齐国步兵根本阻拦不住他,但他也过于深入敌阵之中。 齐戬挣脱了下属的阻拦,他拔出山蒙剑,快步走入胶着厮杀的前沿战场。 齐地钟灵毓秀,万物滋养繁茂,山蒙剑剑柄翠绿有若翡翠一般,剑身锻造精巧,锋利无比,据说聚集齐地山水之灵气,其挥舞之势千变万化难以捉摸。 齐戬甩出长剑,那山蒙虽说重量不大,但一剑刺入南境士兵的身体里,直接将他定入地面。 齐戬快步走过去,拔出山蒙便继续与四周的南境士兵砍杀起来。 他杀红了眼,目光中一切站着的南境士兵都是他的敌人,他的剑沾满鲜血越发寒气逼人,怨气愈重。 就在他抬眼的一瞬间,他看见魏燮纵驰骋,长枪在手,挑杀无数。 “魏燮!”齐戬向着他怒吼一声。 魏燮猛地转头看过来,两人对视的一瞬,就如同宿命中的死敌相见。 皆二话不说向着对手冲过去。 魏燮的战马冲破了那些惶恐的齐国士兵,而齐戬独独拿着山蒙,向着魏燮的方向疯狂地奔跑过去 战马在那些普通士兵面前似乎是不可战胜的重型堡垒然而在此刻的齐戬面前,那只是挡在他和魏燮之间的一张薄纸片。 魏燮的战马猛地跃起,自上而下地面相齐戬。 在那看似万夫不当的冲击力之前,齐戬没有丝毫恐惧之色,他挥起山蒙对着那厚重的马前甲砍去。 那看似厚重的盔甲在山蒙锋利的剑刃之下如同软泥所塑一般,连着后面的两支马腿瞬间裂开。 顿时鲜血四溅,魏燮的战马嘶吼着摔倒在地,连同魏燮也滚落下来。 然而他轻巧地一个翻身支撑住自己,稳稳地扶住地面。 “呵呵呵,魏燮不过如此。”齐戬转过身,以剑相对。 魏燮笑了笑,他利索地站了起来,拍掉了手上的灰尘,“你要这么评价我,起码得比划比划!” 魏燮解开剑鞘的皮革条,抽出虎爪剑。 战场厮杀轰鸣,鲜血四溅,喊杀声和惨叫声连连,然而两人都已经摒弃一切,唯独看着对面持剑的对手,没有半点分心。 “都听闻虎爪剑气势凶猛,天下利剑之中最强大的杀人利器,过去魏桀从来没有将之拿出来过,没想到这初次现世便是在此时。” “不错,”魏燮昂起头,不屑地看着齐戬,“这把杀人剑在此时代所斩的第一人便是你!” 话音刚落,魏燮持剑冲了上去,他行动迅速,几乎常人察觉甚难,十步距离,就在一瞬,他便接近了齐戬。 虎爪剑剑气浮流齐戬不由一镇,然而齐戬也绝非常辈,他迅速挺剑而上,山蒙剑厚实坚韧,猛地挡住了那看似势不可挡的虎啸之气。 过招两三回合后,两人皆不由地退后两步。 这世所难得的锋利杀器之间的对垒,将是这场战争最为胶着的厮杀。 似乎他们都已经产生出强敌之间的默契,那身后强烈的杀气促动着两人又一次冲向对方,交锋起来。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逐玺》,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九十七章 兰陵之战 对决 齐戬不断抵挡着魏燮的剑锋。 魏燮剑法迅猛,他不像那些力士用剑,剑击沉重,而是依靠快速的发力和多次出击来对敌人造成伤害。 不过相比较来说,齐戬还算幸运,他身材消瘦,对他来说,最难对付的就是依靠强大力量压迫对手的剑士,而魏燮虽然出剑快,但力道便小了不少,不用双手持剑便可抵挡。 然而一直后退绝非应对的方法。 已经过招数十个回合,魏燮依旧保持着攻势,丝毫没有半点退怯,相比较自己,虽然一直被动防守但体力也已经消耗了不少。 铛! 就在齐戬还在思考应对之法的时候,魏燮突然双手持剑,他没能反应过来,一瞬间被那强大的压力压倒在地,虽然齐戬迅速用另一只手抬住剑死死顶着虎爪,但他已经被压地跪倒在地,动弹不得。 “齐戬!你大意了!” “还以为你就这点能耐,没想到还有点脑子!”齐戬紧紧咬着牙,他坚持硬抗魏燮的凶猛压迫,可他双手已经开始颤抖,想要坚持太久几乎不可能了。 “去死吧!”魏燮猛地抬剑,惯性使然,一直顶着压力的齐戬难以控制住双手向上的趋势,而与此同时,魏燮抬脚踢向他的下巴,将他踹出一丈开外。 “噗啊!”齐戬猛地吐出一口献血,魏燮这一脚实在太猛,几乎将他打的毫无反抗之力。 “齐戬,今天便可送你离开人世了!”魏燮抵刀猛地冲上去,就在虎爪即将刺入齐戬身体里的时候,一把钢剑横抵过来,居然硬生生挡住了虎爪的剑尖。 一见此状,魏燮立马收剑后退两步。 霍良站在齐戬身前狠狠地看着他。 “老臣救驾,还请陛下先行撤退,这里有老臣拦着。” “好啊,好啊,”齐戬一把站了起来,“霍将军志勇无二,本王必记于心!” 齐戬不再多说什么立马奔上一旁霍良带来的战马,向着后方撤逃而去。 “休走!”魏燮刚想冲上去,便又被霍良一把拦住。 “你这老将好不知趣,齐戬已经必败无疑,你却还要逆天行事,不是自找苦吃!” “你这等犯上作乱,乱臣贼子怎么懂得忠心护主之志,老臣哪怕只剩下这副骨架也要杀了你们这些搅乱天下局势的贼人!” “愚蠢,”魏燮不屑地笑了起来,他抹了抹眼睛,无奈地摇着头,“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如今之局势是历史选择,而非我父亲一人可以搅动,齐国逆天而行,阻止一统必败无疑,你充其量不过是个抱着旧思想不放的愚蠢遗老罢了!” “你这小儿,老夫虽然年纪大了,也不是你可以欺辱的!” “欺辱?不,我不欺辱你,不过你看看周围,”魏燮耸了耸肩,四周的齐国士兵已经纷纷跟着齐戬向后逃窜,没有人注意到霍老将军的存在,“你为了齐家辛辛苦苦南征北战四十余载,可他齐戬刚刚脱身便不管你的死活,说来这不是侮辱吗?” “你……你!”霍良向着四周看去,南境军已经将他团团围住。 “你拿的不是汉剑?”魏燮仔细观察了一下那把精钢打造的宝剑,虽然不如他手上的虎爪精致但那腾腾杀气丝毫不逊色。 “这把是老夫当年云游西方,从那位名叫罗雷丝的铸剑师傅手上拿到的西洋剑,呵呵呵,”霍良冷笑了两声,“时间过得真够快的,没想到这一晃便是四十余年。” “一把西洋剑用了这么多年,你一定想不到最后还是这把剑陪你下地狱吧。”魏燮摆了摆手,四周的南境士兵立马向前卡死了霍良四周所有的位置。 “魏燮,其实本将军一直在纠结,我不明白这场战争的意义,但我也清楚西洋各国强大起来,北面野夷东面东瀛,若是我们汉人再不集结力量,或许将受到难以言述的打击。” “既然你知道,也便可以安心去死了,我父亲会一统天下的。” 说完,他身边的士兵们也便明白了意思,一齐冲了上去。 霍良仰天长啸一番,他将那把钢剑插入地面。 一生为齐付出也未曾为自己谋过什么,今日命绝于此,七十多年了,没什么好牵挂的。 犹记北境长城之前,三入野夷阵中犹如天神下凡,不觉数十年过后,孑然一身,命绝于千军万马之中。 南境士兵的长矛刺穿了他的身体,他张开臂膀迎接这死亡的仪式。 齐队已经全部向东撤去,留下的只有那些死去的尸体还有那些已然必死却还在苟延残喘的重伤士兵。 魏燮行走在战场之上,他甚至看不清地上那些痛苦的士兵,浓烟滚滚,战事持续了两个多时辰,这场十一万人加入的作战如此迅速的走向结尾。 他坐在地上,土地还有些温热,感觉就是战场结束后战火所带来的余温。 他越发觉得这战争的可笑,动辄数万人的军队,一瞬间便灰飞烟灭,原本气势汹汹的齐国大军在两面夹击之下溃不成军。 “大公子!”一旁的传令兵走了过来。 “什么情况啊?” “君上要您去陪他,他说他累的不行。” “可齐戬他刚刚跑了啊,我必须得去追他。” “君上说了,再往后的事情他已经托人去办了,您不必担心,还请大公子迅速折返。” 魏燮叹了口气,“好吧,儿子谨遵父亲之命即刻返回。” 晴朗的白日里,没有任何遮掩,魏桀在那小马扎上坐了许久,他似乎觉得腿有些僵直,便站起身,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儿子拜见父亲,父亲天福。” “你回来啦,孤等你许久了,来坐下和孤说说。” “诺,”魏燮走到魏桀身边,往那小马扎上坐着。 “你想要去追杀齐戬这种急迫的态度孤完全可以理解,不过你也要考虑下面人的心态,毕竟你身先士卒拿了大功,总得给其他将军一个表现的机会吧。” “您说的是……是董奎将军?” “也不是说特指谁吧,”魏桀笑了笑,“今天天气不错,咱们就在此歇息会吧,不急着入城。” 。 第一百九十八章 兰陵之战 终局 “驾!驾!” 齐戬带着亲卫部队一马当先向着东边继续行进。 “陛下!”齐均赐从后面匆匆赶了上来,后面的齐队四散而逃,他们不成体系只不过不断向着东边逃窜。 “均赐,你也撤出来了?”齐戬寒暄两句,他清楚后面追兵无数,所以便头也不回地继续前进。 “陛下,追兵距离我们也已经有一定距离了,”齐均赐驾马上前,“只不过现在我们身边的部队实在不多,如今积聚在咱们身边的也只剩下数千人,如果想要重新聚集军队起码得先回到齐境才行。” “怎么走,地形官呢?” “都打散了,根本找不回来!”齐均赐很是无奈地说道,“若是想要最快的前往齐境,要么走咱们来时的老路,从茵江平原走,要么就只能抄小路前进。” “不能走茵江平原了,”齐戬勒住马,仔细想了想,“魏桀其人奸诈狡猾,他一定早早在大路上安插了拦截本王的军队,咱们若是原路返回必然是自投罗网,咱们走小路,看看有什么小路可走。” “若是走小路,可以承载咱们这么多人的,那……”齐均赐看了看地图,那张地图上详细绘制了这一带的山路和平原,“可以走这,板桥谷。” “板桥谷?” “对,若是走小路咱们只有这么一个选择,别的都太窄咱们这么多人会卡住的。” “别的小路都不好走吗?”齐戬疑惑地问道。 “的确如此,所有狭长的偏僻的道路都不好走,唯独板桥谷可以行进。” 齐戬仔细想了想,他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妥,仰起头看向天空,“若是霍将军在,他一定可以给本王一些建议吧。” “陛下……” “好了,咱们还是走大路吧,我们知道小路只有一条他魏桀一样知道,必然已经设防,不如拼一下走一趟大路,或许可以逃出生天!”齐戬说完便扬起马鞭向前冲去。 他身后尚且能够前进的骑兵们急忙跟上去,所有人都等着跟随他们的君王找到一条活路。 此刻的战场已经是满地残尸断臂,血腥凄凉,烧焦的马车四横于地,草木碎落,叫人惊心。 然而数里外的林中依然是阳光明媚,树木丛生,微风拂过,只留下一阵清凉。 魏燮吃了两块槟榔,舒服地躺在地上,身边的士兵们都笔直地站在那,随时听候调遣。 “燮儿?” “父亲?”魏燮立马从马扎上站起来,“父亲有什么吩咐?” “刚刚做什么呢,这么安静。” “回禀父亲,父亲说环境明丽,甚是舒心,儿子便放松一下,闭上眼,眯了一会。” “坐那马扎眯,舒服吗?” “额,舒服。” “假话,孤坐了十几年了,知道舒不舒服。” 魏燮很是尴尬地站在那挠了挠头。 “来,坐到孤身边来。” “诺,”魏燮急忙走到他身边,直接坐在了地上。 “传令兵!”魏桀大喊了一声,随时待命的士兵立马跑了过来。 “请君上吩咐。” “齐军败退,附近也没什么威胁了,不必让战士们继续这般站着,传令下去,原地歇息,说话小声点。” “诺,谢君上体恤!”传令兵走到军阵之中,向士兵们传达消息,见魏桀允许休息,那些已经十分疲劳的士兵立马纷纷坐在地上,相互间聊起天来。 “燮儿,你躺下看看。” “父亲这……有些失礼吧。” “失礼?没什么失礼的,怎么舒服怎么办嘛。” “诺,”魏燮轻轻躺了下来,那草丛十分柔软,上面有大树枝叶遮挡,凉风吹过实在舒服。 “若是想要歇会便歇着,正巧孤也累了,你不必太紧张,”说完魏桀便闭上眼睛,舒服地睡了起来。 魏燮一见父亲脸色轻松,他也就没什么顾忌,完全放松下来,他看着那树叶里漏下的阳光,如此柔和,明丽,还带着久违的舒适。 这样的林间景象实在是太难得了,或者说太生疏了。 魏燮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感受过这样的舒适,来自自然的满足感让人无论多么紧张都可以快速放松下来,这种感觉就如同被轻柔地抚摸过,没有太多的顾虑,没有太多的疑惑,也没有半点不适。 他闭上眼,不再多想什么,他明显感觉到自己有些疲惫了,双目开始无神地失去知觉,他的身体越来越轻似乎是即将失落在漂浮的真空之中,缓缓化作虚无。 魏燮完全沉浸了,他睡着了。 夏天的风一样很凉爽,板桥谷虽然是及其狭窄,但通过数千人并不难,风穿过山谷声音虎啸呼啸,让人心中一怔。 董奎紧张地观察着远处的山口,他时刻准备着,和身后的士兵们一起严阵以待。 突然,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什么东西,一匹战马奔了过来,他那原本激动的心情又像被泼了冷水一样,没了激情。 “还当是齐戬小儿来了,怎么是前面的斥候。” 那斥候驾马快速抵达了董奎面前。 “参见将军。” “快说说,前面怎么样了,按理说大公子的人应该把齐戬他们逼过来了才对啊。” “回禀将军,齐戬已经从茵江平原的大路逃往齐国了,咱们可以撤军回去复命了。” “什么!没走小路!”董奎瞪大眼睛问道。 “千真万确,咱们的追兵已经退了,还请董将军赶紧撤回部队,不必在此苦苦等待了。” “我……哎呀!”董奎无奈地直跺脚,“真是浪费了一整天!传令下去,上马,撤回兰陵城!” 此刻的天色逐渐晚了,南境军带着数千俘虏返回了城中。 这一战南境军不过损失了三四千人便歼灭两万余齐军,俘虏数千,齐国将近一半的力量都被魏桀斩除,自此,齐戬几乎已经没有足够的能力西出齐地丘陵,剩下的些许军队也只能固守丘陵防线,然而远在南边的李逝还未能得到消息,他依然处在极度的纠结之中,可北方的战败几乎将原本处于被动的南境军转为了绝对的主动。 。 第一百九十九章 迂回 “哼!真是倒大霉!”董奎怒气冲冲地扔下头盔,一屁股坐在地上。 魏桀睡地正舒坦,他也不敢打扰,只能一个人在旁边生闷气。 迷迷糊糊中,魏燮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他做起身,看向那边。 “董将军,你回来了?” “参见大公子,末将回来了。”董奎一脸不悦,看样子对放走齐戬耿耿于怀。 魏燮站起来,看了看呼呼大睡的魏桀,忙转过头,“走,一边说话。” 士兵们拿来两个凳子,魏燮找了个较远的地方坐下。 “齐戬走了大路,董将军一定是扑空了吧。” “谁说不是呢!这仗打的人憋屈!原本一场大胜,结果把最主要的目标放走了,”董奎很是无奈,他摇了摇头,“要是君上在两条路都安插人手,应当现在齐戬的人头都挂在兰陵城上了。” “呵呵,董将军说话还真是直截了当,”魏燮笑了笑,他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我认为父亲应该有自己的考量,你不必想太多。” “也罢,我不过是个将军,打仗就好听令就行,”董奎双手一摊,没有多想什么。 夜晚的风依旧凉爽,没有了白日里的炎炎烈日,所甚下的只有舒适。 李逝走在巡逻队的最前面,楚军在此扎营已经三日,迟迟不选择发起对宛城的进攻。 斥候得到了消息,在宛城以北有异动,李逝果断停止了攻势,魏桀用兵神出鬼没难寻其踪,应对起来必须十分小心谨慎。 “再往前十五里便是宛城,然而那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似乎在叫嚣着引诱着咱们军队攻城。” “是啊君上,他们巴不得咱们攻城,刘襄垣坏地很呐。”叶澜叹了口气,这几日一直难以获得前进的机会实在困难地很。 “这两日,北边传来消息了吗?” “哦,刚刚得到消息,不过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常将军来了信件,只是说明南境军没有发起进攻,云泽关一切安好。” “果然,”李逝皱起眉头,“他们根本没有选择要攻打云泽关,斥候探查到的部分敌军实则数量巨大,我怀疑刘襄垣已经率兵抵达宛城附近。” “您是说,斥候所得北边五十里处的敌军是刘襄垣所部?” “对,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么起码那些人有刘襄垣手上一半之多,按照常力山的表述,攻打云泽关的兵数量巨大,然而在城楼上看根本得不到有效信息,不过若要让之产生这样的错觉起码也要数万人。” “而刘襄垣可以调动的部队也就南境军的一半而已,所以他可能带到宛城的也就三万左右。” “看来咱们得另想办法,”李逝看向北边,“如今还不清楚齐戬的情况,我倒是想了个办法,若是他强行出兵南下虎啸,我们必可迅速拿下南境全境。” “君上所想的虽说冒险了点,不过确是压制魏桀最好的办法。” “只不过,实在不清楚齐戬怎么选择的,如今已经过去数日,只怕北方战场已经分出胜负了,”李逝低下头,他祈祷着结局,实质上处在被动的一直是他们,若是时间耗尽,齐楚绝无胜算,“叶澜,传令下去,立即召集各部将军,连夜开会,不能再等了。” “诺,臣立即去召集各位将军。” 楚国大营内气氛压抑,在此地已经驻扎三日,迟迟未能进攻,的确大大削弱了楚国将士的士气。 李逝站在最前面,他一直没有发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下面的将军们虽说不敢多言,但都有些奇怪,过两盏茶的功夫,李逝依然一言不发。 厉窥看了眼李逝,他站在那,面无表情,似乎还有些轻松。 “君上,不知今夜召集我等所为何事,末将还有些铁器要督办,实在……” “再等等,孤要做的,马上就要开始。” 李逝这么说,厉窥也没法再辩驳什么,只好待在那继续等着。 不一会,外头传来了战马停歇的声音,李逝抬头看去,大帐的帘幕被打开。 “小的叩见君上。” “快起来,打探地如何了。”李逝急忙问道。 “这两日,按照君上的意思,小的在北边徘徊许久,险些被南境军斥候抓住,不过还好,小的没给他们发觉,完成了君上所交代的任务。” “好啊,快和孤说说,他们有多少人。” “诺,小的从西北四十里外一直走到东北三十里,这一整块地方都观察许久,一开始小的以为他们人很少不过数百,不过依稀看见有一队人马向北走,于是小的急忙跟上他们,结果再往北十里居然是一座庞大的军营,他们前面驻扎的小股部队不过是掩人耳目,实际上在那军营里起码有数万人,保守估计也有两万余人!” 那些将领们甚是惊讶,原本还责怪李逝迟迟不用兵的那些将军立马打消了这些心思。 “果然如此,看来,刘襄垣还是留了一手。” “君上,还好您强行要求停止行军,否则咱们必然会陷于前后夹击之地,”李麟面向诸位将军,“若还有哪位将军不服皆可言述。” 李麟说完,下面的将军没有一人发言,都纷纷低下头表示绝对的服从。 李逝敲了敲沙盘边上的硬木,“好了,诸位,既然对孤没有了怀疑,那便得听孤的话,还有谁想向孤谏言,现在讲。” “君上神机妙算,天之骄子,臣等皆服!”叶澜躬身叩首,紧随着后面的将领一个个都跟着叩首行礼。 “臣等皆服!” “好!”李逝皱起眉头,他解下剑鞘扣,将之竖在沙盘之上,“此战不可继续浪费时间,南境军日日不断变强,我军若再等便是自寻死路,若要战胜唯独兵行险着,随孤夜袭南境军大营一举歼灭强敌!” “一举歼灭强敌!” “歼灭强敌!”李逝拔出寒潭剑,直指天穹。 大帐内,所有的将领纷纷拔剑而出,放声怒号。 所有的士兵都开始在楚公令下集结,准备乘这夜色,出奇兵而战。 。 第二百章 心术 “父亲,您醒啦。”魏燮站在一旁看起来等了许久。 “嗯,嗯……”魏桀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背,“这气温降地蛮快啊,多久了。” “您睡了两个时辰了。” “哟,这么久啦,”魏桀笑了笑,“这么长时间,估计齐戬已经被抓住了吧。” “额,回禀父亲,齐戬并未从板桥谷走,他已经从茵江平原撤回齐地。” “好啊,回去了就好,”魏桀长吁了口气,“看来他也没辜负孤给他的一条活路。” 魏燮很是疑惑,“您的意思是?难不成您故意放了他?” “若是不放了他,如何牵制李逝呢?”魏桀叹了口气,“毕竟刘襄垣赢不了他。” “您……”魏燮更是摸不着头脑了,“这……儿子实在不懂您的意思。” “静观其变吧,孤所做的自有其道理,”魏桀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吧,咱们回城!” 夜幕下,楚军大营似乎毫无异动,然而些许奇怪的窸窸窣窣的草木摇动声十分清晰。 营帐依旧矗立在原本的地方,好像所有人都睡去了一样。 “长官,楚国人是不是睡着了?” “嗯,这稍微有些早了吧,”那隐匿在树林中的南境斥候稍微接近了一些。 的确灯光暗了,楚国的大营一片寂静。 “睡觉也不把灯全息了,倒像是故意摆在那的。”一个小兵随意嘟囔了一句。 那个斥候长官似乎被提醒到了什么,立马跑上前靠近了军营。 这一下他才看清了整个大营的真实情况。 那瞭望台,那巡逻岗哨上空无一人。 “不好,楚军……”斥候长官惊地瞪大双眼,颤抖地转过头,“快,快,快上马,回去禀告将军。” “驾!驾!” 率先前进的楚国先锋骑兵以最快的速度突破了那掩人耳目的南境军阵地。 楚军突然到来,让那些士兵更本没有防备,他们被冲地人仰马翻,根本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李麟,还有多久可以抵达南境军大营!” “君上,不过十里地,片刻即达!” 李逝剑指前方,“所有人,跟着孤直插南境军主阵地,生擒刘襄垣!” “杀!” 五千多楚国骑兵以闪电之势,向着不远处的南境军军营冲去。 主力部队在叶澜的率领下紧随其后。 “你们,带着一个卫府的人截住后路,以防斥候回报消息,君上用兵最强调万无一失,不许有差!” “诺!” 在叶澜的授意下,两千多士兵分散开来负责清理掉大部队身后的南境士兵。 月明星稀的夜晚,一切都看似美好静谧,刘襄垣平静地等待着。 已经三日了,三日都没有李逝攻城的消息。 “到底是为什么,”刘襄垣长叹一声,“君上,为何偏要末将败啊!” 轰隆隆! 楚国五千铁蹄的战马雷震之声传到了刘襄垣的耳畔,他似乎并没有十分惊讶,反倒放松了紧张的神经,他拄着那柄长刀站起身。 “将军,这声音……”一旁的士兵有些担忧。 “照常巡逻,要是亲眼看见了敌人,你们再报也不迟!”刘襄垣丢下这句话便向着大帐内走去。 正当那士兵还不明所以之时,远处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大。 他转过身仔细地看了看,那地平线上的浓烟滚滚,虽然在夜里却也可以看清一二。 “是……是……是楚……” 一支利剑射过来,正中眉心,那朦胧的黑夜中,无数的利剑向着南境军大营极速坠落。 “楚军袭营啦!” 战马迅速碾过那些嚎叫的南境军守卫,一时间,南境士兵纷纷从营帐中跑出来,然而没有任何准备的他们成了楚军的活靶子。 数量庞大的骑兵部队冲入了南境军主阵地,他们割裂了军营,让两边的联系彻底断裂。 随之而来的,是楚国的主力部队。 刚刚缓过来的那些未处在楚国骑兵冲锋口的南境军还来不及组织反攻,气势高昂的楚国步兵就杀了进来。 密密麻麻的步兵军阵一瞬间冲垮了南境军防线,他们溃不成军,然而主阵中却为发出任何命令,各营帐各自为战,死伤无数。 “将军,怎么办呐,您还不下命令吗!”刘襄垣手下的副将从前面的阵地撤了下来,他已经遍体鳞伤,盔甲破损严重。 刘襄垣坐在主帅的帅位上,他回想着数日前向魏桀所写的申请,他想知道如果李逝迟迟不发起作战,自己可否先发制人。 然而魏桀一直没有回音,他很清楚自己的君上是个什么样的人,军令之重重于人命,他一旦得到各地的军情必然会立即给予回应,然而这次已经过去这么多天却没有半点消息。 两地相隔虽八百余里,不过南境所用快马行百里不息,往北驿站更是六十里一座,换马及时两日半即刻返回,可是这么久都迟迟没有消息。 这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而是魏桀本就要刘襄垣兵败。 “撤吧,撤吧!” “将军,您……” “听不懂嘛!立即撤回虎啸城,快!”刘襄垣暴怒地冲着那副将大喊。 “诺……诺,末将这就去传令!”他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刘襄垣颓丧地站起身,缓缓走出了营帐。 楚队已经压迫到了主帐附近,南境军节节败退,死伤惨重。 “我的任务也算结束了吧,”刘襄垣看着那些败退的士兵,越发无奈地笑了起来,他似乎明白了魏桀的用意,君王之意,自古以来薄情寡恩,所谓臣子也就是那些只能说诺的奴才罢了。 他转过身准备走到那不远处的战马那。 他突然感到背后的马蹄声愈近。 刘襄垣迅速转过头,他下意识地挥刀砍过去,李逝的快马与之擦身而过,那锋利的寒潭剑与刘襄垣的长柄刀划出一丝刺眼火花。 “是你!”刘襄垣将那大刀砸向地面。 “刘襄垣,你觉得你还能走吗!” “呵呵,这场仗已经败于你,难不成你还要得寸进尺要了本将军的性命?” “不是得寸进尺,而是你这南境走狗罪有应得!” 刘襄垣恶狠狠地看向李逝,“那你就试试!” 。 第二百零一章 初见同僚 南境过去一向尚文抑武,国力虽然强大,但从未对外有过大规模的攻伐。 直到魏嵇继位,南境的边疆愈发不稳,甚至在执政末期发生了宛城之耻这般凄惨的失败。 南境国民的心寒了,对外的屈辱使得无数的有志青年开始反对魏嵇的对外态度,他们甚至自发组成军队向着宛城开赴,只为了可以夺回属于南境的土地。 那年刘襄垣的父亲走上了战场。 一支一千两百人的勇士队向着楚国的军队发起猛烈攻势。 他们没有扬着魏家的大旗,却自己制作了南境的旗帜,打着驱逐异国侵略者的旗号,无所畏惧地向着宛城冲去。 刘襄垣的父亲成功策动了城内百姓反抗者,他们里外夹击,很快打破了宛城外城墙,不过短短半日,宛城便有一半回到了南境的手中。 然而楚国派遣使者前往虎啸城质询魏嵇,早就不愿继续战斗的魏嵇立马同意了楚国的建议,他派遣军队和使者到达宛城,严肃地叫停了义军。 大部分人顺从了君主,离开宛城,而刘襄垣的父亲却和其他那些倔强的战士们坚守阵地不愿离开。 可他们仅仅只有百余人。 他眼看着自己的兄弟们和南境军离开了宛城。 没人在去管他们的死活。 他率领着这不愿撤退的战士们冲向了楚队。 他们叫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寥寥百人冲进了数千楚军的阵地。 不过片刻之后就缓缓没了声音。 刘襄垣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父亲,那一天他的母亲嚎叫着,痛苦地呻吟着,在隔壁老人的帮助下,她成功诞下了这个孩子。 死去战士们的尸体被运回了虎啸城,魏嵇没有彻底抛弃那些死者,他命令民令司找到他们的家人,补偿他们足够的银子。 而那些阵亡者也得到了追封,成为了为国家战死的烈士。 刘襄垣被送到了武学馆,与那些稍有地位的子弟一起成为这个国家的预备役军官。 他没日没夜地刻苦学习,演练兵法,强身健体,就这样一过便是数年。 天空慢慢有些泛出白光,刘襄垣经年累月地早早起床,晨练,这微小的光感变化立即叫醒了他。 他飞快地洗漱好,走出了屋舍,独自一人前往演武场。 卯时刚到,过去从无人有刘襄垣这么早起来训练。 他和平常一样,放下一些个人用品,走到了演武场内。 然而今天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 不过卯时一刻,那个年轻人便已经舞起长枪。 “嘿!”刘襄垣好奇地叫住了他。 那年轻人长得很壮实,虽说看起来年纪不大,但身材魁梧,俨然一个大力士。 “你是何人?” “这要我问你才对吧,”刘襄垣笑了笑,“鄙人武学馆里的学生,我也在里头学习了三年,怎么也没见你?” “呵呵,原来是个书生啊,我是军队里的,明日我们卫府有活动,要向君上表演军舞,我便起个大早来练练。” “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练的,演武场只有军中将领和武学馆的学生才能随意出入,你没有上级的准许,不可进来。” “嘿呦,你这书生还真是多管闲事,”那家伙有些不耐烦,他走到刘襄垣的身边,“你们不过就是些天天舞文弄墨的书生兵嘛,狂什么狂?” “你也不过是在君上面前跳个舞,难道比我们高明多少吗?” “你!”那家伙气不打一出来,他挑起长枪,指向刘襄垣,“好啊,那咱们就来比划比划。” “呵呵,只怕你现在能言善辩的,到时候打起来,只能跪地求饶!”刘襄垣拔出了剑。 这一大早,演武场的管理者只是打开了门,便立马跑回内室歇息,刚好两人在里头摩拳擦掌也没别人看着。 两人相互嫌弃,虽未有旁人言述,只一瞬间,便同时起步,向着对方冲去。 那壮汉虽然看起来魁梧雄壮,但却一点不笨拙,他使用枪棒游刃有余,和刘襄垣过招也丝毫不逊色。 刘襄垣实则也有些焦急,他急于想要得到突破,然而那家伙身强体壮,每次格挡都力道非凡,佩剑又短,在这样广阔的空间,很难突破长枪的防线。 刘襄垣又是一击下去,这次那大汉看准机会长枪挑起刘襄垣的佩剑,他一时间没能完全握住,那剑立即被挑飞出去。 正当那大汉表情变化,喜悦流露而出之时,刘襄垣迅速调整姿势,一把抓住长枪枪杆子猛地一拉,那大汉一个踉跄倾倒过来。 刘襄垣一只脚死死撑住地面个,抬起另一只腿,一脚踹在了大汉的脸上。 这一脚力道很大,那家伙直接被踹翻在地,手上的长枪也甩了出去。 “哎呀,额啊,”大汉捂着自己的下巴,看起来疼痛不已。 “你不是狂妄地很嘛,再狂试试啊!” “你这厮!痛死我了!”大汉用手撑住地面,缓缓站了起来,“好小子,够狠呐。” “哦哟,你还不准备放弃吗?都被我打成这样了居然还要逞强。” “哼哼,那是哥哥我之前大意了,要是真的干起来,你可能会被打死。” “那我便再陪你练练……”刘襄垣握紧双拳做好了准备。 “住手!都给我住手!”那演武场的管理者快步走了出来,挡在他们俩之间,他看着地上的刀剑惊讶不已,“你们俩疯了啊!拿真刀真枪干!” “额,”刘襄垣有些尴尬,他和那大汉一下都不敢多嘴了。 “你们都是兵,是兵就要讲规矩,居然胆敢做这种事,找死啊!” “我……” “找死,孤看是你自己找死吧,”不远处传来一阵严肃的声音。 三人转身看过去,华丽的仪仗队从远处走过来,明眼者一看便知那为首的人绝非常人。 “哎呀,君上,参见君上!”那演武场的负责人立马跪倒在地,刘襄垣和那大汉见了也立即跪倒,他们也不清楚这人的来头可是听见了君上二字便立即跪下,不敢抬头。 魏桀缓缓走上前,“行了都起来吧。” 。 第二百零二章 碎落 “谢君上!”刘襄垣和那大汉一起站了起来。 “他们俩在这里舞刀弄棒,你这个演武场理事为何迟迟不阻止啊?”魏桀问道。 “我……这,嗯臣该死,臣想来天色还早,演武场中应当无人也就想歇息一会,不知居然已经有人早早来练武,臣知罪还请君上从轻发落。” “孤最不喜旷工失职之人,来人呐拖出去打二十大板,贬为演武场参事。” “诺!” 魏桀身后的士兵们立马过去将那理事拖了出去。 魏桀走近两人身边,他仔细大量了他们两个。 刘襄垣有些紧张他一刻也不敢乱动,只能笔直地站在那,等待魏桀发话。 “说说吧,为何这么早来,你,你先说。”魏桀指了指刘襄垣。 “君上,小人觉得武学馆给的睡觉时间过长,于是每日卯时自醒,正好演武场也是卯时开门,我便来此练习刀枪棍棒。” “那还是孤错怪你了,你还是个刻苦的小子。” “君上没有错怪小人,小人有罪!” 魏桀没有再多做搭理,他走向那大汉,“再说说你是怎么回事啊。” “君上,臣是军中士兵,我们内城卫第三卫府受您的命令前往演武场表演军舞,早上起得早,正好来此连连手。” “哟,你们俩还都是勤学苦练的好榜样啊,孤这都自惭形愧了啊,是不是啊?” “臣有罪,还请君上责罚!” “还请君上责罚!” 两人一起跪下,相互呼应地回答魏桀。 这下实在让他头疼,魏桀其实也早早抵达了演武场,他本想自己去练练,没想到见这两人争吵起来。 “孤刚刚见你们打地有来有回,都是武艺不错的苗子,”魏桀叹了口气,“虽说孤最看不惯平日里肆意捣乱打架斗殴的兵,不过孤也一样惜才。” “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回禀君上,小人武学馆学徒,刘襄垣,墙垣的垣。” “回禀君上,臣内城卫第三卫府步盾伍长董奎,奎宿的奎。” “嗯,刘襄垣,你是武学馆的学徒,武学馆三个学阶一共不过二百号人,你也算是里面的精英啊。” “君上谬赞,小人不过是普通一个学徒罢了,没什么本事。” “没本事,孤怎么听过你的名字啊?好像是葵将军提到过你,前些日子武试,兵法第一,武艺第一,文采也是最棒的,是你吧。” “感念君上记得小的,小人不才,那武试不过侥幸罢了。” “这武试两年才一趟,可以在这种考试夺得魁首的绝不是小角色,你的本事孤刚刚也看到了,剑法卓然,这个……额……这,这董奎,的确不是你的对手。” “君上,小人怎么就……”他猛地站起来,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可就在他站起来的一瞬间,似乎也发觉自己做的有些不妥,便闷声跪了回去。 “呵呵,你还不服嘛,是么?” “刚刚,我们还没有分出胜负,便被那人叫停,此战不可算刘襄垣胜。” 魏桀走上前,弯腰捡起地上的剑和枪,抬手拿到他们身前,“那你们再比划给孤看看,不过这次点到为止。” “诺!” 剑与枪又交战起来,光影错乱之中,两方武艺越发精进。 枪与剑的斗争逐渐变成了大刀与长柄刀之间的惺惺相惜。 十几年来,刘襄垣与董奎逐渐成长为魏桀手下最重要的两员大将,无数场战争的历练之下,他们似乎也越发剥离于君臣之礼,变得亲切起来。 “喂,刘襄垣,你说你一天天地在这仰望星空,到底想什么呢?”董奎摇摆着狗尾草,坐在一旁,难得有这么一个歇息的机会,他们俩也便忙里偷闲。 “我啊,没想什么,就是有时候觉得不真实。” “不真实?哪里啊?” “君上这么器重我们,这倒是无可厚非,你我跟随君上多年,自演武场相遇后便感情愈加深厚。” “嗨,还以为你能蹦出什么有意思的话呢,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与君上共生死多次,你还救过君上的命,自然感情真挚。” “可君上的性格我自知一二,他是真正的英雄,真正的不被感情所左右的英雄,”刘襄垣转头看向董奎,这一看倒是叫他有些不自在,“这样一个英雄不会和任何人有感情!也不该有感情!” 那时候的刘襄垣,说的如此真挚,说的如此斩钉截铁,董奎愣住了,他从来不会想这些,唯独在魏桀发出命令后,身先士卒去执行,他过去一直不承认刘襄垣有什么地方比自己厉害,但他也深刻地清楚,自己唯一可以和刘襄垣必的也就是这武艺,而其他的远远不如他。 魏桀不是简单的英雄。 他是真正的枭雄,这天下可以群雄并起,但枭雄只能活一个。 战火纷飞,这些过去发生的故事永远折磨着刘襄垣,他愿意为南境付出一切,可是他对于魏桀这样以超脱君臣礼节的深厚情谊去感动自己的方式越加抵触。 他怀疑过,无奈过,他看着魏桀丝毫不留情面地杀死了挡在他面前,甚至可能挡在他面前的那些人。 刘襄垣只得欺骗自己,告诉自己看到的都不真实。 可是今天他悟到了,他所担心的完全正确。 自己一直忠心耿耿效忠的君主随时可以抛弃自己。 此战本就不可能胜,董奎和刘襄垣在军中声望太高了,若是这决定天下结局的战争他们二人还能立下大功,那日后魏燮还如何掌握君权。 所以,他们四大皆空,在不影响魏桀一统天下之计划的前提下四大皆空。 而空地最惨的便是自己,便是刘襄垣。 眼前的李逝越发模糊了。 刘襄垣努力地睁开眼,他看着越发逼近的李逝,他知道自己这条命可以逃过李逝,却逃不过这天下唯一的枭雄。 夏天,暴雨是最厉害的。 魏桀惊讶地发觉那连绵的暴雨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降临大地。 “唉,上天所降之物总是如此及时啊,”魏桀站起身,“大雨洗刷了战场,那这块土地也不值得再浪费时间了,剩下的南北小贼,孤去办。”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逐玺》,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零三章 君王之术 “你……你!” 李逝惊讶地看着刘襄垣,他居然任由李逝刺穿了他的胸膛,毫不还手。 “若是君上不再需要末将,那也不必君上难为,臣便放手弃命,也算为国尽忠!” 刘襄垣猛地一把抓住李逝的手,向前狠狠地推进,那剑刃彻底深入了他的身体里,他僵直地抬首望向天空,停止了呼吸。 李逝彻底傻了,他根本想不到刘襄垣会这么做,原本以为是一场硬仗,没想到却是这般结局。 李麟和叶澜率兵赶了上来,他们看见那倒在地上的刘襄垣,对李逝更加敬佩。 “君上果然武艺高强,杀死这南境第一猛将不过片刻功夫。” “不,不,”李逝摇了摇头,他穿过人群,看向四周破落凄凉的南境军营,越发无奈起来。 他一开始还在疑惑着,逐渐地,他的思路清晰起来,他慢慢思考着过往几天的情况,刘襄垣,这个冠绝天下的名将,绝不是等闲之辈。 自其至宛城下已经有五日,可自己迟迟没有攻城却未能引起南境军的戒备,这根本说不清楚。 李逝扑通跪倒在地,他开始露出惊恐的表情,就好像自己的人生被他人控制了一般。 “怎么可能,不会的,我的胜利怎么可能是你给的!怎么可能!” “君上!君上!您怎么了?”叶澜和李麟焦急地跟上去想要扶起李逝,然而李逝一把甩开了他们的手。 “魏桀!孤绝不会败给你!你太狠了,你真的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牺牲任何人呐!”李逝甚至抓烂了地上的草叶,他怒气腾腾,然而他人根本不明白他发怒的原因。 “传孤命令,立即攻破宛城,迅速西进,孤要夺取虎啸城,让他魏桀,付出代价!” “诺!” 楚军一刻不息,连夜发起了对宛城的攻势,强大的楚队加上刚刚胜利的喜悦,那排山倒海的士气彻底冲跨了南境军,宛城在一个时辰内外城墙完全失守,楚军势如破竹,拿下宛城,继续向西前进。 李逝凝视着那西方的天穹,七百里外的虎啸城便是他的最终目标。 两日后,楚军任然在西进的路上,他们极速行军,士兵们也已经非常疲劳了,如今距离虎啸城只有四百余里,可此刻不得不休整了。 “君上,咱们的战士白天都在行进,咱们深入敌国作战本来就负重多,这一天十里,要是再不歇息遇到了以逸待劳的南境军,咋们很难打啊。”李麟有些焦虑,只得再去劝谏李逝。 “可恶啊,再往前是什么地方?” “再往前是南境福州的首府,建岚城。” “建岚城下三十里扎营,今天歇息到明早,再攻城。” “诺,臣这就下去传令。” 晚夏的天气总是冷暖不定,没想到刚到傍晚g已经有些凉了,魏桀加了件外套,走出了屋子。 “叩见父亲!” 没想到一推开门,魏燮就已经跪在了那。 “你这么晚了找孤有什么事。”魏桀说完继续向前走去他想看看四周景色,缓解一下凉意。 “父亲,南边来了消息。” “哦?说说看。” “刘襄垣将军遭遇楚军突袭,损失惨重,三万军队只剩下一万两千人退回云泽关,刘将军自己也力战而死!楚军突破宛城防线直奔虎啸城!” 魏燮的眼角有些湿润了,刘襄垣和他相识也有十余年,他比刘襄垣小几岁,一直当他是大哥一般,如今这么突然走了,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刘将军为国战死,悲悯世人,乃我南境之大功臣,”魏桀叹了口气,“日后回去还要重新为刘将军举办国葬。” “父亲就一点不意外,一点不哀伤吗?”魏燮缓缓站起来,他转身看向魏桀,似乎心中还积了什么话没有说。 “孤很哀伤,孤与刘襄垣二十年前就认识了,孤怎么愿意接受这样的结局呢。” “可父亲脸上看不见悲伤,您太平静了,就好像是平日里嚼着米饭,吃着肉饼一样既不难受也不欣喜。” “你觉得孤这个表情有些奇怪是吧。” “儿子是想知道父亲是不是早就料想到刘将军要死!” 魏桀转过身,他看着魏燮,那年轻人眼含热泪,悲伤地看着自己。 “你觉得他的死和孤有关系。” “儿子不敢,只是刘将军谋略非常,楚军之动向了如指掌,怎么会被轻易袭营,而且他数次通报军情,可父亲都选择不批,这是为何!” 魏桀眼睛半闭着,他认真地听完了魏燮的话,便点了点头,“孤不愿刘将军死,刘将军之生死孤也鞭长莫及,同样的若是他不愿死,李逝也杀不了他。” “那为何……” “是他揣测了孤的意思,”魏桀的眼神越加犀利,甚至有些令人发寒,“战争的末期,如今已经到了鹿死谁手的最后关头,如今南境之将领唯有董奎和刘襄垣功绩卓著,有震主之态,孤要让他们缓一缓。” “所以董奎扑空,刘襄垣兵败都是您早早安排好的了。” “对,这场决定天下的仗,孤有绝对的把握,而孤没有把握的,是他们的忠心。” “他们的忠心天地可鉴呐,”魏燮张开双手,显然有些激动了,“他们对父亲您那是超脱君臣之礼的忠心啊!” “那是对孤的,不是对你的不是对魏家的!” 一句话,魏燮彻底不知该回答什么了。 “这天下人服我魏桀难道就代表他们服你魏燮吗?你虽然这些年帮了孤不少,但真正在大场面上有所展现的实在太少了,以后你难以控制得住这些人。” “父亲……我……” “孤不想杀刘襄垣,而是他明白了孤用意,他以自戗明志啊!他是为了你!”魏桀猛地指向魏燮,“你魏燮年轻,朝中老臣几个你镇的住,这场战争最后若要完满,有些人必须走出这权力的中心,你现在懂了吗。” 魏燮低下了头,他恍然大悟,所谓的君臣所谓的兄弟,这些魏桀对下属的态度都根本没有真情,所有的一切,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父亲为他铺的路。 “儿子明白了,谢父亲……” 魏燮再拜叩首。 。 第二百零四章 女君 “现在孤还有最后一件事要你去办。” “父亲请吩咐。” “孤赐你金印,立即前往云泽关率领云泽关所有军队,南下饶过云泽走宛城回击宁泉。” “父亲,那虎啸城怎么办!您也知道现在齐国虽败,但依旧没有完全被消灭,如今咱们可以调动的也就云泽关前那三万多人,若是回击宁泉,还怎么抽调人手保卫虎啸。” “呵呵,虎啸城距离咱们这远,不过距离韩元启的人并不远呐,孤已经吩咐好一切了,李逝绝对会一往无前向着虎啸城猛扑,不过他得尝一尝晋国麟甲骑的威力了。” “既然父亲已经想好了对策,那儿子也便遵照父亲的意思南下领兵击楚,还请父亲自己当心,齐国未灭,北境情况尚不可知,父亲保重。” “你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魏桀摆了摆手。 夏末之际,北境已经温度降低许多,魏桀的使者向着浩都疾驰而去。 “君上!臣有奏!” 独孤瑾看了眼白凛,她似乎自己还不能完全掌控全局,所以对白凛还有点依赖。 白凛没有说话,林霄寒走时叮嘱过他,有些事不要为独孤瑾去办,要让她有自己的对策。 “嗯哼,你讲。”独孤瑾没了办法,只好自己回答。 “君上,如今齐戬称王,败于兰陵城下,再无西进之力,李逝率军攻南境,结果还未可知,我北境至今没有任何表态实在不妥,还请君上速速做出决定,以免他日有人执掌大权后有质问我北境的机会。” “这……”这个大臣所说的的确难倒了独孤瑾,或者说基本上所有朝臣都没有想到对策,他独独想让独孤瑾出丑。 白凛眉头微皱,他知道现在情况有些尴尬,“张大人,您这是在为难君上啊,这……” “等等,”独孤瑾打断了白凛,所有人都以为她会等着白凛说完再附和上两句,可没想到她会突然开口。 “张大人实则不是在为难孤,而是孤作为北境之主自然要与臣子有些不同,”独孤瑾看向那张大人,“张大人是有自知之明的,他自认不如孤,当然要向孤请教了,是吧,张大人。” “臣……臣……臣就是这个意思,君上果然聪慧过人!”虽然很不愿承认不如面前的这个女子,但他也只能顺着她的话回答。 “诸位,如今齐楚联军和魏桀打地不可开交,齐国新败,但国之根本未动,最终胜负还难料,若是我们此刻追随魏桀,自然可以击败齐楚,但你们应该清楚魏桀是什么样的人,他剿灭蜀国和云霁皆是用兵神速毫不手软,要是这天下再无敌手,就算咱们是胜利的一方,可这战友是魏桀啊,”独孤瑾看了看座下的大臣,“魏桀会放过我们这最后一家吗?” 下面没有人回答,他们似乎听懂了独孤瑾的意思,但想要这些人轻易表态,还是很难的。 “助魏桀死路一条!”独孤瑾仰起头,“只有出奇兵攻他身后,咱们才能取得胜利。” “那君上的意思是要和齐楚联合?” “不,孤不会和任何人联合,攻南境不过是为了大局考虑,孤心中唯有北境,根本不会在乎其他人的死活,齐楚之结局孤管不着,但为了北境的未来,与他们共同灭魏也是可取之法。” “您若是不与齐楚通好,要是日后魏桀战败,他们两过河拆桥怎么办。” “如果两方本无诚意,那无论有没有通好这么一说,其结局也必定是相互倾辄,孤无惧,齐国元气大伤,楚国距离北境极远,一旦魏桀战败,天下自然回归本源,过去晋王掌权号令天下,稳定如初。” “哎呀,君上英明啊!” 不知下面谁带的头,大臣们听了,立马纷纷叩首附和。 “君上英明!” “诸位没有别的事了吧,”独孤瑾高傲地笑了笑,“退朝吧。” “跪!” “恭送君上!” 在大臣们的呼喊声中,独孤瑾退入了内室。 她的嘴角一直带着笑意,她此刻才能感觉到极大的满足感,什么儿女情长和这塔顶无上的权力相比根本不足为提。 “君上,外面白大人求见。”侍女匆忙地走进来,问独孤瑾的意思。 “刚刚不是朝堂上才见吗,又要见,”独孤瑾无奈地叹了口气,“也罢,宣他进来吧。” “诺。” 很快白凛便走了进来。 “臣叩见君上,君上天福!” “白大人有事说事吧,孤乏了不想见人。” “君上,今日早朝时您说不与齐楚通好,臣觉得有些不妥。” “不妥,说来听听。” “诺,齐楚两国国力不弱,您决定击魏哦,其实臣觉得很对,但是要是以北境单独一国之名义实在不妥,不说日后齐楚可能借此理由与我们为敌,就说现在那我们不就成了乱臣贼子了吗!” “我们是乱臣贼子?那齐楚又成了什么人?” “可他们早就宣告魏桀之罪啊,世人看法先入为主,齐楚强大,合作抗击魏桀,人们都认为他们是正统的救国诸侯,若我们独独以北境的态度发兵攻打魏桀,那我们不就成了百姓心中的投机叛国者吗?” “这就是你要和孤讲的话,你是说孤是叛国者?” “臣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独孤瑾越发生气地站了起来。 “君上,”白凛的额头上已经布满汗滴,他有些紧张,“您之所以要以北境名义抗魏,不会是为了要称王吧。” “既然你猜到了,那孤便告诉你,孤的确准备称王,反正齐戬已经自称齐王,孤若是与他合作,那孤岂不是成了他齐戬的臣子。” “可楚公一样和他……” “那是他李逝,孤不可能受这委屈!”独孤瑾猛地一敲桌子,“孤现在理解了父兄在位时的那种快感了,做君王远比做天下任何事都享受。” 白凛长叹了一口气,他无奈地后退两步,“先君之乐,不是做君王,而是做哥哥,做长辈,做保护北境百姓的战士,为何您……” “够了,”独孤瑾摆了摆手,“下去吧。” 白凛表情逐渐平静下来,他并不理解独孤瑾的态度,蛰伏许久为的若不是改变,那活在这位子上,才是最大的无奈。 独孤瑾看着白凛缓缓离去的背影,她越发喜悦了,这种举足轻重的感觉她从未有过,直到现在她还差一步成为她心中的伟大。 “独孤裕,我啊,要成为独孤家第一个王!” 。 第二百零五章 寒冰之地 难得的晴朗给林霄寒一行人机会,他们成功地穿越了百里雪线,抵达了距离长城北二百里的野夷驻地。 “将军,营地已经扎好了,”白凛走到悬崖边上,林霄寒正趴在那观察着野夷的动向。 “嗯,把士兵们召集起来,待会我要交代些事情。” “诺。” 林霄寒仔细地看着那盆地中的野夷兵。 这块地简直是极北之地难得的安全地带。 两面山谷形成了良好的保护,断崖式的山巅使得积雪难以滑落到谷底,两面通风,然而这里基本上不会挂东西方向的大风,不仅保证了空气流通也不会受到大风的侵袭。 整个营地很大,估计仔细算下来也有上万个棚帐。 但若是再想一想,实际上野夷应当不足十万人口。 林霄寒缓缓向后退去,等到了差不多不会被下面野夷看见的距离,他站起身,拍打掉身上的落雪,走回了营地。 大帐内,所有人都已经聚集在一起。 初遇隐魔损失惨重,如今也只剩下十几人。 “诸位,咱们已经抵达了目的地,下面便是野夷的大本营,此次行动必须十分小心谨慎,不能有半点差池,所以第一波去试探的人由我来挑选。” 林霄寒看了看一旁的白瑜,“白瑜,殷大哥,你们两位和我一同去。” “诺!” “等等!”苏雨斓一脸疑惑,“喂,我可是野夷的大巫师啊,你不让跟着你去,你自己想怎么办呐!到时候耶禄荣德会信你嘛!” “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林霄寒从怀里拿出一封包好的信,“这上面是我对耶禄荣德痛陈利弊的一些话,若是我们失败了,那诸位将士你们便护送苏小姐抵达野夷大帐,一定要把这封信送到耶禄荣德手上。” “诺!”那十几个士兵立即拱手示意,语气坚定。 “你……你什么意思啊,你怎么就知道你这次会失败啊,”苏雨斓很是生气,“把你那些万一收起来,怎么就输啊,我就说会赢!” “苏雨斓,万事都没有绝对,我要做两手准备。”林霄寒叹了口气,“不谈这些了,赶紧吃午饭,吃完休整一下,咱们就开始行动。” 话音刚落,几个士兵就走了出去,将早就准备好的食材拿了进来。 “咱们还剩下些什么?” “回禀将军还有一些烙饼和烤好的红薯,不过都是冷的了。” “很好,给大家发下去。” “喂!等等啊,”苏雨斓走上前,她拨弄着那已经冻地僵硬的烙饼,又拿起冰凉凉的红薯,“你看看这些能吃吗,你也不加热一下,你当是夏天吃冰啊。” “苏小姐,你是有所不知啊,”白瑜走上前,“如今我们在崖边,距离野夷实在太近了,如果这时候生火加热,必然会冒出浓烟的,那不就被野夷发现了嘛。” “哦,原来如此,”苏雨斓点了点头。 “既然解释给你听了,那就赶紧拿一块去吃吧。” “等等!”苏雨斓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着林霄寒一阵坏笑。 “你……你这是……”林霄寒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略微有些尴尬。 “我想到一个好计策。” “好计策?” “你说这火烧起来,野夷一定会看见是吧。” “对啊,是会看见的。” “那咱们可以故意叫他们看见嘛,既然看见了也必定会探查一下,”苏雨斓指着对面的山崖,“咱们就在那烧!” 众人都看向对面的悬崖,皆未明白苏雨斓的意思。 慢慢地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忙活了大半天,终于搜罗了足够的柴火。 在营地对面的山崖上燃起了火堆,大火烧地旺盛,怕是数里外都能看见。 “苏小姐就是聪明啊,这大火一烧,野夷也就知道这里有人,咱们还带着那隐魔的尸体,刚好做出咱们杀了隐魔的假象,我和殷大哥野夷他们也未曾见过,这下名正言顺地进野夷大营实在妙啊!”白瑜忙竖起大拇指。 “小意思,只不过,咱们就是进去了,也得想办法让那耶禄荣德看开些。” “咱们只要能进去就好办那,”殷季笑了笑,“那耶禄荣德可是十分忌惮耶禄索威,而且他是出了名地开明,若是让他清楚了利弊对错,一定可以说服他和我们合作的。” “那便最好了!”苏雨斓长嘘了一口气。 正说着话,不远处便传来了马蹄声。 “野夷来了,快快快,准备一下!”苏雨斓连忙盘坐地上念起符咒,殷季和白瑜将那隐魔尸体扔进了火堆中。 一队野夷骑兵飞快地抵达了这里,他们跨下马快步走上前,“什么人!” 白瑜竖起手指放在嘴巴前面,示意他们别讲话。 那野夷倒是很暴躁立马想要开口,然而殷季一个箭步上前,老道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附在他耳畔说到,“那火里的是一只隐魔。” “隐魔!啊!” 那些个士兵立马抽出弯刀,退后了两步,看样子他们及其惧怕隐魔,野夷必定是深受其害。 苏雨斓停止了念叨,她缓缓站起来,转身面对着那些士兵。 “你们这些家伙在我念咒杀魔之时大呼小叫,实在放肆!” “您……您……”那士兵见了苏雨斓十分惊讶,“您是大巫师!是大巫师啊!” 那个士兵头子立马叫后面的手下走上来,一起跪拜。 “拜见哈达大人!” “马萨咯,亚朵!” “马萨咯!”士兵们立马又拜了一次,“哈达大人杀了隐魔!杀了隐魔啊!” “哈达大人是救世主啊,”那几个士兵开始议论起来,“伟大的哈达大巫师,您终于回来了。” “我被那叛徒吐贺鞑炎捆绑去南边,还好这两位雪地中的居民救了我,把我带回了营地。” “万分感谢,哈送!”那个士兵头子向着白瑜和殷季鞠了一躬。 “不必多礼,不过是路上刚巧遇见罢了。”殷季笑了笑又给了一个回礼。 “既然如此那诸位就随我们入营吧!” “好啊,好久没有回来了,来,把这隐魔尸体也带回去给大家看看。” “遵命,大人,”那几个士兵立马用长枪将那尸体拖了出来。 “大汗应当在营中吧。”苏雨斓坐上马随意问道。 “回大巫师,我们是寒山王耶禄索威大人的手下,咱们还是先见寒山王吧!” “耶……”苏雨斓一怔,她看向生后的白瑜和殷季,三人面面相觑,都愣住了。 。 第二百零六章 初入 “你说现在怎么办啊,”白瑜悄悄凑到殷季耳边,此刻他们已经走入了野夷大营。 高悬在大门前的三个汉字——狼牙都。让他们也能放心,野夷所常用的文字还是汉文。 殷季仔细观察四周的情况,这里有不少年轻的孩子和一些老人,然而实际上年轻力壮的人都被派到四周戍卫,其他的一些则是在训练场地训练。 战斗随时可能打响,隐魔的威胁无处不在,野夷如今戒备森严,也是说得过去。 “咱们只能随机应变,”殷季还是在仔细探查四周情况。 “随机应变,可是咱们这是往耶禄索威那老家伙的地盘上撞啊!” “那也没办法!” 殷季结束了对话,他实在不愿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与其在这里漫无目的地抱怨,不如多熟悉周围环境,以免发生不测。 “耶禄索威会不会发觉我们的身份呐,要是真的如此,咱们可怎么办。” “这四周棚帐很多,道路狭窄,如果真的被发觉,咋们在这棚帐里穿梭,他还不一定就能抓住咱们,反正凡事都有变化无法准备全面,咱们还是见机行事,”殷季拍了拍白瑜的肩膀,大声喊出来,“走了走了,快点嘛!” “哎!”白瑜还有些奇怪,然而身后一个野夷兵快步跟了上来,他这才明白了意思,立马闭嘴。 这条路不算长,野夷人的棚帐大抵像似,都看起来破破烂烂,虽然大小有异但所用材料无差,做到挡风保暖还是没有问题。 又走了一会,队伍停在了那片地区最大的棚帐前,与其说是棚帐不如说是座巨大的石制屋子,完全用岩石堆砌成的单层房舍在这极寒之地是一种难得的奢侈。 这里便是寒山王的府邸。 “诸位请进吧。”那士兵示意了一下大门两侧的守卫,他们立即打开帘幕,一行人走了进去。 这里果然与外头不一样,刚刚打开帘幕,那一股温和的暖气便扑面而来,自他们踏上极北之地以来,这种感觉便从未有过,直到现在。 那石屋中走了大约十步,前面是一扇木制门,其他的士兵退到两侧把守,而士兵长则打开了大门,走了进去。 “参见寒山王,臣复命归来!” “嗯,有什么情况啊?” 殷季抬眼望去,那座上之人,已然老迈,他靠在石椅上,看起来有些困倦,身上穿着厚厚的皮毛长袍,花白的胡子几乎覆盖了整个脖子,满脸沟壑般的皱纹让他的双眼好似陷了下去,唯一可以看出来的,是他那顶狼首帽,证明了他高高在上的地位。 “寒山王,我们在南山口遇到了大巫师哈达大人,原来那火焰是她与佣人一同烧死隐魔所燃。” “哈达颜西!”那家伙似乎有些惊讶,他抬起身向前看去,那双眼睛揪地更小了,“呵呵呵,哈达颜西你回来啦!” “参见寒山王大人,臣哈达颜西历经磨难终于返回了狼牙都。” “快说说怎么回事啊!那吐贺家的小子到底想做什么!” “回大人,吐贺鞑炎背叛了我们,他投靠汉人,想要将我献给北境公爵,还好路上遇到两位极北之地的独居者,他们杀了吐贺鞑炎将我救下,并陪着我返回狼牙都,谁知在行到南山崖边遇到了冲破牢笼的隐魔,我们与之大战,为了不伤害狼牙都的百姓,我们把他引上了悬崖顶,用咒语加上大火烧死了它。” “哦,你已经找到了击败隐魔的办法?”寒山王走下座椅,他迈着沉重的步子向苏雨斓越走越近,“快和我说说。” “回大人,实际上隐魔怕火,只要用火来与之搏斗,他们的力量就会大打折扣。” “原来如此,好吗,我就说咱们肯定有什么地方没有想到的,看见没,用火!用火!”耶禄索威大笑着看向四周的侍卫他们也急忙附和起来。 “呵呵呵,”耶禄索威转向苏雨斓,他似乎被她身后两人吸引住了,“这两位就是你所说助你一臂之力的人?” “不错,他们就是那两位野地的战士,一个叫马达,一个……额是……” 苏雨斓突然愣住了,她一下编不下去。 “我叫西沃法,尊敬的寒山王大人。”殷季急忙圆场,他恭敬地向着耶禄索威行礼。 “哦吼,那你一定是南卢人。” “也不算,我不过是南卢家家臣的管家,之前换了家主才有机会赐名。” “嗯,那你一定也是为伟大的战士,”耶禄索威笑了笑,“好啊,真是天助我也,如今天下大动,隐魔肆虐,这耶禄荣德小儿焦头烂额难得其发,哪晓得我却有了这等妙方,对了,你们杀的隐魔带来了吗?” “大人,咱们将它的尸体也带了回来,那东西肮脏不便送入屋子里,还是出去看吧。”苏雨斓躬身起手向外。 “好啊,也让我好好开开眼。”耶禄荣德大笑着走了出去,其他人便紧随其后。 那副死去多时的隐魔尸体的的确确被拿出来展示了数次,死掉了还得被烈火炙烤,现在被扔在了雪地里,只剩下那萎缩的一块,还没有一人高。 那里围满了士兵,真正见过活隐魔还活下来的人不多,哪怕是活下来了也难以描述出其真正的样子,所以那具尸体成了所有人都好奇的东西。 “都让让,让让!”士兵长拨开挡在前面的士兵,他们见寒山王走了出来,也就自觉地让开道路。 耶禄索威走上前,向地上看去,那具黝黑干枯的尸体叫他一阵惊讶,那东西着实和过去见过的隐魔太像了,只是那时候没机会多看两眼,那些死亡杀手太可怕,当你看向它的一瞬间便可要了你的脑袋。 “这……这东西居然死了,你们居然能杀了它!厉害啊!厉害啊!”耶禄索威大笑起来,“好啊,大巫师杀敌有功啊!哈哈哈,我很高兴,走,咱们一同饮酒喜乐一番!” “走啊,跟着大人一同喜乐!”那身后的士兵长附和地招了招手,跟上去。 。 第二百零七章 群宴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篝火旁,野夷士兵们欢乐地跳着舞,他们几乎完全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 桌子上的烤肉和烧鸡非常丰盛,然而苏雨斓一点也提不起兴趣,她身边座满了野夷老百姓,他们重新见到了这位伟大的巫师,都希望在她身边膜拜着,簇拥着。 “殷大哥,咱们就在这吃喝?”白瑜和殷季背靠背坐在地上,酒和食物应有尽有,随意拿取。 “这么多美食美酒,为什么不多吃点。” “唉,可咱们有活要干呐,这……” “嗯嗯,先不说这些,现在,这寒山王正高兴着呢,咱们可不能扫了他的兴,反正不吃白不吃,多吃点,想想来了极北之地那伙食都是些什么。” “你说的对啊,咱们那是烙饼加山芋啃了多少天了,现在终于有点好的了,”白瑜笑了笑,突然他又哀伤起来,“可惜啊,将军不在,不能吃到这些好东西了,也罢,我就多吃点就当帮他也带上一份。” “对,这么想就对了!”殷季拿起酒杯,白瑜立马和他碰了一个,两人看着歌舞欢欢喜喜地吃了起来。 “哈达!”耶禄索威大喊了一声,苏雨斓立马站起身。 “来来来,坐到我身边来,我想好好问问这些天你都经历了什么。” “遵命大人,”她身边的百姓纷纷让开道路,苏雨斓走了过去,盘腿坐在耶禄索威身边。 “来,我敬你一杯!”耶禄索真高兴地把自己的酒杯倒满。 “谢大人!”苏雨斓忙和他碰了一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苏姑娘厉害啊,到底是在野夷堆里待过的。”白瑜看着苏雨斓那喝光一杯酒都不带喘气的样子,甚是佩服。 “她到底是什么人呐?” “她啊,是齐国贵族,好像是个探险家,去了极北之地迷了方向,误打误撞称了野夷的大巫师。” “哦吼,探险家啊,”殷季笑了笑,“想当年这也是个新奇玩意,那时候北境有些西洋来的旅人,他们说自己是探险家。” “唉,殷大哥,咱们北境有西洋人?没见过啊!长什么样子。”白瑜似乎有点喝多了,他微睁着眼问道。 “他们呐二十年前还来的很多,能到数千里外的东方那是贵族子弟才能做到的,那些人呐自称探险家,他们长得强壮如兽,男子一个个皮肤惨白,鼻如鹰,眼如猿,毛如猴。” “嘿嘿,那是个什么怪物啊!”白瑜大笑起来。 “说的怪,其实看着也不算怪,倒还别说我见过几个年轻的西洋女子,长得还真是别有一番韵味,好像是个叫莫茨特国来的,他们的君主也是个公爵,那些女人白白的,淡蓝色的眼睛和星星一样。” “嘿嘿嘿,女人像星星那男人就是猿?”白瑜拍了拍殷季的肩膀,“你怕是喝多了啊,哈哈哈。” “你喝多啦,”殷季无奈地摇摇头,那白瑜已经滑躺在地,嘴里的话也是迷迷糊糊听不清楚。 就在大家聊的开心时,突然不远处的人群骚动起来,殷季看过去,那些坐着的百姓纷纷站立,让开道路。 “可汗驾到!”大力士在前面开道一路走到了寒山王面前。 后面所有人都退到一旁表示对尊者的敬重。 殷季的视野里出现了那高瘦的年轻人。 他应当就是这野夷的主人,耶禄荣德。 他那样子略微比普通的野夷人更加柔和些,更像南方人,身上穿戴着华丽的兽皮衣,头上所戴白狼首兽帽,那眼神年轻却坚定,丝毫没有半点气场上的缺憾。 “寒山王,见到大汗还不跪拜叩首!”为首的大力士猛地一拍桌子,苏雨斓吓地一颤,她很很清楚面前的这个人便是野夷第一勇士,乌兰巴托。 “跪拜?”耶禄索威摇了摇头,“我冰雪部落的礼仪何时成了长辈跪拜晚辈,老狼跪拜狼崽呢?” “你!”乌兰巴托刚想扬起手臂,身后的耶禄荣德立马用手搭着他的肩膀。 “大汗!” “好了,索威叔叔毕竟是长辈,礼仪嘛,不重要。”耶禄荣德摆摆手,乌兰巴托便识趣地退到了后面。 “叔叔今天好兴致啊,居然大摆筵席,不知是什么好事啊?” 耶禄索威似乎丝毫没有半点态度上的改变,他缓缓站起身,大笑起来。 “呵呵呵,我兴致是好事是坏何时需要可汗您来问询啊?今天刚好高兴,便和百姓士兵们好好喝一杯,不知怎么就惹到可汗您了?” “啊,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您和您的百姓畅饮朕自然管不着,不过来问询一下应当没有不妥之处吧?” “好,来人呐,让可汗落座!” “不必他人!”耶禄荣德就在耶禄索威对面席地而坐,“叔叔的对面刚刚好。” 话音刚落,耶禄索威便大笑起来,他将杯中酒又喝了下去,便立马盘腿坐下。 耶禄荣德一眼便看见了索威身边的苏雨斓,这是他在熟悉不过的人。 “这不是大巫师吗,你之前被吐贺鞑炎所掳走,怎么回来了。”耶禄荣德故作惊讶,然而还不等苏雨斓讲话,耶禄索威便率先插话。 “可汗此言差矣啊,那吐贺族可是您手下的人呐,您手下的人犯了这叛逆大罪,您还故作惊讶,大巫师是我的人带回来的,您啊,便不必操心了。” “大巫师是朕的心腹,怎么就和朕没关系,这里风大寒凉,大巫师还是随朕入铁狼堡歇息吧,”耶禄荣德刚刚说完便拉住苏雨斓的手臂想要离开。 “谁敢动!”耶禄索威猛地一拍桌子,他身边的卫士立马纷纷拔剑。 与此同时耶禄荣德手下的战士也拔剑相对,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殷季皱起眉头,他小心翼翼地站起身,随时观察着情况,如果事态不能缓和,苏雨斓也十分危险。 “可汗是真的没把我这个叔叔放在眼里啊。” “不不不,朕一向尊重叔叔,只不过朕亲命的大巫师当然得跟着朕了。” “呵呵,既然可汗实在要刁难我,那我也不能太过憋屈啊。”耶禄索威拔出佩刀,他恶狠狠地看向耶禄荣德,“还是请您赶紧离开吧。” 。 第二百零八章 棚帐之内 “可汗是非要在我的地盘刀枪相向啊!”耶禄索威皱着眉头,他似乎已经想好了对策,所说的话步步为营没有半点迟疑。 然而耶禄荣德也没有一点要退让的意思,他站在那,身后的战士护在他身边。 “朕是这狼牙都的主人,无论哪里孤都有进入的资格,大巫师是朕封的大巫师,朕要她,你有什么资格拦住!” “那咱们是意见难以统一啦,”耶禄索威点了点头,他紧紧握着手上的大刀,那股子凶狠劲叫人望而生畏。 此刻的氛围已经十分紧张,两方僵持不下,随时都有可能刀剑相击。 “哎呀,什么情况!” 人群中传来迷糊的声音,大家纷纷望过去,殷季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哈达姑娘!喝酒!哈哈哈!喝酒!” 殷季迷糊地走到耶禄荣德身边,“这个谁啊?拉着你做什么?”殷季假意面向苏雨斓急忙使了个眼色。 “哎呀,我这侍者有些喝多了我得管管他。” “大巫师身份高贵,不必管这位侍从,朕可以派人……” “怎么不必,此人名叫西沃法,也算是大巫师的救命恩人,大巫师宅心仁厚对待他温和些难道不可?”耶禄索威连忙反驳。 “喔?这位壮士是你的救命恩人?” “回大汗,的确是我的恩人,之前遇到危险便是他和那边那个喝醉的年轻人一起救了我。” “原来如此,”耶禄荣德点了点头。 见他们两方情绪暂时稳定了下来,苏雨斓立马站起身,“可汗,寒山王,你们看我这两位恩人都喝醉了,虽然他们追随我,但其实我也把他们当做家人看待,既然今天事情谈不妥,那索性明日再说,那……那乌兰巴托将军是咱们冰雪部落最强大的战士,他有着无上的光荣,那今日我带上两个侍从住在你空置的棚帐里应该可以吧,就由您保护我的安全。” “我……我?”乌兰巴托惊讶地看着众人。 “乌兰将军是个誓死遵诺之人,你在他那里朕也放心,只是不知道寒山王能不能舍得。” “哼,可汗还真是话里有话,不过我一样信任乌兰将军,您的容易你们乌兰家的荣誉都寄托于您一人身上,我相信您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那太好啦,”苏雨斓笑了笑,“那就这么定了,大家先歇息,明天再议事。” “我乌兰巴托必定保证大巫师的安全,誓死守卫绝不让任何人有接近大巫师的机会!” 乌兰巴托立了誓,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好啊,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见耶禄索威放下了戒备,耶禄荣德也和下属一起收回武器,“既然如此,那今日也就不打扰叔叔了,咱们走。”耶禄荣德转过身,就这样离开了。 野夷人将荣誉看得比生命还重要,在野夷的部落里只尊重和臣服于有荣誉的战士,无论是耶禄索威还是耶禄荣德他们都不敢随意地去做出违背荣誉的事情,而乌兰巴托也必定会遵守誓言。 直到此刻苏雨斓才算松了口气。 乌兰巴托将他们三人带到了自己的棚帐旁边。 “大巫师,今天晚上您睡这个大棚,我和这俩位睡小棚。” “不不不,你睡你习惯的,我们睡小的就行。” “这怎么可以!”乌兰巴托很是不愿意,“您是大巫师,又是女子怎么可以睡差的。” “你不知道,他们俩有病,他们……” “有病?”乌兰巴托一脸疑惑。 “对……对,他们喝了酒晚上就睡不着啊,会乱讲话,要有人……有人额……哄!”苏雨斓忙编了个理由。 “哦,他们……” “你肯定不会哄人吧,对吧!” “我着实不会。” “那就行了我带着他们!”苏雨斓尴尬地笑了笑。 “那请你们睡大棚子,我睡小的,这个必须的!”乌兰巴托很是正式地说道,他打开了棚帐帘幕,背起白瑜就送了进去,殷季见状赶紧起来,看起来摇摇晃晃地走了进去。 “好了,那我去那小棚,要是有什么事,您可以随时叫我!” “嗯!一定!” “我走了,”乌兰巴托鞠了一躬转身走了回去。 “这乌兰巴托还真是礼数够多的。”苏雨斓长喘了一口气,急忙走入棚帐里。 乌兰家的首领所住的棚帐非常大,若是只放置床铺可以铺十几张床,主卧大床和南方的贵族大家的床铺一般大,而那床前空下的一块地可以十几个人团坐在地欢聚,就是这样在帘幕边还能再放一张餐桌。 殷季小心翼翼地站起来,“那大家伙走了?” “他走了,还好,没让人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咱们现在处境实在麻烦,这一下子咱们完全暴露了,本来以为可以直接觐见耶禄荣德,没想到却经历这么个岔子,要是耶禄索威一直不放手,咱们怎么实施计划。” “嗯,再等等吧,”苏雨斓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晚上说了太多话,她便拿起一旁的水杯到来杯茶水一口灌下。 “我天呐,这都是酒,这乌兰巴托疯了吧。” “哈哈,怕是这野夷里所有的壮士都是拿这些酒灌大的。” “差不多吧,”苏雨斓仰面看着那棚帐的顶,“反正他们就是爱喝酒。” “野夷人喝了酒便更加厉害了,凶猛狂妄,连可汗都自称朕了。” “哈哈,”苏雨斓摇了摇头,“不过礼数也没有南方那么多,还是蛮自由的,自由……” 苏雨斓似乎想到了什么,殷季也好奇起来。 “对了,自由,野夷人好自由,若是时间到了,过两天便是狩猎日,到时候就有时间单独见耶禄荣德,只要林霄寒他们躲在适宜的地方,乘着马匹跑动扬起的烟尘遮挡住人群的视线,他们就可以混进咱们的队伍。” “这是个好办法,明天乘着巡逻,我去给林霄寒他们送信。” “嗯,就麻烦殷大哥了,”苏雨斓侧首看着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白瑜,“他怎么就……” “没事,喝多了,”殷季打开两个床垫铺在地上,“你睡床,咱们早点歇息,明天按计划行事。” “嗯。” 第二百零九章 吊唁 浩都天气越发冷了,失去了独孤裕后,这种凄凉悲伤的氛围依旧存在在整个都城之内。 白凛冒着大风独身驾马走出了浩都城,向着独孤家宗庙走去,那里独孤家历代先君的坟冢。 这里有着专人打理,宗庙外部虽然不算奢华,但也颇有气势展现北境贵族的凶猛豪迈之气,死亦任存。 白凛走上前。 “您是?” “北境军主帅白凛。” “您……您有……” “在这。”白凛掏出令牌,那侍者立马恭敬地打开大门,请他进去。 “大将军您还是第一次来宗庙吧,看你不熟悉的样子。”那侍者走在最前面,引着白凛继续向前。 院子里的花木开始凋零然而那清淡的植物本味还留有些许,让人感觉十分轻松舒服。 “北境的规矩,臣子只有在他侍奉之主死后,才能前往宗庙吊唁,这点规矩你不知吧。” “嘿嘿,不是啊,”那侍者笑了笑,“只是见您这么高的位子,没想到您是先君独孤裕的臣子,我还以为……” “不用再说了,带路便可。” “唉,好好,您请。”那侍者加快了脚步,引着白凛向前。 走过一池泉水,前面便供奉着独孤裕的灵位,他的尸体没有被魏桀送归,只能为他准备这衣冠冢。 “既然路您已知,小的就先走了,还有事做。” “好的,你忙吧,”白凛走上前,他看着那漆木雕的排位,上面写着独孤裕的名字。 他的眼泪缓缓溢出了眼眶,之前那些日子说来也长,和独孤裕相伴近二十年,有太多点点滴滴,可说来也短,自自己八岁到了他身边侍奉,如今已经二十九岁,可这一切就如同飞梭一般,眨眼功夫便过去了。 地上的软垫上已经有了两个凹印,来跪拜的人不少,只是自己却在那些日子里不敢过来。 他胆怯,他害怕,当自己看见这冷冰冰的三个字,自己会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水。 白凛跪在了软垫上,他的泪水滴落在地上,那颤抖的双手紧紧抓着软垫。 “君上!君上!你要我如何做决定啊!如何……”白凛闭上眼,他的泪水顺着眼角往后流去,那交汇处的泪滴绽落地面。 “君上,我不知之前的历史到底如何,我收到了一封信,”白凛掏出了怀中的信纸,打开,放在地上。 “您要是在天有灵,告诉我这些是不是真的。” 那张信封没有标注来地,但那实际就是魏桀送上北境的。 “白凛将军亲启。白家独孤家世代掌握北境之权,然二百二十年前独孤衍杀白月行,夺白家之土,屠戮白氏一百四十七人,唯独一子存活,苟活于乡野,北境白家遂被人遗忘,白将军之祖上即是白月行,家仇深重,叫人唏嘘,吾恐白将军继续沉沦于仇人之下,于是写此信交于将军,望将军寻真查实,得真相而自定夺。” 一封信,简简单单毫无拖沓之言,冒头直指独孤家,这换作任何人都心存疑虑。 白凛无奈地低下头,死人又怎么会讲话呢,这平静的宗庙里怎么可能会解释他心头之恨。 外头突然响起了声音,好似是有人跪拜恭迎的声音,白凛急忙收起手中的信,从那软垫上站起来。 独孤瑾缓缓走了过来。 “叩见君上,君上天福!”白凛立即跪拜行礼,他没想到此刻居然独孤瑾也会来宗庙。 “白将军快起,”独孤瑾走上前轻轻扶着白凛的双臂请他起身。 “臣怎么可以受君上此礼。” “这没什么,白将军是我北境重臣,为了北境,身体重要啊,”独孤瑾笑了笑,“将军今天怎么想起来看看先君来了。” “回君上,之前军务缠身,先君薨逝国内一片骚乱,如若不去管理平息可能事态愈加严重,于是臣为了给君上分忧只得先办好那些琐事,如今忙里偷闲便来看看先君,感怀过去的日子。” “哦,感怀过去的日子?你是说如今侍奉孤有些不快吗?” “臣绝无此意。” “还是说觉得孤比不了先君你所图之志在我这里行不通?” “臣必不敢这般想,还请君上明鉴,”白凛连忙行礼,“只是与先君同游近二十年,实在想念,难以释怀才来吊唁。” 独孤瑾走到那软垫前,她看着那已经变形的软垫又走到不远处看向过去君主面前的软垫,都比较平整,唯独独孤岐的还算有些不同。 “哥哥的确得民心啊,短短数十日,这跪拜吊唁的人都将这软垫跪坏了,”独孤瑾叹了口气,“哥哥,这下你若是在天有灵也会感觉欣慰吧。” 说着,独孤瑾跪在了那软垫上,闭上眼祈祷起来。 白凛似乎感觉到她的诚恳,这个位女君也不算是彻底断绝了与先辈的意志,他们的血脉之情实则未断。 “君……” “可你也要知道,如今的生者也是由孤来统治的,你已经死了,既然死了便和这世间彻底断绝吧北境百姓心中要有的只孤一人便可!” 白凛愣住了,他看着独孤瑾的背影,他不敢相信那个女子会是这样的,当他第一次见到独孤瑾时,她才三岁,用那天真无邪的眼睛看着四周。 她的一生都被白凛看在眼里,从那活泼可爱的女孩到体贴温柔的小公主,再到她沉睡,似乎她并没有经历过困苦与巨变又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 “白将军!” 独孤瑾这一声将他从思考中拉回现实。 “嗯,臣在。” “托付这里的侍者,要好好打理哥哥的衣冠冢,他生前很爱干净,死后也不能让他苦恼。” “诺,臣一定传达到位。” 独孤瑾站起身,她笑着看向白凛,“孤就是来看看哥哥,这便走了,若是将军还想在这里待会,请便。” “臣恭送君上!”白凛弯腰行礼,他没有抬头,知道听见独孤瑾远去的脚步声,他才慢慢抬头看去。 的确,那背影有些陌生了,不像那个单纯的女孩,那气场甚至震惊了他,可是那不是所谓的帝王之气,而是令人极度不安的戾气。 第二百一十章 死仇 家已经很残破了。 母亲一直不愿意和自己住到浩都城内的府邸,在这破漏的村子小屋里住了三十年。 白凛纠结地站在大门口,天色渐晚,田里的农人也已经纷纷返回家中,村口小路上熙熙攘攘的几人边笑着聊天边往家去。 白凛站在那,他心中有许多的烦闷,很多事困扰着他,那封信如同过不去的坎,一直影响他的心情。 咚咚咚。 他还是敲了敲大门。 “谁啊!”里面传来老迈的声音,父亲过去离开很多年,母亲生自己的时候已经年近三十,此时的母亲年纪大了,腿脚怕是也不好。 咚咚咚,白凛又敲了一遍。 “是我!” 他说完,里面便没了声响,过了一会,大门打开了。 那门后是一张老迈的脸。 沟壑纵横,皮肤褶皱,可眼睛依旧明亮,还带着一丝怨恨。 “母亲,好久不见。” “你回来做什么!”她弓着腰转身往屋里走去。 白凛没有半点迟疑,他立马走进门里,小心翼翼地关上大门,“娘,您老了,一个人住多有不便。” “呵呵,我这老太婆的命不用你管,死在家里便和这老屋子一同臭了,死在路上便就暴尸街头,也和你没多大关系。” “娘啊,您怎么可以这么说啊,”白凛跟上去,母亲坐在桌子边上歇息,她脸色很不好看,侧过身,不想看见白凛。 然而白凛没有半点含糊,他熟络地走入厨房拿起杯子,倒满了茶水,走出来递到母亲的面前,“娘,天冷了,多喝点热茶。” “拿走,拿走,在这装什么孝子呢。” “娘,您这些年一直不待见我,说实话,是不是看不惯魏在独孤家办事!” “看不惯你就是看不惯你,你……你还把你弟弟也哄骗去了朝廷办事,你是真要你娘孤苦终老!” “娘啊,儿子何尝不想给您养老,儿子迟迟不娶亲不就是担心您没人照顾吗!”白凛走过去抓着母亲的手,像孩子一样蹲下,“娘啊,儿子最近收到了一封信,儿子不知道那信里的是真是假,但儿子知道您一定清楚。” “信?” 白凛立马从怀里掏出那封折叠小心的信件,递给母亲,“您看看。” 母亲眯着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打开了信纸她好奇地读着上面的字,越读越紧张,知道看到中间,她愣住了。 白凛一下就看出了些许端倪,可能他的怀疑不无可能。 “娘,您说这上面说的是不是!” “这……这……”那老人家脸上表露出十足的恐惧,她甚至不敢相信这封信存在在她面前。 “娘啊,您告诉儿子!这到底是不是真的!”白凛的双眼通红,他迫切想知道一个答案。 自己侍奉的独孤家君主到底是不是自己家的世仇。 老母亲长叹了一口气,她闭上眼,无奈地摇了摇头,颤巍巍地拿起她身边那杯热水抿了一口。 “你父亲一直记得这件事,的确,白家的世仇是独孤家。” “这……这……”白凛站起身,他有些疑惑,甚至不愿去相信,“为什么父亲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不是真的!” “你父亲去的早,他本要我日后告诉你们俩,可我知道白家若是延续这无尽的痛苦和仇恨便永远不会从这苦难中走出来!我希望这仇恨断在这一代啊!”母亲老泪纵横,她倚着墙,不愿看着她的儿子。 独孤裕彻底明白了这些年母亲疏远自己的原因,她是这白家唯一继承着那百年仇恨的人,她希望她的两个儿子永远不会知道这个陈年旧事,当她死去,白家的年轻人们便可以开启一段新生活。 “娘,儿子去半点事,”白凛从腰间解下一个小袋子,他将那袋子放在桌上,“这里有些金子,足够用,您别苦了自己,换个好宅子,以后也别耕种了。” 说完白凛没有一丝犹豫地向着大门走去。 “儿啊!儿啊,你不能去啊!”老母亲痛哭着想要追上去,然而她哪里有白凛那么快。 大门外,已经大雨倾盆,白凛丝毫没有半点被干扰到,他迎着那暴雨跨上马,向着浩都疾驰而去。 父亲,他只见过一面。 那一面是父亲难得回来了一趟家里,自己为他准备了一桌子好饭菜,还特地雕刻了一个平安符,想要送给他。 然而那时的父亲,没有半点笑颜,他只是不吭声地吃完了饭,便和他的同伴们离去了。 那时年幼的白凛问母亲,为何父亲要如此不断奔波。母亲告诉他,为了这个家,他的父亲必须去努力。 然而现在白凛似乎明白了父亲真正严肃的原因,家仇未报,何来安逸。 那种愤怒,那对于自己巨大的耻辱充斥了白凛的内心。 二百年的风雨,从未消减白家的仇恨。 白月行身死国灭,白家被屠戮殆尽,所谓家国之怨也便没有更多。 “驾!驾!”白凛怒吼着,他看过太多的文献,他知道北境有这些风言风语,有过传说,白家和独孤家的恩怨已经成为了那些底层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谈。 白凛从来不认为那些会和自己有半点关系,然而如今他却成为了白家最大的笑话。 一个和独孤家有着世仇的人,却为独孤家奉献了二十年,二十年做牛做马,二十年没有一日不尽心尽力,却到此刻成为了白家最可耻的叛逆。 视线受到了大雨的阻挡,但他依稀看见了那高大的浩都城城墙。 城门早就落锁,但他知道这浩都的一切,他知道独孤家的一切。 他绕到了西城墙边的一处老墙边,他猛地一推,一块块巨石倒了下来,他驾着马走入了城内。 那街道宽阔,作为北境最大的城市远比别的城池更加壮观。 可在白凛的心里,一切都显的可笑起来,丝毫没有半点存在的意义。 战马嘶鸣两声,白凛冷冷的大笑,“君上,您已经薨逝了,您对臣的恩臣躬身二十年也算报了,白家对独孤家的仇,还没算,也该算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撕裂 一块坟墓,却只有方寸之间。 城南的墓地里寥寥数人。 连年战乱,死去了太多人,甚至有些家庭没有剩下一个。 安葬在这墓地里或许都是一种幸运,一种奢侈。 白凛看着面前父亲的坟墓。 那微微凸起的山包包就像是个随意出现的小丘,没有什么特别的,若是没有看见坟头插上的石牌,或许想不到这还是一个死者的安寝之地。 想来也是十分可笑,这些年,为了北境,自己日日夜夜不曾怠慢休息,从早到晚都在为君上所交代的事所烦忧,然而自己却怠慢了最重要的一个人。 自己的父亲。 一个早早死去的父亲。 虽然只见过一面,可那张脸却深深刻在了他的大脑中,他知道那是自己的父亲,那时年幼的他,只是想着下次见面可以立马认出他。 然而再相见,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地下。 白凛伸出手给那落草的石牌好好擦拭了一下。 他不由地哭了,那种哭不像是愤恨,而是种极度的无奈。 他抓着那石牌,头死死抵着地面。 “父亲,儿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儿子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难呐!真的好难。” 天色越渐晚了,就连街上的行人也少了,南边打仗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浩都,人心惶惶都想着早点回到家中待着。 白凛收拾了一下,他站起身,看着那片零落脏乱的墓地,还记得几年前这里还有专人打扫,这里还有许多人来吊唁,这里还是浩都附近的死者最安逸的归所。 然而现在已经成了这副模样。 白凛闭上眼,他极力想听见那天上传来的声音。 缓缓慢慢地传入自己的耳朵。 然而什么也没有,他微微笑了笑,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这世道。 然而他也没有说什么,独独跨上马向着城内去了。 昨夜的嘶吼将他的愤怒倒空,如今只剩下无奈和绝望。 他那宽大舒适的府邸让他觉得越发陌生。 那松软的床铺却让他难以入睡。 白凛让侍者打了一盆凉水,他认真地洗漱好,束好发,插上玉簪。 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困倦。 “王二!” “小的在,少爷有什么吩咐啊?” “备马,我要入宫!” “诺,小的这就去准备!” 北风呼啸,冷冷的风中唯有那些许枯草随风而动,活物稀少,在那极北之地便更看不见什么东西。 林霄寒站在悬崖上,他仔细看着手中的防卫图,吐贺鞑炎当年画地很仔细,实际上如果按照这张图去找,只要混进了野夷圈子很容易就找到耶禄荣德。 “老林!”他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林霄寒转身看去,“殷大哥,你怎么跑出来的?” “哈哈哈,我跟着野夷人的巡逻队出来的,好不容易摆脱他们。”殷季坐下。 “怎么样,你们成功混进去了?” “嗯,混是混进去了,不过出了点小问题,唉,谁知咱们没能直接见到耶禄荣德,反而给带到了耶禄索威那去了,咱们打听了些东西,那耶禄索威是个种族派,极度仇恨汉人,实在难办。” “那你们如何能脱身?” “嘿嘿,那天还好耶禄荣德前往耶禄索威那搅局,他们俩争着苏姑娘,然后啊为了两方都不占,就让咱们自己住,这才行动自如嘛。” “哈哈,你们还是有些点子的,唉,”林霄寒有些奇怪,“既然已经安全了那可以按照之前的计划来走怎么今天还特地冒险出来找我?” “咱们这也是不得已啊,毕竟现在耶禄索威和耶禄荣德都知道咱们的存在,咱们再想单独和耶禄荣德见面太难了,所以只好另寻他法,苏姑娘想了个好办法。” “她?她有什么办法。” “这过几日啊,便是野夷人的围猎日,大量的士兵百姓都要出来,到时候情况很混乱,我们里外策应,把你送进来,直接和耶禄荣德见面。” 林霄寒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一个办法,只是……你们确定可以摆脱那耶禄索威的视线吗?” “这你放心,回去我还要和苏姑娘商量一下,”殷季顿了顿,“这个……围猎的日子就是三天后,东城口他们有马术活动,咱们就三日后正午在这东城口南边的石墙下见,我们会带上衣服,可以弄到四五套,也就只能来四五人。” “不,只要一套,就我一人即可。” “一个人?太危险了,你一个人咱们……” “若是没法成功,哪怕是四五十人都是死路一条,既然这样何必这么麻烦,咱们就这样办,时间地点安排好了,我一人前去。” 殷季点了点头,“也罢,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也就这么办吧。” 他站起身,“我也走了,若是离开时间太长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也好,安全要紧,殷大哥你还是先去吧。” 殷季跨上战马向着山下疾驰而去。 晴朗的雪原上,一望无际,很久没能有这么好的天气了,林霄寒从大营里拿出了长枪,在那雪地里站定。 提枪而起,飞雪四溅,他舞出一套白龙翔岳,阳光下金枪闪耀,格外耀眼,林霄寒熟练且轻松地舞动长枪,如飞转流云,龙盘山巅,他武艺精湛,用枪更是出神入化,一盏茶的功夫,这套高难度的武学便被他完全演绎出来。 转眼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他喘了口气,扛着枪往营地走去。 他知道是时候要派上用场了,这个计划绝对不会是毫无疏忽的,一旦出错便要有混战之时,届时不动刀枪都难。 殷季小心翼翼地驾马过去,那几个野夷兵正等待着。 “嘿哥几个!”殷季笑着走上去。 “西沃法,你好慢呐,等了你半天。”一个士兵发着牢骚。 “哎呀,这年纪大了必然是会便秘啊,你们都把那半边巡逻过了?” “嗯,这片都看过了,没别的事了。” “好啊,走,回去我请喝酒,咱们走吧!” “你说的啊!走走,西沃法请喝酒还不快点”那几个士兵嬉笑着驾马往回走去。 第二百一十二章 盛会大开 “小子,你知道为何咱们狼牙都每年都要开展这场索勒马大会?”耶禄索吃着碎羊肉,对着身边的侍从说道。 “小的不知,还请大人解惑。” “哈哈,你看呐,多热闹,这些人活蹦乱跳地不过都是在庆祝咱们的部族嘛,哎,这些年隐魔越来越猖獗,萨马部全部族被屠戮,实在令人唏嘘啊。” “大人呐,刚刚还谈高兴的事呢,怎么一下有把话题转到这些叫人伤感的事上了。”那侍从嘟囔着。 “嘿嘿,这些事有关系,唉,自从萨马部被灭,随后又有一些部族被屠戮殆尽,现在咱们极北之地的部族联盟只剩下十万人了,我年轻的时候,咱们最盛时四十余万人口,如今一看,甚是凄凉,”耶禄索威叹了口气,“这不仅仅是隐魔的错,还有汉人的错!是他们筑起长城将我们冰雪部落的人都隔离在这极北之地,忍受寒冷和饥饿,甚至是隐魔的死亡威胁!” “小的明白,小的也恨这些汉人!” “嗯,对!” “可是……”那侍从挠了挠头发,“我还是不明白啊,这为何要举办索勒马大会……” “对对,我忘了说了,”耶禄索威直起腰板,吐了口头,好好清了清嗓子,“那还是因为这些事嘛,隐魔和汉人的威胁太大了,咱们的族人死的死伤的伤,大家都越发失落,士气低下,于是先大汗便创立了这索勒马大会,旨在让年轻力壮的汉子表现自己,展现武力叫咱们的族人重新燃起信心。” “原来是这样啊,都是这些可耻的侵略者害的咱们这样。” “嗯,其实咋们的仇人就是那些南方汉人!”耶禄索威猛地一敲桌子,“极北皇陵里的那些肮脏东西还不是他们弄出来的,若是谈起大奸大恶,那汉人绝对是首屈一指!” 一旁的侍从见耶禄索威怒气上来了,赶紧安慰道,“寒山王大人,这些事咱们今天高兴就不提了,看呐,那边的马场上已经热闹起来了。” 耶禄索威抬起头望过去,“嘿嘿还真是,走,随我去看看!” “遵命。” 索勒马大会是每年极北之地最为盛大的节日,这些日子会维持五日,跑马场上赛马者无数,演武场上最勇敢的战士相互搏斗,姑娘们翩翩起舞,一展歌喉,无论是老人小孩,平民贵族都欢天喜地,将此作为一大快乐之事。 这两天,苏雨斓他们也换上了野夷的常服,为了在野夷中可以更加自由正常地出入。 白瑜伸了个懒腰,“睡了好几天啊!舒服!” “你小子原来这么不能喝酒啊!”殷季笑了笑,“前两天那酒喝了浑浑噩噩地,看看你那样子真怕到时候你掉链子。” “不是没喝过吗,那天高兴,就和你多喝了点,”白瑜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看看那,多结实,苏姑娘你也看看,多结实!” “嘿嘿,都说了多少次了,现在要叫哈达颜西,别到时候说漏嘴了。” “遵命!哈达大巫师!” 跑马场上已经十分热闹,那些健壮的小伙子吆喝着跑上场,扬起的灰尘滚滚,在大雪之下,苏雨斓她们的白色衣服融入环境,在这样混乱的人群中根本没人会注意到他们。 “唉,大巫师去哪了这么盛大的节日,她也不过来看看?”耶禄索威很是疑惑。 “嗨,有意思的节目多啊,大巫师怎么会刚巧看这个呐,您不必觉得奇怪。” “也对。”耶禄索威点了点头。听了这个说法也就放心下来。 穿过了几个活动区,苏雨斓和白瑜小心地贴着墙壁走出了大营,一出来外边的风雪便吹得人难受。 “我天,咱们在里头待久了,一出来都不适应了,这风雪原来这么大。” “再大也得把事办了,”苏雨斓挡着额前,向前看去,距离约定的地方也就两里地。 “殷大哥能应付地了吗,咱们俩都走了,他不会出什么差错吧。” “你就放心吧,他比你靠谱多了,”苏雨斓的视线越加清晰了,再往前上面都是岩石,挡住了大风,也就可以看清面前的东西。 又过了两盏茶的功夫,两人终于走到了地点。 林霄寒已经站在那等着了。 “林霄寒!”苏雨斓猛地跑过去,一把抱住他,这一下让林霄寒愣住了。 “你……” “我怎么了,这么多天不见嘛,激动是正常的。”苏雨斓低着头,羞怯地笑了笑。 “说正事吧,”林霄寒整了下衣领,“现在里头什么情况。” “咱们已经成功混进去了,而且今天是索勒马大会,大家都玩着,现在换上这衣服,绝对没人认出你。” 说着白瑜便将那件衣服拿了出来。 林霄寒将那衣服穿上身,苏雨斓便给他整理了一番,再戴上帽子,还真有一副野夷的样子。 “俊嘛,人好看,换个衣服一样好看,哈哈。” “你看你那花痴样,也就看着人家就说这些话。”白瑜一脸嫌弃的样子,他挑了挑地上的雪。 “好了好了,走吧,时间紧迫得赶紧进去。”林霄寒走上前,示意他们赶紧上路。 大中午的天空很是明澈,远远地便可以听见那热闹的声音。 “那边还真是热闹呐,”林霄寒远远看向那野夷大营,的确,十万人的城,大家都走出门外,欢喜地玩耍,自然是十分壮观。 “是啊,野夷人也有这般热闹快乐。” “咱们直接从侧面绕撤,他们一定看不见咱们。” 说着林霄寒一行便从一旁的山道开始摸索。 野夷声音很大,林霄寒他们的声音完全淹没在野夷的欢呼之中。 山色雪白,所有的山石都似乎成为了天然的保护,让他们安然通过。 整个野夷狼牙都的西侧都是耶禄索威的地盘,如果他们直接进去一定会被耶禄索威的人抓住。 他们唯有暂时委身在普通人家。 “你有什么靠谱的人可以帮忙的?” “有倒是有一个,”苏雨斓有些担心,“不过不知她还在世不在世。” () 第二百一十三章 高山仰止 南境的山不多。 不过丘陵广。 在树木丛生,滋水丰茂的丘陵之中,李逝他们已经走了三日多。 两万楚军浩浩荡荡向着虎啸城前进。 按照地图,再有最后二百里便可抵达。 果然,地图,日月没有骗他们,那潮湿的丘陵终于过去了,夕阳微弱,他们走出了难走的小路。 迎接他们的是。 “仰山平原。”李逝看着地图,随即向前方看去。 那里一望无际的平旷土地和前日里两边连绵的山丘形成鲜明对比。 “这里便是南境最仰仗的经济来源之地,整个仰山平原方圆数百里,光照充足,湿润舒服,起土可耕种,”叶澜走上前,跨下马,躬身捏了捏地上的泥土,“你们看,这泥土着实好啊!” 李逝看着那乌黑湿润的土地,他叹了口气,眼睛转向那前方无边无际的土地,“南境之优渥着实是我们难以比较的,呵呵呵,这些年南境一直在默默强化,只不过无论是晋还是我们这些诸侯都未能发觉。” “不过起码咱们现在已经聚集在一起对抗他了,”李麟指着前方,“再有二百余里我们便可抵达虎啸,君上,事不宜迟我们应当立即向前,一举夺下南境都城。” 李麟话音落下,可却没有一人附和,这一瞬间,完全陷入了平静之中。 李逝转身看向后面的士兵们,连续三日行军,只是稍作歇息便要前行,根本没有真正睡过,士兵们疲劳不堪,实在难以坚持。 “你看看,咱们的士兵们还如何前行,”李逝跨下马,他低下头看着地面,随即又踩了踩,那土地虽然湿润但却不粘脚。 “就在此扎营,先让战士们歇息,明日拂晓之时立即前行!” “诺,”李麟和叶澜向两边走去,为旗手传递消息。 当原地扎营的消息传遍全军,士兵们都欢呼起来他们纷纷四散开来,准备扎营和放置物品。 “君上!”李麟走到李逝身旁。 李逝正托着脸,弯腰坐在椅子上,那西边地平线上的落日,越发深红,缓缓下降。 “有事?” “嗯,咱们已经浪费太久时间了,现在歇息了,到明天拂晓之时再前进,哪怕是全速前进也得两日才能抵达,最重要的是,刘襄垣之死让南境军早早得知了我们的行踪,南境必有准备。” “有准备,又如何?”李逝微微抬起头,不屑地看着远方,“他的兵根本来不了,各地征战的南境军士兵完全可以数地过来,你说说他们哪来人?” “话是这么说,可我心里总有些担心,君上,若是当我们抵达了虎啸城,然而满城训练有素的士兵早早在那等着我们,那该如何?” 李麟的话说的平淡,就好像是一次随意的问询,然而在这晚夏之风中却略有些凄凉。 李逝缓缓转头看着他。 他看起来沧桑了许多。 夜夜不得安眠,每日都在与敌人周旋李逝的脸上已经看不见半点少年的样子。 “若是真的神兵相助,那就让战士们散了吧,散了先不要回楚国,先等等,也别去齐国,那里也不安生,魏桀会镇压齐楚之地,到那是我也阻止不了什么了,便以身殉国,和大楚一同去了。” 李麟低下头李逝的话沧桑嘶哑,他独坐在此,卸下严肃的外壳,所剩下的只有惋惜。 “我们……我们……”李麟的泪水已然在眼眶中打转只是他一直克制自己,“我们到底有多少胜算呐。” “我也不知道,只是我知道,过去,过去我们做的那些事,我们所用的计策,我们所走的路,魏桀……魏桀都猜到了,”李逝躺在椅子上,“最后一战了,没有更多了,咬紧牙关,气势如虹!再与他最后较量一次吧。” 日头降下去了。 大营里燃起了火把,轮值士兵们依旧坚守岗位,而绝大多数士兵都已经入眠。 他们依然保持着信心,这场战争的结局也只有两个。 要不死要不归。 士兵们没有天下宏愿,支撑他们的信念只有两个,一个是对君主的忠一个是对家人的孝。 保境安民,不如说是忠君护家。 他们和南境军较量过,也很清楚其实力,然而这一切都太顺了顺地士兵们开始有些飘飘然,他们可能错误地认为了这一马平川之地已经是南境最后的坟墓,于是他们睡地安逸,睡得毫无顾忌。 唯有李逝坐在大帐内的帅座上,他看着眼前的战争沙盘,一言不发。 座下也没有一人。 就好像是与他幻想出来的将领们一同等待着什么。 “父亲,如果现在面对敌人的是您,您该当如何?” 李逝看着那空荡荡的地方,问了出来。 没人回答,但李逝似乎并没有要停顿的意思。 “叔父,若是您在此又会如何呢?” 这样,一样没有半点声音传来。 “林霄寒,若是你,你这个天下名将又会如何呢?” “呵呵呵,”李逝仰面大笑,他拄着寒潭剑,似乎觉得自己很是滑稽。 “那你呢?”李逝笑着笑着,眼泪居然不经意地流了下来,“那你呢,陈言惬?我问你呐,那你该当如何!” 微风吹过,帘幕和紧贴着的木制物品碰撞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待风停下,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李逝长叹了一口气,在他脸上也根本看不出一丝表情,他只是又低下头,似乎在缅怀那些困顿的回忆。 “没人能回答我,没人能回答孤,”李逝笑了,他几乎是一种绝望的笑,那面无表情的态度根本坚持不住,当爆发时便是如此怪异,“孤和李麟,叶澜还有两万楚国将士走到了近千里之外的异乡,只为了完成那可能根本无法实现的梦,孤只想保护楚国只想让楚国和过去一样啊,怎么就这么难呐!怎么就这么难呐!” “啊啊,额……”李逝摸着脸庞然而眼泪却根本难以抑制住。 深夜里,一切都归于平静,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安睡,这场战争即将落下帷幕,可那最后的谢幕者是谁,还未可知。 。 第二百一十四章 疑点重重 “你不去见一下李逝?”李麟看着面前的陈言惬。 她低眉沉思,静若白玉。 “仗还没打完,他还要继续努力,我就不去打搅他了,既然知道他现在健康安全就好了。” “你没有什么话要带给他吗?” “我……”陈言惬笑了笑,“如今局势太微妙了,谁能猜到下一步呢?我只能说,再往前若不是晴天便是无尽的风暴,除非魏桀真的疏忽大意了,不然那虎啸城就算是天降神兵,就算是魏桀向上天求援,都必然是严阵以待,等着李逝去自投罗网。” “你也不建议我们再前进了?”李麟似乎是看见了希望,“那你快和他说说吧,我也这么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但我总觉得这一切没有这么简单。” “你以为他不知道吗?”陈言惬打断了李麟,“他清楚他面临的是什么,只是哪怕撤,还能撤到哪呢?我们可以撤,楚国能撤吗?” “那……那……” “唯有一战,哪怕是知道前路困顿,也只有一战。”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陈言惬的表情有些纠结起来,她嘴唇蠕动两下,似乎心里正在挣扎,“我……这段时间在更北边听见了消息,很快,也应该传到这了,齐戬败了,齐军被斩三万,无力西进。” “什么!”李麟惊讶地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齐戬败了!齐国完了?” “嗯。” “可恶!可恶啊!”李麟猛地一敲桌子,砸出数道裂缝。 “时间紧迫,若不战是死,不如一战,”陈言惬拿起斗笠,“我先走了,李逝那还得你多看着些,齐国兵败的事也不必提了,反正这两日消息就能到。” 没等李麟回答,陈言惬便走了出去。 李麟坐在椅子上,他几乎放弃了去愤怒,他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夜过,阳光重回大地。 万物复苏。 云泽关前已经空无一人,只有那若有若无的大旗迎风飘扬。 常力山越发觉得奇怪。 “唉,你去吧叶将军请来。” “诺,”那士兵得了令,立马跑了去。 常力山很是疑惑地看向远方,这种状态从昨天下午一直保持到现在,让人不奇怪都难。 不一会,叶承便走了过来。 “老常,有何事?” “你快看,那边。”常力山指向远处的南境军军营。 叶承朝着常力山的方向看去,云雾遮挡之下,让人看得不是很清楚。 “那里,”叶承眉头一皱,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越发觉得不对劲。 做了这么多年主帅,他的直觉告诉他,这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事,这一切都太刻意了。 “来人,备马,我带上二百人出城去探探虚实。” “唉等等,”常力山一把抓住叶承。 叶承疑惑地转头看去,“老常,还有什么事?” “你别去了,前面太危险,要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谁来指挥军队,我老常是粗人,不会行军打仗,不过冲锋陷阵还是厉害,我去吧。” “你……” “不必说了,小徐,备马!”常力山大步向着城楼下走去。 “老常!” 叶承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啊!” “活着回来,千万不要和对手纠缠!” 常力山笑着摆摆手,“知道了!” 很快,云泽关大门缓缓打开。 常力山一马当先,率领二百骑兵火速向前行进。 他精力十分集中,随时观察四周的动向,唯独害怕出现什么纰漏。 他们距离南境军驻地越来越近。 那暗沉的云雾让人看不清前路。 再往前,那一座大营就矗立在地面之上。 “将军,这南境大营还在,咱们要上吗?应当……” “不必多说,要是看不见南境的千军万马都不能算是确定了,南境有的是钱,会在乎这么座营地吗!” “将军说的是,”那士兵立马驾马继续跟着常力山。 距离越来越近常力山心中的弦紧紧绷着,他抽出了大刀,随时准备着面对南境士兵。 战马嘶鸣着,冲向了那大营口。 在迷雾之后,大门前空空如也。 常力山疑惑地再往前走了几步远。 “将军,怎么没有人!” “随我进去看看!” “等等啊将军,危险!”还不等士兵说完,他便驾着马猛地向前冲去,后面的骑兵部队只得跟上去。 常力山冲入了大营里。 太安静了,安静到可怕,这根本不想是存在活人的地方。 他一直奔到了大帐所在地。 中军大帐前没有一个守军,他拿着大刀跳下马,毫无顾忌地走上前,猛地打开大帐的帘幕,然而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将军!” 这时后面的士兵们也都走上前,“回禀将军,四周营帐里都没有半个人影,好像南境军真的都撤走了啊!” “所有人,你们,就你!”常力山指着为首的那个兵,“你来指挥,带着一百人往北搜,再安排另外一百人往南,搜个三十里,要是没有遇见敌军立刻回云泽关禀报快!” “诺!走走!”那士兵立马招呼着身边的战友出去。 常力山没有多想,他立马冲出去跨上战马返回云泽关。 “叶将军!叶将军!”常力山气喘吁吁地冲了过来。 叶承算是松了口气,“什么情况?” “他们……他们真的已经悄悄离开了,我让士兵们去南北搜索,我就回来把这个消息告诉你。” “果然,可恶啊,让他们早走了半日,”叶承仔细想了想,“若是这么说,这南境军一定是南下了,无论是君上还是宁泉宫此刻都很危险,我们并不清楚情况,可这云泽关是不能守了。”“是啊,再这么守在这,唯有浪费时间呐。” 叶承看着身后的副将和士兵们,“咱们必须行动了,传我命令,全军立马准备起来,若是在四处搜索的士兵回来没有得到半点南境军的踪迹,那两个时辰后,所有人在广场上集结,我们将向南前进!” “诺!” 云泽关的士兵们纷纷返回自己的营帐开始准备起来。 不久后,毫无收获的士兵们便返回了关内。 日光明亮,洒落大地。 云泽关的大军向南挺进。 。 第二百一十五章 仰山之战1 骑兵的速度叫人恐惧。 而骑兵中的精锐,三晋之地最强大的骑兵部队,麟甲骑一直是各国最忌惮的强大战力。 只隶属于晋王是他们最大的特点。 然而事实上,这些年的沧桑变化,这些训练有素,战力非凡的强大卫士,基本上丧失了他们的信念。 所谓的精忠报国早早成为了历史长河中的笑谈,消逝在麟甲骑数百年的故事之中。 韩元启自接到了魏桀的命令之后,马不停蹄地赶往虎啸城。 整整八日,他终于率领先头部队抵达了虎啸城前的仰山平原。 五千骑兵,虽然看似不多,但个个都是以一敌十的精锐,他们身经百战,平时训练有素,无论是马背作战还是下马步战都极为强大。 夕阳下,那令人沉迷的美好红光,总会叫人困倦许多。 “将军,咱们就在此扎营吧,斥候回报,在前方五十里内都没有楚军的消息。” “惠群,你再带上三百骑兵,往前八十里搜索,记住,必须要小心谨慎,细致入微,只要发觉有丝毫异样都要向我汇报。”韩元启并没有采纳麟甲骑都尉惠群的建议,直接驻扎,而是让他继续搜索一遍以防不测。 “诺,下官这就去继续探查!”惠群年纪轻,不过二十四就位及军中要务。 最重要的是他对韩元启的绝对服从。 三百骑兵向着东边前进,夕阳下,他们的盔甲被照地闪烁无比,如同天边滑落的星河。 韩元启长叹了一口气,他调转马头,示意士兵们暂时原地歇息,等待消息。 刚刚下令,军中的士兵们立马分散下来,部分骑兵向四边扩散,进行哨岗戍卫。 “咱们的主力部队大概还得多久?”韩元启问向一旁的事务官。 “回禀将军,前军将军裴余文已经派骑兵来报告情况,他们的人估计明日下午即可抵达。” “笑话,这裴余文一向喜欢和我打马虎眼,不服管教数他最甚,若是这次他再拖延时间,本将军必斩之。”说完韩元启便驾着马环绕军阵四周巡视,那事务官急忙跟上去。 惠群率领的部队观察区域很广,他将三百骑兵一字排开,向着两边四里之地扩散,极速向前推进。 大约半个时辰已经跑过去约有六十里。 “长官,咱们现在已经远离后方,还要这样扩散行进嘛,若是遇到伏击,可能会损失兄弟。”一旁的副官有些担心,他看着远处望不到边的平原,越发觉得不安。 “不行,”惠群看向两边,虽然极速奔跑了这么久,但士兵们依旧保持着高标准的一致,向着前方继续疾驰,“韩将军下了军令,咋们得快些,不能浪费时间,还有二十里,再坚持一下,等到了规定的距离,我立即聚拢军队,返回驻地。” 边说着,他们边马不停蹄地向前疾驰。 不远处的士兵嘀咕着什么。 “惠总真是听将军的命令啊,一点懒也不敢偷。” “你少在那嘀咕,什么叫不敢偷懒,那是因为他们年轻时候感情就够深的,”另一个士兵忙阻止他乱讲话,“说来,也是叫人敬佩,韩将军忠诚孝顺,真乃可以追随的大英雄你。” “那你倒是说说他们俩有啥故事嘛!” “等等,待回去了,再说不迟,”那骑兵摆摆手,又继续保持着良好的距离,向前冲去。 夕阳缓缓落下了,黑色的天幕笼罩了整个平原。 这样子像极了晏河城。 七年前,晏河城内: 陈息板着脸,上头的诏令下来,不得不遵守,但事实上他还是有些不悦。 裴余文笑着凑过来,“将军,怎么见您不太高兴的样子啊。” “哼,如今野夷卷土重来,似乎要侵袭长城,君上要各地军队分支些军队支援北境,镇北军派了两万,戍京军派了一万,北边十几座城各派了点人凑了一万,这会又叫我们领南军再派一万人,这不是胡闹嘛!” “将军是担心南边的魏桀?” “嗯,这魏桀如今已经成势,光凭一晋根本难以彻底铲除,本来可以找机会共伐之,没想到这野夷又来了,这会又动不了他魏桀,”陈息叹了口气,“必定是朝中有不少魏桀的耳目,给陛下说了什么谗言,这才要抽调我们领南军的兵。” 裴余文眼珠子一转立马试探起来,“这……这……其实将军啊,魏桀也不是非防不可。” “什么!”陈息一脸惊愕地看向裴余文,“你这是何意啊!难不成你觉得那魏桀不是我晋国的威胁?” “不不不,是威胁是威胁,”裴余文笑了笑,“只不过实际上的确没做什么对不起晋国的事啊,更何况……额……南境公还很是忧心您儿子的事呐。” “我……”陈息咳嗽了两声,他似乎有点意识到裴余文话里有话,“你这是何意啊说来听听。” “南境公这些天老是派人送东西来,就堆在前厅边上,那些个军士都好奇谁送来的大箱子,不过末将估计是给您的,不如您去看看?” 陈息瞟了两眼身边的士兵,他低下头,“走,回去前厅坐坐,正好本将军累了。” 过了不一会,陈息和裴余文便走入了军府内。 “你们都下去吧,”裴余文挥挥手,那原本待在前厅的侍女便纷纷退下去。 裴余文见四下无人,便径直走到那墙角指着那些箱子,“您快来看看。” 陈息走上前,那三大箱的确看起来很是神秘,上面还上了锁。 “这……” “还是请您自己看吧,”裴余文恭敬地奉上钥匙。 陈息很是疑惑,他歪着脑袋仔细打量了一番,“这真是给本将军的?” “是啊,是南境公给您的。” “我打开?” “您亲自来。” “嗯,”那陈息小心翼翼地走上,认准一个箱子插上钥匙,啪嗒,那锁便退开了,他双手拿着箱子盖,轻轻打开。 那白色的光甚至有些刺眼。 满满一箱子白银。 一点不含糊地说,很多人一辈子没有看过这么多钱。 而如今有三箱子这么多白银。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逐玺》,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一十六章 仰山之战2 “这……这……”陈息的眼睛哪怕是顶着这耀眼的白光都难以移开。 “这是三晋之地最好最纯粹的白银,真材实料的二百两!” “二百两!真的二百两?”陈息一脸惊愕。 “不错不仅这二百两,那两箱全是二百两!” “全是……”陈息来不及多想,他忙拿着钥匙又打开第二个箱子,一样闪烁的光泽,一样满满一箱子,他马不停蹄地又打开了第三个箱子,那里头和前面一般样子,满满一箱子白银。 整整六百两,六百两白银,这是常人永远赚不回来的金钱。 “将军,这些钱绝对够您的爱子治病,至于剩下的更是足够换个更好的房子,一辈子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您想想您一年才能拿多少俸禄。” “你,他……这什么意思,你和南境公难不成已经暗通款曲?” “将军,不是我说,南境公到底做错了什么呐,他从来没有伤过晋国分毫,甚至没有说过半句不是的话,可晋王呢,一次次地紧逼,一次次地威胁,南境公却丝毫没有过反抗也绝没有记恨的意思,如今这些钱不过是南境公对您的一点小表示,您一直戍卫晋国南疆,功高劳苦,他老人家理当有些表示。” 裴余文说完,陈息几乎哑口无言,他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整个人都呆住了,这下无论是儿子的怪病还是以后的日子都不必担心了,这些年儿子的病拖垮了全家,每年那数不尽的铜钱往外流,可他的病仍然不能好转,这些一切困难都迎刃而解。 “南境公……南境公他……”陈息颤巍巍地拿起一块白银,那银白色的样子实在太过于诱人,几乎是完美到令人惊叹。 “南境公他老人家如何啊?” “南境公,他,他是……他是个真君子。”陈息猛地转头看向裴余文,“南境公真君子也!” “好啊,将军果然英雄惜英雄,那何必再担心南境公的威胁,陛下所要咱们北上一万人那就给他一万人,不必挂怀!” “不必挂怀!”陈息闭上眼,他心中仍然存留着些许愧疚可在这重金之下也顾不得其他。 他的呼吸声很清晰,一旁的裴余文很清楚他在纠结着,他没法直接了断地做决定,可裴余文也很清楚,这真金白银在此,陈息根本没有拒绝的可能性,处在他这个位置,这个处境只能同意。 “所以,您的意思是?” “让下面人准备起来,就……就叫尹园率领他手上一万人北上!” “诺,末将这就去传令!”裴余文微微一笑,立马回答。 夜色下,消息传遍了晏河城,士兵们议论纷纷。 那些闪烁的星星在天空中格外显眼,韩元启抬头看过去,他有些眷念这里,这个服役了七八年的地方。 如今他便要北上,离开这里离开南方的城。 参军这么久,如今已经是领南军五卫府的校尉。 “韩总,咱们还得有多久走啊?” 他手下的士兵们纷纷跑过来,他和士兵们关系很是贴近,没有太多隔阂。 “明天吧,明天咱们就要北上了,北上千里,抗击野夷。” “抗击野夷?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咱们不是就戍卫南疆嘛,”那个兵很是不屑地笑了笑,他似乎对北方没有概念,只是单纯地嘲笑这毫无道理的调兵。 “你这么讲可是有漏洞的,咱们是兵是兵便要听令。” “听令,听谁的令?” “听长官的令,比如你,便要听我的令,”韩元启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韩总,属下惠群,博览群书的群。” “好,惠群听令,绕着演武场跑一百圈!” “一百圈?”一旁的士兵们惊讶不已,“这……” 惠群苦笑道,“我错了韩总,我……” “我再说一遍,绕着演武场跑一百圈!” “诺!”惠群没了办法,只能放下手中的东西,跑起来。 一百圈,哪怕是个身强力壮的兵也会累个半死。 这个夜晚注定难以安眠。 过去,在惠群眼里,这个韩元启也不过就是个勇敢,坚韧的长官,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些怕了有些觉得恐惧,这样的一个人,想不强大都难。 几个要好的兄弟在演武场旁等着。 一百圈,足足两个时辰,惠群跑得几乎脱力,他满身的汗一路滴在地上,那迷离的眼神让身边的人一看便知,惠群已经快要达到了极限。 “再加把劲啊!快了已经九十九圈了!”那些战友们忙给他鼓劲。 “快快快,就几步了!几步啊!” 惠群的面前越来越迷糊,他隐隐约约看见那面无表情的韩元启,那轻飘飘的一句跑上一百圈。 “你,你真是个混蛋!我……”惠群终于停在了那一百圈的终点。 他看向战友们。 “我……到了没有?” “一百圈了!” 那句话一出来,惠群立马躺倒在地。 他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感觉到了身下柔软的床垫,一切又变得鲜明起来。 一点亮光照了进来,这感觉很是不错。 他睁开了眼睛。 阳光已经从窗户外照了进来。 他费力地伸起手臂。 有点酸痛但也不是没法伸直。 “我……” “你睡了一晚上。” 一旁突然传来声响。 他转过头,韩元启正在那看着他。 “韩总!”惠群立马站起身,可他膝盖一软又摔在了床上。 “跑了这么久,看看懂了些什么?” “我……”他费力地站起来,那双腿仍然很不适,“属下再也不敢质疑军令了,属下是个兵,是兵就要听令!” “嗯,这个虽然重要,但不是我要你知道的重点,重点是你说的抗击野夷不是咱们的事,这乃大错!作为晋军士兵,保家卫国就是咱们的大事!无论打的是谁,都必须要重视!” “诺!属下明白了!” “明白了就赶紧去收拾一下,再过一会咱们就要全军开拔了。” “嗯,属下这就……”还没等他走上两步都已经不行了。 韩元启二话没说,他拿起惠群身边的个人用品就收拾起来。 “韩总……” “去出去把我的轮换马牵过来,”韩元启没有抬头,继续帮他收拾着,“听见了就赶紧的!” “诺!我……我这就去牵过来。”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逐玺》,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一十七章 仰山之战3 “韩总,马给您牵来了,”惠群一只手倚着墙,一只手牵着马。 韩元启也快把他的包裹给打理好了,他系上绳子,将之背上身,向着惠群那走去,见他出来了,惠群急忙走上前准备接包,感谢长官。 然而韩元启并没有交给他的意思,只是将那包裹拴在马背上。 “韩总……您……您……” “好了,包给你放到后面了,自己坐上去,这马温顺,好骑。” “韩总,您要我骑?”惠群一脸惊愕,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面前这个严肃的长官会让他骑属于自己的战马。 “就今天允许你驾马前行,明天你就没有这个特殊待遇了,好好养你的腿!”韩元启摆摆手,径直走到马棚,牵出自己常用的那匹战马,一跃上马背,便往外走去。 “快些,别磨叽!” “哦,好好!”惠群急忙跟了上去。 尹园率领着他手下的一万军队向着北方前进。 此刻北方的情况已经非常糟糕,大量野夷聚集在长城外等待着最好的时机。 而北境的军队也同样集结在长城上,然而战线太长,整个和极北之地的交界处达千里之长,哪怕是据守几个重要的军事要地都有些人手不够。 “厉害啊,惠群,都骑上马啦!”士兵们哄笑着。 “王七,你看看你就不配,走路吧你!”另一个士兵也起哄起来。 “去你们的,赶紧走路吧!”惠群笑着加快了速度。 在军阵之前,尹园和手下几个校尉正商量着行进路线。 “咱们从晏河城走大约三日可以抵达龙原城,也就是现在还剩下一日的路程,待会你们下去告知各自的士兵让他们安分点,别抱怨。”尹园有些不耐烦了,天气冷了,说话很是不舒服。 “将军,到时候咱们归到谁的麾下?”一个校尉问道。 “听说应当是镇北军将军林霄寒,那个年轻人倒是有点东西。” “林霄寒?”惠群想了想,这个名字很熟悉,“好像之前几个月还是镇北军的前军主将怎么现在都成了镇北将军?” “前些日子老将军黄仁勋重病去世,林霄寒是陛下钦定的镇北将军新任人选。” “厉害啊,”下面的几个校尉都开始议论起来。 尹园叹了口气,“人比人气死人呐,想我二十余岁时还不如你们,只是个百户长,人家呢?都已经镇守一方了!” “嘿嘿,将军您还是厉害啊,毕竟现在也是镇守一军之力啊,大家说是不是?”那些校尉连忙调侃起来。 “去去去,都散了,赶紧的,把我说的都传达到位!” “诺!”校尉们都调转马头朝着自己的队伍里走去。 如今已经走到一半,按照这速度再过个一日就能够抵达龙原城。 时间飞快,冬天昼短夜长,才刚刚睁眼不久就感觉已经日头至顶,再过一会,天都开始暗沉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现在时间不是很晚,只不过是因为冬天,看起来不早了。 十几个时辰过得很快,他们没有太多时间歇息,一整个晚上几乎都是在行走,一万人的队伍在晋中大平原上行进,红色的火把联接如同一条长蛇一直缓缓向前移动。 慢慢地天色开始有些淡了。 冬日的早晨一向奇特,刚刚还是乌黑一片,然而不过些许时间,那黎明降临的感觉便瞬间感染每一个人。 惠群抬头看去,黑色的天际已经泛出点点白光,他知道此刻已经是早晨了。 “嘿!喂!” 惠群转头看去,韩元启已经走到他身边。 “韩总!” “这过了多久了?” “咱们走了两天了!” “两天你记清楚了吗?” “记?记……清楚了吗?”惠群仔细想了想,他突然发觉了什么,脸色一下就红了,“我……” “腿没问题了吧!” “回禀韩总昨日就好了!” “那还不赶紧下来!” “诺!”惠群利索地跨下马,他牵着马,一动不动,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就给我牵着马,一直牵到龙原!”韩元启没有再多说什么,驾着马快速向前去了。 “诺!”惠群牵着那匹战马跟着大部队向前。 后面的王七他们跟了上去,看见惠群这模样大笑起来。 “怎么啊,这骑了两天马是舒服了,就是这天得牵着马走,是吧?” “少在那说风凉话!你们几个就是欠揍!”惠群一脸不快,然而那几个哥们也没放他在后面一个人走,他们几个故意放慢脚步和他一同行。 这一日很快,当所有人都十分疲惫的时候,那座高山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淌风山,这座环绕天下之城的高山群,他们都清楚,当看见这座山的那一刻,也就是看见龙原的那一刻,他们从未见过的城终将展现。 不需要去想太多,只要努力地一直向前就行了。 大部队的速度开始加快,他们走入了淌风山南山口,最后的十几里很快,那座高大的城池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几日,各地的军队和镇北军汇合,五万人全部在龙原北边五十里处集结。 这整个晋国一半的军队都已经汇集在林霄寒手上。 只要速度够快,所有部队四日内就可以抵达浩都,然而面对数量巨大的野夷他们没有半点时间浪费。 林霄寒果然行动果决没有丝毫等待,尹园这一万人抵达集结之地的时候,他便立马下令全军开拔,几乎没有给这些领南军半分歇息的时间。 韩元启的部队作为领南军内的先锋部队,早早跟着林霄寒的人向着最前方逼近。 “咱们就要到达最北边的寒冷之地了。” 走了近三日,韩元启已经感受到前面将面对的强大敌人将是怎样的。 “韩总,咱们惠会死人吗?”惠群牵着马,快步跟上去问道。 “当然,战争面前,无论是谁都没有必然全身而退的可能性无论是你还是我还是上面的将军,都是把命悬在悬崖边,若此战胜那损失必然会少些,若难以取胜,就是把所有人都交代在这,也是必须拿下野夷!”韩元启坚决地看着北方,他清楚面对的敌人有多强大,可参军数年的他,已经没有恐惧。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逐玺》,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仰山之战4 “这次咱们怕是到家了!” 王七仰望着那连绵不绝的长城,惊叹不已。 “可不是嘛!咱们这次跑不了了,怕是栽在这了,”另一个兄弟也无奈地坐在地上,“好一场大仗,咱们这辈子能打上一场算是圆梦啊!” “可不是嘛,”韩元启扔下两块木条,“赶紧给我去搭营帐,别给我在这瞎晃悠,快点!” “诺……这就去!”王七急忙拽起那兄弟,往一边跑去。 在长城保山关南边的广阔空地上,晋军和齐军搭建了巨大的营垒,十万人的军队全部驻守于此。 北境搭建的中军大帐里,三方将领正在议事,而惠群他们和其他大多数士兵一样聚在外头,叽叽喳喳讨论着他们的商议结论。 “唉,怎么没见咱们韩总啊?”王七左顾右盼,甚是奇怪。 “韩总?韩将军是你想看见就看见的?平时对你太仁慈了就觉得人家长官没点地位了?真该罚你跑个一百圈!” “哈哈哈!” “对对对!” 那些士兵们又哄笑起来,惠群忙给了那个调侃他的兵一个脑门重锤。 “再多嘴啊!韩总跟着尹将军进去参见会议了,一个将军只能带上一个随行,你看看,尹将军就选了咱们韩总。” “呀嗨,给韩总教育了一顿就开始变了个人似的,开始说好话了?”王七笑到。 “不不不,是骑了韩总的马,骑软咯,成了韩总手下的第一小跟班!” “你再多嘴!” “啊啊啊,惠群又打人啦!”那士兵忙跑了好远,士兵们哄笑一团。 不一会,里面的人就纷纷走了出来,将军们走出大帐,外头的士兵也就立马散开,不敢再聚在这里看着,生怕被自己头上的长官看着了,还得受罚。 北境的天越发暗沉,那远处的乌云夹杂着奇异的闪电向着南边袭来。 就如同乌黑一片的野夷大军,压迫着长城,大有天沉城催之势。 尹园的军队迅速地向着擎霄关迫近,在此之前林霄寒所率的骑兵亲卫已经先他们一步前往擎霄关和野夷交战起来。 “将军,看那!” 韩元启所指之处,浓烟滚滚,烽火不息门楼已倒,大块缺口之下,想都不要想必然是密密麻麻冲进来的野夷士兵。 “所有人,加快脚步!支援北境军!”尹园说完,整个队伍便几乎以极速向着目标地点前进。 林霄寒手持长枪,那锋利的重枪头闪烁白光,虽然沾满了鲜血但却丝毫掩盖不了锐利的杀气。 “林将军,后面的援军来了!”公孙燎激动地指着身后,然而林霄寒丝毫没有半点兴奋的样子,他将长枪插入地面。 “公孙燎,你赶紧把北境大公子送去浩都,现在就去!”林霄寒抱起躺在一旁的独孤裕,放在了公孙燎的背上。 “那您呢?” “剿灭这些野夷。” “可我也……” “记住这是你的任务,本将军给你下达的命令!” 林霄寒的表情严肃,没有丝毫可以让步的余地。 “诺!末将必当竭尽全力!”公孙燎一咬牙,转身直奔自己的战马而去。 面前的野夷再度猛扑而来,林霄寒见他上了马安全地向后退去,他那紧绷的神情才稍有放松,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转过身,拔出长枪,直面那黑压压一片猛冲过来的野夷大军。 他身后无数的利剑如同冰雹一般砸入了野夷的军阵之中。 尹园的军队迅速驰援而来,那些林霄寒身边的士兵见到援军到来,士气大增,纷纷猛冲上去和野夷交战。 “来的不算晚,”林霄寒跨上马,向着面前的野夷发起冲锋。 一时间两方又激烈地交战起来。 然而后面的箭雨丝毫没有停息的意思,野夷士兵后继部队受到了大幅度的削弱,大量还没有上战场的野夷士兵便倒落在地上。 尹园的军队冲了上来,那数量巨大的军队砸在了野夷阵地上,将他们压了回去。 韩元启率领手下的士兵冲在最前面,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他们怒吼着,咒骂着,给着野夷最大的压力。 惠群和那些兄弟们一样身陷野夷军阵之中,他们和身边的野夷士兵激烈交锋,几乎每个人都脱不开身,他刚刚一刀砍了和自己交缠半天的野夷兵,突然身后冒出来一个更高大强壮,**着上身的野夷兵挺着大刀冲了过来。 “我天!”惠群躲闪不了,只得挺刀而上,那把巨大的刀刃从天空中猛地砸下来,直接将惠群砍跪在地上。 他还死死架着手中的大刀任凭那野夷如何用力,惠群还是挡住了他的刀刃。 “完了,这货,劲是真的太大了吧!” “啊!”那野夷大叫着在此举起刀,这一下必定是要直取惠群的性命。 “额!” 惠群闭上了眼睛,可那不远处刀光剑影声依然十分明显,似乎自己的听力没什么变化。 他睁开眼睛,那野夷的肚子已经被大刀刺穿。 那壮硕的野夷倒在地上,王七站在后头笑着看着他。 “这回你可欠我一条命!” “那是自然!” “来我来扶……” 王七还没说完,他身后一刀砍过来,瞬间头身分离。 那躯体僵直在那,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中。 “啊啊!”惠群近乎于疯狂地大叫起来,他猛地站起身一脚踹倒那个砍杀王七的兵,疯狂的在他身上猛砍着。 一刀又一刀,那野夷早已血肉模糊,没了半分人样。 他直起身子,那怒火还没有消去。 王七,家里排行老七,最小的那个。 “我叫王七,家中老七,小儿子。” “那你肯定受宠啊,六个哥哥姐姐。” “不受宠,哥哥姐姐都死了,八年前大饥荒,都饿死了,就我一个。” 那是惠群第一次见到他时,王七说的话,他是笑着说的。 日子太苦,他几乎一直经历着那种日子,慢慢地反而没有变得怨天尤人,而是十分乐观。 “就他一个了!就他一个也没了!”惠群痛苦地仰天大笑,他身边的战友越来越少。 慢慢地十几个野夷包围了他。 “都他niang的给爷死!给爷死啊!” 他冲了上去,同样的,那群野夷也叫嚣着,向着他们的猎物冲过去。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逐玺》,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二十九章 仰山之战5 “惠群,你是真的没打算干些什么吗?”王七坐在田埂上,他叼着狗尾巴草,看着天空,那湛蓝色里点缀的些许白色,兴趣大好。 “不干嘛,想去当兵去,就去晏河城。” “去当官军啊!”王七很是惊讶,他清楚,这些兵那是要上战场的,和城里的那些戍卫部队不一样,前者随时有生命危险,而后者则是平平淡淡,几乎没有任何波澜和危险。 “去当官军,怎么样,你去吗?” “我肯定去啊,你要是死了,不得我来收尸。” “你这一天天的嘴里说不出半句好话,顶个什么事啊!”惠群摇了摇头,他转头看着另外一边,“日子过得太平淡了,不如来点波澜!” 这场波澜没卷走惠群,倒是卷走了王七。 他很后悔,那时候没有劝阻王七,他们老王家唯一的血脉,就这么断了。 “啊啊!”他提着刀一刀劈了面前的一个兵蛋子,然而后面的野夷兵一拥而上,砍在他的背上,那鲜血从碎裂的皮肤中喷涌而出,他强忍着痛苦,回身一刀砍在一个野夷的脑门上,然而他一个人哪里是那么多人的对手,又是几个野夷冲了上来。 他根本没法继续战斗了。 皮开肉绽后,鲜血直流,他几乎昏厥,但却依然强忍着这种痛苦,死死撑着地面,他站立着准备迎接最后的对决。 可当那三四把大刀向着自己砍来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长刀猛甩,那些早已卷刃的朴刀被甩飞上天。 正当那些野夷惊讶于这可怕的力量之时,那人又横劈过去,只听着这一声声惨叫,那些断裂的尸体就滚落在地上。 “韩总……您……”惠群颤巍巍地伸出手,然而他眼前一黑,倒了下来。 战场上硝烟弥漫,烈火燃烧着一切木制结构的建筑,士兵们还在为最终的残局厮杀。 林霄寒一马当先,向着最后一个目标冲去。 那个率领着这只野夷军队人。 吐贺速。 没有人拦得住林霄寒,十几个野夷士兵如同纸片一样在林霄寒的重甲骑兵脚下被冲倒,他挥舞长枪刺向吐贺速。 哪怕是被称为野夷军中最勇敢的大族长,也如此轻易地被杀死在自己的坐骑上。 他的手下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倒在了融化的冰水中。 林霄寒拿下了野夷的首领。 一时间野夷的军心打乱,晋军立马大喊着吐贺速战死,速速投降的话语,恐惧和惊愕让野夷士兵失去方向。 晋军乘着这巨大的优势和长城外的散兵一同发力,向着最后的野夷军队做最后的冲击。 夕阳落下之时,这场战争也走到了最后。 吐贺族的军队几乎全军覆没,而晋军成功守住了擎霄关,同时也击败了野夷右翼的全部部队。 晋军损失相比较野夷要小的多,然而实际上他们阵亡的军队纵相比较也不算少。 傍晚,在林霄寒的指挥下,晋军部队开始收拾战场,他们清理战友的尸体,将他们埋葬在异乡。 篝火旁,没人说话,大家皆不愿言述有关逝者的任何话。 尹园等待着结果。 “将军!”统计数据的士兵跑了过来,整整两个时辰,才处理完死者的尸首。 “说吧,怎么样了!” “这……”那个兵看起来有些忌讳什么,不过也不奇怪,这么多兄弟坐在这里,这种悲伤的事,不太好当着大家面说。 “说吧,这都是自家兄弟,不必避讳。” “诺,晋军整支部队损失五千多人,我们领南军的兄弟死了两千五,是几支部队里损失最大的。” 一时间下面的弟兄都没人讲话了,尹园摆摆手,他躺在地上,闭上了眼,“都散了回自己部队里去吧,别矗在这了,都看看自己手下损失的弟兄是谁。” 说完,那些校尉们便站起身,纷纷往四周走去。 韩元启有些失落,他眼看着不少自己手下的兄弟战死沙场,然而自己却救不了几个人,大多数都躺在那不远处的尸堆中,成了一坨烂肉。 他的眼神很是凄凉,可再仔细看看却变得平静许多,似乎是这些痛苦已经慢慢变得不再真切,他努力让自己忘却这些,当想起来的一瞬都会让他胸中绞痛。 那些尸体必然会永远存在在韩元启心中,战争一直不是他所希望的,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他转过身,他不再想继续看那令人痛苦的东西。 回到了自己手下卫府的聚集地,那些老弟兄都低着头,有的甚至在抽泣。 韩元启走了过来。 为首的几个士兵看见他回来,纷纷叫起身边的兄弟,他们忙走过去。 “韩总,韩总……” “韩总您回来了……” 士兵们与他寒暄几句,韩元启只是下意识地点点头,便继续往前走去。 “咱们卫府死了多少人都知道吗?” “韩总,死了估计有三成弟兄,好多人都不见了,八子,小蛋子两个年纪最小的都死了,我走到那边田埂上的时候,在泥地里见了他俩的脑袋,我就给他们带去了尸堆那,和死去的弟兄们放在一块。” 这老兵说的话实在太丧了,这下更没人愿意讲话,他们纷纷走回自己原来的位置,相互无言。 韩元启叹了口气,他深知自己手下战士们的心情,此刻不能在刺激他们才好。 他离开了营地,往临时搭建的伤残士兵集结点走去,他还记得惠群昏厥前喊了自己两句,他不想惠群就这么死了,或许,活着的人都得留两个念想。 残兵营外头就可以听到里面的阵阵惨叫,韩元启走进去,那些还有意识的士兵叫声凄凉,大多缺了肢体,让人唏嘘难受。 他叫住一个年纪颇大的医博士,问了问他有没有见到自己卫府的兵,那人告诉他大概位置。韩元启便顺着他指的路走了过去。 很多人死在了伤兵营里,这里的卫生环境很糟糕,重伤者鲜有生还。 那营地最里面的白色帐篷边上,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士兵。 韩元启一眼就认出了他那个在战场上怒吼砍杀的年轻人,惠群。 。 第一百三十章 仰山之战6 这一次昏厥,惠群得到了重生。 他本该死,可却奇迹般活了过来。 他见着无数兄弟倒在了战场上,冲在人群之中的唯独他捡回了命。 晋军结束行程返回南方的那天,他们所有人集体前往了逝者的墓葬。 纪念这些在长城之战战死的英勇战士。 王七的墓前唯独惠群一人。 或者说在其他战友缅怀逝者后都返回营地后,惠群还坐在那,看着那冷冰冰的木条。 木条上写着王七的名字。 韩元启远远地看着他。 这是个叫人心疼的年轻人,一场持续数日的战役,就让一个原本活泼的年轻人变得冷漠失去了人情味。 “嘿,怎么不回去收拾东西?”韩元启走上前,他站在惠群后头笑了笑。 惠群忙站起身,他也礼貌地回了一下,“韩总,您来啦,我就想再和王七一起坐坐。” “王七是个好兵,他是战死沙场的兵,他会留下人们心中的。” “韩总,以后的战争中,咱们都会死吗?” 惠群的话很是直白,没有半点拐弯抹角,只是如此轻描淡写的描述。 “不一定,有的人死了,有的人活着,有的人死的很惨,有的人活着更惨,”韩元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都是死过的人,每一场战争都不一定能活,但打一次你就会变强一次,直到战死活着病死或是老死,人皆有一死,当兵的无非盼着多活过一场仗,活着活着也就麻木了,再过几年,你这个问题在你心里也就不重要了。” “韩总,您说的真好,似乎就是这样,”惠群紧紧握着双拳,“属下要永远跟着您,直到我死!” 韩元启转过身,他兀自向着墓地外走去,“既然要跟着我,那就得听令,赶紧地,吃饭,收拾东西,出发!” “诺!” 惠群大喊了出来,他忙跑上去。 这一跑便是七年。 从士兵成了户长成了校尉,再到如今的都尉。 他在这仰山平原上驰骋着,他打了数场大仗,现在他抵达了这里,如今的他已经没有生死概念。 他希望战死,就这样结束自己的戎马生涯,不必挂怀那些牺牲的战友,不必在夜深人静时痛苦难当。 “吁!”惠群停了下来。 连排的骑兵也纷纷勒住马。 八十里这么快就到了。 他们聚集军队,准备往营地撤离。 短短两个时辰,他们便走完这一百六十里的路程,返回了军营。 先头部队已经安营扎寨,将近两万军队抵达仰山平原。 惠群也算是放下心来,他安顿好了战马便即刻前往大帐向韩元启回消息。 “参见将军!”惠群走入大帐,毫无避讳。 韩元启正坐在主座上,看着地图,见惠群进来,立马放下了地图,“快,坐下说话吧。” “谢将军,”惠群径直走到一旁的座位上,他整理好衣物和盔甲,“将军,我率兵一直往北八十公里,横向观察四里左右,未发现敌军踪迹,不过观察了一下地形,整个仰山平原毫无任何遮挡,几乎全部裸露在外,如果两方交战那便是完全对攻,没有任何地形差别。” “照你这么说,敌我若是在仰山平原开展将不得不发起阵地战,没有半点迂回之术?” “大概可以说就是如此,由于平原地区广,可以说如果想要抵达虎啸城,无论怎么绕路,都将处于仰山平原之内,所以,斥候的观察难度大大减少,无论是我们的动向还是敌军动向都不是任何秘密。” “这样啊,”韩元启打开地图,他仔细观察了一下,的确如此,这块数百里的平原没有丝毫山脉阻隔,作为南境腹地,几乎不存在作战差别,“若是如此,其实咱们是有优势的,楚军大部队绝对不会超过三万,而我领南军五万精兵,他如何挡得住。” “将军,”惠群看起来有些许紧张,他似乎在权衡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做出了决定,“将军,咱们到底为什么非要打这一仗,咱们是晋国的兵,不是他魏桀的兵。” 这一句话似乎触碰到了韩元启最脆弱的神经,不过他还是控制住了情绪,“这一仗不是为了魏桀,而是为了陛下,无论原本的起因为何,这令是陛下所下,是兵就要听令!” “是兵就要听令,对啊,”惠群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楚国士兵,晋国士兵为了一座城争到你死我活,属下不知此为何意,也不敢多问战争的缘由,唯独可以竭尽全力击败强敌,可属下想知道,此战成,晋国当如何,晋王当如何!” “此事早不在你我所考虑的范围内,唯独拿下敌军!” 惠群点了点头,他似乎看出了韩元启的顾虑,他绝对清楚此战后对晋对南境的改变,可却还是做出了听令的决定,这实在是难以理解,除非韩元启心中有难言之隐。 惠群还是没有问出口,他走出了大帐。 “是兵,我是兵啊,”惠群坐在地上,他看着来来回回准备着的士兵,越发纠结起来。 他曾经发过誓,跟随韩元启,作为他的兵,便要听他的令。 韩元启独坐在那空荡荡的大帐内。 此刻的他几近崩溃,甚至开始言语错乱。 他想起那时在军中混迹的日子,和兄弟们打作一团,为了战友的牺牲而落泪,再到后来成为了将军,不再需要拿命去冲杀,反而变得空虚,变得孤独。 再后来,他遇到了魏桀,这个折磨他半生的人,他的妻子儿子父亲都成了魏桀的阶下囚,只留着他一个人作为魏桀在领南军里的代言人。 他过去教给战士们的那些话,自己全部违逆了,他没成为一个好儿子好父亲好丈夫。 一样没当上一个好兵。 南境的雨季很长,仰山平原下起了稀稀寥寥的小雨。 楚军抵达了平原之上。 再向前一百里便是虎啸城。 李逝站在军阵之前,所有的士兵都淋着雨,他们的目的只有这座平原上的巨大城池。 剑指虎啸。 “无论谁,也不能挡住孤!”李逝抽出了寒潭剑,他剑锋所指,便是必要踏破的土地。 。 第二百二十一章 仰山之战7 两军阵前,硝烟弥漫。 裴余文的兵久久未到。 韩元启派遣惠群立即往回行进,催促裴余文快速行军。 李逝丝毫没有给他们反应的余地,在这仰山平原之上,楚军和领南军对峙着。 实则他也没能猜到魏桀会指派领南军南下,按理说当领南军接到消息的时候,楚国还未真正起兵,魏桀的矛头还是齐戬,可他居然做出这样的决定,让领南军南下阻挡自己。 “君上,斥候来报,领南军军队并非全员抵达,他们只有大约两万人的先头部队。” “两万人,和我们一般多,”李逝驾马上去,韩元启也同样地向着两军前阵之间靠拢。 龙原之战时短暂碰过面,那是在最后一站,强大的麟甲骑轻松击破了云霁军,那无坚不摧的力量,李逝深有体会。 如今这支强大的军队就在自己的面前。 “楚国公,别来无恙。” “韩大将军,不必如此客气,你我战场相见也不是第一次了。” “哦,也对,”韩元启点了点头,“只不过你也清楚的,那时的你还是个发誓效忠晋国的质子,如今却成了发起叛乱的乱臣贼子,其中变故叫人唏嘘啊。” “那韩将军背主求荣,依附魏桀,架空晋王,就是忠义了?”李逝笑了笑,他无奈地摇着头,“可惜了,领南军五万虎狼之师,成了你和魏桀狼狈为奸的牺牲品!” “你休得胡言!李逝胆大妄为,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韩元启的脸涨红了,他实际上是羞愧的,他背叛了自己的意志,然而这一战却仍然要继续。 李逝调转马头返回了军阵之中。 “布阵!”李逝后退入阵,旗令手立即传令。 很快,纪律严明的楚军士兵开始改变站位。 军阵,在平原作战最为重要的作战指令,毫无遮挡物和地形变化的平原区域,所有的计谋策略都变成了一纸空谈,先汉王自御率先创立了六芒花阵,开启了汉地研究军阵的先河,为了大幅度加强己方的作战优势,或者避免己方的作战劣势,军阵成为了平原作战最重要的御敌手段。 原本四四方方的楚国士兵军阵开始散开。 外围士兵慢慢聚拢分做八方,中留细空,看似可能出利器之用,内部士兵分列围住内阵,弓箭手张弓搭箭准备抵御冲锋而来的士兵。 两万人的阵型快速利落地变化,实在令人惊叹。 “呵呵,这不就是八卦阵嘛,”韩元启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为将必学的二十一阵图,早已烂熟于心,这八卦阵虽然奇巧但破阵之术早早就已经现世,李逝这是在玩火。” 楚军军阵已经组成完毕,同时他们还在缓缓向前突进。 李逝坐镇中军,他看着那远处的领南军,似乎信心十足。 “叶澜,你退到后面,组织隐匿的部队。” “诺!” “李麟,你指挥前阵,若是敌军骑兵突进过来,立即让士兵们两边撤开,放他们进来。” “诺!” 李麟和叶澜纷纷各自前往其负责之地,李逝独坐在那,他等待着机会。 韩元启召集了麟甲骑主力,他们集结在领南军中阵,看样子是要冲锋的意思。 “将军,这八卦阵虽然早已是熟识可知,但李逝绝不是傻子啊,都知道这阵法容易,他可能是用了个障眼法。”一旁的副将提醒到。 韩元启有些疑惑,他仔细看着不远处的楚军军阵,那八卦阵缓缓向前移动。 “呵呵,这李逝怕是没那么聪明,看呐,他们已经等不及向前行进了,若是有诈怎么可能自己送上门来!传我命令麟甲骑自正东生门杀入!其余士兵分做两队自东北,东南两边包夹,待我杀出八卦阵,楚军防御部队被击破,一举拿下楚军!” “诺!” 韩元启一马当先冲了上去,盾骑兵立即护卫在前,五千麟甲骑猛冲向正东门。 果然,按照老路子,一批弓箭手向着直冲而来的领南军发射利剑,然而在盾骑兵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强大的麟甲骑如同一支尖刀猛地插入了楚军正东门,一时间附近的士兵被冲散四散。 “呵呵,果然李逝就这点能耐,若是咱们一直向前,过不了多时就可以抵达李逝所在中军之地。” 麟甲骑军威正盛,在这楚军阵中如若无人之境,他们肆意向前冲锋,原本以为楚军士兵还会抵抗,没想到这么轻易地就朝着两边逃窜。 东南东北的领南军士兵也开始包夹过来,楚军形势非常危急。 然而李逝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他仍然稳稳地坐镇中军,一言不发。 “来了!” 麟甲骑的声音越来越近,韩元启冲到了中军阵前。 他距离李逝不过百步之远。 寒潭剑剑指苍穹,李逝挥剑下令。 极速冲锋的麟甲骑抵达了他面前。 就在这一瞬间,那地面上突然暴起数道铁锁链,速度过快,冲在最前面的盾骑兵纷纷人仰马翻。 韩元启立即勒住战马,身后的骑兵有的停止不及相互碰撞,践踏无数。 “弓箭手起!” 刹那间,韩元启突然发现那些假意逃窜的楚国士兵已经围了上来,密密麻麻的箭雨落在麟甲骑军队之中,原本正东门的那些稀稀寥寥的几个弓箭手不过是障眼法,真正数量巨大的弓箭部队早早埋伏在中军两侧等待着他中招。 麟甲骑部队完全慌乱了,很多人摔倒在战马下,不仅仅是人,马也彻底慌了,肆意践踏之下,惨叫连连,韩元启一时间根本无法进行指挥。 两边的弓箭手纷纷退了下去,密集阵型的长矛步兵从两侧快速包夹。 韩元启瞪大双眼,他早该想到李逝会用上这一计。 可此刻已经无计可施。 那两边长矛阵如同挤压而来的铁墙,让所有触碰到的人瞬间死亡,士兵们叫喊着,怒号着然而任何办法都逃不出必死的命运。 强大的麟甲骑被限制在这狭小的空间之中。 死亡逼近,骑兵的战马成了最大的累赘,如今已经无法组织有效的进攻,那些摔倒的士兵活生生地死在密密麻麻的长矛之下。 。 第二百二十二章 仰山之战8 “喂!什么情况啊!”惠群猛拍桌子,他愤怒地看着悠闲自在的裴余文。 “什么情况?士兵们不能休息吗?晋王虽令不可入虎啸城,但没说不能歇息啊,这骑兵快,但重步兵慢呐,你得体谅我啊。” “你……你!你这混蛋!”惠群猛地拔出长剑,裴余文见状惊恐不已。 “你疯啦!拔剑对同僚你这是叛逆死罪!你这是……公报私仇!” “公报私仇?如今韩将军在前线作战艰难不已,楚军士气正旺,其令我叫你立刻率军支援,你竟敢不从!” “将帅之令非同地则可不受,战场瞬息万变,韩将军不了解情况,凭什么我要遵从。” “不了解情况,呵呵呵,”惠群大笑,“他是不了解情况,他不了解你这万恶的小人早早想要看他战死沙场,而这小人刚好可以顺势上位!” “来人!抓住这叛逆的贼子!”裴余文往向身边的士兵,然而他们却面面相觑,甚至不敢乱动。 “裴余文我再问你一遍,你发兵不发兵!” “你这是强逼老夫,你这是叛逆!你这是!这……额……” 裴余文双眼圆睁,他看着那把长剑刺穿自己的胸膛。 “你这乱臣贼……贼……” 还没说完,他便倒地死去。 “这裴余文违抗军令,再三提醒任然不知悔改,按军法当斩!都听见了吗?” “属下都明白!都听从都尉调遣!”那几个士兵立马躬身行礼,完全听从他的指示。 “好!”惠群转向帘幕,“通知全军,立即向仰山平原前进!” 轰隆隆,楚国的骑兵部队追着那些四散而逃的士兵们,领南军几近崩溃,甚至可以说损失殆尽。 麟甲骑虽然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但仅存的那寥寥士兵们却依然在努力战斗,面对密集的敌阵毫无畏惧。 然而,这样的空间里,他们却丝毫没有反抗的机会,越来越狭窄的地区只剩下处境凄凉的残兵败将。 “李逝!”韩元启捅杀了面前两个楚国士兵,他疯狂地向前狂奔,中军之阵就在眼前。 “李逝!李逝滚出来!” “滚出来?何必如此粗俗,孤不就在你面前嘛。”李逝拿着寒潭剑,缓缓走上前,两边的士兵快速退到四周,给他们让出了一块空间。 “你!我要杀了你!” “你不冷静了,还记得上一年,咱们龙原一见,那时孤在城上,你率领着领南军全军向着云霁军队发起最后的冲锋,你那时站在中军大阵之中,闲庭信步之际,前方的军队便获得了胜利,可现在呢,你就如同丧家之犬。” “你!啊!” 韩元启猛地冲上来,他手持钢剑劈向李逝。 他气势虽猛,但实际上毫无章法,甚至气息凌乱难成攻势。 李逝回转身体,那剑锋轻轻划过他的盔甲,然而却丝毫没能对他造成丝毫伤害。 韩元启猛地回头,他早已失去重心,摔落在地。 李逝看准机会,挥起寒潭剑向着韩元启刺去,原本他早已没有躲避的机会,可这地面却成了他最好的帮助,韩元启连滚带爬,不断躲避着李逝的剑锋,在那最后一刻,他调准了姿态,猛地一用力挥剑上扬,挡住了李逝的剑。 “呵呵,我的剑可没那么容易折断!”韩元启双手持剑顶了上去。 然而他似乎太看好他的武器,如果不是刻意要挡住李逝的劈砍,也不会有任何损失,可韩元启强行顶剑而上,那钢剑虽锋利可和寒潭相比之下就显得不堪一击。 铛! 那把剑在所有人眼前折断了。 韩元启愣住了他惊恐地看着面前的李逝。 寒潭剑刺下,他的的腹部喷涌出鲜血。 “我……额……我……”韩元启不断后退,他的神志开始混乱,看不清前面的东西。 “杀了他,”李逝收回了寒潭剑,他根本看不起如今的韩元启,一个认贼作父的将领根本没有人格可言。 楚国士兵猛地冲上去。 正当韩元启几乎彻底失去希望之时,他身后最后的几个麟甲骑士兵拼尽最后一口气,在刀枪箭雨之下掩护他撤了下去。 麟甲骑士兵彻底没了活下去的机会,他们如同一块块人体盾牌,挡住楚军,硬生生地把他弄出了八卦阵。 然而他逃出去的那一刻,也看得清清楚楚,地面上洒落的鲜血,全是因他而流。 “兄弟们……兄弟们……额啊……”韩元启突然感到钻心的疼痛,“我的……”他被寒潭剑刺穿的伤口血流不止。 两边突破八卦阵的军队也因为麟甲骑的覆灭而军心动摇,正面对抗节节败退,地面上死掉的几乎全部是领南军士兵。 就在韩元启几乎疯狂的时候,楚军的八卦阵缓缓开始变阵,那宽长的阵型如同洪水一般席卷剩余的领南军士兵,他们节节败退,死伤无数,只得在这宽广的平原上狂奔。 然而他们和猎物无差,那些马背上的猎手欢呼着追赶着他们的猎物,战争成了屠杀。 那剩下的几千士兵顺着西边不断奔跑着。 然而他们数量太多,楚国的骑兵数量实在难以将他们完全围杀,只能选择一定范围内的敌人处理。 这一整个下午,楚军士兵都在清剿着附近逃窜的领南军士兵。 同时也在寻找韩元启的踪迹。 李逝站在无边的旷野之上,士兵们焦急地搜索着。 “君上,四周二十里内都搜索过了,根本没有踪迹,看样子,应当已经逃走了。” “他还能逃到哪里去?”李逝皱着眉头,“一个受了重伤的人,他还能活多久,只是……” 叶澜似乎看出了李逝的顾虑,“君上,领南军虽然军队数量巨大可也可能被魏桀分流,和我们交战的只有两万,毕竟这魏桀不是神,他不可能每次都能料到结局料到咱们的攻击目标。” “若是如你所说,那便最好,”李逝长叹了一口气,“可这一切总是让我忧心,让我难以释怀,还是早些拿下虎啸城吧,再等便多一分危险。” “诺,臣立即召集军队,前进!” () 第二百二十三章 仰山之战9 黄昏中,韩元启在数十个亲卫的护送之下继续西撤退。 他的伤口持续流血,难以抑制,他那越来越弱的呼吸,让士兵们焦急不已。 这广阔的平原之上,似乎再没有其他,昏暗的天穹之下,只剩下这些人漫无目的的奔跑。 “别,别!”韩元启脚踩地面,他似乎想要停下来。 “将军,不可啊,您这伤不能等,咱们赶紧去虎啸城求医!”一旁的士兵焦急不已,不由分说想要背起韩元启。 “别!放下我!”韩元启猛地往地上一倒,他头上冷汗密布,那已经没有半分血色的嘴唇还在蠕动着。 “将军不可啊!您到底想怎么样啊!” “我等他来,等他来,我不能死,我等他来!”韩元启猛地坐起来,他看着西边的天空,那缓缓落入地平线之下的夕阳此刻是如此美丽,韩元启享受地看着那片烧红的天边之云,那夕阳只剩下其最后的一抹红色,慢慢地消失在地平线上。 就在一切光芒即将散尽之时,一排排骑兵突然出现在地平线上,他们慢慢在夕阳的映衬下走入了韩元启的视野之中。 “他们,来了!”韩元启激动地握紧身边士兵的手,他缓缓站起身,那激动的泪水猛地流出眼眶,他哭了,似乎毫无理由却又叫人心疼。 惠群驾着战马,他近乎疯狂地赶路,他身后的三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向东开赴。 慢慢地两方的距离越来越近,惠群看见了站在地面上的韩元启,他不由分说,甚至没有下令让军队停下来,便快速跨下马,跑到韩元启身边。 “将军,将军您怎么了,惠群回来了!”他看见了韩元启腰间那巨大的血窟窿,他知道情况不妙了。 “呵呵,你终于来了,终于还是见了一面的。”韩元启颤巍巍地走上前,紧紧抓住惠群的手。 “有些事,我想和你说说,”韩元启似乎有些不适,他紧紧咬着牙,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小子,前面的楚军如同虎狼,不过并不是不可战胜,李逝善用阵,但也不可能对付数倍于自己的敌人,你手上这三万人马和待会撤下来的几千人这么多军队他李逝对付不了!所以你千万不要有顾虑,好好打!” “惠群明白,不,不对啊,您这是,这是何意啊,您是大将军,您得……” 还没等惠群说完,韩元启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他松开了惠群的手,沉重地倒在草地上。 “将军!”士兵们纷纷围上来,他们的将军就这样支撑不住倒下了。 “惠群!惠群!” “韩总!韩总!我在!”惠群看见韩元启那爆裂而开的伤口,他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他清楚韩元启活不了多久了。 “我此生本想活的坦坦荡荡,可到如今却成了最大的笑话,”韩元启笑了,他口中那不断流出的鲜血,让他此刻的形象怪异不已,“我啊教了你许多为人为兵的道理,最后我却全部自己推翻掉了,我是领南军里最大的蛀虫!最大的恶人!” “韩总,不,您不是的您……” “惠群!记住了,是兵就要听令!听英主明君之令!英主明君之令!!”韩元启双眼园睁,死死盯着惠群,“这场战争毫无意义!哈哈哈呵呵,滑稽啊,滑稽啊!” 韩元启,大笑着,他的伤口完全爆裂,那鲜血越发难以遏制,他笑着,鲜血似乎在他口中跳着舞,他那笑如此轻松,毫无顾忌,似乎他紧绷数年的弦在这一刻松了。 他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大笑了,这样剧烈的疼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已然没有半点感觉。 他的笑声如此没有掺杂任何东西,简单,纯洁,像个孩子。 突然,那笑声戛然而止。 满地的鲜血之中,韩元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将军!将军啊!”一旁的士兵们痛苦的大喊。 惠群站起身,他苦笑着走到一边,他什么也没多说,只留下那些哭喊着的老部下。 “将军,我懂你,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问罢了,”惠群的眼泪无声,却又那么凄凉,“今天我没问,你告诉我了,我惠群这辈子只听您的令,哪怕是您死了也听!” 惠群快步走上前,他拍了拍一个士兵的肩膀,“找几个人帮将军收尸,拿裹尸袋保住,我要带他回家!” “诺……诺!” 惠群一步上马,他的眼睛里已经看不见半点伤感,只剩下最后的杀气。 “所有人整备队形,继续向东前进,所有人出发!” “诺!”士兵们怒吼着,走入队列,整整三万大军如同虎狼继续向东前进。 那大地都被无数士兵的脚步所震颤,远远便可听到这样的声响。 惠群一马当先,他急着结束这一切,有些事早已不是他最重视的了,唯独他心中的目标才是重点。 数十里外的楚军阵地伤亡人数也下来了。 “君上,咱们损失四千人,如今可以战斗的不过一万五,”叶澜叹了口气,“再往前一百二十里就是虎啸城,咱们现在……” “继续前进!”李逝看着手中的寒潭剑,这些日子这把剑沾了无数的鲜血,他已经杀了太多人,刘襄垣的兵,韩元启的兵,他带着这两万人已经做了超出许多的事。 “全军进发!” 军令一下,楚军士兵继续向着西方前进。 在这仰山平原之上只留下了满地的尸首。 三十里的土地,不过是骑兵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 这片已经开始泛黄的草地见证了无数死去的战士,鲜血染红了那浅绿色的世界。 夜幕降临,只剩下火把的照明。 李逝看见了不远处零星的火光,他知道即将面临什么,然而此刻他却没了那种纠结和担忧。 他知道有些不可抗力是存在的。 他这一路上击败了两倍于自己的强敌,到头来却还是有无数的强敌如同虎狼向自己扑过来。 他调转过马头,火把映红了年轻士兵的脸庞。 “诸位!此战乃是我们前往虎啸城最后一个坎!”李逝指向那远处的火把群,“这个坎,就在今天晚上给他夷为平地!我大楚必胜!” “大楚必胜!” “大楚必胜!” 李逝猛地转过头,他扬剑立马,“冲锋!” () 第二百二十四章 仰山之战10 “两军距离还有多远?” “回禀君上,咱们距离领南军还剩下不到三里,不到一刻功夫咱们就要和敌方交战了。” 两边的烟尘弥漫,双方军士都士气高涨,群情激愤。 再往西,平原的地形越发波动,使用阵型的难度激增然而和韩元启军队作战造成的巨大损失已经导致楚军失去了三千余人,原本有属于自己位置的士兵损失不小,短时间内根本没办法做出调整。 夜色昏沉之下,数万军队将在这座城迎来最后的战争的。 这整个南境腹地十几座城池的命运都赌在了这场战争之下。 “杀!” 惠群冲在所有军队的最前面,失去了麟甲骑,所剩下的盾骑兵数量十分少,他们保护在惠群四周,以防对手的弓箭部队。 在仰山平原的边界上,战事一触即发。 楚军阵中和常规作战一样,立即让出了前排区域,盾牌后走出了大队的弓箭部队,万箭齐发向着领南军发起凶猛的箭雨攻势。 由于大部分弓箭部队已完全损失在韩元启手中,此刻领南军只得顶着这远距离杀手,冒死而战。 可实际上箭雨又怎能奈何得了领南军呢。 厚重的盔甲和盾牌部队基本上抵消了具大多数箭矢,只有少量的部队损失在这对攻的路上。 短短三里的路程,两军交战,毫无任何的阴谋诡计,此刻,这两支士气极高,并抱着必死决心的队伍将一决生死。 双方彻底交缠起来。 一时间难分难解,两边都没有半点后退的想法,他们的战友死在对方的手上,怒火燃尽了一切导致恐惧的东西,唯独剩下无穷的杀意向着对手倾倒。 惠群坐在战马上,与身边的敌人周旋着,虽然被七八个楚军士兵围住但依旧可以轻松应付,他挥舞着手中的钢剑,那鲜血喷涌,渐在他脸上,他的身体上,将他的盔甲变作鲜红色。 他近互疯狂地冲入中军阵地,领南军数量两倍多于楚军,他们形成了如同刀刃的契型阵,对着楚军中部进行疯狂的突破。 “叶澜,李麟他顶不住了,你别管我这了,赶紧带人去中间看看!” “我这就去,你们跟我来!”叶澜翻上马背,带上一大群士兵返回中阵堵住缺口。 “兄弟们上,砍了那都尉!”叶澜驾马突破了面前的几个敌人,直接向着惠群的方向冲去。 得到了长官的命令,那些士兵立马一拥而上,纷纷想要拿下惠群的人头。 李麟躺倒在地上,他面前同时倒着七八个死去的领南军士兵,他好不容易解决了那些士兵,却也受伤,体力难支。 “李麟!喂!”叶澜冲了上去,他立马挡住面前的两个兵,两刀砍死他们,身后的几个楚军士兵立马跟上来保护住他们。 “怎么样啊?” “你怎么来了,君上那……” “君上身边有精锐保护,没关系,他要来帮你,腿能走吗?”叶澜试着扶起他。 “还行,死不了,就是鏖战许久,体力有点,”李麟紧咬牙关,他在叶澜的帮助下站了起来,“我还能……” “你不能了,这样再上前面就是找死,你们几个”叶澜摆摆手,两边的士兵走过来,“把小李伯送下去!” “诺!”那两个兵架起李麟就撤到后面。 “得拦住他们!”叶澜看着面前不断倒下的士兵,他知道此刻的前线阵地已经阻止不住领南军了。 “叶澜!千万小心啊!” “没事,待会打完了,咱们还得喝酒!”叶澜回头笑了笑便又立即冲了上去。 “李伯,咱们快走吧,等把您安置好,我们俩还得上去帮助叶将军,”那两个士兵拽着不愿离去的李麟走下了前线。 最后的防线也被打破了,惠群带着手下的士兵冲入了楚军腹地,他们越发强劲的气势几乎侵染了整个战场。 “就在前面!”领南军士兵看见了叶澜,惠群突破了几个士兵的阻挡冲了上去。 “还想看哪里?”惠群指着叶澜,“难不成不想看见我?” “你?你是什么难对付的人吗?”叶澜很是不屑地笑了笑。 “呵呵,那咱们就别废话了!”惠群挡开身边的几个士兵,拔剑的同时靠着向前的动力瞬间劈砍掉面前的楚军士兵,到达了叶澜的面前。 然而叶澜的反应也不慢,他立即挡住惠群,虽然惠群要高过他一个头,并且力气要大得多,他这一剑下去,叶澜差点挡不住。 “够点意思!”惠群一脚踢上来,打开叶澜手中的剑,这力道太大,连着叶澜人都翻倒下去。 “还想如何?” “嗯?嗯……”叶澜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他擦去嘴角的血迹,看得出来这一脚的伤害有多大。 “呵呵,你除了能给小爷打出点血来,还能如何?”叶澜努力让自己站定,但他实际上已经大脑混乱,就连面前的惠群人都看不清了。 “还在逞强啊?我都没听过你的名字,不过你哥哥我倒是知道的,叶承是吧,一个了不起的兵,楚国如今唯一拿的出手的人,只可惜你这辈子是再也追不上你哥哥了!” “你闭嘴!你个混蛋!”叶澜又一次冲了上去,惠群戏谑地看着他,那嬉笑毫不在意的样子,让叶澜越感愤怒。 可如此一个犹如废人的叶澜又怎么可能架地住强大的惠群。 又一剑下去,叶澜倒下了。 身边的战士冲了上去,为保护他而战。 叶澜面前的一切越来越混乱,那所有人都成了混乱的背景,消失在视线之中慢慢成为了所谓一切的背景板。 他昏厥了,沉沦入了毁灭的深渊之中慢慢消逝。 “哥哥?” “哥……” 那人影慢慢消逝,而场景也不断地变化起来。 那烛光如此真实,那是他哥哥刚刚封侯拜相的日子。 “那是多么好的过去啊!” 他看见了那个意气风发,年轻气盛的哥哥。 他驾着马,喜悦不已地跑回了自己的家中。 “哥?怎么样了?” “我赢了,我赢了!” () 第二百二十五章 仰山之战11 “哥,你们北上这么久,得想家了吧。” “那是啊,在北疆这几年着实想家,”叶承放下手中的包裹,他看着已经十分老旧的府门,叹了口气。 “哥啊,我来,”叶澜高兴地拿起地上的包裹,“哥哥如今是君上亲封的大夫,地位也不一样了,等以后你建立大功业,晋王陛下都要给你封爵呐。” “你就别贫嘴了,”叶承笑了笑,他看着忙活着的叶澜不由地心中难受,“澜子,我不在家时,家里日子不好过吧。” 这话一抛出来,叶澜一下顿在那,他的手慢慢停住了,似乎是说到了他心坎里,“好好吧,家里都……” “家里都如何呢?老爷子老了,这辈子没享过福,年轻的时候兢兢业业老了不置办家产老了还是如此自清,爹死的早,这几年你怎么过的呢?” “就是这么过呗,咱们这么说也是世家,楚国几个大族里头也算是有点地位的,”叶澜背起那些包裹,“每天就……吃点喝点……日子过得还不错。” 他站在那,背对着叶承,他似乎在躲避着什么,不过又好像很期望叶承能感觉到她的心思,这样的矛盾态度叫他进退两难。 “咱们进去吧,”叶承拍了拍他的肩膀,“老爷子要等急了。” “嗯,咱们进去吧。”叶澜没等叶承先快步走了进去。 其实叶承早早便知道了,他位及大夫之时,身边来来往往想要巴结他的人也多起来了,不少圆滑的官员想要资助叶承家里头,偷偷接触叶澜,可叶澜倔强,他才不愿意要别人这般施舍,好几个自以为办对事的官员都在他那碰了一鼻子灰,这一切叶承都知道。 他甚至还知道叶澜每日早晨黎明之时就出城去郊外的田埂里收拾杂草,打理农舍,为的就是不被那些贵族子弟看见,他自小接触的是最好的教育,可由于父亲的死去,祖父叶荀熙也是倔强不受资助,家里的情况一落千丈,叶承也不得不远走军旅。 叶澜那颗倔强的心从来不会做出妥协,他背对着所有人去努力讨生活,在人们面前却同样要表现出绝对的高傲。 叶承知道,这个弟弟有些恨自己,但同时也敬佩自己,它只是有些不能释怀,他有着一个坚强的人的一切优秀品质可却没有一个足够的平台。 他叹了口气,跟上叶澜走入了府中。 府里有些凄凉,秋日,落叶堆满在地上,那长上青苔的石板一块块堆叠在一旁,木柱子上也已经出现了腐朽的迹象。 叶承走了六年,这五年跟随着主帅南征北战,立下了赫赫战功,后野夷时代,他成了长城内外除了林霄寒最有名的年轻将领。 可家中的苦难却已经达到这种程度。 老管家的头发已经全白了,他驼着背,倚在低矮的墙角,缓缓地扫着地。 “老介!老介啊!”叶承走了过去,这位老管家似乎老了十几岁,都已经成了这样。 老介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他立马转过头,只一瞬间他的眼睛里便溢出了泪水,他的嘴巴颤抖着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年过六旬的老者在这人生暮年之时,老泪纵横,惊喜不已,只为这一刻的相聚。 “大少爷啊!您……您……” “我回来了,老介!”叶承走上前,那管家紧紧抓着叶承的双臂,他说不出话来,这样的主仆相聚之喜在他这辈子可能是最后一次。 “家里过得困难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都走了,府里日子越发难了,都走了!”老介摸了摸眼泪,他对叶家的忠心是不可言述的,这辈子都为了叶家而付出。 叶承走入了内室,叶荀熙老爷子不在府里,下午到厉老爷子那去了。 叶澜拿出了家中放的几瓶酒,又去炒了几个家常菜想要和大哥好好叙叙。 这些日子终于熬到了头。 “哥,喝点,来,”叶澜举起了酒杯。 “哟,这几年不见都会喝酒了?” “要是没酒,我这日子还得过得闷死呐,”叶澜笑了笑。 两人来了个碰杯,便相互喝干净了杯中酒。 “好酒!”叶承看着那瓶子,那是真正的老酒,也可以说是真正的好酒,这也可能是整个叶府最值钱的东西,过去父亲从南境带回来的银台酒,这些年一过,酒香四溢沁人心脾。 两人又说了几句,短短一会儿,那半瓶酒就下去了。叶澜脸色微红他叹了口气,看得出来,他是真的难受。 “哥啊,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这官大,位及大夫,中军将军,军中地位仅次于大将军,这以后还有谁敢欺负我叶澜!”他大笑起来,又兀自灌了一口酒下去。 “这些年有谁欺负你了?”叶承坐在对面,他心疼地看着面前手舞足蹈的弟弟,他也清楚他的生活过得多么凄凉。 “谁欺负我?哈哈,这城中几个世家里头谁都敢欺负我!哈哈,都不把我放在眼里,”叶澜躺在椅背上,他的眼睛有些睁不动了,那些过去最痛苦的生活浮现在他眼前。 “欺负你,那是那些纨绔子弟最有趣的活动了吧,”叶承摇了摇头,“人都是如此,他们内心空虚便需要拿欺负比他们弱的人来作为排遣无聊的方式。你也不例外。” “我?哈哈哈,我就要被当做他们娱乐的工具吗?我不服!我过去见一个打一个!如今你回来了,教我武艺,我就能立于不败之地,看看谁还敢笑我!谁还敢!”叶澜站了起来他指着空空的地面,笑着,笑着,笑着笑着便哭了,他无奈地又坐回了位置,那高傲的头颅低下了。 他知道那些狠话实则没有半点意义他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叶澜,想要别人敬佩你,你需要的是让自己变强而不是去和他们争辩什么,”叶承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叶澜崩溃了这些年没人可以排遣他的痛苦,他抓着叶承的手,痛苦地哭了起来。 “如今你有机会,我帮你创造机会,在军中干出一番事业!” 这一夜,他做出了决定。 他要成为一个用自己努力得到承认的英雄。 他一直相信哥哥的话,一直到此刻。 此刻他面对着这辈子最强大的对手。 “惠群!我和我哥是一样的人,我没放弃过!也要和他一样干出一番事业!” 叶澜拿起地上的剑刃,朝着惠群的方向冲了过去。 () 第二百二十六章 仰山之战12 这一剑刺入了他的心脏。 惠群轻松主宰了这场战争,叶澜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 或许这就是一场单纯的烧钱游戏,只是这一次烧的是人命。 而恰巧这领南军的命要比楚军多得多。 “你算是我见过最有骨气的年轻人了。”惠群看着面前的叶澜,他鲜血喷溅,已是必死无疑。 “我……我……”叶澜仰起头,他大笑起来,笑的或是自己,或是过往的日子,“哥,我算是完成了这辈子最伟大的牺牲吧。” 叶澜猛地向前,那剑彻底刺穿了他,然而他根本不在乎这些剧烈的疼痛,而是立马挥剑向着惠群砍过去。 一把匕首抵住了他,到底叶澜也没能伤得了惠群半分。 他手上已经失力,那把剑摔落在草地上。 叶澜慢慢闭上了眼睛,那双眼真的是不带丝毫杂质,这双眼感染到了惠群。 慢慢地,那双眼彻底失去了神采,叶澜跪倒在地,他的生命消亡在惠群的剑下。 “牺牲吗?的确是种幸福啊!”惠群放下了剑,他不想再伤害叶澜的身体,唯独抬起头看着天穹,他愿意相信叶澜的灵魂已经飞升上天化作其中一颗星星。 战事已然没有两个时辰前那么激烈了,楚军一退再退,而领南军虽然损失惨重,可却数量巨大,慢慢地整个战场已经向东偏移了数里。 李逝在前阵厮杀着,他身边的精锐护卫作为楚国最强大的战士,在如此之长的时间里仅仅损失一半,而同时间冲上前阵的其他士兵早已化作死尸倒在那无名的草地之上。 “怎么样啊!中阵守住没有!”李逝好不容易从几个敌军士兵之间脱身,从中军来的传令兵抵达了李逝身边。 “君上,叶将军……叶将军他……他战死了!” “什么?”李逝心中一怔,他不敢相信这些话是真的,他下意识地丢下寒潭剑,扯着那传令兵的肩膀,“你再说一遍,叶澜他怎么了!怎么了!” “他……他战死了!他死在领南军都尉惠群的手上,他死了啊!”那传令兵哭了出来,几乎完全崩溃地跪倒在那。 李逝有些懵了,一个时辰以前还在自己身边,活生生的叶澜此刻却已经成了别人口中的死者。 “不,不!”李逝拿起剑,猛地冲了上去,他又进入了人群之中拼杀起来。 这一战没有人撤退,而是两方的疯狂报复,他们没有人逃跑,他们的士气没有因为任何事而降低,唯独是越发激烈越发愤怒。 不知打了多久,战场丧的声音越发稀疏了。 天空泛起了淡淡的白光,那一片黑暗之中突然的光明让两方疲惫的士兵突然感到了一丝慰藉。 他们抬头看向四周。 仅存的楚国士兵已经被领南军团团包围。 尸体堆积数里,这片原本美好的平原成了尸山血海,成了真正的人间炼狱,一仗打了一夜。 五万人杀了整整一夜。 李逝将寒潭剑插入地面,他撑着剑,看向四周的领南军士兵。 两方士兵下意识地停了手,因为战况改变了,楚国士兵已经没有任何胜利的可能,他们被四面包夹,领南军紧紧围住他们,此刻再没有撤退的可能性。 “现在,……现在情况怎么样?”李逝一刻不敢放松,可他太疲惫,甚至有些脱力。 “咱们被围住了,昨天晚上打地太激烈,他们人太多,左翼和中阵全军覆没了就剩咱们右翼您身边的士兵还能作战。” “他们……他们怎么……停了下来!”李逝看着那些紧张的领南军士兵,而那些士兵也同样观察着小心翼翼的他。 “好像是……” 还没等那传令兵说完,领南军的军阵之中就让出了一条路。 惠群从中走了出来,他站在士兵之中,高傲地看着李逝。 “楚国公,天亮了,还打么?” “怎么,杀我之前还要再寒暄一下吗?能不能痛快点,我们是没人了,但再和你们较量较量也不是不可能!” “再打?再打还有意义吗?”惠群闭上眼,他拍了拍身边的士兵,那人立马懂了长官的意思,他走到后面,说了几句。 后面的士兵立马让开了一个大路。 两副担架抬了出来。 一副上面躺着死去的叶澜,一副上面躺着受伤的李麟。 “李麟!”李逝看了看那些领南军士兵,他们并没有要出击的意思,李逝一把冲上前,“怎么样啊!” “我没事了,君上,我……” “伤到哪了啊!” “大腿,不过已经包扎好了,无碍!”李麟苦笑了两声,“叶澜他……” 李逝站起身,他看着一旁的担架,那死去的年轻将军,如此平静,就和睡着了一般,躺下那。 “叶澜……叶澜……” “人我都给你送到了,”惠群叹了口气,“这场仗到底有什么意义我不清楚,但我要完成韩将军下的最后一道令。不过现在我认为没有必要继续了。”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李逝愤怒地看着他。 “牺牲要有意义才算是牺牲,否则只是毫无意义的死去,”惠群将剑收回了剑鞘,“李逝,我放了你们,你们所有人都可以活!楚国已经岌岌可危了,魏桀的兵会灭了你们的故土,我没理由再拦着你们了,你们回去吧。” 所有的楚国士兵都不解地面面相觑,他们惊叹地看着自己的四周,领南军慢慢后退。 “李逝,愿你活下去,你不该死,”惠群最后看了他一眼,便转过身隐入了人群之中。 领南军士兵慢慢向后退去,他们聚集在惠群身边。 “回家!”那身爽朗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来。 他们即将返回晋国,这场不该发生的战争最后戛然而止。 楚军最后寥寥两千人,他们站立在鲜血横流的平原之中。 李逝跪倒在地,他痛苦地大哭起来。 这一刻,紧绷的弦瞬间断开了,他无助地哭泣着,疯狂地哭泣着,那些士兵也叫喊着,他们的怒火消散了,余下的只有生的喜悦。 仰山平原上,重新恢复了平静。 () 第二百二十七章 哭诉之夜 “宁泉,失守了,”常力山看着远处滚滚浓烟,他知道自己来晚了。 楚国最后的两万人,他们甚至还不知道李逝在西进路上损失惨重,他们已经成为了独苗。 “叶将军,咱们何时攻城?” “还没有从宁泉城里逃出来的报告吗?”叶承问着身边的副官。 “回将军,没有,好像南境军动作很快,他们关闭了城门,逃亡的百姓一个都没有出来的,估计不是被杀了就是被囚禁起来了。” “你看,如今我们没法估量对方人数,若是贸然进攻可能损失惨重,”叶承仔细想了想,“也不清楚君上那怎么样了,咱们孤立无援,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嗯,”常力山蹲了下来,他看着那黑色的天空,秋季来临时最后的雨永远是如此压抑。 滴落在营帐四周,滴落在所有人的心里,唯独让开了那巨石堆叠的城市。 宛城。 李逝抬头看去,那熟悉的南境旗已经重新挂在城门上。 楚军不过拿下了几日便失去了它。 他所有的努力都化作乌有,他成了这世上最可笑的君王,一个没有办成任何事的君王。 他回过头,看着那些跟随着他的,已然疲惫不堪的战士们,他心如刀绞。 “给士兵们传个话,就地扎营吧,歇一会,都走不动了。”李逝叹了口气他走到旁边搬淄重的士兵身边,自觉地拿起那些搭建帐篷的用具。 “君上,不可,这些事是……” “行了,如今之困难诸位都很清楚,我们人手有限,孤应当身先士卒。” 说完他便兀自搭建起帐篷,一旁的士兵们见了,纷纷开始效法李逝,他们打起精神,搭建起帐篷。 他们只有两千人,行动速度要比大部队行进快地多,四日过后就已经到达了宛城附近。 这片小小的营地在夜晚也不敢燃灯。 待到深夜,所有的士兵睡去了,李逝独自一人走到附近的草地上,他拄着剑,看向天空。 他总感觉那天上的星星多起来了,或许是那些逝去的战士们飞升入天穹,他真后悔没有战死在沙场之上,如今又如何面对江东父老,两万子弟兵客死他乡,收尸之人都没有,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决策。 “孤……呵呵,孤?我还真是成了孤家寡人呐!”李逝笑着低下头,他眼中越发红润,那泪水就快要滴落,只是查一个崩塌的引子。 “你何时成了孤家寡人?” 那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李逝猛地回过头。 他惊呆了,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熟悉的身影还会再一次出现,可陈言惬却又如此真实地出现在他背后,那声音真正传入了他耳畔。 “你……你……我……”李逝的眼泪一茬接一茬地流过脸颊,他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他拄着寒潭剑向前走去。 “李逝!李逝……” “陈言惬!”李逝一把冲了上去,他心中已经彻底崩塌的防线无法抑制住潮水般的情绪,他紧紧抱住陈言惬,他哭了,崩溃的大哭,凄惨的大哭起来。 “我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李逝躲在陈言惬的怀里,就像一个受到挫折的孩子,他从来没有依附过谁,这些年的痛苦和磨难,责任和隐忍瞬间爆发了。 “我也是,我循着你们的路走到了仰山平原,可到了那,看见的是一地的死尸,我真怕你死在那,”陈言惬轻轻抚摸着李逝的脑袋,“不过还好,我见到那些扎营用具都没有留下,我觉得你们一定有人活下来了,这不,找到你了吗!” “别走了,别走了,别走……”李逝闭着眼,他再没有比此刻更放松一切压抑的时候,那些东西都可以抛诸脑后,都可以变成过去。 “嗯,我要你好好的,我也不想再离开你了,可你知道吗,天下已经无人可以与魏桀争锋了,齐国败了,楚国岌岌可危,大厦已经必倒!” “我不想听了,我……我想放弃了……这一切太苦了太苦了……能不能咱们不谈这些了,我……我们……就此离开这些纷争之地,我们归隐山林好不好?” 陈言惬心疼地看着他,一个十七岁的青年,在过去还骑马射猎,练习武艺的年纪就已经挑起一国之大梁,他做的很好,他击败了无数敌手,失败只是必然,上天都无法改变结局。 何况他呢? 陈言惬笑了笑,他扶起李逝,“走,我们去看看。” “去看什么?” 陈言惬没有回答他,只是向着楚军营帐里走去。 李逝跟着她走入了士兵们熟睡的营帐。 陈言惬随意挑起了一个帘幕,“你来看看。” 李逝走上前,那景象再熟悉不过了。 三四个士兵蜷缩着躺在一起,他们身上都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他们穿着脏乱的铠甲,睡得很死,他们也都很年轻,二三十岁的年纪,十几岁的也不少。 “这……” “你再来看看,”陈言惬招了招手,她又拉起另一个帘幕,那里面是两个断了膀子的残兵,他们大概和李逝一般大,或许他们的父母还在家焦急地等待,亦或者他们的家人已经死在战火之中。 “这一切不惨吗?你这些年的努力为的不是为了保护他们吗?” “我……”李逝低下头,此刻的他情绪已经冷静了下来。 “你想离开我可以理解,你做的够多了,可这些战士明早起来,看着他们的君上走了,毫无征兆地走了,他们会怎么样,在异国他乡这些人都是孤苦伶仃的人,他们要的是回家!” 回家! 李逝愣住了,他想起了惠群的话,带着士兵们回家。 回到故乡。 “回家吗……”李逝笑了,他突然觉得刚刚自己的想法多么可笑,这些可笑的想法根本不是他该去思考的。 “你还想要归隐山林吗?”陈言惬笑着看着他。 “不了,我要往那走,”李逝指着东方,“我要带他们回家!” “那我也该启程了,”陈言惬活动了一下肩膀。 “这么突然?你就不……” “我骑着马要比你们快,我得把你们的消息传达给常力山他们,南境军已经绕道抵达宁泉,常力山已经率军追赶了。” “什么?”李逝有些紧张起来,可这紧张过后,却释然了,“我已经无力管这些了,等我带他们回去再说吧。” “嗯,后会有期!”陈言惬笑着摆摆手。 李逝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他低下头,注视着脚下的泥土,这一切都真切了不少。 第二百二十八章 急冻天寒 东方烽火不断,战事不休,无论是魏桀还是齐楚都损失惨重。 消息不断传回北寒宫,独孤瑾几乎完全掌握了他们的大致动向。 她规划着战争路线。 “白凛,你说若是此刻我北境军南下是否可以轻易突破各地的防卫一举拿下龙原?” 独孤瑾很是骄傲地看向白凛,在她眼里北方已经没有任何阻碍了。 “回禀君上,此刻南境和齐楚打地不可开交,双方死死纠缠损失惨重,正是我北境南下的绝机,臣赞同君上。” “嗯,说地对,”独孤瑾拿起桌上的热茶,她轻轻喝了一小口润了润嗓子,“传孤命令,集结北境两州所有兵力,随时听从孤的调遣。” “诺,臣……” “另外,发布诏令昭告天下,本王从此不再是晋王的诸侯,北境也不再是拱卫晋国的附庸,北境重立大渝时期北疆国。” 下面的大臣被独孤瑾的话惊讶到了,自立为王这种事虽然齐戬已经干过了,可从独孤瑾嘴里说出来就更叫人惊讶了。 “陛下!臣有言!”白凛率先走出臣列。 “白将军,但说无妨。”听见了白凛改了称为,独孤瑾也很是高兴。 “陛下,臣以为称王不是不可,但必须加快南下的脚步,不可浪费半点时间。” “你倒是说说此是为何?” “回禀陛下,称王后,北疆和各国再无瓜葛,然而日后魏桀兵败,各国瓜分土地之时必然还要看所占领区域,若是我们南下迟了,一来要是齐楚败了,我们难敌魏桀,别说开疆扩土,就是北疆也保不住,二来,若是齐楚胜了,必然大肆圈地,我们去的迟,拿到的土地也就少了。所以快速出兵,打龙原一个措手不及才是上策。” “有道理,诸位大臣还有什么建议?” 那些大臣看着白凛,又相互间面面相觑,大概也知道该说什么了。 “臣等附议!” 没有人反对活着说寥寥反对的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好,今日就让天下人知道本王之心,本王之意,本王之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朝堂上的大臣们立即叩首,山呼万岁,这一刻独孤瑾几乎忘记了一切,阳光照射进来,她所看见的的便是那无比光明的未来。 下了朝,白凛快步离开,他走的很快,几乎比旁人都快。 “白将军!”他身后一个大臣拦住了他。 “姜大人?有什么事吗?”白凛很是礼貌地站在那问道。 “白将军你今日不太对啊!” “哦?不知在下有何奇怪之处引得姜大人感到不对的。” “白将军这可不是您的作风啊,君上贸然称王,还要出兵南下,明眼人一看这就不妥,您还要支撑她称王,还希望她加快速度南下,这这大大的不妥啊!” “这有何不妥的?”白凛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唯一不妥的,是你说错了称谓,你不该叫君上了,如今的军上已经是北疆国的王,你当称陛下。” 白凛恭敬地拱手作揖,便转身独自离去了。 那姜大人呆立原地,他看见的是一个不同以往的白凛。 “完了完了,都完了,”姜大人哭丧着脸,“这如何是好啊!” 很快白凛也回到了府上。 他这些日子里不知干了些什么,平时也不会见外宾,他关上窗,阳光还是很好地照射入屋子,他很满意,过了一会便伏在桌案边,拿起笔书写起来。 他写地很慢,但看得出来他很享受这个过程,甚至笑了出来,大约两盏茶的功夫,他放下笔,拿起了那张新纸,开始看起来,似乎在润色字里行间,看有没有什么写的不好的地方。 这一下大概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满意地放下信纸,走到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崭新的信封,将那封信小心翼翼地折叠起来,放入了信封中。 这一连串的动作,简单可却没有丝毫的简略,他做的很认真,很用心。 待装好了信,他便站起身,拿着那封信走了出去。 门外的骑手早已等待多时。 那骑手看见白凛走出来立马恭敬地躬身行礼。 “不必多礼了。” “谢白将军体恤,不知是不是白将军已经写好了?” “嗯,”白凛拿出那封信,双手递过去,而那个骑手也一样恭敬地用双手接过去,他同样很是小心地将信放在了一个较深的小袋子里,将袋子护在胸口。 “将军,那小人便回去了?” “去吧,待我向你们将军问好。” “嗯,”那骑手鞠了一躬,便驾着马绝尘而去。 白凛叹了口气,他倚在门边上,似乎有些惋惜,他心里想的再无人可知,他没有和任何人提起离开浩都回到老家的事,这么多日子过去了,还是如此简单的过着生活。 可他的心中翻涌的,是所有人都不可知的东西。 那是仇恨。 仇恨,会刺激人心。 让人做出不理智的事。 即使是这样,齐戬却并没有反省自己,他依旧无比愤恨那些伤过他的人。 哪怕已经退无可退,除了齐城他已经没有半点落脚之地。 他的仇恨一刻未消。 “不!”齐戬暴怒地摔掉桌上的盘子和蜡烛。 城外魏桀五万大军将齐城团团围住,齐国危矣。 自兰陵城到齐城这之间的九座城池已经被魏桀全部连根拔起,所有士兵全部坑杀。 魏桀这可怕的威慑力以及齐戬的龟缩让齐国人不敢再出头,此刻除了人心惶惶再无其他。 “都死了吧'!看看谁还能保住齐国,谁还能为本王所用啊!”齐戬脸涨的通红,他看向四周的侍从,顿时没了办法,他叹了口气,很多人背叛了他,他也背叛了很多人,这一切或许就是所谓的报应。 “陛下,”大门外传来了觐见的声音。 “进来吧。” “谢陛下!”齐均赐走了进来,“前线战报,魏桀已经准备好了攻城武器,可能战斗一触即发,难以估计。” “知道了,”齐戬点了点头,“走到这一步,本王不会再等了,最后一战是吧,好啊,本王就是战死!都要死在这片属于本王的土地上!” 二百二十九章 悲古 太庙前,已经许久没有来祭拜的人了。 哪怕是公孙潇也忘记了这重要的仪式。 从车驾上看,只是简单的官员轿撵,而走进去,却看起来更加熙攘。 三四个看样子是护卫的人站在那,等待着他们的主人。 魏源将手上的细香插在了香炉中。 “魏相,您在等什么?”公孙燎有些看不懂他的意图,连忙问道。 “我?我没做什么,不过是来看看这公孙家的列祖列宗啊,”魏源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掉过头看着公孙燎,“说到这个,实则你更应该这么做,我叫你来,大致也是希望你来见见他们。” “我只是旁支,若要说谁最有资格来拜见公孙家祖上那……” “你不必这么说,实际上无论是谁也都有理由来看看,都应该抓住这最后的机会。”魏源叹了口气,他的脸上展露出忧虑之色,如此明了清晰没有半点掩藏。 “您这意思是?” “公孙家为天下做的贡献很大,去谥改封,降了皇贵的地位,不称帝仅称王,降低了天下人对权力的渴望,再者,公孙坚废除了避讳一说,让普通人也有资格聊到过去的君王,这天下似乎改了一番氛围。” 公孙燎点了点头,这些在书本上早早学过,可如今魏源将之全部总结后他才感觉到当年公孙坚到底顶住了多大的压力,才完成了这么宏大的改制。 并将之延续了二百余年。 “看看这些排位啊,看看这些君王啊,”魏源悲伤地看着那延续下来的一块块代表逝去君王的牌位,那些一直被供奉在此的灵魂,若是有思维,又会如何看待今日的天下。 “你过来,”魏源一把抓住公孙燎,将他拉到正中间。 “魏相您这是何意您……” “跪下!” “我……” “快跪下!”魏源一把摁住公孙燎的肩膀,公孙燎也不知为何,只得照做。 他跪在软垫上,面对着晋国的列祖列宗。 “读,将那牌位上一十三位君主的名字读出来!” “这是为何!” “读!你公孙家之事难道还该我逼你不成!”魏源严厉地口气,让公孙燎不再争辩,他看着那牌位的最上面。 那高高在上的牌位。 “敬吾……晋武王公孙坚,晋文王公孙汇,晋威王公孙朗,晋信王公孙德,晋林王公孙翰,晋喜王公孙渊,晋肃王公孙昊,晋高王公孙帆,晋宣王公孙柏,晋磊王公孙萗,晋魁王公孙仑,晋政王公孙胜,晋建王公孙钰。” 话毕,公孙燎仰首,合掌,叩首一拜,二拜,三拜,恭敬无比没有丝毫差错。 “诸位先王,不肖后臣,魏源亦拜!”魏源突然低下身在公孙燎身边跪拜起来。 “您这……” “晋延续二百四十八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如今危机降临,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此祸本不该起,然如今无论何人都难以挽狂澜于未起,我大晋已至终结之日,臣惋!臣大恸!臣知罪!” 咚,咚,咚,魏源连磕了三次头,那声音大地吓人。 身后的那些护卫都惊呆了。 “魏相,您这是要如何啊!” “公孙燎,你快走吧,”魏源闭上眼,他一脸不甘可又无奈的表情,“公孙家不可绝后啊!君王死社稷然你非君王,活下去才是你的使命。” 魏源站起身,他整理了衣袖,招了招手,他身边的亲卫立马走上前。 “准备车驾,把公孙燎送去福兰祁国巴特公爵那里,你带上足够的人,再也不要回来了。” “诺!臣必当完成主人所交待的任务。” 说完,那个兵给身边的手下使了一个眼色,那两个手下立马控制住公孙燎。 “喂,您这是什么意思!您这是要!” “活下去!臣是为了你好!”魏源恭敬地鞠了一躬。 说完,那个兵一掌打晕了公孙燎,随即将他拖到了外边的马车上,那些人没有回头,便驾着马车飞驰而去。 “魏相,镇北军使者到了。”一旁的侍者附在魏源耳畔,说道。 “走吧,去相府看看。” 他说完便拂袖离去。 那一十三座牌位放置在原地,似乎没有人来参拜过一样,怎么样也查不到一丝蛛丝马迹。 相府内,张阙早早站在那等待着。 “不知原来是镇北军前军将军张将军啊,有失远迎还让将军等待许久实在是本相的错。”魏源走入了大厅,忙行礼。 “魏相言重了,您是百官之首,何来错啊,”张阙笑了笑,他似乎不喜欢过度寒暄,“末将直接切入正题,林将军得到命令,朝廷要我们即刻返回,听候调遣,然林将军要事在身不可抽身返回,便令我率领镇北军三万主力返回龙原,等待陛下的诏令。” “嗯,陛下确实有诏,如今你们来的也正是时候。” “还请魏相明言。” 魏源似乎有些说不出口,他顿了顿,“嗯,北境那里似乎有些动向,不太好处理,斥候来报,北境新君独孤瑾居然擅自称王说要北境自立,独立于晋国之外,此等罪行可以达诛灭九族之重,陛下深为愤怒,令镇北军即刻剿灭叛贼稳定北境。” “此事路上时,末将便已得知,只是,这一战,必将打在北境,这一战在林将军故乡开战呐。” 魏源似乎有些动容了,他转过身,摆了摆手,“陛下的意思,你有什么好讲的。” “林将军是您的爱徒啊,也是我最尊重的将军,是兵就要听令,可您真的觉得这令对吗?”张阙说出了心里话,“北境最忠,可却被伤地最深,到了这时候,还应该继续吗?” 魏源紧紧握着拳,他根本不想听这些话,这一切让他进退维谷,难以抉择。 “魏相,北境实则不足为惧,然最为危险的是什么人您不知道吗!” “够了!你是个兵!”魏源猛地指着他,“你要听军令!听令!剿杀叛逆!” “诺!”张阙大喊了出来,他的声音里包含着怨气,可他却忍着不发,“末将领命,即刻率军,行军令!” 魏源放下手臂,他没有理会张阙,径直走入了内室。 。 二百三十章 千城 这座城矗立了五百年,齐城,齐地之都,齐地最坚固的堡垒。 当年强大的秦军围攻此地两月却未曾取得丝毫进展。 如今守城的还是齐家人,而攻城的却换作了魏桀。 五万南境军没有将齐城团团围住,唯独在西面城墙安排了所有的投射部队,一排排攻城投石机对准了城墙。 五万军队全部远离齐国弓箭手的射程范围,似乎在等待着巨石的攻击。 魏桀很轻松地坐在阵前,他也在等待着。 董奎站在一旁,他似乎有些提不起精神,虽然站姿挺拔,却总感觉没有了那番锐气。 “董奎,怎么回事?感觉你这几日还是不对劲啊?”魏桀看了他一眼,他也清楚董奎心里想的是什么。 “回禀君上,臣绝无半点偷懒,臣只是这些日子勘察地形,组织谋划一直没有良好的歇息所有稍有些……” “就是精神不好?” “是的。” “不是,”魏桀站起身,“不是啊,我看你不是精神不好而是心情不好吧。” “君上这是何意啊,臣哪里来心情不好的样子,臣……” “襄垣战死,你还没能缓过来吧。” 董奎不再辩解,他站在那,笔直地站在那,只是看着远方,只是表现地略有些失落。 “还是说你是在怪孤?怪孤派他去了南边迎战李逝?” “臣绝无此意,君上说的是,臣的确有些难受,也的确是因为刘襄垣的死而难受,不过臣一定赶紧从这些事中摆脱出来,战事为大不该把时间浪费在别的东西上面。” “你说的对,”魏桀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知道吗,战友死去,永远不能忘记,刘襄垣是孤最好的将军,是你的好兄弟,既然如此,孤不要你走出来,孤不是没有人情味的君主,孤想着手下的将军们,你看远处的城墙,你看!” 魏桀指着齐城的城墙,董奎顺着魏桀的方向看过去。 “你要做的不是自怨自艾,缅怀逝者要的不是去伤感,而是去想想谁才是凶手,就是那些人,那些敌人,若是这天下太平了若是没有一个割据势力那哪来的战争哪来的牺牲呐!” 董奎紧紧咬着牙,他的愤怒似乎被激起。 “那些龟缩在厚重城墙下的权贵才是凶手,他齐戬才是凶手!如今我们就站在他老巢的下面,如今杀他只如探囊取物!不该有丝毫退怯,就要一鼓作气夺了他的一切,让他下去给刘襄垣赎罪!” “杀了他!” “杀了他!说的好!”魏桀大喊了出来,他走到阵前,看向面前的战士们。 他的表情高傲展现出他傲世天下的勇气,可那里有带着平凡人的愤恨,那种对逝去战友的缅怀,这样的情绪怎么可能不激起部下的战意? “诸位!咱们远离家乡四处征伐,如今到了最后一站,最后一个城,最后一个对手!他齐戬!那个伪王,就待在这座城中!杀了他,杀了一切自以为是的贵族,让这世上的作恶者统统下地狱!” “下地狱!” “下地狱!” 群情激愤之时,传令兵驾马疾驰而来。 “小的叩见君上。” “说。” “回禀君上,一百二十抬投石机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攻城,齐城虽然城池坚固,然我军之战力远超齐军,在投射部队的攻击之下齐城城墙坚持不了太久。” 南境独有的神臂投石机,可以投射达二百步,巨石重量可达八百斤,其冲击力之强超越一切攻城武器,那些未堆砌石块的土城墙一发可穿。 这阵势过去魏桀从未展示过。 一百二十架神臂投石机,一百二十座庞然大物。 齐戬站在城墙上,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这座城的结局,他感受得到,那飞天巨石成片冲过来会是如何景象。 “均赐,再等会,魏桀便要攻城了,”齐戬伸出手,他感觉到了秋季的末尾,那种难捱的寒冷。 “陛下,齐城城坚壁厚,魏桀根本奈何不了,还请陛下放宽心,只要我们坚持住,绝不会让他轻易攻进来。” “你也不必和本王说这些话了,本王知道这神臂投石机的厉害,那裂秧城不就毁在十几架投石机手上吗,如今他魏桀调来了所有的投石机,这百发巨石之下,可还能有完好无损的城池?” 齐戬这话一出,身后的将军们也便无话可说了。 “本王曾经说过坚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本王的百姓入侵本王的领土可现在呢,一切都变了,本王不再能有那般统治力,九座城全部被攻破,本王未派出一兵一卒,如今魏桀已经抵达齐城之下,剩下的士兵们也逃亡不少,你们不必骗本王,咱们还能作战的齐军也就两万人吧。” “陛下……咱们……”齐均赐有些说不出口,的确如此,齐国的军队军心涣散,损失惨重,基本上再难形成战斗力,然而魏桀大军就在城下,很多人甚至没有见过如此巨大的投石机,恐惧已经笼罩在所有人头上,此刻再说什么豪情万丈的话也没有意义了。 “本王不会降,本王是齐王!一日齐王永生齐王!无论他魏桀何时攻城,本王都等着,至死也不会屈服于他。”齐戬恶狠狠地看着远方,随即叹了口气,转身回去了。 战场上很是寂静,城中百姓纷纷逃向东方,然而齐戬没有选择逃走,他知道齐城的意义,齐城一倒,齐国必亡。 草地上的草叶边子已经微微卷起,泛出枯黄,魏桀一脚踹上去,“真是扫兴啊。” “君上,您决定何时攻城?” “何时?”魏桀仔细想了想,“这问题似乎也没什么好去思考的,就现在吧,别再浪费时间了。” “诺!”董奎走上前,他给了身边手下一个眼色,那些人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一会,后面的投石车都卸下了轮轴,固定在地面上。 士兵们从驼车上拿下打磨圆滑的巨石。 “孤,等这一天很久了,孤不会再给你们任何机会。”魏桀坐在马扎上。 他背后的那些巨兽已经张开了爪牙。 () 第二百三十一章 幻灭 八百斤的圆石,可以击破一切坚硬的物体。 包括那高耸的城墙。 包括人心。 一百二十发巨石被同时投掷出去,巨大的神臂为之带来极高的速度,向着齐城飞去。 那场景很奇怪,叫人恐惧却又极具蛊惑力,人们看着那场景甚至移不开眼睛。 这绝非人力,哪怕是搬起这些石头都要好几个人加上特定的工具,更何况当它们在空中翩翩起舞呢。 这又有谁不想亲眼见识一下呢? 轰! 一颗巨石砸在了齐戬身后的门楼上,它轻松打穿了木制的瓦顶,那破碎的瓦块和木条摔落在地上。 士兵们忙冲上去挡在齐戬头上,木块砸在他们身上,飞扬的尘土迷住了他们的视线。 然而那声音随之而来。 轰隆~ 数十块巨石砸在了城墙上,那些组成城墙的石块原本也很坚硬,可当这些力道巨大的园石触碰他们的那一刻,这些石块土崩瓦解,暴开裂痕。 “多么壮观呐!”魏桀张开手臂,他似乎非常享受这样的景象,不费一兵一卒,欣赏着巨大城池的倒塌,充满了极致的暴力美感。 “填装!” “诺!”士兵们组织投放器,实际上将巨石放置到弹射板上也是件艰难的事。 “调整距离,所有投石机向着城墙中部瞄准!” 魏桀不想再浪费时间和园石块,士兵们努力将投石机转到了合适的角度,一切准备就绪。 齐均赐看出了奇怪的地方,那些投石机的准头全部对准了他们的方向。 “不好,陛下,快走,赶紧离开城楼,”齐均赐二话不说一把拉住齐戬,向着城楼下冲去,那些他身边的护卫也跟着一起下去了。 城墙立即变成了最危险的高地。 “放!” 那些巨大的手臂抛掷出了这世间最可怕的终结者,那些石块被涂上了黑油,他们燃烧着烈焰,在空中划过了绚丽的弧线。 密集的炮火精准砸在了中部城墙。 一百多颗巨石块扩大了裂纹,上面的士兵甚至觉得都难以站稳,当炮击结束,烟尘消散后,他们庆幸自己还能活着。 城还在。 “这……”那些齐军士兵面面相觑,忽然军队中有人喊了一声。 “没塌!没塌!” “哈哈,没事了!” “天哪。” 士兵们相互安稳起来,甚至有人喜极而泣。 “果然,咱们的齐城城墙这么坚固,南境人的这些花架子也……” 还没等他们高兴完,那城墙便发出隆隆响声,一整条城墙完全向内倒塌。 烟尘扬起十数丈。 “齐城还是够坚固啊,”魏桀摇了摇头,“要是放在任何一个普通城池那,这样的攻势都可以彻底夷平那里。” “是啊,只不过结果一样啊,那些人都是一个死字,”董奎拔出大刀,“君上,让臣先行出击吧。” “去吧!” 说完,魏桀便很是无聊地往后边走去。 南境军发起了冲击。 那聚集在城墙上的齐军士兵没有一个逃出来的,他们全部死在了倒塌的城墙里,原本坚固的巨大石块成了压死他们最有利的武器。 失败不过只在一瞬间。 南境军越过了倒塌的城墙,街道上的百姓四处奔逃,他们呼喊着,看着毁灭的家园,虽然痛苦却没有时间去哀悼,他们只能死命地跑,起码先活下去再说。 “将军,如何办!” “君上一贯不允许我们伤害百姓,哪怕是这齐城的百姓也不能伤!怎么办?不虚伤一人!” “诺,那士兵得到了董奎的命令便立马去传令。” 数量巨大的南境军覆盖了整个齐城,那高耸的楼台上,站着一人。 齐戬大笑着,他无奈地看着脚下破落的城池。 一座百年之城毁灭不过只要一瞬。 一个强大之国,覆灭不过只需一君。 “陛下,走吧,若是现在走,咱们还能前往齐北,在召集勤王部队,和……” “勤王部队?能有多少人?能对付这五万南境大军吗?”齐戬打断了齐均赐,他觉得自己实在太可笑了,到了这一步手下人还在安慰他。 “陛下……” “你说的对!本王是陛下,是王!”齐戬转过身,“咱们还有多少人?” “回禀陛下,内宫中还有五千亲卫护驾,若您要走……” “本王不走!”齐戬挥袖前行,他走向大殿,那数不清的台阶,今天齐戬一格一格地数。 他走得很慢,整个齐国朝廷所有的官都聚集在大殿上,他没有允许任何一个人离开。 包括他自己。 很快他走到了那大殿之上,宫外的喊杀声越发近了。 五千士兵围在大殿前,做最后的护卫。 齐戬大步走入了大殿。 两排的臣子纷纷恭敬地行礼。 他走上了王座,然而他并没有坐下,而是弯下腰打开王座下的暗格,从里面拿出一把精致的宝剑。 “这个给你,”齐戬将那把剑递给了齐均赐。 “这是……” “这是当年鲁家的宝剑,卫宫,本王要配剑死国,所以齐家的剑不能给你,但这把剑一样锋利无比,天下至宝,带着它走吧。” “您这是何意啊,均赐岂能……” “你必须走,齐家不可绝后!齐家哪怕日后没了这爵位,也得有人活下去!本王不作这公爵本王是王!但你不是,你还要活着,本王为这王位活,而你则要为齐家活!” “陛下,陛下我……我不能留下您,您死了齐家一样没了!” “本王死了,齐家还有你,这是本王给你最后一道诏令了,本王不希望在这最后时刻你还要违抗本王!” 齐均赐抬眼看向齐戬,那眼神很久没有见过了,那样子像极了齐啸,在危难面前丝毫不惧怕的眼神。 “诺!臣领命!”齐均赐一把拿过卫宫剑,他身后的几个士兵走上前,那是齐戬为他细选的随从。 “活下去,替本王看看日后这天下是更好了还是更差了。” “敬拜吾王!”齐均赐恭敬地跪倒在地向着齐戬一拜。 他一咬牙,毫不回头地走出了大殿。 齐均赐走了不过一刻,大殿外便响起了厮杀声,南境士兵冲入了宫内,已经和亲卫交战起来。 。 第二百三十二章 灭国诛心 齐国五千亲卫严阵以待,他们将做最后的抵抗,以保护他们身后的君主。 董奎的兵突破了宫门,南境军蜂拥而至,但当抵达大殿前却全部停了下来。 上面便是密集的齐队。 董奎走出阵列,他看着上面整齐划一的齐军,不由地笑了起来,这些所谓的对手根本没有任何反击之力。 “弩手出列!” 前面的南境军队立即让开道路,每人都侧过身,而后排的弩手立即补位至前。 “发射!” 咻! 近距离的步兵弩有着极强的爆发力这种力量甚至可以刺穿厚重的札甲。 无数的弩箭射穿了他们的盾牌,射杀了后排的士兵。 一轮接一轮的箭雨轻松搅乱了他们的防守。 原本还在坚持作战的那些齐军士兵立马溃散,尚可坚定作战的士兵向着面前的敌军冲锋,然而在密集箭雨之下却也轻易地被射杀在地。 弩手结束了作战的前奏,而重步兵的冲锋则更加致命,手持短刺丛长枪的重步兵形成防御阵向前突破,他们几乎没有丝毫弱点,哪怕是那些齐军士兵搭上命冲过来与他们一战都丝毫击破不了他们。 锋利的长枪阵肆意刺杀想要接近他们的敌人。 很快整个大殿前便被清出了一条道路,那些坚定的齐军士兵倒下了,而那些崩溃奔逃的齐军,董奎也没有去抓捕他们,而是随他们四处逃散去了。 “告知君上,大殿已经攻破,随时可以入殿。” “诺!”传令兵得了令立马折返回去向魏桀传达消息。 然而他刚转身便看见了走上前的魏桀。 “叩见君上!” 魏桀摆摆手,示意他站起来,董奎也没想到魏桀会亲自走上前。 “叩见君上!” “起来吧,现在还在指挥作战,不必行礼。” “谢,君上,不知君上怎么亲自上前了?” “呵呵,这一战也是咱们终结东方战场的一战,孤想来看看,顺便也想和那位齐王再见一面。” “君上齐戬也不一定就在里头啊,还是等末将攻克齐城,活捉齐戬后把他押上来见您。” “不,齐戬就在这里头,他哪里也不会去。”魏桀走上前,他看着满是血腥之感的大殿,那眼睛里有着一种难以推敲的感情。 “您'怎么就一定确认齐戬他就在里头呢?” “孤知道齐戬是个什么人,他恨他父亲却和他的父亲是一模一样,他们把尊严看得比什么都重,宁愿死在这大殿之上死在他这齐王位上也绝对不会放弃他作为王的尊严。” “那,末将这就让士兵突入大殿内?” “嗯,叫将士们不要太鲁莽,也别伤到那些个手无寸铁的朝臣,孤还想着和齐戬说道说道。” “诺,”董奎走上前,率领一队士兵率先进入了大殿内,那些大臣胆战心惊地退到两边。 齐戬依旧坐在王位上,他那高傲的头颅俯视着走进来的士兵们,丝毫没有展现半点恐惧。 “所有人全部留在原地,若敢乱跑,杀无赦!”董奎暴怒地大喊着,那些士兵将大臣们团团围住。 我们控制下节课你可是那些那些那么辛苦笑了笑苦中苦慢慢辛苦辛苦辛苦辛苦选修课慢慢辛苦辛苦辛苦辛苦辛苦辛苦笑了笑看看辛苦辛苦辛苦辛苦辛苦辛苦辛苦辛苦辛苦辛苦辛苦辛苦辛苦辛苦辛苦辛苦辛苦辛苦辛苦辛苦辛苦辛苦快休息开心开心开心开心开开心心开心开心看看辛苦辛苦辛苦辛苦辛苦辛苦辛苦辛苦参考参考辛苦辛苦马克马克辛苦辛苦参考参考城池古古怪怪没大没小开心开心开心开心开心开心开心开心看向看看辛苦辛苦辛苦辛苦辛苦辛苦开车开车开车开车开心开心开心开心看向出此下策看看参考下继续继续继续继续继续开心开心开心开心看看参考参考参考参考你看没开门开门没错没错猛冲拿出坚持坚持基础会计发酒疯解放军记得记得记得记得就当减肥疾风劲草基础解系即刻笑口常开参考参考笑口常开吃口饭开赴解放军看见是滴疯狂地看向看看董奎笑口常开笑口常开参考参考开车开车开车开车开车开车开车开车昆虫记看见开车开车开心词场凯旋快餐看考场科学老师你都不发看出坚固的v额v的机会相互射记得记得监督检查看出会计核算v的v的将军此刻肯德基小鸡小鸡打扮打扮不对不对肯定好吃对点解点解的办法不方便的附近的记得记得继续继续基础解系继续继续坚持坚持坚持坚持看见就晓得小鸡小鸡看向看见看见你的男的女的v动不动就开车开车韭菜鸡蛋还是说都送三颗星几看看大口大口大口大口大口大口董奎继续坚持继续继续快进快出会计基础看出快发快发快发快发就服你探出头v董奎可不得劲大口大口大口大口疯狂地快点快点看看疯狂地康复科加速世界点解点解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分开即刻攻克开到几点就地解决点解点解点解点解点解点解点解点解顶级坏蛋华东交大降低将军的记得记得机动部队不对不对不对不对南境大军点解点解点解点解点解点解大家觉得记得记得记得记得基督教的将军董奎v可曾记得南境的科学家重新将军的v蛋炒饭南方看见的觉得你疯狂你看过快发快发快发快发快发快发就吃饭快进快出开车开车韭菜鸡蛋货不对板的军队记得记得很多机会记得记得记得记得记得记得步步高v根本大家多看看杜康大酒店快捷快递快点快点记得记得记得记得就当减肥减肥减肥均赐佛浩都记得记得就当减肥吃饭吧疯狂地快点快点看看都看得见的快点快点都看到境界的彼方不够吃v东方驾校极度空间肯不开心被我发现哦i还是不行自己楚军士兵继续减肥觉得不错就哦次附近的本不可君上的就好像你参加参考参考大口大口吃口饭康复科吃口饭看出看看参考参考参考参考竞技场开车开车坚持坚持 。 第二百三十三章 碎裂之心 “你,你!”齐戬笑地滑稽怪诞,他几乎疯狂地扭曲的脸上写满了不屑,“你恼羞成怒了吧,你做不了王,你这般凌辱本王又能如何?本王死,也是死在这王座之上,也是驾崩的君王!” “你?是驾崩的君王?”魏桀长叹了一口气,他快步上前,用他那坚实有力的臂膀一把抓住齐戬摔在大殿之上。 齐戬倒在地上从王座下的阶梯滚落到群臣面前。 “本来这些人可以活,可惜你啊,可惜你这么激怒孤,那他们都得死!”魏桀用剑指着他们。 那些大臣听见了一个个哭天喊地,连连磕头,他们早没了那文人政客的矜持劲,全部都如同失去尊严的死囚向着自己的主人求饶。 “齐戬,你日后也只是个乱臣贼子,永远都是乱臣贼子!”魏桀笑了起来,“你说你是千古留名的君王?千古之后有谁能知道呢?你的明,齐国史官的命都在孤手上,而后人知道的也都是史官笔下的一切!史官,给孤出来!” 那臣列中踉踉跄跄走出来一人,“臣在,不知君上有何要求。” “给孤记下,”魏桀招了招手,那史官便走上前来。 “齐戬,齐啸子,自小但劣不堪,喜好男色,弑杀无度,扰乱朝纲,年三十一,不顾齐国百姓安危,不顾忠义之德,发起反叛,终身死国灭,齐氏诛九族,齐戬贬为庶民,车裂示人!” “不,你想干什么!”齐戬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他想冲过去制止那史官,然而魏桀对着他就是一脚将他踹地更远了。 “君上,臣记好了,都写在齐史上了您过目。”那史官双手呈上史书。 “不必了,你给董奎将军就好。” “唉,诺,”史官忙走到董奎身边,将史书交到董奎手上。 魏桀缓缓走到齐戬身边,他看着那倒在地上如同活死人的齐戬,他越发失去了耐心,“这史书在孤手上,这臣子众人也在孤手上,若是孤杀了你们所有人,在将史书传遍齐地,千百年后,有谁人知晓你这乱臣贼子还曾经称王过,呵呵呵,到时候你就是天下一大笑话,你就是齐家百年来最大的祸患!你是齐地的罪人!而我则是他们的救世主!” “魏桀!你这恶鬼!天杀的贼人!本王……” “还本王!”魏桀掐住他的脖子,齐戬那瘦弱的身躯根本无力反抗。 他只能无力地扭动着,似乎那便是他最后的抵抗。 “你的母亲死了,是被你父亲折磨死的,你的父亲也死了,你知道为什么吗?”魏桀大笑起来,“因为他!因为这个赁太公啊!” 魏桀指向赁伯,那老家伙立马跪下。 “君上,君上臣可是按照您的指示做的啊!” “呵呵呵,董奎,砍了他,让齐公消消气。” “诺!”董奎走了过去,他拔出大刀,还没等赁伯说话,便一刀砍下他的头颅。 “魏桀,你到底在本王身边安插了多少人!” “多少人?多到你的一举一动多到你干的一切好事多到随时要了你的性命!”魏桀更加用劲地掐着他,“无论是你最倚仗的臣子还是你最喜欢的侍从都是孤的人,你那蠢货父亲只知道和公孙钰那个有勇无谋的人混在一起,他的国早早成了孤耳目的聚集地了。” “你……你……”齐戬绝望地说不出话来,“你这……” “孤如何了?呵呵,你记住,你这一生无人疼爱,你母亲死后没有一个人忠于你,所有人都只是孤安排在你身边的棋子从一开始你就败了,从一开始你就是个笑话!” 魏桀放下了齐戬,他摔倒在地,脸红到脖子根,窒息感让他不断地咳嗽,然而他依旧在念叨着什么,向着自己的王座爬去。 一切都看起来如此凄凉,甚至没有丝毫人性,但魏桀满足地看着那彻底绝望的齐戬,那个已经失去了最后一丝尊严,只剩下对自己仅存暗示的齐戬。 “滑稽啊,和那公孙钰一样,到死还想着那代表权力的东西。”魏桀走上了王座,他拿起一边的王玺那块玺是齐戬刚刚称王时打造的。 “你看看,这个你想要吗?”魏桀蹲在齐戬面前。 “还给本王!还给……” 魏桀用力将那玺扔到了大殿外。 齐戬如同一条狗,立马转变了方向,急不可耐地向着大殿外爬去。 臣子们哭泣着,为自己跟为君王而哭泣,他们那原本高高在上的君王如今成了魏桀随意戏耍的玩物。 董奎得到了魏桀的命令,他们所有人都往外撤去。 魏桀走在最后面,他似乎在考虑着什么,当他走到大门前时,齐戬也刚好爬了过来。 大殿外堆满了浸泡过黑油的草堆,魏桀转过身,看着那个颤巍巍的齐戬,“再见了,齐国公……” “还给我……” 咚,魏桀关上了大殿的门。 那王玺摔落在门外,一点也不起眼。 就像一块无用的破石头被随意丢弃。 烈火燃烧起来,那大殿里传来无数的哭喊声,凄厉的尖叫声,如此痛苦,如此绝望,几乎令人伤感到极点。 那整个齐国朝堂所有人都将成为这大殿内的枯骨。 “君上,这史书,咱们交给谁呢?” 董奎很是恭敬地问道。 然而魏桀似乎并不在意,“烧了吧。” “烧了?”董奎很是不解,然而魏桀头也不回地走下了阶梯,他见状也就没有什么疑惑的了,他将那书扔进了火焰之中,至此这齐国朝堂的一切东西,一切故事一切历史都随着燃烧的烈焰成为了过去。 无论是还是灵魂都化作虚无,成为魏桀大一统路上的一场意外。 齐国的西部彻底平定了,然而齐戬的死让原本还有念想的齐东百姓也完全绝望了。 魏桀坐在马扎上,他在齐城东城墙上看着那流向天边的滚滚浓烟。 “君上,这火不用管吗,末将怕一直烧下去会把其他建筑也烧了。” “你去控制一下吧,孤累了,就在这歇一会。” 。 。 第二百三十四章 北杀 北地的荒原之上,满是冰雪覆盖。 北境军在广阔的土地上行进着。 斥候的消息传来,前方百里之内没有半个人影。 他向独孤瑾传递完消息,便径直走入了白凛的大帐。 “将军,我的事办完了。” “消息都传到张将军那里了?” “是的将军,所有消息都已经送到了,北境军所有行踪都已经在张将军手上。” 白凛点了点头,他看着手中那封信,那封魏桀给他的亲笔信,哪怕是到了现在他依旧不愿意去原谅独孤家。 他看见了独孤瑾的野心,当她的野心无比膨胀之后,他也就选择了让独孤家的一切毁灭。 “你回去吧,事成之后,定有大赏。” “为将军办事是小人的荣幸,小人不在乎什么赏赐,小人的家人死在了长城之战,小人和独孤家势不两立,此生惟愿见到独孤家彻底毁灭。” “这些话在军营便不必讲了,待独孤家兵败之后,你自有吐露真言的机会,”白凛仰面躺在了椅子上,“下去吧,之后的事就由我来办了。” “诺。” 夜色如此短暂,还没歇息多会,外边的吵闹声便弄醒了白凛。 拂晓之时,独孤瑾发起了攻势。 他们向着龙原继续突进,急行军之下,三百多里的距离仅仅走了三日不到。 一路顺风。 “陛下,再往前就是淌风山了,若是过了淌风山那龙原城便无天险可守,”白凛拿出地图,平铺在桌子上,“您看,北淌风山口曾经被林霄寒将军掘过,因此地势发生了些改变,原本易守难攻,如今成了易攻难守之地,整个道路一直是自上而下的高点,对方若是设防也很难挡住弓箭部队的齐射。” “白将军所言极是,北境军务自先君离世后一直都是将军打理,这主战之事你大可放手去办,本王不会干涉。” “谢陛下,臣立即设置军队,突破淌风山。” 白凛例行跪拜,随即走出大帐。 此刻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里,北境军的胜败都已经成了他一手可知之事。 他似乎还在纠结着,他看见了先辈纷纷倒在独孤家刀下的样子,又想起来独孤瑾那高傲的眼神,两者一对比他便万分愤怒,可转念一想,独孤裕那温柔的眼神,这么多年对自己的期望,若是自己如此对待独孤家,那是对独孤裕的背叛。 “将军,将军?咱们如今是否要直接进军啊?”一旁的将领打断了他的思绪。 “额,嗯,走,不能浪费时间,咱们得以最快的速度闯过淌风山,以免出现什么变数。” “那按照您的意思,咱们可以指派下去了?” “好……好……”白凛点了点头,他那样子看起来怪极了,甚至可以说是极为心虚的样子。 那在他手下做事的传令兵似乎看见了白凛的异样,缓缓走出了大帐往着马棚的方向去了。 北境军依旧沿着其原本的方向前进,他们即将抵达淌风山下,如白凛所说,那淌风山口的确因为水流的冲刷而改变了其状态,如今成了下坡,更加容易行进。 这一仗,将成为北方战事的结尾。 虽说没有东方战场那么混乱,但也充满了变数。 正值初冬,北方极寒,士兵们的状态都已经大幅度下降,然而他们都清楚,这一战的对手并不弱。 他们曾经有人朝夕相伴,他们是一起驻扎在长城附近的战友。 镇北军和北境军,当此刻兵锋相向,也没有别的办法唯独听令唯独一战。 龙原城上已经有些混沌起来。 天色如此怪异,甚至给人以极度压抑的氛围。 魏源望着远处的淌风山,那些原本被林霄寒印至山内的潜龙江水早已退去,可数万印涂兵死于非命的惨状依旧历历在目。 “他是个了不起的天才将军。”魏源长叹了一口气,他可能有些惋惜,这么一个真正的将才没有真正发挥其智慧造福天下人,这是多么大的损失。 “可如今他也不愿意回来了,他在极北之地的遭遇我们没法了解。”黄进无奈地拍了拍魏源的肩膀。 “若是他回不来,或许才值得庆幸,若是让他回来继续掺和这些混乱政局那才是我最不愿看见的。” “你还是爱你这个好徒儿啊,你这辈子不显山不露水,将才,谋策都造诣极高,可偏偏隐瞒了唯独教给了林霄寒,”黄进的眼神里充满了东西,他看着魏源,有些话想要说出来。 “你都知道了?” “我一直很清楚,只是过去没有聊过罢了,”黄进席地而坐,他很老了,可看人的眼光一直很准,“你一直为魏桀办事啊,可你和他手下那些不择手段的小人不一样,你并不赞同他,只是没有办法忤逆他,你所愿的天下太平是没有鲜血流失的,而魏桀心中的却是要将天下变成炼狱,他要重构天下的格局。” “不错,我和他终究不一样,可那又怎么办,到最后,他还是实现了宏愿而我唯独在这看着这一切不断变化却无能为力,”魏源指着北方,“马上就又要有三万无辜的战士倒在这里,你说我如何不怨!如何不伤心!兄长是真正的凶悍之人,他不在乎人命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他只有那一个梦想,当一个人对理想无比执着的时候,他什么也干的出来!可以牺牲一切!我已经无法改变什么了。” “所以你送走了公孙燎?”黄进笑了,他似乎觉得这一切都很滑稽,“过去我没发现,原来你是这么一个优柔寡断,自欺欺人的家伙,送走了公孙燎就可以赎去你的罪吗?一切都改变不了了而你就是这结局的缔造者之一!” 魏源捂住了自己的双眼,黄金的话在折磨着他,如今北境军和镇北军即将短兵相接,任何人都改变不了这结局了。 “完了,都完了,我真的累了,”魏源躺倒在地,石板地面很凉。 他好像看见了七年前初到宁泉的那一刻。 那罪恶的开始。 。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两面埋伏 我们该向前走吗? 还是说真的要葬送这三万人的性命。 白凛的马走在最前面,一切都控制在他手上。 突然他停住了。 那前面站的人,是他最熟悉的人,独孤裕。 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是忠。 哪怕是这么一个不真实的,恍惚的幻觉都能让他放下这仇恨的心。 白凛看着那宽阔的山口,他知道再往前走,两边的山上就已经埋伏满了镇北军。 他笑了,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会放弃复仇,没想到这些东西都只是因为深埋在自己心中的那颗忠心戛然而止。 “止!”白凛伸出手。 身后的士兵们立马停下脚步。 部队缓慢地停息了。 他们也在疑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一直在急行军然而到了目标地点却停下来了。 “传令下去,全军变队,向后撤离。” “撤离?”副将很是不解,都到了这,怎么可能要撤离呢。 “对,咱们没理由继续向前了,走吧。” “这是为何?” “你不必多问,本将军说了算,赶紧传令。” “诺,”那副将虽然想不明白,但也只能叫来传令兵,很快,整个北境军开始调转方向向着淌风山外行进。 白凛看着那空洞的山口,他们慢慢远离,实际上他此刻才发觉,那么多年前的仇恨刚刚出现时会冲击自己的大脑让自己做出不理智的选择可再静静想想无论是白家还是独孤家都是北境人,若是让北境军败在这里,自己也就成了整个北境的罪人。 “仇恨那,就这么了结了吧,”白凛低头无奈地笑了笑,他驾着马向着部队的后方跟去。 “白将军!不知这是要去哪啊!” 他身后突然响起了声音。 他猛地转过头,他空荡荡的山口突然开始有些变化,数量巨大的骑兵从下面缓缓出现。 张阙驾马上前。 “难不成,到了这最关键的时候,你决定放弃?” 北境士兵们见到敌军出现,立马警觉起来,纷纷握紧武器与镇北军相对。 “快走,听不懂我的命令吗!”白凛训斥着身边的士兵,让他们赶紧离开。 “白凛,我理解你,你我都是人,我也有感情,若是我在你那个位置我也一样不忍放弃我的战士们,”张阙拔出长剑,他似乎很坚决,“可我是个兵,我们有纪律性,我必须杀了你们!既然你选择背叛,那我连那一起杀!” 他刚刚说完两侧的山上立马站起来大量弓箭手,全部抵达了规定的位置,指向北境军。 “怎么会你怎么把你的人提到这里,你……” “呵呵,自然是你的人告诉了我,”张阙叹了口气,“你们走不了了,你身后我也埋伏了人,北境军的尾巴已经被我抄了。” “什么!” 还不等白凛惊讶,后面的传令兵便赶了上来。 “将军,不好了,咱们后方出现了大量敌军,兄弟们躲闪不及,损失惨重!” “你!”白凛怒不可揭,“给我杀!” “杀!” 北境军此刻已经没有后路只能向着前面突破,然而在这样的峡谷之中也只能十几人并排行进。 张阙退到了后面,一排排重盾兵走上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们疯狂地砍刺却也难以伤到镇北军部队分毫。 “放箭!” 张阙刚刚说完,旗手立马发令,两边的弓箭手万箭齐发,原本北境军就是轻装上阵,急行军,根本挡不住他们的箭雨,一时间损失惨重。 白凛拿起重枪,用尽全身的力气冲了上去砸倒了一个重盾兵,一时间他身边的士兵立马聚集过来,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北境军压了上来可他们不清楚后面的情况,他们过于密集,训练有素的镇北军不费一兵一卒利用弓箭手。 “将军,后面告急,怕是要打到陛下的位置了,咱们如何是好,现在两边都有敌人,进退维谷啊。” “陛下……”白凛挡开面前两个对手,他急忙拨开人群向后走去。 前面的北境军在狭窄的道路之中不断和镇北军周旋着,他们只有少部分士兵配有盾牌,这样打下去很有可能被消灭殆尽。 然而白凛管不了太多,他知道独孤裕对他的期望事实上前往龙原之时,独孤裕就很清楚自己必死无疑然而即使如此他还是去了临走之时将他唯一的妹妹托付给了白凛。 载快些,再快些,再快些,如今在白凛心里唯有加快速度。 那两边射下的利剑如同暴雨。 那日,当他刚刚得知家族往事时,在暴雨下狂奔。 如今,当他为北境而战的时候,他也那样在暴雨下,肆意奔跑。 那些战友们纷纷倒下,绵长不止的镇北军射手在两边不停息地怒射着,唯独白凛顶着盾向后冲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了后面刀剑碰撞的声响,他知道差不多看见了。 独孤瑾的御驾附近,已经打地不可开交。 她和一般的士兵们一起,和冲上来的镇北军士兵交战在一起。 白凛二话不说,便提剑上去,冲开身边几个士兵,顶到最前面。 “陛下,臣救驾来迟。” “没事,刚刚好,”独孤瑾笑了笑,她似乎没看出来一切发生地蹊跷。 白凛也算放心了,他看了看四周,张阙埋伏在后面的士兵不是很多。 “咱们可以突围出去,他们的人大部分都埋伏在峡谷里,断咱们后路的军队不足以阻挡咱们,陛下,若是您相信臣,那便随着臣冲出包围。” 独孤瑾点了点头,她那眼神里满是信任,“好,如将军所说。” “所有人跟着我上!”白凛振臂一呼,他身边那些没有方向的士兵纷纷聚集过来,他们用铸造出了新地阵线。 “杀!” 北境军的气势重新整顿,他们猛地冲了过去,独孤瑾和她身边的亲卫也一起跟了上去。 乌云之下,张阙观看着混乱但战场,这场一边倒的战事,对他来说似乎已经没有任何感觉。 “希望你们命够大,”张阙转身离去了,看样子他已经不准备继续观察这场战争的结局。 。 第二百三十六章 许国 杀! 白凛的面前一片血海。 他眼看着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慢慢变得不再密集。 他几乎可以说强行冲出了一条血路。 白凛身边的战士越来越少,就连独孤瑾身边的亲卫也剩不下几个人。 白凛的盾已经烂了,就连他身上的盔甲都被镇北军士兵砍出了无数道伤痕。 “快,杀出去!”白凛强打精神,在次举起盾和身边几个幸存下来的士兵发起冲击。 哪怕是再强大的意志也有消亡的时候,可白凛却咬着牙带着满身的伤向着最后一道人墙冲了过去。 镇北军也甚至不敢相信这个人居然会有力气再次举起武器。 这个人,这个满身是血的战士居然会用自己的意志驱动已经溃烂的肉体。 这一刻,她明白了,什么才是忠,什么才是感情,当埋伏出现的时候,独孤瑾就已经很清楚了白凛可能是那个背叛者,但在阵前的白凛冲回来保护自己的时候,她忽然知道这个战士最终用自己的忠打败了心中的恨。 “啊,”白凛反手持刀转身躲过面前对手的一击,将刀砍入了他的脖颈里。 鲜血四溅,溅在他脸上。 然而这早已司空见惯,白凛抹了抹脸,又指挥着士兵向外冲去。 就在他交战正酣,他突然见到面前冲来一骑。 “是骑兵,是……马!”白凛笑了,他终于看见了最想看见的东西,“拦住那骑兵!快!” 所有的战士都被他吸引过来他们站在一起,组成了墙,一堵想要拦住重骑兵的墙。 他们做这些无怨无悔,或许只是一时对君主的誓言,便可一直信守至此。 白凛举起剑,他看着那骑兵冲过来的轨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把利剑投了出去。 那骑手被这锋利的剑刺穿倒在了地上,失去骑手的战马向前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 “陛下,快上马!上马!” 白凛冲过去拖住了战马。 独孤瑾走上前一步踏上,白凛迅速拍了拍马尾“陛下,不要回头,快走!” 他重新举起剑,转身面对着那血海,站着的士兵已经不多了,此刻他唯独只要挡住这条道路。 那把利剑从白凛的耳畔飞过,他心中一惊,似乎知道大事不妙。 那支箭不偏不倚射在了独孤瑾的脊背上,她无力地从马上倒了下来。 那些士兵如狼似虎般冲了过来,北境仅存的那些军士很快便阻挡不住他们了。 “陛下陛下你怎么样?”白凛跑过去将独孤瑾背后的箭尾折断。 “白凛……我……我的好运用光了,”独孤瑾笑了,她嘴角流着鲜血,使得她说话含糊不清。 “陛下走我带您走……” “不用了,我活不了了,”独孤瑾皱着眉,疼痛感让她很难说话,“告诉林霄寒,我没恨他!我……我……” “陛下!” “本王不能嫁给你了,本王此身许国……” 独孤瑾再没能闭上眼睛,她那双眼睛失了神,和一般的死者无异。 多年以前当白凛第一次见到独孤瑾时,那双眼睛如此纯粹,如同一颗黑色的珍珠,那么惹人爱怜那么非同寻常,当她回首之时,便是惊鸿一瞥。 可现在,那双眼失了神,而这世间或许再没有那美好的眼睛。 “不不会的,不会的!”白凛站起身,他看着不远处那一个个倒下的战友,那硝烟之中传来的沉重脚步声,敌军要接近了。 “不,不能倒在这,”白凛狠狠掐了自己的手臂。 “啊,嗯!”他似乎来了精神,立马抱起独孤瑾的尸体将她拖到了马上随后跨上马鞍。 “我要带你回去!” 他猛地一蹬马尾战马嘶鸣之下向着北方而去。 他身后,三四个骑兵追了上来,他们行进在白凛四周,找机会发起进攻。 白凛皱着眉,他仔细思考着如何对付他们。 看样子有一个年轻的兵有些耐不住性子,靠近了他。 白凛故意表现出控制不了马的样子左右偏移。 果然那个兵拔出剑砍了过来然而在这同时间,白凛撇刀挡开了他的剑,回手砍在他身上,硬生生将他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然而就在此刻,身后的两个骑兵都已经靠近他了,哪怕是他又有再大的本事也无法以一敌二。 铛! 就在白凛束手无策之时,他身后响起了尖利的锣鸣声。 鸣金收兵的声音很响,当获取胜利后主帅一般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可就在他们疑惑的时候,那声音又一次响起。 镇北军一向纪律严明,他们不得不放弃抓捕白凛,转身返回。 硝烟中,唯有一人站在尸堆旁。 “将军,为何要放了他们?” “北境军几乎全军覆没,已经威胁不到我们,让他走吧,他们本来都是无辜的。”张阙扔下了手中的锣,却依旧看着那模糊的北方,他似乎也惋惜着,这场本没有必要发起的战争。 白凛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的伤很重,那疼痛感一直折磨着他,然而每当他坚持不住的时候他都会死死掐着自己的伤口让自己可以看清楚前路的方向。 “出去了,出去了!”白凛看着前面的路,很熟悉,那是他遭遇吐贺鞑炎暗卫时走过的路,他知道走过了这里就真正抵达了寒秧城。 也就是彻底躲过了敌军的搜捕。 然而他一直在往北,他不允许自己累,不允许自己倒下。 伤口颠簸难以愈合,慢慢地他失血过多,已经意识不太清醒。 战马也跑了许久,这一整天,他们跑了二百余里。 夕阳中他看见了临江城的界碑。 他笑了这是北境的地界,他还是走到了。 “终于……我终于……”他眼前一黑,双手送开了缰绳,倒在了那无名的草地上,枯黄的杂草包裹着他的身体,自此他将长眠。 战马驮着独孤瑾的尸体继续向北,似乎是条件反射似乎是通了灵,它没有停下脚步。 直到进了那界碑,它才停了下来,对着那昏沉的天空嘶鸣着。 慢慢地,经过的人也疑惑地走了过来。 独孤瑾死去了,可她就像睡着一般,落在那界碑旁。 走过的人看出了她的身份,在夕阳下将她带去了临江城的府门。 () 第二百三十七章 焦土 三岁离开了这座城。 在原本最该充满童真的日子里,他流落在那昏暗的乡野之中。 直到如今,当他长途跋涉,带着残兵败将,一千多人的队伍终于返回了宁泉城。 那一刻,他看见了残破的城墙,碎裂的门楼,滚滚的浓烟。 满地楚军的尸体,再往前走便彻底没有了生的气息。 “咱们的家……”那几个被眼前景象惊吓到的士兵猛地冲上去,他迫切想要看看里面的情况,便毫无顾忌地向着城门内走去。 “别过去!”李逝急忙想要拦住他,然而他实在太疯狂,根本拦不住。 就这样一个着急归乡的影子,在这残破的大地上留下足迹,缓缓接近那座如同死城的门楼。 他走进了已经完全打开的城门。 慢慢消逝在烟尘之中。 如同被洪水吞噬的石块再也没有半点音讯。 “他,他进去了……”李麟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李逝也不敢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这座城里有太多不确定性,起码他可以认定,楚军绝不是南境军的对手。 他看了看身边的士兵,做出了决定。 “你们在这等着,所有人都暂时听李麟调遣,我独自进去查看一下,若是一个时辰以内没有回来,就带着兄弟们赶紧离开吧,楚国地大,去哪都好,实在不行就一直向南。” “君上不可啊!” “君上咱们去吧,您不能去啊。” 士兵们一个个都十分不舍,作为君主,身先士卒就已经十分难得,此刻赌上自己的命去成全别的,他手下的战士们都不愿看到这样。 “诸位,楚国败了,败地彻底,孤作为楚公,理应身死社稷之大,而不可苟且偷生,若是孤回来了,咱们依旧并肩作战若是孤不幸战死,那这场战争就算是结束了,你们不必再多挂念。” 李逝没有说更多,他决绝地转过头向着门楼走去。 士兵之中有人开始抽泣起来,有人一言不发。 有人静静注视着他。 李麟,此刻的他,真正明白了李逝。 自小的苦难便使得李逝变得患得患失,他所做的一切牺牲原本在李麟面前是如此的难以理解,但如今,李麟没有疑惑了,他不会像过去那样阻拦李逝,他知道了,他的这个兄长是真正的大公无私,他放弃了原本属于自己这个年龄所拥有的一切快乐,只为了守住他心心念念的楚国。 如今楚国败亡,李逝心中份量最重的东西就这样消逝了,若是果真如此李逝也不会贪恋人世。 他渐渐走远了,走到了所有人都看不清的地方,走入了那昏暗的城池之中,那滚滚浓烟之中。 李逝看不清前路,但他可以感受到嘈杂的声响。 那凄惨的呻吟。 慢慢地面前的一切变得清晰可见。 那烧焦的土地上躺满了尸体。 而这些尸体不仅仅有楚国士兵还有南境士兵。 就这样,这尸体铺陈的道路一直向前延伸。 李逝缓缓行进着,两边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百姓不计其数,那原本美丽的宁泉城如今真正变成了黑色的死国。 他惊叹于这可怕的毁灭,可在他心中最大的那份感情还是惋惜。 他终于走到了血云桥边,那原本清澈的河水已经被鲜血染作猩红,真的如同数百年前一样,这片土地就像是一片片带血的云,给人以直击心灵的痛楚。 他低下头,他无奈地看着不断流动的血水,他知道这些水是已经稀释过的了,他搞不明白魏桀为什么要发动这场战争,难道就为了让这天下再多一点如此悲凉的场景吗。 李逝笑了,他笑自己太无知,他笑自己居然真的觉得以卵击石可能会成功。 从一开始他就恐惧一件事。 意见极有可能发生的事。 那就是兵败。 如今这一切全部兑现了。 他彻彻底底地失败了而他本人却在一切刚刚开始的时候就很清楚。 他笑自己这种侥幸的心态,他笑着笑着便哭了,毫无征兆地哭了,一个人,当他处在最绝望的时候,或许一时间都难以清楚自己这种情绪而当他回过神来,仔细思考自己经历的一切时,他才会发觉,自己有多难受。 就在这鲜血的河道旁,李逝哭地肆无忌惮,毫无掩饰。 “哭什么哭啊!男子汉大丈夫一天天地就知道流眼泪,你一个君主不觉得丢人呐!” 李逝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他根本不敢相信这个人还会现,李逝转过头,常力山确确实实地站在那。 “老……老常!你,你没死!” “去你的!我老常这身腱子肉是白练的嘛!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嘛!”常力山一把拖起李逝来了个肩抱,“niang的,还以为你死了呐!” “你居然活着!你没死!”李逝的破涕而笑,这一刻比过去的每一场胜利都来得喜悦,生的喜悦或许是世人最重视的感情。 “要不是陈姑娘给咋们送了信,不然我真以为死了。” “陈言惬她在这?” “不,她去了陈家的老家,她说这么多年的老宅子说不定在战火中就要消亡了,她想回去看看,哦,对了,她让你不必担心,老宅子在南边,那里还算安全呢。” “她还是没等我,”李逝坐在地上,他看着眼前压抑的景象,长叹了一口气,“对了,你们打的这么惨烈,难道是之前南境军拿下了宁泉,你们回兵夺回来的?” “不错,魏燮这小子真是聪明,他居然乘着咱们留守在云泽关,南下夺取了宁泉,不过我和叶承将军发现地及时,尾随着南境军,夺回了宁泉,眼下我们也是损失惨重,刚刚统计了,咱们可以动用的士兵已经不足五千,而魏燮虽然败了,但他手上怕是还有万余人,只是丟了城,不得不暂时撤离。” “原来是这样,”李逝摇了摇头,“咱们守不住的,我败了,手上只有一千多兄弟,若是南境军卷土重来,楚国挡不住啊。” “挡不住没关系啊,至少咱们坚持过了,”常力山笑了笑,“咱们都是楚人,誓死保卫大楚已经足矣,干嘛要在乎结果啊!” 。 第二百三十八章 冷宫 “你说的对,结局不重要了,”李逝站起身,“咱们把兄弟们聚集起来,再问问吧。” “嗯,”常力山也笑了都释然了,毕竟也不剩下什么了。 李麟带着手下的士兵们进了城,虽然城内破败,但至少战事暂时结束了,他们也可以歇下来。 楚云宫里至少还算干净,主要的战场不在楚云宫,宫中人大多还都安全。 医官们为李逝清洗了身子,包扎了伤口,换上了新的常服。 他走入了宫门。 宁门依旧保持着往日的宁静,可这一切却是外面无数枯骨换来的。 高阁冷置,出水渠早已干涸,他走在长长的直道上。 往事纷纷从脑中显现出来。 他带着父亲的玉离开了这道门。 两年前又跟着聂麒走入了这道门。 宁门宫变,他原以为自己的生命走到了终点。 君位之战,他带着军队气势汹汹地杀入城内。 而如今,他再一次踏入这道门,可一切都变了,再没有往日的温度。 他的亲弟弟,叶澜,大江都死了,许多人也离开了,而他却还能身着干净的朝服,走在这条通往楚国至高权力的路上。 大殿里什么也没了。 所有的大臣也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与家人团聚,而大部分人则是死在了战乱里。 他坐在大门的门槛上,两边的守卫寥寥无几,他们也一样垂头丧气。 “嘿,弟兄们,别站着了。” 李逝叫了叫那几个兵。 他们转过头对着李逝微微行礼,“君上,不知您有何吩咐?” “没什么,那,前面阶梯就在那,你们坐下来歇歇吧。” “这……君上,我们是宫门守卫,有职责在身不可偷懒呐。” “孤要你们坐,”李逝拍了拍地板,那些士兵也就不说什么了,就着地面坐下。 天色越渐晚了,李逝仍旧坐在那,他看着天空,那如同烧红的云朵,慢慢在夕阳下失去了光泽和颜色。 “好像这天下啊,”李逝摇摇头,“在这极美的艳丽之色过后便成了最凄凉的结局。” 他自言自语着,就连身边的士兵们也开始越发难受起来。 李逝看着他们,“嘿,你们的家人还都在吗?嗯?” 那几个士兵转过身看着李逝,他们似乎不太敢说话,又或者只是觉得李逝在随便说说。 “问你们话呢,你,就你你说说。”李逝指着靠他最近的那个兵。 他见李逝叫了自己也就开了口。 “回禀君上,小人家中两个姐姐,父亲早亡,就母亲一人,两个姐姐嫁出去一个,不知生死,二姐……二姐死在了南境军手上,老母亲也自杀了。” 李逝点了点头,他看出了那个兵的痛苦,也便不再问他,“那你呢,你说说。” 他指着另外一边的一个较为年长的兵。 “回禀君上,小人有妻儿,上有老父母,打仗的时候,南境军拆了小人的房子,父母被砸死了,妻子没了音讯,幸得独子被其他兄弟看见,就带着进了军营里头,把南境军打回去后,我也找着了他。” “这样啊,那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李逝叹了口气,便又指了指离他较远的那个。 但那个兵似乎比他们几个还要不愿讲话,他低着头,看见李逝指了指他,才不情愿地开了口。 “回禀君上,小人自小是孤儿,没钱吃饭进了军营,没家人,不过有个老兵算是我师傅,我跟了他五六年,他也是咱们的伍长,前两日和南境军大仗,我们整个伍队的人都死了,就留了我一个。” “唉,这仗真是杀人的鬼啊,”李逝看着他们几个,越发觉得这世上许多人都和自己很相似。 “你们的遭遇都很痛苦,但孤也和你们一样啊,”李逝双手撑着地,他抬头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天空,“我啊,生出来,母亲就去世了,父君不喜欢我,于是就把我送去了乡野间生活,后来,就再也没能见过父君,你们知道的,先君后来也薨逝了。” 那几个兵都低下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孤,也是第一次学着做君主,只可惜这成本有些高,”李逝无奈地冷笑两声,似乎是在自嘲一样,“孤的出发点真的是为了楚国,可不知为何,什么都没有改变,我和你们一样几乎失去了一切,可我依旧在挣扎,直到今天,直到坐在着,和你们一样怀忆过去的日子。” “君上,您……您很了不起啊,您才是咱们真正的君主啊,您是嫡长子,是我们楚国的主人。”那年纪稍大的兵开了口。 李逝似乎很惊讶他会这么说,他抬起头看着他们,但却不知该回什么。 “君上,您杀刘襄垣,败韩元启,兵临虎啸城,真的是大涨我军士气,虽然最后败了可那是不得已啊,咱们的力量太弱小了,您就是神也拯救不了。” “呵呵,孤要是神就好了,只可惜孤没那个本事。” 士兵们也都笑了起来,气氛越渐融洽起来,李逝也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 他们又聊了聊一些别的。 突然一个兵说起了后宫的事。 他当时作为攻击楚云宫的队伍,打进了楚云宫内,南境军里有些没有纪律性的兵冲入了后宫凌辱女侍和先君的妃子。 “什么?他们进了后宫?” “嗯,虽然入宫的南境军不多但那时候小人和其他兄弟打进去后还是看见不少受到欺凌的女子。” “那,那是何时的事!” “就是昨日早晨,那时楚云宫已经在咱们手上,有少部分南境军士兵被困在内宫,咱们卫府校尉带着兄弟们冲进去剿灭他们,可惜没有逃出去的少部分妃子都被……” “那聂家小姐如何了?你知道吗?” “这……这小人不知可是,可是那时可能她也逃离了吧,这,这小人的级别没资格去了解的。” “不行……”李逝似乎有些焦急,他立马站起身,“孤先走了。” 说完他便猛地站起身向着后宫跑去。 他真的害怕发生这种事,他害怕聂麒遭遇到那样的事,害怕再也无法看见好起来的她。 。 第二百三十九章 归魂 “君上君上~” 李逝跑得很快,但见到他的宫人总会停下来打声招呼。 他害怕再晚一步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那深厚的宫墙,枯黄的枝丫,废弃的石板路,在数月前还是最美丽的景色。 一排排紧闭的宫门将萧瑟凄凉感留在了空荡的道路上。 李逝气喘吁吁地停在这。 翰央宫,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那宫门破败,上面已经多出无数道划痕,他可以想象到,疯狂的南境士兵是如何用刀剑强行破开大门。 李逝小心地走上前,他心里充满了恐惧,他害怕,即将看到的场景会叫他难以接受。 他的手还是放在了门把守上,轻轻一推,那扇摇摇欲坠的大门便彻底打开了。 里面,三四个死去的宫人倒在地上,还有两个被他们杀掉的南境士兵。 李逝穿过这些尸体往里头去了,这里的柜子,书架都被翻过,里面的器具金器散落一地。 李逝看着眼前那道门。 那是内室的大门。 然而称作门可实际上已经不剩下什么,中间被劈成两半,倒在地上。 李逝拿开那碎落的木板,跨过倒下的物件,往里面去了。 梳妆台,桌椅还依旧摆放在原地,一把带血的剑插在床边,床帘半拉着,一双裸露纤细的腿露在帘子外。 李逝心中一怔,他涌起极大的恐惧。 “聂麒?聂麒?是你么?”李逝又靠近了一步,可没有人给他回应,他惊恐地看着那地上破碎的衣服,那分明是楚宫女子的常服。 李逝似乎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他没能阻止这一切,也许早一点,也许早一日便不会如此。 他缓缓走上前,伸出手,拨开帘子,聂麒的那双眼睛震慑了他的心魄,如此痛苦,如此无助。 那丝绸缝制的被子半盖在她身上,然而她的衣服却已经被褪去,身体一侧裸露在外,还有几道指甲造成的抓痕。 “聂麒……”李逝紧紧握住那已经没有温度的手,他将头埋在厚重的床垫上,那抽泣声慢慢传出来,一个人待在一具尸体旁的痛悼。 他完全想象得到,当那些邪恶的南境饿鬼扑向她的时候,那样的恐惧将是怎么样的。 可到了最后自己也没有赶到,只能留下这双愤恨人世的无助双眼,告知姗姗来迟的自己,死者的痛苦有多深重。 李逝哭着哭着,那声音便逐渐消失了,他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聂麒,他的泪也哭干了,眼睛里多了一丝释然。 他笑了,笑地很放松。 “这乱世之中有几个人可以独善其身呐,与其在人间继续遭罪,或许死了也是种解脱,”李用手轻轻拂过聂麒的双眼。 那双凄苦的眼睛终究闭上了。 他走了出去,他回向着第一次见到聂麒时的日子,那才不过是两年前,他在那莺歌燕舞的酒楼中看见英姿飒爽的聂麒,那时他便觉得这位公子很是不同,慢慢地时过境迁,相见的机会也便少了。 可谁能想到,短短两年,一个高傲的江湖女子便死在了一张说大不大的床上,若是自己不来看看,或许当人们发现她的时候,已经腐烂不堪。 人世间的一切都变得太快了,他不禁感慨自己这么久做的事,实际上到底是在做什么。 夜晚,安静的楚云宫内大多数宫殿也都关闭了宫门,唯独云帘殿还灯火通明。 叶澜战死的消息,李逝不得不告诉叶承。 他坐在那,拿着叶澜的剑,看了许久。 “叶将军,节哀顺变呐。”李逝的眼里略带着些伤感,但实际上已经排遣了许多。 “君上,臣在战场上磨练了十年,整整十年,呵呵,刚好十年。”叶承叹了口气,“我见惯了生死,见惯了那些失去亲人的百姓,那些死去将军的家属,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成为他们之一。” “世事无常,”李逝拍了拍叶承的肩膀,“这场战争终究会发生,死伤也在所难免,叶澜战斗到最后一刻,他在中军阵中和领南军的将军惠群大战,最终被之杀死,可到死他都没有后退一步,他带着中军将士们硬抗了两个时辰,直到最后。” 叶承点了点头,说到这,他也有些欣慰,“您说的不错,叶澜他这辈子一直说以我为目标,只是最后他为国战死,而我却没能做到,他也算可以安心了,至少这辈子,他将成为我的目标。” “好了好了,”李逝笑了笑,“咱们不谈这些了,我们手上还有五六千人,楚国现在千疮百孔,百姓流离失所,咱们得想想下一步该如何才是。” “君上说的是,这时候不能在浪费时间在别的上面了,”叶承擦了擦眼泪,他走到沙盘前,看了看此刻的战况。 “如今齐戬败亡,齐国全境已经在魏桀手上,北境军在淌风山全军覆没,独孤瑾尚不知踪迹,我们楚国也基本上处于无人可用的地步,实际上咱们整个三晋大地上没有可以和魏桀对抗的力量了。” “现在哪怕咱们赢不了,也要将损失降到最低,”李逝双手撑着沙盘,他心里似乎有了想法,那眼神犀利而带有杀气。 “您的意思是?” “魏桀可以席卷天下,我们的确不是他的对手,但咋们难道就没有丝毫办法了吗?实际上咱们虽然没有兵,但还可以想想容易实现的办法,”李逝看着叶承,“特殊的办法。” “特殊的办法?特殊……您是说……要刺杀魏桀?” “不错,孤要前往北方,潜南境军营刺杀魏桀。” “不可啊君上,南境军戒备森严,咱们尚且无法突破外围守军更何谈刺杀那魏桀,若是您真的独身前往比被发觉。” “若是再不想办法,那诸国也就没有可能对付得了他了!”李逝的样子很是坚决,“孤不说剑术冠绝天下,但也比常人强的多,如今天下人才凋敝,死者无数,孤不能再等了,若是孤败了,那就解散将士们,让他们逃难去,若是孤赢了,那咱们的机会就来了。” “君上……” “不必多说了,”李逝看着黑压压的天空,“这是最后可以拨云见日的机会了。” 。 第二百四十章 夜愿 “父亲的军队到哪了?” “回禀大公子,君上挥兵南下,如今南境军补充兵源充足,整整五万人,估计距离我们也就百里。” 魏燮很是紧张,他虽然率军攻破了宁泉城,可却没有击败回兵驰援的常力山和叶承。 三万多人被打得只剩下一万,如此损失,在南境军数次战斗中都极为罕见。 “大公子,您也不用太紧张了,如今北境齐楚都已经败亡,楚国那寥寥数千人何足挂齿,君上基本上完成了横扫天下的大任,不会过多责怪您的。” “父亲不是那种容易被胜败左右感情的人,”魏燮叹了口气,“只可惜我大意了,不然早早地就可以帮助父亲完成一统。” “那大公子如今我们该当如何?” “还用问?立即北上,迎接父亲!驾!” 魏燮加快了步伐,虽然被叶承用计击败,但存留下来的士兵也大多是精锐骑兵,战斗力依旧强大。 此刻的三晋已然是千疮百孔。 北境让男丁凋敝,到处是丧夫丧父的女子。 云霁国灭,沙尘席卷,原本的沙漠绿洲再次成为了干旱的死地。 蜀国原本远离中原,安稳顺遂,可自败在魏桀手下之后,裂秧城几乎被夷平,四周最为肥沃的土地也被破坏不少。 齐国楚国虽然全境并没有被破坏殆尽,但其最为富裕的都城京畿之地却几乎被完全毁灭,再加上大量的军队损失,使得两国一样一蹶不振。 双王之战,让晋国也同样元气大伤,再加上公孙家死伤惨重,王室地位急转直下,此刻的三晋唯有一国强大不已。 魏桀手握六万精兵,国内还留守三万正在训练的部队。在如今各国都无力发动反击的情况下,他占尽了一切优势,天下皆在观望,各国贵族惶惶不可终日。 黑夜降临。魏桀的军队在齐楚走廊扎营。 他独坐在大帐中,邓光昏暗,几乎难以看清面前的东西。 外面还有些许士兵们说话的声音,虽然战事结束,但训练有素的南境军队依然不会停止夜间的巡逻和戍卫。 魏桀端坐在软垫上,他凝神静气,一言不发。 他的脑子里正是金戈铁马,杀声不断。 他所思考的是这些年不停息的杀戮。 “孤,布局二十余年,半生之时皆用心力于天下大势,知二百余年晋国分封之道早已深入人心,然孤志不改。宁行逆天之事,也要将大局逆转,两年战事不息,孤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所到之处皆臣服,战将至尾声,二百五十年天下分裂,二百五十年世道混乱,今孤承大一统之志,荀汉祖秦帝之法,一统天下,夜可难寐,志向将成,千古大业,无人可比,此伟哉,此壮哉!”魏桀伸出了双臂。 他似乎在拥抱这天下,他那激动的双眼流出了泪水。 这二十多年未曾流过的泪水。 那一天,他得知父君同意割让宛城,南境军弃防之后,整夜痛哭流涕,夜不能止,自那时起他便立下此志,不完成心中大业,绝不停息自己的脚步。 今天,年已六十五的魏桀终于有机会大哭一次。 他哭这二十多年来的步步为营,胆战心惊,他哭这天下唯一他一人有此志向,无人同行,他哭这汉地血雨腥风,终可结束,他哭自己,哭自己苦心孤诣,终于迎来结果。 魏桀闭上双眼。 此刻的他,早已将一切抛诸脑后。 他看了看桌案上已经落灰的文案,那是无关于他征战天下的一些琐事。 这些年他放弃了一切生活中的小事,每一刻都在为心中宏愿而奋斗。 直到前些日子杀齐戬后回军齐楚走廊才发觉,自己已经走了这么远。 这么远的路,这么艰苦的旅途。 夜幕里的星河美丽却也同样短暂。 当拂晓来临,他们便消失在天际,那些牺牲的伟大勇士不舍地离开,还要再等八个时辰才能重新俯视大地。 魏桀率领着手下的大军继续向南行进。 楚国势在必得,早已没有半点死扛的可能性。 魏燮的军队接近了大部队,他们成功会师在距离宁泉城二百余里的地方。 “君上,大公子回来了。”董奎走回了大帐。 “嗯,叫他进来吧。” “诺,让大公子进来吧。” 卫兵传唤声很响,所有人都知道魏燮这下有好果子吃了。 他走入了主帐,魏桀坐在主帅之位上,静静地看着他。 “儿臣叩见父君,父君万寿天福!” 魏桀拿起桌上的茶盏品尝了一口,“孤寻思着爵位也没有什么变化,怎么你口中的请安话却变了呢?是不是过两日就要说万岁了?” “儿臣不敢,只是多日未见父亲甚是想念因此……” “孤倒是也很想念你啊,毕竟你率兵攻打宁泉,那是孤最后一个目标了,不知你有没有为孤拿下这最后一城呐?” “额,儿臣……儿臣……”魏燮心中慌乱不已,他很清楚这次失败有多么惨重或许已经触碰到了父亲的底线。 “你不必多说了,来,看见那个空位置没有,坐下吧。” “坐下?坐……” “孤的话,你听不懂?” “诺,儿臣照做。”魏燮急忙走到靠近魏桀的那个位置,坐了下来。 “孤一直想给你一个机会,表现一下,只不过你没有把握住,按照孤的想法,你犯了如此大错,本是难以赦免的大罪,不过呢,孤觉得你还年轻,年轻人阅历少,犯点小错也是值得原谅的,孤就当给你一次历练的机会,你没有把握好罢了。” “父亲,儿臣有罪!儿臣有罪啊!” “你的确有罪,只是你罪不在打了败仗,而是让我南境两万子弟兵命丧异乡,让他们难以魂归故里!你明白吗!” “儿子明白!儿臣愿意接受惩戒!” “好!我南境不缺猛虎之师!今天,孤就要为那死去的战士们复仇!”魏桀站起身,他看着群情激愤的将军们。 “孤挥兵南下,剿灭楚国杀李逝,以慰我南境士兵的在天之灵,诸位,随孤南下!” “南下!” “杀楚贼!” 大帐内激动的声音越发激烈,所有人的战意都被魏桀激发出来。 第二百四十一章 谢幕之战 一日。 百里。 两日。 二百里。 南境军,兵临城下。 六万大军,一百二十座神臂投石机。 魏桀又等待了一日,他们将拆卸运输的投石机重新组装起来。 宁泉城北城墙是保护地最好的一面城墙而其他三面城墙已经在数次作战中破碎不堪,毁坏殆尽。 李逝看着那漫山遍野的南境军士兵直到这一刻他才确认,如今已经没有可能获胜了。 返回到宫中,他认真准备了一番,将所要带的那些攀爬,遮掩所需的物件全部找出来,他知道若是正面战场无法击败魏桀那击败他的唯一办法只有刺杀。 叶承默默看着他,无论如何,此刻死的不能是李逝,他叹了口气,无奈地转过身。 咚咚。 门被敲响了。 “谁?”李逝很是警觉地问道。 “是我,陈言惬。” “言惬?”李逝很是惊讶,他快步走上前,打开了大门,陈言惬的的确确站在他面前。 “没想到你还愿意见我,”李逝笑了,而就在一瞬间他忽然皱起眉头,“不行,现在城内太危险了,你赶紧走,快!” “我这次不走了,”陈言惬看着李逝的眼睛,就这么一直看着,“我想留在你身边。” “你……”李逝有些惊讶,他回过头,那一瞬间和陈言惬对视着,他总觉得陈言惬很是理性。 实际上,这也不奇怪,就连他自己也在这两年变化太多,而陈言惬所经历的,所看到的凄凉之景也不比李逝的少。 “这次,算是最后一次了吧,若是我还走那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言惬,我……我也不想……” “来,”陈言惬牵着李逝的手将他拉到桌子旁,她放下手中端着的茶水,“你喝点热茶,这些东西我帮你收拾。” 说着她便在柜子里翻找起来。 李逝顿时感觉温暖许多,他略有些不自然地坐下,端起茶水,喝了起来。 “你真的做好去刺杀魏桀的准备了吗?”陈言惬问道,她没有回头,而是继续收拾着东西。 “嗯,这件事必须有人做,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去了,只有我,我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义务。” 他说完,陈言惬笑了,她欣慰地转头看向李逝,“我就说嘛,你这个人的责任心最是非同常人。” “你怎么突然想到说这些?” “我啊,可不想看见你就这么离开,谁都知道这是条必死的路。” “可这条路总有人要走啊,我……” “嘘~”陈言惬走上前,她轻轻抱住李逝。 这一瞬,李逝的脸瞬间红了,他甚至不知道该做什么,手该放在哪里。 “李逝,我……我爱你。” 他看着陈言惬的眼睛,如此美丽明澈,那句话如此令人动容,就如同坠入了温暖的梦乡,其他的一切都越发模糊。 “我……我……” “你?你想怎么样?” “我……我看不见……我……” 李逝喘着气,慢慢地他闭上眼,无力地倒在地上。 陈言惬的眼睛里溢出来泪水,她笑了,笑着看着昏倒的李逝,这一次她也不确定能不能再见到他,毕竟三晋之地也再没有安稳的地方。 外面,叶承和常力山走了进来。 “必须把君上送走,如今汉地已为魏桀之地,唯有远离故乡前往西方,常兄,你在龙原时便和君上同行,如今也拜托你了。” “放心吧叶将军,我老常最够义气,之前和叶将军同守云泽关,看得出来您是真正的君子,这事我老常一定办到。” “谢常兄,”叶承恭敬地鞠了一躬,“也谢谢你,陈姑娘,你帮了咱们太多了。” “没什么,都是楚人,何必多礼。”陈言惬行了礼便径直离去了。 她没有说再多,甚至没有回头看李逝一眼。 她慢慢地在楼道中行走,走过了侍卫戍守的地方,走到无人之处,她的速度越来越快,她奔跑起来,她的眼睛里那晶莹的泪水实在令人揪心。 这些年,她常常渴望平淡的生活,但她也清楚此世之混沌,若是天下不安,那无论是谁也得不到最后的平静。 她奔跑这,跑过了深重的宫墙,跑出了破败的宁门。 在她面前的,是已经彻底毁灭的城市。 这一次算是一生的离别。 “再见了,李逝。” 魏桀的大军浩浩荡荡地开赴而来。 巨大的神臂投石机挥舞着巨石,用那强大的破坏力击碎了这天下最后一座抵抗的城池。 最后的楚军冲出了城门。 他们呐喊着向着那黑压压一片的南境军发起最后的突进。 叶承驾着马,率领手下的战士们前进。 他手上的剑是叶澜的遗物。 他的呐喊声中充满了解脱。 这所有的战士都已经彻底解脱了。 神臂投石机抛掷的无数巨石砸在了楚军军阵之中,死者无数,血液喷溅。 然而没有人后退,他们倒下一个后面的再次补上来,越过那破碎的城墙,冲向南境军。 “君上,请准末将率军迎击楚军。” “去吧,魏燮你一起去!” “诺!”魏燮和董奎带着身边全副武装的骑兵部队迎面冲了上去。 两军交战,在这昏暗,且充满着死气的战场上,楚军和南境军展开最后的生死角逐。 叶承奋力劈砍身边的敌军,他全身重甲,这样的盔甲走不了太远,他本就没有活下来的准备,他想就在这里,完成他这一生最后的伟大牺牲。 向陈且像先君,那样离开。 这里便是他的深渊。 楚军太少了,虽然他们誓死作战,可在乌压压一片的强大南境军面前,瞬间被吞没。 叶承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可他杀疯了,他狂笑着砍杀身边的士兵。 魏燮张弓搭箭,瞄准了叶承。 当他转过身的那一刻,魏燮松开手,那支箭穿过了无数人,直插他的胸口。 叶承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他拿着长刀,战力在地面上。 “祖父,父亲,叶澜,我算是,走到头了,我算是死地值了!” 叶承挥起大刀砍向面前的士兵。 董奎横刀而上挡开他这最后一击,反手立刀劈在了他的脑袋上。 盔甲碎裂,叶承沉重地倒在了地上。 他追上了他的弟弟。 叶家满门忠烈,身死即国灭,带着余下的一切消散在这片焦土之上。 第二百四十二章 归程 老楚人心中的忠自古即有。 大渝国天子初封楚国公后近千年,楚国一直都存留有极强的自主意识。 李家统治二百五十余年,各代君主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在百姓心中声望极高。 宁泉城破,李家亲贵死伤无数,四周京畿之地哀鸿遍野,死伤无数。 楚国发起了大规模的起义,然而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根本无法与强大的南境军相比,魏桀强行派兵杀戮八日,自楚北到楚南杀了五万余人,才将这场声势浩大的起义完全镇压。 这原本最令人喜悦的新年之际,却成了老楚人最痛苦的记忆。 风雪中,宁泉城的血腥杀戮已经难见踪迹。 一切被掩埋在皑皑白雪之下。 南境军早已离开。 剩下的大多是孩子和女人。 北上的日子里,魏燮总是有些心神不宁,如今天下战事止息,四海威服,也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去忧心的了。 可他一直放不下钟颖,他还想去一次兰陵城,看看她,这些年战事不断,自己也一直没有机会去做些别的事,在马背上走了两年,待自己停息下来时却也感觉到无比的空虚。 入了龙原城,道路好走多了,在龙原之战后,也就没有什么波折。 宽阔的大道上,空无一人,龙原城的供给一直都很充足。 达官贵人的宴会日日都在举办,普通百姓虽说被生活忙得焦头烂额,不过倒也不必担心吃不饱穿不暖,整座城,被称作天下第一大城,其繁荣冠绝三晋,冠绝天下。 西方巴莱,东方龙原早就成为各地各国百姓都听过的话。 殊不知这样的繁荣是多少血肉堆叠而出。 魏燮骑在马上,甚至觉得有些不太自然,那干净华丽的道路,那雄伟壮观的建筑似乎已经早早消失在他的记忆里。 这些日子有的,只是那烧焦的泥土,那破碎的城池,那死去的战士尸体,那空荡荡的屋舍。 然而当一切忽然改变,当他走入这样美丽的欢乐场,他却迷茫了,失去了这么多,死了那么多人,最后的结局不还是待在这块方寸之地吗。 不多时,他们便抵达了龙栖宫。 公孙潇和朝中大臣早早站在宫门外等待着。 见到了公孙潇,魏桀下令所有人立即下马。 他恭敬地走上前,单膝跪拜,此刻,君臣之礼越渐模糊了。 “臣柱国公魏桀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柱国公快请起,来来来,诸位将军都请起,”公孙潇一副喜不自禁的样子,他小心翼翼地扶着魏桀,“柱国公啊,您是国之重臣,天下的脊梁,您可不能倒啊,这些俗礼赶紧免了吧。” “这臣可不敢,您这么说可是大大地折煞了臣。” “不说了不说了来来来,快进来。”公孙潇殷勤地迎着魏桀入宫。 这样的场景魏燮已经司空见惯,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的傀儡,最容易学会的怕是这样的阿谀奉承吧。 果然,接风的宴会极为宏大,甚至可以说是令人惊叹,那各地的美食一样不缺,北境的牛羊,齐国的香猪海鲜,楚地的狮子头,蟹黄包,蜀地的卤菜,南境的酸辣菜和佛跳墙。 哪怕在这样凄惨的战争过后,龙原城却依旧可以找齐这样的美味,所有人都吃得十分欢喜。 但魏燮看得出来,父亲的眼睛里没有半点喜悦反倒是一种极度的不适和愠怒。 “陛下,这些菜,不知是宫中御膳房所制还是有民间的厨子一同完成呐?” “哦,难得柱国公有兴趣问这些,其实啊,为了迎接柱国公,这顿接风的宴席本王也是绞尽脑汁想了很久呐,本王也知道柱国公一直戎马在外,平时也吃不到什么好的,特地派出御马亲卫到各地索要美食,八百里加急赶回龙原,完成了这桌子好菜啊,”公孙潇很是高兴,他笑了笑,又说了起来,“嘿嘿,柱国公主外,本王主内,本王知道柱国公付出之大,每日之辛劳,因此啊,本王便要帮柱国公多放松放松。” “陛下果真是如此想的吗?”魏桀皱着眉,他的脸色已经有些许不好看,但依旧很平静地问道。 “确是如此啊,本王……” “一派胡言!不知陛下如何会有这般想法!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魏桀猛地一拍桌子,整个酒席上所有人都不敢动了,他们站在那,低着头,谁也不敢说话。 魏燮很清楚,这样的铺张浪费和奢侈是父亲最看不惯的。 他的一张马扎用了十年,一个牛皮水袋用了五年,就连那马鞍都可以四五年不换新。 如何刚拿下天下,各地损失惨重,无论是南境还是他国都出现了物资短缺,可秀王居然还说出这等无知的话。 “柱国公,这是何意啊……这是……” “天下初定,各国死伤无数,统计出来的正规部队死者便有二十五万,百姓死伤不计其数,因为各地存在反王倾向,孤不得不在某些区域实行镇压,天下死者达到三成,庄稼欠收,大多数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陛下不带头实行节俭反而如此奢侈浪费,随随便便动用专为紧急战事准备的八百里加急之令,如此,孤如何敢把天下交于你手!” 魏桀指着他,怒不可揭,那气势震慑四围大臣。 “本……本……王,本王无德啊!是本王错了……” “你也配称王!”董奎大概明白了现在的情况,他立马站出来大喊。 “不配!他不配!” 南境统帅们大骂起来。 “杀了他!杀了他!” “放肆!秀王乃是天下之主岂是你们可以随意叫嚣侵犯的!”魏桀这一声,也便没有人敢在多说什么。 此刻公孙潇也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实际上他早知必有这么一天。 他跪下了。 他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 那块王玺。 那块天下人垂涎的东西。 “本王愧为天下之主,在位之时,未能行半点有益天下之举,荒唐昏庸,穷奢极欲,事事皆无定夺之能,今日痛定思痛,不愿继续为害天下,王玺在此,双手奉予柱国公,日后天下之主由柱国公推举定夺,臣愿退位,情愿柱国公登临此大位!” 这些话最终还是说出来了。 直到这一刻,公孙潇才算彻底释放了一切。 他知道自己最后的作用也没有了。 一切就似乎凝滞在这里,这块王玺,这块代表权力的王玺被一个人赠予另一个人。 如此轻易。 龙原即将换主人了。 这天下的英雄也不剩几人,这天下的百姓也将换了君王。 第二百四十三章 云渐 这块玺依旧被放置在那块盒子里。 魏桀罢黜掉了公孙潇的王位,可也迟迟没有选择登基。 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董奎,你帮我办件事,把龙原四周所有的黄丝绸织物都搜集起来。” “君上,您要多少黄丝绸得说个明数啊,这全部是多少呐?” “越多越好。”魏桀摆了摆手。 董奎大概明白了魏桀的意思,也便带着口谕准备去御金监拿钱。 他关上门,刚出去便看着了魏燮。 “大公子。” “嗯,董将军这么着急,是父亲安排了什么要事吗?” “也就是些小事,君上要我搜集些黄丝绸织物,不知要做什么,他老人家也没说,我这不去批些银两,这就亲自到城里采办嘛。” “哦,不知父亲所需有多少啊?” “君上所言,越多越好。” 魏燮一听这话,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你这是?知道君上的意思了?” “哦,不,父亲的心思谁能猜到嘛,”魏燮摊手指向前路,“此君上所令急事,将军快去办吧,我就不打扰了。” “那大公子,臣告辞了。” “嗯。”魏燮笑了笑,看着董奎匆匆离去。 他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也不必再进去了,“父亲这是准备称帝啊,二百五十二年过去了,整整二百五十二年,都无人见过纯金色的帝袍了。” 魏燮叹了口气,他也感觉很是放松,通往三晋各地传令兵都已经从龙原离开,此刻天下初定大抵没有什么急事了。 他伸了个懒腰,向着龙栖宫外走去。 战马在宽大的鹤云街上行进,慢慢地他抵达了自己的府上。 “大公子!参见大公子。”那门口的士兵立即行礼似乎有什么要事禀告。 “何事如此慌张啊?” “回禀大公子,兰陵城那驻守的南境军士兵返回了,君上说过细碎之事交由您来处置,他们就直接到府上了,现在正在中堂等候您。” “兰陵城?” “是的。” 魏燮有些欣喜,他立即大步走入府中,迫切想要见到他们。 那两位士兵站在中堂内,看着四周的精贵器物,正啧啧赞叹。 “二位,别来无恙啊。” “参见大公子,”那两个士兵立马行礼。 “请坐,既然是来述职的那不必多寒暄了,你们直说吧,我也不浪费你们时间。” “谢大公子,兰陵城那边情况很好,我们按照君上的意思,不阻拦百姓的转移,并且开仓放粮,接济各地逃难的百姓,齐地也是这么个情况,晋军所驻扎的各个城池都进行了开仓放粮,按人头分配,骚乱大抵平息了。” “其中可有作乱之人?” “这自然是存在的,不过,各地军士都处理地很好,君上下令,没有上面的指示,肆意杀戮欺压百姓,强占百姓财物是死罪,所以兄弟们都约束地很好,至于那些闹事的抓的抓,罚的罚,百姓大多饿着肚子,吃不到饱饭,现在君上将存粮给予他们,什么家仇国恨都放在一边了。” “很好,你们都完成地很棒,那具体的书册也都写好了吧。” “嗯,都在这了,”那个兵从怀中掏出一小叠书册,“如今纸价较高,咋们那好纸稀缺,只能用这样的了。” “没事,写了就行,”魏燮笑了笑,“等会,龙原派的监察使要前往你们那看看真实情况,你们有底吧。” “您放心,没问题,咱们都用心办好了。” “嗯,既然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这事情办的好,你们也会按例迁职 第二百四十四章 冰雪之会 “林将军,您该出去了,寒山王已经等候多时了。” “明白了。”他站起身,走出了棚帐。 原本计划穿过寒山王的领地前往耶禄荣德的地盘,可在他们成功进入了耶禄荣德的地盘并且和他成功接触后,被耶禄索威安插在耶禄荣德身边的眼线察觉。 林霄寒的身份被彻底暴露。 耶禄索威发兵扣下了殷季和白瑜,苏雨斓身份非常,实在不能动武,而在抓捕行动中,林霄寒成功逃了出来,撤回了耶禄荣德的势力范围。 可他到达狼牙都的消息已经传遍各地,纸是终究包不住火,在巨大的压力下,耶禄荣德只能同意在大会上在所有人面前宣布一切。 无数人围聚在演武场上,几乎任何可以站立的地方都满是站着的野夷百姓。 有的人惊恐,有的人辱骂有的人一言不发看着事态的变化。 然而林霄寒没有丝毫表情变化和波澜,只是很冷静地在野夷卫兵的保护下穿过人群。 耶禄索威坐在侧位上,而耶禄荣德则坐在大汗的宝座上,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耶禄荣德更加紧张,他甚至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再看耶禄索威,却是一脸的高傲和势在必得。 “尊敬的大汗,寒山王,喀里木王,赛班王,人已经带到了。”那个押送林霄寒的士兵长恭敬地弯腰行礼后便退到了一旁。 “好吧,既然人都到齐了,那这次大会便可以开始了,”耶禄索威一脸不屑地说出话,他随意地瞥了耶禄荣德一眼,想看看他此刻紧张的样子。 “寒山王,这大会开始也是要朕来宣布的吧,与你有何关系,若是朕觉得现在不是时候,等多久也无所谓吧。” “呵呵,”耶禄索威冷笑了两声,便躺在椅子上,吃起干果,“那便让在坐的贵族和百姓们一起等着您吧。” 耶禄荣德握着拳,强忍着不快,“好吧,那便开始大会!” “遵命!”一旁的士兵长将林霄寒带到所有人面前。 “下面何人呐。” “回禀大汗,末将晋国镇北将军林霄寒。”他握拳行礼,措辞刚硬不卑不亢,表现冷静从容。 “呵呵,说的这么怡然自得,看来林将军做这些羞耻的事是已成习惯了吧。”耶禄索威嘲笑起来。 “寒山王大人,您说笑了,不知霄寒做了什么羞耻的事值得您去嘲笑的。” “什么羞耻的事?哈哈,你潜入狼牙都,将你们汉人渗透到咱们的大营里,还勾结大汗,意欲何为!” “放肆!”一旁年轻气盛的赛班王立马站起身指着耶禄索威,“你说话时最好多求证一下,满嘴胡言可不是寒山王该有的作为。” “好了,荣道,怎么和叔叔讲话的嘛,坐下,”耶禄荣德摆摆手,那年轻气盛的弟弟便听话地坐了下来。 “寒山王,你说林霄寒卑鄙可耻咋们暂且不谈,但你说朕与之勾结,这便有些污蔑朕了吧,你何来证据如此胡言!若你不是朕的叔叔,此刻怕再难留你于此。” “污蔑?呵呵,污蔑这个词说的好啊,”耶禄索威站起身,他轻轻拍了拍手,后面早就准备好的士兵抬出关押白瑜和殷季的笼子。 他们俩都已经是遍体鳞伤,虽说不算是奄奄一息不过受到的罪也不少。 “这两人便是我抓捕林霄寒时逮住的他的两个同党,不过这林霄寒身手的确不错,我手下的豹卫营都没能抓住他,这不,跑到你那去了。” 一时间,观看着的百姓和贵族都议论起来,那些嘈杂的声音里有些很清晰的对耶禄荣德的怀疑。 然而林霄寒依旧很平静,他左右看了看人群,叹了口气,“寒山王,我有一问。” “喔,你问,我没什么藏着掖着的,和你那好兄弟 第二百四十五章 冰雪之会2 一时间大家都无话可说。 的确一个汉人,一个在战场上给野夷人如此巨大苦头的人汉人,怎么会跑到最痛恨他的土地上去挑战当地人的权威呢。 “说清楚了,你到底为何而来。”耶禄索威拔出弯刀,见之拔刀,耶禄荣道也坐不住了,他站起身,靠着耶禄荣德身边,手中紧紧握着刀柄。 “耶禄索威,你胆敢在大会上拔刀!” “如今部落危机时刻,任何人都不可以损害部落的利益,你们应当知道,冬天到了,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难,可别在关键时刻犯了大错!”耶禄索威不由分说,举刀指着林霄寒,“说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寒山王大人,末将已经讲了,若是我有任何阴谋诡计都没有必要独身至此,今天我一个人来,为的便是表示诚意。” 林霄寒谈吐自然,丝毫没有被耶禄索威的气势所吓到,在一旁看着的苏雨斓紧张万分,生怕两人一言不合,打斗起来。 “说吧,我给你这次机会。” “谢寒山王大人,”林霄寒看了看四周的百姓,狼牙都缺粮少食,他们大多面黄肌瘦,哪怕是最强壮的战士也看起来十分疲倦,他们日夜守卫狼牙都,就好像在防着什么可怕的敌人。 “狼牙都已经不是可以久居之地。”林霄寒从袋中拿出一块东西,他将那东西举起来,让所有人都能看见,“这便是你们最惧怕的敌人,不是我们汉人,而是来自极北皇陵的隐魔!” 白凛此话一出,那些百姓和贵族一个个惊讶无比,他们议论纷纷,甚至发出恐惧的声音。 “这是一只死去隐魔的爪子,”林霄寒走到耶禄索威的身边,“寒山王想看看吗?” “你……你拿开!” “何必害怕,不过是死尸身上的罢了。”林霄寒又走近了一步。 他看得出来,野夷对隐魔的恐惧根植于心中。 “这东西,是我在前往狼牙都的路上,杀死的一只隐魔,于是我砍下他的爪子,想让诸位看看,看看这些怪物是如何存在的。” “你胡说!你拿着一块尸体上扯下来的东西就在这里胡言乱语,你如何证明!” “我可以证明!” 苏雨斓从人群中走出来,她恭敬地向着座上的几位王鞠躬,“这只隐魔是我和林霄寒以及那边两位兄弟一起杀死的,我可以证明。” “哈达巫师,你什么意思!意思是你和这汉人还有勾结?” “寒山王此话有失偏颇啊,什么叫勾结,他是朕的客人!是杀死隐魔的勇士!何来勾结一说!”耶禄荣德走下来,他看着四周的百姓们,“大家看看吧,隐魔,这无比可怕的怪物,却可以被寥寥数人杀死,这是为何?这是因为,林霄寒是真正强大的战士!他是值得敬佩的战士!” “战士!” “伟大的战士!” 那些激动的人们大喊着赞美林霄寒的话语他们对隐魔的恐惧甚至超乎林霄寒的意料,当看见有人能够杀死它们时那种激动不言而喻。 “诸位!隐魔已经困扰你们多时,”林霄寒大喊道,“它们没有智慧,没有生命,没有人性,它们只是荒野中的孤魂野鬼,它们是炼狱中逃脱出来的恶魔,是杀戮冰雪部落的猎手!” 那些人听着林霄寒的话,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们如此温顺,那激动的眼睛里透露出恐惧。 “他们才是敌人!他们杀死的冰雪部落的兄弟,数不胜数,就是因为这来自于北地的巨大威胁,你们才不得不南下,你们才不得不和我们产生纠纷,这一切都怪那隐魔,都怪那没有灵魂的饿鬼!” “你们想想,你们死去的丈夫,你们死去的儿子,你们死去的一切亲人,朋友,他们到底死于谁手!是我们吗?是风雪吗?都不是,而是那肆意杀戮的隐魔!它们才是你们该愤恨的!” “隐魔去死!” “去死啊!” 看台上,那些饱受隐魔戕害的人们呼应着林霄寒,他们心中隐藏在恐惧之下的怒火被林霄寒完全激发了出来。 “我们不是敌人,我们是一样的人,我们都是隐魔的敌人!我们都是受到压迫的人们!” “杀死隐魔!杀死隐魔!”林霄寒张开双臂,他那极富感染力的演讲点燃了野夷人的热血,让原本为敌的两个阵营在他的演说之下成为同一阵营。 “林霄寒,你!你……”耶禄索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甚至也有些无法做出选择。 “叔叔,你看见没有,如今的狼牙都,只剩下多少人了,当年咱们在喀达拉的时候,狼牙都有三十万百姓呐,这死去的二十万人是汉人杀的吗?不是啊!是那些隐魔杀的啊!”耶禄荣德走到耶禄索威的身边,他看着那些激动的百姓们,“看看吧,林霄寒有着御敌之术,为何我们不同意他的办法,难道再这样下去,缺衣少食,直到那隐魔大军南下毁掉狼牙都毁掉我们冰雪部落你才能安心吗!” “我……我绝非此意,绝非……”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耶禄荣道摆摆手,“林将军快请去大帐吧,关于合作的具体事宜,咱们详细来说,不必担心,寒山王虽然脾气暴,为人傲慢,但他是个有荣誉的战士,不会做出违背大会的事。” “还请赛班王带路,末将与诸位大人一叙。” 此刻的大雪越发凶猛起来,山崖两侧的暴雪不断地堵塞下来。 林霄寒将殷季和白瑜从笼子里救出来将他们送回了大帐里。 “林……林将军……”白瑜费力地坐起来。 “你歇着就好,不必起来,有什么话你直接说,我听着。” “谢将军,”白瑜顿了一下,“殷大哥他替我挡了不少鞭子,他伤地很重,多看看他吧。” “你放心,我有数,我不会让你们俩有事的,相信我,咱们一定会成功。” 他笑了笑,站起身,便不再说些别的什么,他打开帐子迎着阳光走去。 第二百四十六章 最终之盟 过去,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 迎着极北之地的阳光走向野夷的中宫。 那代表着野夷最高礼节的宫殿。 或许过去的他渴望着以侵略者的身份走上那狼牙之座。 可现在他成为了来自南方的贵客。 他做出了选择,他看见了野夷世界里那些不为人所知的东西,那些代表着巨大荣誉和勇敢的本质,那选择战斗也绝不妥协的勇气。 不,他们不再是野夷,至少在林霄寒眼里,那些为活着而奋斗的年轻战士们,他们是极北之地里最伟大的冰雪部落。 林霄寒走入了大殿。 里面已经聚集了一些部落首领,看起来耶禄索威和耶禄荣德还没到。 耶禄荣道一眼便看见了林霄寒,他倒是对林霄寒没有什么芥蒂,一方面他一直对他哥哥很是忠心,其次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战士,对林霄寒这样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人最是敬佩。 “林将军,嘿。” “是赛班王大人呐,失礼了。” “你们南边的那些礼节少在这比划,咱们这没那么多凡俗的礼节,叫我荣道就好,什么什么王都是废话,走,咱们进去认识一下各位族长。” “好,您请。”林霄寒笑了笑跟着耶禄荣道走了进去。 “唉,我看喀里木王不太喜欢讲话啊,之前在大会上便一言不发,到了这里也不曾开口。” “他啊,是先大汗二弟的儿子,耶禄荣勋,本来就是个闷葫芦,走,打个招呼去。” 他拽着林霄寒便走上前,“荣勋,来啊,刚刚都没打个招呼。” 林霄寒看过去,打量了一下他,耶禄荣勋不同于耶禄荣德的稳重冷静也不像荣道的狂放随意,反倒是有点腼腆但温柔的样子。 “末将见过喀里木王。” “林将军快免礼了,叫我荣勋就好,我们虽说有王的头衔,但都算是大汗手下的战士,你我没有级别之分。” “初次见面礼数还是要周全的好。” “嗯,”荣勋点了点头,他看向荣道,“荣道,你看那还有不少族长到了,陪林将军认识一下吧。” “好嘞,这不是和你认识完了就去和他们说说嘛。” 耶禄荣道带着林霄寒往那些族长那边走去。 “诸位,见识一下汉人里的战神,林霄寒将军。” 耶禄荣道笑着走上去,那些族长纷纷行礼,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有的人对林霄寒投来敬佩的眼神,有的看起来很是无所谓而还有些人甚至还带着些不屑。 “来,老林,看看,这位马多族族长马多拉玛。” 那是位年纪颇大的老人家,但是强壮勇猛之气丝毫不必年轻人差。 “见过马多族长。” “哈哈,早就见过了,之前在长城下,可是让我吃了不少亏啊。”那马多拉玛用调侃的语气说道,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 “嘿嘿,这位是布诺祖族长布诺息莱,也是位年轻有为的族长。” 那布诺息莱看起来也就二十岁的样子,血气方刚,着上身,那健硕的肌肉放眼天下怕是也没有几人拥有。 “见过布诺族长。” “唉,咱们不必这么多礼俗,”布诺息莱抓着林霄寒的手,还有些激动,“之前在战场上没机会比试一番,如今咱们成了一路人,到时候真心想和林将军并肩作战杀了那些个隐魔。” “哈哈,布诺族长一看就是果敢英武之人,和布诺族长一同作战也是我林霄寒的荣耀。” “来来,看这位,吐贺族族长吐贺趋,之前吐贺鞑炎叛变,他的弟弟果断和吐贺鞑炎断绝关系,也被大汗封为族长。” “林将军,久仰大名 第二百四十七章 最终之盟2 “我们所在的位置,狼牙都,距离长城最近的一个点,是一百八十五里,”林霄寒指着那个点,“允和关,一个较为险要的关隘,不过那里的守军数量很少,估计也就百余人。” “哎呀,怎么之前没想到打这允和关呐,说不定长城一战咱们也就胜了。”拓跋台笑着调侃着。 “少废话,继续听林将军说。”耶禄荣德说道。 “计算了时间,咱们得做两手准备,一手准备一队人前往极北皇陵,观察隐魔数量以及活动习惯,另外一队,立即带领狼牙都所有百姓,南迁,越过长城进入汉地。” “什么!” “这……” 不仅仅那些族长就连同耶禄荣德和耶禄索威都惊讶不已。 “你这是何意啊,让我们进入长城以南?你……” “大汗不必质疑,我所言即代表了北境之言,汉人之言,诸位,如今大敌当前,我们已经错过了最宝贵的时间,一旦隐魔完全苏醒形成规模,咱们就彻底没有机会了,极北之地一路平坦,所谓狼牙都不过就是一块大营地罢了,如何阻拦隐魔。”林霄寒严肃地看着那些冰雪部落的族长们,他那眼神极具威慑力,那样子就如同一位天生的领袖。 “林将军你继续说,我们都听着。”耶禄索威不自觉地开始催促起来。 “嗯,冰雪部落和我们汉人实际上有愁怨吗?实则没有!咱们都是这片土地上的居民,我们没有任何不可调和的矛盾,我也清楚你们不断骚扰,不断南下是因为隐魔,是不得已而为之,这不是作为人的错,而是那怪物们的错,是前朝皇帝的错,如今长城是唯一可以抵御极北之地的屏障,咱们唯独退守长城才能让天下人有些许活路,今天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我们汉人已经放下成见,我们会成为战友兄弟,我们有着同样的敌人,冰雪部落也不想再生活在那茫茫雪原中了吧,原野,草地森林,牛羊,家畜,这一切在南方我们都为你们准备好了,就等着你们做选择。” 林霄寒话说完,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早早幻想着安定的生活,可他们一直认为获取那南方最舒适的生活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武力打到汉人妥协,但现在他们都蒙了,这里,一个和他们对抗最激烈的男人,这个他们心中的梦魇,最不可能接受他们的人居然会提议把他们想要拥有的一切全部赠予他们。 “我想知道,林将军,你是真心的吗,朕是冰雪部落的主人,我要守护所有的子民,到了长城以南,那些地方都是属于你们的,若是我们到了你们的地盘上,你撕破脸,将我们一网打尽,那该如何,不是朕不相信你,而是你完全没理由这么做。” “我有理由这么做,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隐魔的部队距离这里也就百里,距离长城不过三百里,一旦它们找对了目标,以他们的速度,三四日就可以抵达长城呐,到时候勾心斗角有用么?到时候我们再来一场大战,俩败俱伤然后站在那束手就擒?” 这番话让耶禄荣德不知如何回答。 “报!报!” 外面传令兵的马快速接近。 他连滚带爬地冲入了大帐,“诸位大人,可汗,出大事了!” “什么事如此慌张啊?” “可汗,早上我们按照惯例前往北边五十里处的北狼堡送补给,结果,结果……”那士兵露出了恐惧之色。 “结果什么你快点说!” “结果我们见到密密麻麻,起码数百只隐魔啊,那北狼堡里里外外都是尸体,估计五百守军全军覆没了,小的不敢多做停留,这就跑回来报告消息,可汗,我们该怎么办呐,怕是很快他们就要南下到狼牙都了!” “可汗,如今事急从权,不可再等了,”耶禄荣道赶紧进言。 “可恶啊,”耶禄荣德仔细想了想,他一咬牙看着林霄寒,“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做的保证能不能说到做到。”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诸位大王,族长,这次,咱们已经到了危机关头,说说你们的意见吧。” “我同意南下!” 还没等耶禄荣道附和,人群中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那个苍老但带有韧劲的声音。 耶禄索威走了过来,“我认为,不论是谁都不会在这个当口反对吧,种族存亡大事前,一切都要放在一边。” “叔叔,您果然是深明大义啊。” “唉,你小子不要捧我,告诉你,我还是反对你,不过是在这件事上,没有什么异议罢了。”耶禄索威对着荣德摆了摆手,看他那副不屑的样子,耶禄荣德不自觉地笑了。 “我们都同意。” “我也是。” “我也一样,林霄寒我信得过。” 那些族长一个个都表示支持。 “谢诸位的信任,霄寒一定不辱使命。” “那把任务都说说吧。” “好,咱们现在得快些做准备,我将带领你们南下,避过最近道路,防止和隐魔接战,我们将向西南角前行,直接抵达浩都,浩都作为北境之都,城坚壁厚,利于防守,且物资齐全,到了浩都我们和北境军合作,分配防守任务。” “没问题,其他的呢?” “另外我们还需要一队人马,北上监测隐魔的行动轨迹,这一队人们一定要全部配马,并且数量不能少,隐魔现在还未完全聚集,他们分布在极北皇陵四周百里内,所有区域的隐魔活动全部都要记录下来,完成后极速南下浩都。” “诸位都听见了吧,”耶禄荣德咳嗽了两声,他看了看身边的战友们,“咱们算是和南边人结盟了,生死关头,唯有一战,林将军安排地好,所有的问题他都想到了,剩下的就是去执行,这北上的任务十分危险,且苦难重重,最重要的是只能成功不可失败,朕想问问,那位大人主动愿意前往,为我大军探查隐魔之习性。” 座下的那些族长一个个都沉默了。 他们都知道这样的危险性。 第二百四十八章 勇士 耶禄荣道握紧双拳他不愿再缩在后头。 “我来!” 他做出了选择。 耶禄荣道呆站在那,他的手还没举起来,那个愿意北上的人也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 “叔叔?” 耶禄索威笑了笑,“你们呐太年轻了,还不够成熟,办这样的难事可不是你们擅长的,还是陪着妇女孩子南下去吧。” “叔叔,此行危险呐。”耶禄荣德也惊讶了,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叔叔会选择去做着最凶险的事。 “林将军都说了,此次北上,需要大量骑兵,试问你们谁人骑兵有我强啊?我手下五千铁狼骑,所向披靡,林将军应该也见识过,在奉贤关,我率领铁狼骑,横扫北境军。” “寒山王之威,的确不减当年呐。”林霄寒笑了笑。 “哈哈哈,那是自然!”耶禄索威看着荣德,那眼神不再是个凶狠霸道的对手的样子,而是变成了一个严肃苛刻的长辈。 “耶禄荣德,我从来没有信任过你,我不认为你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君主,可至少如今我认为,除了我,也只有你可以把这一切布置地井井有条,年轻人,我不待见你只是在政治上,若是放到家族亲人的角度,你永远是我的侄儿,我不会害你。” “叔叔……”耶禄荣德颤抖着,他不敢相信自己一直提防着的叔叔是这样的想法,到了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却愿意以牺牲自己保全他侄儿的统治。 “不必惭愧了,林将军,我去了,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告诉我。” “寒山王深明大义,骁勇无双,末将佩服。”林霄寒深深鞠了一躬。 “少数那些废话,赶紧的。” “就是这个,将军,您带着这份地图。”林霄寒将手里的地图交给他。 “如何看?” “这里就是极北皇陵,在此为点方圆百里都要探查。” “好,我便按照你的指示去办。”耶禄索威收起了那张羊皮地图。 正当所有人感怀耶禄索威的伟大牺牲时又一个人站了出来。 “大汗,我也和叔叔一同去吧。”耶禄荣勋从人群中走出来,他的声音很轻,就连语气都如此简单没有波澜。 “你……你也想?” “叔叔虽然有五千铁狼骑,可范围太大,还是差了谢,我手上的骑兵虽然不强,但也行动迅速,加上我吧,我那两千人也一同北上。” “弟弟,此去凶险呐。” “大汗,自小您就照顾我这个堂弟,没让我吃过什么苦,今天该我回报您回报耶禄部,回报冰雪部落了。” 他单膝跪拜,十分坚决。 “耶禄家,皆是忠良!皆是勇士啊。”耶禄荣德的眼泪缓缓淌落下来。 大雪纷飞,在不远的北方,那雪地上的一条条爪印在不断的飞雪之下又消失不见了。 那窸窸窣窣的声响将越来越近。 安静的狼牙都已经在危险中逐渐沦陷。 消息已经传到了这座城的每一个角落,所有的冰雪部落族人都在上面的指挥下收拾东西准备南下。 “林霄寒,你们都谈好了,他们有没有刁难你啊?” 林霄寒刚刚走出了,等在一旁的苏雨斓便走了过来。 “没有,一切顺利,按照我所想的,可汗也同意了。” “真的?太好了,那……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大概明天早上,按照占星师所说,后几日都没有大风雪,正好赶路。” 林霄寒和苏雨斓边走边聊,如今他们相互间讲话已经没有了半点突兀,甚至说很习惯对方站在自己身边。 “那,谁来带兵北上呐,冰雪部落里的人都深受隐魔的伤害,他们看过那恶魔般的可怕怪物,虽然他们都崇尚武力可隐魔是他们最忌讳的东西。” “这个不必担心了,已经有人主动要去了。” “主动,谁啊?” “寒山王,耶禄索威。” “耶禄索威?不是吧,”苏雨斓一脸惊愕,“我我还以为是乌兰巴托或者是耶禄荣道呢,那寒山王可不喜欢耶禄荣德,他争权夺位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请愿北上。” “我也不太敢相信,不过事实如此,实际上,寒山王是个真正的大丈夫,以大局为重,值得尊敬,”林霄寒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那个喀里木王,耶禄……耶禄……” “耶禄荣勋是吧?” “对,就是他,他这个人怎么样啊?” “你突然问起他做什么?” “寒山王自愿北上,可过了一会,这个耶禄荣勋也要一同北上,所以我有些奇怪嘛,想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啊,有点闷,应该说是最不像冰雪部落的人的部落族人,那样子就如同是汉人一样,而且他也不爱和耶禄荣德耶禄荣道他们走到一起,应该说是一个比较独的人吧。” “独?他是耶禄荣德的堂弟,也对,”林霄寒点了点头,“他毕竟不是亲兄弟,比较闷,不会他也是个城府深藏的人吧。” “你怎么总是喜欢恶意揣测人家。” “不是我恶意揣测,而是这样的关系在咱们汉地的历史上太多了,”林霄寒解释道。 说着说着他们便闻到了肉香,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烧羊肉汤的饭堂。 “走吧,不聊了咱们进去吃点吧。” “嗯,”说着他们便走了进去。 狼牙都在这里坐落了十年。 冰雪部落的人原本以为这是他们南下的最后一站。 可这一天终究来了。 他们将踏上真正南下的旅途。 太阳再次升起,雪原上一望无际,天空晴朗。 送走了耶禄索威和耶禄荣勋,他们即将开始他们二百里的幸存。 近十万人浩浩荡荡地往那未知之地前行。 耶禄荣德坐在马上,他长嘘了一口气。 “还有些觉得不舍啊,这里住了十年了。” “不舍这种感情我也有过,不过丟了老家也比丟了性命强啊,”林霄寒大笑道,“刚刚你们的斥候也说了隐魔的一支队伍已经在北边二十里处,很快就要抵达狼牙都了。” “是啊,和你们汉人说的那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耶禄荣德看着那一望无际的南方。 “启程!” 伴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那支庞大的移民部队开始行进。 。 第二百四十九章 鲜血之祀 “叔叔,前面便是隐魔的主力了,按照斥候说的,他们起码有超过三百只,还要再往前走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耶禄索威笑了笑,“我们有七千人,七千匹马,难不成还怕那三百头怪物?” “叔叔说的是,只是咱们的士兵对隐魔还是有巨大的恐惧的,还是不要正面强攻的好啊,”耶禄荣勋想了想,“不如咱们带上少量部队尾随那些隐魔,毕竟林将军当时所言是要咱们以记录隐魔的行为特点为主,不不是要正面对抗他们。” “说的对,的确不必太过激进。”耶禄索威看着远处的情况,那昏暗的天空中弥漫着诡异的杀气,哪怕是强大的铁狼骑也不寒而栗。 “叔叔,铁狼骑战力强大,但身着重甲行动并不迅速,还是让我带着五十骑靠近隐魔。” “你?你去了,我该做什么?” “叔叔大可放心,此事有侄儿去做,叔叔只需要坐镇中军,静候消息即可。” “胡说!我寒山王岂是那种战而不前的人!你所言铁狼骑重甲不易行动,确实如此,不过可不能你一个人带兵前往,我也同行,由乌兰翰将军率领铁狼骑在外围待命。” “这……” “不必多说了,”耶禄索魏摆摆手,他驾马上前,“还不赶紧从你的人挑选精锐,咱们越早得出足够的数据可以越早离开这。” “遵命。” 耶禄荣勋很快召集了五十名精锐骑兵。 耶禄索威,耶禄荣勋率领这五十骑兵向着二十里外的隐魔大部队前行进。 “隐魔的行进速度略微慢于战马,比人要快,咱们得控制好方向和速度,隐魔的视力一般,但是听力非常好,如果保持在五十步以外他们很难察觉到我们,但是在浅雪地区,马蹄声一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耶禄荣勋读着林霄寒给他们留下的信息。 “林霄寒这个人是个大才啊,这些他都注意观察和记录了,不简单。”耶禄索威长叹了一口气,“若是他是我们冰雪部落的人,那长城这块高墙早早就被破了。” “咱们还是不谈这些了,还是赶紧办正事吧。”耶禄荣勋驾着马先行上了较高的悬崖,那些隐魔正在地面上左右行进着,似乎在观察着路径。 “这些东西果然不太聪明啊,就连道路也要测算这么久才敢往前挪几步。” “叔叔说的是,只不过这极北之地它们在大雪中很难行进,一旦越过长城在那样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岂不是可以肆无忌惮横扫一切。” “走吧。” 两人率领着手下的军队慢慢靠近隐魔。 耶禄荣勋悄悄看了身后的骑兵一眼。 那些士兵似乎明白了什么意思。 这次也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如此数量庞大的隐魔大军。 那些血红色,低鸣着,狂奔着地,人形恶魔向着同一方向左右行进,若是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来他们在仗量道路,寻找合适的路线。 “了不起,”耶禄索威被那些隐魔的行为吸引到了,他惊讶地看着那些怪物。 殊不知耶禄荣勋已经张弓搭箭瞄准了那些隐魔。 这一剑离弦而出,纵风而去射入入了隐魔之中。 那暴怒的低鸣声立即传了出来。 那些隐魔一个接一个地警觉起来。 他们朝着耶禄荣勋的方向猛冲过来。 “你做什么!”耶禄索威愤怒地看着耶禄荣勋。 “叔叔,莫怪侄儿,咱们已经暴露了还是先撤离再说。”说着耶禄荣勋便立即调转马头狂奔而去。 “你到底想什么呢!”耶禄索威被他这些怪异的举动而搞定很是疑惑,可他来不及多想,隐魔接近地很快,他只能驾着马跟了上去。 这些骑兵们慢慢形成了一个环形圆阵将耶禄索威包围起来。 他们的速度很快,但一直保持着比隐魔快个三四十步。 “还不快些,这些怪物可不会累,就这个速度总得给他们追上。” “是吗叔叔?侄儿觉得不会啊?”耶禄荣勋放慢了速度,和耶禄索威并排行进,“既然咱们深陷危险之中,那咋们得想想办法呐。” “办法?什么办法!” “呵呵,”耶禄荣勋的眼神突然变得叫人很是奇怪,他突然拔出了长剑砍在了耶禄索威的马屁股上。 那战马嘶鸣一声,痛苦地摔倒在地。 耶禄索威也一同摔落下来。 “耶禄荣勋!你这逆子!”他费力地站起身,然而就在他摔倒的那一刻,耶禄荣勋早早加快了速度疾驰而去。 那怪异的嘶吼声从他的身后传来。 “a的,算是栽在这了!”耶禄索威转过头。 那三四只跑地最快的隐魔扑了过来。 一瞬间,他被撕成了碎片。 耶禄荣勋飞快地离开了。 那骑兵中分做两队,似乎那五十名士兵也相互不清楚情况,耶禄荣勋没有回头,他只是伸出手做出了一个怪异的动作。 那队伍里一部分士兵立即拔出刀,砍倒了身边的战友。 几乎在同一时间十几个被蒙在鼓里的士兵便被身边的战友砍倒在地。 “喀里木王,不知情的都死了。” “好,咱们立即返回大营。”耶禄荣勋的嘴角略微上扬,这一切都早在他的布局之下。 “这次,真是天助我也。” 他们一队人马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骑兵大营。 耶禄索威的死讯传遍了整个大营。 耶禄荣勋独坐在大帐里,一脸无奈与痛苦的样子。 “喀里木王!到底怎么回事!”乌兰翰快步走入大帐,“寒山王怎么会!” “都完了,都完了,林霄寒欺骗了我们,那些隐魔的的视力一点不差,他们可谓是千里眼那,距离他们一百余步便发觉了我们,那些隐魔太聪明了,两面夹击,我们难以突围,最后死伤一半的战士,寒山王他……他为了帮我们突围,带着一部分士兵和隐魔纠缠起来,不幸战死。” “寒山王他……”乌兰翰跪倒在地,他一直在耶禄索威手下做事,对他可谓是忠心不二,这么突然的巨大打击让他一下便瘫软了,“寒山王呐!” 。 第二百五十章 怨念 他,太苦了。 活着的痛苦,他们,那些至恶之人的罪孽永远也不会洗净。 那些争权夺位者,永远都是无法被饶恕的恶魔。 耶禄荣勋,看着他的父亲死在了那场战争中,那场本来不必发起的战争。 耶禄索震,耶禄索威,耶禄索言,耶禄索勒,他们四个兄弟真正意义上拯救了冰雪部落,将原本肆意杀戮,相互为敌的九个部落联合在了一起,形成了最强大的冰雪部落。 那时候,极北之地人口达到了六十万。 带甲二十万,所向披靡。 耶禄部也成为了九个部落中地位最高的部落。 而耶禄荣勋的父亲,耶禄索勒也成为了伟大的战士,正是他高超的军事才能,率领着耶禄部的铁狼骑,横扫雪原,让八部四夷拜服在耶禄部的脚下。 而最后,极北之地的可汗之位却也理所应当地落在了兄长耶禄索震的手上。 晋建王二年,隐魔的压迫逐渐明显了,耶禄索震不想和这强大而可怕的怪物继续纠缠,于是悍然发动了对三晋之地的攻势。 二十万大军几乎毁灭了北境的所有哨站,就连几个主要的城池也被他们全部拔除。 大军抵达浩都将那座城团团围住。 而后来,和耶禄索震一样铁腕的三晋之主,公孙钰率领着二十余万三晋联军抵达了浩都。 这场大战最后以冰雪部落的完全失败而告终。 虽说三晋军队损失也十分惨重,十万人长眠于浩都以北八十里,但至少让野夷几乎丧失了南下的能力,而后,长城拔地而起,冰雪部落再想南下便比登天还难。 可耶禄索震不死心,在隐魔的压迫之下,野夷人口急转直下,在十年内损失一半人口。 最后,建王十八年,他指派耶禄索勒率领十万军队南下意图攻破肠虫清。 只有十五岁的耶禄荣勋送别了父亲。 他看着那老当益壮,依然健壮的父亲穿着厚重的盔甲前往南方。 可他怎么知道,那和他父亲一同攻打奉贤关的叔叔耶禄索威居然在敌军反扑的时候独自逃生,带着他父亲手下的铁狼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而死战到最后一人时,耶禄索勒直面死亡,战死沙场。 当耶禄索勒的死讯传到狼牙都时,上到耶禄部贵族,下到普通百姓无不痛悼。 然而他们只是拍了拍耶禄荣勋的肩膀告诉他节哀顺变。 他找过耶禄索震,希望他严惩那个间接杀死父亲的凶手耶禄索威,可耶禄索震一直在敷衍着他。 那个高高在上的大汗只在乎手下的铁狼骑没有损失,根本无所谓亲弟弟的死。 毕竟一个功高盖主的亲贵,死了也不是什么坏事。 自那时起,耶禄荣勋完全变了,他放弃了一切兴趣,他变得越发孤独,越发不愿参与耶禄部的宴会活动。 他把自己关在狭窄的屋子里他笑着哭着,然而这一切痛苦的感受消失之后,他还必须伪装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面对他那些亲切的叔叔,哥哥。 那些杀死他父亲的凶手。 他如今是最孤独的人。 他如今是一个最通好耶禄家的人。 失去了父亲的他,一个人踽踽独行。 每当他想起那些铁狼骑老兵说的话时,他就想起了耶禄索威耶禄索震的邪恶嘴脸。 八年过去了,他站在这,亲手送耶禄索威上天。 耶禄荣勋长叹了一口气,他看着瘫倒在地的乌兰翰,“乌兰将军,林霄寒是异族啊,林霄寒是杀死叔叔的真凶!” “是啊,可那又能怎样,大汗很是器重他,我们又能拿他怎样。” “你这样自怨自艾有用吗!”耶禄抓着乌兰翰的衣领,“你还看不出来吗!那个林霄寒,危言耸听,他为了什么!他是要削弱我们冰雪部落,他要将我们彻底的,一网打尽!而那个所谓的大汗呢?无比愚蠢,无比愚蠢!他听信林霄寒为了什么?就是想要办掉寒山王,这样便无人和他争权夺位,他就可以稳坐他的汗位了。” 乌兰翰握着拳,他心中的怒火不言而喻。 “你想想,耶禄荣德这个置部落生死于不顾,为了一己之私害死了寒山王,这样的人不死都难以平息众怒,我们还要在这里做这些无畏的牺牲有什么必要'啊!” “为什么!为什么!”乌兰翰怒吼着,他暴怒地发泄自己的痛苦,他心中的不满急剧提升,在耶禄荣勋的诱导下,他将对耶禄索威的终转化为对耶禄荣德的恨。 “咱们不能再执迷不悟了,那些个族长也是被耶禄荣德蛊惑罢了,你应该不想看着你的族长我们部落伟大的战士乌兰巴托最后死在那无意义的南迁之下吧?” “不,不可以,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我们必须杀了那可耻的林霄寒,杀了那个虚伪的可汗!你愿意吗?杀了那些人,为寒山王报仇,为他的荣誉复仇!” “我愿意,我……我手下五千铁狼骑是部落里最强大的战士,您说,我全听您的喀里木王!”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不必再恐惧那些小人了,我手下两千骑加上你的铁狼骑一共七千骑,我们虽然军队皆为精锐但要是正面对抗耶禄荣德荣道的三万军队还是不够,所以我们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在他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迅速突破外围的百姓,直取耶禄荣德的人头然后在告知诸位族长那林霄寒和耶禄荣德背后的可耻勾当,到那时,咱们就可以杀了林霄寒,为寒山王报仇,我们冰雪部落也就免于毁灭的结局。” “好,您说的对,我乌兰翰以我的荣誉起誓,自此追随喀里木王讨伐耶禄荣德和林霄寒!” “好,乌兰将军果然深明大义,”耶禄荣勋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整顿军队,隐魔越发强大,我们要加紧时间南下,阻止部落自投罗网。” “遵命。”说完乌兰翰便走出了大帐。 耶禄荣勋缓缓站起身,他笑了笑,他颤抖着笑着,“终于,终于可以为您报仇了,耶禄家的罪人,都得死。” 第二百五十一章 南归之路 风雪中,密密麻麻的人群在向南移动。 林霄寒没有骑马,他和那些冰雪部落的大王,族长都和百姓们一样用双脚行进。 一百里走了两天,在晴天,他们还用了整整两日的行程,更不必说风雪之日。 他们抵达了那座石头城。 那座林霄寒制服隐魔的地方。 原本的石头房子内部已经被烧干净了,耶禄荣德抖了抖身上的雪,他打量着这奇异的密室。 “你们就是在这里消灭了那只隐魔?” “对,”林霄寒走到大门前,“就是在这里,他从这扇闷中爬了出来。” “不可思议啊,数百年前,先辈们居然会将隐魔控制在这样的屋子里,”耶禄荣德赞叹道,“如今的人远不及先人,我们所创造的一切伟大成就都奈何不了隐魔,而他们却成功了。” “以后,等以后消灭了隐魔,我们可以一起创造伟大的成就。” 林霄寒笑了笑看着耶禄荣德,这样的眼神让耶禄荣德也不经意地笑了。 他们之间的隔阂逐渐消散,至少在此刻冰雪部落的人暂时接纳了林霄寒。 “让大家歇息吧。”耶禄荣德说道。 传令兵将消息传达下去,这座荒废多年的石头城又热闹起来,冰雪部落的百姓们聚集在各个小屋子里,他们相互靠着取暖,虽然没有狼牙都的棚帐舒服但南下的喜悦冲淡了痛苦。 夜深了雪也小了下来。 林霄寒一个人坐在宫殿外的石头坎上,拿着一壶酒,自顾地喝着。 他总是喜欢一个人待着,在过去的那些年,他一直都习惯着自己生活,自己照顾自己,一个人待着,思考着那些别人难以注意到的问题。 敏锐的洞察力,全面的大局观都是他非同常人智慧的体现。 可现在他觉得生活也有些不同了,自从独孤瑾昏迷,他封闭了自己,然而这一切终究是改变了,她醒了,她不再生死未卜,而自己心中的那份愧疚也得以消散。 直到遇见苏雨斓,他的性格,生活全部改变了,他对苏雨斓越来越信赖,亲密,现在他突然明白,那对独孤瑾一直以来的爱不是爱,而是珍惜,而是愧疚,而苏雨斓才是他真正思慕的女子。 虽然艰苦卓绝,一路在冰雪中行进,但他也感觉不到多难捱。 “喂!”苏雨斓从后面拍了他一下。 “哇,你这是要吓死我啊。”林霄寒责怪道,“这里可是个阴暗的地方,什么脏东西都可能出现的。” “你是不是想着什么不好的龌龊的事,否则这么紧张干什么?” “谁说我紧张了!”林霄寒急忙解释道,“我可什么也没想,就自己在这喝点酒罢了,唉,你这大半夜地跑出来做什么?” “我那是见你房间没人,出来看看你跑哪去了嘛。” “所以现在看见了?” “看见了我就不能在外头坐一会吗?”苏雨斓拍了拍林霄寒身边的那块空位,坐了上去。 “酒拿来。” “你要喝'?” “没见过我喝酒吗?一般人都喝不过我!”苏雨斓一把夺过酒壶,喝上两口,“行啊,林霄寒,你这私藏不错啊,不知道拿出来分享一下,好啊,明天我就告诉殷季他们你有好酒。” “你这是捣什么乱嘛,别,唉!” 不由林霄寒辩解什么,苏雨斓便拿着他的酒壶跑开了。 林霄寒忙追了上去。 “你站住,喂!” “就不,有本事你来抓到我啊!” 他们追逐起来,在这夜间的小雪下,此刻毫无杂念,单纯地奔跑,都可以让人如此欣慰。 夜总是过得很快。 当太阳重新升起后便什么都不剩下了。 大雪也彻底停了。 所有人都收拾好东西,向着最后一百里行进。 “把衣服披好了别半敞着,不冷嘛。”林霄寒给苏雨斓扣上毛皮衣,他动作细致,很是小心。 苏雨斓脸色微红她静静看着林霄寒,也不说话,那样子似乎是很喜欢他靠着自己那么近。 “诸位准备出发吧。”耶禄荣德收拾好了东西。 这几天的休养殷季和白瑜也已经可以行走了,特别是白瑜生龙活虎,就和没受过伤一样。 “最后一百里,加油吧!”林霄寒拍了拍白瑜的肩膀,便兀自向前走去。 他们又开始了行进,南方最温暖的地方就在眼前,那种迫切是久居南方的人难以感受到的。 生的喜悦,对于生命存续的喜悦是这世上'最吸引人的东西。 整整两日,翻过兰山口走过白雪平原,他们看见了那熟悉的大门。 那一直困扰着冰雪部落的大门。 保山关。 长城最大的一个关口,控制着一切南来北往。 “咱们终于到了。” “对啊,走了四五天,我们算是成功回来了。” “看来耶禄索威他们控制住了隐魔咱们这一路上什么怪物也没见着啊。”白瑜笑着,调侃道。 “行了忘了谁把你吊着打的了?就是人家耶禄索威。” “好了好了,能不提了嘛。”白瑜尴尬地走到一边去了。 士兵们牵来了战马。 林霄寒一步跨上去。 这里是三个月前自己离开的地方。 九十日,他在极北之地待了九十日,终于回来了。 他将最强大的盟友带了回来,他将这百世的仇恨终结在了这一日。 “外面何人!”上面的士兵大喊道。 “镇北将军林霄寒,奉命北上与野夷合盟,如今功成归来,烦请开门。” 说完不一会,大门打开了一条缝,里面跑出来两个士兵。 “您真是林将军!”那个士兵如同见着了救星一般。 “这是我的腰牌,”林霄寒拿出了手上的将印。 “您,真的说服了那些野夷?” “不错,如今大敌当前,顾不了太多,我们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将军,您可是我们北境人呐,出了大事啊,北境完了,您得救北境啊!” 说着那两个兵便哭了出来。 林霄寒有些疑惑却,“进去再说吧,这些冰雪部落的族人'在大雪中走了数日都累了,咱们赶紧过去吧。” “诺!” 那两个兵朝上面招了招手。 那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 第二百五十二章 失落 “怎么会呢……”林霄寒睁着空洞的双眼,他无神地看着四周,昏黄的灯光下映出惨白的面颊。 独孤瑾在时常常说林霄寒白地可人,若是不蓄須还真有几分女子模样,可如今说那样可笑话的女孩已经成了别人口中薨逝的君主。 她再也不会出现在林霄寒面前了。 “你说实话!她怎么了!”林霄寒忽然在他人难以料想的情况下,揪住那士兵,“她怎么可能会死!怎么可能!” “林霄寒,你冷静点,”苏雨斓抓住他,死死从背后抓住他,“你冷静些,有些事没你想象地那么严重。” 林霄寒供着腰,颓废地跪在地上,他无力地扑倒在苏雨斓的怀里,似乎一切都消失在他的脑海里唯独及其巨大的空虚感和无力感充斥在他内心。 耶禄荣德看着他,虽然并不非常了解这个人,但至少能让这么一个冷静智慧,身经百战的将军瞬间崩溃,那这个女子对他来说必然十分重要。 “她,她不是这样的,她怎么可能会出兵找魏桀的麻烦……”林霄寒缓缓站起身,他低着头一步一步向着大门走去。 避过所有人的目光,走出了房间。 三个月一切都变了。 独孤裕死了。 独孤瑾死了。 白凛死了。 北境军全军覆没。 原本那充满人情味的浩都城,那多灾多难后依旧坚挺,依旧矗立的浩都城,如今彻底失去了北境第一都的光辉。 沦落为被魏桀强压统治下的缩影。 苏雨斓很想跟过去,但殷季还是拦住了她。 这个男孩早早完成了到男人的蜕变,他坚毅勇敢,年轻却不浮躁,他尘封了自己的反倒是将一切都投入到家国大事之中。 此刻,当他的回忆毁灭在过往的空虚之后,那种难言的打击同样无比致命。 他几乎失去了一切。 “林霄寒,还是让他……自己静静吧,”殷季叹了口气,“他这个人,太独,这也是唯一的缺点。” “那,之后的事怎么办……”耶禄荣德还是说出了他的顾虑,南下三晋的目的还是为了共御北敌,若是林霄寒出了问题,这个是事便很难推进。 “咱们还是……” “咱们还是继续谈正事吧,”林霄寒走了进来,他的目光中,那原本激烈的情绪已经消逝在平淡的眼神里。 “林霄寒你……你没事吧?”苏雨斓看着他,哪怕排解能力再强也不可能在如此短时间内让这巨大的痛苦完全压制。 “没事了,如今隐魔将至,危险降临,还有什么事可以和天下人的未来相比呢?” “林将军有如此觉悟实在让朕敬佩,天下为大,我们冰雪部落常年在长城以北,对于北境之事尚不熟悉,还要靠林将军调度。” “那是自然,一切我自当安排好。” 林霄寒笑着点了点头,他那样子就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他们在浩都驻扎下来,冰雪部落的百姓一部分安置在城中,还有一部分安置在外头的村子里,琐碎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入夜大部分人也都歇息了下来。 城墙上落满了白雪,不知为何,每每入夜,雪都要小地多。 当每个人都慢慢进入了梦乡,剩下的便是那些深藏苦难的人独自悲伤。 他坐在城墙边上,拿着酒,一口口地灌着,没想到浩都一别便是和哥哥的永别。 “喝酒,也一个人喝?”不知何时林霄寒以及站在了他的面前。 白瑜抬起头,那平日里见到林霄寒时总是很积极地行礼,然而此刻他唯独笑了两声,喝下嘴里的酒。 “林将军,晚上……晚上……晚上好啊!” “老规矩不明白吗?”林霄寒伸出了手,白瑜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将酒壶交在他手上。 林霄寒二话没说喝下一大口,“好酒,好酒啊。” 他站在那,双手撑着城垛,看向远方,虽然夜间昏暗可在这一轮明月之下也能隐隐约约看见密集的黑色树林蔓延向无尽的远方。 “白凛,他很了不起,我们走的时候,他要我带上你。” “带上我?为什么?” “他很清楚,这场战争在所难免,那时魏桀已经彻底表露出镇压天下诸侯的态度,北境也在所难免。” “所以他要……” “他想保护你,若是你不走,这场战争你也必然要加入,这场战争你也必死无疑,”林霄寒长叹了口气,他看见白瑜惊讶的眼神,他一直以为他的哥哥找准了十几天,之所以要自己代替他北上,只是为了留下把控朝局,“白凛,算是我见过的,最忠心的将军了。” “哥哥他……他……” “我最后一次见独孤裕时,他告诉我,白家和独孤家过去是有世仇的,他一开始并不知道白凛和你是白月行的后代,直到白凛已经成为他的侍从很多年后他才得知这些事情,可那时,若是要当断则断必然要杀了你们俩,独孤裕不忍。” “然后呢?为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 “然后?然后还难理解么?你以为魏桀真的不知道这一切么?白月行的故事虽说早就尘封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可魏桀是什么人,他清楚地很!他让白凛知道了过去发生的一切,他想在内部瓦解北境。” “那……那为何,为何哥哥还是战死沙场了?” “因为忠!独孤裕赌上了一切可能发生的隐患,留下了你们兄弟的性命?,而白凛回报他的便是为国战死,为北境而战死!”林霄寒摇了摇头,他越发觉得这一切太过凄凉,哪怕是说出口都令人痛悼不已。 “他……他……”白瑜放下了酒壶,那一切对哥哥的成见都烟消云散,所留下的只有无限的惋惜。 他再也见不到那个暗中为他安排一切的哥哥。 “咱们还没到可以放下一切去哭泣的时候,隐魔在前,若是我们松懈了,那天下还会有更多的妻离子散,我们的痛会蔓延到世上每一个人身上。” “我明白,我会处理好的。” “明天早上早点起来,去看看母亲吧,”林霄寒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去,“然后快些回来,我希望你不要缺席。” “诺!” 这一声刚毅有劲。 。 第二百五十三章 布局 “如今魏桀对北境的控制力还不算太强,咱们依旧有机会布置北境兵力,”林霄寒看了一下龙原到浩都的距离,“明明早就将隐魔的情况报知龙原,为何迟迟没有回音呢?” “兴许是魏桀一直醉心于争权夺势,未能关注你的呈报”白瑜说道。 “不行,不能再等了,”林霄寒叫来传令兵,“立马把这封信送达龙原,快,要快!告知魏源魏相,一定记好了亲手交到他的手上。” “诺。”那士兵拿着信立马走了出去。 “这一来一去,哪怕是八百里加急,也得要两日才能到,再回来便又是两日,整整四日,怕是隐魔已经……” “诸位,咋们这时候已经不能再等了,”林霄寒看着耶禄荣德,“我也不知道三个月三晋发生了如此之大的改变,如今天下战火刚息,唯有魏桀手上有军队,还请您静等,魏桀虽将一切放在征伐各国上,但如今他大事已成,其人也懂得以大局为重,此信送过去,他一定会派兵过来的。” “林将军所言虽然的确令朕惋惜,但如今大敌当前,其他的一切也便暂且放在一旁,一切都由林将军调度吧。” “谢可汗。”林霄寒恭敬地行了礼。 “事务官何在?” “属下在!” “如今北境可以调集的军队还有多少?” “回禀将军,如今北境所有可以调度的驻军只剩下四千余人,大多聚集在浩都附近,随时可以听候调遣。” “好,”林霄寒点了点头,“敢问可汗,冰雪部落还有多少军队可以调度。” “我部可用兵马大约三万五,皆听将军调遣。” 林霄寒看着面前沙盘上蜿蜒崎岖的长城,“这座长城调集了十万人实际修建了五年才落成,这些年它一直没有发挥正真的功能,他让我们南北两族相互忌惮,实际上我们都错了,这场战争本不该发生,我们敌人如今就在北边百里内。” 所有人,所有北境,冰雪部落的战士们都看着他,他们等待着,等待着林霄寒的态度。 “我们,该站在一起了!我们是真正的兄弟!我们是一家人!”林霄寒张开双臂,“我们不过只是想活着,种种地,放放羊,吃饱穿暖,百姓们也只有这么点追求,可那些隐魔在觊觎我们的土地,我们的百姓,我们的一切!他们才是'真正的敌人,我们必须消灭的敌人!这场战争便是你死我活之战!” “必胜!”白瑜率先挥拳怒号。 “必胜!”那些冰雪部落的贵族和北境将领群情激愤纷纷暴怒地叫喊。 “诸位,耶禄索威调查隐魔的消息还没有传回,但是我们不能确定实际上发生了什么,唯独加快步伐,若是他们失败了那隐魔将继续向南行进,长城驻防必须要快,保山关,擎霄关,奉贤关,南寒关,星云关五大关口基本上是所有大路上的关口,隐魔数量巨大他们习惯性聚集行动,所以这五大关口是最可能被冲击的。” “林将军既然如此那您就分配驻防吧。” “嗯,”林霄寒环视了一下众人,“白瑜,乌兰巴托听令!” “末将在。” “你二人率领三千冰雪部落步兵驻防最西段的擎霄关,擎霄关是前些年刚刚重修,比其他关口更加坚固所以给你们较少的部队。” “诺!” “殷季,马多拉玛,听令!” “末将在。” “你二人年纪颇长,行事稳住,率领一千北境军,五千冰雪部落步兵戍守保山关力保浩都无恙。” “诺。” “捕诺息莱,拓跋台你们带领四千冰雪部落骑兵守卫最东边的南寒关,那里受到冲击的可能性也比较小,多少收到了西边来的求援信一定要快些支援。” “喂,林霄寒你这什么意思啊?意思我拓跋台干不过那些隐魔把我晾在一边?” “错,正好相反,你年轻气盛有干劲,所以啊骑兵支援你最在行,才让你驻扎在南寒,以帮助各部守军。” “得嘞,明白了。” “好,耶禄荣道,吐贺趋,你们二人率领一万五千守军戍卫星云关,星云关年久失修,且靠近隐魔活动范围,比较棘手,所以给你们足够的军队,以保证坚持最长的时间。” “好,这我来办!” “嗯,耶禄可汗,您就和我带着剩下的三千北境军和八千冰雪部落步兵守卫奉贤关,奉贤关正对着隐魔的活动区域,最有可能受到冲击不过关隘较险,易守难攻可以坚持许久。” “朕原本就很是期望与林将军并肩作战,自然愿意。” “谢可汗,”林霄寒看着面前的所有人,“如今我们已经分配好任务,所有人都要誓死守卫自己的关隘,这一战关乎天下未来的走势,我们是亡是存皆归于此!” “放心吧,林霄寒,我拓跋台那可是够能打的。” “我也一定坚守!”耶禄荣道拍了拍胸脯。 “那我们汉人这边也不会落后的,我白瑜必当誓死把守关隘。” “好,有诸位虎狼之将,我北境和冰雪部落虎狼之兵绝不惧怕那些隐魔!事不宜迟,大家吃完午饭,便率领手下部队即刻前往所驻守的关隘!” “诺!” 高声之下,无数颗炽热的心跳动着,尘封着无限赤诚的激烈之情。 那浩浩荡荡的军队被分作五个部分,向着这连绵不断的长城移动。 “林将军,你一直在想什么?”耶禄荣德看着他,似乎看出了什么不同的地方。 “可汗,你是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担心着什么?” “当然知道了,你虽然隐藏地很好,但我也算阅人无数,看得出来你有顾虑。” “呵呵,可汗好眼力啊。” “你是在担心我们失败吧,”耶禄荣德叹了口气,“你说得激情,朕也被你感染了,可事实上我很清楚咱们的实际力量,若是受到了隐魔的冲击那别说一万人,两万三万都很难守住,你便是担心这些。” “不错,一开始,我是认为我们两方各能拿出五万人,可现在……” “别担心了,我们冰雪部落的人最忌讳的就是臆想结局,只要努力过就够了嘛。” “对,”林霄寒笑了笑,“起码得先好好打上一仗,管它有多强,多杀几只隐魔便可。” “多杀他几只!”耶禄荣德大笑道,“驾!” 他们疾驰而去,带着士兵奔赴奉贤关。 :。: 第二百五十四章 末日1 “那是什么?”拓跋台指着远处奔袭的骑兵。 “不可能呐,这是寒山王的人?”布诺息莱看了出来,那精壮的骑兵,强大的气势冰雪部落之中也唯有铁狼骑。 “这里是最东边的南寒关,他们怎么会选择走这里啊?” “管这么多做什么,走,迎接寒山王,他做了这么大贡献,过去也是看走眼了。”拓跋台打开了关门。 他驾马率兵迎了上去。 远处的铁狼骑和耶禄荣勋的部队缓缓抵达到他面前。 “嘿,喀里木王!” “这不是拓跋台嘛?怎么你在这?” “嘿嘿,”拓跋台迎了上去,他粗略地扫视了一下,军阵前只有耶禄荣勋和乌兰翰两人,“这不是咱们有任务嘛,林将军把咱们分到各个关隘,阻击隐魔嘛。” “原来是这样,这正好我们这里七千骑兵刚好可以调遣。” “唉,这……”拓跋台疑惑地看了看他们四周,“这寒山王人呢?” “寒山王啊?你忘了咱们不是去北边暗中记录隐魔的行动轨迹嘛。” “对啊,我知道啊,”他们边走边说,“可这和寒山王不在有什么关系啊?这……他……” “他啊,嗨,他自己没保护好自己,死了嘛。” “死了?” “对啊,死了。”耶禄荣勋拍了拍拓跋台的肩膀,“你马上和他一样!” “什么……” 几乎在他反问到的一瞬间,耶禄荣勋拔出弯刀对着拓跋台的脑袋砍了下去。 他,甚至还没能参与到对隐魔的战斗,便丧命于此。 “耶禄荣勋你!”布诺息莱立马也拔出弯刀,他身边的十几名士兵立即跟着拔刀而起。 然而耶禄荣勋早有准备,他手下的弓箭手早已张弓搭箭。 一瞬间,那混乱密集的箭雨将他们射成了筛子。 “呵呵,真是有趣。”耶禄荣勋率领着大军冲入了南寒关,那些士兵面面相觑,都不知该怎么做。 “喀里木王,这些人原本都不是拓跋台手下的人,应该他们都被打散打乱了分配到各个关隘。” “那你觉得这些人可以为我们所用吗?” “这……”乌兰翰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这……” “你是不是想说这些人都是耶禄荣德的人,若是收下他们,到时候真的面对耶禄荣德,这些人可是会倒戈反我。” “话虽如此,可……其实咱们不收编他们,咱们可以把他们留在这……” “留在这里终归是个祸患,我不想留下祸患!”耶禄荣勋的眼神越发令人发寒,“你知道我会如何做。” “这……这……” “杀。” 耶禄荣勋手下的士兵非常服从耶禄荣勋的命令,而那些铁狼骑也一样训练有素,对命令绝对服从,在那些士兵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这七千强骑突然发起攻击,他们根本无法招架,完全变成了屠杀。 耶禄荣勋看着面前惨叫连连的士兵们,越发地享受起来,这些耶禄荣德的走狗终于得到了制裁。 整个南寒关几乎被屠杀殆尽,四千人,半日一个不剩。 日头已经半沉,耶禄荣勋站在城楼上,他看着地平线上带着血色一般的残阳,他那表情无比满足。 “喀里木王,您真的觉得咱们这么做对吗?” “乌兰翰,你怕是忘了咱们的初衷啊,”耶禄荣勋叹了口气,“这场战争的目的就是杀灭一切亲近汉人的叛徒,难道叛徒不该死吗?” “该死,当然该死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林霄寒嘴里的隐魔确确实实是我冰雪部落之强敌,咱们吃了那些怪物多少苦头啊,可能它们真的要南下啊!” “林霄寒的话可有证据啊?” “额……这,那传令兵和斥候的的确确看见了南下的隐魔队伍啊。” “你太傻了,那些不过是耶禄荣德的附和罢了,那些斥候都是他的人,这么说不都是他来定嘛!” “喀里木王所言极是!” “不必再说了,咱们下一步便是按照他们手中书册中的分布位置,直接前往那个奉贤关,剿杀耶禄荣德和林霄寒,一举杀灭所有叛徒!” “遵命,我立即去整顿部队,发布命令,誓与大王共成大业。” 说着,乌兰翰便退了下去。 这一日,耶禄荣勋终于可以报过去的愁怨,他的父亲在奉贤关一战,孤立无援,损失惨重,力战而死,这一切都是拜那耶禄索震所赐,而如今,他的儿子将要赎去他父亲的罪孽。 “八年了,终于让我等到了什么个机会。”耶禄荣勋享受地闭上眼睛,臆想着这即将开启的复仇。 夜色下来,一切都变得越发可怕,谁能知道这无边的远方到底存在着怎样的恐惧。 “到现在,他们还是没有半点消息啊,”耶禄荣德把餐碗递给林霄寒,“来一口吧,不然吃不饱怎么有劲啊。” “呵呵,谢谢啊,”林霄寒接过碗,吃了起来,“其实啊,我也有些顾虑,不过我觉得奇怪的是,那耶禄荣勋为何会主动要求一同前行。”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他年轻时丧父可能有些孤僻吧。” “他的父亲是耶禄索勒?” “对啊,是我父亲的四弟,在奉贤一战战死了。” 林霄寒忽然想到什么,他放下了碗筷,“不对,这绝对不对,一个丧父的孩子凭什么有如此大的勇气呢,连乌兰巴托这样的勇士都无法立即做出决定,他凭什么这么果断,最重要的是,当耶禄索威选择前行时他却要跟上去。” “你这样一说的确有些许奇怪,只是这也没什么好多想的吧,北方那么危险,就算有什么不好的目的也不至于以身犯险吧。” “他的父亲死时,有没有出现什么差错。” “你指什么?” “那支军队,有没有什么差错,那场战斗是不是因为个别人的错误判断导致了耶禄索勒的死。” “对啊,是……耶禄索威他……他带走了铁狼骑!” “耶禄索威间接杀死了他的父亲,”林霄寒有些紧张起来,“我就觉得有些不对,他可能不是真心想要对付隐魔,他想对付的可能是他所认为的那些杀死他父亲的人,可以说是耶禄索威也可以说是那么所有人!” “难道!” “大事不好,我们要做好面对不知名压力的准备,他们可能根本没有测算隐魔的行动轨迹,而是朝我们来了。” 。 第二百五十五章 末日2 这是世间最为致命的热浪。 当滚滚隐魔之潮向着南方行进的时候,所经过的一切土地都成为了鲜血的背景板。 狼牙都空无一人。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令人毛骨悚然。 那数千只隐魔以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覆盖了狼牙都,他们肆意溅潵鲜血,那死亡般的嚎叫传去数里。 无论是巨石,还是棚屋都被染上了可怕的血红色。 再往外围看,那些数量巨大的隐魔群缓缓向着中心移动,他们形成了一个怪异的圆环,在圆心外产生了一道道流苏不断汇集在其中。 他们的势力会越来越大,超出了原本封印他们的黑色牢笼,那数百年前的仇恨与痛苦将在此刻集体爆发。 而此刻的长城上各个关隘都小心谨慎地观察着前路。 他们不知道强敌已经慢慢袭来。 耶禄荣勋率领着七千骑兵继续赶往星云关。 “喀里木王,为何咱们要往北三十里行进啊,直接靠着长城走不是更快?” “呵呵,你怎么想的,若是贴着长城走,那若是他们的斥候发觉了南寒关的死尸一定会认为是我们杀了他们。” “对啊,您这一计厉害啊,咱们在北边行进,那耶禄荣道绝对不会有什么怀疑的,说不定还欣喜不已地将我们迎入星云关。” 正当他们说着,路越来越宽,他们已经距离星云关很近,不过半日的路程就可以抵达耶禄荣道的驻地。 太阳光有些刺眼,这一日天空格外晴朗,多远也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那北方的地平线上忽然多出了滚滚浓烟。 “喀里木王!那是?”乌兰翰指着北边,耶禄荣勋顺着乌兰翰所指的方向看去,的确那里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前行。 “那是……那……不可能,他们应该早就抵达各个关口啊,南寒关里的书册上写的清清楚楚。” 耶禄荣勋叫停了部队,他们立即摆开了攻击阵势。 迎着未知的巨大军团。 “喀里木王,有些不对啊,怎么看不见旗帜啊,按理说也应该有军号才是。” “再等等,看看是什么情况。”耶禄荣勋眯着眼,他有些紧张却一再克制自己的疑惑。 他知道可能面对的将是可怕的存在却又不愿这般选择退让。 “咱们,咋们……” 那巨大的军团靠近了。 他们逐渐看清了了一切,那不是人,更像是某种动物某种类似在爬行的动物。 “那是牛群?”乌兰翰疑惑地说道。 渐渐地,大约距离他们还剩下数百步,他们终于看清了那些东西的颜色。 可怕的血色染红了整个远方,那滚滚浓烟之下仿佛是在爬行的人类。 “是……是隐魔!”乌兰翰惊住了,“是隐魔啊!隐魔啊喀里木王!快撤啊!” “等等!”耶禄荣勋伸出手,拔出他的马刀,“他们不过就是些野兽罢了,这么点咱们还对付不了吗!” “大人,这些地狱的使者不是我们凡人可以对付的啊,快撤吧!” 面对这样的可怕存在,一时间人马具惊,那些士兵也开始有些动摇了。 “所有人,整顿武器,准备冲锋!看好了眼前不过一百来只隐魔我们是他们的七十倍,怎么可能对付不了!”耶禄荣勋驾着马冲了上去,“杀啊!” 这些士兵到底是冰雪部落里的精锐部队,他们二话没说立马狂飙而起,那浩浩荡荡气势磅礴的骑兵部队打出了无穷的气势,当面对一百多只隐魔的时候没有一个人退后。 这一场人数差距极大的战争一触即发。 三百步内两方发起了冲锋。 那铁狼骑的锋利长刀直指隐魔,只为取之首级。 这是第一只面对着隐魔群发起冲锋的队伍。 他们是整个冰雪部落最强大的军队是精锐中的精锐。 在两方交战的一瞬间那些隐魔高高跃起,第一排数十只隐魔利用他们的跳跃力直接移动到骑兵的上方,立马扑倒了数十骑,而当他们后面的骑兵还没有反应过来第二排的隐魔也对他们发起冲击。 那些面容鬼魅一般的怪物轻易地扯开了看似坚硬的盔甲,将悲惨的士兵们开膛破肚。 短短一瞬的时间,已经有上百匹惊恐的马冲了出去,他们的主人已经成为恶魔口中的亡魂。 这无比可怕的一幕将原本还战意十足的骑兵们吓得不轻。 然而在命令的驱使下他们依然对那些隐魔发起了攻击。 耶禄荣勋拿着长刀指挥着军阵。 “将这些怪物分割开来,分割开来,不能让它们形成规模!” 听到了耶禄荣勋的命令,他们立即开始行动,快速的战马一排排切割了隐魔的去路他们甚至四五个人同时出刀砍在隐魔的身上,虽然每一刻都有战友倒下,但他们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拼杀着。 那些隐魔被强行分割开来,失去了集体行动的优势,面对全身装甲的骑兵他们也有些力不从心。 以七十敌一可能也便有了谢胜算。 耶禄荣勋和身边的亲卫小心应对着那只强壮的隐魔,它的嘴里流下大量的红色液体,那坚实的双臂支撑着它高大的身体,环顾四周。 “两边,出枪!” 命令一下两面的枪骑兵立马冲了上去,十几人一边拿着长枪刺了过来,然而隐魔行动迅速,它立即抓住一根枪杆子攀了过去,两下刺死了一名骑兵,而那些骑兵拿着长杆武器很难保护自己,隐魔在人群中肆意穿刺,鲜血四溅,死去的士兵不计其数。 就在他随意肆虐的时候,耶禄荣勋找准机会,他猛地投出了长枪,那高速飞去的重长枪不偏不倚地刺入了隐魔的脑子里将他钉在了地面上。 然而即使是这样,那只强壮的隐魔还是没有死去,他扭动着四肢拔出了长枪。 正当众入不知所措之际,耶禄荣勋一马当先又挥动长刀狠狠地砍在了它的脑袋里。 “快,用枪刺!” 这一下提醒了那些发愣的士兵。 他们纷纷聚过来,二十多支长枪疯狂地刺击着那只隐魔,一下下,直到它不再挣扎。 那只隐魔被活活刺成了肉酱。 他成功制服了一只隐魔。 然而却损失了四十多名骑兵。 耶禄荣勋放眼望去,那些隐魔在军阵中肆虐士兵们已然是无力招架。 。 第二百五十六章 末日3 “啊!” “铛!” 那士兵惨叫声和铁器的碰撞声在晴朗的日头下无比清晰。 不一会,地面上已经倒下四五只隐魔。 那些血红色的粘稠液体流到地上,实在令人发怵。 耶禄荣勋有些迷惑了。 他没有真正对付过隐魔,他他在和父亲提及这些怪物时,他的父亲告诉过他。 “爹,为什么我们要往南跑哇?” “因为隐魔啊,那些怪物不断袭击我们的百姓。” “那为什么我们不反击呢?咱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吗?” “若是咱们真正去面对这些怪物,或许我们可以击败他们。” “那咱们就去面对啊!” “可大汗已经下令要和汉人决一死战,父亲的想法永远也无法在大会上提出了。” “那爹你有什么想法啊?” “我啊,哈哈,”耶禄索勒大笑两声,“我想,我们和汉人到底有什么怨仇呢,我们应该成为朋友甚至兄弟,一同面对那强大的隐魔,若是如此,我们冰雪部落十二万军队,他们汉人三十余万,只要我们强守长城,必然可以轻易挡住隐魔。” “爹你这是在异想天开嘛!” “哦,你怎么觉得父亲说的不对呢?” “我们和汉人如何讲和嘛!” “呵呵,你还小,还不必想这些。” “还不必想这些?”耶禄荣勋冷笑两声,他想起了小时候和父亲的这段对话,他越发觉得父亲的可笑,“这些就是事实啊!” 耶禄荣勋恼怒地大喊道,“你一辈子都栽在了这美好的假象之中,你错了!耶禄索勒你把自己害死了!” 说着,他猛地冲了上去,看着那在军阵中肆虐的隐魔,他越发愤怒,他越发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恨,那至极的愤恨。 他挥动着长刀砍入了那隐魔的后背,刀刃狠狠砍入了它那血红色腐烂的中,然而只在同一刻,那隐魔猛地挥动身躯,轻而易举地将他甩了出去。 一旁的士兵立马将他扶起来。 “这些怪物,难不成我们都比不过嘛!”耶禄荣勋呐喊着带着身边的士兵猛地冲了上去,那密集的枪阵完全控制住了那只隐魔,然而当他们一齐冲上去后那隐魔凌空而起轻松地躲过了他们的聚合一击,落地后极速冲到那些士兵的身后,于是又变成了屠杀。 它在那些士兵群中翻滚着撕扯着,断肢残体四处而飞,惨状难言。 然而耶禄荣勋却根本不选择后退,他依旧带着手下的士兵和隐魔纠缠着,再强大的怪物也很难在人海战术下获得胜利,很快,在你一刀我一刀的疯狂挥砍之下那隐魔逐渐虚弱下来倒在地上,看到这样的机会,耶禄荣勋带着长枪兵上前就是疯狂地穿刺,将那隐魔彻底杀死。 这样的战术被运用到整个战场之上,这一百只隐魔原本那疯狂且强大的力量逐渐被抑制住,那些无惧死亡的战士用自己的控制住隐魔,两方纠缠着你死我活,难分难解。 那太阳自东至中,在到出现西斜之态,那杀戮的声音逐渐减小。 耶禄荣勋将长刀插在地上,他卖力地喘息着,那疲劳感侵袭而过,此刻他已经抽不出一丝力气,他看着身边寥寥几个士兵,隐魔都已经倒下了。 “乌兰翰!乌兰翰!” 他喊了两声,没有回音。 “喀里木王!乌兰将军他……他已经被杀了。” “混蛋!可恶啊!”耶禄荣勋半跪在地上,“快,看看咱们还有多少人!” “喀里木王,咱们还有二百多人,兄弟们都很疲劳了,都坚持不住了。” “niang的,七千人这一战死地还有二百人,”耶禄荣勋自嘲地笑了笑,“不过你们看看,那隐魔是不可战胜的嘛!天天就知道逃,要是早在十年前,二十年前,就这羊打,无畏地打,隐魔还能嚣张几时啊!” “喀里木王说的对,只是……我们现在何去何从啊?” “现在?”耶禄荣勋看着远处那混沌的红色,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他的眼珠都被映作鲜红。 他这辈子看见的最可怕的景色。 那几乎铺天盖地的死亡之血色,那弥漫着的可怕味道,距离自己大约还有二里之远,隆隆的行进之声已经十分清晰。 就连天空中的云都已经化作鲜红色感染的死亡背景板。 那两边的浓烟逐渐归入大部队,这样的数量,已经超出他们的想象。 只剩下一里的距离了。 那是真正的隐魔军团。 他们所到之处皆为一片鲜红,那滚滚红色尘烟连接天地形成一片巨大的红色屏障,压迫而来。 “没想到林霄寒说的是真的,呵呵呵,可笑啊,”耶禄荣勋低下头,“斥候何在!” “小的在,小的在。”那斥候急忙跑来。 “还有几匹马?” “喀里木王,咱们还有五匹活着的马,您的意思是?” “你带上五个最强壮的汉子,快前往星云关,给他们报信,告诉他们马上隐魔就要接近星云关了!” “这……您不走嘛!” “少废话,照做懂不懂啊!快啊!” “我……我……总不能看着您和兄弟们死在这啊!” “一切皆有定数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耶禄荣勋扔下武器,“你快走吧,起码我死了还有些用处。” 说完耶禄荣勋便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 那斥候也不在纠结,他缓缓落泪,作为耶禄荣勋手下的亲卫,离开了主人也就意味着失去了荣誉。 可他还是照做了。 那五匹马再次在雪地上奔驰起来。 他们离开了。 耶禄荣勋也终于放心。 他笑着率领着手下的战士们迎着隐魔军团而去。 “弟兄们,这世间第一支正面硬刚隐魔的军队是谁!” “是我们!” “对,就是我们!这是何等的荣誉,是耶禄荣德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荣誉!我们将飞升为世间最明亮闪烁的星星!” “杀!” 耶禄荣勋拿起地上的长枪,和身边二百多名士兵冲了上去。 轰隆。 那铺天盖地的猩红色继续向前。 大部队没有停顿一刻,他们消逝在茫茫的血色之中。 甚至就好像没有任何东西阻拦过隐魔一般。 。 第二百五十七章 末日4 烛火摇曳,在昏暗的房间中,绽放出最后一丝光芒。 魏桀独坐在府中卧房。 他只是觉得此刻,有些许空虚。 甚至待在这里的每一刻都令人无比难捱。 等待。 独独是等待着一个结果,只需要一些时间。 那王玺便可以在自己手上重新放出璀璨的光芒,不,那不再是王玺。 那是帝玺,那是二百五十二年后的新帝,君临天下的帝玺。 想到这,魏桀稍稍有些欣慰。 他看了看桌面上那堆满的书册,这些日子一直为了一统天下而浪费了不少时日。 那些书册有的是各地天灾的报告,有的是对朝中大臣的弹劾,有的是边疆战报,有的只不过是最简单的问候。 魏桀笑了笑,他突然很好奇,好奇在自己为王图霸业而战的时候有多少琐事去叨扰自己。 他随手抽出了一叠最厚的书册。 那上面很清晰地写着林霄寒的名字。 这个年轻人给魏桀留下的映像还是不错的,他一直认为魏源的这个徒弟不仅年少有为而且遵守军令,严于律己。 那书册中所写,也勾起了他的兴趣。 “下官晚辈林霄寒,敬拜柱国公。自五十年前野夷开始在长城附近出现踪迹以来,其攻势不减,且越发严重,建王二年野夷发兵二十万南下,建王十八年野夷发十万大军南下,虽我三晋诸国拼死抵抗数次化解其猛烈攻势但其根本未能拔除。野夷数战不息,执意南下绝非因为北境冰雪寒冷难耐,而是巨大的威胁即将降临。臣罗列诸多证据在后文提及,古时末皇帝嬴榭建立极北皇陵,至死未召回两万劳工,其人留于皇陵之中,哀怨至死,终成隐魔,血咒诅咒之下百年不死。若隐魔南下将成为万古以来最可怕的祸患,不仅仅是野夷就连长城以南的汉地也将难逃祸水,届时无论贵族百姓皆将唯有一死。” 这段话看完魏桀已经有些忧虑,他急忙翻出了后面林霄寒的佐证,那些实实在在从古典籍和一些记录报告下得到的信息无比吻合,无论是谁都会为之一怔。 “这……这些……”魏桀彻底被惊到了。 他看见了林霄寒所绘制的隐魔的画像,那可怕的长相,死灵一般的眼神,彻底冲击了他的内心。 “若天下真有此物,那世间确实难以平静啊。” “来人!” 很快,那外头待命的事务官便走了进来,“还请君上吩咐。” “魏燮呢?把他叫来。” “君上,大公子之前不是向您报告过了嘛,他已经去了兰陵城,您还准了。” “哎呀,孤竟然忘了,这样把董奎将军召来。” “诺。” 事务官把事情吩咐下去,得到了魏桀的诏令,董奎连夜从府中赶到宫里。 “参见君上,君上天福!” “行了,你过来看看这个。”魏桀将林霄寒的奏书放在桌上。 董奎疑惑地拿起来翻看起来,那表情的变化和魏桀像似不已,从一开始的惊讶到疑惑到恐惧到担忧,“这……这不会是真的吧。” “若是孤想的不错,隐魔却是存在,但是其对于南方的威胁有多大孤便不得而知,也怪孤之前没能看见他的这本奏书,若是早些知道也能快点解决了。” “那君上,您召臣来意思是?” “你立即率领三千骑兵前往长城,打探消息,若是消息属实孤自然会着手处理。” “君上,兹事体大,若是隐魔确确实实存在,确确实实如此强大也确确实实即将南下,那这林霄寒所言的炼狱必然会发生呐。” “孤知道,孤要的是一统是盛世,自然不会置天下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此次你的任务很重要,孤必要重视此事。” 董奎躬身行礼,无比恭敬,“诺!臣必当照君上所言,回报北境隐魔之消息。” 魏桀点了点头,他看见了董奎头上的白发,仔细想了想自己,这两年他的头发也白了不少,一切都变得太快了,赢了天下也透支了自己。 他那严肃的眼神有些温润了,“早些回来,若是情况不严重,还得参加孤的登基宴席。” “臣追随君上半生,君上登天之日绝不会错过的。” “去吧。” “臣告退。”董奎缓缓退了下去。 月色有些昏沉,但总的来说也算看得清前路。 董奎走着走着笑了,他有些欣慰,他看着魏桀的眼神,那其中所表现着的不仅仅是冷漠,人所拥有的温情还是存在的。 他们还不清楚即将在北方所经历的一切,那些疯狂的怪物已经无限接近汉人的土地。 太阳重新升起,兰陵城的城墙上映照出满满的美好色泽,士兵们享受这难得的平静。 城外的草地上,一匹战马肆意奔驰着,它随意行进肆无忌惮。 就这样,魏燮带着钟颖驾马疾驰,他享受着这样简单而温情的日子。 “慢些吧,哎呀!”钟颖抱着马脖子,忙要魏燮再慢些。 “好好好!”魏燮勒紧马笼头,那战马长鸣一声,缓缓停了下来。 “说了今天别那么快嘛,还要这么快。” “我不是怕你觉得不够过瘾嘛,以后你骑马熟练了,自然是越快越觉得有趣。”魏燮拿出了水壶递给钟颖。 “说实在的,你什么时候才愿意和我去龙原?” 钟颖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喝了口水,她看着前方无边的平原,如此美丽叫人着迷,“喂,你告诉我,日后是不是会回南境?” “这个嘛,也不一定,天下初定,父亲即将登基为帝,龙原作为帝都有极强的统治力和地理优势,或许以后就会留在龙原了。” “龙原?我没去过,但是这里,兰陵城,有着最美的草地最好的人们,他们不会费尽心机去追求不属于他们的东西,生活在这里很舒服。” “你是……你是有什么顾虑吗?”魏燮看出了钟颖心中沉郁。 “嗯,我和你经历的那些够惊险的了,我知道你一定经历了不少那种日子,”钟颖回过头担忧地看着魏燮,“我怕,我怕那一天你就永远离开了,试问谁在这样的南征北战中可以真正的独善其身呢?” 第二百五十八章 末日5 “不会了,战争结束了,”魏燮急忙解释道,“我不会再去征战了,以后也不会,不会再有危险了……” “可我看得见,那场战争,那场你们和齐国的战争,兰陵城外数万人的征伐,那些齐国年轻小伙子毫无意义地死去,他们死后的惊恐眼神那你看不见吗?就……就是南境士兵也一样啊,这些战争,数万人数万人地死去,为的不过是争一个谁来做王,那这些有比百姓们过正常日子重要吗?” “这些……”魏燮一时语塞,他仔细想了想,或许钟颖所说的那些问题他自己也想过,可战争之急,战事之紧让他很快打消了去思考这些问题的念头。 如今战争结束了,再想来还真是可笑。 说是战争结束了,死者数十万,各地男丁锐减,汉地一片焦土,换取和平的不还是无数的生灵嘛。 这一片焦土下的一统真是可笑。 “魏燮,我知道你是做大事的人,可下次你做选择的时候能不能不仅仅考虑一个兵一个儿子的职责,你也为那些为你而战的年轻生命想一想。” “我……我……”魏燮紧紧勒住缰绳,或者他不会再率领军队了,毕竟再怎么说战争也结束了,没有用兵的必要了。 “我都听你的,以后会为那些战士们考虑的。” “真的?” “嗯。”魏燮笑了笑,他轻轻拍了拍马尾,战马开始走动起来。 “你说说咱们什么时候启程呢?” “启程,你……你是说你愿意和我去龙原了?” “不然呢?” “呵,呵,太好了,呀哈!”魏燮高兴地驾马奔驰起来,他一时忘记了钟颖不喜欢驾马疾驰。 “喂,你怎么又让马跑起来啦!” “高兴嘛!哈哈!” 不过一瞬,那地平线上便找不到他们的踪迹了。 地平线上总会缓缓出现令人惊喜或恐惧的东西。 存在或者消失的都是在这世上必然发生的事。 那荒凉的冰雪之地,总令人心生悲戚。 星云关外,土地平旷,若是有大兵团突进,将会完全暴露在长城上军队的火力之下,隐魔则是另外一说,它们会选择最好走的路,因此行进至星云关的可能性也是极高。 “你觉得要是咱们这出了事拓跋台他们能立即率兵回援吗?”吐贺趋吃着烙饼,问道。 耶禄荣道倒是不怎么着急,他站在一旁看着远处的冰原,“拓跋台这个人狂是狂了些,不过嘛在这样的大事面前应该也是不含糊的,够意思的,相信他吧。” “嗯,四千人,其实来不来也问题不大吧,呵呵呵,要是那两万隐魔真是走咱们这了,那将我们全部杀死不过是时间问题吧。” “唉?你说的这么真实你是对付过隐魔?”耶禄荣道拿过吐贺趋手上那张还没吃的烙饼,“这张给我吧,我饿了。” “嘿,你……”吐贺趋笑了笑,“我是没多付过隐魔,不过父亲和他们交手过你也知道,那次大战咋们斩杀了一百三十三只隐魔却损失了两个部落六万余人,这样可怕的力量咋们能对付得了?” “怎么,那对付不了就放弃了?” “当然不可能了,我就是死在这也不会弃守的,我可发了誓了,谁会那荣誉开玩笑呢!” “那你还问我干什么!”耶禄荣道一脸鄙夷。 “我不是怕你怂了嘛!” “谁怂我也不会怂!”耶禄荣道大喊道。 那样子有些滑稽,引得吐贺趋大笑起来。 “笑什么啊!” “没没没!呵呵哈哈。” “没,你还笑!”耶禄荣道伸拳想要来他一下。 吐贺趋连忙躲过,“哎哟赛班王打人啦!” 他笑着跑了下去。 耶禄荣道也不带去追了,他也知道到了这么个时候总要做点什么发泄一下情绪的。 过去看着那辽远的雪原自己总会惊叹那样的美丽,然而今天再看过去,那种空虚和恐惧却无比真实地袭来。 整整一天他们也没有得到隐魔的消息。 大部分士兵都歇息了,不过他们也不敢怠慢,长城上每隔五步便是一名士兵,防止隐魔在夜间来袭。 耶禄荣道亲自在长城上观察,他不敢睡觉不敢消息他害怕当自己躺下后,那些可怕的东西突然袭击,在自己还没能准备好的时候给予自己致命一击。 和他一样,奉贤关的林霄寒和耶禄荣德也轮流监察情况,林霄寒来回走动着,整个奉贤关内外都留下了他的足迹,他等这一日已经很久了,做了这么多准备只为了一战。 他知道隐魔有多么强大,也很清楚,出现了这么多差错,他们的力量已经被大大缩小,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决定与隐魔进行最后一战。 “林霄寒,累了吧。”耶禄荣德走上了长城。 “大汗,你怎么这么早就上来了。” “睡不着啊,这时候谁能舒舒服服地躺下来呢。” “正好,闲着也是闲着,咱们就一起看看吧。” “嗯,”耶禄荣德点了点头,他就着月光看着远处的皑皑白雪,“你知道吗,数年前,在父亲发起十万大军进攻长城以前,冰雪部落发生了一件大事。” “是隐魔?” “不错那些隐魔突然袭击,一共一百三十三头,就这么多,听起来似乎不算什么,可就是那一战冰雪部落死了六万人,整整六万人!两个部族被消灭了,六万人换来了这一百三十三只隐魔的死,就是从那时候,父亲决定南下,他知道我们不是隐魔的对手,在那平旷的雪原上根本无法抵抗它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躲避。” “所以他希望南下长城,用这种方式保存整个部落?” “嗯,所以嘛,就是你林霄寒功成名就扬名立万的那一战,发生了嘛。” “呵呵,往事不提了,咱们还是想想未来的事吧,以后若是咱们赢了该当如何?愿不愿意留在北境,和北境人一起生活?” “这当然没问题了,只不过你得给我个什么职位呢?” “哈哈,我管不了,不过我建议啊,你可以请封一个……一个冰雪公爵,冰雪部落的主人嘛。” “哈哈哈,好听啊!”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在这极度恐慌的夜晚。 毫无顾忌地笑了。 。 第二百五十九章 末日6 轰隆隆~ 远处的响声使得站岗的士兵一下紧张起来,他们驾着马往那个方向看去。 遮天蔽日的鲜红色几乎毁灭了存在的一切事物。 “那是!那是!” 那士兵惊地说不出话来,他看见了真正的隐魔,真正的隐魔大军,铺天盖地,在猩红中前行的鬼魅。 “那是隐魔!快!快回去禀告赛班王!” 那两个士兵立刻调转马头,向长城而去。 隐魔还是找到了前进的道路。 由于和耶禄索勋手下大军一战,他们的方向出现了偏移,原本应当指向奉贤关而如今却直插星云关而来。 他们距离星云关仅仅只有五里。 两匹孤骑撤入关内。 “赛班王!我等在五里外发现隐魔大军,数量巨大,可能有两万之巨,应当是隐魔主力。” “朝我们这来了?”耶禄荣道眉头一皱,“吐贺趋,赶紧吩咐下去。” “好,”吐贺趋二话不说率领着传令兵立马下去整顿部队,同时,他们也急忙派出斥候向两边的关口发出求援的消息。 林霄寒早就针对隐魔做出了研究。 他想利用长城挡住隐魔,而实际上,这是可以成功的。 原本的十万人守卫计划缩水到四万,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进行部署,但即使如此其强大的防御力也让人望而生畏。 “黑油准备!” “遵命!”伴随着吐贺趋的一声令下,那些冰雪部落士兵拿出一桶桶黑油倾倒在长城墙壁之上,那原本的石板色被染作纯黑。 “尖刺长枪阵准备!” “尖刺长枪阵准备完毕!”星云关上,那手持重长枪的强壮士兵站在最前排,他们主要对付第一批攻上长城的隐魔。 “尖刺长枪涂上黑油!” “遵命,”训练有素的士兵立即拿出了身上携带的小罐黑油,涂抹在整个枪尖。 “重弩兵阵准备!” “遵命!”在长枪阵后,一排排重弩早已设置完毕,那些原本对付冰雪部落战牛的巨型长箭如今指向隐魔。 就连那枪尖上也涂满了黑油。 这便是隐魔唯一可知的弱点。 “盾步兵阵准备,保护后防,弓箭手准备,与重弩阵同时防守!” “遵命!”五排身着重甲手持铁盾重刀的盾步兵紧紧挨着前面的尖刺长枪兵,当前排战士的抵抗受到巨大侵袭时,便由他们顶上去。 而后方的弓箭手全部配上了黑油,他们的任务便是配合重弩进行远程打击。 一万五千人密集防守在长城之上,那遮天蔽日的猩红色已经距离他们不远了。 “援军大概得多久才能到呢?”耶禄荣道有些担忧。 “南寒关四千骑来的快,等消息送达估计半日即可抵达,而可汗和林将军那稍远估计得一日,更西边两个关隘的守军得要两日。” “这么久,怕是我们的尸体都给隐魔撕烂了,”耶禄荣道恶狠狠地啐了口唾沫,“给我听好了,咱们必须守住一天,一天懂吗!所有人打起精神,一天后可汗和林将军一万精兵和拓跋族长四千骑兵即可抵达,我们便可取胜,此战生死之战,今日将扬名天下,荣誉等身!” “遵命!” 那战争部落的狂吼震颤天地,哪怕是隐魔的滚滚洪流也没有丝毫惧怕。 那猩红色的军团迫近了。 那是令任何人都毛骨悚然的可怕军阵,鲜红色的液体滚滚而至,那面目狰狞的人形蜘蛛怪物完全不是人间活物。 距离长城只剩下最后一里地。 “重弩发射!” 咻! 那燃着烈火的长箭离弦而去,飞奔至密集的隐魔军阵之中,第一波数十支长箭射了出去。 那样的速度,那样的力量哪怕是战象也能拖倒,当带火的长箭射入隐魔身体的那一刻,就像是上天的神罚,直接将那地狱的死灵钉死在大地上。 那些被长箭射穿的隐魔瞬间燃烧起来,痛苦地挣扎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成了,成了!有效果啊!”耶禄荣道大喜过望,“继续给我杀!” 又是一波箭雨过去,弓箭手的箭矢配合着强大的重弩不断打击着那隐魔的红色军团,一只只隐魔被燃烧而死,可它们依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长城下接近。 虽然的确杀死了隐魔,可真正倒下的不过百只,在数量庞大的隐魔军团中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损失。 那些怪物终究还是抵达了长城之下,他们一开始有些不适应,那黑油太滑,他们难以爬上去。 上面的尖刺长枪兵让出空隙,让弓箭手站在城楼前,不断向下发射箭雨,慢慢地前面的一批隐魔在疯狂的箭雨之下无力地瘫倒。 可他们还没高兴一会,那些隐魔似乎又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他们一只堆一只,不断堆叠而起,慢慢地他们已经堆起了半个长城高的人墙。 耶禄荣道急忙让弓箭部队后退,尖刺长枪兵随时待命,只要隐魔接近城垛便立即进行刺杀。 他等待着,等着越来越多的隐魔聚集在长城下他看着那滚滚的黑油包裹在隐魔的身体上。 他等着那个机会。 等待着符文烈火的毁灭之力。 早在他们抵达长城之下就已经在这片长城上书写了之前石头城里同样的符文。 那可以燃尽隐魔的,涤荡一切罪恶的符文烈火。 即将爆发在长城之下。 “燃火!” 一声令下,几十名排列开来的士兵将手中熊熊燃烧的火把扔了下去。 这一扔便是放下了最可怕的人间之怒。 火把触碰到黑油的那一刻,似乎一切都变得激昂起来,那微弱的火星在一瞬间爆发出无穷的力量,瞬间点燃了整个长城。 烈火如龙,肆虐西东,整个隐魔所攀爬的岩壁上激起了世间罕见的可怕烈焰。 霎那间,符文烈火展现出来上天的暴怒神罚,那来自于天道的轮回之罚,将这些所谓的不死者焚烧殆尽。 烈火之下,那无力的惨叫从它们腐烂的口中传出,一只只隐魔萎缩死亡,倒了下来,他们堆砌在一起根本没法后撤,就这样他们的攻势停滞了,他们慌乱地后退了。 留下上千具萎缩的黑色枯骨,散去了。 。 第二百六十章 末日7 没成想一切过去地这么快,只是这么一团火便焚尽了上千隐魔,他们腐臭的尸体堆积在一起甚至有些可笑。 一整天都没有再次发起攻势,直到夜晚,他们燃起火把,以防止隐魔的突袭。 耶禄荣道吃着烙饼,这一整天心中的那根弦都紧绷着,这也让他难受不已。 “给,来两块羊肉吧。”吐贺趋走上前拿着一盆肉放在一旁。 “羊肉哪来的啊?”耶禄荣道欣喜不已,“这几天都没开荤了赶紧弄两块吃吃。” “这肉啊,是附近村子里的老百姓送来的,他们得知我们驻守在这,纷纷送上这些给养。” 吐贺趋这话一出,耶禄荣道忽然叹了口气,他有些欣慰,那身上的困乏一下都没了,“你看看,这汉人的老百姓都来犒劳我们了。” “是啊,过去他们是最怕我们这些极北之地的兵。没想到咱们今天也能吃上他们给的肉。” “林霄寒说的对,我们不是敌人,哈哈,若是战争结束了,我还真是期待在这长城以南的日子呐。” “谁不是呐,我就不想继续留在军中了,我想好好和婆娘多生几个娃儿,天天放放羊,吃吃肉,对了,我还要种田,你知道吧,米饭,哈哈哈。” “哈哈哈,瞧你这出息。” “我这出息怎么了啊,你种过嘛?啊?这冰雪部落谁会种田呐?我是第一个,算不算是一种荣誉啊?” “哈哈哈,”两人大笑起来,他们吃着羊肉和烙饼,这一刻算是他们最轻松的时刻了。 可骚动声又一次打破了宁静。 耶禄荣道和吐贺趋警觉地凝神静气,的确,那声音是什么东西在聚集。 “报!赛班王大人,我军斥候在北三里外发觉不断聚集的隐魔军团,可能在今夜发起突袭。” “果然,这群东西还是来了。” “既然来了那也不必和他们多讲什么,大不了再给他来一场大火!”吐贺趋放下烙饼,“咱们赶紧召集军队吧。” “嗯!” 很快一直处于待命状态的冰雪部落士兵再一次组织骑军阵,在长城上等候隐魔的攻势。 那些猩红色的怪物在夜晚变得很难辨认,但是那隆隆的前进声实在是太熟悉了。 他们已经聚集完毕,并且在向着长城扑来。 “重弩手准备!” “报!那些隐魔已经接近长城了!” 斥候回报了消息,那些家伙在夜间行进太快了,这么近的距离重弩已经不管用了。 耶禄荣道立即走到城垛旁,他听见了城下的低鸣声,他接过火把向下看去,那隐魔居然已经聚集起来不断向着长城上扑来。 “准备燃火!快!不,立即燃火!” “遵命!那些士兵还是和白天一样将火把扔了下去。 烈火的燃烧在夜间产生出冲天的光芒,那熊熊大火不断燃烧着隐魔的。 那烧焦的噼啪声哪怕在长城上也听得一清二楚。 “还是有效果的,这回它们这些怪物又要损失惨重了。”吐贺趋大笑道,他正想看看隐魔这次该如何解决。 可耶禄荣道有些笑不出来,他总感觉有什么不对的。 “怎么会呢?怎么会……” “什么怎么会?这不是……” “隐魔怎么没有惨叫声,按理说……” 还不等他说完,那一只只烧焦的尸体被投上天空中抛掷在长城上。 那前面的尖刺长枪兵乱作一团。 “都稳住,燃起枪头!” 耶禄荣道的声音稳住了局势,尖刺长枪兵将武器的前段燃起,那一排烈火枪兵随时准备对付隐魔。 他猜对了。 那些怪物果然没有真正受到伤害。 咚! 一只巨大的红色手掌抓在城垛上,那腐烂的肌肉给人无比恶心的惊悚感。 那颗头颅缓缓从下面伸出来,隐魔爬了上来。 一只,两只,三只,整条长城上全部都失守了。 “它们……可恶!它们用那些死掉烧焦的同伴尸体做肉盾活活扛着他们上了长城!”耶禄荣道恍然大悟,“立即刺杀!” 尖刺长枪兵得到了命令,他们举起长枪对着那些怪物冲过去,一排长枪刺过去那些刚刚爬上来的隐魔立即被推了下去。 然而还没等他们缓过来一只接一只的隐魔爬了上去,它们尖利的叫声让那些士兵苦不堪言,而那散发出来的奇异味道使得那些长枪兵混乱不堪。 “不好,这些隐魔居然可以带着这些味道!” “所有人立即带上蒙布!” 可他们哪来时间再去准备,隐魔冲了上来,在平地上,这些怪物根本没法对付,它们挥舞着爪牙在人群中肆意杀戮,它们行动迅速,身体强壮,整个尖刺长枪阵几乎被杀戮殆尽。 而后面的盾步兵虽然顶了上去,可他们身上的盔甲根本就没有半点作用,在那尖利且极长的利爪下如同一张薄纸被无情地撕碎。 在灯火下,空中飞扬的鲜血清晰可见,那些刚刚还坚守阵地的年轻战士如今一个个倒在地上,尸体堆积成山。 隐魔疯狂地撕裂着它们面前的活物。 吐贺趋傻了,他不敢相信这些东西有着如此可怕的力量,他唯独见过早上被肆意燃烧的隐魔,而没有真正见过这夜晚肆意杀戮的隐魔。 一切防守都彻底崩溃了。 隐魔的力量在这样狭窄的平地上被发挥到极致,无法使用长兵器的长城之上,士兵唯有被随便撕裂的结局。 “快撤!快!”耶禄荣道大喊了出来,他的士兵慌乱逃窜,有的甚至疯狂到跳城而去,而在雪地里留下一个个摔死的尸体。 人流将他冲到了阶梯下。 他看着那惊恐无比的吐贺趋却无法过去将他带下来。 他看着,那隐魔抓起了吐贺趋。 如此轻松,如此简单的一击。 刚刚还和自己一同吃着羊肉烙饼说着未来生活的他。 被活活撕扯成了两半。 鲜血爆裂,四处喷溅。 然而他却没有一点办法,他只能看着这些隐魔嚣张地杀戮着。 那些士兵拼死护着他向着南方而去。 星云关上,燃起的火把还继续发散着光芒。 那猩红色的怪物越过这不太坚硬厚实的墙壁继续寻找南下的道路。 。 第二百六十一章末日8 没剩下什么了。 守卫部队一触即溃。 那些血海里爬出来的怪物将人间的一切燃尽。 哪怕是天道烈火也无法摧毁他们。 我们的信仰,我们的期望如同一张轻易被撕扯的薄纸,碎裂殆尽。 所剩无几。 耶禄荣道回头看了看远处的烟尘,那滚滚而起的浓烟是烈火焚烧后残余的喘息。 一切都归于平静了。 他们输了,一万五千人如今只剩下面前的五千残兵,那不可对抗的强大力量之下他们几乎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只能恐惧,害怕,惊声尖叫,最后逃之夭夭。 太远了,咱们跑了太远了。 “这里是哪啊?”耶禄荣道问着身边的士兵,所有人都低垂着脑袋。 “这里……这里我们也不清楚啊,长城以南咱们也是第一次来啊,这……” “不知道是吧,啊?”耶禄荣道看着面前垂头丧气的战士们,他们的确面对了最为可怕的存在,任何人都不可能再打起精神,毕竟一切超脱常理的可怕存在可以击穿人的心理防线。 “我告诉你们,这里是长城以南,是唯一的净土,我们走了这么远,从八百里外的天城到狼牙都,到二百里以南的南方,我们为了什么啊!为了家园!为了找到属于我们的家园呐!” 耶禄荣道的声音越发激昂起来,他看着那些士兵们,那坚定的话语不断激励他们。 “咱们在干什么,咱们在放弃最后一丝生的希望,这希望不是我们的,但可以是我们的父母妻儿我们的所有亲人,我们可以战死但冰雪部落不可以亡!我们让开了路,那我们便是隐魔杀死我们亲人的帮凶!” 此话一出,那些失去了信心的战士们似乎有些醒悟了,他们心中虽然有着恐惧但愤怒和仇恨一样存在。 “我们……” 还不等耶禄荣道说完,那周边的隆隆马蹄声便徐徐传来。 “这是……” “赛班王!援兵来了!”传令兵跑了过来,“赛班王,我们的援军到了,好多人呐!” “援军!”耶禄荣道向着西边看去,那大量的军队向着他的方向前行。 “哈哈哈,来了!来了!” 他大喜过望,各个关隘的守军都已经聚集过来。 耶禄荣德和林霄寒率领着部队立即占据了四周的有利地形,将部队完全铺开。 “可汗!我没守住。”耶禄荣道低下头,他不敢看耶禄荣德,他没能完成自己的任务,而是让那些怪物轻易越过这唯一的防线。 “这本就很难,不能怪你。” “吐贺趋战死了。” “他……”耶禄荣德叹了口气,可能此刻死去的人实在太多,听到这个消息都没有太大的反应,“他是个了不起的战士,他会成为一颗明亮的夜星。” “咱们得赶紧准备防守了,”林霄寒走过来,“刚刚斥候来报隐魔已经越过了长城我还以为你没能逃出来呢,现在你手上还有五千人,咱们还不算太惨,起码聚集起来三万多人,还能再战一次。” “拓跋台的人还没有到吗?” “是啊,”林霄寒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南境的董奎将军率领三千人支援咱们,而且他已经致信柱国公魏桀,希望他派遣主力大军驰援,到时候咱们便可以彻底击败隐魔。” “好啊!”耶禄荣道擦了擦眼泪,他也信心倍增。 整个防御工事已经基本准备完毕了。 林霄寒就地取材,将重步兵和尖刺长枪兵结合起来。 外层的盾牌防守间隙放出尖刺长枪,形成攻势防守。 而后方的弓箭手随时待命,由于失去了重弩实际上远程攻势大大削弱,不过他也安排了左右各三千骑兵作为冲击部队当隐魔冲入阵中,立即从后面包抄,对隐魔进行前后夹击。 “你有几成把握?”耶禄荣德笑了笑。 “几成不清楚,但可能今天我们得死在这。” “哈哈哈,好啊,林霄寒,有你陪着朕一同赴死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那些站在一旁的部落首领也快意地大笑起来。 林霄寒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董奎,和数年前看见的那个人已经大有不同了。 他驾马而前,走到了董奎身边。 “董将军。” “林将军,何事啊?”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不回去呢?” “回去,怎么回去?” “你明明只是来探查隐魔的消息,没必要留在这以身犯险,若是我们败了还有柱国公的大部队可以对付隐魔。” “呵呵,我'啊不想回去了,”董奎笑了笑,“说到这我倒是也奇了怪了,你说你一个北境人不恨柱国公吗?他可是命令你的镇北军消灭了北境军呐。” “当然恨,可恨又有什么用,我花了这么多时间只为了将隐魔拒之于外,我既然已经心寄于天下便无法再顾小家,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呵呵哈,说的好啊,我董奎一直想着为南境鞠躬尽瘁,没想到最后却和你林霄寒一样心寄天下而死,”董奎摆摆手,他不想再继续聊下去,驾着马往西边的骑兵阵中去了。 左右两边各三千汉人的骑兵部队,由董奎和白瑜掌兵,林霄寒也算放心。 他仔细想了想,这一战多少将军投身于此。 那阵前站着的无畏勇士,他们或许本来可以靠着自己的力量避开隐魔,可此刻却露出锋芒与之一战。 “耶禄荣德,耶禄荣道,乌兰巴托,殷季,马多拉玛,董奎,白瑜,我林霄寒永远记住你们,”他看着远处那些谈笑风生的将军们,口中说道,戎马十余载,最后和自己的一生之敌并肩作战,共赴黄泉,想到这林霄寒不由地笑了,这世间的变化总是叫人难以捉摸。 “将军,所有的随营百姓都已经送去南边了。”传令兵走上前报告。 “苏姑娘也跟着走了吧。” “按照您说的,要是她不愿意便逼她吃了蒙汗药,再绑起来带走。” “嗯,你也准备准备,很快咱们就要迎敌了。” “诺,属下立即归阵!” 第二百六十二章 末日9 雪落于地冻结为冰,坚硬无比。 而那冰面上却被刮出了无数的裂痕。 气势汹汹的隐魔大军割裂了东西天际,在这茫茫雪原上留下了鲜红色的毁灭之迹。 那冰晶雪白的地面不复存在。 三万多人的军团镇守于此。 耶禄荣道手执长枪,看着远处的滚滚浪潮。 乌兰巴托身穿重铠,和耶禄荣道并肩而战以待战局。 而殷季和马多拉玛却依旧谈笑风生如若四下无人。 耶禄荣德看着四周的战士们,面露欣慰之色。 白瑜和董奎坐于马上,随时等待出击。 林霄寒闭上了眼。 他在聆听着,那安静的世界里所存留的最后一丝嘈杂那越发鲜明的滚滚杀声,那些隐魔的低鸣声。 他们越来越近了,如同暴雨前的昏暗天气,一切压抑和恐惧都成为了勇气的背景板。 那些激昂的战士们和他们的将军站在一起便是无法被摧毁的强大堡垒。 到了,就快到了。 这隆隆的响声那代表着至恶的响声,那出现在地平线上的可怕鲜红色最终来了。 “全军,准备!” 林霄寒的声音洪亮有力。 此刻再没有旗手。 传令兵一个接一个的呐喊起来。 “全军准备!准备!” “哈!”重步兵举盾于前,那些尖刺长枪兵双手拿着燃火的长枪从盾牌的缝隙中伸出去。 所有的步兵都拿出了燧石燃起了自己手中涂满黑油的朴刀。 烈火燃烧了他们的视线,每个人都是火种。 隐魔迫近了,那些低鸣着的可怕存在不断嘶吼着猛扑过来。 “放箭!” 咻,整整八千弓箭手,那燃火的利箭射向隐魔,一瞬间几十只隐魔便被烈火焚烧而死。 然而烈火箭的射击速率远远不及普通箭矢。 在隐魔接近军阵之前也就可以发射四五波这数次箭雨之后,隐魔也不过损失了百余只,这对于数量巨大的隐魔来说微不足道。 微不足道的阻挠无法挡住着百年前的怒火。 血色的效果没有丝毫减弱,反而在助长隐魔的力量,它们越来越快,不断靠近军阵,此刻箭雨已经无法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威胁。 “持刀!” “持刀!” “持刀!” 传令兵将林霄寒的命令传递出去。 弓箭手们立马扔下手中的弓矢换上了燃火朴刀。 那些怪物如同海啸般袭来,猛地撞在了重步兵的盾牌上,那强大的冲击力差点直接把他们的防线冲散。 那些重步兵紧咬牙关,猛地怒吼着顶了回去。 乘着这样的机会,尖刺长枪兵立即猛地发起枪刺,那些燃着烈火的长枪刺入隐魔的身体对他们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一时间那些冲在最前面的隐魔嚎叫着喷洒着口中的鲜红色液体,痛苦地倒在了地面上。 前面打地焦灼,然而隐魔的数量实在太多,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对同伴的珍惜,而是踩着同伴的身体冲了上去,堆叠而起,形成了巨大的海潮,四五只隐魔高的海潮对那些顶在最前面的士兵造成巨大的重力压制。 终于,当达到极限时,重步兵的防线彻底垮掉了,那些隐魔散乱地冲倒在军阵之中,落地以后立即迅速站立起来,朝着身边的士兵贪婪地舞动爪牙。 两边彻底交战起来。 隐魔在士兵之中肆意地冲杀,然而绝大多数士兵却拿他们没有丝毫办法。 耶禄荣道完全收住了心中的恐惧手持长枪和周身的士兵们一起向着隐魔刺去,他身上的鲜血将他彻底染红,他眼看着那些刚刚还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士兵被撕扯成碎片,然而他只是怒吼着在次冲上去。 乌兰巴托则不太一样,他身高九尺半,力大无穷,身上穿着厚重的钢铁盔甲,手上的重刺铁锤堪比隐魔的利爪。 他无畏地冲向一只隐魔,那家伙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低鸣着冲了过来,一瞬间它的利爪便扯开了乌兰巴托的外甲,可乌兰巴托没有给它第二次机会,那巨大的铁锤狠狠砸在了它的脑袋上,将它彻底砸在了地上。 还不等那隐魔站起身,乌兰巴托猛地使上全身的力气再次将那铁锤砸在了隐魔的脑袋上。 瞬间,那家伙鲜红色的脑袋爆裂开来,不再动弹。 殷季和马多拉玛也丝毫不逊色,他们虽然年纪颇长可却和士兵们战在一起,合力击杀隐魔。 耶禄荣德拿着剑加入了最激烈的前线作战,哪怕是自己的亲卫在接触隐魔的一瞬间便死伤殆尽,他也不后退一步。 林霄寒驾着马,穿插在战场之中,他利用他精湛的射术轻而易举地刺穿那些隐魔的眼睛。将他们拖入黑暗的深渊。 战局虽然被隐魔死死抓在手上让战士们难以招架,但起码这一刻没有人退缩,他们在用自己的肉体阻挡隐魔。 又是一箭,直射入了隐魔的眼睛里,那怪物痛苦地四处挥动自己的爪牙。 林霄寒驾着马冲出了混战之中。 “立即传令,埋伏的骑兵发起冲击。” 身后的传令兵明白了他的意思,拉开弓,三支带火飞箭射入天穹。 “林将军的命令来了。” 董奎拔出马刀,“全军突击!” 几乎在同一刻,白瑜和董奎的重骑兵部队从左右两侧冲了出来,直插隐魔的背部。 他们全部装备了锋利的长枪,和厚重的盔甲,战马猛冲之下,他们如同来自地狱的骑士,驾着烈火镇压这些闯入人间的恶鬼们。 很快在隐魔未曾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他们冲入了隐魔的背后,那燃火长枪借着冲击力刺入隐魔的后背,立即燃烧起来,一大片隐魔被这烈火所燃烧,痛苦地,暴怒地肆意甩动手臂,它们根本无法分辨敌我,甚至撕裂了身边的同类。 一时间战局混乱不已,交缠在一起。 董奎和白瑜不约而同地继续深入,借着冲击力将更多的隐魔燃烧而死,地面上一片焦枯,慢慢地随着他们的逐渐深入,那些隐魔也全部反应过来。 一部分隐魔转身对付起那些骑兵,战局逐渐平衡。 然而他们不能改变的是,每杀死一只隐魔便要损失大量的士兵。 而这些洒落的鲜血却不断激起隐魔的杀意让他们越发强大。 第二百六十三章 末日10 战场上,鲜红色几乎浸染了一切。 那不知名的红色液体也沾染在士兵们的身上和他们的血液交融。 气被散发了出来。 一切努力都基于一点上,那便是无所畏惧的可怕勇气。 那是人的意志。 那是士兵们坚持到最后所耗费的最重要的东西。 可,这奇异的香气再次扑面而来。 那隐魔军团的后方,大量的隐魔停止在原地,他们发出聒噪的声响,似乎是其一直保留着什么。 这是令人疑惑的一点。 那无色的气体传入天空。 一切瞬间改变了,那可怕的迷惑感在战场上蔓延。 “快!所有人立即带上口罩快啊!”林霄寒大喊着,随即自己也蒙上了口罩。 士兵们纷纷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来准备好的布罩。 虽然早已知道隐魔有这一手,但没想到他们的笼罩范围如此巨大。 那些没有来得及戴上口罩的士兵开始产生了严重的幻觉他们在战场上手舞足蹈,放下了武器而隐魔挥动起利爪瞬间将之劈成两半。 “小心!” 马多拉玛没能及时抽出布罩,那隐魔找准了机会冲上前。 然而那一刻,殷季不知为何,下意识地站在他面前挡下了这一击。 他清晰感觉到自己下半身被撕扯开来,整个人被砍作两半倒在了地面上不得动弹。 “额……”那鲜血爆裂直流,地面上喷洒着,殷季瞪大了双眼看向马多拉玛可这一刻他已经没有任何机会站起来。 “殷大哥!”林霄寒忙赶了过去然而那隐魔丝毫没有给他们机会,他又是一爪子下去,那还沉浸在梦幻中的马多拉玛便被横着砍成两半,没了气息。 “啊!”林霄寒张弓搭箭一箭射进了那站在原地啃食殷季的隐魔的眼睛里。 那怪物疯狂地四下冲撞,然而这一刻林霄寒早已不能控制自己的愤怒,他一步踏马而上,手持利刃一剑砍入了隐魔的脑袋里。 那把剑完全砍了进去,刺穿了它的大脑。 隐魔倒了下来。 林霄寒顾不得其他,他跑到殷季身边那已然不能算作是一个人。 他的身体被撕扯成许多快,而唯一完整的上半身也已经血肉模糊。 “殷……殷大哥……你……”林霄寒咬紧牙关,他看着面前那个瞪着眼睛却已经离开人世的殷季,只能怒吼着在次冲入隐魔群中。 这场战事立即开始产生压倒性的改变。 隐魔迷乱的气息感染了那些士兵,甚至是带着面罩的士兵也难以招架住这样可怕的味道。 他们开始产生幻觉,似乎极其享受,极其舒适那些隐魔肆意屠杀着没有任何战斗力的人们。 这一场战争成为了修罗场,成为了狩猎人类的乐园。 隐魔四处冲杀着。 乌兰巴托身穿重甲,那迷乱的香气很难穿过他的盔甲进去,他便如同一只发狂的猛兽和那些食人怪物纠缠在一起。 他以一己之力杀死了四五只隐魔,他手上燃着烈火的刺铁锤依旧没有停止挥舞。 然而他身边帮助他的士兵已经死伤殆尽。 他没有发现他已经被隐魔完全包围住了。 直到那隐魔抱着了他的手臂,他发觉自己已经被控制地死死地。 他难以挥舞自己手上的铁锤,而几乎在同时,他的另一只手臂,和两条腿也被隐魔死死抓住。 慢慢地那些隐魔控制住他的身体和头部。 乌兰巴托根本动弹不得。 哪怕是盔甲再厚抵挡地住再锋利的东西也不能改变被强大力量控制的后果。 “啊!呀!”乌兰巴托青筋暴突他发动全身的力量也只能稍微抖动两下。 就在他无可奈何之际他忽然感觉有些奇怪,那些隐魔不仅仅控制了他,而且在用力拉扯。 “这……啊……可恶啊!”乌兰巴托彻底失去了挣扎的余地。 隐魔不断向外撕扯着他的四肢和头部。 他的眼睛几乎要爆裂开来。 他感觉到身体在分离那种极端的痛苦使得他发不出声响。 毁灭不过在一瞬之间。 那一瞬,他那强壮的躯体被分裂成六块。 四肢头部身体被分裂开来。 鲜血喷溅在盔甲内,缓缓从缝隙中流了出来。 形同五马分尸,可死地却更加痛苦。 一切便结束了,他,这个冰雪部落最伟大的战士活活被撕扯死在他厚重的盔甲中。 那些隐魔放开了他,继续去杀戮身边的士兵们。 这浓度巨大的气体几乎无孔不入。 靠近隐魔的士兵们一个个倒下,兵败之势势不可挡然而驾着战马的骑兵部队确还在继续突进。 董奎的战马身上受了无数道伤痕,在隐魔之中冲杀,慢慢地,他感觉到了速度放缓,他看着那匹跟了自己近十年的马,慢慢地停了下来。 无力地摔倒。 它坚持不住了。 同时倒地的董奎猛地站起身,那些隐魔贪婪地看着他,似乎一切都明了了,他逃不出去了。 老马喘息着,它的眼睛里流出泪水,似乎死亡就在眼前。 “老家伙,咱们都不小了,这次真是难为你了。”殷季 董奎看着满身伤痕的战马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些日子一直再奔跑。 这些年一直在奔跑。 为了所谓的梦乡去奔跑。 可如今,自己的路到头了,该结束了,他不想去那个遥不可及的梦乡,他不再前行。 他将回归故乡。 “睡吧。” 董奎闭上了死去老马的眼睛。 他站起身,拿起马刀冲向了隐魔。 他和他的老马一起回归了故里。 那个山清水秀的南境小城。 那美好的的过去。 硝烟之中,士兵们依旧在努力战斗着,黑油燃起的滚滚浓烟似乎对隐魔的迷惑气体有着消散作用,林霄寒边战边退,他眼看着防线的崩溃可却没有办法原本已经可以看见前方的骑兵部队,可此刻他们已经越来越远。 相互之间也再难看见。 他知道这两支骑兵部队坚持不了太久了。 白瑜斩杀了一只隐魔。 他和身边的重骑兵们共同作战配合地几乎完美。 可左翼的董奎战败,隐魔终于可以集合全力对付白瑜。 那些等待着一起出手的隐魔们看着白瑜和他身边的骑兵们。 这最后一次冲锋迫在眉睫。 :。: 第二百六十四章 末日11 那天。 那是白瑜最后一次见他的母亲。 浩都处在极大的悲伤之中。 初春,大雪依旧不止。 白瑜驾着马向着那小村庄走去。 村子已经很破旧了,不少人家搬去了西边,他们害怕魏桀的军队也同样害怕潜在的隐魔危机。 那扇熟悉的门还在。 虽说有些破旧,但大抵和过去的那扇门没有太大区别。 那个自己小时候一直玩耍,进进出出的门。 白瑜顿住了。 他咬了咬牙还是走上前想要敲敲门。 然而刚一碰,那门便自己打开了。 虚掩着的门,也是,这样的世道这扇门开着关着又有什么关系可言呢。 白瑜笑了笑,他径直走了进去,没有太多的顾忌。 里面,那破落的墙壁那小桌子小椅子都还在。 走过内堂,他看着坐在床上的老母亲,不由地鼻头一酸。 自己也有好几年不回来了,哥哥的死或许母亲也已经很清楚了,而自己这一去或许也便不能活着回来侍奉母亲。 他有些犹豫了,可却还是想要最后和母亲说说话,小时候,不管自己有多难受多痛苦,母亲都会不言烦厌地安慰自己,现在她老了,一个人,多孤单呐。 白瑜走入了房间。 老母亲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她怔住了,可仅仅也就是怔住了,很快便底下了头。 “回来啦。” “娘,儿子不孝,许多年没有回来了。” “你那不成器的哥哥把你带去了就不知道带回来,还把自己套了进去,哼,你们兄弟俩都是这么个死相。” “娘,哥他……哥他起码没有叛了北境,他是北境的英雄。”白瑜看着母亲,他看得出来,母亲忍着泪水,然而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你也想学他?” “孩儿不孝,此世难以侍奉母亲,下辈子做牛妈供母亲驱使!”白瑜恭敬地跪了下来,向着母亲磕头。 “儿啊!”白老太太再也绷不住了,她那两行苦泪缓缓流了出来。 她颤巍巍地走到白瑜面前想要扶他起来。 “娘,孩儿不孝啊!” “别说了,别说了!快起来吧!” “白家世代背负痛债,母亲大义,不想让我和哥哥背负,然而世事无常,如今天下大局变化,我不可独善其身呐。” “儿子,我的儿啊,娘这辈子就盼着你们好好活着啊!” “儿子也想活着,儿子也想活着报母亲养育之恩,可忠孝不可两全。”白瑜猛地磕头,“拜别母亲大人!” 白老太太不再挽留了,她无神地站了起来,缓缓走回床边,似乎这一切就是注定了。 这样的世道下,妻离子散的人太多了,白家不过是缩影罢了。 “你去吧,我儿长大了。” “母亲……我……” “若是你活着回来了记得来看看娘。” “儿子知道了,儿子拜别母亲!”白瑜恭敬地一拜,便转身离去了。 他不知道他的哥哥也是如此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了便是彻底地离开了。 走了便是天人永隔。 可如今他也是这般驾着马缓缓离去。 白老太太瘫坐在地上,两个儿子就这样离开了她,就这样走上了一个人最苦难的路。 那弥漫着死气的战场上,白瑜奋力拼杀着。 他和他的骑兵部队们几乎疯狂地砍杀,不断防守着面前强行突击的隐魔然而他们的人太少了战马一匹匹倒下战士们一个个被撕裂刺穿。 白瑜越发感觉到了独木难支。 他已经没有了选择或许在前一天,前一秒还有幸存的心理,但此时唯一的想法便是再战,再杀一只隐魔,不能将他们放入三晋。 他的长枪又一次刺入了面前隐魔的身体里。 铛——枪头折断了。 那隐魔猛地一甩,白瑜躲闪不及被打落马下。 而同时隐魔杀死了他的战马。 “将军!快!”他身边那骑兵立马驾马过来伸出了手臂想要把他拉上马。 可还不等他回应,那隐魔的利爪砍掉了骑兵的手臂,扑在了他的身上将之杀死。 “不!”白瑜痛苦地叫喊着,他费力地站起身,拔出剑,冲了过去对着那只隐魔的后背疯狂地砍刺,然而这样的努力又有何用,不过是徒劳罢了,那隐魔不过是甩了甩手臂便将他打飞出去老远。 他眼看着身边的战士们一个个倒下,那奇异的香气传来,他们倒下了,便再也起不来,成了隐魔肆意杀戮的对象。 他崩溃了他痛苦地低下头颅。 不再抵抗了。 剑在他身边慢慢消逝,那些尸体也似乎不见了,那雪白色的冰面突然融化变成了绿油油的草地。 “这里是?” “嘿,哥,来啊!来追我啊!” 不远处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他抬头看去,那不是自己嘛,那年幼的自己,奔跑着叫喊着身后的哥哥。 哥哥也气喘吁吁地跑着,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这时候正值夏季,天气晴好,两人在草地上肆意奔跑着,玩耍着。 白瑜那紧张的心缓缓沉了下来,他下意识地走近。 他们俩玩得很是开心,年少时果然是最没有顾虑的。 “喂,你是哪位啊?” 白瑜转过身。 那是母亲。 二十年前年轻的母亲。 “您……” “哎呀,还用这样的词,我们农家人不兴这个,你有什么事吗?” “您……”白瑜的眼泪流了下来。 他没想到还能再次看见母亲,“娘您……您……我……” “娘?你哭什么啊?啊?” “娘!”白瑜冲上前一把抱住母亲。 那白太太先是一惊,随即便似乎明白了什么,也就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 如此温柔,这小时候的感觉如此真实。 “你一定很累吧。” “累,我……我好累啊!”白瑜哭地很猛,没有丝毫顾虑,此刻算是他最享受的时候了,没有半点顾虑,不必担心,只用随意倾诉自己的痛苦。 他似乎感觉要一切都变得轻飘飘地这样舒适的感觉让他好想…… “睡吧,孩子。” “嗯……” 他疲惫了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慢慢地没有了气息。 他的身上沾满了鲜血。 他被隐魔无情地刺穿了。 他死在了最美好的梦幻之中。 第二百六十五章 末日12 局势越发明朗了。 林霄寒看了看四周的情况。 那些可怕的红色怪物不断倾吞着年轻的战士们。 他们叫喊着,享受着,越发喜悦地倒在地上,原本最为勇敢无畏的勇士成了死在自己睡梦中的可怜人。 一切都消散不见了。 林霄寒无力地瘫倒在地,他的视线越发混乱,迷糊,几乎难以看清面前的东西。 他筹划了这么久,耗费了如此之多的精力到头来却要看着自己所耗费的努力瞬间崩塌殆尽。 什么也无法剩下。 战场上,堆积如山的尸体,破碎的肢体成了死亡地狱的背景,而那些来自地狱中最肆无忌惮的怪物却如此随意地咆哮着,叫喊着,暴怒地抛洒倾泻愤怒。 “我……啊!”林霄寒抽出刀,想要再一次冲上去。 那摔倒的士兵砸在了他的身上。 扑通。 那么一下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林霄寒被那个死去的士兵压在身下,失去了意识。 一切几乎都预示着一点,那手舞足蹈的士兵彻底成为了猎物。 耶禄荣德不断后退着,他很清楚此战必败了。 茫茫军阵掣肘也找不到其他的战友,他们也不知道已经有许多人都倒下了。 就在他着急不已的时候,他看见了耶禄荣道。 他没有想太多,便直接冲了过去,冒着隐魔的肆意狂舞,走到了耶禄荣道的身边。 “荣道!” “哥,太好了,你还活着啊!”耶禄荣道和耶禄荣德背对背防守。 “呵呵,活着有什么用?倒是你也是命大,”耶禄荣德叹了口气,“咱们输了,这隐魔的迷乱气体太可怕了,拦不住了。” “那怎么办,还得打下去啊?” “打?怎么打,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啊?” 耶禄荣德二话不说,脱下了自己的衣服。 他身上画满了奇异的符文。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耶禄荣道惊讶不已。 “前两天我特地找来苏雨斓,让她把那石头城里燃烧的符文给我画出来,我想啊,那东西画在墙壁上可以燃烧隐魔,那画在人身上,用肉体献祭一定更有效果吧。” “你疯了吧!快住手啊!” “住手?没可能了!”耶禄荣德紧紧握着耶禄荣道的手,“听好了,你要是侥幸活下来,往西走,去西方!别留下,别留下!” “不,我不能……” “听懂没有!”耶禄荣德不由分说紧紧抓着荣道的脸大喊道。 “我……我……遵命!” “好弟弟!”耶禄荣德笑了笑。 他反手过来猛地砸在荣道的肩头,耶禄荣道无力地昏倒下去。 “呵呵呵,好好活着,”他走上前,“朕的亲卫何在!” “属下在!” 耶禄荣德身边那几个还没有战死的亲卫纷纷聚集过来。 他们仅仅只有七八个人。 他们赤裸着上身,他们笑着站在一起。 耶禄荣德伸出手,“黑油桶拿来!” 那士兵端着一大桶黑油走了过来。 “咱们算是赌一把,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不过你们记住你们的伟大荣耀将会永存,朕与你们共赴黄泉!无愧天下!” 说完他端起黑油桶将那黑色的液体倒在了自己身上。 他们一个个倾倒着油桶,让自己的身体浸染着黑油。 “诸位,为部落而战!” “为部落而战!” 那撕心裂肺的呐喊声惊扰到了身边的隐魔,他们纷纷聚集过来。 耶禄荣德二话不说一把抓起了地上燃着火的木条。 将那火焰对准自己的胸膛。 那些士兵一个个没有半点犹豫地效法他。 烈火在黑油上瞬间燃爆,席卷全身。 “啊!” 带着这世间最极致的疼痛,那变成一团烈火的耶禄荣德暴怒地向着隐魔冲了过去。 那一团团燃烧起来的烈火无所畏惧地向前冲去。 唯独留下撕心裂肺的叫喊。 烈火,这符文烈火。 这带着生者最大愤怒与仇恨的极端烈火和隐魔碰撞在一起瞬间,烈火肆虐,如同红色大地上的一丝火苗点燃了周遭的一切。 星火燎原! 耶禄荣德和那些战士们死去了,他们的血肉被焚烧殆尽。 然而那怒火根本没有被消灭。 烈火在隐魔群中肆虐,那火焰沾染即燃,一个传一个,隐魔在无名之火中惊恐地低鸣,他们胡乱触碰着身边的同伴,将这烈火肆意传导。 他们的肉体萎缩着,燃烧着一只只隐魔倒下了。 腐化了。 毁灭了。 在最极端的愤怒之下化作虚无。 缓慢地,那迷惑气息也在烈火中消逝。 侥幸活下来的士兵大脑里已经空荡荡地。 他们看着如此可怕的情景,惊恐不已,纷纷丢盔弃甲而逃。 原野上隐魔嚎叫,士兵惊呼,结局变成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样子。 那些没有被燃烧的隐魔似乎有了统一的指示一样,抛弃了身边的同伴继续向南而去。 这一条路太熟悉了。 深植在他们心中二百多年的记忆保留着南下的意识。 他们的速度飞快,离开了这烈火地狱向着他们的仇恨之地去了。最后几只被燃烧的隐魔也死去了。 战场上的叫喊声慢慢消失殆尽。 只剩下无穷的死寂。 没有什么人活下去,甚至没有人见证着场大战后发生的一切。 数千只隐魔死在了这场战争之中。 而这三万余英勇的战士也长眠于此。 那剩下的一万多隐魔继续南下。血咒一刻不止,他们便不会停止对世间的复仇。 龙原城里,还是一片寂静。 魏桀等待着董奎,他不知道,那个跟了他许久的将军已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报!” 外面传来了声响。 “回禀柱国公,董将军的信到了。” “他没有亲自回来?” “没有只是要小人带来了信。” 魏桀接过那封信,“下去吧。” “诺!” 魏桀打开了信。 他看了看,似乎一切都明朗了。 他似乎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一个难以挽回的错误。 “来人!” “小人在!” “传孤命令,召集三军,立即汇集龙原,召各军将军入大殿议事。” “诺!” 魏桀闭上眼睛,他的手紧紧握着那封信。 :。: 第二百六十六章 末日13 “额……咳……” 林霄寒猛咳了两声,他抬起头,瞪大双眼,不断地喘息着。 面前的一切都是静物。 都是倒在地上的死物。 鲜血已经板结,没有丝毫热气,只剩下浓烈的血腥味和残酷的破败感直击人心。 “这……这是……” “你醒了?” 林霄寒猛地回头一看。 耶禄荣道满身鲜血,他已经卸下了甲,穿着身上最轻薄的里衣。 他手上拿着一把刀子。 “呐,这从储粮兵包里拿出来的干粮,吃点吧。” “这……你还活着……” “嗯,”耶禄荣道看了看林霄寒,他看样子的确被砸地不轻,有些意识模糊了。 “我哥救了我,我醒来以后,便到处找你们的尸体,我想应当没几个活着的了。” “然后你就找着了我?” “你就在我不远处,不难找,把你从死人堆里拉出来,发现你那面色红扑扑的,没想到没死掉。” “那其他人呢?” “那边,我都一个个把他们平躺在那了。” 林霄寒站起身,他抓了抓散乱的头发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 那里一排放了那些死去的将士们。 耶禄荣道叹了口气,他站在那些尸体旁,指着他们。 “殷季,马多拉玛,死地还算完整,那这里,白瑜,就剩下上半身了,下半身我找不着,拼了好几个发现对不上,乌兰巴托,就剩下两条腿,别的估计都被堆藏在尸体下边,还是靠看了看盔甲的样式我才找着的,这个那个南境的董奎将军,也被撕扯烂了,不过看得出来,还有……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是谁,都烧焦了,就当是我哥吧。” “当是?他……耶禄荣德怎么了?” “他死了,我拦不住他,不过他的确成功了,”耶禄荣道笑了笑,“算是成功了吧,他身上绘满了那些你们所见过的符文图样,他想用自己的肉体作为符文烈火的容器。” “他这是自焚!” “对,他根本不清楚是否可以成功但他还是这么做了,那里有七八个这样烧焦的尸体,他带着他的亲位无所畏惧地冲向隐魔,谁曾想,哗,一团火烧尽了一切,你看看这里上千隐魔的尸体,都是被烈火焚烧而死的。” 林霄寒向着耶禄荣道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满地的焦烂的尸体,那鲜血和焦黑色交融的大地如此凄凉,整个战场唯有这一块躺着无数隐魔的尸体,而其他地方大多是士兵们的尸堆。 “真的可以这样,对啊,死者的怒火怎么可能比得了生者的怒火呢,血祭不过是献祭了鲜血而这是真正献祭了自己的生命,如此强大的怒火什么无法燃尽呢。” “可是完了,我醒的时候,都已经是第二日了,你现在醒了也已经到了第三日,这些日子估计隐魔已经到了你们南方的城池了吧。” “三日,隐魔速度略慢于战马,那……应该已经到了寒秧城,到了寒秧城……”林霄寒眉头紧皱,“可恶……” 他看向天空中高悬的太阳。 “估计日落就可以抵达龙原城!” “日落吗?”耶禄荣道冷笑了两声,便坐在了地上,“落日,这也是时代的落日啊。” “你就这么悲观吗?”林霄寒看着那些被耶禄荣道摆放一排的尸体。 他看着殷季,白瑜,乌兰巴托,董奎,耶禄荣德。 他的眼睛里那哀伤的神情逐渐变得坚毅,“我们还在等什么,等着看一切消失吗?” “可我们怎么办,没有马,等我们花了十几日跑回去,还能剩下什么!” “没马我也要走!”林霄寒拿起地上的些许干粮便想着南方不断前行。 “喂!唉!”耶禄荣道没了办法只能跟上去。 他们一步一步向着南边走去。 隐魔滚滚南下,所到之处全部毁灭所剩无几。 破败不堪。 他们见到的生命皆为尸身,他们看见的房舍皆为灰土。 隐魔的可怕力量在三晋之地肆意杀戮。 而这里的百姓第一次见到如此恐怖的东西,无论是百姓还是士兵都只能惊恐地尖叫着,四处奔逃。 不断回传的战败消息如同雪花一样落到魏桀手中。 自北以来十九座城全部毁灭,无人生还。 他聚集了五万大军死死守住淌风山北山口。 林霄寒泄洪后的缺口已经重新补上。他决定在这里阻截住隐魔。 “父亲,儿子拜见父亲,父亲天福!” 魏燮赶了回来,他早就听闻隐魔的消息,虽然大多数三晋的士兵都没有见过这可怕的东西,但那种恐惧已经四处蔓延。 “回来就好,如今虽天下安定,但却有魔物存在,令孤很是头疼,前线战报回来了,你看看吧。” 魏燮接过了信件。 那上面全是战败的消息。 “董……董将军他……战死了……” “应该吧,斥候也没有得到确切消息,他率领的三千骑兵除了回来报信的都没了。” “北境到龙原之间直线距离十九座城无一城守住,无一城有活口……这怪物也……” “这里便是我们最后的防线了,孤已经把四周的城池所有的士兵都召集过来了,估计可以汇集六万军队。” “六万人,难道守不住一万那样的怪物?” “呵呵,按照前线战报,他们没能杀死一只隐魔,一只都没有!没人说的清楚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明白吗?这一战才是真正的硬仗啊。” “儿子明白了,”魏燮想了想,“不知父亲还有什么要儿子去做的?” “在这里等着吧,若是有需要,孤会知会你,前往南境去调集南境两万守军北上。” “诺。” 魏燮看着远处平旷的原野,淌风山孤山一座,前面没有半点山峦防守,这座山便是天下中心唯一的防线。 这天下之势还没有平静多久,毁灭便接踵而至。 他本想着告诉父亲,自己有了喜爱的女子,他想要迎娶钟颖,从此过最简单最轻松的日子可战争又回来了。 又回到了这片多灾多难的土地。 那数百里外。 那北境极寒之地。 林霄寒狂奔着,他继续向着南方,一刻也不敢停息。 :。: 第二百六十七章 末日14 林霄寒看着茫茫的雪原他身后不远处,战场的惨状缓缓被风雪覆盖。 “这么久了,咱们就和挪一样,”耶禄荣道叹了口气他虽然没有去过南方,但很清楚,这条路有多远。 “再慢,再难走也得走!”林霄寒不由分说继续向前走去。 他们饥饿无比,这两日也就吃了这么点干粮,肚子里已经没有东西了。 “要是一直这么走,都看不着人家,咱们不得饿死啊!” “饿死也得走!”林霄寒咬着牙,他知道路程大概的时间,“再往前二十里便是羊佑城,应当有人的,二十里快得很呐,说不定有马,咋们就可以快些抵达龙原了。” “我听你说你把随军的那些妇女孩子,都送去南边了,里面也有苏姑娘吧,他们都在龙原?” “对,那里必定有重兵把守,按理说别的城池都破了,龙原也破不了。” “你这个人呐,还是有点感情的嘛,还以为你是那种不近女色的家伙。”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近女色,什么叫不近女色?是个女子都可以用女色来形容的吗?” “这……” “我那是和苏姑娘互相欣赏,你要是不明白这种状态,那就少说两句!” “我当然明白了,在我们那就是两个小年轻都不愿意先说喜欢呗,就是愣呗。” “你!”林霄寒顿觉和耶禄荣道多说无益,便继续向前走去。 他们不知走了多久,累了便坐下歇一会,饿了就勒紧腰带,一直'走到日头西斜,他们终于看见了那一堵矮墙。 “到了,羊佑城,总算是到了,还能喝上一口羊肉汤。” 林霄寒加快了脚步,原本还发着牢骚的耶禄荣道也打起精神追了上去。 那本就不够高大的门楼坍塌在地上,燃尽烧焦的木头渣子撒了一地。 那土木石墙破烂不堪,似乎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这……”耶禄荣道上前看了看,城内就好似被强盗横扫一样,满是断垣残壁。 “隐魔过去了,是隐魔!”林霄寒走入城中,他看着那七零八落的断肢残臂那士兵,那百姓,那男人女人老人孩子,无人生还。 看这死去的样子,隐魔也已经离去许久了。 “都死了,唉,真是可笑啊,咱们杀了多少隐魔都没什么用,实际上就是一只隐魔这些没有见过他们的普通人根本对付不了,一万只和两万只又有什么区别呢,怎么样都是屠杀罢了。” “走,找马去!”林霄寒二话不说,向着街巷深处走去。 他没有继续看着四边尸体,那些场景和昨日的战场如出一辙,皆是亡者皆是毁灭的颜色。 他加快了步伐,他走上前,他走到了街市上。 那些卖马店子里同样鲜血四溅。 马和人一样都没有逃过死亡的威胁。 那些被啃食杀死的马匹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根本找不出一只能喘气的。 耶禄荣道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他看得出,林霄寒此刻的绝望。 隐魔彻底打破了牢笼。 这三晋之地无人可以阻拦他们的可怕力量。 “林霄寒,你……” “啊!” 林霄寒跪倒在地,他暴怒绝望地呐喊了出来。 那声音越发凄凉,那种无可奈何的感情被彻底释放。 “咱们,咱们还有办法的,对吧……” “办法,三晋之地战火刚刚熄灭,百姓又要被卷入这场悲惨的战争之中。”林霄寒的泪水缓缓落下,他无力地双手撑着地面,那种无力感和卑微感油然而生。 “我根本改变不了现状,我们每一次抵抗都让隐魔变得越发强大,我为了阻挡他们耗费了所有心力,可结果呢?结果和我想的如出一辙,当隐魔踏破长城,三晋之地将陷入彻底的水深火热,天下再也难安了!” “别这样,你再仔细想想,一定还有办法的……” “没有了……没有了……”林霄寒站起身朝那堆破烂石墙边走去。 他呆呆地坐在那,双眼无神,唯有嘴巴在微微颤动好似说些什么。 傍晚的最后一丝光亮也没有了。 他们寻了一处没有被破坏掉的小屋歇了下来。 重新包裹了伤口,又到那些废墟中寻来了一些粮食。 耶禄荣道煮着米饭,他闻了闻那清甜的饭香,心情舒缓了下来。 他倚着灶台,又想起昨日和兄长的最后一面。 耶禄荣德满身的符文触目惊心,他可以想象在他昏迷后耶禄荣德所做的一切,他用黑油浸染了自己,用自焚来换取一丝胜利的希望虽然他赌对了,虽然那些隐魔被他点燃。 可他们还是输了。 他们输了,便再也没法改变什么。 南方士兵对隐魔的力量和弱点一无所知,如今他们被困在这里,想要南下比登天还难待他们抵达了所谓繁荣的盛世之地,怕只剩下满地尸体和肆虐的隐魔。 耶禄荣道不愿再想下去,他看了一眼锅中的米饭,已经煮好。 便将那锅端着走入了房间。 林霄寒坐在那,他很难从悲伤中走出来,那样巨大的打击任谁也很难轻易排遣,一切都失败,一切都付之一炬毫无胜算的时候,大多数人都会崩溃。 “吃点吧,饿了一天了,你不是还想赶路嘛,不吃怎么成。”耶禄荣道给林霄寒盛了一大碗饭放在他面前。 “你吃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你一定饿了对吧,啊?不吃饭得饿死啊,”耶禄荣道拍了拍地面,“你也得想想就算你觉得咱们输定了,咱们无力回天了你也还有能力去救一部分人呐,你再不济你想想,苏姑娘,苏姑娘你不愿意看见她死在隐魔手上吧!她人还在龙原呐,你不会想再也见不到她吧。” “苏雨斓……”林霄寒猛地一惊,耶禄荣道的话提醒了他。 “对啊,她还在龙原,我还得去找到她!” “对啊,吃饱了才能找到她啊,这样吃完饭咱们休息会,明日拂晓咱们就出发。”耶禄荣道笑了笑,转头看向林霄寒。 他已经端着饭碗大口吃了起来。 :。: 第二百六十八章 末日15 两个大碗里还粘粘了些许米粒,大锅里的饭也都被掏干净了。 耶禄荣道躺在那呼呼大睡,虽说有些不能理解,但林霄寒还是帮他盖好被子,便一个人走了出去。 这两天发生的巨变让人猝不及防。 林霄寒根本难以入睡,他只能一个人待在门口,独自看向空洞的前方。 黑夜里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十分刺鼻,让他越加清醒。 他站起身,随意哈了一口气,那似白色的雾气飘散在空中。 “真如云烟,消散殆尽……”林霄寒转身返回了房间里。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龙原城外的样子。 他不敢去想却又停止不下去想。 他所看见的那凄凉悲壮的景象如此真实。 龙原已经到春。 新一年的开端那生机勃勃的原野之上,却没有半点鲜嫩的绿色。 换之而来的却是无尽的血海。 淌风山上破碎的木条和石块下压了无数死去的尸体。 这尸山血海一路延伸数里,一直到龙原城下。 那五万守军最后也没能守住淌风山。 当数量巨大的隐魔呼啸而来,当那来自地狱的魔物带着死者最大的怨念吞噬天地时,原本身经百战严阵以待的南境士兵们瞬间溃败。 果然,和那些南下溃军所说的一样,隐魔的可怕力量已经超过了人可以接受的范围。 魏桀估算错了,他所认为的隐魔不过是强如齐楚的一方势力,他没有想到这样的力量早就可以比肩整个种族,他们席卷而来的目的不是统治不是征服。 而是毁灭。 而是彻底的毁灭他们眼前的活物。 淌风山防线在数个时辰内完全溃败,魏桀只能率领残兵退回了龙原城内,借着龙原城的厚重城防抵抗。 然而当他做好了一切准备后,隐魔却消失地无影无踪。 魏燮焦急地从士兵群中走了出来,他急忙去寻找父亲,他知道此刻到了最危急的时刻。 “大公子……大公子等等……”老侍从拦住魏燮,他气喘吁吁,跟了魏桀二十多年年纪大了跑不动了。 “您有何事啊?我忙着找父亲,战事如此紧急不能拖延。” “大公子,您先听老臣说道说道,”那老侍从抓住魏燮的手臂,不放他离开,“如今的情况你应该也清楚了,那些个怪物,拦是拦不住了,君上所想的自然是如何解决问题,他已经够累的了,不想要别人打扰,如今你这时候去,只能帮上倒忙,就等着君上召见即可。” “等着……”魏燮仔细想了想,他点了点头,实际上父亲在面对问题时一向沉稳冷静应当不需要自己去提醒他如何做。 “您说的对,那我还是去城墙上看看吧。” “唉,大公子慢些,别伤着了。” 还不等老侍从说玩,魏燮便快步跑了出去。 那场战争可谓是冲击了他的认知,那些鲜红色的人形怪物一群群簇拥着冲向他们,瞬间摧垮了他们构筑了许久的防线。 六万人守淌风山北山口,十万人也难攻下,然而这仅仅一万多隐魔却不费吹灰之力毁灭了他们最强的军团。 魏燮狠狠一拳打在了城墙上,那些疲惫的士兵仍然坚守在城墙上,城内守军不到三万,若是隐魔再次攻城怕是再难守住。 就在他深感无力之时,忽然感觉一阵温暖,钟颖给他披上了加厚的披风。 “别冻着了,才初春,天气还很多变,小心点。” “你怎么上城墙了?这里风大而且危险,还是回去府里待着吧。” “这里危险,难道府里就不危险了吗?这场战争,谁都清楚,你们很难赢。” “那也得守啊,整个北方已经几乎完全毁灭,隐魔所经过十九座城全部毁灭殆尽,逃出来的百姓都说那些怪物可怕无比,可我还觉得以咱们的力量必然可以抵抗,然而当真正看见隐魔的那一刻,便知道我们处在什么位置了。” “再战下去有什么意义呢?”钟颖看着那满地尸体,在月光下惨白可怖,“你们聚集了五万人,一日便死去了两万余人这如何能想象?两万个年轻人,成长了数十年,一日之间皆赴黄泉,你们这是抵抗吗,你们不过在消耗着年轻的生命,将那些勇敢的战士聚集起来让他们去送死!” “可若是……” 魏燮竟不知说些什么,他顿在那,看着钟颖,他突然想到那些死去战士,没有多说过什么话便消逝在茫茫的鲜红之中。 这一切太快了,似乎是蒸发了一般,转眼间身边少了这么多兄弟。 他们本不该死,如果让隐魔长驱直入或许它们还得四处杀伐才能将如此多的勇士杀死,而这一战,却让隐魔轻易毁灭了三晋之地最强大的军团。 “我们的确拦不住啊,这真的便是屠杀啊。” 夜深了。 一切都平静下来。 没有半点人声,甚至鸟兽的声音都不见了。 龙原城外的一切生灵死伤殆尽。 守城的士兵都不愿意说话,他们只是一个个站在那看着面前的环境,以防止隐魔的突然来袭。 魏桀一人独坐在屋舍里。 他很喜欢自己独自思考。 过去这几十年,他自己悟出了很多逆转乾坤的办法,而此刻,他却迷茫了,他恐惧了,在被公孙钰问罪时他没有恐惧,在失去宛城时他没有恐惧,在和齐楚在和三晋为敌时他也不曾恐惧,可此时他胆怯无比,他甚至不能稳定自己的情绪。 这一夜,他似乎没有寻找到解决之法。 当他看见那缓缓泛白的天空,他似乎是感到了解脱。 他的眼睛里那一直以来的锐气消散殆尽。 他走向铜镜旁。 一夜白头。 他就好像老了十岁,原本那个魁梧的暮年壮士成了一个真正的颓废老者。 他的精气神都不在了。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魏桀笑了笑,他拿出了放置许久的那件衣服。 那件为登基准备的华服。 他颤巍巍地帮自己穿上代表三晋最高权利的龙袍他要做二百五十二年来的第一位帝王。 迎着新一日的朝阳他笑着走出了房间。 。 第二百六十九章 末日16 晨钟响起。 龙原城上的士兵们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们两日未能合眼。 然而那距离数里外的隐魔仍然没有动作。 龙栖宫内的声音越发响。 人声鼎沸,不少侍从在准备着什么。 魏源站在府中,他等待着一个开始。 他太了解这个哥哥了。 他太了解魏桀了。 神威殿前,魏桀穿着华丽的龙袍看向座下万宫。 为了'这个结局他准备了太久。 “父亲,召见儿子前来是为了南下调兵之事吗?”魏燮忍不住说出了口,他总觉得现在的父亲有些不似平常。 “隐魔乱世,龙原岌岌可危,南境两万驻军是孤唯一的精锐部队,孤令你即刻启程,调集军队驰援龙原。” “父亲……” “难道孤说的不清楚吗?” “父亲您……”魏燮紧紧握着拳,他等了太久他一直认为父亲会坚持到最后,会等天下真正安定后再考虑恢复帝制。 可当看见这身龙袍,他彻底呆住了。 如今隐魔逼近,天下蒙难之际,这个一直最受他尊敬的父亲却穿起了那刚刚缝制的新抛。 “父亲,您怕了吗?” “什么?”魏桀更本难以相信他的耳朵,他的儿子第一次质疑他,“你说什么?” “父亲!您怕了吗!” “混账!孤的心,孤的意也是你可以揣测的吗!”魏桀猛地转过头,他愤怒地指着魏燮,那样的动作那样的急躁过去魏燮从未见过。 “父亲,您说过,此生之愿唯有一统天下还汉地一片鼎盛之世,不安国不称帝,可如今呢,这身龙袍又当为何意!” “孤等了二十多年,”魏桀颤抖地举起手,他指着天,“二十多年的准备呐,孤害怕过,但孤从来不会退缩,可今天不一样了,当那些隐魔突破淌风山,如同燎原烈火一样烧尽孤的五万大军之时,孤知道,这些东西,不是人可以对付的!” 魏桀皱着眉,他那样子便是极度无力与不甘,可说到底却还是妥协了。 “孤害怕,城破之后一切便不再有了,孤要完成毕生之愿唯有在此唯一穿上这身袍子,唯一在隐魔屠戮掉所有人之前,告诉他们孤将是未来的皇帝!朕是皇帝!” 魏桀瞪大双眼,他那样子实在吓人,就像是一个偏执到极点的疯子,向他人灌输着自己的理念。 “去吧,立即率领两万精兵回援,龙原等不了太久了。” 魏燮失落地低下头,那过去所有的期待都成了泡影,他等不来盛世也换不回过去的父亲。 “诺,儿子立即照父亲说的去办。” 他转过身,可却犹豫了,他又回头看了眼魏桀,那颓丧的后背,花白的头发,似乎过去自己从来不认为有一天他会变成这样。 可这一切太快了,似乎在一瞬间,原本那个壮心不已的父亲就老了。 “父亲……”魏燮跪了下来。 他折双臂于前,大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咚。 他重重地磕头,一切礼节都如此恭敬至极。 魏桀甚至有些惊讶了,他转过身看着这个长大的儿子,那么像自己那么坚毅。 “儿子走了,”魏燮果决地转身离开,快步走出了高台。 他不忍再回头,他不忍再和那个真正垂垂老矣的父亲对视一分。 宫门外,钟颖为他准备好了车驾,他大公子府的马车将他载了回去。 “你和你父亲都说完了?” “没有,我没有提,”魏燮叹了口气,他看着急切的钟颖,越发难受起来,“你说,一个人,当他发觉自己的努力在一瞬间彻底毁灭的时候,是不是就会崩溃?” “你怎么突然问这些?” “你就告诉我,我想知道。” “嗯,绝大多数人都是如此,可有些人不会这样,有一少部分人可以在自己功亏一篑的时候依旧保持初心,就像你啊,哪怕在面临极度危机的险境,不还是想着逆转不利的处境想着击败齐国嘛。” “呵,”魏燮笑了,他有些难受但又有些欣慰,当他看见钟颖如此一本正经地说这些话的时候也算是他最放松的时候了。 然而这并没有改变功亏一篑的结局。 然而哪怕功亏一篑,有些人还在尽力地挽救。 寒秧城前萧瑟凄凉,刚刚长起来的嫩草都在隐魔的践踏下毁掉了。 “林大人,小的要带着家人西去了,如今南边隐魔肆虐我不能再继续往南了。”那驾着牛车的老农向林霄寒和耶禄荣道行了礼便匆匆离开了。 林霄寒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也起手行礼。 “还好咱们遇到了这逃难的老伯,不然这两天的路咱们得走七八日,”耶禄荣道吃了一口饼,“这不,还给咱们剩了点粮食。” “时间不等人,咱们得快些前往龙原。” “这里还是一片凄凉啊,”耶禄荣道登上尚为完好的一面城墙,看着寒秧城内一片破败与毁灭的景象唏嘘不已,“若是过去,如今正当中午应该很热闹吧。” “那是自然,寒秧城虽不是大城,但南北通途来往旅人很多,自然热闹。”林霄寒不想多做等待,他拍了拍耶禄荣道便往城中去了。 寒秧城的破坏程度还不算很大,隐魔南下匆忙并没有将这些城池毁于一旦。 他还能看见那些受伤的百姓倚着矮墙歇息,一些年轻人四处走动寻找着食物。 “嘿,小哥,”林霄寒叫住一个看起来比较精神的年轻人,他走上前,“这寒秧城内还有马匹吗?” “你……”那小哥打量了林霄寒一番。 “在下正要前往龙原,可时间实在赶不及必须要立即南下。” “龙原?那里可全是隐魔呐,你看看这寒秧城都变成什么样了,你现在赶路至此算是好运一时半会隐魔不会折返,留下吧。” “不可,实不相瞒,我是北边的兵,与隐魔力战侥幸不死,幸得对付隐魔之法要即刻南下与隐魔一战。” “你是……你是北兵?”那年轻人一下激动起来,“还有对付隐魔之法?” “不错。”林霄寒拿出将印。 “快,快,我带你们去老马贩子那,他那还有好马!”那年轻人激动地招了招手。 “好马!”耶禄荣道笑了,他猛地一拍林霄寒,绝路之际终于有了转机。 。 第二百七十章 末日17 辗转数道狭窄的小路。 看见无数瘫倒的尸山,他们走到了那条通往城外的道路口。 两匹马正站在路边。 “你们俩是北方的兵,你们拿命抵抗隐魔,我们没什么好帮上忙的,这马对于我这老朽也没有什么大用了,给你们拿去吧。” 卖马的老翁摆摆手便往回走去。 “老伯,我们败了,隐魔才能南下的。”耶禄荣道难受地说出口。 “败了一次还想着继续战斗的兵,呵呵,是好兵,”老伯继续向前走去,“好兵!” “驾!” 两匹快马疾驰在公道上,向南前行。 “林霄寒,咱们这样的速度多快可以到?” “大概快马疾驰一日即可抵达淌风山。” 虽然已经入夜,但他们也未曾选择停止,哪怕是行程艰难无比,道路崎岖,各地皆毁灭破坏严重,可他们还是马不停蹄向着龙原前进。 直到,看见那破坏殆尽的魁龙道。 他们只得停下。 为了拦住隐魔,当地士兵掘了潜龙江,想用大水冲走隐魔,然而虽然大水淹没了百里良田却没能伤及隐魔分毫。 大水过后,它们轻易地渡过淹没的地区继续向前反倒是林霄寒和耶禄荣道没了办法。 面前宽达一里的泊面实在无法轻易渡过。 “咱们算是背到点上了。”耶禄荣道坐在地上,拨弄着泥土,他有些失落,这两天长途跋涉,结果距离龙原不过数十里的时候走不了了。 “你这么悲观,我真是不明白你怎么能走这么远的,”林霄寒骑上马,“等着我,我去想想办法去。” 他看向龙原的方向,无论如何也必须要去看看。 他想找到苏雨斓,带她前往安全的地方。 他想看看那威严伟大的城市能不能坚持下来。 那坚实的城墙矗立在淌风山谷地之中,还未被攻破。 魏桀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珏,那是他一直留着的父亲的信物。 很快便是黎明之时。 想来魏燮也已经走了五日,他的兵也快到了。 这些天隐魔没有闲下来,它们毁灭了龙原周遭的各个小城和村落,它们将龙原变成一个置于地狱中的城,让城内所有人都惶惶不安。 “来人!” “君上,您有何吩咐?” “摆驾神威殿,时间差不多了吧。” “大约还有一个时辰您不如'再歇息会?” “不了,走吧!”魏桀站起身,将那玉珏放入了内衬。 门外突然传出了奇怪的声响。 “回禀君上,是御前大臣魏源求见。” “请他进来吧。”魏桀重新坐了下来,他倒了两杯茶,似乎也不着急去大殿想先见见这有些生疏的弟弟。 大门打开,魏源阔步走入。 “拜见柱国公。” “快请起,你是孤的弟弟,不必多礼,坐吧。” “谢柱国公。”魏源坐在了对面。 “来吧,喝点茶水,有什么话喝完茶再说。”说着,魏桀端起自己这一杯便喝了口。 “那臣弟便恭敬不如从命,”魏源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他细细品味了一番,“嗯,好茶。” “哈哈,难得你有此评价,孤也很久没听到你赞美什么了。” “嗯,确实啊,很久没有陪兄长一起说说话了,”魏源低头笑了笑,他看着魏桀满头白发,不由地哀伤起来,“兄长,看起来老了。” 魏桀想要端起茶杯的手悬在那,他愣住了,不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呵呵,人呐不论地位高低,都会老的,孤不是神人,也会老啊。” “就像父亲一样,老了,也无力对付我们这些年轻辈了。” 魏桀听出来魏源的话里有话,不过他依旧不紧不慢地倒上茶,“父亲老了,便难以分辨是非了,有时候提醒是没有用的。” “所以你杀了他。” “孤不得已而为之,若父亲不死,南境唯有被周遭诸国蚕食。” “那你便弑父杀君!”魏源猛地站起身怒指魏桀。 “大胆!” 一边的侍卫纷纷抽刀而起。 “不必担忧!”魏桀摆了摆手,那些士兵便收起刀,站了回去。 “你看看这个,”魏桀拿出了怀中的玉珏,“这是父亲留给你的,不过我没有给他机会亲手交于你手,现在给你吧。” 魏燮看着桌上的玉珏,他心中越发愤恨,可就要到达那个顶点的一瞬间,却又瞬间泄气,他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而此时寻来哥哥也不是为了改变什么。 “拜谢兄长,”魏燮将那玉珏放入怀中。 “二十多年,我一直怀疑你,直到后来我认定是你,你杀了父亲,以你的意志掌控天下,我以为你是对的,你的大一统可以为天下带来些什么,可越发不知你所为到底为何,到底为何!生灵涂炭,汉人死伤,各国败落,何为昌盛呐!” “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孤!为什么!”魏桀的怒火顶了上来,他恶狠狠地看着魏源,“孤的眼界孤的高度是你们无法企及的,是你们不能明白的,既然已经为孤做了这么多年的事为何,在……在这最后一刻要忤逆孤!” 魏燮忽然平静了下来,他深深鞠了一躬,便直起腰板,“你这身龙袍着实好看呐。” 魏桀看着他,他越发不能理解自己的弟弟,这个子小温润平和,不喜争强的弟弟。 “我算是顺从了一生了,为你做了不知多少事,我也算仁至义尽了,今日你称帝,呵呵呵,国难当头称帝,哈哈哈,滑稽啊,可又如何呢,你既然想要演这出戏那便让别人陪着嘛,好嘛!只不过这次我不能陪你了,本官既然做晋臣那便至死晋臣,你大可架空晋王,但你若是犯上作乱,本宫必与你势不两立。” “魏源你疯了!” “魏桀!是你疯啦!”魏源瞪大了眼睛,他狰狞地笑了起来,缓缓退后了两步,“今日你大喜之日,本宫便给你败败兴!” 话刚说完魏源突然拔出藏在衣袖里的短刀,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鲜血溢出,环状喷洒而出。 “哈哈哈……哈……”魏源,“黄泉路上……见!” 他颤抖地伸出手指着惊讶万分的魏桀。 带着那最后的怨念倒在了平滑的地面上。 “死就死了吧,”魏桀闭上眼睛,“赶紧给孤清理掉。” “诺。” <>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七十一章 末日18 <>“百官陪位!” 老侍从扯起嗓子喊了一句。 龙栖宫外满殿大臣起身向着宫内走去。 魏桀的精神好了不少,他强颜欢笑,昂起头,在百官之前,阔步前行。 如今,再无人可以挡在他面前,如今也再无人会用任何事情阻挠他都登上帝位。 他距离那高高在上的皇座只剩下最后短短的百步距离。 隆隆隆。 荒废了数百年的皇家礼仪又一次出现在龙栖宫内。 魏桀走上了神威殿。 那一级级台阶都让他感觉到极度满足,那一声声响动都是他靠近帝位的标志。 最高的那阶上,擎龙台上放着象征至高无上地位的龙玺。 老侍从急忙上前,将那盛放龙玺的盒子打开。 “新君纳玺!” 魏桀走上前双手捧出了那块玺将之展现给百官面前。 “跪!”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再跪!”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拜新君!”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 “谢陛下!” 那山呼万岁之声让魏桀喜悦不已,他享受地看着座下文武百官站起身来,如今他便是天下最伟大的君主,他是天下的主人,他是天子! “朕,今即位,敕令天下兵马,掌汉地之大权,自此,三晋,齐楚蜀云霁之地皆为朕之权柄所及,天下无王,天下共一主,天下之权当共于天子皇帝之手!” “恭贺陛下新君即位!” 下面的大臣立马跪拜。 “恭贺皇上!皇上天盛万福,寰宇之赐!” “呵呵呵,”魏桀张开臂膀。 他等了近三十年,他谋划了半生,终登天极,终得大位。 那震天的响声让整个龙原城都可以听见,百姓们争相走出只是想目睹这天下新皇登基的盛况。 林霄寒的府邸外,苏雨斓看着密集的人群,她忽然觉得很是伤感,或许林霄寒早已不在人世,他们战败以后,那支军队便没有了半点消息,如今隐魔至此,便可肆意杀戮这龙原城中数十万百姓,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苏姑娘,新皇登基了,真不知道,他如何有这心思的。”凝芸站在一旁,她也同样伤感,林霄寒死后,她大哭了一场,之后做什么都没了动力。 “新皇?呵呵,他不过就是个末日降临前的小丑罢了,龙原便是他的坟墓。”苏雨斓叹了口气,她多想再见见林霄寒,她不愿相信林霄寒已经死在了北方的雪地里,或许他正在路上,正在向南前行。 想到这,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忙向府里走去,她奔到了书桌旁,提笔便写起了什么,她奋笔疾书,好似害怕时间不够似的,将那一行行'字留在了纸张上。 她总是相信或许林霄寒会回来。 “若是你见到了,一定要去啊”她放下手中的笔,那封信便留在桌上,若是真的有可能便让他向着那条路前行。 神威殿上,大礼已经全部行毕,魏桀走回了内室。 一切清零。 作为皇帝的享受感到底是什么。 那块玺就在自己身边。 可喜悦感却丝毫没有半点升华。 “朕,朕……” 他本想发号施令可一瞬间过后又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此刻龙原被彻底围困,天下已经没有可以驱使的军队那极度渴望的存在感在这一刻却变成了失落。 龙玺在手却无事可做。 到头来也仅仅是被隐魔围困的猎物罢了。 称帝的大殿传出的轰鸣鼓声惊扰那些毁灭四周城池的隐魔。 龙原城外,那些隐魔聚集起来,准备向着残破的北城墙发起最后的冲击。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隐魔再次汇集在龙原城前,怕是这次要大举进攻要拿下龙原呐!” “胡说什么!”魏桀猛地一拍桌子,“朕刚行大统,天下归一何来龙原危矣啊,来人把这妖言惑众之辈拖下去斩了!” “陛下,小的说的都是实话啊陛下,您若是……陛下……” 那些侍卫不由分说将那传令兵拖下了下去。 身边的人都惊恐不已,过去的魏桀无比冷静,这些小事从来不会动怒然而今天确因为自己的愤怒而肆意杀生。 “报!回禀陛下!隐魔攻城了!” 那原本还在紧张观察情况的士兵们立马全部涌上城墙。 在他们面前是一万余只凶恶的隐魔张牙舞爪等待着越过城池残杀百姓。 和之前的攻城一样,那些隐魔没有半点迟疑,开始凶猛地发起强攻,铺天盖地的红色液体滚滚向着城墙涌来。 他们伴随着低鸣声猛地攀爬着。 一开始那些士兵还不断向着城下射击,但当那些隐魔缓缓接近城墙之时,他们开始混乱起来甚至开始叫喊着,害怕地后退。 直到那第一只鲜红色的手臂攀上城墙。 直到那可怕的低鸣声就在耳边。 “我……我不想死!”一个兵实在坚持不住,猛地向后跑去。 没有人拦住他,相反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回头开始唏嘘开始叫嚷。 开始跟着逃跑的脚步后退。 隐魔冲了上去,他们肆无忌惮地厮杀着那些奔跑着的士兵。 他们没有半分迟疑,一切靠近他们的人都被撕扯成了碎片。 倒下血泊之下。 一切全部失去了秩序,他们破坏了南境军最后的防线。 那座厚重的城墙变成了毫无存在感的破落石块。 只不过是他们的道路上多了一个绊脚石罢了。 原本准备好的多条防线一触即溃,没有强有力的将领把守,从大门到宫门不过是一瞬间的毁灭。 那些苍龙卫死死把守住了神威殿就好似当年双王之乱时最后一战的紧张。 魏桀走出了大殿,他看着满目疮痍的龙原城,可却也只能无奈地笑一笑。 那一幕,便是过去自己面前的龙原。 那日意气风发执掌大军攻克的龙原。 一年前的浩荡大军,何等威武霸气,可此刻的龙原内,做困兽斗的却成了自己。 他转过头那大殿上的群臣也纷纷开始四处逃窜。 唯一公孙潇一人站在殿上。 他那眼神何等不屑,他那样子就是这世上一切失位者最大的唾弃。 。 <>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七十二章 大梦破碎1 “你怎么会在大殿上?” “我?呵呵呵,我来看看你这厮日子过得如何嘛。” “你有资格嘲笑朕?你不过做了一辈子的傀儡而现在你依旧是个傀儡,一直到死!” “死有何惧,能看见你死,便是值了,看见没!”公孙燎大笑着指向四周,“有人听你的话吗?有人行你的令吗!陛下!您除了这一身黄袍以外什么也没剩下!” “放肆!朕乃真龙天子!来人!” “来人!”魏桀愤怒地指着公孙燎,可此刻再怎么呼喊也不见半个人影。 隐魔的低鸣声越发近了,大殿外四散而逃的人们叫喊着,不断向南逃去。 那些难民们冲破了城门,如同洪水一般往南去了。 魏燮看着那向南奔逃的百姓他知道此刻唯是回天无力。 “将军,我们等难民逃出去再进,还是把他们堵回去?” “不必,”魏燮叹了口气,他走上了轿子,撩开帘幕,“颖儿,咱们可能要分别了,以后往南走,别再这么暴躁了,若是遇到了了隐魔千万不要激动。” “你这是何意?你……” “你说的对,这些年轻的小伙子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与其让他们来此自寻死路,不如让他们逃难去吧。” “那你还为何向前?” “父亲尚在危难之中,作为儿子绝无背弃之道理!你快走,我死没有太多牵挂唯一你,望你好好活着。” 他刚想放下手,然而钟颖却依旧死死抓着他,一刻也不愿放。 “放手,卫兵拉开她!” “诺!”那身边的两个士兵立马拽开钟颖重新关上帘幕。 里面那一声声呼喊还格外鲜明。 “诸位,此战本无胜算,我率领你们前来勤王也是职责所在,但如今所谓牺牲已经没有太大意义,汉地已入水火就,龙原难保,你们都散去吧,不必跟着我了。” “大公子!大公子!不可啊。” “都散了吧,你们听清楚,让你们走是军令,南境儿郎向来听令,我问你们违背军令者何如!” “违背军令者当斩!” “好!”魏燮拔出利剑,“此乃虎爪剑,斩铁如泥,最后说一遍所有人随意散去,不得北上!听懂了吗!”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他们不敢看向魏燮,他们知道,这一刻,他们的大公子是真正希望他们离去,他们也绝无胜算了。 “走吧。”一旁的副将摆了摆手,他很清楚事情再没有转机,大公子之意唯有保住他们所有人。 那些士兵开始纷纷向四周散去。 他们大多没有加入过战场,可对于魏燮的感情却很深,南境的训练艰苦而魏燮确愿意和他们共甘苦。 那些亲近魏燮的士兵纷纷磕头跪拜及其不舍地向四处散去。 “起码保住了这两万人,起码多活了两万人。”魏燮笑着看向那辆马车。 便头也不回地向着城内去了。 那座城已经被隐魔彻底占据,数量巨大的隐魔军团继续冲击着城市的街道。 他头也不回地冲入了那赤红色的城市里。 “喂!” 那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 他猛地回头一看。 钟颖就在那,向他招了招手。 “你……” “嘘,”钟颖驾马上前,在这硝烟和浓烈的血腥味中,钟颖走到了他身边。 “我这辈子准备跟着你,到死,我不会食言的。” “你……” “走吧,别跟不上我!”钟颖扬起马鞭,向着北边疾驰而去。 那一刻,魏燮不再多想,似乎身边完全变成了美好的花海等待他的只是单纯的美好和快乐。 那猩红的滚滚洪流冲垮了一切。 淹没了他们俩。 淹没了一切美好的梦。 魏燮最后也没见到父亲,他那对于父亲大业的美好憧憬变成了彻底的消逝与毁灭。 大殿外的南境士兵已经被全部杀死。 隐魔成群冲上了神威殿,苍龙卫和精锐南境士兵等待着,他们没有一刻放松,坚定不移地拿着利器指向隐魔。 魏桀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那些怪物,两方不过相隔几十步。 他笑了,笑自己这第一日'走上帝位便要失去一切,他笑自己所努力的一切都成为徒劳,只能待在着,等待灭亡。 隐魔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它们立即向着大殿发起冲击训练有素强大无比的苍龙卫举盾向前,乘着隐魔跃起的瞬间出刺插入了它们的躯体。 第一波的攻势被化解,那些受了伤的隐魔退后几步,他们恶狠狠地看着面前的士兵,没想到还没等那些士兵重新组织防守,后排的隐魔继续冲上来猛地攻向脆弱的盾牌与盾牌之间的位置。 那看似坚韧的防线轻易被冲垮,苍龙卫士兵失去了防守的屏障,只能与隐魔近身作战。 然而还没等他们打出气势,一股异香传来,他们便全部失去了重心,晃晃悠悠地扭动起来。 隐魔随意地砍杀着身边的士兵,他们暴怒地泄愤,倾泻着无限的鲜血,让大地成为第二个炼狱。 魏桀坐下了。 他无奈地看着天空,似乎连天空都只剩下血红色。 都只剩下无端的恐惧。 他只能坐在那越发无奈地叹息。 “还剩下什么呢?还有谁能听听朕的声音吗?” “还有谁?” 他抬起头,那些隐魔就在自己面前。 死死盯着他。 他忽然想起卉林临死前时回头一瞥。 “那句话是?是?”魏桀笑了笑,“黄泉路上等我呐!” 隐魔冲上前。 张开了血盆大口。 地上无非又多了一摊血迹。 宫中没人可以生还,宫中所有人都在隐魔的肆虐中死去。 那些妃子疯狂地挣扎着,然而谁也逃不开隐魔的爪牙,一个个被撕成碎片,成为这血腥杀戮中的一部分。 魏莹面前的那扇门打开了。 她缓缓走出了房间。 她看见了久违的太阳。 那个严厉而慈祥的父亲倒下了。 这座虚假繁荣的城市也一样倒下了。 她一样成了隐魔的口中的猎物。 成为这场悲剧的谢幕。 魏桀梦碎,而这世间毁灭的不仅仅是这场一统大梦,更是这天下万物彻彻底底的消逝。 第二百七十三章 大梦破碎2 龙原城逐渐平寂。 隐魔化整为零向着四面八方而去,他们在三晋之地肆虐,只为杀死所有面前的活人。 “咱们还是来迟了一步。”耶禄荣道低下头,他看着满地死去的士兵,可以想象发生了怎样的大战。 “走,咱们进城!”林霄寒还是不愿意放弃,他驾马入城那座破败不堪的巨大城池,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威严,只剩下遍地死尸和砖石控诉着极端可怕的毁灭。 龙原城的幸存者还是不少,虽然密密麻麻的尸体横铺在地面上,但起码活着的老百姓还相互帮助,在屋檐下歇息,行走。 林霄寒看着这满目疮痍,越发担忧。 他想不了太多,向着自己的府邸行进。 走过了云鹤街,绕进中图大道,原本达官贵人聚居的街道不复过去繁荣,破碎的石块和满地木桩里躺着不少断裂的尸体,林霄寒心中咯噔一下,他看着自己的府邸,那大门已经瘫倒,可里面的屋子还算完好。 “可惜啊,这么大一座城就这样没了,”耶禄荣道跟着林霄寒走入了大门。 他们走下马,在那废墟中找了许久。 没有发生奇迹。 在那碎石块中,他们看见了惨死的苏雨斓和凝芸。 她们的肉体和衣物粘粘在一起被撕扯成许多块,唯一可以证明她们身份的,只有那死前狰狞的脸。 林霄寒跪倒在地。 那浓烈的血腥味已经被碎石堆的气味冲散,他似乎没有愤怒,没有暴躁地怒骂,而是缓缓流出了泪水。 “永远,我永远都保护不了身边的最重要的人……”林霄寒死死抓着自己的脸,他更咽着,那泪滴不断滴落在地面上,“父亲,瑾儿,苏雨斓,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 “你……”耶禄荣道也没了办法,他只能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林霄寒,“节哀顺变,这也不是你的错,若是说尽力了,没人比你做的更好。” “我这辈子什么也没做成,”林霄寒站起身,他搬起石头,一块块堆在苏雨斓的尸体上,用那些碎石块将她的尸体埋了下去。 “对不起,我负了你……”他颓丧着脑袋缓缓走向中庭。 像个行尸走肉一般随意行走。 耶禄荣道看着他那样子,过去那个坚定不退缩的林霄寒已经变成了这般凄凉的样子,再难有任何改观。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便走入了中堂,他想四处看看,苏雨斓是个聪明的姑娘她不会这么毫无价值地死去。 那封信静静躺在桌面上,耶禄荣道很轻易地看见了它。 他疑惑地打开信封,那里面的东西吸引住了他。 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极度惊愕和激动。 “这,这……”他立马跑出去,“林霄寒,你看这个,苏雨斓留下的,快看看。” 他连忙跑过去,将那封信塞在林霄寒手里。 林霄寒失落地铺开信纸。 “林霄寒亲启:咱们可能再难相见了,我也不知道你如今是死是活,不过我相信你是个福大命大的人,虽然北境已经断了消息,但我认为你一定有办法活下来,不过可能……到时候我没法坚持到你回来了,所以有些话我必须告诉你。之前在石头城墙上的壁画实则不是冰雪部落的传统仪式,我在翻阅过去典籍时,发现在《锦西书记》里出现极为相似的壁画,那是讲述着如何对付一种来自阿尔卡斯山脉的猛鬼,西洋人将符文画在意志坚定的那些自愿赴死者的身上,然后以自焚的方式燃烧猛鬼,这已经是数百年前的记录。之前耶禄荣德向我索要石头城壁画,我当时就觉得他是想以焚烧肉体的方式击败隐魔,可我也清楚那本就不完整的壁画,在加上我只是看了几眼实在难以完全临摹,实际效果必然不会好,所以拯救汉地唯有前往西洋普洛斯公国,在那座阿尔卡斯山下的洛林村有着古老的传统符文,但这些信息已经是百年前的,现在那里变成什么样子也不得而知,我知道我没机会和你一同前行了,但若是你活着,一定要去那,一定要不能放弃,如若不然,我就带你下去!哼!说到底,林霄寒,今世难续缘分,愿下辈子吧,真想和你再见一面。” “呵,”林霄寒笑了出来,他看似笑着,却不断流着泪水。 到最后他也没真正给过苏雨斓一个肯定的说法,自己胆怯的躲闪最终剩下天人永隔的痛楚。 “老林,苏姑娘可不希望你在这里浑浑噩噩的……” “你说的对,不该浑浑噩噩的,她既然为这天下做出了这么大的努力,我为何不可……”林霄寒小心地将那封信叠起来收到自己的衣服里,“你愿意和我一同去吗?” “不然呢我去哪?回极北之地?” “好,咱们就去西洋,无论多难,我也要亲手终结了隐魔!” 表面繁荣的三晋大地在鲜血恶魔的呼啸攻势下一触即溃。 那些隐魔散乱在各地,肆意屠杀着老百姓。 如今已然无力对抗。 那夜色里的流星划过天际。 张阙抬头望去,他明白镇北军已经是这荒凉大海中的一片孤舟,无力继续前行。 在那南境平原上的惠群率领着最后的领南军还在向北前行。 天下还有多少为了击败隐魔而奔走的有识之士。 哪怕已经知道必败无疑,可那些战士们没有放下手中的武器。 没有停下脚步。 太阳重新升起,龙原城内的老百姓急忙起来四处搜索食物。 那阳光洒在破碎的城墙上,沾满鲜血的大殿上,坍塌的屋舍里。 以及那两匹嘶鸣的战马。 林霄寒和耶禄荣道整装待发,面向着西方。 “咱们真的这么早就要西进了?” “每什么多说的,我此生必要终结隐魔,”林霄寒拿出一块烙饼扔给了耶禄荣道,“快吃吧,咱们该上路了。” “也不给点好的,就这?” “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林霄寒摇了摇头,扬起马鞭便向着那西方疾驰而去。 阳光西沉的地方将是他们重新开始的远方。 日升日落生生不息。 那湿漉漉的衣袖沾在他脸上。 那感觉越发不适。 渐渐地眼前的一切都清晰起来。 他听着怪异的嘈杂声。 李逝猛地睁开眼睛。 他躺在一条小舟上那些构造奇特的大船上满是叫喊着的人们。 (本卷终) :。: 第二百七十三章 繁荣之城 “醒了?”常力山拿着一壶酒跳上船,“看这药效果不错啊,让你睡了这么久。” “这多少天过去了?” “怕是有个七八日了。” “我怎么感觉中途我醒来过,只是……” “只是又昏过去了?” “对就是这种感觉清醒了一会又睡着了。” “那还不简单,”常力山笑了笑,“我给你打昏了呗。” “你……” “嘿嘿,怕你醒了想要跑回去,这不,就让你一路上都睡着吧,等到了法莱锡国,再让你醒过来。” “法莱锡?这里……”李逝猛地站起身,他看向岸上的那些人,样子古怪,一个个又大又高的鼻子,深凹的眼眶,惨白的皮肤,那分明是西洋人的特点。 “咱们来了西洋?” “对啊,那日宁泉城破,陈姑娘便给了我一份地图托我把你送去西洋避祸。” “她要你把我送去西洋?这怎么可以啊,国难当头我却第一个跑路,这成何体统!不行我得回去!” “回去?回去你能有何作为?”常力山猛地一拍船边,“如今天下之势已定,你回去不过就是送上一条人命罢了,难不成还能干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还能掀翻魏桀的统治吗!” 这些话一出,李逝也便不再多说了,他很清楚自己如今已经不是什么楚国公了,楚国已经败亡,天下或许已经尽归魏桀之手,此刻回去的确没有半点好处。 唯独目睹魏桀一统天下。 “咱们来这又能如何?难不成带上西洋的兵去救楚国?” “她啊就是想让你好好活着,”常力山叹了口气,“也不知陈姑娘现在如何了,只是分别时,她与我说的很清楚,西洋之地也不是最为安全的地方,各个小国之间互相征伐,就连这些国家内部都有大大小小的领主互相算计,混乱不已。” “陈言惬总是这样,我欠她的太多了……” “好了好了,说的都是废话,”常力山拿出了一本书开始读起来。 “你这是?”李逝走上前,那上面满是西洋文字。 “你这是学洋文呐。” “不然呢,这壶酒就是我用刚学的词汇买来的。” “不必那么麻烦,过去先生便教了我不少,这世上几大文字,洋文,汉文,还有东瀛文,印涂文都会。” “不亏是大家公子啊,那还等个什么,走上岸去,找个旅馆住着吧。” 常力山欣喜不已拉着李逝便上了岸。 那座城果然和汉地的城市大不相同。 房舍大多用石头堆砌,街道混乱不堪,地面上到处是垃圾,没有专门收拾的人,街市上还算繁荣偶尔可以看见一些东方面孔应该也是来西方贸易的人,他们或许还不知道汉地已经改朝换代,自己的家或许已经不复存在。 那些西洋人穿着较为紧身的衣服,有的还袒胸露乳,躺在藤椅上闲聊。 “这个是饭店,这……对,这是旅店,走吧去看看,”李逝招招手,示意常力山过来。 一座看似有些简陋的大房子在几栋小石房子中间。 李逝走入内室,一个年纪颇大的洋老头坐在前面,他鼻头很大下面一大撮白胡子好像挂上去的一样,很是夸张,那耷拉的眼睛瞟了李逝一下。 “欢迎光临!” “额……好的,我们要一间大房。”李逝竖起一根手指。 “尊敬的先生,我们'正好有一间双人房,价格是五个铜币一晚上。” “咱们得住上多久啊?”李逝问道。 “咱们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了,呐,我换了好多银币,”常力山拿出一排银币递给李逝。 “嗯,好吧,”李逝拿出五个银币放在老板面前。 “啊,看来你们是东方来的商人吧,五个银币可以住一百天。” “一百对吗?” “不错,我带您上去。”那老头儿推开小门,从那柜台中间走出来。 带着他们往楼上去了。 那旅馆外边看起来脏乱里面也是一样,看那些房间一个个都如此不堪。 到了二楼中间的一套房间前,那老头儿停了下来,“算是最好的房了,就这一间,如果需要吃喝,可以直接去三楼的酒馆,那里有你们想要的。” “三楼?哦,明白了,谢谢您。” “很乐意为您效劳,再会。”那老板微微鞠了一躬便径直走了出去。 李逝和常力山走入了房间。 那老板口中最好的一套房也是够了,只是比起别的房间的混乱稍微好些,擦拭过了地面,整理了一下床铺,那些瓶瓶罐罐也算是基本上干净。 “咱们这些日子就得住在这咯。”李逝躺在床上,疲劳感一下涌了上来。 “你说着大家公子就是大家公子啊,什么都会,觉得你们那些个学的都没有什么大用,实则不然呐,你看到了这个时候,洋文用得熟络,就是有效果的。” “这倒无所谓,只不过西洋的城镇里那叫一个脏乱差啊,到时候你就明白什么叫不适应了。” “嘿嘿,那倒无所谓,我老常过去在街头巷尾晃悠惯了也不在乎这些。” “祝你好梦吧,咱们歇会,再到三楼找点吃的吧。”李逝盖起被子,闭上了眼。 他梦中所想的满满都是一个人。 陈言惬的面容似乎就在眼前,可却难以触摸到。 他想到了一切逝去的美好东西那过去华丽的宫室,那楚国的大好河山。 可一切都化为乌有消散在空气中,那样美好的梦境最终都是以噩梦收场。 他惊呼着陈言惬的名字。 可却根本得不到回应。 他坐起来,如此真实,那昏沉沉的屋子里,伴随着常力山呼呼的睡觉声,什么都没有改变。 李逝拍了拍脑袋,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走到常力山身边,拍了拍他的胸脯。 “嗯”? “该醒了,不饿吗?” “哦,这么迟了,哎呀,”常力山站起身,他舒服地打了个哈欠,“这人累了在哪睡都舒服地很,哈哈。” “老板不是说了三楼有酒馆嘛,走吧咋们也去吃上点东西,”李逝拿起钱袋子,便和常力山走出了房间。 。 第二百七十四章 奇异文化 “这酒……”李逝喝了一口,那奇异的香味的确让他感觉些许古怪,“好像是一种……葡萄?” “哈哈,多啊,就是葡萄啊,这葡萄不就是从西洋传来的嘛,”常力山和李逝碰了一个,将那杯中酒一饮而尽。 “葡萄能酿酒我是知道,不过也是第一次喝”李逝笑了笑,他也是第一次尝试这样的制酒方式,尝了尝味道也不算差。 他们正喝着,那身材高挑有致,面庞深邃的年轻女侍者走上前,“二位先生不想吃些什么吗?” “她说什么?” “她问我们吃什么,”李逝点了点头,“谢谢。” 他接过女侍者手中的菜单,那一串串冗长的洋文字母让他头疼。 “这也是字啊,他们就不怕旅人看不懂呐,也不配个图什么的。”常力山很是不解。 “这个词是……对是牛肉,熟的牛肉!你吃牛肉吧?” “牛?炖的还是烧的啊?” “是烤的。” “烤的!这……这能有味?” 常力山的声音略微大了些,旁边几个喝酒的客人都转头看过来,眼神怪异地打量这个东方人。 “小声点,说的再大声人家也听不太懂。” “其实也不是,”那个女侍者,突然蹦出来一句汉话,“咱们也懂一点汉文。” “懂唉,你看看,人家懂的啊,”常力山笑了笑,“那你们这有烧的牛肉吗?” “烧的?是用水煮吗?” “差不多吧。” “抱歉,没有,只有烤的牛肉。” “来两盘烤牛肉吧,谢谢,”李逝合上菜单,交给了那个女侍者。 “请稍候。” 常力山看着那女侍者远去的背影,不由地咂咂嘴,“好看呐,这西洋女人就是别有一番韵味啊,你看看这大屁股,大……” “行了行了,少废话了,天天对别人评头论足的,你忘了刚刚人家说听得懂啊。” “哦,对对对,忘了,”常力山急忙倒了一口酒喝了下去。 不多时,那两盘烤牛肉便上了上来。 那盘子两边放着刀叉,常力山一看便有些着急。 “也不给我切开,还得我自己来,唉,这态度,”他摇了摇头,自己拿起刀叉切着牛肉吃了起来,“一般吧,烤地太老了,吃起来塞牙!” “那是当然了,”李逝也切下一块吃了起来,“这西洋五国,和咱们那还是有些区别的,贵族上层阶级那是吃半生不熟的牛肉,而这普通人都是吃熟透的肉。” “半生不熟的肉,那不拉肚子嘛!” “这你就不懂了,他们这些肉啊,不烤熟了的确吃了会出毛病,但是牛肉的制作方法有些许不同,那些住在城堡里的贵族们,拿新鲜的牛肉放在密室里,温度比较低,放个八九天,虽然外表已经发霉,但是里面却十分美味并且可以食用,那种方式太麻烦而且对于普通人条件不允许,只能贵族享用。” “听你这么一说还恶心的不行啊这些个贵族真是自虐。” “跟你说话就是说不明白,这是种独特风俗,你……” “说不明白就不说了来喝酒,都在酒里,来来来,”说完常力山又举起酒杯。 两人便这样对饮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常力山感觉迷迷糊糊地,喝的时候感觉不到,这喝完一会,脑袋就不听使唤了,走起路来也晃晃悠悠的。 李逝没了办法只能拽着他往房间里去了。 待他将常力山安顿好,便关上门走了出去。 他刚回头,那漂亮的女侍者就站在他身后。 “哎呦,你怎么站在着,吓我一跳。” “呵,这不是在等你嘛,”那女侍者目光迷离,看起来着实令人醉心,李逝喝了些酒,也有些许上头。 “你这等我做什么……” “你是汉人吧。”那女侍拉起李逝的手,呢喃道。 “对,你……” “向你这么俊俏的汉人男子在咱们这可不多啊,他们基本上都是皮肤黝黑干瘦又矮小,怎么你就这么不一样,”她把手搭在李逝肩膀上,轻轻问道。 “你,那搞错了吧,呵呵,那不是汉人,那是印涂人吧,再说,你就这么确定我是来经商的?” “一看你就不是,你看你这色咪咪的样子,”那女侍者拉着他慢慢向前走去,李逝的身体似乎不听使唤一样跟着她走去了。 前面一块大门板缓缓打开。 那女侍者将他拉了进去。 “这里可舒服了。” “是吗?”李逝睁开眼睛,他隐隐约约看着几个彪形大汉走近他。 虽然有些迷糊,但他还是有意识的,当即便感觉到很不对劲,“你们!” 二话不说,李逝夺门而跑,他狂奔到房间里,狠狠拍着常力山。 “老常,快起来,快起来!” 然而不管他如何拍打,那常力山就如同死过去一样昏睡不起。 “看你往哪里跑!” 李逝转过头,那一根大棒槌砸在他的肩膀脑袋上。 他眼前一黑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感觉身边有人叫他。 那声音很是奇怪,有些苍老,说着特殊的文字。 慢慢地,他有了些意识。 再过了会,他睁开了眼睛。 果不其然,他被五花大绑,双手无法动弹,并且被拴在柱子上。 看起来这是个地牢,四面都是石壁,有些粗木条支撑四周。 “嘿!年轻人!” 李逝侧过身,他身旁还绑了一个老者。 那家伙满头白发,满是皱纹但眼神犀利,正叫着自己。 “你是……这里是……” “你会说莱锡语啊。” “会一点吧。” “看你这样子是东方来的人吧,算你倒霉被抓了进来。” “我那哥们呢?他怎么没被关在这!” “你说那个大个子啊,他那么大块头当然被单独关了起来,就在隔壁的地牢里。” “老先生我得出去,有什么办法吗,那些人又是什么人呐!” “你想出去?难呐,”那老者叹了口气,“我叫波兰特,法莱锡人,你呢。” “我叫李逝,汉人。” “哦,李逝,呵呵,想走不可能了,这里是法莱锡邦顿男爵的领地苏勒镇,这几日法莱锡和普洛斯交战,他们就抓咱们这些壮丁送到战场。” :。: 第二百七十五章 光荣战争 “他们疯了吧,随意抓捕百姓那是杀头的罪啊!” “这里可不是汉地,你要搞清楚,这里是法莱锡,你想和那些世世代代的贵族讲道理,那你也得有权柄才行。” 这一句话,就把李逝所有的怒气全部顶回去了,他没有别的办法,既然身在别人的领地,那也只有忍气吞声。 “这仗真就打到这样地步了?士兵不足到要抓捕老百姓上战场?” “确实如此,”波兰特叹了口气,“法莱锡和普洛斯已经打了一年多了,如今战事已经到了最激烈的时候,法莱锡十四位领主全部上了战场,而普洛斯也不示弱,十六位领主里面的十三人都率兵作战另外两人也是因为要防守后方的索马国才没有加入战场。” “法莱锡和普洛斯的战争,波老先生,麻烦你说的具体些,毕竟这些事我都一概不知,实在了解一下。” “好啊,乘着现在咱们还有最后一会闲功夫我就和你说道说道。”波兰特叹了口气,他那样子就好像回忆到什么痛苦的故事,“一年前,法莱锡的皮卡诺拉宜王子迎娶了法莱锡最美貌的女子妮莱小姐,她的家族虽然没落,但也是贵族小姐,加上那倾城的美貌,算是颠倒众生呐,数个王子和领主都想要迎娶她,然而最后由于哈劳拉宜国王的强势手腕,他的儿子轻易地拥有了妮莱,可是很不巧,妮莱小姐和普洛斯的马丹贝德尔王子两情相悦,早有约定,可是法莱锡国王势力太大,强行压迫她的家人把妮莱嫁给了小拉宜,虽然人到手了,可心不在啊,果然在成婚的当天,小贝德尔居然派出一队人马劫走了妮莱,将之带回普洛斯,这对于法莱锡那是奇耻大辱啊,哪怕是普洛斯国王卡恩贝德尔多次说情要将妮莱送还法莱锡,可老拉宜根本不给他赎罪的机会,他率领手下领主,一共三万大军发起对普洛斯的战争,普洛斯国力远不如法莱锡,满打满算也就两万人出头的兵力,不过借着天险要扼,硬是支撑了一年呐,如今法莱锡军队已经深入普洛斯,估计他们坚持不了太久了,这时候各个领主都在强争兵马就是要发起对普洛斯的最后一击。” 听完波兰特的讲解,李逝大抵明白了战争的缘由,虽然这样的滑稽矛盾让他也哭笑不得,不过这里毕竟不是汉地,他们的文化习惯总有差别。 “也就是说这场战争就是因为两国王子争夺一个女人引发的。” “不错,这两个头脑发热的年轻人,一个棒打鸳鸯一个盗人妻子,都不是善茬啊,这一下子就是五万人的性命,你想想不过是一场小小的争端就赌上了两个国家的命运,要不说天下动乱嘛,这些个贵族为了面子和自己的肆意发起战争,没有哪个村子是完好无损没有被破坏过的,这几年战争不息,民间也多了不少贼寇和溃军,他们打家劫舍,拦路为主,百姓们是苦不堪言呐。” “原来如此,看来,还真是麻烦呢,”李逝叹了口气,他感慨过去没有珍惜和平,原来的汉地相比较其他国家简直是人间天堂。 现在三晋破败,流落于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再过不久咱们应该就被送到战场上了吧,”李逝问道。 “我听他们说,等到抓满二十个人就送到巴雷,哦就是法莱锡的都城,也是拉宜国王的领地,到了那里我们会装备盔甲和武器,然后前往普洛斯加入邦顿男爵的军团,跟随拉宜国王作战。” “从这里到巴雷有多远?” “从这里到巴雷不远,不过无论远不远你们都跑不了!”外面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那女侍者打开了门从上面走下来,“呵呵,你醒地挺快的嘛,还以为现在还在睡着呢。” “你这混蛋,我那兄弟呢!你们把他抓到哪了!” “那个大个子看起来很不一般呐,不过和你一样都是个兵嘛,关在隔壁了,到时候上路的时候你们不就见上了?” 那女侍者走到李逝身边,很是惋惜地叹了口气,“真是可惜啊,这么俊俏的小伙子,过不了多久就要死在战场上了,可惜可惜,倒是这老家伙,你啊,算是走了运了,与其死在大街上没人问,不如为国家效力而死,也是你的荣幸呐。” “嘿嘿,荣幸荣幸,”波兰特嘲讽般地点了点头,“你说你给邦顿男爵当个没有名分的玩物是不是也算荣幸呐。” “你!混账!”那女侍者立马给了他一个耳光,她面色涨红,看起来应当是说道了痛处,果然骂了几句后,那女侍者便走了出去重新关上了地牢的大门。 “唉,波叔,那巴掌舒服吗?”李逝笑了笑。 “嘿嘿,那家伙恼羞成怒了就耍赖,”波兰特也不恼,只是啐了口口水算是回应那女侍者。 他转头看向李逝,“你是不知道,那女人看起来有些姿色,不过啊可惜没有地位,只是个普通人,那时候邦顿男爵在巡视街道的时候看着了她,色从心起,便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城堡,可那邦顿男爵早有妻子,他的妻子是哈罗哥斯伯爵的女儿,他哪里敢得罪,于是一直隐瞒消息,只有在心起淫念时才想起这女人,还有啊便是办这些见不得人的事,用用这女人。” “哦,贵族和百姓的差距就这么大吗?便是一定不允许百姓嫁给贵族?” “对啊,世代相传的贵族血统是不可改变的,百姓一辈子都难以抬头,若是你想要出头除非救了国王,或者啊立了大战功夺取城堡,那才有机会受封骑士,再往上混些日子,才有可能成为贵族,不过,这对老百姓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 “是吗!”李逝笑了笑,“我这个老百姓倒是想试一试!” 上面突然骚动起来,那些搬拿东西的声音很大。 “看来咱们得启程了,”波兰特叹了口气,“聊天时间结束咯。” 。 第二百七十六章 幽暗 “怎么回事啊!” 常力山迷迷糊糊地被推了出来。 他看着被捆着双手的李逝,似乎昨天晚上的一切都想不起来了。 “怎么回事?这看不出来吗,咱们被抓了呀。”李逝尴尬地笑了笑,便向前走去。 常力山忙跟上去,“这些什么人呐!抓我们做什么?” “闭上你的嘴!”一旁的卫兵生气地喊道。 “你在那说什么话,老子听不懂!”常力山回头怒骂。 “说莱锡语!这里不允许说你们的语言!”那卫兵死死抓着常力山的领子,“听到没有!” “滚蛋!”常力山根本不管他的行为,猛地抖动身体便将那卫兵甩了老远。 其他的几个士兵见了连忙拿着长枪对着常力山,整个队伍也停下脚步。 “不不不,误会,误会,汉人嘛,听不懂咱们的语言。”波兰特忙挡在他前面向着那些士兵解释道。 李逝也陪着笑脸告诉他们自己的这个朋友不懂洋文。 “要他老实点,要是再这么难以驯服,就地处决!”那个为首的男人愤怒地指着李逝,似乎没有半点妥协的余地。 “是的先生,明白了。”李逝笑了笑,连忙走到常力山身边。 队伍也继续向前行进。 “听好了,现在不是你发疯的时候,”李逝小心地望着四周,同时和常力山解释着,“这些人是一个叫邦顿男爵的手下,咱们走了霉,给他们抓了壮丁,现在他们要把咱们送去前线打仗。” “这也太窝囊了吧,我常力山根本忍不了!” “你闭嘴!看见没有,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配有剑和长矛,咱们双手被缚难以挣脱,你如何和他们斗,刚刚那个为首的兵说了,你再闹就杀了你,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时候你老实点等找到机会咱们自然是要逃出去的。” “明白了,那你说说咱们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跟着他们继续走等到了目的地,用到咱们的时候总归要放开咱们。” “好嘞!” 这条路很难走,基本上就是用脚踩出来的土路,路上也没有什么行人,经过了几个村子也没有见到一座城镇。 就这样,一行人继续向前,'走了三日,路过四五个村落,它们抵达了一座较大的城池。 李逝看着木板上写的莱锡文字母,那应该是巴雷的意思。 “波叔,咱们到了?” “对,咱们到了巴雷,这座法莱锡最大的城市,嗯,等会应该就会把咱们送到俘虏营里教训一顿。” “教训咱们?他们不是要用咱们对付那个普洛斯嘛,怎么还要……” “一个被半路上抓来的士兵怎么可能保证忠心,唯一的办法就是打!让你产生恐惧,才能为他们卖命至少不敢逃跑。” 他们俩还没有聊完便被强行拉开。 这座城看起来很大,但实际走进去却远没有目光所至那么庞大,厚重的砖石城墙占据了很大的位置。 铁闸门拉起,里面便是喧嚣的叫嚷声,那些街市很是热闹,虽然也十分脏乱但起码还能看见两个劳工在费力打扫着街道。 “嘿嘿这就是都城了?” “当然了,这里叫巴雷是这个法莱锡国的首都。”李逝看了看四周,的确这里的风格和龙原城大不一样,汉地几乎都是木制房屋而这里清一色的石头房只有少部分棚圈用了木制。 “不得不说,这所谓的都城太小了估计连铁城都比不上啊,这点大可以装几个人呐。”常力山笑了笑一脸的不屑。 “行了,人多眼杂,谁敢说这几个兵里面没有懂汉语的,那个酒馆女不就会嘛。” “瞧把你紧张的,我老常就不怕。” “我和你说清楚了,到时候咱们被关进去了,前往不能动怒,挨顿打没什么,要是你真的发怒了那就小命不保。” “什么,被打还不让发怒,这太窝囊了吧!我就是死也不能憋屈。” “死什么死啊,我告诉你,这点你给我记牢了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要是忍不住咱们都得死,咱们来这西洋就成了自寻死路了!” 李逝这番话,算是提点了常力山,他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的确如此,再怎么样也不能随意发怒,如今他们被这些家伙控制着,双拳难敌四手,还是小心为妙。 “好好好,我听你的,咱们走吧。” 说完他们继续向前,穿过那些混乱的街道,他们看见越来越多的士兵聚集在一起。 那里可能就是这座城的军营了。 “嘿,马力先生,别来无恙啊,”那看起来像是守卫头子的老家伙向着李逝这支队伍的头领问候道。 “布克先生,早上好啊,我带着邦顿男爵的志愿兵来军营拿取武器。” “嗯,这里的大门随时为您打开,”那个布克恭敬地行礼,便叫手下的人把门打开。 那二十多个抓来的人被野蛮地推了进去。 到了里面,那原来是一个个独立的房间,他们被强行分开。 李逝虽然很不愿被这样随意地推搡,但也没办法,只能任凭那些人把自己带入一个房间。 没想到刚进去,便是两人的轮流锥打,那还真是拳拳到肉,疼痛无比,然而为了表现出顺从,李逝只能夸张地大叫着,呻吟着,求饶着。 “小子,怎么样,服不服?” “尊敬的大人,小人服了,要我做什么都行啊!” “嘿嘿,软柿子啊,哈哈,”一个打手笑了笑,“咱们完工了。” “嗯,把他拉出去吧,等上了战场又是个送死的。” 说着,一个人便拽起李逝送了出去。 那些小隔间的最后面是一个大厅。 幽暗的大厅上凿了两个洞透出微弱的光。 李逝擦了擦嘴角的鲜血。 在这脏乱的大厅里,他失去了本来属于自己所有的高贵身份。 他只能靠着自己的力量一步一步地走。 他的眼神越发犀利看着那碎裂的墙壁。 他又想起征伐倾轧的汉地。 “嗯,等着,我一定会回去的。”李逝闭上眼睛,他听到了门外缓缓走近的脚步声。 他们都出来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骑士 “李逝!”常力山走入大厅,“看看我这身伤。” “呵呵,比我惨嘛,估计你又叫唤了。” “都听你的我服地很,不过那些人嘴里老是嘀咕什么,听得我烦,扇了他们一巴掌,这不多被踹了几脚。” “出来了就好。” “二位先生,老家伙也来了。”波兰特特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来他身上看起来没有太多伤,不过他年纪大了的确也经受不住毒打。 “没事吧波叔,你这一把年纪了别给打坏了。” “你放心吧我还没那么脆弱。”波兰特坐在他们身边,这二十多号人都被打地不清,也都苦苦求饶选择了低头。 这个流程结束后,马力将他们送去四人间里休息,然而从全国各地输送来的那些壮丁都被聚集在这个军营里。 就这样,他们过了简单的几天,四五天后,他们的伤也痊愈的差不多了,而马力再次将他们聚集在一起。 这次和之前又不一样了。 他们被召集到了军营的广场上,那些全副武装的士兵将他们包围住。 看起来这密集的一队人马大约有一百余人。 马力穿着厚重的锁子甲,上面还印有邦顿男爵雄鹿的纹样。 “诸位,这几日辛苦了,你们都是从邦顿男爵封地里挑选出来的精英分子,都是了不起的战士,如今拉宜国王正带领着他手下十三位领主与邪恶的普洛斯国战斗,作为拉宜国王最忠诚的封臣,邦顿男爵义不容辞带领士兵加入战争然而战争持续一年之九前线士兵死伤惨重,不得不继续募兵,而你们,你们这些王国的青年才俊将搭上快车,今天我将带领你们开赴前线,与邦顿男爵一同作战,我,梅林马力,宣誓效忠邦拉宜国王的骑士,弗兰宜村的领主,今天向你们发誓,必将以公正的方式,自愿的原则,带着你们为王国而战!” “他在说什么?”常力山小声问道。 “他好像说战争打到了胶着的时候,邦顿男爵要他募集部队开赴前线,他保证公平公正自愿的原则率领我们获取荣誉,哦还有他还算是有点地位,还是个骑士。” “哈哈,真是笑话啊,这些西洋骑士不是追求荣誉,遵守原则的典范嘛,居然还抓壮丁,还美其名曰公平公正自愿,真是虚伪啊。” “你管他虚伪不虚伪,咱们听着就行了,”李逝说着抬起头看了看,这两日没见波兰特,实在奇怪,虽然只有一百多人,但四周看看应该也能找到波兰特才对,可人群中似乎根本没有他的影子,就好像消失一般。 然而没有给他多少时间,这些人就被马力带着走入了一幢新的屋子。 那里头放了清一色的甲胄和武器。 “诸位,这里有着王国为你们准备的武器,还有盔甲,每人拿上合适自己的一套,你们有两格标准蜡烛的时间。” 说完那些人便开始抢夺着合适的衣服。 “走,找个合适的盔甲,”李逝说着同时观察着那个被画上一条条黑色记号的蜡烛。 心里计算着时间。 那些盔甲说起来是盔甲,实际上就是一套棉衣,里面夹着薄薄的一片铁皮,而且只有胸前有。 “这些都是什么呐,连个正经的盔甲都没有。”常力山抱怨着拿起最大的那一号,套在自己身上。 刚刚好,这也就一件,穿上身还算合适。 而李逝就简单多了他随意挑了一件穿在身上也算合适。 在武器架子边上放了些叉子和木柄斧,常力山直摇头,显然这些武器远不如朴刀锋利,而且太轻感觉没有丝毫冲击力。 李逝忙走到那马力面前,“尊敬的马力先生显然我随身佩戴的剑被你们拿去了,我希望你们可以还给我。” “你的剑?”马力看了看身边手下佩戴的新剑,突然表情就不对了。 那士兵看起来很是惊恐,立马跪了下来,“马力先生,都是我的错,我就是一时欲起我不是有意抢夺他的武器啊。” “嗯,拿来。” “遵命,”那个兵立马解开自己腰间的武器交给李逝。 “万分抱歉先生,你的财产不可侵犯,我为我的部下表示最诚挚的歉意。” “不不不,不必,既然剑已经还给我了,那就没有什么好追究的了。” “处理这些事你不必担心了,赶紧办你的事去吧。” 说完马力摆了摆手,身后的士兵立马拖起那个将寒潭剑占为己有的士兵,把他拉了出去。 李逝不由地脊背发凉他似乎知道了那个人的下场。 很快,这一百多个兵穿戴上了简陋的棉驾带上粗糙的铁皮帽,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便全部站在城外听候调遣。 过了一会,四五匹战马走了出来。 马力穿着那副厚重的甲胄,戴着覆面头盔,手中拿着锥头枪,那上面还飘扬着邦顿男爵的纹样旗帜。 他的战马防护很好,马链甲甚至比他们士兵穿的棉甲防护好得多。 他身边几个骑兵也穿着全身链甲,虽然没有马力的厚重但起码也武装地不错。 “诸位,咱们一共一百七十二人,距离邦顿男爵所在的坎雷堡大约一百二十里的距离,预计明天晚上抵达,为了王国的未来为了你们自己的前程,出发!” 他高举着锥头枪,驾着马率先前行。 那些士兵们在几十个武装良好的亲卫士兵的驱使下跟随着马力前行。 李逝很清楚,这个马力作为一名骑士绝对有一定的地位,然而在西洋这个及其讲究出身的地方,没有高贵的父辈,他便没有办法成为真正的贵族。 这样的人便有一个同样的弱点。 最为致命的弱点。 那便是压抑的欲望。 日头逐渐高升,到了最明亮的中午,他们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出发了。 这次,他们将前往未知的普洛斯国。 “李逝,咱们为啥不走啊,这些个兵我对付得了,你的寒潭剑也是削铁如泥,不如夺了俩马咱们跑路吧。” “不必着急,这是做好的机会,咱们打上一仗,看看能得到些什么,毕竟来一趟不能什么都不干吧!” () 第二百七十九章 达云 “这路越发不好走了。”李逝拔起脚,那泥泞的土地阻碍他们前进的速度。 士兵们艰难地前行,他们每一步都是在和泥土的粘粘做斗争。 一直到了第二天下午他们才走了八十余里。 然而天色越发晚了,这初夏的暴雨不息,使得这些年轻人心中也越发烦躁。 他们很难冷静地继续前行,而是在牢骚中赌气地继续走下去。 “老李,这里应当就是法莱锡的边界了吧。”常力山指着一旁的那块巨石碑。 李逝仔细看了看,“对,这的确是块界碑,咱们走了有……九十多里路了吧。” “巴雷距离边界不过一百里,这有些危险吧,若是那普洛斯出奇兵直插巴雷,他们该如何救援呐。” “那个就不是你管的了,可能在他们这,作战的军队数量本来就少,主帅也不愿意这样冒险,你看,咱们现在已经进入了普洛斯的领地,不就证明法莱锡的战争算是比较成功的嘛。” “不,不算成功……”一旁,一口奇怪的汉话传来。 李逝疑惑地转过头,一个年轻的法莱锡士兵走上前,“你好,我叫威廉,诺克城的一个木匠。” “你会说汉话?还蛮流利啊。” “嗯,虽然我是个木匠,但我对语言很有研究,不仅仅是汉话,还有印涂语和艾拉语我也会。” “幸会啊,我叫李逝,逝去的逝,这位壮士叫常力山。” “力大如山!”那威廉笑了笑,他也很强壮,虽然个头和体型不如常力山但和李逝站在一起,的确要比他壮不少。 “嘿嘿,你这洋人还蛮会讲话的。” “见笑了,只是,李逝,这个逝'字似乎不是什么好的寓意啊,为何你要取这个名字?” “那是家父的一些往事,说来话长也就不必多言了,反正都是些往事没那么重要。” “原来如此,咱们遇上了也算是缘分呐,刚刚你们说法莱锡占有优势,实际上是错了。” “哦,这法莱锡已经打到了普洛斯国内,战力强劲,而且不断增兵,可见战事优势的确已经到了压倒性的地步。” “你们看到的是表象啊,”威廉看了看四周的士兵,连忙靠近李逝小声说道,“实际上滞留在普洛斯不过是拉宜国王自欺欺人,他们已经支撑不住了,为了保持大国的颜面,他才迟迟不撤兵,国内一批批军队被拉去前线就是没见回来的,损失惨重,为了保证持续作战,他们只能抓壮丁强行补充部队。” “这样啊,你要是这么说也是说的通,可原本你也讲了法莱锡比普洛斯强,为何还会陷入苦战的泥潭。” “其实实际上,一开始的一直处于压制优势,几乎一整年普洛斯三成的土地已经被法莱锡攻占,可就在前些日子,在平兰森林,普洛斯不知是谁人指挥,打了一场漂亮的歼灭战,不过八百多人歼灭了卡恩子爵和波克立伯爵三千人的集团军,杀了大概两千多人,抓了几百人,整个法莱锡阵线的西部几乎损失殆尽,这才四处征兵啊。” “挺厉害啊,”常力山皱着眉头,“八百人打三千余人还能打出这样漂亮的战绩,绝对是个厉害的角色。” “森林作战,靠的就是神出鬼没,看来这个统帅用兵必然变化莫测没有章法。”李逝似乎想到了一位故人,他长叹了一口气,一想到这些便又回忆到了在汉地的往事。 他们继续向前走着,那泥泞的道路慢慢越发窄了,他们完全走入了普洛斯的森林之中。 那模糊的叫喊声越发鲜明了。 常力山抬头看去,前面果然是一大片营地。 他们抵达了邦顿男爵的驻地。 马力加快了步伐。 他率先进入了营地。 那营地看似不是很大,大约是挤在这片树林难得的一块空地上,马力跨下马走入了主帐篷。 那里头,一位膀大腰圆,挺着大肚子的将军坐在主帅椅子上。 他看起来也有四十多岁以上,棕色的大胡子格外显眼,那华丽的盔甲上包着厚蒙布,那是邦顿男爵的雄鹿纹样。 “阁下,属下完成了任务带着一百二十名新兵以及您给我的所有正规部队返回营地。” “很棒,马力先生,你干地很好,”邦顿很是愉快地端起酒杯给马力倒上了些葡萄酒,“喝上一杯吧,咱们再聊一聊这些士兵的质量。” “谢阁下,”马力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还不错,都是年轻力壮的汉子,按照您说的,全部都是强行抓来的。” “呵呵,好啊,我手下这位最优秀的绅士也学着我的方式去召集军队了。” “男爵阁下,实际上,我还是反对这种方法的,咱们不尊重那些士兵的人权,这样有悖于咱们作为领主的理念。” “理念?理念可以混饭吃吗?理念可以让你获得封地吗?你忘了你手上的封地是怎么来的吗?,那是你作为我手下的战士冲锋陷阵得来的,而不是依靠怜悯。” “是的阁下,请宽恕属下的冒犯。” “行了,这些都不重要,咱们的任务越发头疼了,”邦顿走到沙盘前,他指着最前面的一块平地,“这里是拉宜国王的驻地,他和手下的三位领主带着一万人的主力部队压到了霍因斯堡,可国王害怕一旁的森林中有伏兵,在他们攻城时会突袭他们的后方,所以咱们这几天的任务就是赶赴那块森林,进行警戒,以防出现伏兵对我军不利。” “让我们去?加上新兵不过五百余人若是遇到敌军大部队怕是咱们也难以抵抗啊。” “那也没有办法,谁叫我是个男爵呢,毕竟是拉宜国王手下的直属部下我不听也要听啊,等我什么时候力了大战功获得加封或许就可以有所改观了吧。” “那阁下,不知我们何时动身,那些新兵也是一直长途跋涉,总不能让他们一刻不歇息便立即前进吧。” “当然要立即前进,咱们已经没时间浪费了,”邦顿摆了摆手,“就明天早上,立即开拔!” 。 第二百八十章 伟大精神 “马力,咱们家已经没有多余的奶和土豆了。” 母亲那忧伤的神情感染了幼小的他。 那一刻他似乎看见了父亲。 六年前父亲离开的时候对他说过。 “孩子,等爸打了胜仗,一定回来给你带最好吃的牛肉和土豆泥。” 便是这样,那父亲离开了他的妻子和年纪幼小的马力。 带上自己的木叉和皮衣跟着一位贵族的队伍西行去了。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依然没有得到父亲的消息。 他慢慢长大,从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变成了少年再到独当一面的青年。 他看着家里的残破壁橱还有空荡荡的屋子,他知道这个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当然还有一把犁地的铁耙子。 这是他最重要的选择。 他选择拿起那根铁耙子,穿着好不容易凑起来的铁皮棉外套跟着邦顿男爵的队伍而去。 他没有理会母亲的哭喊,那执拗的头颅滴下过无数的眼泪,可他知道,这一刻没有理由犹豫,他唯有胜利,唯有夺取功名才可能改变他的家庭。 可他太年轻了,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一个贫苦人家的毛头小子没有半点资本唯一可以用来赌的只有这条命。 来到了军队之中,他依然没有机会出头,暗无天日的马厩里,他不断给领主和骑士们的战马擦洗喂食,这样日复一日,整整两年他成了一个熟练的马工,战争断断续续却没有他半点表现的机会。 直到那天。 那个暴雨之夜,那个上天倾泻怒火的日子。 他和大部队走散了。 他们那一小撮几十人的队伍被迫向着更北的地方前行。 他们遭遇了可怕的灾难。 一支百人盗匪地队伍围攻了他们。 这一战或许是他最后一战。 可这次机会,也是他第一次举起利剑的机会。 第一次举起那锋利的武器。 第一次不再以马工的身份示人。 他感觉无比的满足,无比地兴奋,那日日夜夜的低三下四,那近乎于在浪费生命一般的工作已经让他的生活压抑至极。 他太难受了。 这一刻便是解脱。 哪怕是赌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那些盗匪冲了上来。 可他们只有四五十人。 和盗匪的缠斗中他的战友一个个倒下了。 可他却根本看不见任何人,在他的眼睛里的只有鲜血。 那挥动利剑斩杀对手的喜悦将他的恐惧冲地无影无踪。 不知多久。 那大雨小了。 他还在挥砍着,他还在疯狂地呼喊着。 可这一刻,他看见了自己那受伤的胸膛,那把被砍地卷了刃的剑。 以及那满地的尸体。 大雨停歇了。 他瘫倒在地上,他很累,喘息声起起伏伏。 他的眼皮越发困顿,可他还在坚持让自己可以站起来。 直到用着那把剑。 那把和他并肩作战的武器撑住自己的身体。 马力站了起来。 在他面前的是无数具尸体。 是他杀死的无数敌人以及他所有的战友。 那一刻,他彻底明白了。 只有这样,只有战斗,只有成为一个真正对决强敌的人才能感受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大部队发现了他。 邦顿爵士惊讶地看着这个满身伤痕的男孩。 他笑了。 “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一直在砍他们。” “很好,你是个厉害的家伙。” “谢谢阁下,谢谢。” “带他下去赶紧包扎一下吧,”邦顿叫来了军医,“待会休息好了,也就不用去马厩报告了。” 邦顿伯爵那张油腻的大嘴巴大笑了两声便跨上马率领着他的骑士离开了。 那夜,马力睡在为他一个人准备的床上,他第一次感觉到这前所未有的舒适。 他睡的太好了,这辈子最好的一觉。 没有一丝的杂念。 就这样昏昏入睡了。 他成为了邦顿爵士精锐部队的一员。 他穿着全身链甲披着雄鹿旗帜,头上戴着厚重的覆面甲。 背后的阔盾虽然很重,可他咬了咬牙便可以背着。 那手中锋利的战斧是他身份的象征。 他成了一名军士。 一位爵士手下的正规军。 伴随着邦顿爵士,他南征北战马不停蹄。 在一次次战争中他创造了无数的神话。 他挥舞着战斧砍碎对手的头颅,他呐喊着冲在最前面。 他拥有了战马,成为了一民骑兵。 他跟随着邦顿爵士加入了拉宜国王的队伍向着东边的普洛斯国发起冲击。 三场战役他身先士卒夺取三次大捷为邦顿爵士拿下了坚固的卡伦堡。 这一次他彻底扬名全国。 他知道出现改变了。 他获得了邦顿爵士的封上,他获得了卡伦堡下属的弗兰宜村。 当那把剑抵在他的肩头时他自豪地咬着牙。 他等了太久,在这个几乎无法改变出身的世界里,他完成了自我救赎。 他成为了一名骑士。 一名拥有着属于自己土地的骑士。 他梅林.马力骑士。 邦顿男爵座下最强悍的战士。 从那一刻起,他便约束自己,作为一个骑士,他将伟大的骑士精神作为自己的人生准则,他忠于邦顿男爵,他给自己封地的百姓最低的税务,他温润柔地对待每一个被俘虏的士兵,不剥夺他们说话的权力。 可他发觉,一切和他想像的更本不同。 当他表示自己的忠诚时,其他的同僚们对他嗤之以鼻,当他减免赋税时,百姓们却在背后说他惺惺作态,当他温柔以待那些俘虏时,邦顿男爵严厉地呵斥着他。 他践行着他所认为的伟大精神,可却得不到任何人的认可。 日复一日,这些年,他的棱角被磨平了。 他原本热切的眼睛变得无神了。 他改变了他的态度,他还是那位受人尊敬的骑士,可在他自己的心中他已经不再值得被尊敬。 战事平息了一阵子,他借着邦顿男爵让他招兵的事宜返回了一次家里。 一切都变了,母亲早已入土,而他的房子也在战争中被摧残。 他甚至找不到一个认识的人。 物是人非。 村子里的人不是死便是离去。 这样一个小小村落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而他成了最后一个影子。 他走到了现在。 一位奉行骑士精神的战士。 马力叹了口气,他看着缓缓升起的太阳。 他即将再次启程,向下一座城堡冲击。 第二百八十一章 坚城 新兵加入后,邦顿也就不得不响应国王的号召向着那片霍因斯堡北部的密林行进。 李逝和常力山依旧在马力手下的队伍里。 他们不过歇息了一个晚上便要继续赶路,每个人嘴里或多或少都有怨言,起码让这些人卖命也要给些不错的待遇。 然而战事紧急,邦顿也顾忌不了太多。 李逝小心观察着整支队伍。 大约只有五六百人,要是放在汉地,估计也就是一波流窜的盗匪。 “这个男爵居然也算得上是男爵,手下这两个兵还不如一个卫府校尉。”常力山看着那瘦小的士兵们,一个个营养不良的样子。 “这里的人口本就不如汉地,法莱锡是西洋五国里最强大的一国,不过只有二十万人口,派出三万军队已经是倾全国之力了,看样子那个叫威廉的木匠也没骗我们。” “这法莱锡既然已经到了及其危险的边缘那何必如此坚守 ,实在不行撤军就好了嘛。” “撤军?那不是让那拉宜国王颜面扫地嘛,那家伙应当是个及其要脸面的人,让他撤军应当不可能。” 他们说着,便抵达了那座霍因斯堡。 这样特殊的建筑像极了汉地的关隘,可不一样的是,这些城堡大多都是贵族的居所,而不只是一座战争要塞。 那座堡垒出奇厚重。 虽然看起来并不是很大,但几乎里里外外完全围了起来。 整个城堡外围有着一圈护城河,吊桥被拉起,而里头的大门则是两层厚重的铁闸。 那些重石墙上有着不少小门洞,看得出来是为弓箭手准备的。 而城堡上面的城垛也守卫着不少士兵。 由于空间小,成本低,他们将墙壁修地非常高,普通的攻城梯根本上不去。 “厉害啊,这人口少还是有优势的啊,”李逝啧啧赞叹,“以如此之低的成本修建一座缩小版的城镇的确是抵挡对手的好办法。” “可要是敌人有足够的粮草和你耗着怎么办?” “耗?”李逝笑了笑,“这些人太多了,整整一万兵,你想想得多少粮食,西洋人没有米饭,他们主食还是土豆和奶制品,而且他们的粮食产量低,数量少,这样耗下去,得不偿失。” “那照你这么说这座城还真就打不下来了呗。”常力山看着那高耸的塔尖,顿时觉得这样的建筑阴森无比。 “这座堡垒已经有一百五十年的历史啦。”威廉走上前,他看起来很懂这些,“作为一个工匠我可是最了解建筑的,这座城堡叫做霍因斯堡,是普洛斯国曼达拉侯爵建立的城堡,曼达拉家族的老巢,这座城堡有着整个普洛斯城堡中最厚重的城墙,哪怕是整个法莱锡最强的攻城车也难以击破,城堡里面有多个内室和转梯,守卫部队全部是身着重甲的顶级侍卫,这座城堡存放着起码可以供内部所有人食用一百天的粮食,曼达拉家族将遥远土地上的土豆带来了这片大陆使得许多穷苦人得以活命,当然土豆也救了他们自己。” “照你这么说,这一万人攻打这座城堡也是够悬的。” “不错,”威廉点了点头,“这么和你说吧,在几十年前,普洛斯有过一次内乱,一位领主带领着五千人的军团围困这座城堡,那时候城堡内有三百多守卫,这攻城人数是守城人数的十几倍,于是那位领主悍然发动了攻城战,他们首先用攻城投石机砸那些较为薄弱的区域,然而这座城堡巍然不动没有丝毫损害,于是他只能架起攻城车,那时他制作了六座攻城车,那宽大的攻城车足够三四个人并排上去,然而城堡的城垛太窄,守城士兵穿着重甲,拿着双手大斧站在城垛边上,来一个敌军便挥舞大斧,一斧子一条命,整整大量一个下午那位领主失去了一千名士兵都没能攻破城墙,甚至一个跳进城堡内的士兵都没有。随后他又想着乘着夜黑风高派一些身手矫健的士兵潜入城堡刺杀曼达拉侯爵,可那些好不容易潜入进去的战士却傻眼了,里面的拐廊无数,而且十分狭窄,他们刚刚进入就被守卫的剑士发觉,他们甚至没有地方可跑,因为每一处阶梯都太狭窄。为了潜入他们没有穿着重甲,面对拿着锋利双手剑,穿着重锁子甲的剑士,他们没有反抗的余地全部死在了利剑之下。” “这么惨,那他们最后也没能攻下城池'?” “不错,用尽办法的领主一气之下将城堡团团围住,就这样围了整整两个月,士兵们渐渐没有了食物,可城堡内依然十分安静,守卫的士兵按时轮换,那位领主几乎疯了,他只能带着手下的士兵撤离,留下了一千五百多具尸体。” “那有着源源不断粮食的原因其实就是土豆吧。” “说的对,这东西救了曼达拉家族。”威廉笑着拿起一块土豆饼吃起来。 “看来如今这五千人变成一万人也不会太容易呢。” “那是自然,守城的士兵也不是三百人了,曼达拉家族这一代的侯爵很是厉害,他纠集了一千人的队伍守在城内而且囤积了大量的粮食,一万人也很难撬动这座堡垒啊。” 真当他们纠结之时上面发布了命令。 马力先生骑着马返回了营地,他将带着手下的士兵跟着邦顿男爵向北部密林进发。 “这下咋们又得赶路了,”常力山发着牢骚,他掂量着那对他来说轻飘飘的木柄斧,便跟着前面的士兵往北走去。 然而李逝担心的并不是这些。 这座城堡完全暴露在拉宜国王的攻势之下,花上一万人围攻这样一个石头疙瘩的确不是一件明智的事,而仅仅派出五百人警戒就更加令人费解。 若是普洛斯国的统帅也同样天真那倒无所谓,可若是普洛斯国看穿了拉宜如此愚蠢的举动而直接吞掉他们这寥寥五百人的队伍,对攻城部队发起突袭,那这样可能这场战争将成为法莱锡国军队的墓地。 第二百八十二章 夜晨 邦顿男爵的军队在丛林中搜索着,这个任务看似很危险,但实际上邦顿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战斗基本上都会发生在平原地区,很少有领主会带着军队进入这样地势怪异的地区。 然而虽然士兵们都十分放松,李逝却更本放心不下,他并没有使用在兵器室里放置的武器,这些年已经习惯了寒潭剑,而这些士兵身上穿戴的盔甲在他的剑下如同薄纸一般脆弱。 “兄弟,怎么你这么紧张啊,难不成你真以为这是个什么危险的活计啊?”一旁的几个士兵笑到。 “你走你的,我啊,担心的也不是这危险不危险,反正也没人注意四周,那我就来做个志愿观察手呗。”李逝操着流利的法莱锡语调侃道。 几个士兵纷纷大笑起来,可李逝清楚,虽然西洋的战争大多十分简单,除了攻城战外几乎都是发生在平原上的冲锋,然而他也知道在威廉口中那场八百歼灭三千人的林间游击战确确实实存在,既然如此便绝对不可大意。 “你和他们笑什么呢?”常力山不解地问道。 “那些人笑话我紧张,我啊便顺着他们的意笑笑。” “哈哈,我还是头一次听过在这样的密林中行军还应该放松的。” “可不是嘛,走吧,就当咱们俩是这军队中唯二的士兵。”李逝耸耸肩,继续向前走去。 然而就在士兵们随意谈笑的时候,李逝忽然看见不远处的草丛中出现模糊的影子。 他立马谨慎起来,小心注视着那个方向,果然,有着几个士兵在潜伏着。 “有人,有人!”李逝急忙向前走去,他跑向马力身边,“马力先生咱们的左侧有伏兵,快啊,骑兵冲击应该很容易捕获他们。” “再哪?”马力和他身边的几个骑兵立马拔出马刀。 “左侧,那片厚叶林里。” “走,骑兵部队跟着我,”马力驾马上前率着手下的五六名骑兵冲了过去。 那马蹄声靠近,那块区域的草丛晃动起来,果然,三四个士兵想要转身逃走。 然而这些个杂兵更本不可能和骑兵部队抗衡,训练有素的士兵立马利用战马的优势冲倒了那些仓促逃跑的士兵。 他们不得不跪在地上求饶。 很快,十几名步兵也跟上来将那几个兵完全包围起来。 “厉害啊,侦查兵,”一旁的士兵轻轻用拳头锤了一下李逝的肩头,很是佩服地说到。 马力立马下马查看,那些士兵的盾牌上印制了统一的纹样。 另外一位装束盔甲和马力差不多的骑士也走上前。 “可以啊,手下新兵水平不低嘛。”那位骑士低下身看了看盾牌上的纹样,“普洛斯国的迪莫家族二儿子,卡拉德迪莫,他只是个地位较低的男爵,手下也就几十个兵,不足为惧。” “伦纳德,你得看清楚啊,要是看错了,可就麻烦了。”马力站起身,有些担忧。 “绝对是,”那个伦纳德骑士抓着一个跪着的士兵,将他狠狠地摁在地上,“说,你是哪位领主的手下,敢骗我,我就让你成为我在这场战争的第一个剑下鬼。” “大人,不不不,不要,我说,小人是迪莫男爵手下的士兵,奉命侦查……” “小迪莫男爵,是卡拉德吗!” “对对!是!” “看嘛,就是他,那个不成器的废物,若不是他父亲,他怕是什么也不是。”伦纳德重新上马。 正要离开时,邦顿男爵的队伍走了过来。 “尊敬的男爵阁下,勇敢的新兵抓了几个俘虏。” “是吗?”邦顿很是高兴地走了过来。 “阁下。” “嗯,”邦顿点了点头,他没有过多理会马力而是走上前,看了看地上的几个俘虏,“哦,原来是小卡拉德的人呐,不知道他最近过得怎么样呵呵,是那位勇士发现了他们呐?” “阁下,是这个士兵。”马力指向李逝。 “哦,”邦顿眯起眼睛,打量着李逝,“一个东方人,不错,听说你们东方人脑袋活络,的确如此嘛,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男爵阁下,属下名叫李逝。” “嗯,好的,干的不错继续努力,”邦顿笑了笑,“呵呵,小卡拉德,那个毛还没长全的屁孩,手下不过几十个兵就敢在这里伏击我?笑话,放了这些吓坏了的羔羊,继续行军!” “等等阁下!” 就当所有人都准备继续走的时候,李逝突然叫住了邦顿。 “哦,你还有什么事吗?” “阁下,属下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这可能是普洛斯的疑兵之计啊。” “疑兵之计?哈哈,这是你自创的词汇吗?怎么个疑兵啊?” “既然大家都知道那位小迪莫男爵手下士兵数量很少,怎么会选择让他来伏击我军,更让这些带着纹样甲胄的士兵打头阵,这简直是自己暴露军队的信息。” “笑话,盾牌上的纹样是荣耀的象征,怎么还成了迷惑我军的办法,哼,你若是想要些奖赏,便杀些敌人来向我索取,而不是靠小聪明!”邦顿男爵不再理会李逝驾马而去。 “阁下!” 还不等李逝说完,邦顿和他的卫队便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年轻人,'这样可不好啊,”伦纳德摇了摇头离开了。 “马力先生,你一定要相信我!”李逝看着马力,他知道这个骑士和其他人不一样,他看见的比那些人复杂地多。 可他他也看得见马力的纠结。 “这个我会留意的,不过,暂时来看的确敌人就是吧。”马力重新跨上马,“的确你立了功,等安顿下来我赏你一副新甲。” 说完马力也重新回到了队里。 李逝长叹一口气,他没想到这些将领如此偏激。 似乎常力山也看出了李逝的想法,而那些贵族却否认了他。 “你是担心这些东西都只是敌人的障眼法。” “不错,如果真的让一支队伍放下戒备最好的方式就是不经意间告诉他们自己的数量,”李逝摇了摇头,“邦顿已经彻底放下心来了。” “或许,这些西洋人本来就这么个规矩呢,要是如此你也不必多想了。” “希望是我多想了吧,”李逝看了看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盾牌,他还是很担心,可却没人相信他。 队伍继续向前,他也只好走回队列里,可那种担忧却一直存在。 第二百八十三章 淹没 暗色的树林里,越发让人心中压抑。 李逝的眼睛里,还是那些放松随意的士兵们。 可他心中的担忧却越发变成恐惧。 恐惧,这种隐约的感觉不会随随便便出现在李逝的脑海中。 可此时他的感觉却如此强烈。 那些繁茂的树丛中有着模糊的影子,那些影子行动迅速,似乎在确认着他们的位置。 虽然数量不多但可见训练有素决定不是拉宜他们口中的小迪莫那些杂牌部队。 “老常,小心点怕是情况和他们说的不太一样,”李逝看了看四周的情况,“握紧武器,以免情况突变。” “没问题,”常力山扔了扔手上的斧子,他根本不担心有强敌出现,在他们面前,那些营养不良的士兵就如同饥饿的豺狼,虽然看似强大却脆弱不堪。 “嘿,威廉!”李逝拍了拍前面兀自走着的威廉,“我问你点事。” “当然可以,请说。” “邦顿男爵手下的兵在男爵里算是很多的吗?” “那是自然,邦顿男爵可是拉宜国王手下十八位男爵中军队最多的,按照查朗国王当年定下的规矩,一位男爵的标准统御当是六位骑士,八十名士兵,而邦顿男爵手下有着二十位骑士,五百名士兵,这档次可以和一般的伯爵相比,不过,邦顿男爵战功显赫,估计不久也便得以跻身子爵行列。” “五百人,伯爵,”李逝仔细想了想,“咱们有五百人,往东前进,五里内的敌军踪迹,隐秘的军队起码可以藏在五里外,这样的可见度,怕是三十步之外便难以观测,往北三十步,”李逝伸出手,他的大拇指对着北边的树林,心中计算着三十步的距离。 “再往北三十步,我就看不见了,而这些人为了得到咱们的消息靠近咱们的队伍,从三百步前,一直靠近咱们现在的位置,”李逝皱着眉头,他跟着队伍继续向前可却依旧在不断思考着。 “人数拉扯,抛去估算的夸大性,最起码也要有上百人,可……若是只有一百人绝对不会贸然追着五百人的队伍,”李逝似乎想到了什么,若是这支队伍胆敢一直跟着他们,那只有一个可能。 “咱们前面还有伏兵!” 那草丛中划过箭矢精准射入了前排士兵的脑袋里。 鲜血迸发,瞬间倒下的一整排士兵让整个队伍完全乱套。 邦顿男爵和他身边的近卫骑士更本想不到会发生如此突然的情况,那丛林中的阴影里,似乎藏着无数尖锐的利爪,突然扑向毫无准备的法莱锡士兵。 “步盾手出列,保卫内层!”拉宜立马拿起背后的钢盾,他和骑士们穿着厚重的锁子甲,加上保护头部的巨盔,那些箭矢根本伤不到他们。 然而,四周的暗箭射入还未完全保护完毕的军阵中,士兵们一个个倒下,他们那薄薄的一层铁片被轻易击碎,混乱中,惊恐的新兵四处奔逃,他们破坏了盾兵的保护,让原本可以避免的损失加大。 李逝急忙趴在地上,他小心翼翼地往前爬去,拿起死去士兵手上的阔盾,“到我后头!” 常力山迅速跟上,他们架着盾寻找着宽大的树木,靠着巨木,为他们获取一个良好的躲避区域。 一个敌人也没有暴露,他们只是不断地发射弩箭,削弱邦顿部队的力量,那些士兵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血泊中,尸体堆积,他们再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 好不容易步盾兵控制起了四四方方的阔盾阵,让内部士兵免于弓弩的覆盖范围。 然而当他们好不容易组织好盾阵,那箭雨戛然而止。 骑士们纷纷探出头,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他们都不敢冲出去对抗未知的敌人,只能在覆面甲之下稍微看看外面的世界。 “可恶……这绝对人不少,”李逝放开阔盾,他们暂时受不到箭雨的威胁,但他也知道,他们面对的敌人绝不是普通人,如今他们已经被控制在那个人的手上,绝不会这么轻易脱离危险。 “他们停下来了?”邦顿抓着阔盾。 他探头望去,茂密的树丛中什么也看不见,只有窸窸窣窣的虫叫声,树木葱郁,哪怕把眼睛睁地再大也根本看不清。 “你,出去看看!”邦顿抓起一个骑士,命令他出去。 “阁下,这也太……” “出去!我命令你立即去!” 那骑士实在没了办法,他只能骑上马,硬着头皮准备离开。 “等一下,等等!”李逝紧张地跑了过来,“不能出去,出去也没有任何用!” “你什么意思?” “再这么打下去,无非是死,这个人绝不是等闲之辈,他算准了您的想法,除非反其道而行,否则非死不可。” “算准了我的想法?你说说能有什么办法解决。” “咱们,唯有决绝些,”李逝指向前方,“那里便是生路。” “胡扯,那里是敌人埋伏之地,冲过去无非是自投罗网!”其间一个看起来比较瘦弱的骑士嗤笑道。 “敌人的埋伏之地,这四面哪里没有埋伏敌人,可前面,是他们最难以想到的地方,他们最不会认为男爵阁下会冒险突破。” “冒险,你还知道是冒险呐,那是找死!” “男爵阁下,”还没等那家伙说完,马力便站了出来,“我同意李逝的说法,的确,我们唯有放手一搏才可能活下去。” “你!梅林你疯了吧!” “阁下,我也同意梅林,”伦纳德笑了笑,他身后站着数位骑士都表示赞同。 “你们,冲锋在前就是找死!” “迪尔多,作为一位英勇的骑士,身先士卒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我……” “好了,我已经有决断了,”邦顿点了点头,他对着事务官摆摆手,那人便很明白地牵来战马。 “年轻人,既然你献此计那你必须参与进来,”邦顿指着那匹全副武装的战马,“这是我的备用马,换上步兵军士的甲胄,跨上我的战马和骑士们一同冲锋!” “此人之地位凭什么和咱们一起冲锋啊!” “迪尔多,你不敢还不允许敢的人上吗?”伦纳德微微一笑,便率先上马。 “乐意效劳,阁下,”李逝恭敬地行礼,他看着面前的那匹战马他想起了冲锋陷阵的日子。 第二百八十四章 惊见之目 李逝穿上了职业步兵的盔甲,那样的甲胄仅次于那些武装到牙齿的骑士。 “诸位,准备前进!” 步盾兵缓缓松开阵型,后面的步兵立马将阔盾背在自己后背,转身背对后方敌人。 “冲锋!” 那简介的声音响彻整个森林。 李逝手中的寒潭剑直指苍穹。 透入林间的阳光,洒落在剑身上,刺眼的反光将那把剑展现作一把极光之剑。 他举盾在前,如同过去那个万人军阵中的指挥官。 身边手持重骑枪的骑士们躬下身子,在他话语声落下的那一瞬间驾马而起。 时间凝滞。 或许埋伏在背后的敌军根本没有想到这些骑士会无所畏惧地前进。 “杀!” 骑兵咆哮着,带着代表荣誉的流苏向着未知的前方发起死亡冲锋。 那数十名骑兵和骑士冲了出去如同离弦的箭,破坏了所有的的构想。 那些敌军似乎反应了过来,他们射出了弩箭,可在骑兵的重甲和钢盾面前也几乎没有半点伤害。 他们冲了过去。 一切都明朗了。 就连后面的步兵也一同跟了上来。 那后头不过是几十名弓弩手。 他们轻易地冲破了他们阻拦而那些惊慌失措的弓弩手被骑兵身后的步兵轻易杀死。 骑兵部队则是继续开道,用他们的铁蹄踏平一切。 “呜呼!哈哈!”一位年轻的骑士掩盖不住他心中的喜悦,他驾马冲在最前面,这看似强大的敌人不过在一次冲锋后变成了没有任何威胁的死尸。 骑士们都大笑起来,死里逃生的喜悦瞬间冲淡了恐惧。 于是那支重标枪极速飞来,将刚刚燃起的喜悦击碎。 重标枪猛地刺入了那年轻骑士的脑袋里。 这样可怕的冲击力瞬间毁灭了他的盔甲,洞穿了他的头颅。 一瞬间,那骑士倒在了地上。 “巴林!”伦纳德想要停下来,然而马力没有给他机会,立马揪住他的脖子,“你疯啦,停下来就是死路一条!” “继续冲!” 李逝大喊一声,他知道这个对手早就有所准备,在弓弩手后面还有数量庞大的投射手和步兵。 重标枪一支支穿出来,那些骑兵倒下不少,但如此迅速的行进,还是让大部分人成功靠近了敌军。 草丛中的一切变得明朗,拿着长重戟的军士插住了没有及时停住的骑兵,那些战马被长戟刺穿,在惯性作用下,骑兵们摔倒在地,在长戟军士后面,大刀兵立马冲出来将那些倒地的士兵插死。 “不能停!”李逝一剑刺下去,如同破土一般刺破了大刀兵的盾牌,杀死了那个想要拦住自己的敌军,他引着身后的骑兵从敌军的阻拦中突击过去。 那样可怕的阵势,那严谨合理的军队组织,可见那个统帅的实力之强大。 身后的骑兵都跟了上来,常力山二话不说,驾上死去的巴林骑士的战马便猛冲而去。 慢慢地那些士兵通过李逝的突破口都跟了上来。 李逝没有停下脚步,他从覆面甲的狭窄缝隙中看见身后数量巨大的敌军,他心有余悸地看向前方,然而就在此刻,不远处那一骑猛将冲了出来,他手持骑枪直面自己。 那一瞬间他看见了熟悉的面容。 那坚毅而不失温存的脸。 “他是!” 骑枪刺入了战马的身侧,李逝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 他立马翻身站起来,回头看去,而身后的骑士们形成战力向那敌军骑兵冲过去。 可他并不恋战,而是轻易躲过前面几个气势汹汹的骑士,找到机会,又是一枪,这一枪刺入了人的身体里。 迪尔多应声倒下。 其他几个骑士刚想回身多付他,可那密密麻麻的敌军已经逼近。 “老李!”常力山弯腰伸出手李逝立马顺势上马,和身边的骑士们一同撤出了战场,他们的速度还算快,后面的大部分步兵也成功跟着骑兵部队突破了包围。 李逝回过头看着越来越远的敌军,看来他们没有想要继续追击。 邦顿的军队受到了惨重的打击,他们甚至不敢直接折返,而是绕一大圈返回了拉宜国王的营地,等他们抵达了军营。 太阳都已经西斜。 士兵们疲惫地返回了帐篷里。 伦纳德无力地坐在田埂上,他拿着一杯水,颓丧地低着头。 “振作点,”马力站在他身边,他也受了些轻伤盔甲上也破了些洞。 “那孩子刚刚成为骑士,他前天才剪去了见习骑士的尾角,他才刚刚开始!他……”伦纳德的眼眶里溢出了泪水,他猛灌了一口水,他想掩饰自己的痛苦,可那痛苦太猛,那泪水太急根本掩饰不了。 “小巴林是个了不起的年轻人,我相信那些敌人不会忘记将他的尸体归还咱们的。” 他轻轻拍了拍伦纳德,他也知道,一时半会伦纳德缓不过来,伦纳德教了巴林两年多,看着他成长为一位骑士,可短短数日,他便昏归西去,换作谁也会崩溃。 可此刻最为惊讶的还是李逝。 他看着剑中的自己,那眼神那样子,他清楚自己看见的是什么人。 “他……” “他是林霄寒,他一定是林霄寒,那眼神,虽然他戴着遮面头盔,但我看得出来,那犀利的眼神,那眉眼,必定是他!” “你就这么确认?会不会是看错了?” “绝不会!”李逝十分肯定,“西洋人直来直去,战法简单,就连马力,邦顿他们也都说了,常识是大多数的,他们根本没可能预料到如此可怕的战术,这样的战术只有林霄寒会去做。” “可他怎么会来西洋?这不符合常理啊,他做他的镇北将军有什么好……” “只有一个可能,汉地出现了大变数,发生了什么事!”李逝紧紧握着剑,“我必须当面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跟着队伍继续走,找到合适的时机,接触他。” “好,”常力山点了点头,他也跟着疑惑了,虽然很不相信,但看着李逝如此坚定的眼神,那林霄寒出现在西洋的可能性非常大。 第二百八十五章 宴会 邦顿的惨败已经传遍了整个王国。 五百人的队伍被未知数量的敌人斩杀了一半,并且死亡了两位骑士,而对手几乎没有损失。 如今一万人将霍因斯堡团团围住,里里外外水泄不通,可实际上拉宜国王根本不敢贸然发动进攻,他知道城堡里的强大守军正等待着他的攻势,他们根本不担心密密麻麻的法莱锡骑士,在攻城战中,他们这些重甲武士才是不可战胜的强大力量。 整整三日过去,战争依旧没有打响,拉宜国王在自己的大帐中开设了豪华的宴会。 如今战场局势很不明朗,他也希望强化一下各位领主的信心,让他们在枯燥的围城战中起码可以振作起来。 邦顿坐在自己的床铺上,他看着手中的请帖,他很清楚,当自己出现在宴会上时,绝对会是其他领主口中的笑柄,这一战自己损失了近三百人,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和那些伯爵争权夺位的资格,如今进封子爵可能都十分艰难。 “阁下,您叫我?”马力走入了大帐,他看见邦顿这样沮丧的样子也清楚他此刻的情况。 “你来啦,这是拉宜国王托人送来的,今天晚上有宴会要开设,你便陪我一同去吧。” 马力走上前,他拿过那张请帖,上面写的很客气,一个国王的谦虚完全被显露出来,可他也知道,这场宴会的主角可能并不是拉宜国王,而是在战斗中遭遇惨败的邦顿,若是说他逃回来可以算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那要是宴会上无人嘲讽他,那便是最不可思议的幸运。 “不是说一位领主可以带着两个随从参加宴会嘛,您还有人选是……” “还要什么第二个人,你不清楚这次去我的下场是什么吗?多一个人去看笑话?”邦顿冷笑了两声,“唉,造化弄人呐。” “实际上这也是因祸得福啊,”马力放下请帖,他看着邦顿,“虽然遭遇一场战败但也无伤大雅,顶多被同僚说道两句,可若是得到一位世所罕见的人才,那可是千百人难以换来的。” “不可多得的人才?” “就是那个名叫李逝的汉人。” “那个年轻人?是有些小聪明,不过,他毕竟是汉人,而且也没你说的那么智慧,有什么好宽慰的。” “您这么说便是错了,汉地王国强盛,当年大秦国雄兵五十万称霸东方,伦罗帝国和大秦在中部沙漠交战,三万秦军消灭了六万伦罗战士,战斗打到最后,伦罗全军覆没,而按照当时逃出来的士兵所说,那三万秦军居然还有活着的人返回东方,汉人智慧冠绝天下,国力强盛,咱们虽然和他们基本毫无瓜葛也无合作,但不妨碍您启用实力强劲的汉人,其次,您说他是小聪明,可他却发现无人发觉的细微变化,甚至看透了敌军的诱敌深入之计,最后还率领着部队成功突袭,如此智慧也不能说是小聪明吧。” 一番话后,邦顿仔细思考了许久,的确,李逝的能力十分出众,而此刻自己已经到了岌岌可危之时,无论是什么人,只要有用就应当启用,若是再这样吞吞吐吐,举步不前,那可能真的会面临无可反制的地步。 “那按照你所想,如何提拔他?” “应当让他和他的那个战友全部调去军士营,给他展现实力的机会,若是他真的有本事就加封他为骑士,若是他实际上没什么能力无非就是略微能打些那让他在军士营里自生自灭也算是很给他面子了。” “嗯,可以,那按照你说的,今天晚上我便带着他去参加宴会好了。” “嗯,既然您已经同意,那请允许我去通知李逝,毕竟我是他的直属上司。” “没问题,你去吧,”邦顿倚在椅子上,轻轻摆了摆手,“我休息会,毕竟晚上还有宴会。” “那属下便不打扰您了,”马力弯腰行礼,便转身离开了大帐。 此刻的李逝依然在纠结着和林霄寒的那一面。 虽然在晋国时和林霄寒没有太多的交集,可自己心里清楚,这个人绝非等闲之辈,寥寥几次会面,他的冷静分析和精妙的计谋就已经让自己啧啧赞叹。 那个犀利的眼神也一样让他记忆犹新。 而当自己在马上与之对视的时候,那感觉就像是又一次见着了林霄寒。 “李逝!喂李逝,别再在那发呆了!”不远处,威廉朝他招了招手。 “有什么事吗?” “刚才马力先生找你,你赶紧去他那一趟,一定是有急事。” “马力先生?”李逝有些疑惑,他紧忙回复了威廉,便匆匆往大帐走去。 他刚走进去便看着了马力在那喝着葡萄酒,虽然军中设施简陋,但邦顿男爵封地里有一座上好的葡萄酒庄园,这些骑士兵长想要喝到葡萄酒还是很容易的。 “您叫我?” “是李逝啊,快来!”马力立马放下了酒杯,他起身又拿来了一个空杯子递给李逝,“尝尝这个葡萄酒,感觉一下味道如何。” “谢谢阁下,”李逝端起酒杯尝了尝,他点点头又喝下去一些,“的确是好酒,味道很醇厚,有一种回味无穷的感觉。” “有眼光,这是邦顿酒庄十五年的好葡萄酒,在外头的酒馆可是喝不到的。” “阁下叫我来不会只是为了品酒吧,”李逝笑了笑,他知道马力一定有事用得着他,一杯酒不过是开启话题的方式。 “嗯,的确有事,不过对你来说是大好事,”马力把邀请函递给了李逝,“今天晚上你和我陪同邦顿男爵去参见拉宜国王的宴会,这是你的一个机会,这样的莫大荣幸,可是很难得的。” “这样的贵族宴会起码也是有骑士封号的人去吧,我一个兵,也有资格吗?”李逝快速扫了一眼邀请函,“那么多位骑士,难道没有选择的余地。” “实话实说,你这些天的表现着实不一般,邦顿男爵也是有意提拔你,”马力笑着看向李逝,“收拾收拾东西,我呢给你准备了一套还不错的衣服,晚上,别晚点了。” “如您所愿,阁下。”李逝低下头,允诺了马力。 。 第二百八十六章 国威 那些凯旋的士兵们得到了普洛斯国百姓的赞誉,他们争先恐后地涌向街道只是为了看一看这些了不起的战士们。 那位统帅,驾马在前,他穿着华丽的锁子甲甲胄,他身边的骑士都穿着厚重的硬铁杂钢板甲而只有他似乎不喜欢沉重的束缚而选择更轻的甲。 他那遮面钢盔挡住了他的半张脸,唯独露出那双冷静而散发逼人之气的眼睛。 他带着队伍向城堡走去。 这座萨多瓦城是普洛斯首都图林的最后屏障,一旦法莱锡国踏破萨多瓦,那战胜普洛斯只是时间问题。 可普洛斯西部的九座座城镇在十个月内全部被法莱锡攻破,而这座最终之城,法莱锡却打了两个月也难以拿下。 老贝德尔国王站在城堡前的高台上等待着他的到达。 在老国王身边,也站着一位年轻的公主,她那碧蓝色的眼睛一直盯着战马上的统帅。 她被称作普洛斯最美的女人,那金发碧眼的绝美容颜加上贵族女子独有的气质让各国的王子和权贵垂涎不已。 那位统帅走到了高台前,他立即跨下马,拿下头盔。 李逝没有猜错,他的确是那个极为熟悉的将军。 林霄寒。 他拿着头盔一步步走上高台,在靠近国王的地方,单膝跪地,将头盔放置在地上,恭敬地问候,“国王陛下,臣祝您安康,万岁,臣林霄寒爵士圆满完成您交于的任务,斩敌三百首,暂缓了法莱锡国的攻势。” “起来吧年轻人,”老贝德尔很高兴地扶起林霄寒,“我最放心的将领就是你了,当你走入城门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必然是凯旋而归。” “父亲,这些事等晚上宴会再说吧,林霄寒这几天率兵作战一定累了,还是让他先下去歇息吧。”蕾尔纳公主那急切的眼神,让老贝德尔无奈地笑了笑,他也很清楚女儿对这个男人的喜爱,不过作为一个公主表现的如此急切实在有失身份。 “好吧,蕾尔纳,你可真是最会说话的那个,和你这么一对比,我都成了最不是的那个了。” “林霄寒,你先回自己的房间歇息吧,我处理些政务,晚上宴会上,咱们再畅聊一番。” “遵命,陛下,”林霄寒恭敬地行礼,又向着蕾尔纳公主点头致意,做完这些他才重新戴上头盔离开高台,驾着战马离开了队伍。 他的屋子在城堡的侧面,算是这些小贵族里最豪华的宫室了。 来到西洋已经二十日,他也算得到了些东西。 屋子里灯火通明,他的两个仆人为他准备好了热水,这些天枕戈待旦,打得很是激烈凄凉,好不容易回来他也想歇一歇。 他坐进了水池里,那样的温暖瞬间使他的疲乏消除。 他回忆起这几天的日子,虽然看似激烈却也不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那日他和耶禄荣道经历了十五日的骑行才抵达普洛斯,然而他们看见的却是一个征伐激烈的国家。 他们刚刚找到落脚点,那些疯狂的法莱锡士兵就将他们当做普洛斯骑兵,向着他们两个发起进攻。 然而那七八个法莱锡杂兵怎么是他们俩的对手,不过几招之内,那几个士兵便倒在了地上,正当他们搜索战利品的时候,大队的普洛斯士兵发现了他们。 两个不常见的汉人。 作为西洋最大的王国,法莱锡是东方商人最喜欢去的地方,他们大多在法莱锡交易生活,而普洛斯则很少去。 虽然林霄寒和耶禄荣道的样子,普洛斯士兵并没有见过,但当看见这地上横七竖八的法莱锡士兵,他们都投来敬佩的目光。 就这样他们得到了贝德尔国王的接见,林霄寒和耶禄荣道加入了普洛斯国的阵营。 在城堡里,当他和耶禄荣道准备离开的时候,他遇见了蕾尔纳公主。 只一眼,蕾尔纳便惊呆了,那样的唇红齿白,俊朗无暇的面容,她从未见过,阴郁却不失坚毅。 她没有叫住林霄寒可心中却记住了这个帅气的东方男子。 三日内,林霄寒和耶禄荣道所在的军团三战三胜全歼了法莱锡格佩子爵的军队,很快,他卓越的军事才能得到了贝德尔国王的赏识,他被册封为骑士,破格率领着国王手下三百亲卫。 三日后,在西部密林里,林霄寒和同行的朗格莱伯爵的五百人遭遇了法莱锡拉恩子爵和波克立侯爵三千人的军团。 刚刚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朗格莱立马决定撤退,但林霄寒制止了他,这样的敌我悬殊并没有击退林霄寒他决定放手一搏。 很快,利用茂密的森林,他将身边们分作许多部分,分散在树林里。 他们大概得到了敌人的数量,可波克立却根本不清楚敌人就在自己附近更不清楚他们的数量。 靠着这样的优势,林霄寒四处开花,不断袭扰波克立,法莱锡骑兵习惯了平原战争,在树林中苦不堪言,难以抓住普洛斯国士兵的尾巴。 终于在林霄寒不断的袭扰下,波克立实在等不了了,在林霄寒的一次诱导之下,他率领着骑兵部队冲向了林霄寒的诱敌之军。 可当他们快要追上那一小撮部队时,数道绊马索突然拉起,那些看似凶猛的骑兵纷纷摔倒在地,还不等波克立侯爵反应过来他已经被埋伏在一边的普洛斯士兵擒拿。 他和手下的骑士几乎被活捉殆尽。 而后面跟随的步兵惊恐不已,他们看着自己的领主和长官纷纷成为敌人的俘虏,几乎没人可以发号施令。 同时林霄寒聚拢部队,作出有着数千人的假象。 同时发出了诱惑的震慑之声,告知他们将军已经被捉拿,再做抵抗无济于事。 当普洛斯的重甲部队冲过来时,那些士兵已经彻底崩溃。 大战过后,只留下了满地的尸体。 除了拉恩带着小部分骑兵冲出了包围,绝大多数法莱锡军队被歼灭,而波克立侯爵则和他的亲卫被林霄寒捉拿住。 战争结束后,林霄寒名声大彻,那位蒙面将领成为了法莱锡国领主的梦魇。 (//) :。: 第二百八十七章 古籍 十天内四场大战,林霄寒几乎以一己之力改变了两国之间战局。 他希望获取更多的资源,起码在完成自己目标以前可以准备充足。 他站起身,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他活了几十年,一直在追寻着那些令自己难以提起兴趣的事情。 他有些迷茫了。 战争几乎从未止息,在那片焦土之上,看尽了人间冷暖,那时,年少的他第一次愤然离家,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离开了原本安逸的土壤去那板结的冰冷土地重新发芽。 可他没有以此为荣,当一开始的喜悦和激动化为平静,所有的战争都成了他的例行公事。 兵是要听令的。 而他是没有自己的生活的。 直到遇见了苏雨斓,他感觉到了别样的温暖,起码在选择离开的时候,他会心中空落落的,他想着的全是苏雨斓,那一颦一笑,行为举止,都牵动着他的心。 可结果,只是在一摊废墟中,找到了那个已经冰凉的尸体。 那时,林霄寒才发觉他的感情几乎冷淡了。 当最初的痛苦归于平寂,他几乎忘记了疼痛和喜悦的感觉。 他成了一个为了追寻拯救汉地之法的机器。 这一切都只是他为了拯救家乡的踏板。 铜镜里的他比数年前更加强壮,更加坚毅。 可那带有温情的眼神却消失不见。 那个在大雪中呼喊着瑾儿的少年。 那个在极北之地的夜里肆意奔跑的男人。 那个瘫倒在废墟中哭喊的他。 如今已经蜕变成了没有半点迟疑的实干者。 林霄寒拿起了一旁的浴巾,他擦干了身上的水,穿上袍子走了出去。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不断练习着莱锡语,基本上和其他人进行正常交流没有太大问题。 他和这几个侍从相处地很愉快,那些侍者没有汉地的侍从那么卑躬屈膝,但也保持着对主人绝对的尊敬。 “诺垭,把我昨天看到一半的书拿来。”林霄寒坐在椅子上,他端起准备好的葡萄酒,品尝了一口,日头有些西沉,不过天色还算早,这时候也不必过早准备前往宴会。 “大人,您要的书。”那个男孩很年轻,他的父辈一直在贝德尔家族当差,出于对林霄寒的信任,贝德尔让这个他最信任的家族的孩子来侍奉林霄寒。 那男孩看起来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洁白的面庞和淡蓝色的眼睛让人看着十分舒心。 “你去忙你的吧,记得晚上额……什么时候来着?” “是晚上十八时开始的宴会,我的大人。” “那你十六时半的时候提醒我一下。” “遵命。” 林霄寒点了点头,他想着这西洋的计时方法和汉地还真是像似,不过是将时辰掰开来算,倒是那教堂里的机械刻漏有趣许多。 他拿起书册,那是一本有关于普洛斯境内的阿尔卡斯山脉的纪实书。 他一直想快些找到那个洛林村,可他询问了许多人,他们都不得而知。 现在他都奇怪了,苏雨斓在信里说的那个村子到底存在不存在。 “年纪七百年,摩多王国最后一任国王,卡西龙.摩多在图林被杰克森.贝德尔公爵处以绞刑,同年,贝德尔家族,凯德.贝德尔公爵之子,图林,艾森德,库林堡,马西堡,雷哥赛堡领主,普洛斯合法正统所有者,卡恩.贝德尔公爵加冕为王,成为普洛斯国王暨全境守护者。” 林霄寒想了想,“现在是年纪八百四十年,这不过建国了一百四十年,也就说在这一百四十年内的历史里没有人听说过那个洛林村,既然这样也只能看看一百四十年前的书籍。” 说着,林霄寒便兀自走到书架前,他仔细找了找,可那书架上的书大多都是贝德尔王朝时期的书册,若是想要找到摩多王朝的老书还是很难。 他找了许久,终于,当他翻看到最后几本旧书的时候,那本厚厚的大书册吸引到了他。 那上面清楚的写着——《普洛斯奇闻异事大全》 “这是……”林霄寒将书抱下来,他看了看尾业,着实不错,那个年代标识,“纪元四百年到六百五十年,对了,就是这样的书!” 他惊喜不已,急忙翻开目录,然而那奇异的文字和极为老旧的纸业让他很难辨认字母。 毕竟是一百年前的记录,这样的老书被安置在这栋老贵族居住的房子,若是林霄寒不来,或许真的就要烂在这里了。 “我的大人,耶禄荣道先生在门外等您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您该梳洗打理前往宴会了。”诺垭小声提醒了一下。 “知道了,对了,这本书你帮我好好保存起来,不要在放在那个书架上了,你去街上买一个干净厚实的书盒,这本书我还要看,一定保管好了。” “遵命,大人。” 林霄寒点了点头,便径直走到了大门前,他穿上衬衣和裤子便急忙打开大门。 “老林,哈哈,正准备着呢?”耶禄荣道穿着一身黑色的袍子,那样子想极了一个小贵族。 “还算是有模有样啊,”林霄寒点了点头,他指指身后,“我去穿上外套去。” “等你。” 林霄寒走入卧室,打开衣柜,那件橙黄色的礼服是老贝德尔国王前些日子送给自己的礼物。 他拿出来,穿戴好。 那件衣服很是华丽,用了极为复杂的丝绸织物,那纹理分明的流苏和条纹在汉地或者只是普通贵族就可以享受的,但在这里,在西洋只有位高权重的公爵侯爵以及一国之君才可能享受到。 他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可以啊,这衣服好看,一定是那国王给你的吧。” “嗯前几天送来的,”林霄寒穿上鞋子,外头的马,侍从已经给他牵过来了。 “走吧,咱们别迟了,”林霄寒跨上马,看了看不远处高耸的塔楼,实则王宫距离他们也不远。 “这老家伙怕是连女儿也想给你呐,哈哈,”耶禄荣道驾马跟在林霄寒一旁,调侃道。 “你就别贫嘴了,到时候吃点东西,赶紧给我堵上。” 第二百八十八章 群会于宫 图林城的宫门里越发热闹起来,那些从四地聚集过来的小贵族们纷纷聚集过来,他们等待着贝德尔国王发出开始宴会的指令。 不过在那之前,宫人们便已经打开了大门,允许这些贵族进入。 蕾尔纳公主站在大门边上,她迫切地看着远方的人群,那些贵族一个个进入城堡,向她打招呼,她也只是点点头,笑着敷衍。 “蕾尔纳,你怎么不进去啊,”一个年轻的贵族走过来,他的眼神很是喜悦,看着蕾尔纳的时候,激动不已。 “我在这等人,你进去吧。” “等谁呐,不会是等我呢吧。” “兰斯,你能不能不要瞎开玩笑,我等你做什么,赶紧进去,别挡着我!”蕾尔纳连忙要拉开兰斯,她踮起脚跟看向那边,林霄寒和耶禄荣道正驾着马缓缓走来。 见林霄寒过来,她忙打理着身上的衣服,对着铜镜看了看自己的妆容。 “你这是一直等他?那个汉人小白脸?” “你能不能好好讲话,林霄寒爵士是王国最优秀的将领,和你这纨绔子弟可不是一类人。” “我纨绔子弟?我可是费雷尔.诺特公爵之子,菲特里堡的主人,兰斯.诺特伯爵,地位崇高,一表人才,他那个逃难来的汉人,而且也不知道是哪个贫民窟里跑出来的也没有家族谱系,你就说他是个爵士?一派胡言!” “你这家伙能不能不要在这浪费我的时间了!” “蕾尔纳公主?”说话间林霄寒以及跨下马走到了大门前。 “林霄寒!你来啦!”蕾尔纳急忙推开兰斯,她笑吟吟地走上前,“真巧,你这么早就到了,正好我也刚到。” “我来的也不算早吧,这还有一会宴会就要开始了。” “唉,公主殿下,既然遇上了就一起走吧,”耶禄荣道急忙说道。 “嗯,耶禄先生说的很对啊,咋们一起走吧。” “那既然公主殿下给了这个机会,那鄙人便陪同公主进去。”林霄寒笑了笑,走到蕾尔纳身侧。 蕾尔纳腼腆地伸出手,林霄寒用着极为熟练的礼节,握着她的手,向大门内走去。 “喂!”兰斯一下上前拦住了林霄寒,“你好不讲理,野蛮!明明是我先约的公主殿下,你怎么就在这拐上公主就跑!” “这位是?”林霄寒疑惑地皱起眉头。 “他是……” “听好了,我可是费雷尔.诺特公爵之子,菲特里堡的主人,兰斯.诺特伯爵。” “原来是诺特公爵的儿子,幸会,”林霄寒很是恭敬地微微低下头,“不过这也不代表公主殿下就一定要随了你的愿,和你一起进去啊,毕竟想要和谁同行,如何参加宴会,都应当是公主殿下自己做决定才是。” “公主殿下和谁去都不应该和你去!你这身份不明的家伙也配和公主殿下站在一起吗!”兰斯指着林霄寒,怒不可揭地大骂。 这一旁的许多人都开始观察起来,纷纷投来奇异的眼光。 “你疯啦!” “唉,兰斯伯爵说的也不无道理,”林霄寒拦住了蕾尔纳,他笑着看向兰斯,“你说的对,我的确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出身,不过我也不是身份不明,鄙人是晋国镇北军的军官,虽然家族中没有地位崇高的长辈但也算凭着自己的本事得到了些荣耀。” “你自己取得什么……” “我取得什么?我作为士兵三战三胜歼灭法莱锡五十余人,指挥平兰森林遭遇战八百人歼灭三千人,指挥霍因斯堡突袭歼灭三百余人几乎没有损失士兵,这些就是荣誉,而你呢?”林霄寒一只手轻轻搭在兰斯的肩头,他那充满魅力的双眼和兰斯对视着,“而你不过是空有四十位骑士四百名士兵却碌碌无为甚至连一个普洛斯士兵都没有杀国的花盆伯爵!” 林霄寒的话一出来,那兰斯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虽然他的声音很小,唯一他们两人可以听见,可这样的逼人气势却丝毫没有半点让步。 “我……我……” “小诺特伯爵,我无意冒犯,只是这条路很宽,我们没必要为了一点小事而争论不休,战争还未结束,您的私事还是要暂时放在一边。”林霄寒再次恭敬地鞠了一躬,他那平实的语调赢得了身边贵族的赞赏。 他也没有吝啬他的礼仪,向周边的贵族同僚们表示感谢。 说完,林霄寒再次牵起蕾尔纳公主的手,“万分抱歉公主殿下,臣和兰斯伯爵的小小误会耽搁了您的时间。” “哦,没事,都是误会嘛,我理解。” “那请允许臣陪同您入席。”林霄寒那虽然不是十分流利却富有极强穿透力的莱锡语几乎是每一个年轻女孩都难以招架的,蕾尔纳微红的脸上写满了欢喜。 “嗯,咱们走吧。” 说完便和林霄寒走进了城堡。 这座图林城中的贵族城堡已经有了二百年的历史,在第一代老贝德尔国王建国时,大幅度扩建了城堡,内部的建筑富丽堂皇,拐廊和大厅都宽敞舒心。 特别是贝德尔宫厅,作为整个城堡最大的内部屋室,可以容纳三百人聚会。 贝德尔国王正坐在最高的王座上,他的儿子小贝德尔的位置空着。 林霄寒也很清楚发生了什么,那个被称为法莱锡第一美人的妮莱女士本就是这场战争的导火索,而获取她的芳心后小贝德尔便再难自拔。 “总的来说还算幸运,”林霄寒给耶禄荣道递上一杯葡萄酒,“咱们走上了西洋贵族圈子,那我们可以获取的资源也绝对够多的。” “你已经有些准备了?还是说目标已经定了,咱们可以去找那个洛林村?” “这倒也不是,不过在我看来想要找到洛林村,问这些人根本没用,一定有些能力非凡的老者还记得那遥远过去的故事。” “你的意思是?” “参见完宴会,咱们去找宫廷的老教师,这块土地如此注重血统和传承那我们就问问教授这一切的人,不就得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舞步曲 大厅里的贵族都已经到齐,他们相互交流着,那些宫廷娱官们表演着有趣的杂耍,而唱诗班的年轻人们则等待着表现一番。 老贝德尔国王手下的几个老臣和他站在一起,他们一直算是无话不谈,年龄相仿从几十年前便是最好的兄弟。 “公主殿下。”林霄寒从后面轻轻排列一下蕾尔纳,他似乎想要找她做些什么。 蕾尔纳一惊,随即立马笑脸相迎,她身后的姐妹们也很是好奇,这样一个英俊的生面孔突然主动来找蕾尔纳。 “你?林霄寒,你有事吗?” “我,可以邀请公主殿下共舞一曲吗?”林霄寒微微一笑,他桃红色的嘴唇微微上扬,眼睛里闪闪发光,任何一个年轻女孩都不愿拒绝。 “我……我……” “快去嘛,蕾尔纳,快啊。” “别给咱们普洛斯的美人们丢人呐。” 她那些贵族朋友们笑着将她推到林霄寒身前。 此刻的她,脸上泛起微红色,她低着头,微微颔首。 “那您是同意了?”林霄寒侧过脑袋,他声音轻柔,直击人心。 蕾尔纳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声音,她伸出了手,那期待的样子毫无保留。 林霄寒轻轻握住她细嫩的双手,用着自己的步伐带动了蕾尔纳,在大厅之中慢步舞蹈。 一同跳舞的人很多,他们男女一对,用最亲切的方式表达自的喜悦。 林霄寒就是那样简单的,似乎娴熟却又有些奇怪的方式带着蕾尔纳做着简单的动作。 那水晶灯饰下的昏黄大厅里,一对对年轻或是年长的舞者,看着对方,轻松地摇曳身姿。 而林霄寒便是那最鹤立鸡群那个。 他温柔地看着蕾尔纳,那样的眼神或许林霄寒这辈子也没有展现过几次,可到了如今他却可以这么轻易地表现出来,他丝毫没有半点迟疑,当他感觉到了蕾尔纳的这种迟钝,他知道机会快来了。 “公主殿下,我感觉你有些放不开呀。” “我有吗,我哪里做的不好?”蕾尔纳急忙发问,她的眼神开始躲闪,她的话语和思维完全被林霄寒带着走。 “嗯,也不是不好吧,就是好像有些紧张。” “我……可能是……” “我看大家都那么放松也没必要这么紧张嘛,毕竟一个晚会,玩的开心呀。”林霄寒抬起头,看向四周,他的目光停在贝德尔国王那。 “你在看什么呐?” “你看看别人都很尽兴呐,你看国王陛下,和他那些臣下有说有笑的。” “那当然了,那可是和他在一起几十年的老兄弟了,怎么会会感情不好呢?” “几十年啦,这么久,不太可能吧。”林霄寒表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看,那个大胡子的,笑声很大的,看起来很是豪爽的,他是新灯堡和碎石堡的领主斯图亚特公爵,那个长得很高,瘦瘦的那个是之前那个兰斯伯爵的父亲,匹克利城和蔚蓝堡的领主费雷尔.诺特公爵,别看小诺特那么纨绔,他父亲是个优秀的统帅,在你来之前,他也常常以少胜多,至于最后面那个矮个子老者,他是杰克堡,雷电堡,血狼堡的领主杰昆.拉雷卡公爵,他是看起来矮,实际上厉害地很的暴躁老头,也是我母亲的哥哥。” “怪不得你那么直接的形容他,原来他是你的舅舅。” “嗯,他看起来坏坏的,骂起人来很厉害,可每次见到我都很温柔。” “那殿下自小就有很多入宠爱啊,这多幸福呐。”林霄寒放下手,他恭敬地鞠了一躬,“一曲终了,感谢公主殿下的垂青。” “唉,你别这么快要走嘛,咱们还可以……”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你看那,有娱官在表演杂耍,你陪我去看看吧,他们又是吐火又是扔球的,我一个人不太敢靠近。” “任凭殿下吩咐,林霄寒照办。”他笑了笑,微微低下腰,伸出手臂请示公主前行。 看见林霄寒愿意和自己再待一会,蕾尔纳很是高兴,她急忙向前走去,而林霄寒则在她的身侧跟着。 “你们那里有这些杂耍吗?” “我们那里严格意义上是有的,不过和这些不太像似,他们大多通过舞剑武术和一些精巧的机械制品取悦贵族而不是用这些滑稽的身体动作。” “哦,我小时候也常常看到关于你们那里的书,你们那的贵族大多都是凌驾于天下百姓之上,他们过着众星捧月般的生活,有着巨大的宫殿和数不清的侍卫。” “嗯,那是先秦时期,那时候我们汉地只有一位皇帝,全国的军队土地和人民都是他的财产,他可以做到一呼百应,天下共鸣,只不过后来一切都变了,一位自称是要拯救万民的贵族站了出来,他带着九个大贵族推翻了秦的统治,后来天下被分封成八个国家,一直到现在。” “那是不是和我们这里一样,每一位领主都宣誓效忠国王,他们都受到王的统治?” “一开始是这样的,只不过后来情况变了,那些公爵分封在外,权力越来越大,他们逐渐完全控制了自己的国家,王也就无法保持对各国的统治。” “会这样吗?” “会的,或许我们那里就不适合这样的分封之法吧。” “那你为什么会选择来到我们这里。”蕾尔纳好奇地问道。 林霄寒低下头,他看着蕾尔纳那双湛蓝色的明亮眼睛,“可能就是命运使然,就像西洋五国,我也碰巧加入了普洛斯,遇见了公主殿下。” 蕾尔纳被林霄寒这渐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说的有些脸红,它看了看四周,忽然有些局促不安,“我,我忘了和姐妹们还有事,我……” “公主殿下若是有事要做,那林霄寒也就不多留殿下了。” “嗯,再见!”蕾尔纳向着林霄寒摆了摆书,便急忙往一旁跑去。 林霄寒叹了口气,他看着蕾尔纳远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嘿,小伙子。” 林霄寒转头看去。 “陛下? 您有何吩咐?” 第二百九十章 末世之乐 “林霄寒爵士,感觉我举办的这场宴会如何啊?”老贝德尔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他身后。 林霄寒有些不自在,但很快调整好仪态。 “尊敬的国王陛下,您举办的宴会十分盛大,食物美味,美酒香醇,灯火通明,着实是天下难得的顶级宴席。” “哈哈哈,说的很不错,不知和你们晋国比起来如何啊?” 林霄寒眉头一皱,他没想到老国王查地这么仔细,居然还能得知他所在的国家。 “晋国国力强盛,举办的宴席也一样盛大,只是,东西方的文化确实也有些差异,实在要比没有基础前提,各有各的优势,至少,这场宴会在西方诸国里是首屈一指的。” “呵呵呵,你啊脑子蛮活的。”贝德尔看着林霄寒,这样一个东方人,如此高挑,俊俏,眼神坚毅,不卑不亢,实在是难得的人才,如今年过六旬的贝德尔也算是阅人无数而林霄寒这样的真正的青年才俊他的的确确没见过几个。 “年轻人,我知道你来我们这里是有原因的,至于什么原因,我不清楚,也不想问,不过我很清楚,你在晋国绝不是小角色,东方大国国力雄厚,力量强大,你没有理由放弃高官厚禄来我们这样的地方,可事实上你的确来了,你带着你的思想和智慧来到我们这里,帮助我和法莱锡一战,我疑惑过,甚至想要除掉你这个不明来路的人,可最后还是放弃了。” “多谢陛下不杀之恩,只不过您为何还要告诉我,您曾经要杀我?毕竟您现在还用得到我。” “告诉你代表我信任你,我也希望你可以保持这样的简单目的,”贝德尔看了看远处的蕾尔纳,他叹了口气,“我女儿对你还是有点意思的,或者说,她过去都没有过这么激动的时候,你最好好好待她。” “虽然我不清楚陛下的意思,但我既然已经效忠于陛下,那么同样的,对于公主殿下,我也会忠心不二。” “嗯,好好享受美食和美酒吧。”贝德尔笑了笑便转身向着那些德高望重的老臣那走去。 “怎么回事?”耶禄荣道走过来,他看着老贝德尔,看样子应该谈论不是很愉快。 “他在警告我,他不希望我来此有别的目的。” “看来这些人还是对咱们有很大的戒心'啊,咱们下一步该如何办?” “先秦时期,秦武帝,率领二十万铁骑西进,越过沙漠想要征服世界的边缘,他一路灭了尚未完全成型的印涂,又消灭了处于中部的合力木国,最后抵达西洋最东部的索马国,那时候还没有所谓的普洛斯,索马国作为西洋最强大的国家,拥有着如今索马,普洛斯全境加上法莱锡东部小块地区,手上强兵八万,在索马国东部雷顿平原上,秦军和索马骑兵开展了一场大规模战役,二十万秦军对决八万索马骑士,本以为是一场激烈的大战,可短短半日,索马国溃不成军,全军覆没,索马国的精锐几乎断送在这场战争之中,随后的十几日,大秦铁骑肆虐索马,原本很快就要继续向西攻克其他国家,可这时,传来了秦武帝驾崩的消息,那些士兵只能返回东方,自此以后秦国深陷国内动乱,再也没有延续先代君王的西进之策,东西方的较量也便戛然而止,你说'这些人对我们有戒心不奇怪,他们的先辈受到了东方力量摧枯拉朽般的摧残,时至今日,唯一受到过凌辱的西洋国家也就是索马和普洛斯,他们当然不能对我们完全放心下来。” “这些历史不是早早消亡在晋初的历史焚烧政策之中了吗?你这是……” “我翻阅了一些西洋的古书籍,在他们的历史中有详细的记载,”林霄寒似乎有些欣慰,“苏雨斓说过,西洋曾经也爆发过隐魔,他们如此详细的记录了过去的灾难,那隐魔的存在自然也有古书籍记载,只要找到有关的书册,我们应该就可以得到血咒在西洋地区存在的蛛丝马迹,那样或许可以找到解决的办法。” “对啊,你这想的对啊,”耶禄荣道点了点头,“那咱们过两天去普洛斯的文学院看看,应该可以找到对应文献。” “不,咱们还得把这些事做完,战争没有结束,先解决了法莱锡,我们才能安安稳稳地办事。”林霄寒走到了餐桌边上,“别多想了,吃点吧,反正也没别的事做,不能苦了自己的肚子。” “来了,尝尝这个麦芽酒。”耶禄荣道走上前喝了起来。 数次大捷不但挫败了法莱锡的攻势也让这些普洛斯人逐渐接受了林霄寒,他们敬佩强者,而这个来自东方的强者却实实在在可以将他们带出战争的泥潭。 小雨稀稀寥寥的下着,夏日里的雨季实在令人难受。 霍因斯堡外的守军已经苦苦围困了十日,可却毫无效果。 似乎城堡内的饮水和食物都十分富余,甚至那些守卫的士兵还从上面丟下来煮熟的土豆饼和面包来嘲讽守城军队。 拉宜等待着,他似乎已经忍耐不了,这种被随意压制的痛苦。 他是一个国王,可却在一个伯爵城堡前举步维艰。 但他也十分清楚,如果他着急了,他忍不住发起了攻势,可能损失的是整个军团。 李逝走在泥泞的小路上,他一直再想林霄寒的事,突然发觉横亘在他面前的最大的问题还是这座城堡。 他抬头看去这样一个战争堡垒多么可怕,多么完美,他就是为了战争而生,也为了杀戮和嘲笑而生。 “有什么好办法吗?”常力山站在一旁。“暂时没有,过去从来没有这样的堡垒先例,没有人会去管这样一个没有任何土地和资源自制棺材,可是西洋不一样,这样的城堡必须攻下来,我们的战争理念实际上不一样。” “嗯,不过我认为你一定可以找到方法的。” “是吗?” “我相信你,你李逝可不是一般人!” 第二百九十一章 水源 拉宜的联军已经在霍因斯堡驻扎了十二天,原本只准备了一个月的粮草,可他明白,已经不够用了,如果攻城还不开始,他将难以获取补给。 然而霍因斯堡的防御依旧强大,且难以被击破,他们等待着,只是在浪费时间。 田埂上,有一些暂时闲下来的士兵坐在一起聊天。 李逝看着远处的河水,无奈地叹了口气。 “来一块啊,”常力山拿着两块面包走过来,“这东西还真是硬,难吃,不过啊总比饿着好。” “多谢啊。”李逝接过面包吃了起来,那东西还真是难以咀嚼,相比较香气腾腾的饭菜,真是天差地别。 “你说,这些人躲在小堡垒里,一天天的就吃这些干硬的粮食,他怎么忍地住啊。” “你管人家呢,这东西咱们觉得难吃不代表人家觉得就难吃啊,说不定,他们还就是喜欢吃硬的。”常力山撕开面包一块块塞进嘴里,他咀嚼得有些艰难,这样硬的东西,在汉地的确少。 “喝点水吧,别噎着了。” “嘿嘿,你这么一说我想到了,”常力山拿出水壶,将水倒在面包上,那原本干硬的面包一下就软了下来,“咱们这么吃不就不怕硬了,尝尝啊。” 常力山咀嚼了两下,“嗯,好吃,味道不错!” 李逝看他这滑稽的样子不由地笑了,他无奈地摇摇头,看着常力山手中的那水壶,他眯着眼,那水壶里的水在常力山的摇摆下不断晃动发出声音。 李逝忽然被那水的声音吸引住了。 哗啦啦 哗啦啦。 那样清脆的拨弄声,那样的流动感。 李逝皱起眉毛,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怎么了?想什么呢怎么傻了啊?” “等等,你想想,他们的食物可以一直贮存,可水怎么贮存呢,难道要搞很大一个容器?容器再大能有多大呢?” “对啊,这水,”常力山晃了晃水壶,“水无孔不入啊,他们那么多人喝的水绝对不是贮存的,否则早就喝干净了。” “城堡内一千人,一天一人喝上五杯水,那就是五千杯,他们没法净化水,那可以装下十几天水量的容器得有多大,又怎么可能保证干净保证不会漏出来!” “你的意思是?” “这里没有河流经过,也就是说,这座城堡内部有水井,有地下河流经过!”李逝笑了笑,“这条河既然经过了城堡就一定也可能经过我们脚下!” 常力山猛地一拍地面,“对啊,这样咱们不就有突破口了嘛!” 河流带来了无穷无尽的干净水源,人们在地下水经过的地方,开凿水井,这样便有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干净水。 洛布.曼达拉依靠着大量的干粮和这口水井毫无顾忌地日日在城堡内享受生活,有时候他也会走上城墙看看下面焦头烂额的法莱锡士兵,那时候他便会不由地大笑起来。 “卫克,你看看,这些侵略者每次抵达咱们霍因斯便没了办法,我早就说过,给我一千人便可抵挡十倍之敌,我说的有道理吧。” “大人,属下之前不了解您的布局,多有冒犯。”那个叫卫克的副官立马低下头道歉。 “不必多言了,我没有怪你,只是,这霍因斯堡是家族的堡垒,我曼达拉家族看似弱小,拥有着侯爵的爵位可却唯独拥有一座城堡,不过作为最弱小的侯爵,我却可以支撑到最后,作为王国最坚固的防御壁垒,这都是多亏了祖上的英明啊。” 曼达拉走回了内室,他在那回转楼梯间走着,一直走到了最下面一层。 那里有着曼达拉家族的先辈画像,那一位位坚守着堡垒的祖先们。 曼达拉走到了那张最老的画像面前,他恭敬地鞠了一躬,“老祖宗,我绝对不会失去先辈留给我的财富的,城在人在,我曼达拉侯爵,将继承先辈的荣光,将强敌耗死在城堡之外,以延续我曼达拉家族的荣誉!” 的确,百年来,发生了大大小小十几次战争可敌人抵达霍因斯堡前都难以继续前行。 坚固的堡垒在山川密林之间唯一的平地之上。 阻隔了那些想要继续北上的敌人。 日头逐渐下降。 李逝看着那高大的城堡,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要将这座伟大的城堡击败。 “准备好了?” “没问题了,按照附近老百姓的记录,山川河流的地图和水流路线图都已经拿来了。”常力山将那些资料铺在地上。 一旁的邦顿男爵好奇地看着李逝。 他已经派人去请拉宜国王,就等着李逝解决问题。 原本邦顿也不愿意相信李逝,毕竟如果出了问题,那么他将在拉宜国王面前颜面尽失。 “国王驾到!”卫兵分列两边走了过来。 拉宜国王带着手下的士兵们跟了上来。 “邦顿,你说有急事找我,到底是什么事?” 拉宜年纪很大,他满头白发,脸上的皱纹也很深,可他那锐利的眼神似乎表现了他依旧精神的身体。 那雄壮的身体让人不寒而栗,若是再年轻二十年怕是和常力山别无二致。 “参见陛下,请您来是因为臣的属下找到了击破霍因斯堡的办法。” “办法?”拉宜皱起眉头,他似乎有些不相信邦顿,“谁啊?” “马力!” “臣在,陛下,就是这位,来自汉地的年轻人。”马力指着李逝介绍道。 “参见陛下,臣是汉地的李逝,刚好找到了对付霍因斯堡防御的办法。” “东方人?呵呵,的确少见呐,没想到居然有东方人加入我的军队,”拉宜笑了两声便重新板起脸,“说说吧,你有什么办法。” “回禀陛下,办法就是地上的这些东西。”李逝指着水流图,“突破口就是这霍因斯堡的水源。” “水源?” 一旁的贵族和士兵们都有些惊讶。 他们一直认为霍因斯堡内有保存水的容器,也因为霍因斯堡贮存了大量的食物而忽略了他们取水的方法。 “你快说!”拉宜有些等不及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残酷之计 “陛下,这座霍因斯堡里面有整整一千人,一千人的饮水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我计算了一下,咱们围城十二日,未曾放出一个,一千人十二日的饮水如果需要一个容器去存放,得有城墙那么高,而且,他们的饮水贮存量一定远远高余十二天,根据历史记载,这座霍因斯堡坚守围城的最长时间达到了八十多日,您想想哪里来这么多地方储存干净的水呢?” “继续说!” “遵命陛下,霍因斯堡附近没有河流,最近的,还是八里外的森林中有河流,他们无法突破重围去取水,也就是说,在霍因斯堡内有水井,只有水井才能让他们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水!”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拉宜恍然大悟,一旁的贵族们纷纷议论起来,这样一说,的确,他们可以确定,这座城堡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获取大量水源。 那就是地下水。 “咱们要找到地下水的区域位置。”李逝拿着笔在地图上钩画起来。 “如今我们不知道水流是南北走向还是东西走向或者是别的走向,”李逝看着地理志中的记录,“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里山川中的河流大多是地下水中流出来的,也就是说研究这些地上水,就可以获得有关地下水的流动情况。” 李逝标注了附近四条河流的流动方向。 这一下便十分清晰。 四条河流有规律的呈圆状流动。 “您看,地下水转于地上,导致水流的方向改变,霍因斯堡距离北边这条河最近,按照它的流向倒推的话,也就在咋们营地的最东边可以找到地下水的流经痕迹。” “最东边?”拉宜看了看远处,“那就是咋们脚下?” “对,在咱们脚下,有起码八成的可能便是霍因斯堡用水的来源,只要在这上面开挖,便是找到了霍因斯井水的上游,便是抓住了他们的命脉。” “快,快挖!快!” 一旁的士兵立马上前,他们拿着铁锹对着李逝圈划的区域开挖。 五六个人轮番开始挖掘。 就这样一个不大也不小的洞逐渐成型。 他们慢慢向下,太阳逐渐西沉,到了半夜,然而他们还是没有半点收获。 “李逝,你这测算的对不对?怎么可能这么久还没有消息啊。” “陛下,这水要够深才能供这城堡用这么多年,”李逝微微鞠躬,“请您耐心等待,一定是这里。” 话音刚落,那洞中挖掘的士兵便惊叫起来,“在这,真的在这啊!” 他们急忙跑上去看,那缓缓溢出的水流已经浸没了下面士兵的脚。 “真的,真的找到了!”拉宜大喊道,他激动无比,一旁等待地有些失望的士兵们一个个都大叫起来。 那些士兵继续挖掘,当最后一块土被推开,下面出现了不断流动的水源。 那些士兵爬了上来,从上面看,那的的确确就是深藏在地下的流动水源。 “咱们终于有突破口了,终于有办法了!”拉宜惊喜万分。 “来人!找些毒药来,咱们将毒药倒进去,不出一日,这霍因斯堡的顽固士兵便一个个毒发身亡!”拉宜大笑着招了招手。 李逝没有想到拉宜居然如此无情,他急忙建议道,“陛下,不可用毒药啊。” “为何,用毒药,这城内守军不战自乱,咱们便可以轻易拿下城池,而且说不定那曼达拉侯爵也将身死其中,咱们可谓是兵不血刃拿下百年之堡。” “陛下,若是如此,咱们是成功了却也……却也落下了残忍无情的坏名声,如今消息传播之迅速令人恐惧,您毒杀千人的消息必定传遍天下,到时候世人如何评价您可想而知。” 李逝的阻拦的确让拉宜犹豫了,他仔细想了想,“哈罗哥斯伯爵你看呢?” “国王陛下,他说的有理,毕竟您即将拿下普洛斯,不可失去美誉。” “嗯,那李逝你看看,该怎么办?” “陛下,咋们可以倒些蒙汗药,按照水流速度和距离,咱们的量需求要大一些,常人的习惯都是在早晚打水,咱们现在下药,差不多可以在他们打今天晚上的水时,保证药效。” “邦顿!” “属下在,请陛下吩咐。” 拉宜叉着腰,“你之前惨败于普洛斯人之手,今天就由你来将功补过,你立即到附近营地搜索足量的蒙汗药,令你俩时后返回。” “遵命陛下!”邦顿立马带着马力等人离开,他不敢怠慢急忙去寻找蒙汗药。 “李逝,如果咱们计策成功,那是不是刚好今天夜里可以见效。” “按照属下的计算,等到药见效,应当在今夜,到时候霍因斯堡的城防会大大削弱咱们可以轻易进入,便可以一举拿下城堡。” “好!李逝若是拿下此城你将建立第一大功,对了,听说之前带着邦顿的部队成功突围的也是你?” “回禀陛下,是我和我这位兄弟一起冲出来的,”李逝指着常力山,“他叫常力山是个了不起的战士。” “看着就是个猛将啊,”拉宜很是高兴,“战争结束后,你们俩都有重赏!” “谢陛下。” “好了,大家歇息一会,卫兵保护这里,等邦顿回来咱们就开始着实准备攻城事宜。” “遵命陛下。” “工程兵,你们立马准备组装攻城梯,一旦看见城墙上守卫出现异样立即发起攻城。” “遵命陛下。”那些工程兵立即离开前去准备攻城梯。 一旁的贵族和士兵们都激动万分,他们返回自己的营地为之后的攻冲城做准备。 李逝看着面前这高大的的城墙,他知道再过不久可能便要血染城内,百年未被攻破的城墙即将轰然倒塌。 “你的构想真的可以成功吗?” “我有八成把握,只是我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李逝忽然有些犹豫了,刚刚提策定谋的喜悦消散而尽,“虽然不是自己的族人,可毕竟也是人,从刚才拉宜的话我听得出来,他不是个仁慈的君主。” “只能听天由命了,”常力山叹了口气,“这个之后的事也就不能归你管了。” :。: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不倒之城 他们似乎不是很着急啊。 卫克看了看城下的法莱锡守军,他很清楚前些日子拿那种着急劲现在已经看不出来了。 “或许是他们知道攻不下霍因斯堡,准备做做样子就离开了吧。”曼达拉擦拭着手中的剑他没有多想什么,在他眼里,这场战争的结局唯独就是属于他的胜利。 可卫克还是很担心,他跟随着曼达拉许多年,围城战也经历了三四次,每一次敌人都急得跳脚,他们一个个不停在城下叫骂,都不愿意停止对他们的怒吼。 可现在看来,一切都变了,那些士兵和前些日子大不一样,他们开始变得散漫,甚至有说有笑。 不这绝对不是正常行为。 卫克敏锐察觉到了问题,他离开的大厅,他要去求证一下自己的想法,至少要保证的确敌人没有半点解决办法。 夜色渐深,目光所至之地越发狭窄。 在城堡背面,挡住月光的地方,卫克扔下了一条绳索,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 的确,守军很少,只要他声音足够轻,即使是下去了,也不会有人发觉。 他拉紧绳子,踏着城墙,向下走去。 他缓缓地一步一步走下去,那些士兵的声音还在他耳边不绝,的确他们是在聊着天,根本不会注意上面的情况。 地面就在不远处,他找到了踏实的感觉,轻轻跳了下去。 放下绳子他开始在地面上行进,缓缓摸索着,那些士兵的阵地。 他不敢燃起火把,可他也知道那些士兵的火把很可能会照亮他,于是他匍匐在地,距离敌人不过数十步的地方逐渐转移到前阵。 那些士兵越来越密集,越到城堡的正面,驻扎的士兵越多。 他的眼睛还算敏锐,他看见那里围了不少士兵聚集在一起似乎在做着什么。 那块地方引起了他的好奇。 他左右看看一个正在一旁独自小解的士兵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想到了办法,于是蹑手蹑脚走到了那士兵身边。 “嘿,哥们?”卫克假装走上前和他打招呼。 “怎么了?”那士兵转过头,看向他。 这一下让卫克有些惊讶。 一个东方人? “你是?” “你是?”李逝笑了笑,“你是上面下来的吧?” “你!” 咚,李逝迎面给他来了一拳。 卫克应声倒地。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迷糊中缓缓睁开眼睛,他看着前面注视着他的那些法莱锡贵族们。 他清醒了,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你们!你们疯了吧! “放开我!放开我!” “放开你?你真当咱们傻?”李逝抓着他的脖子,“一个兵从那么高的城墙上滑绳子下来,你当真没人看见你这些守城的士兵都是瞎子吗?” “你个东方人为何要做拉宜的走狗!呸!多管闲事!” “天下战事不分善恶,你说我是拉宜的走狗,那你岂不是贝德尔的走狗?难不成天下的臣子都不配做人!”李逝狠狠地堵住了他的嘴巴,“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吧。” “你!” 哈罗哥斯忙走入了大帐,“可以啊李逝,干的不错嘛。” 哈罗哥斯算是拉宜手下的一员虎将,他虽然上了点年纪,但无论是战术还是格斗能力都十分厉害,和其他那些贵族老爷比强了许多。 “您好啊伯爵大人,这个人的确对咱们的行为表示怀疑,居然还下城来寻咱们的漏洞,还好被我捉住了。” “哟,这位不是卫克先生们,曼达拉伯爵手下的骑士。”哈罗哥斯笑了笑,“这怎么了被咱们捉住了?” “呸!你个恶棍,你就是拉宜老儿手下的一条狗,也配这么说话!” “混账东西!拉宜国王也是你可以叫的!”哈罗哥斯猛地给了卫克两拳,“当年坑杀你们普洛斯人的时候还真是把你漏了,不然一定得叫你好看!” 说完哈罗哥斯转过头,笑着和李逝说道,“看好他,我这就和拉宜国王禀报,计你大功一件。” “遵命大人,”李逝笑着躬身送离了哈罗哥斯。 他看着那伯爵逐渐走远才转身回来。 “他刚刚说的坑杀是什么意思?” 卫克大笑了起来,“你会不知道?你这只走狗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请你想清楚你说话的方式!”李逝揪着他的领子,悄悄在他耳边说着,“你告诉我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这几天才来到西洋很多都不清楚,我想知道你知道的。” “哼!拉宜那老东西,在十年前悍然发动了对我们东部国家的征伐,他很快击败了我们几个比较弱的国家,在不勒达,那座城,坑杀了三万人!里面还有老人孩子和女子,他想要用这种方式让我们普洛斯跪倒在他的脚下,可他怎么知道,我们根本不会屈服,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能攻打到霍因斯堡以北!” “坑杀,那这场仗打了这么多年?” “不,十年间他断断续续发起了数次战争,这一次,他表面上是说因为王子抢夺了他儿子的女人可实际上呢?谁不知道,这家伙指示他儿子强行夺取了小王子的女人,还嫁祸小王子夺取了他儿子的妻子,就是为了要找个理由入侵我们普洛斯。” “你少在这里废话!”李逝大骂了他两声,便走出了帐篷。 他有些不适,原来那个残忍的国王居然如此狠毒,可他还是不敢相信事实如此,他必须要求证一下。 很快,他顺着熟悉的道路缓缓走到了马力的帐篷那。 里面的灯还亮着看来马力还没有歇息。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缓缓走进去,“马力先生,可以进来吗?” “请吧,是李逝嘛。” “晚上好马力先生,”李逝走上前,“晚上本不该打扰的。” “没关系,都是朋友不算打扰。”马力笑着去倒了杯水递给李逝。 “谢谢啊。” “来找我有何事啊,这么着急。” “也不是什么大事,”李逝随意地喝了口水,“这不是抓了一个想要出来混入我们军队的细作嘛,得到了些消息,我在军中也不认识别的什么人,就来问问你。” :。: 第二百九十四章 苦难 “抓到了人没有交给哈罗哥斯伯爵吗?” “哈罗哥斯伯爵已经见过了,只是毕竟他和我的身份差距太大,有些事直接问他实在有些不合适,毕竟,我之前一直在您手下效力,和您说话不必太过拘束嘛。” “嗯,当然不必,咱们也不能算是上下级只是可以算是朋友。” “不不不,您还是我的上司,”李逝笑了笑,他看着马力的样子,他那样子实在不像一个愿意在恶人手下做走狗的人,“那家伙好像叫卫克,是曼达拉伯爵手下的走狗。” “卫克骑士,他也是有些地位的,和一般的士兵还是有些区别,没想到他被抓住了?”马力有些惊讶看样子他不太相信那个被抓住的是卫克。 “可不是嘛,我一开始也一位被抓到的是个小角色,可后来不是哈罗哥斯伯爵来了嘛,一看就知道他是卫克了。” “哈,那还就是了,哈罗哥斯伯爵一直跟在拉宜国王左右,见过的人必然是多的,他说是,那便必然是,看来你收获不小啊。” “的确啊,那卫克被抓住了,还不肯低头那,嘴里念叨的话真是难听,根本不尊重咱们国王。” “哦,”马力有些好奇,“他都说了些什么呢?” “他那可是够恶心的,说咱们国王是个战争狂人呐,坑杀无辜老百姓,杀了三万人,你想想那叫个事吗?一个个低贱的敌国百姓,咱们国王杀他个几万算什么啊。” “他,说的是……这些吗?”马力低下头,似乎有些不适。 李逝仔细观察着他,他似乎从马力的眼神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而他也很清楚,马力绝对不是一个恬不知耻的侩子手,他的眼睛里有羞愧,有不快。 “嗨,那有个啥啊,他还骂咱们小王子呐,说他强行弄走了他们王子的女人,说这是咱们国王的诡计,就是找个理由攻伐他们普洛斯,你看看这是将咱们国王置于何地啊,这样的不义不仁的恶棍分明是他们贝德尔国王,还把这帽子扣在咱们陛下头上,真是可笑。” “嗯……嗯,”马力点了点头,他那样迟钝的样子着实不常见,“你说的对。” “对吧!”李逝摇了摇头,“他们真是下贱,给那样的可耻之徒做走狗,哼,亏他还算是个骑士!” 李逝这些话说完,拿起水杯喝了起来。 他隔着酒杯偷偷观察马力,他看出了愧疚和犹豫,那种脸色煞白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控制的,看得出来,马力的心里那极度真实的情绪。 如此看来,李逝基本确定了事实,他明白,拉宜这个国王确确实实是个心胸狭隘,残暴无度的君主。 “唉,你……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个事?” “对啊,和你分享一下嘛,毕竟也不能和别人说,咱们就两人之间好好马骂那可耻的东西。” “那也不必多说了,他那些话说了就……就说了,反正他也活不成了,不管他,”马力摆了摆手,“我也'准备东西,待会要有场大战,你毕竟是想出方案的人,还是赶紧去准备你的事吧。” “嗨,那行,您这么说了,那我一定照办,这样我先走了,您先歇息会吧,走了!”李逝站起身,很是利索地打了招呼便离开了。 刚刚打开帐篷的帘幕,他那喜悦的笑脸便立即拉了下来。 他仔细思考着。 似乎有了些办法。 他没有多想,向着常力山那走去。 “老常!咱们有事要办了。”李逝收拾着手上的东西。 “什么事啊这么急?” “我搞清楚了,这拉宜不是好东西,那些说的小贝德尔抢了他儿子的老婆也是捏造的,原来人家本来就是一对,是老拉宜教唆他儿子去霸占了人家的老婆,而且这几年拉宜一直发动着东征的战事,坑杀了数万无辜百姓,残暴不仁,不仁不义!” “他是这样的人!我就说嘛看他那面相就不是个好东西,刚刚咱们准备下蒙汗药没想到他要下毒杀了里面所有人!” “我得去找到林霄寒,汉地的事不能再拖了,走和我办事去!” “好嘞,终于咱们有活干了!”常力山站起身。 李逝和他拿着手上的武器直奔骑兵的装甲营地。 他们走的很快几步之内就到了那。 “干什么的啊?”那士兵拦住了他们。 “老常一路干过去,自己找一套适合的盔甲,帮我和卫克带上两套,然后骑马到收监卫克的帐篷,咱们在那会和!” “你们在那嘀咕什么呐!”那卫兵听不懂汉语,有些生气地问道。 “他啊,说要打你,”李逝指着常力山,说完转身离去。 “打我?” “对,”常力山笑着一拳下去,那守卫便昏昏沉沉地倒在地上。 他二话不说冲了进去,那些士兵哪能挡住他一个个倒在地上完全无力反抗。 而李逝也快速地返回了帐篷,卫克正被关在里头,他有些疲惫,说不出话来。 “喂,喂起来啊!”李逝拍着他的脑袋。 “你要做什么!” “带你走,”李逝说着帮他解开了绳子。 “你?” “你什么你?我告诉你,我之前不知道这拉宜是个什么人,不过现在我信你了,所以我不会让拉宜越过霍因斯堡!” 说完李逝走出去,牵来了战马。 正说着,不远处传来了喊杀声,那些哭嚎着逃命的人群后,一匹满身锁子甲的重战马冲了出来,常力山穿着厚重的骑兵套棉锁子甲,戴着巨盔从人群中冲撞出来。 “这是?” “这是咱们的人,”李逝笑着骑上了马,“快上来。” “好,”卫克坐在了李逝后面。 “老李,这骑士的装备就是舒服啊,好东西,来你试试!” 常力山将两套盔甲递过去。“时间短,穿上身甲臂铠,别的就先不管了吧。”李逝说着便穿戴起来。 “怎么样,好了没有?”李逝侧过头问道。 “行了走吧。” “好走!”李逝拔出了寒潭剑,驾着马跟上常力山。 第二百九十五章 狂舞 “你为什么帮我?”卫克还没能完全搞清楚情况,他坐在后头,喘着气,他的伤害没有完全好。 “帮你?你还没搞清楚情况吧,”李逝笑了笑,他小心地看着前面的情况,“我可不想帮你,只是无法忍受又一个发起战争至狂的国王罢了,无论在哪个世界都不该纵容肆意发起战争的人,更何况将原本无辜的百姓拖入泥潭。” “那你就不怕贝德尔国王也是个战争狂人?” “怕呀,所以呐,我只是把你救出去罢了,你觉得以贝德尔现在的军力可以压倒拉宜吗?既然两方相持不下,那又何必担心贝德尔是个什么人,”李逝一脚踢开了面前的士兵,他的战马还算装甲完全,一般人也难以用那些破漏的武器击穿锁子甲。 常力山在前面引路,不断地冲击着还未完全做出防备的法莱锡军阵。 他驾着重装骑士所用的重战马,身上穿着最大号的厚锁子甲,那样的装备,在这些士兵面前就像个可怕的人形堡垒,只有像他一样力气巨大的人才能驾驭。 一时间,那些呐喊声此起彼伏,士兵们纷纷叫喊着告诉后面的战友,强敌想要突破防线。 可事实上,常力山突破军阵有若无人之境,他挥舞着从军帐中拿出来的半月斧,肆意挥砍,他的利斧轻易击穿了士兵们轻薄的盔甲,将那极度可怕的毁灭力量和恐惧带入整个营地。 李逝紧紧跟着常力山继续向着城堡走去。 “你出来时,有没有和城内的连接信号啊?” “信号?我……我带了一只硝石箭,想要走的时候给城内发信号,可现在都被你们拿去了,怎么可能撤地进去。” “火箭是吧,这没啥难的,”李逝仔细想了想,他看着一旁的火堆,“看着那火堆!我给你这个!还有我盔甲里的黑油你摸一摸。” “我看看,”卫克接过李逝从马兜里掏出来的箭矢,又在李逝盔甲内衬里找了找,“是这个小瓶吧。” “不错,把里面的东西倒在箭上,到时候看见前面的火堆,弯腰把箭穿过去,便是一支火箭!” “我试试!” “试试?不能失败,不然等着死吧!” 李逝加快了速度后面的士兵一个个跟着,都希望拦住他们。 火焰摇曳着,在前方似乎舞动着身姿,在寒冷的夜晚,让他的光辉闪耀四周。 “啊!”卫克怒吼着,他死死盯着那片火焰,就在战马越过的一瞬间,他一只手抓紧了马鞍,另一只手在身体的倾斜下,猛地伸出去,他手中的那支箭就是如此简单划过了火焰,将那熊熊烈火带了出来。 “燃着了!嘿燃烧了啊!” “少废话,准备拿弓啊,还等什么,咱们再迟一步就得死在这了!” “对对对,”卫克立马拿出马兜里的弓,他看了看弓弦的力道,准备试着将箭射入天空。 可就在这一刻,前面的常力山忽然停住了,似乎什么人挡住了他让他难以继续前行。 李逝穿过黑色的遮蔽,他看清了面前的对手。 马力身着重铠带着十几名骑兵挡在他们面前。 “马力先生,你果然不是普通人。” “你也一样啊,”马力踏马向前,“我一直奇怪你没事找我谈那些东西干什么,果然,你还是有所想法的。” “我们非要兵戈相向吗?我一直觉得你还算是有点骑士精神的人,就这样背弃了誓言,难道很高兴吗?” “你少在那废话,我有没有背弃我的誓言还没到你可以在那谈论的。”马力似乎有些愠怒,他将骑枪对着前方做出准备冲锋的姿势。 “马力,我问你,你还记得当年为成为骑士而奔波战斗时的梦想吗?是杀戮还是奴役?”李逝靠上前,他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 “我刚刚问你那些话时听出了你心中的迟疑和愧疚,可若是一切都只存于心中而不付诸于行动,那你不过是个嘴上骑士,手上鲜血的屠夫罢了,马力,梅林.马力我认真地问你一句,你心中的骑士精神还存在吗?” “我……”马力皱着眉头,他迟疑了,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手上的长枪,那一切变得如此羞耻甚至有些令人恶心,他活在这世上前些年的梦想就是为了惩恶扬善做出贡献。 “马力,你要知道,一旦拉宜国王的计策成功,那这座百年城堡就彻底崩溃了,那这普洛斯国便彻底成了法莱锡国肆虐的土地!你还想复制十年前的惨剧吗?那次是拉宜和他手下的独角戏,这次你也想参演这场残酷的悲剧吗?” 马力手中的枪抖动着,他知道自己已经开始疑惑了,这样的疑惑折磨着他的思绪。 “马力,让我过去!我不能停在这里,这战局不能停在这里啊!” “马力先生不能放啊,咱们宣誓效忠了国王,便绝不能背弃。” “你也宣誓了要善待百姓,尊重女士,为正义而战,你不能背弃!” “马力先生!” “梅林.马力!” “别说了!”马力怒吼着,他打开了覆面甲,那里面,一副忧伤的脸,他长叹了一口气,“放行。” “马力先生!” “放行!”马力怒斥身边的骑兵,那些他手下的骑兵也没了办法,他们一个个退到一边为李逝他们让开了道路。 “马力,你终于做对了一件事。”李逝驾着马和常力山通过了骑兵阵地。 他们向着那座城堡疾驰而去。 那支火箭射入天穹,让这四周的黑色天幕下的战士都看得清清楚楚。 马力无力地转过头,他看着远处的那吊桥缓缓放了下来,两匹战马三个人驶入了城内。 便这样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走吧,好好地走吧。”马力笑了,他想着李逝说过的话,冷笑起来。 后面的士兵跟了上来,起码千人,他们聚集在这里惊讶地看着面前的马力,他们不敢相信那个在全军之中威望极高的楷模会做出背叛了王国的事。 可事实上那个楷模自己也迷茫了,夜空中一支支火炬摇动着,照亮了一小片土地。 第二百九十六章 暴风呼啸 这这…… 李逝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城堡内倒了一大片人,横七竖八趴在地上。 “这怎么回事!”卫克疑惑地转向一边看着那个面生的看门人。 “卫克先生,咋们的人不少都喝了井里的水,都已经不行了倒了下来。” “咱们还是迟了一步,”李逝碰了碰地上的士兵,“还有气息还好只是蒙汗药。” “城堡的领主呢?” “曼达拉伯爵也喝了水,现在城内可以活动的人也就二百多人,各个位置只能勉强放几个人,怕是没法坚持太久了。” “二百多号人。”卫克,似乎有些绝望,他看着铁闸门外的星火连绵,“那可是一万人的军队啊。” “一万人又如何?”李逝的眼睛里满是那无所畏惧的光芒。 一场战争若是以人数相较,那将是真正的巨大损失。 有无数战争都存在着巨大的人数差距,可实际上,优秀的将领总在暴雨呼啸之中力挽狂澜。 李逝走上了城池。 地上躺着许多人,他们一个个待在那,似乎死去了一般,没有半点活动的迹象,这样强力的蒙汗药可以保持半日昏迷,到那时候,这座城早就被攻克了。 “怎么办,咋们的人根本不够啊。” “够不够还得咱们看了再说,”李逝走上了城堡,这座说大不大的城,虽然地基不大可整个高度却非同一般。 他找到了一个入口,在里头寻觅了一番,那些回旋的走廊狭窄而坚实,往上走也顶多一个个经过。 到了最高点,他们可以看见那远处的法莱锡军队军营。 “这里上去距离地面有,大概多高?” “按照咱们的测定距离,大概二十五米。” “给我连测尺。”李逝看向一旁的士兵。 他立马从屋子里拿出一个长尺子。 “一米是这么高,嗯,”李逝看向下面,按照这个高度,那敌人的攻城梯是上不来的,“他们必定会绑制攻城梯,到时候就会出现薄弱部分。” “你的意思是?” “这些贵族老人表面上为了表现自己的忠义,而实际上呢,不过就是残暴下的虚伪罢了,他们这样只进攻正面不就是要点好名声吗?” “这和梯子有……有什么关系?” “让士兵们把守城重弩全部搬到前面的城墙上,”李逝指着前面,“待会敌军攻城,守城弩直接瞄准攻城梯的连接点,不必瞄人。” “你确定?”卫克有些担心,他毕竟也和李逝接触没有多久,很难完全信任他。 “我当然确定,你觉得如果你指挥,这二百人可以对付一万法莱锡大军吗?” “不可。” “那便听我的,无论胜负至少咱们可以试一试,如果都必然输的话,那选择一搏总是好的。” “听见没?赶紧的,把咱们的守城弩全部搬过来!”卫克不再问什么,他手下的士兵立马照做把那些东西全部搬到前城墙上。 整个城墙上面很窄,如果想要攻上来也很难,实际上真正上过城头的几乎没有,大多数过去的战争都是发生在城墙上的石窗附近,攻城部队试图利用一些投石装置攻击薄弱部位然后造成击破,从而让军队不必彻底越过城墙而是在城墙破败处入城。 “城墙上放上五十人防守!” “五十人?”卫克大吃一惊,在一千人的情况下,整个城楼上还放置了五百余人达到了全部军队的一半,“这太少了吧,咱们根本没可能对付得了他们呐,要是他们真的攻上来,咱们这五十人如何防守。” “若不是为了安抚你们这些人,我一个组织战斗的话,我就放二十个,”李逝没有过多理会卫克,他在那擦拭着手上的灰尘,“就五十人,另外让士兵们把城中用来练习枪刺的草人全部抱上来,另外再立刻赶制一些简陋的草人,起码要一百个。” “你,你的意思是!”卫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惊讶地看着李逝如此神奇的方法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夜色笼罩之下谁能看得清上面的情况?咱们就来个疑兵之计,”李逝笑了笑,招招手,“其他的士兵跟我下来。” 他在城墙内部观察着,看着那些循环走廊上的孔洞,在中间的一个楼层上,他停了下来,这里是完美的阻击点。 后面是及其狭窄的走廊,只能一次一个人经过而前面靠近城墙壁的地方,却十分薄弱,很明显的外薄内厚,“这里,你们立即把城墙打空,只留下外面虚掩着的外壳。” “这……自己砸城墙?” “照做!”李逝的意思很坚决,不由分说。 那些士兵只能上前把城墙砸开。 那一块块碎石掉落,他们似乎还在担心着。 李逝看着那一条条路道,他似乎已经胸有成竹,“这里的城墙里面的内室都由旋转走廊连接,只要咱们守的好,那他们一时半会根本攻不进来,卫克我问你,如果现在咱们坚守城池,大概多久,普洛斯的援军可以到?” “按照之前贝德尔国王的意思我们得守十八日。” “还有三日,整整三日呐。”李逝叹了口气,“二百人,一万人,整整五十倍,还真是刺激啊。” “怎么没办法守三天吗?” “我还有个杀手锏,看好了,”李逝走下去,似乎他的计策早早安排好了一切。 可下面的敌军已经不等他了。 拉宜国王面色深沉地看着这座城。 他不希望被背叛,可马力确确实实地背叛了他。 那数量极少的城上守军却让他极为自信,这一战成了,那些人看来真的都喝了有蒙汗药的水。 如今守城力量必然被大大削弱。 “哈罗哥斯!” “陛下,属下在。” “准备汇集七位领主的军队,咱们准备攻击城墙!” “遵命,陛下,臣立即去召集军队。” 说完哈罗哥斯立马去召集那些士兵。而在他的面前,那些数量庞大的法莱锡军队已经全部准备完毕,只等待着大贵族的一声令下便要践踏这座百年之城。 第二百九十七章 骑士之门 夜色里,一切都变得无力,环境静谧下却是无端的躁动,那些等待着出击的士兵们紧张着,小心着,却又激动着。 那场战争不过就是出现在庞大城堡内的少许敌人罢了。 只要轻轻一击便可毁灭。 拉宜走上前,他穿上了最为坚硬的钢片扣甲,戴着象征着西洋最强国国王的头盔,那上面镶嵌的金雕是他绝对权力的象征。 一万人。 整装待发。 他举起了剑。 他决定倾泻无情的怒火。 “冲锋!” 一句破坏力极强的话语穿透了夜晚的静谧。 那些聚集在一起的士兵拿起攻城梯推起攻城车冲了上去。 他们数量巨大,在人流下城堡看起来也不是很大了,反而让人觉得可凉,如此一座古老的城还要遭受无端的毁灭,失去其最后苟延残喘的机会。 大部队冲了上来,果然,那些攻城车根本难以够到城上。 一架攻城车的造价实在太大,然而在西洋这个一直规定着城堡外城墙高度的世界里,这座霍因斯堡却特立独行地高出了整整十米,一座拔地而起的可怕坚固之城挡住了所有人的怒火。 然而连接而成的梯子成了他们够到成功的下一个办法。 那些士兵推着攻城梯走到了城墙边缘。 忽然,那些寥寥无几的士兵变成了密密麻麻的庞大守城军队。 法莱锡的士兵震惊了,他们纷纷奇怪地看着上面然而那混沌的人影的确是密密麻麻没有一丝空隙。 可他们也无法改变什么,在国王的驱使下,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地向上攻去。 卫克看见了那些顺着梯子上来的士兵,立即下了命令。 “重弩,瞄准攻城梯连接处!” “遵命!”那些士兵将重弩推到城垛附近,他们找到了合适的角度,对准那些看似脆弱的地方。 “放!” 咻! 一支支利箭射了下去,在巨大速度的加持下,他们轻易地破坏了攻城梯脆弱的粘合,那些梯子分做两半折断,还在上面费力攀爬的士兵们一个个倒下。 五个攻城梯就这样全部毁坏,在这面城墙下,无数士兵呻吟着,痛苦地伸出手希望得到帮助。 “国王大人,咱们的攻城梯被他们损坏了啊!”哈罗哥斯很是焦急,他不知该当如何,他突然看见那些城上的一些看似老旧的痕迹。 “陛下,咱们还有办法!” “说,什么办法?”拉宜也很是迫切,一直难以攻下城池已经叫他焦头烂额。 “您看,这些城墙上的孔洞已经年久失修,咋们应该让投射部队进行投石,不断冲击那些脆弱的地方,虽然咱们的投石机很难对这样的城墙造成伤害,但是这些薄弱点很可能出现毁坏。” “有点道理,”拉宜点了点头,“凯拉沃克公爵,刚刚指挥攻城,敌军城楼大约多少人?” 那个捂着手臂伤口的公爵听见了国王的声音立即走上前,“陛下,刚刚我们的士兵攻上了城楼,他们看见密密麻麻的守城士兵,要是保守估计也有三百余人。” “一个城楼就守了三百人,呵呵呵,他们总共不过一千!一千呐,咱们的十分之一,刚刚又……又喝下了蒙汗药水,如今在城内驻防的能有几个呢?”拉宜的暴怒模样忽然变得喜悦起来,他笑了,“呵呵呵,立即发起投射,找到敌人最薄弱的防御!” “遵命国王陛下!”哈罗哥斯没有等太久,他立即将命令传达给所有的领主。 他要集结这个队伍里所有的投石车。 很快,从军阵四处召集来的十五家投石车摆放完毕。 直指城墙。 哈罗哥斯,看着那威严的高墙,一时间他居然还有些恐惧,这样的黑色之城实在可怕。 然而他的指挥剑没有放下,他举起剑,对着那座城。 “发射!” 投石机震动着那厚实的臂膀将那些石块投到了城墙上。 一波波攻击,可似乎根本撼动不了有着巨石堆砌的城墙。 就在他们有些失望的时候,突然,上面有一两块石头掉落下来,一个离地面不是很高的地方,那个狭窄的射手洞两边碎裂了,得到一个可以走进一两个人的洞口。 “来了!来了!”哈罗哥斯大叫着,“看呐咱们可以进去了!”那些前面作战的士兵也一样激动,这样一直干耗着根本不行,然而突破的机会还是来了,他们可以通过这个口进入城堡。 那洞口后面,几个费力推出巨石的士兵相互之间会心笑了笑便向后走入了旋梯之中。 那个距离刚好可以架上攻城车。 很快,士兵们推出了攻城车,四五个骑士站在最前面,他们将带领着士兵们攻入城内,这些队伍都是拉宜最精锐的士兵,骑士们后面是一个个武装坚实的军士,在这个大多都是农民军的土地上,这些士兵就是绝对的财富。 “全部士兵发起进攻!”哈罗哥斯和其他两位伯爵也加入了攻城。 那几位骑士看起来红光满面意气风发,他们似乎认为这已经是凯旋的号角便率先冲了进去。 越靠近那块坍塌的墙体,他们就越发小心,他们害怕在那后面有埋伏着的守军。 可当他们猛地冲入了城墙内,里面却什么也没有,一条狭窄的道路一直延续到下面的旋梯上。 “没有人!” “那还等什么快啊!”几个骑士都都等不及要快些进入城内杀敌,抢夺财物。 他们走下了旋梯,这里十分狭窄,只能一个个排队进来。 而后面的士兵也源源不断地走进去。 他们没有发觉通往上面的那个楼梯口已经被城内的士兵封住了,他们跟随着诱导不断向下。 慢慢地大约有四五百号人进入了城墙内。 一切都井然有序,似乎胜利就已经抵达了他们的面前。 在螺旋楼梯的尽头,一个宽大的房间出现在他们面前,骑士们走了进去,在房间的另一面却是不停延续的狭窄直道。 “继续吗?” “怕什么,这都到里面了,再多敌人还能有几个?”另外一个骑士率先走上前,他带着身后的士兵们向着那狭窄的直道走去。 第二百九十八章 龙焰 进入城堡的士兵越来越多,大量的士兵聚集在那个石头房间内,而为首的骑士们依旧在最前面行进。 进入城堡内的士兵已经达到了三四百人,可里面还是没有交战的消息。 就在那些士兵看清了前路。 那微微发光的通道口。 “咱们出来了!看那!”一位骑士很是喜悦地指着前面。 他们加快了速度。 正当前面部队惊喜地在前进的时候,在那破碎的石墙上,忽然降下了一道厚重的铁栅栏,将石墙表面的那个洞给封住了。 好不容易从攻城车跳入城内的士兵一下就蒙住了,他们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而在队伍的最前面,那几个骑士循着光芒不断向前,就在他们即将抵达洞口时,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他们。 “那是?” 常力山穿着如同堡垒一般的铁叶片甲,那重达百斤的盔甲将他从头到脚完全武装了起来。 在他的拳头和脚掌盔甲上带着锋利的倒刺,而他的手上则拿着一把短刀一把重斧,那样的气势如同地狱而来的战士,正准备收割活人的灵魂。 “不过一个人,挡不住我们!”那个骑士高举着手中的长刀。 然而这样狭窄的地方,不仅仅只能一次通过一日更重要的是,较长的武器都很难使用。 常力山透过面甲看向前面那些自以为已经胜利的士兵们,他没有说半句话,而是站在那,等待着那些士兵冲过来。 骑士们向着闪着光芒的洞口尔去,黑夜里,点点火光带给人的是无限的希望。 “啊!”那骑手手持利刃冲倒常力山面前,于此同时,那好似人形堡垒的常力山挥舞着利斧猛地砸了下去。 骑士的刀砍在了常力山的肩膀上,然而只是在盔甲上响起了清脆的碰撞声,他惊恐地抬起头,那沉重的巨斧砸落在他的脑袋上。 血液喷溅,那原本还意气风发穿着华丽盔甲的骑士便从头到脚变成了两块肉。 摔落在通道内。 后面的骑士们惊呆了,他们看着那雄壮的身体都已经不寒而栗。 “怎……怎么办……”那个最犹豫的骑士有些害怕,然而他为了保持自己的骑士姿态还是没有完全表露出来。 “怎么办?杀啊!”看着战友的死去,那些气愤的骑士一个个冲了上去,虽然他们没法并排行进确也一个接一个冲了过去。 常力山大笑起来,面对着这些装备厚实的正规军队,他才能爆发出这样的战斗欲望。 他猛地对冲过去。 那为首的骑士拔剑而起刺向常力山,然而常力山根本没有闪躲的意思,一斧子拉上来弹开了剑左手的短刀一把插在了那骑士的脖子上,那骑手瞳孔圆睁倒在了地上。 可后面的骑士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战斗力最为强大的骑士们从来没有过这么快被击败。 甚至可以说死地如此凄惨。 他还未曾保持好对抗的姿势,那巨斧便当头将之砍出了个大窟窿。 常力山一脚踹开了两具尸体,猛扑过去又是一斧子砍死了后面的那个骑士。 那刚刚还活生生的战士一瞬间变成了一块血淋淋的肉。 那后面,最后一位骑士,惊恐地晃动着双腿,他早就预感到情况不对,在这幽暗的石道中,那种无端的恐惧袭来。 “不……不别!” 咚,那斧头结束了他的生命。 这样快速的一波杀戮将后面的那些士兵完全打懵了,他们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如此可怕的存在。 带头的骑士一个个如同畜牲一样被轻易地杀死,后面的士兵完全乱了套,有人开始后退,然而在这样的坑道里根本走不了,这样挣扎起来反而越来越乱。 常力山怒吼着冲了上来,那些士兵完全成了靶子,他一斧子一刀,这样一下接一下不断地砍杀着那些士兵们,他不断向前,那些士兵就这样一个个被砍倒在两边。 他们几乎无力抵抗,常力山已经不是在战斗,他只是单纯的杀人,或者说在屠戮。 那些人几乎也不是人,而是待宰的猪仔,一个个发出尖锐的呐喊却躲不过被一刀砍死的结局。 '正当前面已经打得不可开交,在那后面的石房上面李逝和身边的士兵早就准备完毕。 “现在石房里已经聚集了起码一百人,开始吧。”李逝招招手,那些士兵打开了石房上面的暗洞,那下面的士兵立即好奇地抬头看过去,黑压压的头顶忽然闪起了光芒。 他们还没有经历那种恐惧,一切都只是好奇。 忽然大量的干草从上面被倒了下来。 那些士兵咒骂着,掸落身上的那些杂草。 然而杂草过后却换成了酒精,大量的酒被一桶桶地倒了下去。 这时,一些聪明的士兵忽然觉得不对。 那上面的亮光彻底成了催命符。 李逝拿起一旁的火把,那火光照亮了他的面庞。 他不再像过去那样患得患失了。 下面的士兵在他面前如同孩子一般天真,他们对自己没有半点威胁,不过是一些没有反抗能力的普通人。 他们被完全控制在了这个小房子里一个挤一个,叫喊着。 “再见。” 他丢下了火把。 一瞬间那干草和酒精开始了疯狂地燃烧,被烈火吞噬的士兵们惊恐地大叫起来,他们挣扎着,烈火照亮了整个房间,也照亮了那些在上头冷静欣赏的观众。 烈火燃烧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一个人跟着一个人地引燃,很快那些大火便连接着道路向着两边烧了过去。 火焰要比刀快。 常力山还在不断享受着杀戮,可那前面的火光便已经来临了。 他忽然意识到李逝已经得手,便立马向后退去。 他面前的士兵才刚刚庆幸自己逃过一劫,那弑杀的烈火:便将他们全部吞噬。 铁栅栏前,那些士兵还在疑惑着城内的那几个士兵还在捣鼓着什么东西,他们谈论着战斗胜利后如何抢夺财宝才能值回这次战斗。 可他们没想到那叫喊声越来越近,烈火如同一条巨龙跟随着人们的肉体继续向着后面蔓延。 他们逐渐无法冷静了,烈火跟了过来,他们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疯狂晃动着那铁栅栏。 可一切都无济于事,那火焰无情肆虐而来。 拉宜看着那铁栅栏,他隐隐约约听见了里面的叫喊声。 轰! 烈火暴出了铁栅栏,如同伸出的魔爪。 一时间外面的士兵全部震惊了。 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活下来。 第二百九十九章 血楼 “怎么回事!”拉宜退后了两步,他的眼睛里,那冲天的火光缓缓消逝。 攻城梯都被震地退后了一些距离。 哈罗哥斯灰头土脸从上面跑了下来,快速走到拉宜面前。 “陛下,里面……里面没有活人了!”哈罗哥斯支支吾吾地,他知道这样巨大的阵亡数量过去从未有过。 “你……你说什么?里面的人都……” “都死了!” “都死了?”拉宜后退了两步,他傻眼了,将近五百人,一瞬间全都没了,在西洋,国家地小人稀,本来人口少军队数量也并不多,一瞬间五百人的死亡对于拉宜来说绝对是巨大的损失。 “怎么会!你们不是说,打开了这些缺口就必定可以攻进去吗!”拉宜猛地拔出自己的佩剑架在哈罗哥斯的脖子上。 吓地他一下跌倒在地上。 “陛下!” “陛下不可啊!” “陛下,臣认为此刻不能再在这里做这些无用之事,当务之急是立即拿下霍因斯堡,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问责上。”拉宜身后那个年轻的伯爵建议道。 他看起来很是高挑,没有别人那样及其惨白的脸色,但五官精致面色红润,棱角分明。 “卡罗斯伯爵,你觉得现在该如何?” “请陛下立即组织军队,直接攻打城墙,不论敌人如何守卫,只有一句话,就是攻,架上密集的攻城梯,这一面城墙起码可以架上十架梯子,然后让部队密集压上,弓箭手掩护步兵攻城,这时候咱们已经无法降低损失,哪怕他们把所有人都安排在城墙上也不会有太多人,就算损失千人,只要拿下这座城堡,咱们便可以踏破普洛斯,前面再无阻拦,而且,王子殿下的骑兵部队已经绕道耶鲁克山,突袭图林,只要咱们今天晚上拿下霍因斯堡,明天便是普洛斯灭国之日。” “说的好,不愧是年轻人,脑子活,”拉宜紧紧握着拳,他又想到了李逝和马力,他讨厌背叛更讨厌这样的背叛,不过短短数日李逝便让那个忠于自己的战士成了叛国者。 “传我命令,让全军部队立即聚集起来,发起对城墙的猛攻,誓要拿下这座城堡!” “遵命!”几位贵族得到了命令立马率领自己手下的军队汇合。 很快,混乱不堪的法莱锡军阵立马聚拢,那些拼接起来的长梯一个个架在城墙上,那些士兵们排出队形准备攻城。 弓箭手不断发射利箭压制城楼上的守军,那些用来迷惑敌军的稻草人上扎满了箭。 李逝和卫克躲在城垛后面,他们听得见那咻咻的箭雨声,攻城的号角已经打响,他们只有这么点人,再用什么计策也很难对付绝对的攻势。 “怎么办,咱们才守了一个晚上,到了明天,怕是他们就可以越过城墙了。” “怎么办,我可不会让他们这么容易上来!快,拿守城弩,射击那些攻城梯!”李逝立马下达命令,那些士兵急忙跑上前准备对下面进行射击。 然而还没等他们调试好重弩,就被下面的利箭射死数人。 好不容易准备好了几架重弩,射穿了下面的攻城梯,那些法莱锡士兵纷纷摔落在地,然而还不等他们喘息,后面的法莱锡士兵继续架起新的梯子继续攀爬。 “你还记得我要你准备的东西吧,”李逝抓住卫克的手,“都靠你了,块去办,我守着!”李逝说完拔出寒潭剑,站起身,此刻箭雨已经停止,那些法莱锡士兵也登上了城楼。 然而城上的守军不过几十人,其他的大多是杂草人罢了。 卫克不敢耽误,他立马冲了下去。 此刻李逝身后便是最后的防护。 几个法莱锡士兵率先登上城楼,李逝和一旁的士兵二话不说,冲上前拿着剑和刀将他们刺了下去,那几个士兵大叫着落下去同时还砸倒了几个战友,然而敌军的数量巨大,他们的剑根本没有那些人冲击的速度快,前面的人死了后面的人立即跟上。 李逝不断砍杀着面前的敌人,而他身边的士兵们却没法完全压制住攻上来的敌人。 一个攀爬着梯子的士兵一把抓住了一个守军的手臂,将他拉了下去。 伴随着那人恐惧的呐喊声,法莱锡士兵跳上了城楼。 李逝这边根本腾不出手来,而五六个全副武装的敌军已经上了城楼后后面稀稀寥寥的几个等待的士兵砍杀起来。 李逝没了办法,他只能停下来,一个箭步走到一旁,和几个攻上城楼的士兵周旋起来。 那三四个士兵包围过来,他们不给李逝丝毫反应的时间,聚集为一团持刀上来,然而这些士兵的装备也远不如汉地士兵的水平,那些靠着自己装备加入了战争的士兵们根本无法抵御寒潭剑锋利的剑刃。 当李逝挥舞起手中的利剑,那些看似杀器腾腾的法莱锡士兵瞬间在血泊中成为战争的背景板。 那些攻城梯上的士兵们源源不断地向上爬去,他们踏着前面战友的尸体向着存留巨大财富的百年之城冲锋。 他支持不了太久了,那座城不过那么大,只要不断发起猛攻总有被击破的那一刻。 李逝看着那如同大地边缘的城头,那些爬上来的士兵们就好像是从地狱里破土而出的恶魔,没有感情和痛感,只有杀戮。 他咬着牙,想要再次冲上去。 而那一瞬间,身后一股更加凶猛的气息猛地涌了上来,那穿着着最为厚重战甲的常力山挥舞着手中的长柄斧向面前的士兵呼啸而去。 巨斧挥动的那刻,三四个士兵如同堆叠的棋子被瞬间剥离战争的棋盘。 粉碎在万丈深渊之中。 他那愤怒的吼叫声让这些西洋战士感受到来自东方的可怕气势,原本还无所畏惧为财富遮迷双眼的那些士兵立马醒了过来。 在他们面前的不是敌人。 而是嗜血的猛兽。 那几个站在城楼边的士兵不敢再继续向前,他们甚至开始后退开始颤抖。 常常山上前了两步,他对战争的极度强烈的欲望被彻底激发出来。 第三百章 日初 “啊!” 不知是谁不小心后退失足落下了城楼,起码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个兵死在了自己手上。 恐惧如同一阵刺目的浓烟飘散在那些士兵之中。 他们还在继续向上攻去。 然而常力山就如同一个铁人,或者说他就是一个铁人,那雄壮的臂膀被厚重的铁叶包裹,挥舞着数十斤重的巨斧送那些立足未稳的士兵们落下城楼。 一个个法莱锡士兵爬上去又一个个法莱锡士兵七零八落地摔落下去。 拉宜愤怒地直跺脚,他不想看见失败也同时对这样的结局愤怒不已。 “怎么回事!这难道打不上来吗!”拉宜揪着身边的事务官,“你仔细看看,看看呐!这些士兵被一个汉人戏耍,被一个汉人当做羔羊一样残杀,这奇耻大辱啊!” “陛下,陛下息怒啊!这……这也没办法啊!” “陛下,敌人占据有利位置,而我们的士兵却在狭窄的城楼边与之周旋,实在是难以获取优势,再加上那人本就魁梧雄壮,穿着最坚硬的铁叶甲,咱们难以攻克也是情有可原!”卡罗斯连忙解释道,“若是实在难以攻取,也可以暂时停止攻城,我们……我们应该等待日升,等待日升再战。” “等待日升!”拉宜放下了那个事务官,他似笑非笑,看起来已经颓废且愤怒,“你要我等待日升?意思我损失了这么多人都毫无结果,再等他们歇息一会后,我们再发起进攻,然后再损失这么多军队吗!” “不不,您仔细想想,无论咱们是否损失了这些兵,实际上敌人也不过就这么几个人了,等一会,让我们的军队重新组织一下,一来他们那些昏睡的士兵还醒不过来,二来,阳光出来,咱们可以更加清楚地看见他们的防守情况,到时候不必再遵照之前的规矩,我们直接四面攻城,围杀他们,试问若是这些人全都死了,又有谁能知道您毁约了呢?” “违背骑士精神?你叫我违背骑士精神?”拉宜看着手中的钢剑,“你的话是这个意思吗?” “陛下,事到如今……” “够了,”拉宜长叹了一口气,他看着那不断死去的士兵们,越发愤怒,“敌人非我族类,不必遵守骑士精神,普洛斯人负隅顽抗不知好歹杀我这么多战士,我也没有理由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了。” “陛下!” “陛下!”他身边的几个贵族爵爷纷纷谏言。 “让士兵们停止攻城吧,等待日出,发起总攻!” “遵命!国王陛下!”哈罗哥斯立即上前发布命令。 城楼上的士兵得到了后面消息纷纷开始退却。 他们似乎都害怕死去,那单方面的屠杀几乎击破了那些士兵的内心防线,在那些士兵奔跑后退的时候,常力山又追上去砍杀了数人。 一切似乎又平静下来,攻城梯被放了下去,在箭雨的掩护下,法莱锡士兵退到了安全地带。 常力山将那重长斧放在地上,恶狠狠地看向下面,他知道法莱锡士兵的攻击还会继续。 天边已经有些光亮,几乎所有可以活动的士兵都聚集在了城楼上。 卫克仔细数了数,不过只剩下一百五十余人。 他们靠在城墙后面,相互之间也没有说些什么话,唯有喘息声此起彼伏。 “还有些吃的,就这些面包了,还有,对肉干,”卫克带着两个拿着大袋子的士兵走了上来。 给每个人分发了食物。 他们打了半日基本上还没吃东西。 “李逝,你的,还有你那个哥们。”卫克拿着一袋东西递过去。 “好嘞,”李逝打开了袋子,他扔了一袋到常力山那。 “嘿嘿,还有牛肉干啊,”常力山撕了一块放在嘴里咀嚼着,“味道好!嗯,这样原汁原味的肉干可不多了。” 卫克看着他那高兴的样子,也跟着笑了笑,“李逝,你那哥们说的啥啊?” “他说你这肉干味道不错,”李逝也一起笑笑拿起面包吃起来。 “现在还能称地上不错的也就只有这肉干了,”卫克仰面躺下来,“这蒙汗药药效太好了,没有一个人醒过来,看下面那些兵的样子,怕是再过不久就要再次组织起进攻了。” “那个也是之后的事了,咱们先歇着吧,反正仗嘛,还是要打的,如何结束不是咋们管的着的,咱们只能坚守到最后一刻。” “李逝,为什么要帮我们?”卫克打断了李逝的话,他看着李逝,很是认真。 “帮你?”李逝低下头,他把那半块面包放在袋子上,摇了摇头,“我的故乡也发生过这样的情况,国王手下的诸侯们相互争伐一个实力最强大的诸侯决定一统天下,他于是肆意屠杀那些反抗他的国家,包括我的国家在内都被他击破了,可最终要的是,他没有给那些普通百姓应该的待遇,他随意坑杀士兵,违背人伦,数十万人死在他的刀下,他是我最恨的人。” “你没能阻止他吗?” “没人可以阻止他,他是个了不起的政治家,军事家,屠灭六国轻而易举,我已经做出了最大的努力,本来也准备和所有人一起战死沙场,可最后……”李逝一想到这便有些说不出话来,他闭上眼犹豫了一会,“最后因为一些变数,我没有死反而来到了西洋。” “原来是这样,”卫克叹了口气,“拉宜和你说的那个君主很像,十年内他也是四处征伐,他毁掉了许多小国,曾经军队多达六七万人,他是个战争狂人,这次大举入侵普洛斯,也是想要消灭我们。” “所以啊,我不希望这样的悲剧再一次发生在西洋,一个世界,不该有无数次像似的苦难。”李逝站起身,他转向常力山,他知道,自己欠常力山的实在太多了,为了追求公允和正道,常力山却也无偿跟随着自己。 “老常,咱们看来得一起去了。” “哈哈,”常力山笑了笑,他猛地咬了一大口肉,“咱们走投无路的时候多了,咱们不还是走到现在了嘛!” “对啊,对啊!”李逝拿起寒潭剑,他看着越发明亮的天空,那城下聚集起来的法莱锡士兵,“这次也希望化险为夷!” () 第三百零一章 人魔 再往上还剩下什么? “我也不知道。”常力山看着那高大的橡木台,他过去从来没有上去过。 聂麒很好奇。 她想要常力山上去看看,可她总害怕别人看出来她是个女子,而这时候便是她证明自己勇气的时候。 “那我上去看看!”聂韵说着便想要往上爬去。 “等等!”常力山紧紧握住她的手,她猛地回头,那冷静坚毅的眼神是最具有杀伤力的,一旦和那种眼神对视,便会立即沦陷。 “你……” “你待在下头把,这种事我来办地好。”常力山松开了手,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便一个箭步上去,攀在那橡木台子上,缓缓顺着那些可以抓到的地方往上走。 他距离地面越来越远了。 聂麒看着他,那高大挺拔的身姿,遮住了头顶的太阳。 他绝非常人,常人绝没有他这样的勇气和力量。 常力山站在高台上,他看着那台子上放着的东西。 一把巨斧。 一把黝黑沉重的巨斧。 他一把抓住那斧子。 看似有四五十斤重的大家伙,绝对不是正常人可以拿起来的。 这次国公操持举办的比武,最终的胜利者是他们。 而那奖励便是在高台上的战斧。 “这是……这是王见过最了不起的兵器。”常力山将那把巨斧砸向地面,那沉重的斧子就这样插入地面,而他利索地爬了下去。 “这也太棒了,这正合适你呢。”聂麒笑了,她也很高兴,这样的男人就应当配上如此强大的兵器,不然还有谁有这个资格拥有呢。 她笑着招了招手,“老常,走啊,还干愣着做什么,快去和君上谢恩呐!” “哦,对对!”常力山忙拿起战斧跟上她。 阳光照耀着微风吹拂,常力山看着在前面跑跑跳跳的聂麒,他似乎也看了出来,那样的身姿绝不是男人,那分明是个婀娜多姿的女子,在罩袍下的,那样美好,那样活泼的女子。 常力山笑了,可他也很纠结,他不愿意戳破这一层纸,他害怕当他明白了一切时,当他说出了一切时,他也会失去一切。 这把斧头,他一直带着,这是他最称手的兵器。 直到后来,直到那座城破之后,宁泉不宁。 百废待兴。 他好不容易打开了这座城,可他无法逾越那条鸿沟哪怕他再担心聂麒的安危他也无法走入内宫。 再后来,在他面前的也就只剩下一块厚重地石碑。 一块写着她名字的石碑。 常力山一个人坐在那简易的墓地前,那块碑是李逝亲自立的,他明白李逝和他一样难受悲伤,可同时,真正难受且悲哀的是他自己,李逝难以明白那种深藏许久却无法诉说的痛苦。 常力山哭了,他第一次哭,哪怕是出生的时候,他也没有哭过,他似乎是个天生的战士一个天生没有泪水的人。 可今天他变成了凡人。 他站起身,看着手中的那块斧头,那和聂麒一起拿起的至宝。 “就放在这吧。”常力山举起手。 那把斧头被狠狠插在了地面上。 走了太远的路,很多事也就忘了。 只有在这样缓缓明亮的时候,常力山会回想起那样难以回首的往事。 他抬起头。 城头上,奇异的彩色光芒照耀着。 那些法莱锡士兵一个个爬了上来,在常力山眼里那已经不再是一个个人,而是一个个阻碍他回忆往事的畜牲。 他走了上去。 他手上拿着的斧头似乎化作过去那最称手的武器。 他怒吼着,向着那些打扰自己的人冲去。 他化作了猛兽,他也不再是人了。 那肌肉和坚硬骨骼爆发出的最强大的力量在他身上体现地淋漓尽致。 巨斧破风而起,猛地横向挥过去,那一排冲上来的法莱锡士兵被全部剁成两半。 这已经不是战斗,这样的战斗如同神罚。 他们七零八落的尸体从城楼上掉落到外头,散落满地。 那些还没有冲上去的士兵,惊恐万分,开始有人退却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力量,这样的悬殊,这样的可怕,这样非人。 低沉的怒吼声将他们下破了胆。 “这是上帝豢养的猛兽啊!”拉宜双手颤抖着,那看似极度邪恶的背影,哪怕在及其之远的城楼上也让这些养尊处优的贵族惊恐万分。 “陛下,这些不是人吧,那家伙……是上帝派来阻止我们的吧!” “不会的,不会的,上帝是站在我们这里的!”拉宜暴怒地训斥着身边的士兵。 “四面攻城!杀!” “遵命,陛下!”很快命令被传了出去。 城墙四围都聚满了士兵,他们包围住了霍因斯堡不断向上冲去。 李逝观察着四周,虽然常力山身穿铁叶甲手持双手战斧,但一个人也抵挡不住四方来敌。 他看了看身边的士兵。 只剩下不到一百人。 卫克还在和那些冲上来的敌人纠缠。 “呵呵呵,还真是可笑啊,我李逝也要客死异乡了,”他看着滴血不沾的寒潭剑,他放下了生的念头。 李逝冲了上去,和那些从另一面城墙爬上来的士兵交战。 整个城楼化作血池,厮杀不止,两方都杀红了眼,那些源源不断冲上来的敌军暴怒地想要为自己的战友们报仇,而城上的那些疯子也挥舞着武器,将他们的首级砍落地面,震慑四方。 常力山那原本银白色的盔甲被染成了鲜红色,他和地面融为一体,他就好像是一只没有意识只剩下复仇的隐魔。 死亡和生存都不能形容他。 他游离了存在,将一切不可能化作可能,在他所在位置的地面上,摔落的尸体堆成了一座小山,那些尸体还在不断堆叠。 在厮杀中,太阳缓缓上升。 他们并没有发觉,面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拉宜看向城楼上。 那一个个草札作的士兵,如此鲜明。 “可恶啊!可恶啊!”他猛地跺脚,没想到自己被如此简单的计策所蒙蔽。 那些士兵不断冲击着他们的防线,虽然常力山仍然保持着绝对的压制可其他三面已经坚持不住了,一个个战友倒下,而爬上城楼的法莱锡士兵也越来越多 第三百零二章 白衣之神 战场上,尸体比活人还要多。 他还站着。 常力山还站着,像一个不倒的战士。 一个手持巨斧的毁灭者。 拉宜几乎疯了,可他再愤怒也无法改变内心中的恐惧。 过去,一旦出现难以攻克的城池他都敢于亲自率领战士攻城,让他的气势感染战士们,可这一次他无数次想要自己鼓起勇气冲上去,但结果是他的双腿无法移动,一旦看见那城楼上若隐若现的红色血影,那心中的恐惧就将他牢牢钉在了泥土里。 “陛下,咱们的攻城还是有效果的。”哈罗哥斯很是喜悦的跑过来,“现在城楼上的守军不过十几人,怕是再过一会,便可拿下此城,那家伙再厉害一个人也独木难支。” “独木难支?我问你他杀了我多少人。” “他……” “说!” “回禀陛下,咱们损失超过了五百。” “一座城堡,一座只有不过百人还能行动的城堡,我损失了千人还未能攻取!就算赢了,也是惨胜!”拉宜暴怒地大吼。 城上的守军几乎都已经失去了知觉。 他们不过是下意识地战斗着,对着那些移动目标发起攻击,鲜血迷失了常力山的视线,他几乎被浸泡在了鲜血之中,他几乎成为了血海里的游荡着。 那一个个前进的敌人,在他的巨斧下变成了血海里的一员。 他们实在难以坚持下去了。 白日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明澈。 拉宜紧紧握着拳,他似乎作出了新的决定。 “哈罗哥斯传我命令。” “您?您请说。” “放箭!” “放箭?”哈罗哥斯惊到了,“可咱们的人还在攻城啊,这……这不能杀……” “我叫你下令放箭!” “陛下不可啊!”卡罗斯立马谏言,“若是您不顾自己人安危,决议放箭或许可以更快攻下城楼可战士们会如何看您啊!军心必定大挫,战士们会寒心啊!” “一个个都在劝我仁慈,那李逝便是如此,那马力也是妇人之仁!结果呢!结果如何!”拉宜大怒,“结果是我被一次次欺骗,我们的机会被一次次浪费掉!我!不想再等了!立即执行我的命令!” “陛下……” “你不去我便难以保证你的人生安全了。”拉宜将那剑抵住了哈罗哥斯的肩膀。 “遵……遵命!”哈罗哥斯实在没有办法,他只能带着这极度残忍的命令向前走去。 他知道此刻的拉宜已经失去理智。。 弓箭手部队还是准备完毕了,那些士兵们窃窃私语着,他们诟病着国王如此狠毒的做法。 慢慢地这种不满情绪不再隐藏,有些人公然骂起国王。 弓箭阵准备完毕,哈罗哥斯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李逝回头看去,那满天的箭射向这片血海。 他知道一切都要结束了。 常力山还在和那些冲击城楼的士兵周旋着。 然而那箭雨落下,城楼四周的士兵纷纷被射穿而死,一支利箭射入了铁叶甲脆弱的地方,穿进了常力山的身体,他猛地回头看去,那刚刚还在战斗着的战友们几乎都已经被射穿在地。 只有几个人反应快,拿起盾牌阻挡过了箭雨。 “老常没事吧!”李逝带着盾牌走上去,他看着常力山的肩膀,他左臂受伤,虽然看着不是很严重,可这样高强度的作战已经让他劳累不堪,这么一个小伤也瞬间削弱了他的战斗力,使得常力山很难挥动巨斧。 “继续射击!” “陛下,咱们已经射死了许多战士了,不能再射了!不然士兵们的不满情绪会爆发的!”卡罗斯指着城楼,“只剩下几个敌人了,再攻一会便可……” “继续射击!”拉宜怒斥卡罗斯,他根本听不下任何话。 那些弓箭手还在射击着,城楼上已经不剩下几个人了。 常力山李逝卫克他们抵在城墙后面,躲避着箭雨,活着的士兵两只手都螚数过来。 “老常,难为你。”李逝看着满地的尸体,他知道这一次的绝望远比过去每一次都强烈。 “呵呵,没事,我砍了那么多兵我自己都数不过来,这些话不用说了,留些好话,咱们九泉之下再聊。” “好啊!”李逝看见了倒在一旁的酒壶,他顺着城墙变爬过去,拿起了那一袋酒。 “诸位咱们算是走到头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咱们就这七个人了,来这壶酒咱们一起干了!,”李逝转头看着常力山,“兄弟,咱们干了这一壶。” 那些士兵们都笑了起来,他们摇了摇头相互之间也就这般点了点头。 李逝猛地喝了一口,递给了常力山。 “够劲!”常力山一口闷下去,递给了一旁的卫克。 他们一人一口喝地够劲也没了半点犹豫。 直到最后一个人喝光了了壶中酒。 “待会他们上来!便是这最后一战,杀一个是一个,咱们到底是赚到了!”李逝大笑起来。 他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举起剑。 下面的拉宜也放松许多,箭雨过后,那些城楼上的人也剩不下几个了。 他笑了,他笑他自己愚蠢也笑那城楼上的人负隅顽抗。 “他们……” 他还没说出来话,身后的大营里就扬起了嘈杂的叫喊声。 拉宜和他身边的贵族疑惑地转过头。 那滚滚浓烟燃起。 “怎么回事?”拉宜皱起眉头,“他似乎发觉有些不对劲。” “陛下!陛下!”后面的那些士兵踉跄地奔了过来。 “怎么回事啊!” “有伏兵!有伏兵啊!咱们两边有大量军队冲了出来。” “怎么会!”拉宜揪着那人,“是普洛斯的?” “是个白袍将军,戴着遮面甲,那个斩杀我军三千人的将领。” “陛下必须立即迎战呐!攻城之事可以暂缓,但若是被敌人包夹了后面,咱们就危险了!”卡罗斯急忙谏言。 拉宜快要疯了,他知道蒙汗药很快药效就会过去,再过一会他们就会失去所有的机会。 “哈哈哈,哈哈哈哈,”拉宜大笑起来,他几乎疯癫,他看着越来越大的喊杀声,他蹲在地上,任凭那些贵族的叫喊,却也再难说出半句话。 第三百零三章 死决 “曼达拉先生,您真的敢这么做吗?” 昏暗的灯光下,霍因斯堡里的气息凝重。 林霄寒有些担忧,但他还是保持着绝对的冷静。 他们得知拉宜的军队还有两日就要抵达霍因斯堡,可此刻王国的军队还在四处集结。 “林将军,我相信你,也请你相信我,”曼达拉抬起头,他看向这四周坚实硬滑的石壁,“这座城堡坚挺了将近二百年,也未曾被攻破过,我有这个信心,你告诉我我需要坚守多久。” “最多十五天。”林霄寒张开手,他那五只手指告知了自己的最低限度。 “没问题,我可以做到,我想知道,如果我坚持了十五天,你真的可以全歼拉宜的军队吗?” 林霄寒的眼睛里,那越发清晰的尊敬,表达了出来,他一直倾心于战争的谋策却忘记了这些谋策之下无所畏惧的献身者。 他看见了曼达拉伯爵在国家危亡之际的抉择。 或许,在汉地,那些勇敢的战士可以无理由为国家而战,可当把一切转换到自我意识极度强化的西洋,那样无所畏惧的男人太少了。 而他,曼达拉就是其中一个。 “我一定做到,等围城解除,我军必胜。” “那我便可以安心守城了。”曼达拉笑了笑,他不再多说什么,拿起桌子上的水杯,轻轻抿上一小口。 霍因斯堡的野外,林霄寒手下的军队已经和拉宜的部队交战。 林霄寒心中最担忧的还是那城堡里的守军,早早约好了十五日,可他知道可能里面的人坚持不了太久了,他必须发起攻击。 “这是第十三日了。”林霄寒皱起眉头,一切准备完毕,他手上的七千人从后面左右包夹拉宜的军队,同时,重骑兵部队从后面发起冲锋。 在他的演算里,拉宜内没有半点获胜的可能。 千军万马在荒野中驰骋,他们冲出森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达了平原上,对拉宜的攻城部队造成了毁灭打击。 那些还在纠结于攻城,还在气愤拉宜可耻的残杀下属的行为的士兵们被突如其来的骑兵部队冲得七零八落。 “林先生,你怎么就一定认为,他们无法追查到咱们的行踪呢?”林霄寒身边的那老者疑惑地问道。 “波兰特,你仔细想想,这些日子让你假意潜伏在邦顿手下到底为何?”林霄寒笑了笑,看向一旁的波兰特老头。 “难道,你一直想要的,是拉宜任命的警戒四周情况的人选?” “刚好是邦顿,那个记仇且怯懦的小人,击败他一次,损失了那么多人马这些士兵拉宜可不会补偿他,相反那个急性子的国王还会怒斥他一顿,那他还会好好坚守四周吗?早就把这些事抛诸脑后了,”林霄寒指着前面的霍因斯堡,“这些天,迫于骑士精神的约束拉宜不敢四面攻城,可时间久了,他会疯掉的,他会背弃骑士精神,发起总攻,而这一刻他也无暇顾及背后了。” “林先生智谋无双,老头我佩服啊。” “波兰特先生,若是今日战斗结束地早,咱们一同在霍因斯堡内开了那瓶十五年的伯根利红酒,好好庆祝一下。” “哈哈,那可真是老头我的荣幸啊。” 林霄寒也一同笑了笑,他驾马率先走上前,立马收住了笑容,他担心并不是战事,而是那城楼上守军的安危。 林霄寒率领着六位领主七千士兵发起了最后的冲击。 那些重甲骑士拿着他们锋利的长枪开道,由一百二十位骑士组成的骑士军阵率领着身后一千五百名骑兵猛击拉宜军队的尾部,一波骑兵冲锋过后,无数的法莱锡士兵倒地不起,血流成河。 拉宜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敌军士兵,和那疯狂的叫喊声,他彻底懵了,他颤抖地揪着哈罗哥斯“他……那邦顿那混蛋,他在哪!我要杀了他!” “陛下……陛下……不可啊,邦顿男爵他也是……” “就是你这个好女婿啊!这些人,这么多军队哪来的啊!这么多天他找不到一丝一毫的问题嘛!啊!” “陛下息怒啊。” “告诉我,他在哪!”拉宜举着剑,向着无人的方向挥砍,那些他身边的贵族惊恐不已,生怕他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陛下,邦顿男爵,刚刚就……就已经不见了!”卡罗斯单膝跪地,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拉宜死死抓住他的领子,“告诉我你在说什么!” “陛下,刚刚情况紧急知道您把一切精神都放在攻城上,所以才没有想要打搅您啊!这件事本来想等霍因斯堡拿下后再说的。” “说!说!说!说什么说!你们……你们这些蠢货!”拉宜青筋暴突他紧紧握着剑,“哈罗哥斯,你那好女婿是要叛国啊,你会不知道吗?” 凯拉沃克和卡罗斯一听这话就知道拉宜的情绪已经不对了。 “陛下!” “你也是其中之一吧。”拉宜走到了哈罗哥斯面前。 “陛下不可!”凯拉沃克和卡罗斯几乎是同时说出话想要制止拉宜。 然而他们已经阻止不了拉宜,他那把雕刻精美的钢剑砍在了哈罗哥斯的脖子上。 “陛下……额,你……啊……嗯……”哈罗哥斯痛苦地想要举起手指着拉宜,可那伤口瞬间喷溅出大量鲜血,他就这样颤抖地倒在地上。 一旁的那几个贵族领主惊吓不已,他们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可那些普洛斯国士兵已经攻了上来。 他们已经不能再多想了。 “陛下,快撤吧,起码咱们得走掉!”卡罗斯立马叫来国王战马,让一旁的士兵把拉宜扶上去。 很快,整个战场彻底被林霄寒掌控住,他驾着战马在那些残兵败将之中游走着,和其他战友们一起砍杀那些尚未投降的士兵们。 拉宜的马队向着后方逃窜而去。 然而林霄寒并没有阻挠分毫。 “爵士,您就这样放过那些家伙吗?若是抓住了拉宜或许咱们便可以迅速结束这场战争。”波兰特在一旁建议道。 “不,他留着,才能让法莱锡彻底崩溃,若是杀了他,才会让咱们好不容易建立的优势,损失殆尽。” 第三百零四章 重逢之日 李逝站在那,微风吹拂过他的面颊,伤口隐隐作痛。 他眯着眼,缓缓低下头,看着那破落的沾着鲜血的城墙城垛,他等着那些不惧死亡的士兵爬上城楼,他手中的寒潭剑似落非落,可以看得出来,李逝的精神已经迷乱了,他太累了。 常力山穿着那厚重的盔甲站在一旁,他握着战斧,或许那叫撑着,用那长柄撑住地面,强打精神。 最后的七个人看着这抵达天空中央的太阳,一切都极为明亮了,堆积的尸山弥漫着可怕的鲜血之味。 “常力山,咱们站立多久了。” “谁知道呢,他们怎么还没有攻城呢。” “呵呵呵呵,怕不是,被咱们吓到了吧。”李逝缓缓走上前,他步履蹒跚,踉踉跄跄,艰难无比。 他抓住了前面的城垛那城下是密密麻麻向城内行进的士兵。 “呵呵呵,城破了。”李逝闭上眼,他倚着城垛,他没有精力再去抵抗什么,只能在这里等待着。 慢慢地他们听见了身后不断向上行走的脚步声,那脚步声越发近了,最后停在了他们身后。 卫克缓缓转过身,他慢慢抬起头。 在他身边,这七个还在挣扎着站起来的勇士便是这战场上最伟大的存在。 卫克惊到了,他眯起眼睛聚精会神地看着。 “这……这……你……曼达拉伯爵?” “卫克先生……是我。”曼达拉站在那,他身后是无数士气高涨的普洛斯士兵。 林霄寒和波兰特站在一旁,他们成功了,他们驱逐了法莱锡士兵,保住了这座不倒之城。 “你们都是勇士啊!”曼达拉走上前握住了卫克的手,卫克那潺潺流下的泪水沾湿了他干燥的面颊,他哭了哭地彻底。 李逝低下了头,他知道了结局,这样峰回路转的结局。 “老常,咱们又活过来了!”李逝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咋们没死!” “李逝,看看他。”常力山的声音传了过来。 李逝疑惑地转过头,常力山正愣在那。 他顺着常力山的眼神看过去,那样一个高挑提拔的身影正站在那。 如此熟悉。 李逝的眼睛有些模糊,他似乎看不清前面的情况。 于是急切地上前两步。 那个面容太熟悉了。 “你!林霄寒!” 他的视线越加模糊,慢慢地面前的一切都不在清晰。 他倒了下来。 他想不到这些峰回路转。 一切都发生地太快了,他似乎想起了当年龙原之战时,那些破涕为笑的百姓,那些仰天长叹,流出泪水的士兵们。 人生在世多少的变数,也绝不是常人可以抉择的。 他看见了林霄寒,那个最熟悉也同样陌生的人。 李逝睁开了眼睛。 四周很是平静。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活动自如,而他的身上却也缠满了绷带。 他感觉到腰部有些不适,似乎是战斗后的创伤。 不过这些皮外伤的确也很容易愈合。 “你醒啦!”常力山走了进来,他很是高兴,看起来常力山恢复地不错。 “我没事了?” “那能有事嘛!你现在就在霍因斯堡里,安全地很呐。” “你才厉害呐一点伤也没有?” “谁说的,”常力山拍了拍自己左臂,那上面裹了一层绷带,“被盔甲磨破了,嘿嘿。” “你这家伙永远都是金刚不坏的那个啊!”李逝笑了。 “你猜地没错,林霄寒的确在普洛斯国,而且已经是位爵士了。” “昨日,救下霍因斯堡的就是他吧。”李逝问道。 “对。” “对啊,是我啊。”林霄寒走入了房间。 他那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况,“不错,这间房间还说得过去,起码能给你一个不错的养伤的环境。” “林霄寒你怎么来这里了?”李逝疑惑不已,他心中有一丝喜悦和欣慰可也同时十分担忧。 “你心里如何想的,说一说吧,”林霄寒坐在床头,他看着李逝,那样子叫他想起了独孤裕,八年前,长城一战他救下了独孤裕,当独孤裕刚刚醒来时,自己就是这样看着他。 “我心里如何想的,你希望我说什么惊讶,庆幸?” “李逝,你是个聪明人,真正的聪明人,虽然咱们不过只有数日的交集,也一共见了没几面,但我清楚,你的想法比常人深刻地多。” “那你便不该这么问我,既然知道我的疑惑便应该早早交代才是。”李逝严肃地看着他,两人如此对视着气氛倒有些不对了。 “罢了,罢了,真是听不懂你们说的什么话,”常力山闻出了两人的火药味,急忙解围。 林霄寒也便笑了笑,“好啊,我也没想到你能活着来到西洋嗯,既然这样你应当不知道后来汉地发生了什么。” “后来发生了什么?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魏桀他,没能一统天下?”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林霄寒叹了口气,“魏桀的确成功一统了,不过他没能持续下去,他那刚刚建立的庞大帝国很快便分崩离析了。” “到底怎么回事,”李逝急不可耐,他忽然想到了当年和白凛所查阅的资料,那件因为国内战争而耽搁的事,“不会是,那极北之地的……那……” “不错,我最担心的事后来发生了,”林霄寒点了点头,“隐魔冲破了极北皇陵的约束,他们越过冰雪覆盖的极北之地,跨过了长城,在汉地肆虐着,我没能成功阻止隐魔,魏桀也没有,隐魔击破了龙原,四处杀虐,天下大乱。” “怎么会,怎么可能没有拦得住……这……那楚地不也……” “不会有任何一个国家幸免于难,隐魔会毁灭一切。” “那你就逃了?你不该走啊!你眼睁睁看着汉地破灭嘛!” “自然不会!可留在那解决不了问题,”林霄寒皱着眉,他很是激动地看着李逝,“我失去了一切,我的战友,爱人,亲人,我恨隐魔,可解决方法不是在故乡等死,而是找到解决之法,而那解决之法便在这!” 李逝冷静了下来,他点了点头,便不再看着林霄寒。 “你先歇着吧,等痊愈了咱们再聊这些。”林霄寒转过身,没有多说什么,走了出去。 第三百零五章 目标 李逝走下了床,经过了几日的歇息,他的身体已经恢复许多。 霍因斯堡内,走廊环绕而密集,很难走。 他向着那有着微弱光芒的洞口走去。 那里有一扇虚掩着的大门。 他伸出手。 闷被轻轻推开了。 外面是那无边无际的广袤原野。 城堡最高处原来不是城楼而是这里,内城的顶端。 李逝惊叹着,为了生存,这些西洋的贵族们绞尽脑汁,甚至用如此极端的方式堆叠起生的高台。 他抬眼看去,那高台边上站着一个人。 “你看起来可以走路了。”林霄寒转过头,他那眼神虽说和平时一样严肃而犀利,可这一刻,那种难得的放松却也流露了出来。 “嗯,托你的福,没什么大碍。” “没有大碍就出来到处跑了?”林霄寒叹了口气,他似乎觉得李逝这么做有失偏颇,“刚刚痊愈还是躺着好啊。” “不必了,若是这样紧急的情况,我还不能控制自己的懒惰,那还能做些什么呢?至于你觉得休养也很重要,我呢不信这个邪。” “呵呵,谁要管你的事,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逼你,”林霄寒招了招手,“你来看看。” “怎么,被这些景色折服了?”李逝走上前,他们站在高楼的边缘,环视四周那无边无际的绿色。 “很美啊,真的很美啊。”李逝笑了笑,他很久没有这么快意地看着无边无际的美丽了。 “这样的景色,在西洋数不胜数,普洛斯国内有着许多的高山西林,无边无际的绿色,那最为令人倾心的美景,可这些原本我们都可以在故乡看见。”林霄寒倚在城垛上,他闭上眼,似乎在回想着过去那些无忧无虑看着美丽景色的日子。 “你说的,要找到击败隐魔的办法,你也说过,你会让原本一切变回来的。” “李逝,你和我很像,”林霄寒打断了李逝的话,他峰回路转一下将话题带到了另一条路上,“李逝,我们走的路,太像了,可我有的时候看见你却又看不到我自己,我们都在乡野间碌碌无为了许多年,又在宫室中展现了我们的能力,然而我却一直找不到一个实际的目标,我一直在摸索,而我摸索了这么多年,还不及你数月之变。” “你吗?”李逝笑了,“你算是个人才啊,可你想说的,便是你一直是个兵,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 “哈哈哈,你果然是说话赤裸裸的,一点也不遮掩,你就不怕我恼羞成怒把你从这一把推下去?” “不怕,你把我推下去了,不就又迷茫了嘛!” 林霄寒点了点头,他那笑容如此简单,如此轻松,或许他终于有一会闲暇时光和志同道合的人探讨过往的日子。 “我走了许久,为了战争而竭尽全力,我打无数胜仗,可却没有快乐过,”林霄寒看着李逝,他似乎可以感觉到李逝心中的共鸣,“我们都从普通人的日子走过来,享受过功名利禄,却也同样想要变回普通人,普通人的婚娶闲暇,可我没机会了,我还要继续下去或许在这条路上结束我的命,但你还有机会,如果可以不妨留在这,简单地生活,找一个可以一起走下去的女人,过过日子,若是我侥幸成功了,那我会叫人来问问,你想不想回去。” 李逝听着林霄寒这些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话,那样平实,那样真挚,林霄寒的眼神里充满了渴望,他所说出来的,不过都是他自己最想要的日子,他纠结着,既要为天下兴亡而殚精竭虑又眷恋着最平实舒适的生活,可最后做决定的时候,他没有给自己的欲望一分妥协,他把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了天下之上。 “你想要我享受你不曾享受的吗?” “何尝不是呢?” “唉,可惜啊,我享受到了,你却死了,死了又能感受到什么呢,什么也没了,你没有快乐没有感同身受,我快活了一辈子而你却是一捧黄土,你这么做,这么渴求我放下,又有何意。” “至少,我现在还能看着。” “至少你说对了一句话,”李逝看向远处,“我们是一类人,走着很相同的路,既然如此你便应当清楚我的选择。” “你……”林霄寒愣住了,他似乎明白了李逝的意思,可他万万不能理解李逝这么想的理由。 “林霄寒,你要救天下,你要灭隐魔,你要做的事,和我一样,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此刻负天下人而独乐,非我之所愿,也绝不是大丈夫所为。” “你……” “我,绝不会后退,若是不幸咱们没能挺过去,起码给后世做了一个榜样,起码还有和我们一样的人愿意前赴后继,愿意为之而死!” 林霄寒的眉头松开了,他不知道那个不过十八岁的年轻人到底是怎么生活的,小小年纪便和自己一样,不再被世俗之喜乐所牵绊,若不是苏雨斓的离世,或许他本能如此坚定地走着这条不归路,可这个比自己小十载的男孩,却用如此轻松的话语说着这世上作为沉痛的事情。 “你啊,真是不知死活啊,”林霄寒摇了摇头,他拍拍李逝的肩膀,转过身,“楼下一楼,有餐厅,饿吗?” “那走吧,日头到中了,当然饿了。”李逝和林霄寒不约而同地笑了,他们一同走了下去。 原本留在林霄寒心中的疑惑立即消散了,他知道面前的这个男孩心中所愿的只是那鞠躬尽瘁罢了。 他不用担心独自前行没有帮助。 此刻也算是真正最放松的时候。 那霍因斯堡上留下了他们两人的足迹,或许是唯一一次驻足却让这两个灵魂真正产生了默契。 这座百年之城依旧矗立着,哪怕是一万大军的围攻也是巍然不动,它将继续存留在此,宣扬着这里过去的伟大,而那两个名字也将被篆刻入这了不起的历史之中。 在吟游诗人的故事里存留有一席之地。 () 第三百零六章 众叛亲离 拉宜驾着马狂奔不止。 他不断回头看去,那辽远的平原上什么也没有了。 “传令兵去看看,后面还有人没,快!”拉宜长吁了一口气,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满是汗水。 然而那个传令兵还是在那,驾着马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拉宜有些愠怒,刚刚失败,手下就如此对待他。 他立即拔出剑,“快去!” “遵命!”那传令兵大喊一声,十分气愤地驾马走到后面。 一旁的贵族们看起来都心有余悸,似乎那种愤怒和仇恨已经深深扎根。 过了不知多久,那传令兵折返回来。 “回禀陛下,敌军没有攻过来,咱们安全了。” “唉,太好了,”拉宜看了看四周,“哈罗哥斯,帮我整顿兵马,看看咱们还有多少人。”拉宜跨下马,很是放松地走了些距离,坐下来歇息。 他叹了口气,忽然觉得很不对劲。 按理说这时候,那些贵族应该明白了他的意思,争先恐后地走过来为他递上水壶,一同在附近歇息才对。 “这……这怎么回事啊?你们干什么呢!”拉宜抬起头,看着那些缓缓逼近的贵族们,他们驾着马并没有要退下的意思。 “国王陛下,哈罗哥斯伯爵已经被您一剑刺死了。”卡罗斯面无表情,他似乎是在读着卷宗一般无力。 “啊,对对,那,你去,帮我统计一下,还有,梅雷德公爵,帮我拿一下水壶吧。”拉宜松开了披风,坐在那歇息。 可那些贵族一个也没有懂只有凯拉沃克公爵走上前,他昂着头,不屑地看着拉宜。 “陛下,水壶没有了。” “你说什么!你在糊弄我吧!还有你这残疾跑来做什么!我要梅雷德来帮我拿水壶,你连手臂都废了还在这废什么话!” “陛下,臣是残疾了,可臣是为了您的战斗而残疾的啊。” “哼那是你的职责,怎么,你还想怪罪我吗!” “那陛下,您在册封爵位的时候难道不知道要保证封臣们的人身和财产安全吗!” “你!你这是在责难我杀了哈罗哥斯吧!” “不,我是想和您说一句,您已经做了二十年国王了,也该让一让了吧,毕竟年纪大了,您也不太理智了。” 说着,那些个贵族老爷们驾着马逼了上来,他们一个个面无表情,唯有一丝憎恶。 “你们!你们疯了!我是法莱锡的国王啊,你们想做什么!想要逼我退位?你们敢逼我退位!” “不,不是请您退位,而是请您给年轻人一个机会。” “你们知道后果吧,啊!我手下的人不可能放过你们的!” “啊,可惜啊,您手下最忠诚的领主哈罗哥斯伯爵已经被您亲手斩了,而他的女婿邦顿男爵也跑了,至于您的儿子,他现在正带着骑兵深入敌后,怕是也凶多吉少吧,这场攻城战数您死的兵最多,我们损失六千人,您一个人就失去了三千士兵,试问还有谁能救你呢?” “你们……你们这些罪人!你们这些丧失了骑士精神的罪人!” “是您最先放弃了您的义务和道德规范的吧!”卡罗斯大骂道,“脱下你的王袍!脱下!” “脱下!” “脱下!” “脱下!” 贵族和士兵们一个个大喊道,此刻没有人为拉宜说一句话,他已经彻底陷入了必然毁灭的终局。 “好,好啊,好啊!你们一个个都开始背叛我了!我可是弗兰基拉宜的第十一代子孙,正统的法莱锡国王,巴雷的领主,你们,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我,我要你们记住,今天的帐,总有一日要还!” 拉宜愤怒地脱下了王袍,他怒不可揭地骑上他的战马,“你们一个个都给我等着啊!”他暴怒地回头扫视了一圈,便驾着马率先离去了。 卡罗斯担忧地看着远去的拉宜,他似乎害怕即将发生的事,作为整个法莱锡最为富饶而强大的城市,巴雷的力量及其强大,哪怕不再是法莱锡的王,作为巴雷的领主,拉宜依然是权势熏天。 “诸位,你们担心的应该都是拉宜他卷土重来吧。” “凯拉沃克公爵,的确,咱们担心这些可……” “不必担心了,”凯拉沃克张弓搭箭,“普洛斯人,实力强大,战斗激烈,拉宜国王身先士卒攻城时,惨遭流矢击中。” 他自言自语着瞄准了拉宜。 “凯拉沃克公爵不可啊!” 几个贵族想要阻拦,然而一瞬间,凯拉沃克松开他那尚未痊愈的手指。 一只飞箭离弦而去,直奔拉宜。 利箭穿透了拉宜的盔甲。战马上的那老家伙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所有人都呆住了。 凯拉沃克驾着马最先跟了上去,后面的那些贵族也急忙跟随上去。 拉宜倒在地上,颤抖着嘴唇,那鲜血滚滚从口中流出来让他说不出话来。 “国王陛下,万分抱歉,这支箭不小心射到了您身上。”凯拉沃克一脸歉意地说道。 “你……你……额额……啊……”拉宜颤抖了记下,他抽搐着,看似已经不行了,他说的断断续续的那些话叫人唏嘘,然而很快,他便睁着那圆滚滚的眼珠子不再说话,失去了气息。 “他……他……他死了啊,”梅雷德惊讶地说着,一旁的几个贵族都有些不知所措,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说不出话。 “诸位,以后再也没有这么一个人物阻拦我们,不用赋税,不用浪费军队,你们都是自己的贵族,这样不好吗?”凯拉沃克一下收起了平日里的那些温存,此刻的他犹如一个疯狂的野心家,他激起了那些贵族心中的反叛,他们一个个都根本不想受制于人,只是一直被过去的礼数所束缚。 可卡罗斯的眼睛里满是愤怒,他根本不想杀了拉宜他也知道如今对普洛斯的战事不利,这时候国家内领主要是不能抱成一团,必定会出大事。 “不可,我反对,杀了国王,先放在一边不谈,凯拉沃克你要停止赋税,做自己大领主,岂不是要分裂国家!毁灭法莱锡!”卡罗斯直指凯拉沃克,毫不避讳地指责。 。 第三百零七章 崩盘 “你是成心和我作对啊,”凯拉沃克松下了自己手中的裹布,他那只手并没有半点伤痕。 一直以来,他都表现得如此懦弱,而实际上却掌控着巨大的财富,以及手下不少的簇拥。 “卡罗斯,你也算是年少有为的小子,你父亲死地早,你呢在继承他的事业以后也办了不少有水平的事,攫取了些封地,法莱锡西部一个城镇和三座堡垒还不够你安身立命吗!你的实力堪比公爵然而呢,却在这阻止我们这些人去追寻属于我们自己的土地!” “呵呵呵,”卡罗斯大笑了两声,他似乎有些准备,在凯拉沃克如此逼问和制约下,他依旧平稳如常。 “公爵大人,若是说比封地,怕是你才算是无出其右吧,”卡罗斯招招手,他身边的扈从立马递过来一张厚厚的羊皮纸。 “诸位老爷,我呢这里有一份查证许久的资料今天,想在诸位面前读一读,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 “你必定是歪曲事实捏造出来的!” “让他读一读,”年纪最长的梅雷德公爵打断了凯拉沃克的话,他很是直接,或许有些人已经开始疑惑这个表现出最懦弱态度的传统豪强家族的领袖会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遵命公爵大人,”卡罗斯很是恭敬地鞠了一躬,“十八年前,二十七岁的凯拉沃克公爵继承了他父亲法莱锡南部的一座城镇和附近的三座村庄,自此开始,凯拉沃克公爵便开始疯狂攫取土地,十六年前,拉宜国王对尼德克王国发起猛烈的战争,共有十一位爵爷加入这场战争,战后,尼德克王国退居到傅雷多尔山脉以南,法莱锡王国接管了划分到的四座城镇和七座城堡,其中拉宜国王拿去。一座城堡而把其他的封地都分封给了手下的封臣,名义上凯拉沃克公爵拿下了一座城堡,菲亚格堡,而实际上,当年雷他堡的拥有人实则没有家族,他自称是凯拉沃克家族地一个旁支,而实际上确只是凯拉沃克公爵手下的扈从名叫乌马,凯拉沃克公爵给了他三百人的军队,加入了拉宜国王的联军,而在攻打雷他堡的时候,他故意和这个乌马一同前进,顶在了军团的最前面,而后战争结束,拉宜国王夺取了雷他堡,凯拉沃克进言,这位勇士骁勇善战顶在了军队的最前线,所有应该受封这座城堡,果然,拉宜国王最终同意了他的建议,原本雷他堡是准备封给凯拉沃克公爵,可之后由于给予了乌马,而又碍于凯拉沃克家族的声望和在国内的地位,于是拉宜国王又将菲亚格堡封给了凯拉沃克公爵,这一战凯拉沃克公爵便拥有了两座城堡,三年后,凯拉沃克公爵如法炮制,再次以这个乌马的名义拿取了法莱锡东部一座城堡,与此同时在和尼德克王国的战争中再次立功后,他拿取了又一座城堡,努呀其堡,再之后也就是六年前,在法莱锡王国人口大幅度增加后,拉宜国王在巴雷附近增建了一座城镇和两座城堡,为了表彰三大家族,哈罗哥斯家族,凯拉沃克家族和乌马家族,红狼城封给了哈罗哥斯伯爵,韦德尔堡封给了凯拉沃克公爵,而白鹿城则是给了拉宜国王自己,自此乌马这个根本不存在的家族已经拥有了三座城堡,而实际上三座城堡的控制权完全在凯拉沃克伯爵手中,也就是在发起对普洛斯战争之前,凯拉沃克伯爵已经坐拥一座城镇和六座城堡,实力仅次于拉宜国王,再以后大家也都清楚了,对普洛斯的战争由于军功,乌马子爵得到了惠玲城,而后,惠灵城由于战略意义重大被改建为白玫瑰城,彻底成为了繁华的城镇,随即,就在三十日前,拉宜国王发兵直指霍因斯堡乌马子爵不幸去世,至于是如何去世,那不过是凯拉沃克公爵的说辞,实际上十几年来这个人更换过许多次,都只是你为了攫取土地的傀儡罢了,而他死后,作为凯拉沃克家族的家主你理所应当暂时管理他手下的三座城堡和一座城镇,可所谓暂时管理不就是拥有二字吗?我早就查证,那些堡垒里的驻军都只认凯拉沃克公爵一人,从一开始他就是这些城堡实际的主人,如今他杀死了拉宜国王,坐拥两城六堡,实力冠绝法莱锡,最重要的是他手下的两个重要城堡靠近巴雷城,若是有一天他图谋不轨想要夺取巴雷击败诸位领主,独揽大权,那他便可轻易地实施他的计划!” 卡罗斯一口气将想要说的话说完,他面前的那些贵族目瞪口呆,那凯拉沃克虽想辩驳却无言以对,他愤恨地看着卡罗斯可却没有丝毫办法。 “着实如此吗?凯拉沃克先生?”梅雷德公爵十分严肃地看着凯拉沃克,他代表的便是这整个王国对凯拉沃克的态度。 所有人都眼红凯拉沃克这样的人,实际上,一个拥有如此权力的强者鹤立鸡群又不是正统的王室那些同样地位崇高的大贵族必然分外眼红。 “你们!你们这是无理由地质疑我!我的领土大家都知道,凭什么!你胡乱说的说辞就一定是真的!” “我胡乱说的说辞?呵呵,若是你还要疑问,诸位现在我们就前往白玫瑰城看看那里头的驻军是不是只认凯拉沃克公爵一人,至于别的土地,只要审问城镇内的镇长便再清楚不过!他会告诉诸位想要知道的一切。” “你!”凯拉沃克的脸色大变,他瞟一眼身后的士兵,立马狂奔起来,“将士们保我撤出去!” 说完他便一步跨上战马,而后面也骚乱起来可人们见到的不是站起来为凯拉沃克而战的士兵,而是那些被控制住的俘虏。 卡罗斯早早派部队抓住了军队内凯拉沃克的党羽,而此刻凯拉沃克便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卡罗斯拿起被凯拉沃克扔在地上的弓矢。 他瞄准了仓皇逃窜的凯拉沃克。 第三百零八章 敌道 霍因斯堡之围完全解除,留下的是五千多具法莱锡人的尸体。 林霄寒和曼达拉伯爵计算着敌人的死亡情况,林霄寒手下的联军顺便在这里休整一番。 “林爵士,咱们的活干的差不多了,也不必再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了,有什么你自己去做的,你便忙吧,不用在这里帮我办这些琐碎之事了。” 林霄寒笑了笑,他还在用笔记录着数据,“这怎么是琐碎之事呢,说到底还是我帮你办了的好。” “林爵士为人道义绝非常人。” “我就是个常人呐,没什么特别的,”林霄寒笑着在那捣鼓着手上的文件。 “死亡人数和俘虏情况都在这了,你看这办,我先走了……”林霄寒把那些文件放在了曼达拉面前,轻轻示意,便径直走了出去。 “林爵士,咱们一同去用午餐吧,”曼达拉走上前,他看起来早有此意,只是没有多说罢了。 “十分荣幸,”林霄寒走到曼达拉身边一同往餐厅去了。 李逝和常力山正在品尝着城堡内的美食。 主要还是一些精细的面包,熏鱼还有美味的牛肉。 “来来来!”常力山也掌握了一些简单的莱锡语,他招呼侍者过来,“那个……帮我,帮我再拿一块,就这个……” “您是要再来一份牛肉吗?” “什么,什么意思?”常力山没能听懂他口中的话语。 “他问你是不是要再来一份这个牛肉,”李逝回答到,他直接对着那侍从说道,“麻烦再给我来两份。” “好的先生。” 那侍者听懂了李逝的话语立马走了回去。 “你和他说些什么了?” “我说你要两份,他直接去拿两份牛肉。” “哈哈哈,还是你懂我啊,这几块面包,这些肉哪够我吃啊,这再来两块舒服!”常力山正笑着,那侍者恭敬地拿着两块熟牛肉放在常力山面前。 “感谢,感谢!” “乐意效劳,”那侍者笑了笑便走到了一旁。 常力山可根本不愿意用刀切,他拿着叉子插住牛肉便送入口中,一口一口大快朵颐。 “你说的还真是,那个什么干式熟成的肉的确比普通的好吃啊。” “那是自然,这些也算是专门供给贵族享用的。” 李逝说着听见了门口的脚步声,曼达拉和林霄寒走了进来。 “二位。”曼达拉笑着招了招手。 李逝拍了拍常力山示意他迎上去,“嗨,曼达拉伯爵,林霄寒爵士。” “哈哈,李先生和常先生身体如何了,应该也恢复地差不多了吧。” “托您的福,好了大半已经无碍。” “唉,我可没什么父托给你,只是你自己福大命大罢了,”曼达拉很是高兴,他知道这两人在关键时刻救了霍因斯堡一命,的确在感谢之余,万分激动。 “待会咱们晚上有宴会,各位领主都会参加,二位不知有没有兴趣啊?” “啊,我这朋友不喜嘈杂,他怕是不会喜欢欢愉的宴会,我还是留在房间里歇息的好。”李逝展现出歉意。 “唉,老常,晚上有晚宴你想去嘛!”林霄寒没有多说什么,直接用上汉话问道。 “晚会,好啊,我喜欢呐,”常力山有些激动,他笑着点了点头。 “我也稍微懂一点点汉话,这位常先生还是对咱们的宴会蛮有兴趣的嘛。” “额……是吗,那……那好吧,”李逝有些尴尬,他搞不明白林霄寒拆自己台是什么意思也只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请吧林爵士。” “嗯,”林霄寒跟着曼达拉走过去,面对着李逝微微一笑。 “这家伙搞不明白。” 李逝摇了摇头,便又坐下,吃上了一口。 夜幕降临,守军们也放松了不少,林霄寒做好了四周的警卫工作,便往城内走去。 所有人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 那喜悦的乐器演奏声中,贵族们翩翩起舞,相互笑意盈盈。 李逝很是不耐烦地走了进去。 然而他看着那些喜不自禁的贵族们,心中已经激起不了他的丝毫快乐。 刚走到大门口,林霄寒便也走了过来。 “李兄,晚上好啊。” “来了西洋,打招呼方式都变了?”李逝调侃道。 “老常呢?” “他等不及,已经先走进去了,我啊,这才来。” “走,咱们还有点事,你帮帮我,便不必进去了。” “不进去了?”李逝有些不解,毕竟自己原本就不愿意参见这样的宴会,可林霄寒还是特地找了理由叫自己参加这一刻却又说不必去了。 “你这还真是够矛盾的,”李逝跟着林霄寒往城堡深处走去。 “之前那么说,主要是打消曼达拉的疑虑,他是个城府够深的人,不会轻轻松松放心咱们谈话的。” “所以你假意要求咱们一同前去参加宴会,而实际上已经准备好理由不在现场。” “毕竟老常在嘛,算是代表咱们俩,”林霄寒打开了一个房间,“咱们好好谈谈。” 昏暗的房间里稍稍有了些光亮。 桌子上放了一份小心保存的文件。 “看看吧,这些都是我找到的东西,应该对你有些启发。”林霄寒坐下来,他拨弄着那蜡烛台想让光更亮些。 “这些……”李逝打开了文件,那些有关于过去西洋隐魔的记录十分模糊。 “你的意思是,西洋也和我们一样爆发了隐魔之乱,那就是说所谓的血咒不是野夷人的专有秘术,在西洋也有人使用。” “不错,虽然不知道现在是否还存在继承了血咒的人,不过起码我确定在数百年前那些使用血咒的巫师们肆意妄为,在君主制度还不完善的西洋掌控着普通人,只是……只是后来不知道那盛极一时的血咒如何走入了末路,而那些巫师也彻底消逝。” “原来你来这的时候早有准备呐,”李逝越发认真地观察那些文件,他十分好奇这西洋过去的故事,在林霄寒嘴里,汉地已经进入水深火热之中,想要改变唯一这一条路走。 “等万事俱备,咱们就得按照准备好的路线去寻找解决办法。” 第三百零九章 授衔 “你们俩去哪了啊,”曼达拉面色微红,看起来喝了不少酒,走路都有些不稳了。 “尝尝吧,这可是好酒。”曼达拉走到林霄寒面前。 “刚刚外面的士兵传来消息要我出去看看,可能有流窜的法莱锡军队,刚好遇见李逝,他便要与我一同看看。” 说完林霄寒将那杯中酒一饮而尽,“真是不错,好酒。” “嘿嘿,怎么样,这,外面应该没有什么大情况吧。” “只是些没有找到路,和大部队脱离的流窜士兵,已经处理掉了,这不,我们急忙来参加宴会。” “嗯来来来,”曼达拉招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今天这晚宴我可是下了血本呐,吃好喝好。” 说着,林霄寒和李逝便走进去加入了这场狂欢。 在那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李逝随意地观察着,这些年的经历让他养成了这样喜欢观察他人的习惯。 那人群中晃过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虽然看似很生疏却也在他的脑中留下过映像。 李逝站起身,缓缓走过去他在人群中搜索着,想要看到那个最叫他疑惑的人。 果然那笑容,那张脸,再熟悉不过。 “嘿,波兰特!”李逝大喊了一声。 那老头疑惑地转过头,四目相对之时,波兰特笑了,他轻松地笑了,似乎知道有这么一刻,还得遇上这个老朋友。 李逝和波兰特找到一个不错的位子,他们坐在那,倒上了酒,好好聊了起来。 “你原来是普洛斯的人呐,我说呢,怎么在俘虏堆里,你忽然就不见了。”李逝拿起杯子那满满一杯酒推到了波兰特面前。 “嗯,那时啊执行林爵士下达的任务,便以俘虏的方式进入了邦顿男爵的手下,不过呢,那样的监视是绝对无法拦得住我的,之后呢,在路上,我便轻易逃离了,也收集到不少有关邦顿军队,有关法莱锡军队的消息,自然,这场战争我有了充足的准备,至于林爵士也便更加轻松地实施他的计策。” “林霄寒,”李逝笑着点了点头,他捏着鼻梁,似乎让有些微醉的自己清醒一些,他知道林霄寒的智慧,但如今他更加坚信,这个人的智慧还不仅于他所想的那样,“你可能也没有想到我会加入普洛斯吧,毕竟这也太快了。” “对啊,你啊,也一样了不起,你们汉地的人是不是脑子都这么活啊,我怎么觉得你们都这么行事完备料事如神呢?” “哈哈哈,你这可是高估我了,我没你说的那么神。”李逝摆了摆手,“我不过就多想想罢了。” “多想想,怎么个想法?” “说不出来,得意会,”李逝指着波兰特,“波叔啊,你不也是那种聪明人嘛,这逃了出去也一点没被人发觉,这么大年纪还身手如此了得。” “哈哈哈,我年轻那会更是身手矫健呐,只不过现在老了,也只能干干这些不用伤筋动骨的小事了。” “谦虚了,谦虚啦,”李逝又倒上了酒“再干上一杯。” “好,”波兰特敬上酒,李逝和他一饮而尽,便致意一番,转身离开了。 他知道这个普洛斯国自己没有半点了解,对于此,自己掌握的消息还是太少了,不能太过表露自己的情绪,若是走错一步,说错一句话便可能步入危险的深渊。 入夜深了,所有人都喝地烂醉,他们一个个东倒西歪在那大厅里一个个睡着了。 李逝叹了口气,他端着水杯,看向四周,都睡摊了,都那样放松,若是自己还在法莱锡,必定在此刻回转军队,偷偷潜入,到时候便是一次反方向的屠杀。 想到这,李逝便走了出去。 他想到外头散散心,其实这样繁乱嘈杂的环境并不会让他感觉到喜悦。 而那样平寂的月色下才是他最喜欢的地方。 高阁上,李逝一个人站着,他看下去。 那城堡的城楼上站满了士兵,而林霄寒正在主城楼上巡视着,他将军队一组组分割下来,让他们轮番值守,一刻不止。 “真是个严谨的家伙,若是我们做对手,怕是我还没办法对付你啊。”李逝倚着城垛,他长叹一口气,这个人想的太远了,他做了十几年的兵,压抑了自己十几年,若是他是王储或者说只是个诸侯宗子或许可以取得更加巨大的成就,也或许可以阻止魏桀的屠戮。 可一切也根本没有所谓的如果。 李逝看着那高墙看着那月色。 这样的异国特色是他过去从未想过的。 他想起了陈言惬,想起了她的一颦一笑,过去,在那清平宁静的昏山城,他们笑着看着对方,如此简单,便可喜悦无比,可此刻,在荒凉混乱的西洋漂泊流浪,这样的落差不免叫人痛心。 李逝哭了,他捂着自己的眼睛,无奈地哭了,哭地够痛苦,一个人,倚着墙角,诺大的高台上绝没有一人能出现。 他多希望此刻只是简单地和陈言惬谈笑着,说着些他们都喜欢的话题。 简简单单的了却此生,没有波澜,不必富裕也不用为权谋战争所扰。 “我累了,真的累了,”李逝低下头,他看着那青石板,看着那月光洒落后的青石板,如此苍凉,沉郁,如同破败的土地,如同那混乱的家乡。 他选择过放弃,只是这一次他不能做那个放弃的人,李逝抬起头,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就像那林霄寒说的,他该做的本来就是要抛弃一切本属于自己的欢愉而投身这长久的事业之中。 “若是听了你的,过上这普通人的日子,那我李逝还真就是个没出息的东西了,来吧,来吧,都走到这一步了,还怕什么嘛!”李逝站起身,他舒展了一下四肢,走下了高台,夜深了,人却还十分清醒。 他不再纠结太多,一次次地否决让李逝明白了自己最愿看到的是什么,不是舒心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而是要将清平的社会带回那混乱悲凉的汉地,带回他的故乡。 第三百一十章 晨归北去 日头至中,霍因斯堡外的士兵们整装待发。 这场战争,法莱锡失去了一百八十位骑士,五千七百多名士兵,如此巨大的损失几乎让法莱锡失去了继续东进的可能,按照贝德尔国王的诏令,林霄寒他们也该班师了。 “曼达拉伯爵不和我们一起回去,觐见陛下吗?” “不了,在霍因斯堡过惯了,叫我现在回去,实在已经不习惯了,战争基本也差不多结束了,我就没那个必要再回去一趟了。” “既然伯爵大人不愿意回去,那我便率领军队,告辞了,”林霄寒微微低下头,“还请伯爵大人保重身体,您可是王国都城最后一道防线。” “哈哈哈,你放心,我还是很注意自己身体健康的,”曼达拉伯爵摇摇手,示意他不必担心。 说完林霄寒便跨上马。 “出发!” 军号响起。 七千联军北上图林。 “咱们这是要前往普洛斯的首都吧。” “对,这条路不算远,毕竟霍因斯堡已经是最后的防线了,”林霄寒看着地图,“其实这条路我还不算特别熟,也在摸索着,大概一百二十里,两天内一定可以到了。” “待会到了图林,你要做什么?”李逝有些好奇,毕竟他也知道现在林霄寒的身份,作为一位爵士,在西洋的地位也很高了。 “自然是述职,然后整军待命,这段时间继续收集情报,等我搞清楚当年发生隐魔入侵的地点后,率领自己手下的兵去找到线索。” “你想的还算是够多的啊,心思缜密。” “嗯,还好吧,只不过在西洋想要办成这样的事可没有在汉地容易,这里想要使唤人,使唤更多的人唯有成为大贵族,而搜索隐魔故地这件事也绝不是一两个人可以做到的,只有成为大贵族才能调动足够的军队为我所用。” “这场大捷应该也可以大幅度提高你的地位了吧。” “嗯,应当是,不过无论如何,哪怕是没有半点封地,我也等不及了,这几天我就要放下手头的事,带上部下去办正事。” “对,的确不能等了。” 李逝看着远处的茂密丛林,很快他们就要抵达西洋东北部最繁华的城镇,图林。 到了第二日的下午,他们抵达了图林城。 的确相比较那些城堡,图林城气派地多,虽然不比法莱锡的巴雷那般的热闹,不过这样的一座城市放在汉地也是个不小的聚落了。 李逝常力山他们跟着林霄寒的队伍向着国王所住的宫殿走去。 那园石堆砌的城堡在城市的中央。 这一次林霄寒率兵出征十日便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成就,他几乎以其一己之力毁灭了法莱锡的精锐部队,他所指挥的两场战斗歼灭了八千法莱锡主力,让普洛斯有了和法莱锡一较高下的机会。 大殿外,那些行进着的贵族们见到林霄寒便要打招呼,他们一个个红光满面喜悦无比。 林霄寒知道,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最势利的,在过去,自己一个东方人,在这里总得不到信任,而当自己取得绝对的功名在这里成就大业后却有这么多人称兄道弟。 大殿上,贝德尔国王坐在王座上看着缓缓走上来的林霄寒。 “诸位,静一静,啊,”贝德尔摆摆手,那些人立马停止了聊天。 “看那,王国最伟大的战士回来了。” “臣林霄寒,参见国王陛下,”林霄寒单膝跪地,李逝看着立即学他的样子做。 “请起吧。” “谢陛下。” “林爵士,为王国的战争取得了惊人的成功,短短十日,拿下了五千颗人头,让那飞扬跋扈的法莱锡王拉宜受尽了耻辱,好啊,按照你们东方人的说法便叫……叫扬眉吐气!” 贝德尔大笑着站起身,他倚着桌子,“年轻的时候,父亲总要我学一些外文,像印涂文,雷萨语,汉文,但他做出最高要求的还是汉语,那时候我不明白啊,我想咱们自己说话清楚不就好了,干什么还要学人家的话,现在我是清楚了,这汉地的人才汉地的年轻人,智慧过人呐,这是我王国真正的人才,东方之明珠!” 贝德尔说道这,他手下的那些大臣纷纷附和起来。 今天在这里,我便要为这立了不世之功的林爵士授予新的爵位。 “陛下,林霄寒年纪尚轻加入王国资历也浅,尚不可担此地位。” “不不不,你完全可以做到,”贝德尔站起身,他的剑别在腰间,所有人都清楚今天有大动作。 “林霄寒爵士上前听封。” “遵命,国王陛下!”林霄寒立马走上前,单膝跪地,低下头。 贝德尔拔出剑,那迎光闪耀的钢剑只有地位崇高的国王才能拥有。 他将剑抵在了林霄寒的肩头。 “我,图林,黑熊堡,深林堡,维尼垭的领主,普洛斯王国的国王,卡恩贝德尔,今日在此授予罗萨的领主,普洛斯国爵士林霄寒新的爵位,林霄寒爵士军功卓著,战无不胜,获取了巨大的成功,为王国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其地位与功绩依然不符,我将以我的地位和权力起誓,赐予你普洛斯王国的利剑,加封你为伯爵,受封雪原堡领主。” “谢陛下!臣领受陛下之利剑,守护陛下之统治,在享受权利的情况下绝对遵从您的调遣,成为您最忠诚的臣子。” “好!” 那些贵族一个个开始鼓起掌,他们看似激动无比,喜悦无比。 “这什么意思啊?”常力山小声问道。 “林霄寒获取了伯爵的爵位,也拥有了其自己的堡垒。” “嘿呀这国王老儿手下的顶级走狗啊。” “你这话怎么说的这么难听呢,”李逝露出了鄙夷的眼神,“待会咱们也要被受封,你还说这些。” “咱们也要受封!这你怎么知道?” “这西洋的礼节和咱们那不一样,在他们这,只有受封的人会走在一起,也就是在结束一个人的封赏后后面的还得接着来。” “哦,那岂不是有意思了,你也是个君主,结果在人家君主的大殿上接受封赏,这不讽刺吗!哈哈!” “你,”李逝摇着头笑了笑,“也罢,当我倒霉遇上你这损人。” :。: 第三百一十一章 迷雾 利剑抵在他肩头的那一刻李逝心里的只剩下哀叹。 一个失国者的哀叹。 三晋之望冠绝天下,然而却在数年间分崩离析。 他不再是个有故乡的人,他只是公在异乡漂泊地苦难者,作为身份崇高的君主,却在此刻单膝跪地,被其他国王册封。 “自东方国家而来的旅人李逝,我,图林城的领主,普洛斯王国的国王,卡恩.贝德尔今日对你做出承诺,将赐予你剑与土地,保证你的合法权益和地位,守护你的生命和财产,你是否愿意成为普洛斯光荣的骑士,为什我而战。” “尊敬的国王陛下,我李逝,将绝对服从您的领导,永远忠诚,在保证权益受到保障的情况下为您效劳驱使,随时准备献出生命。” “请你面对天空之神起誓!” “我,李逝,将受封骑士之号,我将友好对待弱者,我将勇敢面对强者,我将和犯错者战斗,我将为不能战斗者而挥剑,我将为那些请求帮助的人伸出援手,我将不伤害女士,我将帮助我的骑士兄弟,我将忠诚对待朋友,我将真诚对待爱情,请天空之神赐予我骑士之号,成为神的利剑。” “我将代表天神,赐予你骑士之号。” “我将成为您——神之仆从的利剑。” “好,”贝德尔国王收回了剑锋,“你将是我手下第三百九十七位骑士,也同时是我亲自封下的一百九十一位骑士。” “谢陛下。”李逝站起身,他微微低头示意,随即走到一旁。 “常兄弟,来吧,该你了。”贝德尔国王招了招手,可常力山压根不懂莱锡语,他踌躇了一会看向一旁。 “额……”李逝也感觉有些尴尬,“让你听封了。” “我……我也要啊!” “嗯,快吧,你就跟着我说,当是听着谜语呗。” “行吧,”常力山耸了耸肩,便走上前。 整个仪式虽然尴尬但那些贵族就如同是发生了什么重大活动,丝毫不敢懈怠。 常力山的宣誓磕磕碰碰走了个过场,议式便在贝德尔的结束语中散场。 那些贵族纷纷过来恭喜林霄寒他们,然而仅仅受封骑士的李逝和常力山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关注,骑士一个普通人看似伟大的称号在这些王国的顶层贵族心里根本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李逝现在也很清楚了,一个国家的风气实际上开始变化了,在那些古代文献中得知的,伟大的献身精神,骑士精神,那些为了遵从骑士道义而献身的伟大先辈,都随着历史车轮滚滚离去,再没有参考价值,甚至被一些激进派所唾弃,慢慢地,遵守骑士精神的人越发少,而那些表面对伟大精神起誓,而事实上嗤之以鼻的虚伪之人占据了主流。 那些贵族们追逐的不再是美名,而是土地。 而是那一座座村落,城堡,城镇。 林霄寒似乎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况,他不过是随意地点了点头,对着那些投来敬佩和谄媚眼光的爵爷们尊重地笑了笑。 图林城足够大,那些来到都城的贵族们也不着急走,这里的战争又是激烈有时又如同儿戏,在战争最激烈的时候,这取得巨大胜利的一方开启了宴会。 李逝和常力山跟着林霄寒走出了宫廷,他们转到了一栋属于林霄寒的院子里。 大门口耶禄荣道正等待着,他牵着马,玩弄着脚下的石子碎。 “喂,做什么呢!”林霄寒喊了一声。 耶禄荣道猛地一回头,“你够慢的嘛,都说了那样的会何必等太久。” “这不是两个同乡也有受封嘛,”林霄寒指着李逝他们,走过去。 耶禄荣道也是眼前一亮,之前一直没听到林霄寒说有关东方来的故乡人,直到现在才见到,不免心中一热乎。 “林霄寒你真是不够意思,早遇上了老乡还不早点带来我看看,”耶禄荣道走上前,抱拳行礼,“冰雪部落耶禄部耶禄荣道。” “耶禄部,你是可汗家族的人。”李逝有些好奇,虽然没有接触过极北之地的人,但他也在书本中了解了不少。 “不错,我是前可汗耶禄荣德的弟弟。” “幸会,在下李逝,楚国人。” “在下常力山,楚国人。” “幸会,既然受封,自然也是身怀绝技啊。” “那是,这位,嘿嘿,那在没兵败之时也是一方诸侯,楚国公呐,”常力山指着李逝,一脸开玩笑的样子。 “楚国公?你还是南方的爵爷啊。” “都是笑话,何必当真。” “这可不是笑话,这位还真是楚国公,”林霄寒笑了笑,“都是自己人,不必有掩藏也不用担心,如今身在异乡,相互照应。” “你要是这么说,那我也算放心了,在下先君李震长子李逝,如今也不是楚国公了,楚国都不知在不在,不必多介绍这些虚名。” “怎么是虚名呢,麾下大军,还是重创过魏桀的,”林霄寒招招手,带他们走进了内室。 那座看似荒凉而简陋的屋室里,却有着极为精巧的建筑。 “这座宫室是艾萨侯爵过去在都城的寝室,后来,情况变了,这世上许多事是难以预测的,在前些年的战争里,艾萨侯爵的军队中了卡罗斯伯爵军队的伏击,全军覆没,连同他的弟弟和大儿子都死在了战场上只剩下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不过他的母亲拍卖了这座房产,我就拿下了。” “这里就算是你研究隐魔的地方了。” “不错,来吧,若是战事结束,咱们就得开始着手办事,了。”林霄寒打开了大门,原本的装饰变得越发精致,那作为顶级贵族的居所,的确是达到了超越普通阶级的水平。 “这里就算我找到的所有资料了,关于那个村子的,但是我一直没能定位到如今所在的位置,阿尔卡斯山的变化太大了,只有多次实地考察可能才可以得出结论。” “咱们看看吧,”李逝坐下,林霄寒招了招手,那一旁的两个侍从便去拿来四杯茶水,放在了桌上。 第三百一十二章 百年之毒 “这里的,都是我在普洛斯各个城堡里收录的东西虽然自我有这般权力以来,不过二十余天,但作为统帅,日日引兵作战,经过的城镇城堡也有三四十座,整个普洛斯的爵爷有七八十位,拥有城堡的却也不过那十几人,所以啊,和他们搞好关系,进城堡不是什么难事。” 林霄寒拿出了一张手绘的画像,“这是我在北方的雷顿堡一位看管马厩的老人画的,你们看看。” 李逝看过去,那张质量极差的薄纸上用黑色的墨汁画上了熟悉的惊悚怪物。 那沉寂的目光,腐烂的身体,还有他极度夸张的四肢。 “这是……隐魔。” 李逝和常力山几乎是异口同声,他们都见过隐魔的画像,但实际上,他们没有见过真正的隐魔,那毁天灭地的气势那一群食人军团的样子是他们也难以想象。 “嗯,的确是隐魔。” 林霄寒指着一旁的桌子,示意耶禄荣道帮忙拿一下。 “那个老者有些疯癫,但他画出来的东西的的确确是和隐魔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林霄寒继续讲解着。 “你看是这个吗?”耶禄荣道将那个文件递给了林霄寒。 “对,这个便是我画的过去和现在的一些区别,”林霄寒拿着两幅画,“这是如今的普洛斯国阿尔卡斯山脉下,洛林村大概的位置,苏姑娘之前和我说过,洛林村在阿尔卡斯山脚下,而且在普洛斯国境内,可是,普洛斯境内的阿尔卡斯山区域很小,只有北部的三十里区域内有山川经过,在那一段阿尔卡斯山区域内也只有三座村庄,梅盾,朗格莱,契卡,都是小村子,隶属于北鹿堡,不过如今再看,北鹿堡附近一百公里区域内都没有半点隐魔可能出现的痕迹,我询问了一些百姓他们都说没有一点的神鬼故事,甚至我描述出隐魔的样子他们都没有半点熟悉感,可见上一辈的人没有传下来过有关过去的故事,然而这里的人对胜利的荣誉渴望无比,祖辈击败隐魔这样的光辉事迹,无论放在那都应当值得留存后世,怎么会没有一点点记录。” “你的意思是,这些在苏姑娘笔下应该了解隐魔的那些人都并不了解隐魔甚至说,连那是什么都不清楚?” “对,的确如此,我走访许多地方,甚至说,连一点点的了解都没有,完全就是一个未知的存在。” 李逝听了林霄寒的话也很是疑惑,他看了看林霄寒摘录了的一些莱锡语野史资料。 “在洛林村,我们看见了巨大的褐色石块,很奇怪,谁没事会把这些东西搬到了村口,”李逝放下那张纸条,“洛林村后有一条小溪,那小溪流到很远的地方,只是,很奇怪,小溪里会传来奇怪的声音,我没有多想便去里面打了些水。” “这些都是有关洛林村平时生活的情况还有地貌的描写。”常力山指着后面的一些语句,“既然有着这么鲜明的特征应该可以确定它的位置啊。” “若是真的这么简单我也不会这么久都束手无策,”林霄寒指着地图上一个较大的村子,“'这里三个村子里最中间的那个,契卡,的确,在村子里有一条河流,而且还可以获取大量水源,至于那黑色的石块我没见到特别鲜明的,不过也好理解二百多年过去,也可能遭到人为破坏,还有文中有提及的松林,迁徙的鸟群,也在村子里有体现,我在询问那些村民时,得知,他们这里过去有一片很是大的松林,可在附近的北鹿堡男爵将那片松林破坏了,他要兴建更加巨大的城堡,将那些松木砍伐掉作为准备建筑的木材,此后,那片松林便再未长出来,所以之前我一直觉得契卡便是咱们锁定的最可能发生过隐魔肆虐的村落。” “可事实上呢?” “事实上我错了,那村子没人知道隐魔,最重要的是,他们有着三百年的古老历史,过去那些难以追溯的历史故事他们全部都记录在册,契卡村处在大山脚下,一直没有遭受到战争的摧残原本就像个世外桃源,在三百年的历史过程中没有一支军队侵袭他们,直到现在,里面的人大多生活平静未起波澜。” “嗯,那的确这么一个很可能成功的线索断了,”李逝皱着眉头,他有些担心,“如果这么说,那会不会,根本就不在这几个村子里呢,有可能苏姑娘的记载有误,你想,那样一段历史,有些年代了,再者咱们汉地距离西洋数千里,了解到的东西总会有误。” “我也考虑过,只是,这阿尔卡斯山脉绵延近千里,下面的村庄不下百座,咱们若是要一一走访,那可不是几年可以完成的,若是咱们运气差点,可能会一直到最后才能找出遗址,若是那村子毁了,可能什么也难以得到。” “你说的对,”耶禄荣道点了点头,“咱们现在手上的资源有限,我们三人不过受封骑士,只能说有手下的战马和一两个侍从,而林霄寒也只是拥有一座堡垒,实话实说,可以调度的军队不过二三百人,那么大的工程,短时间内完成,几乎是天方夜谭。” 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李逝看着桌子上,苏雨斓写的那封信,他越发疑惑,苏雨斓得到的消息到底从何而来。 “林兄,你知道我,苏姑娘给你的这些提示,她是如何知道的吗?” “这……这我还真是不清楚。” “这……”一瞬间,李逝和林霄寒似乎都明白了什么,他们几乎同时抬手,那惊讶的眼神如出一辙。 “苏姑娘的生活轨迹……” “苏雨斓她,她是齐国人,她早早去了那极北之地生活在冰雪部落,”林霄寒似乎找到了些头绪。 “那有关隐魔的这些东西也只可能在冰雪部落里得知啊。” “那也就是说有过冰雪部落的人去过西洋带回来消息,”李逝看向耶禄荣道,“你还有印象吗你?” 第三百一十三章 云开日现 “不可能呐,冰雪部落一直都处在极北之地,我们的生活并不安逸,相反还很是艰难,这数百年来从未停止的便是寻找食物和居住所,哪有时间远游况且,从极地之海前往西洋,要走过这世上最寒冷最黑暗的冰川,这岂是普通人可以忍受的。”耶禄荣道叹了口气,他完全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人,可以在极端环境下完成西进。 “照你这么说,那情况也就不奇怪了,”常力山靠在椅背上,“冰雪部落没有过前往西洋的例子,如果有,有得知如此之多隐魔的消息为何不告诉你们的可汗耶禄荣德,难不成这些知道内情的人想要整个部落毁灭?” “说的对啊,”李逝低下头,他又陷入了沉思,之前的想法道路一条条断掉,如今再转念一想还真是什么也没剩下了。 “苏雨斓她……”林霄寒的眼睛里满是忧伤,虽然苏雨斓的死让他痛苦万分,可这汉地苦难才最叫他焦头烂额,不知所措。 “不是在极北之地还能在哪呢?难不成她还偷偷跑去别的地方了?”常力山无奈地耸耸肩,喝了口茶水。 这句话突然激起了林霄寒的回忆。 在遇到苏雨斓之后,他们一同去过许多地方,但最后,守卫长城之时,他将苏雨斓送去了南方,送去了龙原。 “龙原,对了,”林霄寒抬眼看向李逝,“在你兵败之前,南方的战事如何?”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李逝有些奇怪,按理说这隐魔出现于极北之地,和南方应该关系不大。 “你和说说,这些很重要。” “那时,魏桀几乎已经掌控了南方各国,他发兵四地,击败了所有反抗他的人。” “那龙原呢,龙原里有没有人反对他!” “龙原?那早就是他的势力范围了,至于说有没有人反对他……那一定会有,至少我在龙原时就遇上不少反对他的人,龙原战后,虽然各地守军都返回驻地,可实际上,朝中大臣对魏桀的独裁多有不满,特别是他逾越王命,擅自做主。” 林霄寒听到这,神情有了明显的变化,“太对了,太对了,太对了,苏雨斓她,她前往龙原以后我便不在她身边,那时候隐魔危机已经迫在眉睫,她所做的一定是搜索有关隐魔的文献,而龙原文献之多,时间跨度之大,汉地之最,她可能得到了什么人的帮助,而那些人早早盼着魏桀的统治结束,他们知道这世上再无人可以阻拦,唯一隐魔。” “所以,所以他们没有告知魏桀,唯有苏姑娘全力请求,这才得到了些许消息。” 林霄寒站起身,他开始努力回忆起来,“晋国立国以来,对西洋的交流一刻也未曾停止,自晋武王朝时,骆卫晓率领三千马队奔赴法莱锡,再到建王时期商队结归,这段时间里无数商人在西洋留下了足迹,得知那些隐魔谣传的商人应该还是有的,那时,晋律规定,商人集散唯有从龙原周边进行,也就是说这些有关隐魔的消息极有可能出现在龙原然后被散播出去。” “那这线索算是断了啊,龙原商人数量巨大,前往西洋的人数也十分之多,咱们怎么定位到是哪个人从何地得知的这些消息。”李逝无奈地摇了摇头,林霄寒说道这,也深知进入了瓶颈,或许的确,数百年过去,很多人很多地方都不得而知,再想找,难上加难。 “唉,”耶禄荣道双手捂着脑袋,“线索又断咯。” 他们无奈地发着呆,事实上前往西洋本就是一场赌博,想要得到如此古老的消息,在这样一个庞大的土地上实在是一种投机。 李逝看着苏雨斓的信,他似乎是在不断重复读着,就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做着一些没有意义的事,就是这么简单随意,复读着,嘴里嗫嚅着。 “去到普洛斯公国的阿尔卡斯山……”李逝突然感觉有些不对,他转回视线,“去到普洛斯公国的……普洛斯公国……公国……” 李逝逐渐抬起头,他分明找到这其中最为巨大的问题,“普洛斯国,诸位,普洛斯国是有国王的,那是有国王的!” “对啊,咱们都知道啊,”常力山笑了笑,“你不会是急傻了他吧。” “哈哈哈,对啊,国王呐,国王呐!”李逝大笑起来,“这个国家是有国王的!” “这……这,”常力山尴尬地挠了挠头。 “你快说到底看出了什么!”林霄寒感觉出李逝看出了什么,这样的笑绝不是简单的排遣苦闷。 “'普洛斯公国,这个专业术语在莱锡语里和普洛斯王国发音是不一样的,其意思在于君主的地位,王国里面统治者被称为国王,而公国则是公爵之国,则同时效忠了其他的王国,我们虽然和西洋有所交流,但实际上交流最多的是中部最庞大的法莱锡王国,对于深林后的普洛斯了解并不多,所以,在我们的文献里,普洛斯是个公国,如果这么说的话,那时得到隐魔消息的旅人所处时期是普洛斯公国时期,这么多年来国土大小必定有所改变,咱们只要得到过去普洛斯公国的版图大小不就知道了这个苏姑娘信中的洛林村到底在何处!” “对啊,哈哈哈,对啊,照你这么一说,全都明白啦!”常力山大笑起来,林霄寒拿起了那封信,他眼角几乎渗出了泪水,他颤抖地轻轻读着苏雨斓的话,“终于,终于,哈哈哈,终于还是找到了。” “事不宜迟,咱们还是要赶紧找到过去普洛斯公国的地图已经历史资料,这样大概可以定位那个洛林村。” “嗯,”林霄寒叫来了侍从,“即刻帮我给爱德尔子爵送封信,明天早上我要亲自拜访他,还请他那时可以留在海顿堡。 “遵命大人,我这就去办。” 李逝他们终于找到了头绪。 林霄寒激动地握紧拳头,“爱德尔子爵城堡内留存大量历史古籍还有羊皮地图找他不会错!” 第三百一十四章 黄雀在后 白玫瑰城内,一片繁华热闹。 城堡里却静地出奇。 原本的主人凯拉沃克已经昏归西去,他的卧室也不知是换了哪个主人。 卡罗斯抚摸着书架上那些粘着灰尘的书脊,他似乎极为享受,每一步都是在感受着这难以改变的愉悦。 “卡罗斯!好了,别在这里嘲笑凯拉沃克了,”那年迈的声音传来,那是梅雷德,整个法莱锡最年长的公爵。 他们站在原本属于凯拉沃克的土地上,随意享受着他的美酒和金钱。 “哦,我这不是嘲笑凯拉沃克,而是在轻信啊,”卡罗斯看着那满墙的书籍,“如此之多的精美书卷,这真是我法莱锡的瑰宝啊,这些东西留在那凯拉沃克手上的确是暴殄天物而留给我,便是彻底的升华。” “呵呵,我对这些书可没什么想法,你大可留给自己,我来是要和你聊聊他死后这一城六堡如何分配,你我之间总要说些明白话。” 梅雷德捻着胡须,看着法莱锡的地图,我觉得我这个方案不错,“你看看,你在西部有一座城镇和三座城堡已经是西部第一大势力,如今把最靠近你的雷他堡拿下,加上菲亚格堡和附近的三座村庄,那你可是这拥有一城五堡,六村的公爵,这地位称霸整个法莱锡的西部,而我呢接管他其他的城堡和城镇,到时候你称霸西方我称霸东方,至于白玫瑰城,这座城堡就当做咱们两会盟之所用,你我共享,当然啦,这些书都是你的,你想要拉回去或者说留在这里看都随你的便!” 梅雷德大笑起来,毫无过去在拉宜国王手下的那番木讷,他那眼神是那样的贪婪,那样的喜悦,那样的兴奋。 “哦,梅雷德大人,您说的话多么有水平呐,”卡罗斯笑着走上前,“想当年我父亲刚刚去世时,家中男丁凋敝,唯有我母亲辅佐我,这一个年轻还未能读全字母的小公爵那可是诸位叔叔的心头肉啊,可惜,我家的那些城堡那些土地都成为了他们觊觎的对象,他们认为我一个小孩怎么可能守住家业,唯一您,只有您替我说话,为我守住了属于我的东西。” 卡罗斯拍了拍梅雷德的肩膀,他站在梅雷德身边显的那么高大,而年迈的梅雷德似乎已经佝偻而颓废。 “嘿嘿嘿,都是过去的事了,还要说什么,我和你父亲……” “您和我父亲那是最好的兄弟啊……”卡罗斯拿起桌上的蜡烛叉,“快要用完了我换一根蜡烛。” 说完,卡罗斯吹灭了那唯一燃起的蜡烛芯。 “唉,这看不清啦!” “不不不,我还没说完呐,您对我的呵护,今天我想倾诉一下,毕竟这些年来,我手下的一城三堡那可不是轻易得到的,那是您争取来的。” 黑暗中,卡罗斯的眼神越发冷酷,他死死握着那蜡烛叉,嘴里似乎在嘀咕什么。 “我本就该是法莱锡西部第一大领主,我的父亲为拉宜国王南征北战夺取大片土地,拥有了两城四堡,仅次于拉宜,可你们呢,呵呵呵,为了邪灵堡和阿木敦城害死我的母亲,夺取了我的土地,对吗?” “你,你……你瞎说什么啊,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你可要想清楚,”梅雷德感觉到了一丝恐惧,可当他站起身,发现那黑黢黢的房间里,自己什么也看不见。 “你害怕过吗,”卡罗斯的眼神忧伤,“你害怕过我父亲和母亲的冤魂吗。” “你什么意思啊,我……我听不懂!” “你和那凯拉沃克过去做过的事我不清楚吗?两个纨绔子弟,无德无才哪里来的封地?都是榨取那本来属于我的!” 卡罗斯紧紧抓住了梅雷德的后背将他摁在桌子上,“你还来和我讨论如何瓜分凯拉沃克的土地吗?嗯?” “你疯啦!你疯啦!来人!来人呐!” “来人,没人了!”卡罗斯猛地抓起他的头发一把砸在了桌子上,那鲜血缓缓流出,触碰到了卡罗斯的手指。 “嗯,真是叫人愉悦啊,你知道吗,当你觉得你隐藏地很好的时候,实际上失去的是最多的,你失去了平淡舒适坦坦荡荡的生活,而获取的东西还不一定会到你手上,你看呐,你处心积虑除掉所有可能和你瓜分天下的人,结果却在这被我死死摁在桌上。” “你……你……卡罗斯公爵,对,你,你放了我,这些城堡都是你的!都是你的,你做你的王,我……只要,只要……我……我什么都不要,都是你的!” “都是我的?那你的命也是我的咯?对不对,对嘛!对嘛!” “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错了!过去那些事都过去了,我会会赎罪的,我做你手下的封臣,我为你所驱使,对了,你看你所拥有的土地加上我的,绝对可以压制其他的领主,这……你以后便是法莱锡的王!” 卡罗斯皱起眉,他很是高兴地点了点头,“对,对啊,你说的有理啊。” “对吧,对吧” “可这和放过你有关系吗?” 梅雷德那好不容易放松的神情立马紧张起来,他似乎明白了卡罗斯的意思。 “我杀了你,你的土地一样是我的,”卡罗斯笑了,他那狡黠的笑容叫人恐惧。 “去陪陪你那个好兄弟凯拉沃克吧。” “不,不要……” 卡罗斯立马将那蜡烛叉猛地扎在了梅雷德的脖子上。 鲜血喷溅,梅雷德颤抖地转过头,他看着那空洞黑暗的迷雾,在他那双老迈的眼睛里除了黑暗什么也没了。 他僵直地倒在了桌子上,而那鲜血喷溅四周,流在地面。 卡罗斯打开了蜡烛灯,他看了看那躺在桌子上的尸体,一切都没了,这太容易了,结束一场痛苦的挣扎不过短短数秒。 那尖锐的蜡烛叉插在仇人的脖颈里,便结束了一切,结束了那看似苦难的过去。 卡罗斯换下了沾满献血的外袍,走出了凯拉沃克的房间。 第三百一十五章 局势不稳 夜幕下的白玫瑰城给人无比凄凉的惨淡之感,这座城不大,里面的居民也不过五六千人,作为法莱锡中部的陪都,也总体来说承袭巴雷的建筑风格。 中部的主体结构是城堡,而那些民居和商业街则分布在四周。 卡罗斯低着头,他坐在那桌子旁,身下的摇椅吱吱呀呀地发出声响。 他不断摇晃着,似乎在缅怀那儿时的样子,只是单纯地坐在这,便不必想太多东西。 一切都变了,他的父亲去世了,他的仇人一个个死了,先是冷血无情的拉宜,再到残忍自负的凯拉沃克最后是这贪婪至极的梅雷德。 这个国家最有权势的人一个个死在了自己前面。 “呵呵呵,哈哈哈哈,呵呵,”卡罗斯摇了摇头,他哭着,泪水和鼻涕混杂着,从鼻头淌下去,可他的嘴巴上扬着,大笑着,不知其因。 “好啊,好啊,都太好了,太好笑了。”卡罗斯走到镜子前,他看着那洗漱干净,穿上新服的自己,如此高挑且英俊。 “这才是个国王的样子。” 卡罗斯走出去,他看了看左右,“麻烦你们帮我把那里头的人抬出去,还有打扫干净。” “遵命大人。”两边的守卫走了进去,将那死去的梅雷德拖拽出去。 而卡罗斯则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走到了大街上。 “福兰祁公国那边话已经带到了吧。”卡罗斯看着身边的亲卫。 “大人,一切准备妥当,巴特公爵表示非常乐意合作,不过,他也担心咱们国家和普洛斯的战事,如若尺度没有把握好,可能对您不利。” “呵呵呵,这个我也料想到了,”卡罗斯递给他一份东西,“这个是我写给普洛斯国王贝德尔的停战协议,他一定会签的,他的敌人可不止我一个,你速速递交给他,我估算了一下,你今日启程,大约六日内可以来回,在那里不要停留,六日后我会开始着实完成登基大业。” “爵爷,臣永远为您服务,只忠于您一人。”那人单膝下跪,直表忠心,随即便准备离开。 “伦纳德,等等。” “爵爷还有什么要求?” “我记得那时那个李逝叛逃到普洛斯时,是因为一个骑士的放行,那人也是邦顿手下的人,你应当认得。” “是,臣认识他,他叫梅林.马力,现在被关在巴雷的地牢里。” “嗯,这种人不能留,你前往普洛斯必然经过巴雷顺便处决了他。” “这……爵爷,这个他……他恪守骑士精神绝不是小人。” “恪守骑士精神?那就是迂腐之人,迂腐的人最容易坏事,杀了他,懂吗?” “嗯,臣遵命。”伦纳德有些不情愿,毕竟潜伏在邦顿手下那么久和这个底层爬上来的骑士有了些感情,这些年一起战斗一起出生入死,也明白马力的为人,一个真正的骑士。 伦纳德驾马离开了白玫瑰城,他率领了十几人人的队伍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巴雷前进。 那座城矗立在法莱锡平原上,作为最坚固的城池,已经有三百多年没有被攻克过,从白玫瑰城到巴雷也就三四时的距离,驾着快马,伦纳德很快就抵达了那座城。 拉宜死后,作为最年长的公爵,梅雷德掌控了这座城,可事实上,这座城内的守军并不希望被这个非王室的人统治,所以抵触情绪也不小。 法莱锡尚武,他们一直认为只有英明伟大的统帅才有资格成为王的人选。 伦纳德进入了城内,他拿着卡罗斯的调令走入了地牢。 穿过那一个个衣衫褴褛,形容枯槁的囚犯,他看见了待在最后面那个最坚固牢房里的马力。 马力垂着头,他披散着头发,遮住了眼睛,那络腮胡须许久没有剃过,已经长了一圈。 他穿着破破烂烂的白色囚服,双手双脚挂着铁链,动弹不得。 伦纳德皱着眉,他看得出来,此刻的马力已经彻底崩溃,没了半点生气。 “嘿,嘿,”伦纳德喊了两声,似乎他睡着了一点反应也没有。 “梅林.马力,起来!”伦纳德大叫一声,马力一下惊地抬起头,他看着面前迷迷糊糊的人影,趋起眼睛仔细看了看。 “是你,伦纳德。” “我来看看你,怎么样啊,颓废了不少嘛。” “你,真是你啊,”马力笑了,他倚在墙角,“怎么,这时候找我,不是要送我一程吧。” “见我来了,不是高兴反而是这样讽刺,你这张嘴可没给你带来什么好处啊。” 伦纳德指了指门前的大锁,守卫立即打开了牢门。 “大人,这……这上面有规定,不能聊太久啊,您别让小人难做。” “明白了,你先走吧。” “遵命大人。”那守卫说完便径直走开了。 伦纳德转过头,走入了牢房,他看着马力那惨淡的脸,越发难受。 “你为什么要发过李逝。” “我为什么要放了他?有必要告诉你吗,放都放了,现在我也吃了苦头了,”马力大笑着,“是不是拉宜要你来质问我什么,看看我还要什么情报啊,你们不知道的。” “拉宜已经死了,法莱锡的战争失败了。” 马力怔了一下,随即又表现得极为轻松,“是吗,那还真是可惜啊。” “你,一直很不愿意看见拉宜四处征伐吧,对吧,你一直想让这场不正义的战争结束吧,”伦纳德看着马力的眼睛,“梅林,你是个真正的骑士,为什么不坚持下去自己的意志呢,这世上好多人迷失了自己,包括我,我就是为了活,为了地位为了美誉,我忘了,我为什么做骑士,我忘了当那把剑抵在我肩头时,我发的誓言。” “你说的蛮煽情的嘛,所以呢,你来做什么?准备继承我的意志?哈哈哈!” “你的意志还得你自己继承,”伦纳德二话不说,掏出钥匙给马力打开了脚铐手链。 “你……你疯啦!你这样……” “不怕,你换上我的衣服和头盔,直接走出去,到时候我就说是你打昏了我,越狱走的,外面的都是忠于我的精锐部队,你出去后,他们不会觉得奇怪,如果官兵阻拦,他们会拼死救你走的。” “你……” “快,你记住,做点好事,咱们的世界里,缺乏了的便是你这样的人。”伦纳德不再多言立马脱下盔甲。 第三百一十六章 普洛斯公国 马力从牢房中走了出来,他戴上了巨盔,快步向着那闪烁光芒的远方走去。 每一步都是煎熬。 每一步都是自责。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 “劳伦斯先生,您结束了?”一旁的士兵走上前打招呼。 然而马力一句话也没有说,甚至没有一个动作,他以最快的速度走到大门口。 “劳伦斯先生?” 卫兵很是奇怪地看着那远去的背影。 他回过头看着乌黑的深处,那一间间牢房。 马力走出了大门。 “拦住他!他是马力,那个囚犯!”那守卫猛地追了出来。 然而那些原本作为劳伦斯手下的士兵们没有半点迟疑,投掷出一根短矛戳死了那个兵。 随即,马力一步跨上战马。 “先生,我们将护卫您撤离!”那些士兵率先启动,他们拔出了骑枪,冲向面前的敌人。 马力跟着他们向着远处的城门冲去。 一路上那些抵抗都十分松散几乎没有任何力量,拉宜的死去,梅雷德的统治没能让他们提起精神,一个囚犯的越狱又能如何呢。 大门打开,那些士兵带着马力冲出了巴雷城。 劳伦斯躺在监狱的墙边,大量的守卫围了过来。 “劳伦斯先生,解释一下吗?” “抱歉啊,我啊,吃喝多了,忘了老本行,论起腿脚还真是不行了。” 马力在那原野上疾驰着,他不知道方向,可当他看见那平旷的土地,明澈的天空时彻底放松了,他叫喊着,喜悦地在马背上享受着这样奔驰的快乐。 可随即他便无法笑出声,他想起了后面劳伦斯,他没能坚持本心,却赌上了一切只为了救自己一命。 这样的人何不是伟大的骑士。 “咱们现在去哪?” “现在,现在去福兰祁公国,去找巴特公爵,伦纳德先生说了,等到了福兰祁公国你就住在那吧,永远不要回来了。” “这怎么行,不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单单为保住自己而活。” “你怎么想我们管不着的,只是伦纳德先生的话我们带到就好,至于你之后是死是活你自己去处理吧。” “驾!”那些士兵开始向西行进。 马力没有跟着他们,他看着那座城,他知道伦纳德为了自己牺牲了多少,他不可以就这样无理由地去寻死。 “走吧,咋们换种思路!”马力驾着马向东行进。 那是普洛斯的方向。 图林城内一切都平静无比。 当年在兴建图林时,不仅仅有这一座城镇,还有三座拱卫它的城堡。 霍因斯堡,飞龙堡,海顿堡。 而处在最安全地位,也是最小的一座城堡便是海顿堡。 那是爱德尔子爵的居所。 林霄寒他们早早便来拜访这位爵爷,只为了找到有关普洛斯公国的消息。 那家伙年纪很大,看似也有七八十岁,他穿着破旧的博士长袍,待在书架边上翻看着那些文献。 “老爵爷!”林霄寒走进去。 那爱德尔子爵似乎没有听清楚,只是微微转过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当他看见林霄寒的那一瞬间便激动地笑了。 “小林啊。”爱德尔笑着放下书,走上前。 “这位爵爷会说汉话?”李逝很是惊讶,同时也走上前。 “老爷子身体怎么样啊最近?” “好地很呐,倒是你啊,经历了这几场大战,感觉如何啊?” “我是没什么问题啊,仗嘛,该打就打,算是活动筋骨。” “嘿嘿,就你会说话啊,”爱德尔那上唇的大胡子都笑着颤动了,“来来来看看我对于先秦末皇帝秦榭的评价才写的。” “唉,唉,老爵爷,您等等,这次来是有要事求问,实在耽误不得。”林霄寒很是抱歉地说道。 “哦,有大事啊,”爱德尔叹了口气,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好,你帮了我那么大忙,我还找不到报答你的机会呢,说吧。” “谢爵爷,”林霄寒回头看向李逝他们,“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李逝,常力山,那位耶禄先生,您见过的。” “哦,常力山,三个字我能想象出来,”爱德尔走到李逝身边,“至于这个逝是个什么字啊?” “回爵爷,是逝去的逝。” “哦!这样的用词不太吉祥吧。”老爵爷很是好奇他看起来对汉文化很有研究。 “不错,这不是个吉利的词,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我便是这个名字。” “嗯,好啊,李逝,常力山,幸会啊。” “幸会。” “那小林啊,你带他们来是有何事?” “我在找一段历史区间,还请爵爷帮个忙。” “历史区间,何时何地的历史?” “您是否知道历史上有一个普洛斯公国。” “普洛斯公国!”那爱德尔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紧张,“你怎么会突然想到问我这个?” “啊,是由于这段历史里有我需要的一些文献经历,还请您帮帮忙。” “嗯,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原因我也不多问了,”爱德尔长叹一口气,似乎这段历史并不是什么喜人的故事。 “实际上,普洛斯王国之前还有一场巨大的变革发生,在摩多王国灭亡之前,还有个普洛斯国,那是一场大变革,图林城内的那些不愿屈服于国王统治的年轻人掀起了自由民主狂潮,他们杀死了镇长,自发组成军队攻克了图林四周的数座城市,一直打到王国的最北边,直到摩多王国开始有效镇压,他们才停止了扩张,而后他们建立了普洛斯公国,由一位市民推举的公爵作为领导者,而这个领导者的席位无法世袭,这个国家的土地没有如今的普洛斯王国达,但南北走向更长,领土形状和普洛斯王国区别很大,之后的十几年里,摩多王廷一直想要击败普洛斯公国,也就在年纪六百七十多年,摩多王朝和普洛斯公国在图林大战双方投入约四万人的军队,在遭受几乎全军覆没的损失后,摩多王廷击败了那些年轻的先驱者,只是,在这场战斗结束后,国内巨大的损失,大量男子的死亡,导致国内矛盾越发剧烈,在年纪700年,被贝德尔家族取代,随之而来建立的便是普洛斯王国。” 第三百一十七章 洛林 “所以普洛斯公国和现在的普洛斯王国其实基本上没有关系。” “不错,虽然都在普洛斯地区,但无论是国土还是国家制度还是时间都大不一样,”爱德尔看似有些疑惑,“不过你问这些做什么?” “老爵爷,其实我们想知道有关普洛斯公国存在时期一场巨大的灾变,”李逝有些迫不及待,“您知道有一种怪物叫做隐魔吗。” “隐魔?隐秘的恶魔吗?”爱德尔仔细想了想,“的确,在普洛斯公国时代发生了不少大事,可这隐魔……” “爵爷,如果直接从莱锡语翻译作汉语,那便叫做猛鬼。”林霄寒的话说出来,那爱德尔似乎受到了惊吓一般,扶住了一旁的椅背。 “您没事吧!” “不……你说的是猛鬼!” “对……对啊,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那一切都太可怕了,只是,一般人根本不清楚这一切,你们,你们想知道这些到底为什么。” “那是因为……” “那是由于,这件事虽然没有发生巨大的影响,但也不得不注意些,极北之地发现了血咒的痕迹,所以我希望在西洋地区了解一下过去猛鬼的历史。”林霄寒立马拦住了李逝,他抢先一步,遮掩了事实。 “原来如此,你们想要防止猛鬼的再次出现啊,”爱德尔低着头,他仔细思考了一下,走到了一旁的书架上,爬上梯子在最上面一层翻找着,“我这里有关于猛鬼的书是有一两本,不过那些都是所谓的民间传言,没有什么可信度啊,至于想要得知当时真正发生的情况,只有如此,这本书《普洛斯公国纪要》里面有一些可以算作是正史的东西,毕竟普洛斯公国灭亡后,摩多王朝不希望日后出现他们的有关记录,于是便毁灭几乎所有普洛斯公国的书籍,只有一些普洛斯公国幸存下来的百姓根据他们的记忆和传言编写的出的历史。” “谢谢您,”林霄寒接过那本不算厚的书册。 “照您这么说这里面还是有一些猛鬼对消息的?” “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关于普洛斯公国在如今也是大家不愿意提及的,毕竟现在是王国了,那个时代的思想构架和制度形式和如今格格不入,国王陛下也不希望大家谈论。” 林霄寒打开了书册,那上面全部是用古莱锡语写的书,“这……这些都是古语,这怎么看呢?” “唉,当是也是害怕这本书被摩多王朝的人发现,引来杀身之祸,于是编纂者用古莱锡语书写,只是如今古莱锡语已经失传许久,我也只能说是一知半解啊。” 李逝他们有些失落,他们的线索断了无数,他害怕这一次将再次面临失败。 然而林霄寒在翻阅后,那里头掉出来一张羊皮纸。 那张古老的地图标明了这个国家的土地。 虽然已经年代久远可却也有着极为清晰的图案。 “这……这……这些地名,”林霄寒看了眼一旁的李逝,他们似乎有的惊讶,“这地图果然和如今的普洛斯大不相同啊!” “对啊,你们想知道对应的地区吗,虽然是古莱锡语,不过这些简单的词汇我可以翻译出来。” “太好了,那,那这上面有一个叫洛林的村子吗!” “我看看”爱德尔拿起了他的宝石放大镜,仔细找着。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游离寻觅,停在了那最北边角的地方,“洛林村,对,这个村子在阿尔卡斯山山脚下,这个单词对应的就是洛林。” “找到了,”林霄寒拿出现在的地图,他将那地图放置在老羊皮卷一旁,那虽然画的标注和范围大有不同,但基本的轮廓却像似。 “如今的洛林村在……” 众人都看了过来。 “在索马国南部山地区域。”李逝笑了,林霄寒也放松了许多,“终于找到了。” “你们看,在洛林村原址附近如今还有一个村子,那叫美莱村,大概距离洛林村原址有个二十里吧。”林霄寒激动地看向一旁的伙伴,“他们一定知道些什么。” “洛林村,莫非就是那猛鬼出没的地方?”爱德尔问道。 “不错,的确如此,一百多年前,猛鬼在洛林村出现,可不知为什么强大的猛鬼在那村子附近便彻底销声匿迹至今没有再出现过.。” “那可是索马国的领土啊,你们去那还是很危险的。” “您不必担心了,我们必须去一趟,毕竟事情还算很重要,不能浪费时间。” “也对,那你们务必小心啊,林霄寒,待你们回来,可得和我好好论论这东方秦制的利弊啊。” “老爵爷,待晚辈办完了事,一定回来好好与您论道论道!”林霄寒抱拳行礼。 那爱德尔也是熟络地很,来了个汉式回礼。 “走吧,把你们的要事做了。” “告辞。” “告辞。” 他们一行便这样走出了城堡。 “林霄寒,当时为何不说出实情啊,若是知道了汉地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那他们或许还可以更加用心力去帮助咱们。” “你想的太简单了,这爱德尔老人的确是心肠不错也喜爱汉地文化只是,野心家无处不在,在这普洛斯国内那些主战派包括贝德尔他本人都是极为凶狠的角色,若是知道了诺大的汉地已经没有丝毫抵抗力,那他们必然会野心勃勃,到时候在欲望驱使之下,很可能发起远征劫掠汉地。” “原来如此,这西洋人真就是这么残忍?” “倒也不是所有,只不过在先汉时期,庞大的莱锡帝国被蛮族入侵,分崩析离,原本的莱锡人几乎死绝,而这些如今林立的小王国实际上是原本野蛮的勒尔玛人的后代,虽然他们任然奉莱锡帝国为先祖,莱锡语为通用语言,可他们却永远实际都是蛮族厚后代,杀戮的天性没有洗净,很多入都极度危险。” “原来如此,那咱们现在就改准备了吧。” “嗯,走吧,回图林着手前往索马的事宜。” 第三百一十八章 贵族议会 短短一下午,林霄寒他们便返回了图林城。 “伯爵大人!”屋子前,那年轻的孩子向着林霄寒招手。 “怎么,你一直站在大门口是有什么要事吗?” “伯爵大人,国王的信使来了咱们这,他说等您回来,立即前往王宫,有要事商议。” “要事,他们没有说明白是什么事吗?” “没有,不过他们神情紧张,应当是很着急的事。” “嗯,”林霄寒点了点头,他转过身,“你们都是贝德尔册封的骑士,便与我一同去吧,至少有个什么事大家都清楚。” “好。” “诺垭,在家好好待着,还有玩些时候,热些面包,牛肉还有打些奶,晚上还得回来吃饭。” “遵命大人。” “咱们走吧,不必回去了,”林霄寒调转马头,四人以最快的速度向着王宫行进。 此刻的王宫前,已经聚集了不少贵族,他们看着时间,贝德尔国王迟迟没有现身。 林霄寒走上前,他观察四周的情况,那些贵族看起来也什么都不清楚,只是在那相互猜测罢了。 “林伯爵你来得也很早嘛,”一旁走上了一位老者。 林霄寒见了连忙回礼,“哦,斯图亚特公爵,您来啦,这似乎宫门还没开还要在这里等一会。” “嗯,后面这几位是……是刚刚册封的骑士吧。” “是的,他们大多还不太熟悉这里的礼节和大会的流程我便带他们来看看。” “呵呵呵,好啊,这正好,今天大多数贵族爵爷都来了,也就是一些管理文事或者年纪太大的不来,算是政坛中核心人物都在这了,可得好好提起眼睛看看,多结交些朋友。” “多谢斯图亚特公爵提点,您永远都是晚辈前进路上的指导者,无论交了什么朋友,都不及您对我的指导之重要。” “哈哈哈,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别的什么事嘛大抵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上去看看,你要一起吗?” “啊,公爵大人先请吧,还有一些事情我得给他们交代一下,就不劳烦您费心。” “嗯,那咱们到了大会上再见。” “嗯。”林霄寒微微弯腰送斯图亚特上去。 “看来这个斯图亚特公爵对你印象不错啊。”李逝笑了笑,他看得出来那斯图亚特公爵慈眉善目,但身体挺拔坚韧,一定是个正直随和的人。 “还算不错,都是好战派的,我战绩卓著,数次大胜,他们也便亲近于我实际上不过算是政治伙伴罢了没有太多交情。” 他们正说着,那王宫的大门缓缓打开。 贵族们纷纷开始往前走去,里面的卫兵让开道路,他们一个个走入了王宫。 王宫内,两边的座位摆地整整齐齐,从地位崇高的公爵到最后的男爵都有固定的座位,而在他们座位后面还有区域,便是给他们的随从站立的位置。 林霄寒的位置还算靠前,那些坐在前面的公爵侯爵伯爵都是熟面孔,而比较年轻的男爵们则有几个还不认识。 大约三十多位爵爷落座,而在他们身后还有着许多站立的幕僚。 贝德尔国王缓缓走上了王座,所有人都纷纷低头致意。 林霄寒看着最前面靠着左边的位置,那里有个年轻人坐着。 按理说他就是贝德尔国王的儿子马丹.贝德尔,他有着一头金色秀发,洁白光滑的脸庞一点不像经历过战争洗礼的样子,那湛蓝色的眼睛看着房顶的灯饰,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诸位,都来啦,我看给你们准备的座位都没空着。” “陛下,国内的贵族统帅全部都忠于您的统治,没有人会忤逆您的意思,”老诺特公爵说道,“您举办这场会议一定是要说明什么大事,还请您言明。” “费雷尔说话,就是让人心里头舒服啊,”贝德尔指着老诺特,大笑道。 而那些身边的爵爷们也一个个跟着笑起来。 “好了,安静安静,”贝德尔对着马丹挥了挥手指。 那年轻的小子立马站起身,向着四周的爵爷们鞠躬,“各位叔叔哥哥们,在下贝德尔国王的长子,马丹.贝德尔,还请诸位叔叔哥哥指教。” “小王子果然是眉清目秀的天人呐!我看就是比起蕾尔纳公主也是不输分毫!”其间一个爵爷打趣道,四周的那些贵族一个个都起哄起来。 “肃静!” 贝德尔严肃的声音传来,那些笑声一下消失了。 马丹看了看四周,人们基本上都安静下来。 他拿起手中的信纸。 “诸位爵爷,法莱锡国王递交了一封停战的信,我给大家读一下,“寄送贝德尔国王以及诸位普洛斯贵族,我法莱锡国发起了对普洛斯国的交流和协作训练,已经有将近两个年头,双方军队历练出了强大的体力和坚韧的意志,大多数军队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如今已经没有继续战斗下去的理由了。我们这些法莱锡贵族对于拉宜国王的所作所为万分失望,于是将之罢黜,贵国歼灭了拉宜国王一万主力也算是侧面帮助了我们完成救国的事业,战争该结束了,两国皆有损伤,毕竟交流合作中会产生一些摩擦和冲突,让我们停止战争,就此立上一个一百日的停战协议,休养生息,至于拉宜国王的儿子,我们告知贵国,其深入图林之后,不知动向其所为不可代表法莱锡,若是贝德尔国王将之擒获也不必交于我国,可自行处置我们绝不插手,之前战争起因,以及法莱锡国与普洛斯国一切矛盾全部一笔勾销,原本和普洛斯国的争议财产全部属于普洛斯国,法莱锡国所有领主予以承认,还请贝德尔国王理解两国之苦,同意停战。“” 话语已落,林霄寒长舒了一口气,此刻战争终于可以说彻底结束,他也能抽出时间去处理要事。 “诸位,都听见了吧,这封信上面有法莱锡王国七位公爵的签字,具有合法性,不过他们所说这个建议我还是要和大家一起商议一下才能回复他们。” 第三百一十九章 辩论 “陛下对于法莱锡的意见,咱们应当做出回应。”林霄寒率先做出回应。 “哦,林伯爵的意思我是知道了,只不过为何必须停战呢,所说林公爵打了漂亮仗,但也不是这样就代表你说的一定对。” “陛下,既然我首先提出选择自然有我说话的道理,”林霄寒笑了笑,“咱们在一个月内重创法莱锡,击败其一万五千人的军队,歼灭人数达到了八千余人,可以说法莱锡四分之一的战斗力都已经被摧毁了,加之之前的损失,法莱锡再想启动大规模的攻击几乎不可能,他们现在可以调动的灵活部队不过只有一万多人,而且大多数都退守原来的城市,拉宜已经彻底失去了集结军队的能力,照这么说他可以做的也就只有选择了,现在他们法莱锡选择何意,那就是正面了我们完全可以拼接咱们的优势来向他们说出要求,比如,要求割地要求赔款,这些都是咱们占有先机的地方,可如果作战呢?咱们一直在普洛斯的林地中作战,的确有着巨大的优势,法莱锡的骑士们经常不得不下马作战,他们失去了平原的优势那些重骑兵不过和普通步兵一样,这样,原本以一敌十的力量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个体,我们才能和法莱锡向对,可哪怕是这样,咱们都无力正面和之交锋您想想,诸位同僚想一想,若是以后咱们站在了法莱锡的平原上作战,咱们还有优势吗,咱们还能自信地表示咱们都对手还会被压一头吗?不会了,他们的确损失了八千人,总共死亡人数超过一万,可诸位知道的法莱锡土地庞大,兵源众多,如果再次征召很可能再次获取数万人的军队,一旦咱们从被动防守转化为主动进攻,那么我们原本正义的,保家卫国的理由便不复存在,咱们成为了侵略者,而法莱锡的百姓们会同仇敌忾,他们会认为他们的合法权益和地位受到了冲击,他们会更加踊跃地参军,更加勇敢地战斗,而到了那时,咱们也就没有半点优势了,咱们也就站到了法莱锡的位置上,最后,诸位要知道,咋们虽然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可实际损失却也不小,在两年战斗中咱们也损失了约四千人的军队,咱们普洛斯国没有法莱锡那么巨大的兵源补充,无法保证足够的后备力量,诸位想一想,若是在法莱锡的土地上咱们战败了,短时间内无法成功撤回普洛斯组织有效防守,法莱锡会放过咱们吗,他们会放弃一次大好的反击机会吗?更能不会,他们会群起而攻之,他们会在我们的头颅上嘲笑着,一旦我们拒绝了议和,也就代表了咱们支持战斗,我们没有回头路了,我们只能孤注一掷,可咱们的北边东面的索马国又在想什么呢?他们的确喜爱出海,去骚扰沿岸国家,可他们若是有一天返回了陆地,发觉咱们的那些战士们都到前线和法莱锡作战,那他们还会选择待在船上吗?他们必然会拿起武器侵略我国,所以我认为咱们要暂停与法莱锡的战斗。” 嗯,那些个贵族们听完了林霄寒的话都纷纷表示赞同,可许多主战派依然在犹豫,他们认为这是个绝佳的时机重创法莱锡,就连那支持林霄寒的斯图亚特公爵都也有些犹豫。 “你们的选择都是什么呢?” “我支持林伯爵!” “我也一样支持!” “我们这边也一样!” 有些领主做出了选择,不少人纷纷表示赞同,就连斯图亚特公爵这样的主战派都有点想要举起自己的手。 “我反对!” 一个声音从那人群中响起,那是兰斯.诺特。 “兰斯啊你怎么会反对啊,有没有自己的理由?” “当然,陛下,作为一位伯爵,我有理由为王国分忧。” “好啊,那你赶紧说一说,你自己的认知是什么,为何说林霄寒他的想法不对,照你的意思你是认为这一战该打了。” “当然,陛下,这一战必须打而且完全有打下去的理由,”兰斯咳嗽了两声,他瞟了一眼林霄寒便开始说了起来,“诸位叔叔,兄弟们,我作为一个年轻的伯爵可能大家觉得我年轻气盛,不懂常理,可实际上我最有发言权,因为我们年轻一代人正在经历杀伐残忍的战场不少人失去了生命,这场战争持续了两年,咱们死去了四千兄弟,这四千人长眠于我们的土地上,他们再也没有机会表达他们的意见了,可今天我要为他们发出声音!这场战争必须打下去!我们不能让那些弟兄们白死了,普洛斯民族绝不是贪生怕死的民族,恶我们在战争中立国,也要在战争中繁荣,法莱锡这一百多年来一直在压制着咱们我们一刻也得不到出头之日,这样的生活难道诸位还没有过完吗?你们想一想,一场战争我们获取了什么?什么也没有两个钱,几个村子就能打法咱们?林霄寒你不是咱们普洛斯人你无法理解咱们的感情,咱们不能低头不会妥协,咱们必须一战,在战斗中展现出民族的伟大力量!诸位!我们只要在那平原上击败法莱锡骑士,就可以彻底摧毁他们的意志,那时候富饶广袤的土地都将是咱们的,我们的国王,贝德尔国王将加冕真正的天神赐福之人,我们的民族将成为这片土地上最伟大的民族,那时候咱们是何等的风光无限呐!你们可以想象到嘛,我们成为这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只有一步可若是咋们停下来呢,那就什么都没有了,那就什么都没了,等个十年法莱锡恢复完毕,他们又将获取无数的军队,强大的骑兵他们的欲望会驱使他们再一次降临我们的土地,到时候,咱们又成了受害者,咋们又将失去一切啊!咱们不能再变成那样凄惨的人了,我们必须成为自己的主人!” 第三百二十章 辩论2 “我们要成为自己的主人!” “我们要成为自己的主人!” “我们要成为自己的主人!” 从后往前,那些个爵爷和他们身后的战士们都开始大叫着,群情激愤,他们欢呼着要求作战,那些年纪较大的老家伙们有的也是激动不已,但作为老贵族他们要保持其冷静的态度,不能够随便做出这样躁动的行为。 “看来不少入都赞同这场战争呐,咋们的胜利唤醒了战斗意志!”贝德尔看向林霄寒,他知道这场战争的走向还不明朗,他也知道林霄寒不是一个普通人,或许他可以做出有效的解释。 “诸位!诸位!”林霄寒招了招手,“诸位安静一下,我还有些话要说,我可以明白大家的心情,可我们再激动也改变不了现在的情况。”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兰斯很是不屑地看着林霄寒,他掌握着最为强大的东西,民族情节,他们的战士们一个个激动万分,这是他的力量。 “诸位,咱们的确取得了大胜可在这场大胜之前咱们处于什么情况呢,咱们一直在守,一直守到图林的大门口,到了霍因斯堡,如若霍因斯堡被击破,咋们便彻底失败了,咱们便可能连一国都没了,咱们现在可能会很激动,但事实上咋们拿什么和法莱锡斗!咱们什么都没有,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一万人出头的军队和法莱锡差不多,就算进行战斗动员再多上一个五千人那又如何法莱锡那么多城堡那么多城镇那么多要守的地方如何守!” 林霄寒话一出,整个环境安静了下来,“诸位,我也想打,作为一个普洛斯国的公爵我要做的就是为普洛斯而战,为普洛斯而考虑更多,现在咋们占据优先权,可咱们却没有压倒性优势,我们可以提条件却没有绝对的实力和法莱锡一战呐!” “胡说!普洛斯的勇猛战士以一当十,为何不能一战!” “为何!” “对啊你说啊,为何'啊!” “快说,你就是在胡扯!” 那些小贵族们纷纷大叫起来,他们嫉妒林霄寒的位置他们知道这样一个外族人可以短时间内成为伯爵的确了不起可他们眼红,他们愤恨,他们不希望这样一个出现抢了他们的风头,夺取了他们本该拥有的东西。 “那既然大家都如此激动,都认为这场战斗可以打下去,那我来问一句,谁为先锋,我就问一下这些质疑我的同僚们,你们之中谁敢站在最前面!”林霄寒猛地指向那些小贵族,他们那原本了不起的气势一下便没有了,反而一个个低着头都不敢看向林霄寒,“现在呢?现在再质疑我试试,你们当然可以质疑,但起码告诉我谁有这个本事可以给我看见他的力量看见他对我的质疑可以表现出实力的!” “我可以!” 兰斯.诺特走了出来,“如果说林霄寒伯爵的确对我们普洛斯人的勇敢表示质疑的话,那我兰斯可以站出来,为我们年轻一代证明!” “好!好啊!好啊!” “兰斯伯爵了不起!” 那些人开始一个个拍手叫好。 而兰斯的父亲老诺特也鼓起掌来。 “你!你不知道战斗的后果吗!” “我当然知道,林霄寒,你可能不能理解我可我要告诉你,你这个刚刚成为伯爵的人还不配在这里指手画脚,而我将为王国开疆扩土!” “好啊!好啊!” 那些小贵族一个个笑逐颜开。 可那些年纪稍微大一些的老爵爷都默默不语他们等待着国王的意思。 贝德尔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那些老部下笑了笑,“哈哈哈,好哦啊,年轻人有勇气是好事,不过啊,我在做决定之前还是想给你们看一样东西,来要上来吧!” 那些个侍卫们将一个满身伤痕的人拉了过来,放在了大厅中间,“看见了吧,这个是谁!” 所有人怀着疑惑的目光看过去,那人太眼熟了。 “那是拉宜的儿子,是小拉宜!” “不错,”贝德尔大笑起来,“诺特公爵成功击败了这小拉宜所带的六千骑兵,一战将之重创,他们阵亡一千五被俘虏一千其他人四散而逃,就连这小子也被生擒噶!” “陛下威武!父亲威武'!”那兰斯很是恭敬地行礼,“陛下咱们取得如此大胜就更没有理由停止战斗了,我希望为先锋带领王国军队大战那法莱锡为国家开疆扩土!” “好啊!了不得的年轻人,”拉宜很是高兴,他嘉奖着诺特,对他点头致意。 “陛下!不可啊!” “好了,林伯爵,你啊是个正正的人才,你的智慧与能力我们大家都看见了,可是啊,大胜在前没有理由不打一仗啊,你啊便跟着兰斯伯爵一同作战,你们都是年轻人也都是年轻有为之人,可以相互学习变得更加强大啊!” “陛下,咋们真的没有半点优势啊,咱们!” “好了!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只是吾意已决你再多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若是这场战争胜利了我们将完成伟大的成功,我将一统法莱锡和普洛斯再拿下其他几个国家,将让百姓们获取最好的生活!” “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下面的那些爵爷们激动万分,他们觉得胜利似乎就在眼前,那庞大的土地那无比珍贵的宝贝,那些法莱锡的百姓,那些庞大的财富都将属于他们。 林霄寒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他觉得贝德尔不是一个不识时务的人,而那兰斯.诺特十分明显是故意和自己作对,他们两人的想法不会相同,可贝德尔到底在想什么呢,他不会不为他的国家着想。,ol ....!“陛下,如果这一战一定要打,那我们该打到什么地步。”林霄寒问道。 “打到什么地步?这个嘛我还不能搞得太明白不过一定的是,我要一战到底,只要不败就绝不停止战斗!诸位觉得呢?” “支持陛下!支持陛下!” 第三百二十一章 抉择 “巴特公爵这次我算是恒友诚意了吧,起码咱们相见是在您的属地上,若是一战过去了,我算的成了你的俘虏。” “哈哈哈,”巴特公爵大笑着,他有着及其了不起的能力,以自己的公爵便可实现如此了不起的成就,他完成了整个福兰祁地区的统一。 在西洋五国中,他可以说是第二强国。 只略逊于法莱锡。 “卡罗斯你的力量很强大,你可以完成伟大的事业,我和你想法不一样,你拿下你的东方,我则拿下西方,西福兰国必定属于我的,至于普洛斯和索马则可以归于你管,咱们左右分治相安无事。” “哈哈哈,大人说的有理啊,只是我却是有此意咱们来个分治,我们可以保证这个土地上的绝对安稳,其一两个国家相互帮扶相互促进强化我们地区的力量,其二一旦一国有危险则可以由另一国帮助。” “嗯,你这么说还真是有点道理,不过想要我佯攻法莱锡,到底还是为了成为国王来做铺垫呐,我这佯攻法莱锡必定损兵折将到时你成了国王你是大赚了一笔,可我们如何?我们的损失一样巨大,谁来帮助咱们呢?” 那老家伙看着卡罗斯必然是向着拿些东西作为补偿他知道此刻的卡罗斯急于获取其强大的力量,他不能不顺从自己,这一次就是让他割让土地和金钱的好机会。 “呵呵呵,哎呀,公爵大人呐您真是到了什么时候都不忘记为自己的国家着想啊!” “毕竟无论什么奉献都应该得到相应的补偿嘛。”巴特喝了口红酒,“就像这法莱锡的美酒也是因为你们对我的需要才给予我的,若是不需要我们福兰祁那这一切还有发生的可能性吗?”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咱们之间也没有别的号说的了,我将法莱锡最北部的洛伦堡和其下属的两个村庄以及一旁靠近你们福兰祁的卡斯特罗堡割让给你们,你看如何?” “哈哈哈,要是您有这般诚意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是你也知道卡斯特罗堡如今几乎就是一个废墟,而洛伦堡又距离我们国家太远,为了保证国家的完整和统一这样的割让方法并不好,我觉得应该要改一改。” “哈哈哈,”卡罗斯一下就看出了这老奸巨猾的家伙心中所想,他最想要的一定是极为繁荣的土地。 “你说说吧,到底想要什么地方,如果我可以满足你一定到位。” “好的,先生,你一定是个足够慷慨的国王,你说的这两块地很大不过我还是觉得并不重要,我要在咱们两国之间交界的云端镇,以及其周边的村落。” 这一句话可让卡罗斯惊呆了,他不敢相信巴特居然和他要求如此之多,或者说这样的事几乎是不可能同意的,他会损失惨重,一个城镇而且和他自己的老家距离如此之近,一旦失去,他必然要承担及其之大的后果。 “巴特先生,你想要城镇完全没问题啊,只不过这座城意义重大,你还是换一座吧。” “换一座,意思是你连我这么小的需求都不能满足吗?”巴特的脸色很不好看,“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处境,如今你虽然是这个国家最有权势的爵爷,可实际上呢,那另外没有损失力量的四个公爵可盯着你呢,他们一个个都有着庞大的土地而在那些公爵下面还有数不清的侯爵伯爵,一些富裕的子爵男爵,没有我的帮助你根本无法登上王位,相反拖的越久,他们就会越发猜忌你,担心你,想要取代你,你想想作为一个王,一个地位崇高的王,谁不会忌惮呐,你想从公爵一跃成为君主,那必须要有国内绝大多数人的同意才行,而你如何做到呢?唯一我可以帮你,你想击败普洛斯?你忘了那个白衣爵士吗?他一其一人的智慧歼灭了你们八千人,再打下去说不定你会损失惨重最后彻底失去争夺王位的可能呐!” 卡罗斯双手紧紧握着,他将受放在下面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可他也知道这样巨大的损失是万万不可避免的一旦战斗开始他也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彻底毁灭。 他不能改变事实,他唯一一个选择那便是作为一个想要成为君主的人去夺取自己的位子。 “好啊,说的对,其实啊,公爵大人您把这个事想的太复杂了,我压根就没有办单想要讨价还价的意思这世道有多难熬您也是知道的您一步一步走到这里也是不容易当然可以体会到我的痛苦,您想想,我是一个一开始便失去了父亲的人我没有什么战友没有家臣个,没有一个有用的幕僚,可是我还是成功了,我用着自己的毅力和努力走到今天这一步,占领了法莱锡六分之一的土地,作为最为强大的贵族,我一个人,就我一个人,还有谁有资格统治这片土地吗?没有了!” “我完全相信你的能力,日后你必然会成为伟大的君主,只是……只是我们相互帮助必须有相互二字,想在我同意帮你完成大业,而你就要同意给予我的东西了。” “好!哈哈哈哈哈,你说的好,爽气”卡罗斯没有半点否认,“你想要那座城,您想要云端城,那云端城就是你的了!我回去就般好事,待咱们完成大业就把云端城割让给您!” “等等,结束大业以后,那我怎么知道您会不会贵人多忘事啊?”巴特笑了笑,“云端城之巨大我们都是知道的,这样吧,你给我三万金币,这大概是整个法莱锡一年的财政收入,对你来说万分重要,如果你在战争结束后不给予我城镇那这些钱刚好作为补偿如何啊?” “当然可以,”卡罗斯冒着冷汗,他及其不愿意地招了招手。 “大人,您有何吩咐?” “去,立即从咱们的财政官那里提出三万金币,送交到巴特公爵这里来。” 第三百二十二章 抉择2 “做出了选择还得去履行啊,咱们毕竟已经是做好的合作伙伴了不需要继续说些什么,你应当知道,若是失去了其有最重要的东西,那便是诚信。” “当然,”卡罗斯点了点头,他站起身,“那我就不打扰了,到时候,我会把你需要的东西送过来,至于之后的事,咋那么还会有人来接头,希望您可以照办。” “”没问题,待钱到了我立即为您准备着手事宜。 “那我就告辞了。”卡罗斯一脸喜悦的样子转身离开。 然而他刚刚走开那原本看似十分亲热的脸色一下拉了下来。 “没什么好和他说的,实在令我士生气,这样的人早该死了!” “爵爷,那咱们……” “我自然要暂时和他合作的,钱嘛照常给他,对了,怎么是你跟着来了,伦纳德呢?” “爵爷,伦纳德他故意放走了马力,已经下狱。” “我猜他也是个这样的人,不过给他一个机会证明一下,如今骑士精神早就成为了累赘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到这些事情上。” 他们说着离开了城堡。 此刻的图林城前聚集了不少士兵,他们跃跃欲试准备在诸位领主的带领下发起对法莱锡的冲击。 林霄寒被迫停止了他寻找那隐魔往事的计划加入了西征的队伍里。 他知道如果自己选择放弃,那么将彻底失去了王室的支持而他寻找隐魔也会无数掣肘。 “林,你是不是不想打?”蕾尔纳担忧地看着他,虽然不敢随便猜测林霄寒的内心想法,可蕾尔纳还是很像了解这个人,她深深爱上了这个眼神忧郁的东方男子,只想这样一直看着他。 “你相信吗,如果这场战争真正发生了咱们一定会败。” 林霄寒没有半点掩饰,他就是想告诉蕾尔纳,他不能直接和贝德尔这么说,不过如果他的女儿和他提了一嘴那贝德尔也没有半点办法。 “你这么说我倒是有些担心父亲他们了,这次还是你指挥吗?” “不,我不再是元帅了,这次的元帅是斯图亚特公爵,他老人家掌管主力部队我带上三百人的亲卫跟随他。” “哦,你不打主力也好,起码管的事情少也不必承担最大的责任,战斗无论胜败人都是最重要的只有人没事了,才有下一次嘛。” “对啊,只是哪有战斗不死伤的呢,现在停止作战是最好的,咱们没有理由再打了,打下去很可能最后受伤的是咱们国家啊,实际上很多领主都忽略了一个问题我们短暂的胜利的的确确削弱了法莱锡可实际上我们的国力和法莱锡差距太大了,一旦进入他们的国土我们将失去一切优势,我们将失去一切理由,我们必败无疑!” “那……那一定没有斡旋的余地了吗!父亲他必定要打这一仗?还是说有哪位叔叔坚持如此还是……” “是在大局上几乎所有人都支持了战争,战争已经不可避免了。”林霄寒长叹一口气,“你放心把,我会尽力的,哪怕必败无疑我也身先士卒,为国力战。” “你别,你要……”蕾尔纳下意识握住了林霄寒的手臂,她刚想说出什么话突然发觉自己的行为举止有些出格,便收回了双手,“刚刚……刚刚不是和你说了,一定要先保全自己嘛,别这样,别太激进了无论如何我都要你平安回来。” “嗯,”林霄寒微微笑了笑,“遵命公主殿下。” 他单膝跪地,那恭敬地样子叫蕾尔纳不由地笑了起来。 林霄寒道了别便向着军事指挥所走去,他觉必须立即加入军队不能再等下去了。 很多领主都已经在讨论起来,作为整个队伍的元帅,斯图亚特坐在最上面,他听着下面这些人嘈杂的声音,反而觉得有些厌烦了。 他们围绕着向何地发起作战不断地谈论着,一个有一个的说法就是没得停。 “咱们若是要一战,必须要向北部发起进攻,作为最弱的城堡,黑云堡,咱们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打下这座城堡然后向下作战,这样在平原上的城镇就好办多了,这样向着南部打的话,面对巴雷只剩下两座城堡和一座城镇。”兰斯说的面红耳赤,他做出的决定不想改变,而此刻还有另外一派和他们作对。 “我反对,咱们不能做他这样的方式,我们应该向南作战,而不是北上,因为我们熟悉常用的森林作战,在平原上我们没有一点优势,而在森林中我们的优势无比巨大,”塞维伯爵也做出他的选择,“南部的雷他堡也一样防御及其艰难,而且守军只有数百人,咱们只要强行围城就十分轻易地夺取那座城市。” “你搞笑吧,雷他堡一直是南部重镇防守坚固,咱们一旦开启作战短时间内拿不下这座城咱们便很难继续向前,你想想若是我们被阻拦在那,无法前进,那我们的损失将极为巨大甚至没有半点改变的可能性。” 两方都有支持者,作为兰斯诺特的父亲,老诺特一派也一样支持着兰斯,而另外一派则是塞维伯爵的支持者,虽然没有老人家的支持,但年轻人大多支持他,他们希望利用最有效的丛林作战来打开局面使得获取压倒性胜利。 正在他们相互争执不下,而斯图亚特公爵还是不做出决定的情况下,林霄寒走了进来。 林伯爵! “林伯爵来了!有些下面的小贵族喊了起来,他们很多人都想要看见林霄寒出丑,虽然林霄寒百战百胜在之前的战斗中未尝败绩可他们还是不能信服他的实力。 “诸位,我来迟了。” “林霄寒来了,”斯图亚特招了招手,“来吧,有什么话说说,现在咱们的战斗已经开始,我们必须要做出决定了。” “还请元帅说说现在的计划如何,我也好发表自己的意见。” “嗯,大家都过来吧,”斯图亚特招了招手希望所有的贵族都跟过来听一下林霄寒的意思。 第三百二十三章 抉择3 林霄寒看着面前的沙盘,他直接走到了那最大的城市前,指着它。 “咱们的目标是这个,那么就直接面对它,其城东唯一一座城镇就是白玫瑰城,拿下白玫瑰城则可以兵临城下夺取巴雷。” 林霄寒的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惊讶万分,他们面面相觑,相互小声低语这,都不敢直接反反驳林霄寒。 可是林霄寒的话实际上是有问题的。 两方派别都没有选择直接攻打白玫瑰城实际上是为了避免直接面对法莱锡骑士。 可林霄寒这句话一出,这战事便不可避免,他们只能一战。 法莱锡骑士所带着的强大武器便是他们手中的骑士枪,那强大的骑士枪在突破入步兵阵地之时,可以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一个骑士便是一座战争堡垒,将对十几人的军队造成伤害。 而原本普洛斯的部队就数量稀少,他们无力在大规模集团作战的情况下稳定一战。 “呵呵呵,林将军你这么想便是十分有趣啊,你也应该知道我们有多少人,刚之一开始你第一个反对开战,说的就是咱们的部队没有足够的数量,现在又希望咱们这么打,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样的作战可是万万不值啊。” “那好啊,我当是想问问你,你在北方作战的方式难道就合适么?你说那黑云堡十分脆弱,好打,说的不错,的确,如今的黑云堡城墙损坏严重,已经没有最后的军队来和你们一战,但是一旦战斗结束你们拿下了黑云堡你们可以保住这座城吗?你可以保证在战斗结束以后继续向前作战吗_不可能!你们无力继续打下去,你们的实际部队已经损失巨大拿下了黑云堡咱们还要继续向南,咱们要不断去作战夺取下一座城堡,不断损失我们的军队可我们真的没有军队再去打了我们只有一万五千人,打不了几次攻城战,我们要打就速战速决,我们要战就战地彻底,从北方打是可以赢得时间,但那是咱们的时间也同样是别人的时间,他们慢慢摸清了咱们的军队数量,而咱们的损失以后也没有足够的部队去继续作战。” “那如果我们直接面对敌军主力咱们也是一样暴露在敌军面前,咱们还得完蛋呐!”兰斯很是不悦,他非常讨厌林霄寒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一直在想,若是这一次完成一次伟大的成功好好打一打林霄寒的脸或许自己就可以彻底成为普洛斯最伟大的姜帅也可以让蕾尔纳重新认识自己。 可他错了,在林霄寒到来以前他从来没有机会改变什么,他不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纨绔子弟,而林霄寒来了以后,他也一样是这么一个纨绔子弟他什么也无法改变他也一样是纨绔子弟,他没有林霄寒那个高度可却觊觎强大的力量。 他将会收到无比巨大的损失。 这样的损失才是最难以发觉的可怕力量。 “你说的对,我们是很容易暴露,”林霄寒点了点头,“我们将彻底没有后退的机会直面强大的法莱锡骑兵,可那时候,咱们面对的是什么样的骑兵呢?是笼罩在失败恐惧中,尚且不能准确测算出我们人数的骑兵,而那时候我们的士兵呢?是沐浴在胜利曙光之中,直面强大的虎将狼兵,而你的战法将会发生什么呢?我们将在战争的泥潭里慢慢失去斗志,而法莱锡骑士会在战斗中重拾信心,慢慢发觉我们的颓势然后奋起直追歼灭我们,你仔细想想这样的结局将会如何将会怎么样!” “我……你……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就说我们会一路南下拿下巴雷!” “南下之路上三座城堡,时间之久足矣让法莱锡组织足够的军队拦截我们在野外作战我们没有足够的部队啊!我们不能被拦截住我们不能暴露在敌人的计划之下,而如果直接作战军威正盛实力强劲,咱们夺取白玫瑰城兵临城下,敌人的锐气将被杀光,同时我们的人不会因为长久作战而失去耐心。” “林将军说的有理啊,”一旁的贵族们鼓掌大笑起来,“只不过虽然兰斯伯爵年纪轻轻说的不妥,那你觉得我说的如何啊?”塞维伯爵和他的簇拥们说道。 “您啊,说的不错,你的办法要比兰斯伯爵的强的多,的确是可以在早期建立起优势。” “嘿嘿,过奖过奖啊,既然你也对我的想法很是赞同为何不能和我说的一般去做呢?” “你的办法的确比兰斯强,但谈到实用性却查的错了,你没有想过我们之前的想法是什么,不用兵而是要求他们割地,雷他堡距离咱们普洛斯非常近而且在森林之中,的的确确属于我们的优势地带完全可以让法莱锡割让给我们,兵不血刃,可你现在却要武力夺取,那是要损失部队的,这样咱们的损失不是很大吗!” “那你就只是想要这一块土地吗?我们的目的是要拿下法莱锡,我们要拿下法莱锡啊,只要拿下法莱锡咱们就可以成就霸业!” “你想要成就霸业你想要夺取这法莱锡可法莱锡人十分清楚这场战争的结局咱们拿下了雷他堡损失了不少军队,可结果呢什么也没有了,他们知道了我们的方向然后在平原拉起防线,咱们怎么突破,咱们被摸头了一个国家选择在如此偏僻的土地发起大规模作战无异于自断臂膀呐!” 林霄寒这一番话让塞维伯爵和他的簇拥们无话可说,他们才意识到这样的对手实力有多么可怕,一场战争,一场如此可怕的战争让我们无力继续向前,这若是实施后的的确确造成了这样的损失,那他们也将颜面尽失。 “那……那你说的那么有道理,凭什么他们就一定可以让咱们拿下白玫瑰城!” “凭什么?屏的就是情报二字,我们利用了大量的情报人员得到了足够充足的消息支撑我的理由” 第三百二十四章 定断 “我找了不少人,找了不少可以潜入到法莱锡的能让,他们大多身怀绝技可以为我所用,他们告诉我这么一个消息如今的法莱锡变天了,拉宜已经死了,而拉宜死后,并不是最年长梅雷德的掌权,而是卡罗斯,那个年轻的公爵,凯拉沃克和梅雷德已经都死了,如今的白玫瑰城主人只可能是卡罗斯,可卡罗斯怎么站的稳这个位置?他可是杀了凯拉沃克的凶手那些假意诚服的士兵们心中都有着对他的恨,他们一点也不喜欢这样一个主人,他们一点也不喜欢这样一个杀了他们主人的恶人这样的刽子手。” “你,你怎么会连这些也知道呢?”塞维伯爵及其惊恐。 “这些不过是多去想一想,找些士兵去打探一下就可以了解倒地,最重要的是不要局限于面前的作战而要把眼光放的长远一些,你们没一个人都是战争的主体罢了。” “也就是说你已经确定了那些城内没有多少敌人,咱们再想打下去很容易?” “不是说人少而是那些人不会对咱们造成巨大的损失,最重要的是,咱们不用担心他们怕死打开,咱们的人,都是战士,敌人也一样,可再强大的战士都无一例外的是人,人就会有弱点,他们会恐惧,他们会选择担忧,他们会看见自己害怕的和不害怕的,他们会在寻找着这些东西时失去自己存在的意义,当他们已经决定了为了自己的主人,为了那个名字叫凯拉沃克的人而战时,你一个箭步过去夺取了他们的城,杀了他们的主人,那你觉得他们还会高兴吗,他们还会认为你们有资格去做他们的主人吗?那所谓最为强大的公爵卡罗斯,不过是热锅上的蚂蚁,他名义上拥有着梅雷德和凯拉沃克的土地可只要一把火就可以让他的统治彻底毁灭!” “原来如此!” “这样啊,看来的确咱们想的的还不够周到。” “你!你这说的不对!”兰斯急忙跑过来,他极为不舒服地说着,“你在胡说,我一看便看出来了,你们想一想他怎么有这么多人去处理这些事情,他怎么知道那些守城士兵的这些昂放,难不成那些守城的士兵都被他赎买了?这不可能他才几个钱!” 对啊,对啊。 是撒,有道理。 那些爵爷们一个个开始谈论起来,他们的说法很难听,那些对于林霄寒的怀疑也不绝于耳 “你们不相信吗?只不过是因为不相信吗”林霄寒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敢正式他的眼睛,“这一战已经是最后的结论,我们不能输,一旦输了便是彻底的毁灭,我们看德见王国的未来,难不成要在这里用怀疑和刁蛮浪费时间吗!” “哈哈哈哈哈哈,林霄寒,我看那是怕了你就是单纯的怕了,你不敢继续下去了,你知道自己会输,会失败,你说不清楚了!大家说是不是,他说不清楚了,他一切都是瞎说出来的!” “这个,应该都知道是什么吧!”林霄寒将一个小金属块放下了。 那些个贵族都凑哦过来,他们看着那闪着金色光芒的东西。 “这是白玫瑰城东城门守卫长给我的信物,只要我们攻城,他必定大开城门!” 这句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惊讶,他们艰难地看着那了不起的林霄寒,他们没有半点自信了就连那原本还有这不少道理的兰斯诺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些东西还不足以证明我们可以成功吗?” “你……你怎么可能!” “你是不是想问我如何得到和他交流的机会然后告我一状说我通敌叛国啊?不过呢这些东西都不重要了,我得到这些是在我还是元帅的时候做的应该没有什么不对的吧。” 那兰斯低着头他还在向着如何反驳林霄寒但此刻他的确无话可说只能战、唉你那一个劲地等着。 “好了好了,不必这么争端起地面红耳赤了。”斯图亚特招了招手“都散了吧,明天准备好了我们即将开拔到前线,至于之后的事咱们之后再说,怎么去打咱们自然有咱们的道理。” 说完斯图亚特便率先出去了,他似乎向着什么只是没有和那些贵族们说罢了。 入夜,一切都平静下来,他们看着那原本还明丽的光辉不知所以。 林霄寒坐在大石头旁,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那远方。 “你今天不高兴啊,看来有些什么事让你难以掩盖的痛苦。” “那是自然呐,痛苦啊,痛苦改变不了什么我们都是局内人,都要承担啊。” “是战斗上出了什么问题嘛?难不成你和那些指挥官有什么冲突了!” “算是吧,不过也不是,我真正担心的倒不是和那些指挥官又什么冲突,而是害怕这场战争只不过是贵族争权夺利的游戏实际上没有半点存在的道理,我害怕那个高高在地的贝德尔国王心里想的只是如何除掉那些老家伙,而那些老家伙表面上臣服于贝德尔背地里却阳奉阴违做些可耻的事情。” “你已经感觉到了什么嘛?还是说着一切也不过是猜测啊!” “猜测,哈哈哈,猜测算什么那!这场战争你想想,我们本来就很难赢,今天我又见着了那些贵族老人们,我提出来一个最有可能解决的方法可结果呢,那些家伙都反对我,唯有斯图亚特一个人不说话,我知道,他希望赢也不希望失败是由于他造成的,他是一个站在危险高台上的人可他却可以掌控自己掌控一切,就算是贝德尔在站机会击破他,他还是可以屹立不倒,这样的人很可怕。” 李逝皱着眉头,他大概明白了林霄寒的意思那个团结的普洛斯在胜利后已经变了许多,一个人只有在最凄凉的时候才最勇敢无畏。 但战争打完,一切巨大的成就扑面而来时,他们便产生了巨大的疑惑来自君和臣的疑惑。 “好吧,这些呢,我们之后说吧,走,那个公主又来过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战至 林霄寒走入了房间里,那些侍从要求他将双手放在可以看见的地方。 他知道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对付了。 “你来啦?” 林霄寒走到一边倒了些热水。 “你看呐,这些东西还有谁能明白那,咱们都有这一步的时候。” “我问过父亲了,他觉得这样说不对,其实,一旦仗打了起来咱们便必须要递上一切。” “对啊,”林霄寒点了点头,他看着蕾尔纳那犹豫的神情,““我……我……”” “你想问我有没有和父亲是你问得吧。” “嗯,嗯……”林霄寒轻微转过头,他看着蕾尔纳德的样子,那样的纠结和难受,他虽然如今对一切都没有半点兴趣可当他看见他的痛苦时,还是有些感触。 “林霄寒,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这仗到底该打还是不该打!” 蕾尔纳对他说出来这句话n她知道林霄寒总会给出捷达,无论如何一战下去一切都会见分晓。 “我……一直都是为了国家,我只是不希望失败,我只是害怕这一战下去咱们将失去一切将让我们没有办法继续战斗下午。” “你真的只是为了普洛斯?” “唯有为了普洛斯!”林霄寒站起身,他那样子无比坚决也没有半点改变的态度。 “你别说了,你想想我为什么会过来,你也知道,我无论做什么,外面都有无数双眼睛看着我,可我还是来了,为什么你不能……” “公主殿下,时间到了,得回去了……” 还没等蕾尔纳说下去,那老妇人便要让它离开。 林霄寒不由地叹了口气,他担心的事还好没有发生,他还没有完全准备好,还要等待着一切的终了。 “我走了,”蕾尔纳没有说太多,便是这样随意地离开了。 “你还在想着什么吧,”李逝叹了口气,“如今大事当前,她可以帮到你,你便这样无所谓了?” “我又能如何呢,一站过去,有事一战,我们只能看着路向前走啊,我也只能这样一步一个脚印罢了,无论是谁都不能阻碍我。” “对啊,没人可以阻碍咱们,走下去吧!” 战斗即将开始了。 那黑色的夜幕下只剩下所有人还叹息的痛苦。 斯图亚特待在他的帐篷里等待着。 他一直都是如此,他从刚刚继承爵位开始,便一直等待着一个机会一个将近出现的机会。 他总在想人活着的意义,也在想人存在的原因。 他割裂着羊肉,他每次都会在出征时自己亲手杀死一头羊,为自己做一锅好汤。 “父亲,您叫我吗?”那外头小斯图亚特伯爵走了进来。 “艾罗,来啊,尝尝羊肉怎么样,”斯图亚特公爵指着桌子上的大锅。 “是的,父亲,”那年轻人拿起大勺子从里面捞出一块薄肉。 “味道不错啊,父亲的刀工很厉害啊,这肉一样是好,好汤”艾罗笑了笑,他尝了尝那汤味,感觉还得不错的。 “我一直再等待着一个机会,我们将在战争中得到未来,一锅好汤,许多人都想喝,可可以喝到的只有一个人。”斯图亚特的话语说得很是直接他没有半点别的意思,他唯独只想找到一个存在的理由,“我们一直为那个国王而战,可我都到的太少了,我一直想问问那些高高在上的王室们什么才算存在呢。” “父亲……您……”艾罗低下头,“我也一直追随着您的脚步,我不做别的也只是跟着您罢了,您如果需要我我将做出一切。” “不我们等待着的不是别的,”斯图亚特看着那褶皱的羊肉,“这块肉很肥美,每一个可以走上这上天之路的强者都必须走上这世上最为伟大的事情,我们每个人都是一块好肉,我们想要吃掉对方,而自己无时无刻不处在最危险的地方。” “我们……我们已经不能离开贮存灾厄的理由吗?” “我们的生死早就已经抵达了死亡,我们如同行尸走肉啊,行尸走肉啊!我们还不能停止我们的脚步,走到最后一刻的不是强者而是我们所在的未来之路。一战到底,便是死亡,可我们没了灵魂,我们必胜才可以活下去。” “活下去,您可以活地很好,可战斗,可算计却是可以得到更多,”艾罗有些担忧地看着父亲,“您走的路这么久到底有什么可去追求的,我一直不懂,咱们分明如此强大,甚至可以说是强胜无比,为何您要得到更多,儿子不是要反对您,只是想搞明白您的意图。” 斯图亚特长叹一口气,他大概明白了自己这个儿子的看法,他一直在想着一些事情,只是这些事一直没有和他们说起过,一个年轻人的故事,一个极度痛苦的年轻人的故事。 那时候,斯图亚特家族还是及其庞大的家族。 这个家族庞大到可怕,光是公爵头衔的便是三人,而侯爵也有两人,伯爵七八人,子爵男爵更是庞大,那时候,一个公爵所拥有的土地却不是很大,他们相互联系相互依存着,他们等待着一个强大的机会。 可是一个家族无论有多少人,有多么巨大的旁支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他们拥有的土地并不多。 诺特家族一个家族虽然有的爵位没有斯图亚特多,但他们的土地却多得多。 这一直是斯图亚特父亲曼诺.斯图亚特所担忧的,他一直害怕有一天这些所谓的公爵侯爵成了别人手中无力挣扎的弱者彻底失去了战斗下去的力量。 可他改变不了什么他也只是家族中的一份子,他没有最巨大的权力。 直到五十年前,他的儿子出生,这个家族里的长孙,这个最了不起的年轻人出生了。 他就是面前这个切羊肉的老家伙,卫内莱.斯图亚特公爵。 只不过那时候的他不过是个襁褓中的孩子罢了。 可从一开始他的父亲就不觉得这个孩子得和普通人一样活着。 他的家族即将强大起来,而之所以强大,不安生由于杀戮。 第三百二十六章 嘲笑之军 老斯图亚特看着面前的男婴。 曼诺的心里一直有一个担心的事,他不知道一切会变成什么样子,一切变化地太快了,王国内多少权臣死去了。 而他的家族可能成为国王的下一个突破口。 “哥,小侄子很活泼啊,”他的弟弟菲尔.斯图亚特走了进来,他和曼诺的关系非常不错,两人也是无话不谈,作为父亲的三子,他没有公爵位,不过也位及侯爵,他们斯图亚特家族的地位之高,普洛斯国内无人能及,如今诺特家族一家独大,狂妄无比可他们是真正的强大,和斯图亚特有本质区别。 “你来啦,看看,你小侄子在笑呢。”曼诺打趣地说道,他看着这个年轻的生命,心中不免稍微安定了一些。 “咱们现在家族内风雨飘摇地,他刚刚出生,可正是对不住他,想当年咱们那时候,所有人都地位崇高,家族内土地很多军队力量强大,咱们都是在很松弛舒适的环境里活过来的。” “时代不一样啦,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用,这个孩子以后如何便是看他的造化了,”曼诺拨弄着他的小手,那个年轻的孩子没有丝毫的异常,他还是笑着,面对这个世界一切都是极为神奇,不论父母长辈还是敌人。 他还不会知道人生是什么要有多久多么痛苦的路要走。 “国王陛下要拿我们开刀吗?”菲尔话说的很直接,甚至于曼诺丝毫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直接地在自己面前说出这样的花钱。 一句简单的疑问真的问道他了。 他们的大哥,凯拉.斯图亚特不喜欢多说话,不过作为他们的大哥却极为负责,他几乎将所有麻烦事都揽到自己身上,他是家族未来的领袖却时刻都处在极为危险的位置上。 “大哥他今天早上入宫了,他是我们家族拥有土地最多的人,也不过两座城堡罢了,和诺特家族的老公爵比根本不算什么,为何陛下一定要找咱们的麻烦!为什么!” 菲尔的语调开始升高,他知道这一切不是自己的哥可以改变的,但实际上家族这样的不作为的样子让他很着急。 大哥按照国王的意思进入了宫内,现在二哥的儿子出生了,为了这个孩子,他可能也会变得唯唯诺诺。 “老三,你担心的到底是什么,”曼诺看着菲尔,他知道这个弟弟心里担心的东西,他害怕的不是什么家族的损失,而是害怕家族的彻底毁灭,大哥离去了,凶多吉少,而此刻自己也有了孩子,可能一切做事起来也会束手束脚,可他明白这一次不是一个简单的事,他将继续那些不可结束的未来,他将会举起家族的大旗。 “你不必担心我,我不是一个会选择放弃的人,父亲也不会,一样的,大哥也不是,我们会继续争取的,你也是你也要为了未来而战,虽然我们很难继续做出什么改变,但事实上,还有机会。” “还有什么机会!”菲尔很是激动,他是个年轻人,血气方刚地,他不想轻易低头他想的不如长辈周到却绝对第一个敢于斗争。 “如今你很清楚,各个家族蠢蠢欲动,摩罗托儿家族已经毁灭,而现在呢这几个大家族任然不停止争权夺利,可这几个家族里实际上最弱的便是咱们呐!是咱们呐!雷克伯,诺特这两个家族都不如我们影响力大,可他们的土地和军队都比我们数量大地多,而我们,这个影响力巨大,看似强大却没有足够军队土地支撑的家族是最好的开刀口,你信不信大哥回不哦来了!” “你放肆!”曼诺立即严厉制止了菲尔的话,他一点不喜欢听见这样的说法,他知道一个家族的越渐强大需要每一个的努力,而一个家族的凝聚力才是最为难能可贵的。 “哥,咱们现在走在钢丝上啊!咱们已经……” “我自有想法……” 自有想法。 这句话几乎可以说是曼诺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最后一句和他弟弟聊到的话。 这一次的确贝德尔家族没有给他们再多的机会。 一切都变化太大了,这一日他们的大哥死在了宫里罪名是强行冲撞陛下,企图行凶。 强大的王国军队冲入了斯图亚特家族的腹地,老斯图亚特和曼诺全部被杀,斯图亚特家族的三个公爵和一个侯爵全部死亡。 直到最后,菲尔咬着牙,他记住了曼诺和他说的话,忍下去,坚持忍下去,必可以走到最后。 他没有忘记哥哥说的话,在严刑拷打下没有暴露丝毫的反意,他几乎疯狂地求饶,磕头,嚎叫。 在这样疯狂的懦弱表现之下,贝德尔家族放过了他,以及那个襁褓中的孩子。 原本,这片大陆上就没有毁灭一个家族的习俗,他们的伟大需要有人继承更何况一个如此庞大的斯图亚特家族,这个盘踞在普洛斯北部的强大家族即使到了最没落的时候也有一大堆簇拥会跟着他们。 最后,一切都几乎失去的时候,他们的火种被留存了下来。 在那冰天雪地之中,菲尔穿着破旧的衣衫抱着襁褓中的卫内莱,抱着这日后称霸普洛斯北部的公爵,从那监狱大门里爬了出来。 “我……我……””菲尔放下了卫内莱,他面向那王宫的位置,深深磕着头,“我谢谢您,仁慈的陛下,谢谢您!” 他如此卑微地重复着这些话,他回想着原本意气风发的人生。 他将一切都赌在了这个孩子身上。 他就这样光着脚,颤巍巍的站起身,抱着那孩子向着空洞的远方走去。 原本家族的一座城镇,四座城堡和五个村庄全部被收缴,只有一个麦克村子给他们作为税收之地。 可一切都没有结束仇恨是种子,是种子就会无限生长,缓缓变化作可怕的存在,横扫曾经伤害过他的人们。 慢慢地,卫内莱长大了,他长成了一个十八岁的小伙子,他那个一手将他带大的小叔叔依靠在门框边上看着缓缓落下的夕阳。 第三百二十七章 成人 “叔叔……叔叔?” 卫内莱看着那门框边上慈祥的老叔。 他不过四十岁,可却有着花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和冗长的胡渣。 “叔叔,起来啦,到晚上了……”卫内莱走上前想要扶起他可当手碰到他的有瞬间,他彻底傻了,那个慈祥的老叔叔已经冷了。 彻底冷了,冰凉地毫无生气。 这样的一个毫无生气的尸首平淌在地上,似乎死去也没有半点改变。 卫内莱哭了,他号啕大哭,他知道在这个世上以后没有他的亲人了,一个个走远消失彻底没了半点存在的意义。 他们不过是匆匆过客没有消息。 这个小村子便是他最后可以仰仗的东西。 他不过二十岁便要背负这个已经毁灭的家族最后的希望。 卫内莱站起身,他看着屋子里那放置了许久的甲胄,那副带着家族纹样罩袍的链甲,是他所拥有最后的东西。 那一年,普洛斯和索马的战争一触即发。 没有半点的不确定,刚刚登上国王宝座的贝德尔呼吁召唤全国内所有的领主开始讨伐海上强盗。 这个索马国在过去于普洛斯完全一体,他们同属于摩多王朝的一部分,可后来贝德尔家族建立了普洛斯王国,摩多王朝彻底毁灭,在索马地区原本就桀骜不驯的海上战士们不愿归附于贝德尔王朝,于是他们自立一国,在于普洛斯多次战斗之后但丁了他们在索马地区的绝对权威。 他们便是驾着狼头战船的北海武士,每年一到捕猎时间,他们便会成群结队驾着战船沿着海岸向南行进袭击各国,他们的战士一个个勇猛果敢,无所畏惧,穿着轻便的盔甲和铁狼头盔,手持巨斧斩断一切。 在一百多年间几乎没有敌手,他们的力量十分可怕,就算是高贵的法莱锡骑士也难以在海边敌过他们。 在过去的一场战争中,三位勇敢的骑士率领着二十多名士兵在海岸边和索马战士大战一场。 然而借着海岸的优势,十五位索马巨斧手轻而易举地将那些脆弱的士兵斩杀,而穿着重甲驾着骏马的骑士也在他们的战斧下,摔落战马,全部被擒拿。 原本法莱锡想要用金钱赎回那三位骑士,可是嗜血的索马人根本不在乎这些金钱,他们有着可怕的力量,他们在海岸边上抢夺了数量巨大的财物,最后在法莱锡大部队的面前斩杀了那三个可怜的骑士,随后驾着他们的战船扬长而去。 这一战让法莱锡和其他国家都看见了他们的可怕他们人数不多却强大无比,再没有人敢觊觎索马的土地。 而在卫内莱二十岁那年,狂妄的索马人决定对普洛斯国发起进攻,他们希望彻底拿下普洛斯恢复过去的荣光。 这场战争贝德尔动员了一万两千人。 而这些人里面就有着那位没落的贵族,过去抗击索马最为勇敢的那个家族。 斯图亚特家族最后的孩子。 在他叔叔的尸体前。 卫内莱看着全村所有人,他无奈的放下了手中的剑。 他还有着一副上好的老甲胄,一匹马,一份干粮。 “诸位,战事已经发起,我要走了,我曼诺斯图亚特之子,斯图亚特家族合法正统继承人,未来的斯图亚特公爵,卫内莱斯图亚特,在此宣布,将召集一队人马加入国王的军队,这位年轻的新王,有魄力有实力我相信我们可以闯出来!我们可以获取伟大的成功!我已经穷途末路,我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可诸位知道,这世上没有人本该沉沦战争残酷可却可以催生出伟大的战士和高贵的骑士,还有谁愿意与我一同,为国,为自己而战!” 卫内莱如此激昂的演说激起了那些年轻人的确热血,他们一个个叫喊起来,返回了家中拿起了他们的刀子叉子,穿上了棉布铁甲,他们没有军饷没有头盔只是这样简单的,毫无保护地加入了这个没落贵族的军队。 这一下,他们开启了新的征程。 贝德尔向着北方继续征讨,他们的军队虽然强大且人数很多却无力取得巨大的胜利。 贝德尔派了诺特公爵率领三千军士从西边绕路攻击索马大军却在海边遭遇伏击,他们在那些海边战士的围剿下痛不欲生,损失惨重。 诺特没了办法,他只能带着他的亲卫先行撤退,这一战便是死伤千人。 强大的索马人展现出可怕的战斗力,甚至说军队内产生了极度恐惧索马人的心态,那些看似了不起的骑士们一个个人传入,谈论着过去法莱锡惨败的故事。 可他们却忘记了先辈击败索马的光荣故事。 一切似乎都预示着失败。 贝德尔也头疼不已。 前方的新灯堡已经被索马人夺取,如果不打可能会那座堡垒便彻底失去了。 所有统帅都在连连摇头,他们谈论着是否可以割地议和,甚至有人认为普洛斯已经无力于索马国一战,贝德尔举目看去没有人敢在向前一战。 所有人都畏手畏脚,害怕战斗。 因为索马人没有半点礼仪,他们随心所欲地杀死俘虏,如果被抓可无法被赎回来。 这样的情况会一直延续下去,人们存在着,便是恐惧无法更改的一切,他们越发嚣张越发恐惧,他们越发强大,便越发努力,一切都死在了无力继续的存在感里。 贝德尔长叹了一口气,他觉得再没有人可以站出来改变什么,一切都照常进行,慢慢消逝了。 “那么晚都知道,这新灯堡算是没有了,”贝德尔摇了摇手,他觉得会师于图林,保守内部城市。 可就在这一刻,所有人都觉得放弃是最后结局的时候,一个没有见过的年轻人站了出来。 “陛下,如果可以,让我来吧。” 他就是卫内莱.斯图亚特。 那个不被承认的公爵。 两个年轻人同时对视的时候不是惺惺相惜便是相互厌恶而这一刻,这两个年轻人,他们便彻底吸引了对方。 “你是?” “卫内莱.斯图亚特。” 第三百二十八章 绝地反击 “我去!” 这一声,让所有嘈杂的声音都停止了。 “你去?”贝德尔笑了,他笑的不是他的狂妄自大而是这冗杂人#群中终于有一个人敢喊出这么一句话,让所有人看见希望。 “你是谁?” “臣,斯图亚特家族后裔,曼诺.斯图亚特之子,麦克村的领主,卫内莱斯图亚特公爵。” 这句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笑了,那些年轻的,和斯图亚特他们年纪相仿的年轻爵爷们更是笑地大声,他们大多没有什么本事靠着先辈的给予获取了城堡甚至城镇,就是再差点的也有两三村庄,而这个所谓的公爵,地位崇高的公爵,却成了一个村子的领主。 然而就在大家都看不起他的时候,唯一贝德尔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 “唉,唉!诸位不必笑了,何必如此呢,一个年轻人一个人孤身来此,为国而战,难不成和诸位在这里埋头不敢向前的比起来还有什么不如的地方吗?”人群中走出一位年纪颇大的爵爷。 “爱德尔男爵啊,您这段时间没有在忙史书的编撰工作吗?”贝德尔走上前,忙问候道。 虽然爱德尔的爵位不高却是王国内人人敬佩的文学家,他是贝德尔的老师也是上一代君主最好的朋友。 这个人原本只是一个普通人却靠着才华与智慧成为了普洛斯的贵族。 “参见陛下,臣想着既然大战在前还是带上封地的战士们来帮助陛下吧。” “唉,”贝德尔看起来很是激动,“老师如此帮助,我也是感谢万分呐,来,给爵爷上座。” 后面的侍从急忙拿来椅子放在一旁,爱德尔坐上去,看着那众人之中的斯图亚特,他知道这个人了不得。 “陛下,这个年轻人看着和你一般年纪他这样的封地,也算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却有着这般勇气,的确了不起啊。” “嗯,卫内莱斯图亚特是吧。” “回陛下,臣名叫卫内莱.斯图亚特,是曼诺.斯图亚特公爵的儿子。” 卡恩.贝德尔仔细想了想,他似乎读到过有关的文献,那个时代,杀戮不止,的确,二十年前斯图亚特家族的影响力还算很大。 “我记得在百年前,斯图亚特家族作为我贝德尔家族的外戚成为了公爵,而老斯图亚特公爵还获得了巨大的封地,只是在大概三十年前,一场巨变让斯图亚特家族损失惨重,再过了十年,几位公爵也因为叛国罪被处死了,你是曼诺的儿子,那你的父亲……” “我的父亲已经被先国王斩杀了。” 所有人都开始不屑于这个男人,他们认为这不过是个叛徒的孩子,一个没有廉耻的垃圾。 然而贝德尔没有看不起他,他知道,这个世上有太多的冤案,稍微想一下都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是个真正的苦命人,他的父亲或许什么也没有做错确要遭受了世间最大的不公。 “都安静下来,之前杀了斯图亚特家族三公,的确是场大案这场大案让整个斯图亚特家族彻底没落,我觉得这是及其不公的!” 没有人敢再多言什么,国王的话十分清楚,一个国王如此正史地表明自己的态度,那谁都知道他已经不想再浪费时间去言述更多,他便代表了真理。 “陛下……” “不必多说了,我问问,这个人,卫内莱.斯图亚特为何不可是公爵?他的父亲是公爵,他的祖父是个公爵,他的先辈们皆是公爵,他为何不可是公爵!刚刚!刚刚那些嘲笑他的人,给我站出来,我看看,谁,哪一个可以和他比一比尊贵!” 再没有人敢多说什么了,他们忌惮这个年轻气盛的新王,他们知道这个强壮勇猛的国王没有惧怕过什么。 每一个年轻的王都是社会关系及其简单的那一个,他们没有足够的资历,没有强大的战友,没有财力雄厚的岳父,他需要一个志同道合的盟友。 而此刻,这个人正站在这个最伟大的位置。 这个主动赴死的位置。 “卫内莱,他很有勇气,他认为他可以成为主帅率兵一战,那好,我也认可他,我要授予他王国元帅的职位,率领五千人的先头部队夺取新灯堡!” “陛下不可啊!” “不行啊陛下!” “这怎么可以啊,他带的是咋们的人呐!” 那些个贵族一个个都开始叫嚣起来,他们害怕失去自己的军队,他们害怕损失。 可又渴望利益。 “好啊,这下一个个都不愿意了是吧!那好我问问,谁来,谁来当这个元帅,我就让他当,谁敢深入龙潭虎穴,谁来试试!” 没人说话,贵族有时就是如此,当一切艰难扣在头上时,宁愿失去帽子也要将之甩掉。 没人反对了,他们站在一旁,国王的意思很明确了,他们再想辩驳除非出来一个人去接过那个烂摊子。 卫内莱抬头看了看四周沉默的人群,又转头看向贝德尔,“陛下,我是不是可以率兵一战了?” “当然!” 贝德尔点了点头。 他终于开始了。 他开始选择改变自己的命运。 一个没落的贵族,他没有机会,唯一的,艰难的机会则是他赌上一切做出的决定,他有着二十人的卫兵,和那桀骜不驯的五千士卒。 他开始向着普洛斯北部最大的坚固城堡,新灯堡开拔。 他知道这一战过后,自己要么从此再没有机会出头,要么一鸣惊人,呈天下之至伟。 夜幕降临了,卫内莱.斯图亚特,这个年轻人站在高高的山头,看着那乌黑难见的远方。 他不想远看星星,那样的东西不值得,不值得去仰望,他知道自己未来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去夺取的而不是许愿。 就这样,他手中的钢剑,他跨下的骏马,他那些无所畏惧的同乡,都是和他完全一样没有什么好失去的可怜人。 走在这最伟大的道路上。 “斯图亚特,你害怕吗?” “或许吧,只不过,我更害怕没有机会一战!” 第三百二十九章 狂人 我们放弃过吗? 没吧。 一旁的战士笑了笑,他看着卫内莱。 他们一路走来,什么也没有,一块面包晒硬了粘着水吃。 他们勒紧自己的裤子,在雨水中前行,一两个月无法洗澡,只为了这一战。 他们肮脏,丑陋,恶臭,他们失去了本应属于一个人的体面只为了这一战。 他看见了,那茫茫的水原边,无数准旗。 无数向他冲来的索马大军那些健壮勇猛,无所畏惧还呐喊着的,杀了他们无数同胞的可怕战士。 那些人拿着战斧,长柄斧,大刀和剑,向着他们这里来了。 “杀!为了我们自己!” 卫内莱哭了,他几乎是用着绝对的激起和那咆哮的泪水冲了上去,他不够健壮也同样不够高大,可在这里,他掌控一切。 他冲入了所有人不敢向前的地方,他彻底成为了王,成为了最为可怕的那个。 他在索马士兵中砍杀着,那浅薄的海水在他脚下滑动着,他看着那满满的敌人,拿着武器冲向他,可一切都很简单,他没有任何态度,不过如此砍杀着,让敌人的鲜血包裹着自己。 他一辈子都在看着那些和他原本地位相同的人享受,可自己什么也没有拥有过,他一辈子都在思考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可到头来他只剩下这最后一个机会,这个靠着自己拼了命拖过来的机会。 他的剑上,又一次成为了鲜血的滞留地,隔了数十年,这把杀器又一次展现了可怕的力量,就是如此,丝毫没有半点改变,他成了这个战场上唯一的主角,这场战争,五千人对决五千人,这时绝对压倒性的强大力量,五千索马勇士,他们的战斗力是一万普洛斯士兵都难以对抗的。 可他们对上了斯图亚特。 他没有恐惧,没有感恩,没有选择,唯有战争。 一个战争机器率领的队伍不懂失败。 气势汹汹的战士们,占据了主导地位。 他的剑,他的心,他的一切,他的梦想,他的先祖,他和这五千士兵的一生都赌在了这一战之上。 他们的一切都与鲜血交杂在一起。 索马部落的主人,看着这个不怕死的战士疯狂砍杀着,他也胆怯了,人,无论是多么强大的战士都会恐惧。 过去的普洛斯人在战斗到一半时他们便会恐惧,他们会怯懦,会选择放弃,可这一次,他们没得选,卫内莱选在了一个最为危险的土地上,他们背后便是滚滚海水。 他们没了退步的机会。 一切恐惧和害怕化作了必胜的决心。 索马人,上百年来一直都是侵略者,他们高傲,傲慢,漫无目的,他们自私,自负,自以为是,可这一次他们尝到了苦头,一颗高傲的头颅最害怕的便是冲天大雨。 这一次这场雨浇灭了他们凶猛的烈火。 这一次,索马人看到了普洛斯的力量。 无数的尸体倒下了,倒在了浅浅的海滩上倒在了普洛斯斯图亚特家族最后一位公爵的手上。 倒在了卫内莱.斯图亚特的刀下。 一场战争最叫人无法面对的便是彻底的死亡和失去。 索马人惊恐地撤退了,他们留下了两千具尸体,向着北方逃去了。 留下了一旁的新灯堡。 卫内莱拄着手中那把老剑,他抬头看去,那丢盔弃甲的索马士兵消失在地平线上。 “哈哈哈,哈哈,呵呵,”卫内莱低下头,他笑了两声,身后的那些亲卫们走过来扶起他。 “我们,我们是赢了吧?对吧!”卫内莱抓住一人的手臂,他激动地问道,他还有些不敢相信。 “爵爷,咱们赢了,咱们彻底赢了!”那人激动地,哭着说道。 他们都哭了,那二十多个亲卫一战过后只剩下了十个人。 五千人的普洛斯士兵也损失了近两千人。 他们将战损比降到了一以下,这是无人敢想象的可怕。 整个索马国不过只有一万不到的可以战斗的士兵,而普洛斯动员起来可以达到两万军队。 他们看见了曙光。 所有人都站在前线的军营大帐里,他们焦急地等待着那个毛头小子的消息。 贝德尔握着拳,他头上冒着冷汗,他比所有人都担心,可却要表现得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来了!” “来了!” 外面的声音很大,那传令兵连滚带爬冲了进来。 “什么来了!” 什么啊? 这是输了?不会吧! 那些个贵族们开始聊起来。 贝德尔紧张地看着面前的那个传令兵,他无比紧张,几乎已经将心吊到了嗓子眼。 “陛下!启禀国王陛下,斯图亚特公爵,他……他……取得大胜!” “什么!你说什么!” “斯图亚特公爵大胜拉!斯图亚特公爵斩杀敌首两千三百一十,自损一千八百二十二,夺回新灯堡,驱逐索马士兵离开普洛斯国。控制住新灯堡方圆百里!” “大胜拉!哈哈哈!”爱德尔大吼了出来。 “胜利,呵呵,”贝德尔笑了,他笑地那么从容,他直起腰板,恶狠狠地看着那些自负年长的老爵爷,“哈哈哈,呵呵,斯图亚特公爵,果然没有辜负我对他的期许,诸位,你们看看,他还配不配被称为公爵啊!还有谁比他更配被称作公爵啊!” 没有人继续说话了,他们知道,之前诺特公爵率领四千人与三千索马人大战,被斩三千,惨败而归,而这次,斯图亚特却用其最为强大的战斗力驱逐了索马国,夺取了新灯堡。 “陛下,斯图亚特公爵,既然是名门之后又取得战功,拿下新灯堡,理由受封!”爱德尔丝毫不害怕得罪其他的爵爷,直言而起。 那些年轻的贵族可谓是嫉妒无比,他们一个个都想得到封赏,他们看不惯一个和他们一般大甚至更小的获取封地。 可他们没脸反对,他们什么也没有做。 贝德尔笑了笑,他走了下来。 “诸位,我们一直提倡谁立功,谁下城,城便是谁的,今天,斯图亚特公爵拿下了这座北方重镇那我就将新灯堡和周围两座村庄封给他!” 第三百三十章 晚辈之礼 雨水湿漉漉。 这场大雨祭奠着普洛斯国一千八百亡灵。 斯图亚特站在雨里,战斗胜利的消息向着南方传去。 可他心中的痛苦与悲怀却丝毫没有削弱。 他看着那满地的死尸,他'知道这场胜利的获利者远不如死者多。 他站在成功者的角度看去,那些战死的人没有获取应该被给予的一切。 雨水中,那个跟随他一路打到这里的一个年轻人呼吸微弱。 他们轻轻将他放躺在地上。 他身上中了数刀,刀刀要害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斯图亚特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兵。 他低下头轻轻把耳朵贴过去。 他看过太多死亡。 那个多灾多难的麦克村,常常死人,他的家族也一个不留地都死了他知道有时候,他无论做什么都拯救不了其他,人,倒不如静静看着他们,将他们想说的记录下来。 为他们而战。 “你说吧,我给你记着。” 那颤抖地嘴唇发出了微弱的声响。 “爵……爵……爵爷!我……我才十七……” 斯图亚特听到这,他强忍着泪水,他咬着牙继续保持着那样的姿势,等待着这个将死之人的话语。 “我……我走过的地方,便是村子……村子,还有……还有跟着您走的路,我们……走了两个月,走到了海边……我还想看更远的……世界……” “看!咱们看,咱们走得更远!” “我,我还想看,看看海那边……我……永远追随爵爷……” “好啊,那你就……” 斯图亚特的视线停在了那个年轻面容之上。 那个渴求的,充满希望的目光逐渐失去了光泽,慢慢扩散,松弛。 斯图亚特低下了头,他的剑插在土地里,他听着身边战士的抽泣声,他看着土地里那被踩烂的植物。 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呐。 绝大多数人赌上了命,也失去了命,他们成就了别人,成就了历史却也被历史所吞没。 斯图亚特迷茫了,他站起身,看着身边的战士们,他看着那些活着的人,看着那些死去的人。 “公爵大人,”他身后的那个同乡喊了一声。 斯图亚特急忙转过头,他看着那个稚嫩的面容,他似乎更年轻,幸好活了下来。 “你说。” “咱们还该走下去吗?” 他的声音似乎毫无感情,不知是期盼还是消极的。 斯图亚特看着他,看着那面庞,他知道,这世上没有人可以暂停时间,无论是否需要思考过去,都不该先停下脚步。 “嗯,”斯图亚特,点了点头,他拔出了剑,“走吧,入城!” 他迈着大步,身后的士兵将那些死去战士的尸体收容起来,其余人跟着他向着那高大的城堡走去。 那个可以被索马人随意丢弃的城堡。 却是斯图亚特此生最为重要的开始。 他看着那吊桥缓缓放下来,他看着那铁栅栏缓缓升上去。 他看着手下人喜悦的笑容,他看着护城河清澈的水。 他走上了木桥。 他走过了木桥。 他走入了城堡。 他走上了他最为渴望的那条路。 “叔叔,为什么我父亲不在了?” “他啊,他和我们一样是个可怜人,他身不由己啊。” “那我也会身不由己吗?” “那要看你自己未来能不能争取到自由。” 那低矮的破旧村落,那蓬头垢面的村民,那逝去的对话,那死去的故人。 现在一切都停止了,现在身不由己的过去没有了。 现在他成为了打破枷锁的那个。 “现在,斯图亚特家族由他自己做决定!”卫内莱双手撑着城墙,“现在麦克村的君臣可以自己掌控他们的未来!” “哈!” “好!” 那些战士们一个个举起手,举起手中的武器,刀剑,棍棒,为他们自己喝彩。 他兴盛了斯图亚特家族。 在之后的三十年里,他成为了真正的战神,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三十年里率军十余次,征讨土地面积,使得普洛斯扩张的土地达到原来土地的一半。 他掌控了四座城堡七座村落,一座城镇。 他坐拥了过去整个家族的荣光。 如今他已经五十岁了。 他的荣光普照普洛斯国。 可他那少年友人却已经和他分道扬镳。 过去,那两个初出茅庐的少年:卫内莱.斯图亚特和卡恩.贝德尔,如今两个老奸巨猾,老辣精明的掌权者,他们已经没有了过去那般真挚友谊,他们成了表面友好的对手。 斯图亚特切着羊肉,他想要做一锅好汤,一锅只有斯图亚特家族人可以品尝的好汤。 “你不懂父亲,我完全理解,你没有感受过这世界上最为可怕的孤独,这世上最为绝望的战场,你的米达尔叔叔,凯塔叔叔都是当年和我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战士,他们明白,他们也够果断,我们能活下来,靠的不仅是绝对的信念,还有欲望,我们想要变强,这世界的资源太少了,许多人去争夺,可只有少部分人可以拥有。” 他转过头看着那个表情疑惑的儿子。 不过此刻,那个稚嫩的孩子似乎已经理解了些许。 他若有所思,似乎在回味父亲说过的话。 “嘿!” 老斯图亚特突然喊了一声。 把小斯图亚特吓地一怔。 “父亲,您……” “我问你,现在你觉得咱们还该走下去吗?” 小斯图亚特很是紧张地看着父亲,可他却有着无比清晰的答案。他没有经历过父辈的痛苦,没有经历过无数枯骨的战争,也没有在争权夺利的泥潭中陷落过,但他看见的是这个完整的勇敢的,无所畏惧的父亲。 他看见的强盛的,俯视众生的斯图亚特家族。 他感觉得到父亲超人的智慧,他感觉得到父亲等待的答案。 小斯图亚特笑了,他摸了摸头发,张开了嘴唇。 “该!” “该!”卫内莱大笑起来,他手中的刀被插在了羊肉上。 他看着那被风吹动的帐篷顶,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想起那轰鸣的军号,那个凄凉而顿感忧伤的时代,那个所有人都期盼的未来。 那自己还没有踏足过的,海的那一边。 第三百三十一章 杀手锏 一万五千人的军团越过了普洛斯和法莱锡的疆界线。 他们驻扎在法莱锡平原的最边缘,斯图亚特很清楚,他们的军队在平原上无法取胜。 可他也知道这个林霄寒的建议的确有他了不起的地方。 他是真正的战争天才。 一个士兵可能会胆怯,那是因为他还有退路。 斯图亚特自言自语道。 他知道这一战无论胜负都对自己极为不利,如果输了,那将成为贝德尔诟病自己的理由,他将永远离开普洛斯国的政治权力中心,而若是赢了,贝德尔将更加可以大加封赏林霄寒,毕竟他自认为林霄寒可以成为他的女婿,而这样斯图亚特不过是做了个空头元帅到头来得不到一点好处。 按照惯例,法莱锡宣布停战协议的信使应该已经抵达了图林城,然而在距离那座城数十里的地方,他倒下了,鲜血染红了土地,他被一支利箭射穿了身体。 远在百里外的林霄寒静静看着不远处的树林,他知道,或许诺垭已经得手了。 他猜地没错,带着割让赔款协议的法莱锡信使倒在了路上。 而林霄寒在战斗前一个劲地表示不愿意一战,直接将自己置于最为安全的位置。 他是一个反对战斗的人那么获取的一切战利品都绝非他觊觎的,所愿的。 他看懂了贝德尔的意思,他和那位老奸巨猾的国王早已心照不宣,他根本没有选择过反对。 他知道这个机会绝对不能放弃。 战争必然要开展,而自己便是那个埋伏在表面争端后的猎手,只待一鸣惊人。 斯图亚特的信使抵达了巴雷,而此刻的普洛斯军团已经抵达了白玫瑰城下,他们强大的步兵编队创造出了最为可怕的装甲步团。 那是来自东方的绝对智慧。 击败重骑兵最好的办法便是让他们倒在路上。 强大的弓步手站在最前面,他们组成可以射穿战马盔甲的射击阵地,而其后则是身穿重甲的军士,他们手持大盾,随时准备从两人的空隙中冲到前面为弓步手进行保护,再往后则是早早准备好的轻骑兵部队,当重骑兵军团被弓箭射穿,混乱之时,他们驾着轻快的战马冲上去,游击作战,不断骚扰,将之分裂击杀。 而攻城部队则在最后面,当敌军彻底失去出城作战的能力时,直接发起攻城。 斯图亚特权衡利弊,他知道林霄寒这个人绝不是和贝德尔一类的人。 他或许现在在贝德尔的阵营里可他却并不是信仰于此那个人的眼睛里,可以看见年轻的希望和犀利的锐气。 那不是老态龙钟而是常人绝无法理解的年轻气魄。 “我期望,林霄寒可以彻底成为一个掌控自己,掌控天下的人呐,”斯图亚特摇了摇头,“如果这世界被这样的人所掌控或许我们都不必去争夺了,不必去浪费时间了。” 他独坐在军营里,他看向那巴雷的方向。 他的宣战书一定已经到达了卡罗斯手上。 那座城内,许多的领主都已经到齐了,他们一个个虎视眈眈他们嫉妒卡罗斯那庞大的土地,也不服这个年轻的统帅,他们害怕卡罗斯也同样仇恨卡罗斯。 “诸位,这里是普洛斯的宣战信函,现在王国两面受敌,诸位看看,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只剩下五个公爵,除了年纪很大无法参加集会的两位老公爵外,尚在中年的安萨公爵,克里斯蒂诺公爵都及其不待见卡罗斯,他们有着雄厚的实力,虽然两人加起来都比不上卡罗斯现有的土地但他们身后还有着不少的簇拥。 “卡罗斯公爵,您这句话很是有趣啊,按道理这话应该是梅雷德公爵所说,为何他会离奇死去啊?”克里斯蒂诺不想在多绕弯子,他很是直接地提到这个问题,他们一直都怀疑卡罗斯,虽然相互之间都存在猜忌,但事实上他们大多对梅雷德的摄政没有异议,此时,梅雷德突然死亡,卡罗斯站在这最上面的位置,他们多有不快。 “呵呵,”卡罗斯笑了笑,他单纯地摇摇头,表示出了无奈,“老叔叔啊,您这是怀疑我吗?我可是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悲痛万分呐!” “不不不,你为何会突然觉得我在针对你呢?我只是奇怪为何卡罗斯公爵如此有自信站在这样的位置上,难道您不清楚这地位,这权柄这能力影响力最大的人才能站在那么?” “对啊,卡罗斯,你未免也太自觉了吧。”安萨很是不屑地抬起头,他没有看着卡罗斯而是看着天花板,说道。 卡罗斯紧紧握拳,他很是愤怒,但他也知道此刻发作绝对不是一个合理的方式。 他还是笑了笑,“二位叔叔说了,想要站在着得要有地位权柄,影响力,能力,对吧。” “对啊,你看看,你有吗?” “地位,我位及公爵,国王以下无人可比,权柄?我手握三城十一堡二十二村,何人可比?影响力,呵呵呵,您告诉我,您是比我高吗?至于能力,克里斯蒂诺公爵,您似乎在之前的围城战中落荒而逃,而凯拉沃克弑君之时却一句话不敢说,试问这就是能力吗?” “你!你这……” “我怎么样?您要试试吗?”卡罗斯的言辞不再温和,他似乎开始决定逼迫那些家伙。 “今天,我就问一句,你们二位有没有本事与我决斗,当然,我只是害怕刀兵相见会损耗国力,你们应该知道,真的用兵你们远不是我的对手,那么如果决斗呢?我看看二位有没有胆量试一试。” “你!你!你这混蛋!”安萨愤怒不已可又没有办法。 邦顿看着他们这般辩论,急忙站了出来“如今国家危亡之时,咱们还是不要多讨论这些事了,我支持卡罗斯公爵,卡罗斯公爵年轻有为,刚刚处决了弑君逆臣,而且实力最强,英勇无畏正是我法莱锡骑士精神的表率!” “表率!” 卡罗斯的簇拥叫喊起来。 此刻,已经无人可以动摇他的地位。 :。: 第三百三十二章 西洋大势 夜幕下,法莱锡的平原越发静谧。 星空闪烁,构筑出璀璨的银河。 那绝美的,流动的世界,似乎洒落人间的辉光,让那原本暗色的地面都变得生动明丽起来。 李逝和林霄寒坐在军帐外的草地上。 他们似乎找到了知心的好友一般,可以相互倾诉他们对世界的理解,对战争的想法。 “明天,是不是就要向白玫瑰城发起冲击了?”李逝问道。 “嗯,按照斯图亚特公爵的意思,他应该会直接发起攻城,到那时候,咱们应该要直面法莱锡骑士了。” “咱们来西洋很久了吧,我想想,那时候还是初夏呢,现在都已经到秋天了,天冷了,所有人都开始躁动起来,又是一年呐。” “你怎么突然会叹息起这些了,你不是应该保持理智向着未来迈进的嘛。” “哈哈哈,你看看,对我的性格产生思维时了,”李逝错了措手,天气有些凉下来,他没有办法,只能接受这样的日子。 一天天过去,看着那黑色的云暮,他越发难受起来。 “这一战对你来说不知是凶是吉啊,毕竟那贝德尔国王虽然器重你,但指不定会下扳子,他现在用得到你,便要加强你的力量可那斯图亚特公爵呢,他之前也很支持你的。” “说实在的我担心的也是这个,斯图亚特公爵不是一个精于算计的人,或者说他很聪明完全算计地来,可他并不以此为乐,他所认为的不是所谓的态度,而是为了国家,为了整体着想,这样的人着实值得敬佩,”林霄寒很是无奈,他知道自己夹在这两个之间很是尴尬,可若是选择站队那有一方必定要失败。 他很清楚自己坐出选择的意义,一场战争的可怕所有人都知道,可政治变化不亚于一场战争,一旦他选择出现了错误,可能失去的便是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东西。 他将追悔莫及。 “汉地之事愈演愈烈,我们一直以此为主要的认知点,可现在西洋的局势大:变,若是咋们没有出现,可能他们还在互相消磨可现在,我数战之内强败法莱锡,如此以来局势就不一样了,我们的人损失不大,而法莱锡的损耗巨大,一旦平衡打破这一切也就很难得到转变了,现在贝德尔和斯图亚特内斗不止,普洛斯和法莱锡的战争彻底成为他们争权夺势的方式,而法莱锡那边,我估计拉宜应该已经死了,他活不了,那些个法莱锡的爵爷们最是凶狠,拉宜一直采取高压战略,现在遭遇惨败,他们不会放过这个击败拉宜家族的机会,你想想,那现在掌权的不是梅雷德而是年轻的卡罗斯,这根本不符合逻辑,唯一的可能便是梅雷德失去权力,或者是死去了。” “死了?这……”李逝有些不敢相信,他很清楚梅雷德的力量,梅雷德家族地位之高,在西洋是所有人都清楚的,若是他遭遇不测那便是局势发生大变。 “也对啊,这梅雷德家族和哈罗哥斯家族一直是法莱锡最强大的两个家族两大家族也从来没有停止争权夺利,可这时两大家族的消息都不多了,这还真是叫人以外,如果说他们消停下来了那着实不太可能,毕竟拉宜刚刚出事,此刻留给他们最好的争权夺利的机会,怎么可能握手言和,除非,他们都被。解决掉了。” “你说的对,这两大家族一直都是法莱锡国内翘楚之族,不会相互妥协就算妥协也应该产生巨变,然而结果却是两族全部销声匿迹,除非……” “除非是另一个人插足,将他们全部击败了。”李逝和林霄寒似乎想到了一块去。 现在掌权的是卡罗斯。 卡罗斯家族原本强大,但曾经受到过不小的冲击如今卡罗斯重新执政。 “所以,所以,”李逝皱起眉头,他看了不少有关于西洋的文献,他也知道法莱锡各个家族的实力状况可是,此刻要他想的却是国家覆灭级别的巨变。 一个国家到了这样的地步才是最叫人恐惧的。 “不可能吧,这怎么可能会……”李逝惊讶无比,“卡罗斯孑然一身,他哪里来的本事,他……” “可事实便是如此我们想了许多,可到头来最有可能做出如此事情都便是卡罗斯,另外几个公爵,温布家族,昂白家族的公爵都年纪很大难以参政,克里斯蒂诺和安萨家族都是两面派且两个公爵能力不大空有爵位,剩下的便是卡罗斯,梅雷德,凯拉沃克,还有虽然没有公爵位但身份极高的哈罗哥斯,至少现在看来,卡罗斯走上的最高位置,也就是说其他几个贵族不是死亡便是衰落,他们衰落最大可能性便是混战。” “混战,你想说的是,他们在不断战斗和压迫之中慢慢消亡,最后使得卡罗斯找到了机会。” “可以这么说,但还有另外一个可能性,”林霄寒笑了笑,“那便是卡罗斯早早准备做那的利的渔翁。” 李逝似乎明白了林霄寒的意思,这一切之中冥冥注定了卡罗斯的成功他看似是个站在边缘没有机会触及到内部权力的年轻人,可实际上拉宜的失败却提供了绝佳的机会。 各大家族相互针锋最大的问题便是那权力中心各个力量的极速衰落,而他,这个本来没有人在意的边缘人却毫无难度地走上了权力巅峰。 “卡罗斯此人绝对有着极深的城府,”李逝看向林霄寒,“这次大战可是要直面他了,咱们可不轻松啊。” “呵呵,无论他多强,咱们都得赢,只有战争结束,才能完成咱们的目标。” 嗯,李逝仰面躺下,他逐渐开始习惯了战争之旅,他在家乡征战了两年,未曾止息,而到了新的环境,他的战争依然不停歇。 他知道这一次,他们将面对最为强大的西洋军队,而那种紧张感的的确确感切极深。 夜幕逐渐收起,那微弱的光芒慢慢地从黑暮中破出。 第三百三十三章 初次交战 日升了。 战鼓下,那庞大的兵团继续向前而去。 一万五千人的军队,向着那座刚刚经历过浩劫的城市而去。 这是斯图亚特指挥过最为庞大的集团作战。 平原上再无阻拦。 他还记得,在数十年前,那一日简直与此刻完全相同。 强大无比的法莱锡骑士们组成战阵向着自己而来。 那时候,他看见的是真正的毁灭。 真正的彻底毁灭。 那还是二十五年前,拉宜第一次和普洛斯交战时,他成为了主帅。 那时候他统帅着八千步兵,在普洛斯西北部坎莫塞地区和哈罗哥斯的大战。 年轻气盛,那时他不过二十五岁。 一场战争,过去,会死去许多,而一点不会改变,那场战争的指挥官还会继续他的战争,他们埋葬了死去的战士,甚至于根本不在乎任何入的生命,只是这样麻木的继续下去,这便是战争。 他看见了三千重骑兵,他看见法莱锡最宝贵的财产。 那时候,哈罗哥斯子爵带着三百骑士三千骑兵,向着他们的军团发起致命冲击。 那样的力量是斯图亚特不会忘记的,庞大的军团,铺天盖地的烟尘,隆隆的马蹄声,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多战马同时奔跑的样子可那一次他看见了,他在这片原野上遭遇了这西洋地区最为可怕的精锐。 重骑枪冲过去以后,什么都不熟悉欧了,他看见那一路穿过去的血渍,他知道所有都结束了,他的战士,他们战友他的一切都化为乌有,他的士兵们摔倒在地上,他的梦想破了一地,他看着那茫茫的人海瞬间变得稀疏,无数的战士扑倒在地,无力地呻吟着。 斯图亚特刚刚走上权力中心才五年,他不断遭受着老一辈的咄咄相逼。 他每次前往王宫时,都成了一次被彻底嘲讽的日子。 他叹息着。 可整个五年却一直没有改变,他等待着,等待着一个改变的机会,他常常想起当年海边与索马战士的那场大战,他常常想起当自己早早离开人世之后可以剩下些什么。 后来他知道了。 什么也没有剩下。 他只是一个没有什么地位的公爵,或许有人会记得他的家族,可一切可能便在那场痛苦的毁灭中彻底消散而去。 可他的一切却没了,没了,便是毁了,他看过无边无际的黑色世界,他看过撕心裂肺的怒号,他看见过那茫茫雪原上的遍地尸体。 他害怕自己也彻底成为那一个之一。 他抬起来头。 那些敌人不过都是一个个人,一匹匹马罢了,他没有理由我们对付不了,他看见了这世上最为可怕的存在。 一场战争,一场战争里那个最会思考的战士。 就是他自己。 他站了起来,他不想低着头,他不想一个人毫无理由的存在。 斯图亚特召集了他的士兵们,迅速聚拢起来,他知道战胜那些战士的不是骑兵部队绝对的碾压,而是在最后一刻,他们恐惧了,恐惧战胜了他的战士。 而他要做的便是让这恐惧彻底消散,斯图亚特大喊着,狂暴地大喊着,他召集了他的战士,那越来越多的战士们一个个走过来,他们看见了自己的主帅站在了最前面,他们没有半点害怕,就如同跟随在雄狮身后的族群,他们看见了强者的无所畏惧。 “集合队伍!”!斯图亚特举起他的剑,那些原本还无比恐惧的战士们马上调整自己的心态,他们一个个站过来,看着前方,和斯图亚特站在一起。 他们组合成密集的防御阵型,如同一条高墙一般。 那些高傲的骑士有一次发起了冲击他们至始至终没有看得起过那些普通人,他们一直都知道这场战争的胜利者只有他们自己,骑士们高傲的头颅绝不会为那些簇拥在一起的弱者而低下,可他们忘了,那些普通人那些手持破烂盾牌的普通人没有一刻选择放弃自己的命运,他们的选择只有一个,他们只有战斗,他们没有别的选择,在这样的一个勇敢将领的带领下,他们抛去了自己的一切唯独一战。 而斯图亚特一样,一个失去了家族的,空有头衔的公爵,他便是自己的战士。 为自己挥剑的战士。 可能信仰救不了他们,可自己可以救自己为了生,为了未来,一群人完全可以站起来,无所畏惧地打开他们梦的开始,拔出他们的逆天之剑,指向他们不远处的死敌。 骑士再次发起了冲击,在此之前他们甚至没有损失一名骑兵,他们甚至没有死过战士,他们唯有一次机会,便是将自己存在的一切改变,他们不会想着战争结束后的烤肉美酒,他们唯有自己的家庭,他们的命,他们存在的组后理由。 他们没有高贵者那高贵的未来。 “可我们还有争取我们卑微者卑微存活的资格,”斯图亚特仰起头,“这次我要用暴力,夺取我原本的尊严!” “坚守阵地!斯图亚特下达了指令,那些热血其青年们心中的斗志化作了天神下凡的力量。 一次冲击战死了上千人,可他们凝聚起来的力量已经超过了上天的存在。 战马带着那些自以为是的骑士降临他们的堡垒可当第一匹战马在枪刺中倒地之时,那些自以为是的骑士有些不敢相信了,他们愤怒地想要冲破防御阵型,他们杀死了那些阻拦他们的第一道放线,当他们策动战马再一次发起冲击时,他们彻底傻了,那无穷的力量阻拦住了他们,那些一个接一个士兵一个贴着一个,在尸体后面绝不后退。 他们的愤怒化作惊讶,惊讶化作惊恐他们一个个叫喊着,想要离开战场重新组织。 可斯图亚特根本不给他们机会,他第一个冲上去将一个骑兵斩于马下,那些他的追随者一样跟着他疯狂地冲过去,不断地斩杀着敌军,失败者一下转换过来了。 他们改变了一切,他们不再是失去者,谈成为了自己的王,他们杀戮着高贵者。 第三百三十四章 龙骑兵 那战场上,满是惊恐奔逃的战马,战争一目了然了,所有人都看地见,那失败者,便是法莱锡。 三千精锐骑兵冲在了那扇铁门上,他们看见的是真正的钢铁,正真的不可破坏的钢铁。 那原本向着刺穿脆弱防线的利剑,钉在了钢板上彻底停滞了。 他们恐惧着,观察着,看着前面的战友一个个倒下。 他们惊呼着,叫喊着,调转战马的方向,他们知道,战争已经很是明了了。 哈罗哥斯极力挽回颓势,他不断聚集他的军队,想要重新对敌人的阵地发起冲击可是没有人看他没人听他,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发箍脏,那就是向后,向着生的方向去了,他们根本不觉得自己可以赢,他们卡键了普洛斯人可怕的血性,那种吞噬一切的可怕力量,那些重步兵不畏惧生死的绝对战意,他们都是吗不曾拥有的。 他们有地位,有家庭,有财产有一切那些普通士兵不曾拥有的。 斯图亚特看着远方,他知道他又一次战胜了不可战胜的敌人,他的刀剑伤沾满的敌人的鲜血,而他的内心里却是不可战胜的奇迹。 他看得见,那原本已经走入死路的一切都在他的战斗中盘活了。 他找到了智胜的法宝。 这一切都是如今斯图亚特回想过去时,最为欣慰的。 他击败了法莱锡的精锐。 如今的他,已经率领一万余人的队伍开赴前线。 林霄寒坐在那,他仔细地完全听了斯图亚特的话语,他看得出来,这个老家伙的过去多么地辉煌,他是那个无惧一切的战士,哪怕是在失去一切的情况下都可以斩杀对手,视强敌于无物。 “所以,你后来就推广了这种重步兵队伍?” “对啊,”斯图亚特叹了口气,“后来啊,整个国家都推广这样的军政,为的便是利用这种方式强行击败对手,强行卡住法莱锡骑士,只不过这次你组织的攻城军阵,我觉得比我的先进地多,即可以远距离截击骑兵也可以近距离强行对抗骑兵还可以迅速组织攻城,唉,林霄寒,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不相信你只是一个商人,因为某些原因流落到咱们这,我一直觉得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是个了不起的战士,一个绝对顶级统帅,你为什么来?” 林霄寒看着面前的斯图亚特他知道这么个老贵族看过的事太多了,他的人生经历足矣支撑他说出这样的问题。 “呵呵呵,斯图亚特先生,你想得很对,我的确展现了些才能,或者说,这样的才能已经大大强于普通的领主可实际上呢我不过是个没有太多作战经验的育些天赋的人罢了。” “有些天赋?没有作战经验?”斯图亚特突然抓起林霄寒的手翻了过来。 那虎口的老茧很是明显。 “一个不到三十岁的人,虎口老茧如此之重,证明了什么?证明了你早已经不是一个新兵蛋子了!你是个老兵,或许是个老将军,你年纪不大,可却早早开启了戎马生涯,你或许比我打地仗还要多,说吧,你过去是不是在某个国家服役,最重要的是,你还是一方统帅!” 林霄寒看得出来,斯图亚特已经彻底认定了自己的身份,不过他依然很是冷静,他长叹了一口气,“斯图亚特公爵,你所想的这些或许还是真的有可能吧,可是我的确没有经历过啊,我不是个兵更不是将,您若是非要这么说我又有什么办法,毕竟,我是个什么现在至少是林伯爵,贝德尔国王手下的一员虎将。” 斯图亚特眉头一皱,他,大概明白了林霄寒说话的意思丝毫没有半点拐弯,他很明确地告诉他自己的身份,无论他如何质疑都不可改变他的地位如果一定要这么质疑,或者会把他完全推到国王那边这样的警告实在太明显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呵呵,”斯图亚特笑了笑,他笑地爽朗一点也不刻意,就好像本就如此一样,他等待的是林霄寒自己露出马脚,他不会再去说这件事,只是自己做出选择罢了。 他还是认为有可能让林霄寒站在自己这里的。 “好了,不谈你了,你可真是没什么意思啊,”斯图亚特摇了摇头,他又开始回想起来,“那时候啊,哈罗哥斯深深感觉到了咱们新军阵的厉害,他也着急,那时候普洛斯的国力要很若,整个国家军队加起来不过一万五,但法莱锡是我们的两倍还要多啊,可就是这样的巨大差距,和武器军械差距还让我们取得了胜利,这一下就叫哈罗哥斯难以接受了,他觉得做出一些改变不能再这样用这样的弱势去对付咱们,他于是组织了龙骑兵部队。” “龙骑兵?”林霄寒仔细想了想,那个单词和汉地的祥瑞之物龙发音不同,“你所说的龙是?” “哦,那个啊用古莱锡语叫做翼蜥,传说中恶魔所乘坐的生物,他们有着翅膀,飞行很快,速度超人,而且机动力强,哈罗哥斯看见了那些重骑兵的弱点,他知道这些骑兵很难在重要情况发生改变时即使转变作战方略,于是,他设置了一支轻骑兵部队,这些士兵配备了短弓一把,三十三支钢头箭,单手剑一把,单手骑兵盾一块,穿着轻锁子甲,戴着遮鼻盔,战马不带甲,只有前胸和马头有一些保护,这样的队伍速度极快,战斗力很强最重要的是可以随叫随到,不需要后补给养,他给这支队伍起名叫龙骑兵,便是希望这只部队如同飞龙,极速行进,打敌军措手不及之时。” “哦,原来是这样”林霄寒仔细想了想这不就是汉地的弓骑兵嘛,倒是这名字起得不错,“那之后呢,龙骑兵是不是对你们造成了巨大的打击。” “对啊,后来,在多次作战之前,我们的步兵军团都受到了龙骑兵部队的骚扰,他们速度快很难抓到啊,还不断射击他们的武器。” 第三百三十五章 黑火 “龙骑兵的速度这么快,为何之前的战斗中一直没有出现过,”林霄寒仔细思考着,他不断演算着过去战事的种种可能,拉宜对战场的思考和元算能力实在太差了,他根本没有真正的领悟到战争的实际情况,。 在第一次自传时,他们失去了主力战斗的优势,在深林中,战马的行动力大大降低无法接应强大的攻势,因此龙骑兵的意义不大,而在围城战中那便更是没有半点作用这个也可以理解。 最后一战后拉宜事实了,他以后速度啊对王国做出任何改变,他已经必败无疑。 他也不可能调动出龙骑兵。 林霄寒叹了口气。 一切战争已经尘埃落定。 过去的一切代价都没有了唯独自己一个人看着这场战争,孤独枯坐着。 “或许,龙骑兵这次会露面呐。”林霄寒长叹一口气,他看得出来,所有人的态度,之前的胜利大大钱花了普洛斯的血性,也使得他们很容易落入敌人的陷阱,实际上他们根本还没有彻底击败法莱锡的实力只是在自我想象罢了。 “咱们的人要是针对我见到强大的法莱锡骑兵,怕是难以击破啊!” 站在他们说着,外面就有了大量嘈杂的声音。 看样子是没得错了,地热饮来了,他们最害怕的强敌还是来了。 那些在草原上驰骋的霸主便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对付得敌人。 法莱锡的强大军队这一刻已经宣告了他们的力量。 卡罗斯穿着红色的罩袍铠甲,他的头上戴着摄政王才能佩戴的四角王冠。 这次,他率领了一万八千军队应战,包括自己手下的三千军队和来自十六位爵爷的部队。 而在这里面最多的,便是哈罗哥斯家族的军队,安梅威.哈罗哥斯死后,他的儿子小哈罗哥斯男爵继承了他的爵位,而为了拉笼哈罗哥斯家族,卡罗斯带头提议将哈罗哥斯升为侯爵。 这一下整个哈罗哥斯家族全部成为了卡罗斯的簇拥,他们带着两千人的军队加入了这只军团。 虽然嘴上安萨和克里斯蒂诺两人很不待见卡罗斯不过他们最后还是为了国家考虑各带上两千人加入了这支军队。 实际上,卡罗斯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实力,他看似只有四千人,很多人已经觉得他手下的部队冠绝整个法莱锡,但实际上他现在可以调度的部队已经达到了六千余人,他是名副其实的王,或者很多家族都认为他倾其所有也无法召集四千人而他如今的能量已经可以撼动其他任何领主。 这场战争开始了。 作为如今卡罗斯的财产他是段然不会允许其他人夺取他的土地,他的白玫瑰城。 如今的白玫瑰城内买最美好的东西便是那些书籍。 卡罗斯最爱的书籍。 他偏爱那些书籍几乎痴狂,不允许如何人损害他们。 他知道普洛斯国这次志在消灭自己,可他也清楚,自己没有办法完全对付得了这造型额家伙,他们的一切都没有无比气囊的获得。 战争结束后如果失败他将被敌人合力赶走,而如果成功他将称王称霸。 “斯图亚特公爵,战争已经开始了,咱们已经没有必要再在这里等待了,”林霄寒站起身,“我手下不过二百人,虽然人少,但还是需要一个指挥官,我就……” “等等,”斯图亚特叫住了他,他知道自己一个人无法控制如此庞大的军团,而林霄寒可以。 “这个世界上再如何情况下都不缺少博弈,而如果这场博弈我输了,那你的处境也不会太好,你得知道战争实际上到底是如何继续打,我们的一切都在改变而改变以后是什么呢?我输了,国王陛下没有了他的眼中钉,他也不需要拔钉子的人了。” “您有话直说,您是主帅,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好,那你留下,与我一同作战,至于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大事,过后我也不希望你和我抢功,我也不会和其他人提及。” “您既然已经如此提点我那我也不可推辞了,我回去安排一下指挥者就回来于您同谋。”林霄寒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他知道斯图亚特这个人绝对聪明,而此刻他也料到了斯图亚特的想法,这样的家伙,一个过去血气方刚的少年长成了一个很辣的老者。 他们的故事还有很多很多。 林霄寒不想再去多想什么,他仔细琢磨了一下。 走着走着便到了李逝的营垒里。 “李逝!”他喊了一声。 “老林,怎么,你没回你的营地去?”李逝走上前,他正整顿着他手下的二十几名士兵,他们都是李逝和常力山的部队,他们将跟随着斯图亚特公爵上战场。 “你就管这么点人太少了,这样,你去我军营吧,我被斯图亚特叫去了,无法直接统帅他们,交给别人我不放心,你来管理吧。” “斯图亚特让你和他一起,那是明摆着他害怕失败啊,'这么说,最后还得靠你啊。”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我不能把事情做的太绝,哪怕是贝德尔想要把女儿许配给我我也不能完全相信他,毕竟这个人的老辣也是众所周知的,好了,你准备一下吧,队伍那边我已经交代过了,他们绝对服从你的指挥,对了,耶禄荣道在维卡莱侯爵手下,如果你们战阵离得近,稍微帮帮他。” “你放心吧,耶禄荣道那边我咄咄注意。” “嗯,那多谢了,”林霄寒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李逝的实力他完全想想,只是如今战事起来,一切都变数太大,很多情况下他们得不到准确的消息一切可能便会变得很难预料。 卡罗斯的军队已经在白玫瑰城前,他们还不清楚普洛斯的具体部队,他知道这支普洛斯军队士气绝对厉害不可以请示。 “呵呵呵,早就想要亲眼看看这个斯图亚特了,之前林霄寒给我们吃了不少苦头今天就叫着斯图亚特来还了吧!” 第三百三十六章 天降之师 “一切都准备好了,”李逝站在他的军队之前,二百多人的队伍被安排在军团的中部,他们暂时不必冲锋陷阵,而是作为准备部队在后面待命。 那日,他被册封为伯爵之时,他最后决定给自己换一个纹样。 他没有选择别的。 他的一切都来自于极北之地。 他的战争,他的友情还有他的爱情。 他给自己的战旗上刻下一块坚冰。 一块属于他自己的坚冰,哪怕尘封许久也不会忘记自己存在时最为可怕的灵魂。 他说许多人眼里的杀人恶魔,一个恶魔的纹样,最为令人惊恐无比。 那块坚冰在天空中飞扬。 而面对着的,是卡罗斯家族的雄狮。 猩红色的雄狮纹样便是他最大的敌人。 他们,一场可怕的力量,存在唯一的理由。 “林霄寒,若是开战了,我们要不要先出手?” 林霄寒看着那远处不断出现的茫茫敌军,他们担心的还是那场战争的最后一次。 那最后一次发觉的惨败。 在那林间和邦顿大战以几乎毫无损失的代价歼灭敌军近三百人。 他早就准备好了策略。 “我们不必一战而去,我们只要在这里等待'着便可以了,如果敌人强行突破,那便是他们的死亡。” 斯图亚特不再说什么,他明白一旦敌军进攻他将不再是真正的主帅,他是这场战争的后手,一个政治谋略家,而林霄寒则是这场谋略的关键人物。 在他们的对面高傲的法莱锡骑士们已经等待着冲锋。 五百骑士组成的强大重骑兵团已经等待着终极降临。 他们的庞大军团势如破竹,没有任何对手。 普天之下的毁灭都在骑士枪下变成泡影。 李逝还能看见那强大敌人的影子,虽然他并没有直接参与作战,他还是急于了解战争的情况,毕竟战斗到达白热化阶段,他将一同赶赴战场。 “你看那,那些重骑士的战甲,这样的作战模式的确不多见。”常力山有些担心自己这边如何接战可他也知道'这样的战斗方式在汉地早就出现过了。 “你明白吗,这一战最可怕的是什么,不是他们的骑兵,在汉地,重型具装骑兵的军团冲锋早有先例,在龙原一战,魏桀手下的麟甲骑就对云霁国的军队造成了绝对重创,那时候,四千人的骑兵部队基本上冲散了他们两万人的集团军,这样的骑兵集团战斗力可怕。” “是啊,那你为何还说这不是最重要的莫不是说这仗,对于咱们来说早有机会,但是……”常力山看着敌人骑兵,“咱们这如何防御。” “防御那些骑兵根本不难,难得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不改变战术,”李逝皱起眉头,“你应该明白,这世上最可怕的开始的战术,而是战斗之后的战术,一场战斗灵活多变,正面冲击我保证以林霄寒的水平绝对可以抵抗,可如果敌人变阵了呢?你看得出来,普洛斯军队的盾牌普及数量不大,他们只有前面的部队可以获得重盾保护,而两侧和后面完全外露没有半点机会。” “两侧的军队?对啊,这……”常力山皱着眉,他看向所有人,那样的战争都是如此所有人都看得见,那样的一切都是如此可怕。 “咱们的战争已经到了最后白热化阶段了,普洛斯和法莱锡打了几十年,今天就要决出胜负,”卡罗斯驾着马站在这个队伍的最前面,他很明白这次战斗对他来说意义如何。 一战的最后都是主帅的绝对战事,主帅之责无可改变,他也是唯一可以改变战局的人。 “咱们面对的是一万多人的普洛斯军队啊,”法莱有些感慨,他过去一直没有见过普洛斯如此疯狂的对抗,一场战争到最后无非是二二为敌,打着打着便停息了。 “这斯图亚特也是奇怪不从北打不从南打单单从最中间打,这可是咱们最喜欢的嘛,他不过如此啊,”克里斯蒂诺很是不屑。 “不,如果是斯图亚特一定会有所改变,他不是北上就是南下,可这样直接的作战只可能是一个人,”卡罗斯很是无奈,他不想面对那个最强的对手,可今天他还是必须面对。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正真厉害的主帅不会单看表面的,他很清楚白玫瑰城的意义,他也很清楚敌我两方的实力,”卡罗斯很是不快,“我们要比普洛斯强大地多,这一万五千人几乎是普洛斯国所有精锐,可我们这一万八千人还不是所有部队,我们起码还能拉出来八千余人,可实际上呢,如果南北作战,我们可以轻易地拉住敌军的尾巴,哪怕他们占据了一个,两个城堡也无法改变战局,到时候拖着拖着也便没有机会胜利,可这下呢,他们强行作战,白玫瑰城城防不稳,我们又善于野外作战,短时间内无法召集足够的军队,也就可以让双方兵力更加平和,一旦我们战败,那剩下的那些士兵也等于全部失去了,战败的阴影席卷全国,没有人愿意打下去,而他们呢,一旦拿下白玫瑰城那巴雷不过唾手可得,若是北上南下他们赢我的可能不到二成,可这一下直接到了一半,这样的统帅力只有那个东方人,林霄寒,他才可能做到这样的抉择。” “照你这么说咱们也就是没有什么优势了?” “不错,的确没有太大的优势,”卡罗斯摇了摇头,“本来啊觉得一场战争很快便可以结束了,可今天我才看见真正强大的对手还是如此强大啊,林霄寒今天便让你看看我最后的办法,若是连我的神兵天降都可以对付得了那我也彻底服气了。” 卡罗斯这里的军队士气虽然不算高,但实力强大,纸面上强于普洛斯,这样也拉平了两方的水准。 而林霄寒也一样,根本没有担心过这些,只是他一直再想着,这章如何漂亮地停下来。 “咱们要开始了,”林霄寒闭上眼睛,等待着这一战的开始。 第三百三十七章 玫瑰之役1 轰隆隆。 这声音所带来的不仅仅是存在,更是绝对的可怕,他们预示着军团降临的可怕火力。 骑兵部队极速冲锋,他们在平原上几乎没有对手,或者说,哪怕有对手也是和他们一样强大的那些骑兵部队。 八百位骑士的骑士团几乎涵盖个半个法莱锡,他们那些拥有着土地仆从的高贵战士此刻举着旗帜无所畏惧地向着强敌冲去。 荣耀便是这个国家作为遵从的一切。 在数百年前这块土地上孕育出伟大的文明。 自从七百年前莱锡语的真正诞生,这个国家的一切也便奠定了。 那是一个在西洋最为强大的国家。 莱锡人,他们原本住在最为混乱,肮脏的沙漠之中。 那里没有西洋的阵阵海风,没有那美好的阳光海滩。 那里没有东方大地的肥沃土地,没有精美的食物和足够多的资源。 他们的一切都在黑暗中衍生。 那时的西洋还是一个国家,那是被称作西方'之星的伟大帝国,斯卡利亚。 斯迪亚民族在年纪前二百年崛起,慢慢侵吞了其他其他民族的土地,如今的整个法莱锡,福兰祁东部,整个普洛斯和大半的索马都被征服,他们建立了庞大的帝国,掌控了十几个民族,他们存续了数百年直到纪年元年,这个庞大的帝国来到了巅峰时刻,他们几乎是西洋的绝对统治者,他们的爪牙漫步这个世界的西方。 而那时候,如今的统治者莱锡人还在苦难的大沙漠中徘徊着。 徘徊的人最为迷茫,莱锡人强壮勇敢,无所畏惧,可他们输给了自然,那时候,沙漠越发干燥,夜晚寒冷,难以生存。 这样一直持续了二百余年,慢慢地,他们逐渐形成了统一的文字,有了自己的制度,那优越的文明从西方传来,他们学会了斯迪亚民族的优越制度和文化。 他们渴望着那美好的阳光沙滩,那些向着西方的远游者带回来了美丽的图画,这样的渴望在人群中不断蔓延,一辈辈的人不断探索着,他们逐渐找到了这个世界上最为神奇的东西,那:那便是欲望。 一个强者,原本有着最为可怕的战斗力可他们没有找到发泄口,现在他们明白了。 而发泄需要一个点。 一个突破口。 直到那个人来了。 他便是查尔曼家族日后的主人。 莱锡帝国未来的缔造者。 约翰.查理尔曼。 这个人,创造了一个真正的奇迹。 那时候的他,不过是查尔曼家族的长子罢了。 而查尔曼家族也只是莱锡族中一个不起眼的家族,他的父亲仅仅拥有数百士兵,在那个荒凉的土地上甚至食物供给都很成问题。 小查尔曼自小就十分疑惑,那些从画里文献中得到的故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很疑惑,如果他们得知了这么一个不可思议的伟大世界为什么不去征服,他们生活在最为危险的沙漠中,可却在仰望,却在意淫。 “父亲,如果有一天,咱们也可以坐在福兰祁的海岸上看着远处的大海,你会高兴吗?”小查尔曼疑惑地问着他的老父亲。 “哈哈,当然了,我已经厌倦了这样的土地了。”他的父亲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而转瞬间,他看见了父亲低垂的目光,他的父亲知道这一切不过是构想。 可小查尔曼不这么觉得。 他一直思考着如何:变得伟大如何找到存在的最终意义。 他一天天地看着那高高的围墙,他看着那西方的天空。 他一天天长大,如此强健高大。 到了二十岁,这个应当成家的年纪,他选择放弃。 他要做的是成为真正的革新者。 他决定去接触西洋人,他看见了那高大的巴雷城,那个被称作是人间天堂的高大城市。 那些穿着华服的高贵皇族接待了他。 他匍匐在斯卡利亚第二十七位皇帝莫凡.斯迪亚的脚下,他的家族获得了过足的赏赐,他带头臣服。 他看似喜悦,看似臣服,看似谄媚,他让莫凡无比高兴,他看见了这个国家的腐朽,在贵族的享受之下是那些失去家园者的抽泣,在那繁华的街市之外,是无数贫民窟的哀叹。 他明白一个看似强大的帝国,存在着便是由于没有真正的敌手。 没有一把足够锋利的刀刃去划破和平。 而他便要做那把最为可怕的刀刃。 回到了故乡,他开始了真正的动作,他父亲去世后,他成为了查尔曼家族的'掌权者,他带着斯卡利亚帝国给予的权杖和武器,武装了自己的部下,他用着他勇猛的战斗力,征服了其他几个家族,在过了五年的征服之后,二十五岁的他站在了这个民族的权力之巅。 他统一了四十余个家族,继续同一了整个民族。 莱锡族终于站在了一个阵营之中。 而他便是绝对的领袖。 他看着那徐徐吹来的海风,他感受着这样的舒适,他感受着未来的土地。 他希望自己的族人每一个都可以在这里享受着喜悦。 他建立了新的制度。 东方的爵位制给予他无限的相信,他分析出了整个民族战斗力不强的真正原因,他决定用公侯伯子男来赐予那些家族的首长,让他们拥有独自带兵的能力,上马治军,下马束民,这样一来,莱锡族的战斗力大大加强,相对于斯卡利亚帝国那样的民族制度,他可以更好地统治他的军队。 纪年三百年,一切都开始了,这个带着无限仇恨和绝对欲望的新王宣布立国,他建立了莱锡帝国,这个孕育在沙漠中的帝国。 这一年他宣读了帝之恨,表达了他对斯迪亚家族的痛恨。 一个久居于沙漠恶土的民族有着可怕的力量深藏在懦弱之后的苦难爆发出来,他们将无法匹敌。 这一日,他带领着三万精锐部队向着那西洋的土地冲去了。 他只有一个目标,他要做自己皇帝,他要让他的民族做着西洋的主人。 而就在纪年三百年这一年两个国家的血战开始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玫瑰之役2 斯卡利亚帝国的宫廷震怒,这个看似强大的帝国依然有着强大的力量,他们没有半点迟疑这个过去数年一直匍匐在他们脚下的民族没有资格崛起。 莫凡大帝召集了十万大军亲自率领赶赴普洛斯的从林,他觉得自己引以为豪的斯卡利亚军阵所向披靡。 然而在那湿润的丛林中,莱锡族中的摩多家族散兵部队轻快敏捷要比斯卡利亚的重步兵灵活地多,在那样的土地上重步兵限制住了自己。 不过五千步兵便叫斯卡利亚帝国的军队苦不堪言。 在如今的霍因斯堡附近,一场大战发起了。 那五千摩多轻步兵利用地形,弓箭和陷阱歼灭了斯卡利亚三万人的先锋部队,这一场惨败让斯卡利亚人大惊失色。 莫凡大帝甚至吃不下当天的晚饭。 三万人一个不剩全部死在了他们手上。 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继续发生,莫凡立马后退,他希望在平原击败莱锡人。 然而他战略失误了,普洛斯地区几乎被莱锡人占领。 在这里查尔曼感觉到了久违的舒服,所有人都惊讶于这里的舒适和美好,这里的城市,宫殿如此繁华。 然而查尔曼没有半点迟疑,他绝不愿止步于此,于是他又一次向着平原前进。 那一望无际的平原地区便是莫凡大帝下属的重步兵军团最为引以为傲的战略之地。 他们可以利用兵团优势挡住普洛斯部队。 然而他们太小看查尔曼,这些年他在斯卡利亚帝国许多年,很好地研究了他们的战术,这样的重步兵的确强大他们可以轻易击败来犯的轻步兵,然而他们没有有效的远距离攻击力量,他们害怕强大的冲击力。 他们害怕战马。 在数年前他便买入了大量的战马,加上他们本来就最为强大的沙漠悍马,这支大约三千余人的骑兵部队是他绝对的杀手锏。 纪年三百零二年三月,天气刚刚转好,大平原上,查尔曼家族的重骑兵团向着斯卡利亚帝国的军队发起了冲锋,这次冲锋便是斯卡利亚最后的梦魇,如此可怕的力量,惊人的火力,三千骑兵的力量如同一把尖刀轻松刺穿了斯卡利亚的防线。 他们惊恐地叫喊着可却无力改变什么,重步兵的防御在骑兵枪下毫无阻挡力量。 很快那支重步兵团便混乱不堪,查尔曼趁机让埋伏在左右的其他士兵冲了出来发起对斯卡利亚的最后冲击那看似强大的七万余军队一下便失去了战斗力。 强大的莱锡骑兵肆意冲锋,他们砍杀着混乱的敌军,那样的场景几乎是屠杀,莫凡没有半点办法,他在这关键时刻选择了逃窜,他放弃了他的手下而他的那些战士几乎完全丧失了士气,很快便在莱锡军队的冲击下完全垮掉。 这一战莱锡人杀死了所有反抗的敌军,俘虏了两万人。 查尔曼十分果断他没有想过仁慈,在那些投降士兵最为放松的时候,他将他们全部处死一个不留。 战火燃烧到了斯卡利亚的都城,那是莫凡最后的屏障,他知道自己退无可退。 可实际上,这个所谓的强大民族莱锡民族人数不过二十余万,所有的强壮小子几乎都在军队中服役,他们这个民族的未来几乎都在查尔曼手上。 战争之后所谓的一切都是毁灭的。 他们等待着,那战败的苦涩一直蔓延到了福兰祁,所有人都恐惧无比,他们看见了强大的新星毁灭原本的主人。 然而和所有灭亡的帝国一样,斯卡利亚的毁灭,不仅仅是外族的入侵,更重要的是内部的瓦解。 各个民族的仇恨加剧,他们不断反对着斯迪亚人的统治。 在福兰祁地区甚至出现了反对军队。 他们不断冲击着这个帝国的后方。 而将之看在眼里的便是那被称之为天神之拳查尔曼,他早早做好了准备,利用那些蠢蠢欲动的冲击派,让他们散布谣言,动乱后方,使得帝国的根基不稳定。 这个国家的灭亡终于还是来了。 巴雷城已经暴露在查尔曼的攻势之下。 然而莫凡大帝任然选择再次抵抗,他召集了勤王的军队,一时间加入的部队多达五万人,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纪年三百零三年,这一战已经持续了三年,帝国几乎已经失去了整个东部土地,一半的族人被肆意屠杀。 然而查尔曼不想再浪费时间。 他开始了攻城,正当莫凡大帝还在沾沾自喜,认为这座坚固的城池牢不可破之时,最后的毁灭开始了,那些勤王部队里不乏反对派,他们蛊惑军心,让许多受到压迫的普通人举起反对的旗帜他们开始暴乱,反对的军队乘着夜色打开了帝都的大门。 自那一刻开始,莫凡最后的筹码也彻底失去了。 他在这场博弈中完全失败。 查尔曼不是一个为了所谓的成功而肆意高兴喜悦,他决定不给当地人任何机会。 自都城打开之后,他利索地杀了斯卡利亚皇家所有人,一个不剩,他们倒在血泊中,然而这样的屠杀依旧不止,仅仅数日之内,死伤数万人。 整个巴雷成了毁灭的地狱。 战争又持续了三四个月,直到查尔曼毁灭了斯卡利亚帝国最后的堡垒这最为强大的西方国家成为了历史。 斯迪亚人五百年的统治宣告结束,而如今开始的却是一个新的时代。 查尔曼带领的莱锡人占领了整个西洋,这里,野蛮与毁灭最后被学习和文明所取代。 可实际上往日的伟大不能再延续。 查尔曼是个战争天才可却不是一个优秀的政治家。 他所使用的制度可谓是学之皮毛而不知其内精。 这样随意分封土地的确大大加强了帝国的战斗力可也大大削弱了中央权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各个家族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 查尔曼统治极为昏庸,他几乎任人唯亲,让那些过去一同作战的老臣很是不满。 而新的矛盾也在不断加剧,暗潮汹涌,侵蚀着年轻的帝国。 第三百三十九章 玫瑰之役3 查尔曼家族的强大,还是由于查尔曼一人。 他征服了整个西洋创造了盛极一时的莱锡帝国。 然而国祚之短也是令人唏嘘。 这个帝王,忘记了国家存续的必要条件。 一个国家活下去的是制度,而不是个人。 他忘记了当年征服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要做的是为了整个民族的复兴,而不是他一人,他一族的崛起。 然而整个帝国三十一位公爵全部在查尔曼家族内部,他们几乎把持了朝政,随意驱使其他家族。 在这些家族里,几乎所有人都受着压迫他们敢怒不敢言,一直老老实实地做着他们自己的活计,然而有一个人心中一直有着反对态度,他虽然一样害怕强大的查尔曼大帝可他却看见了其他人不曾看见的新的东西。 他知道正真强大的根本不是查尔曼家族,而是那个人,那个老态龙钟的查尔曼大帝。 他便是巴特家族的新主人。 福莱.巴特,他的父亲到了年近八十才去世,当他继承了侯爵之位时也已经四十余岁了,他见惯了大风大浪,也见过了鲜血淋漓的战场,相互猜忌的宫廷,他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了最后,他等待着成功。 可查尔曼绝不是普通人他太明白手下这些异姓爵爷的野心,而这些人里面地位最高的便是巴特,巴特盘踞在福兰祁地区,一直有着庞大的军队。 可他找不到一个可以治罪的机会,这个人,这个所谓的老家伙,有着一颗年轻的心,在他的心里,认为自己还可以继续执政许久,可别人都很清楚,他的命坚持不了太久了。 五十年的统治让这个国家的社会矛盾激增,相互之间的一切也产生了无数可怕的战斗。 查尔曼不止一次想要毁灭巴特家族,可巴特确一次次化解了危机,他等待着,臣服着,用着过去查尔曼多付斯卡利亚帝国的办法对付着查尔曼,没想到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这一日,这一日,他心心念念要送去天堂的人终于咽气了。 在统治了这个帝国五十四年以后,八十二岁的查尔曼大帝终于升天。 他的几个儿子为了皇位大打出手,他们的智慧远远不及父辈,他们为了权力可以兄弟相残可是却忘记了共御强敌。 巴特的办法一点不高明,他只是简单地帮助着二皇子,作为羽翼最不丰满的皇子,一切几乎都要巴特来操持,果不其然,这个年轻的二皇子深深依赖着巴特,几乎他所有的决策者都是巴特的手下,而最重要的便是其他两个皇子的实力也远远不比巴特,一年内,大皇子和三皇子相继死在了巴特的手上,他以二皇子的名义消灭了他获取权力路上的强敌而此刻,已然年近六十的巴特感觉到了周遭实力的压迫,他们不允许巴特一家独大,不仅仅是老牌家族摩多家族,就连刚刚兴起的拉宜家族都开始出现获取利益的野心,如果巴特再这样一家独大或许他的末日即将到来。 然而巴特在这一刻找到了办法。 他不再满足于做一个权臣而是要成为真正的国王。 他乘机假装重病,给予二皇子机会这样或许他就想要除掉自己来获取最后的君位。 果不其然,在得知了巴特情况之后,年轻的二皇子带着那些他自认为值得信任的手下前来围杀巴特。 可他错了,那些人不过都是效忠于巴特的人罢了,他只是一个从一开始就是被利用的棋子。 二皇子离奇死在了西巡的路上甚至来不及继位。 就在其他查尔曼旁支蠢蠢欲动之时,原本还躺在病床上的巴特忽然如同换另一个人,他站起身,穿上甲胄,带领着数千精锐士兵冲入巴雷城将那些查尔曼族人斩杀一空,这一次血洗皇城,几乎杀光所有查尔曼家族的男子,他找了许多虚构的证据来证明这些死者密谋杀死了二皇子,这一刻,原本强大一时的查尔曼家族如今人才凋敝,男丁稀疏,再也没有力量支撑起这个帝国。 可现在,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那些强大的家族开始了他们的谈判,那便是巴特家族,拉宜家族和摩多家族。 三大家族一拍即合,将帝国分做三块他们占据了西中东三块土地。 巴特最为低调他在帝国的西面建立了巴特公国。 而作为查尔曼帝国骑兵元帅的拉宜则继承了中部广大的平原建立了强大的拉宜公国。 摩多家族一直盘踞在普洛斯地区和索马地区低矮的丛林和奇异的丘陵之中,于是他在这块土地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公爵国家。 自此,纪年三百六十一年,原本强大的查尔曼帝国被分裂作三块,野蛮,战争和压迫自此充斥整个大陆。 一百年内,拉宜公国和摩多公国相继称王。 最为狂妄的拉宜家族一直认为自己是莱锡帝国的法定继承者,于是他们建立了三国之中综合实力最强大的法莱锡,而摩多家族也不甘示弱,他们建立了摩多王国,与法莱锡分庭抗礼,虽然没有处于优势但也震慑住了法莱锡。 至于巴特公国,巴特家族一直等待着机会,他们一直没有称王,虽然国家强大可内忧外患却一直不息。 原本在斯卡利亚帝国时期,福兰祁最西部的西哥勒人便不服管教,在主人换作巴特家族后,他们更加疯狂,终于,在纪年四百七十年,他们从巴特公国分裂开来,建立了自己的福兰王国,宣布自己为福兰祁的正统合法拥有者。 而为了宣誓主权,巴特家族将国家改名为福兰祁公国,表示了绝对的强横。 这一刻,西福兰和福兰祁两个国家基本建立。 而在中部的法莱锡则在拉宜家族的统治下一直延续。 自此后,纪年七百年,普洛斯和索马相继独立,摩多王朝的统治宣告结束,西洋五国的局势出现,整个西洋陷入了经久不息的战争之中,各个国家相互残杀,而国家之内的各个领主也在不断蚕食对方。 第三百四十章 玫瑰之役4 “这便是血气方刚的法莱锡啊,”林霄寒感叹道,西洋的一千历史之中,法莱锡是继承着斯迪亚文化的最后一支,他们一脉相承虽然没有相同的血脉却有着绝对一样的文化和血性。 一千年前在野蛮中建立起强大政权的斯迪亚人,经历了无限的血与火,终于创造了奇迹而法莱锡在征伐纷乱的大陆中央,强大了近四百年,四百年后的如今依旧强大。 那骑士兵团虎啸而来,作为主帅,卡罗斯站在最高处他看着自己的主力精锐冲向敌军阵地之时,便看清楚了一切,他的手缓缓抬起。 林霄寒的双眼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那前进的敌军,他要搞清楚敌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真的要强行突破还是要有所保留地试探。 可敌人的数量的确太多了,数千重骑兵几乎是法莱锡的绝对精锐,一般人不会这样做决定。 林霄寒缓缓举起手,他看着那些士兵们,他知道这样的士气正是最好使用的时候如此无畏如此强胜,如此有攻击性。 卡罗斯张开手他在赌。 而林霄寒在分析。 他在赌,都赌那最可能发生的一切。他没有测算没有思考,他只是单纯考验着林霄寒这一次的对手,目的完全和过去不同。 这一次的对手目标很简单便是林霄寒。 这是何过去完全不同的。 过去,再强的敌人,都会在一切确定之时做出最精确的判断,而这一次,他面对的这个人却是在赌,下了一个简单的赌注便是一场血战。 林霄寒放下了手。 他的一切都指示着他拿出正真的绝杀。 “列阵!” 在骑兵距离他们还有五百步左右的时候,那普洛斯军团发起了阵型改变,他们加强了前方盾牌,弓箭手全部到位,而长枪步兵在盾牌后准备好了他们的武器。 可一切突然变了。 卡罗斯看见他最想看见的东西。他根本不知道林霄寒的决死之计,可这一刻,他早早做出的决定帮了他,他在一开始就告知了他的部下,在战争的最后一刻,如果他们听见了激烈的战鼓声便要掉头撤退,他在赌,他想看看林霄寒的最终招数是什么前提是林霄寒在一切发生之前亮出来。 这次没错了,他赌对了一切都发生了他成功看见了这惊世的一招。 “骑士撤退,两翼龙骑兵,突破!保持长弓距离!观察敌军中阵情况!” “驾!” 两侧最为灵活的龙骑兵丝毫没有半点迟疑他们立即向着地方阵地发起冲锋然而这样的冲锋保证绝对安全的情况下进行小心地试探。 他们找到了最后一战的胜利,这一战最后一次的绝杀。 在距离不到四百步的地方龙骑兵停下了他们的脚步林霄寒心中一惊他似乎看见了即将发生的一切,他的战法,他的一切,他之地之法,他毁灭强敌最后的招数被敌人窥视,被一览无余。 “这……这几乎不可能,不可能,这样的一切到底是?到底是为何啊!”林霄寒突然感觉到从军这么多年来最为担忧地一刻,这一刻他面前的敌人似乎在嘲笑着他,嘲笑他没有聊到最后的一切。 那些龙骑兵的速度太快,苦苦追杀的弓箭手们根本无法牢固控制他们。 不过短短时间战内,那些龙骑兵便轻易返回了他们的土地上轻易地走到了安全的地点。 “卡罗斯大人,我们得到了前方阵地的消息。” “嗯,卡罗斯坐在那他很是高兴,他知道这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说说吧,现在的敌军阵地如何。” “大人,敌人的战法的确高明,他们利用重步兵盾防守前方,后面的长枪兵随时准备突刺拦截骑兵,而那些弓箭手就拦截在两队之后当距离足够就可以发起密集射击,他们的军阵防守严密难以攻克。” “原来如此,那你们有没有见到他们最为薄弱的环节?” “那便是他们的两翼,两翼没有足够的盾牌保护且长枪兵数量不够也无法保护两边免受冲锋,现在整个敌人的军政已经暴露在骑兵之下,随时可以发起进攻” “嗯,”卡罗斯点了点头,他似乎看见了那个带着遮面甲的将军有多么的紧张。 一个将帅最担心的莫过于他的一切都被对手所洞悉。 他们的一切都成了敌人的研究/策略。 林霄寒此咳也冒出了不少冷汗,他看得见,那沾沾自喜的克卡罗斯似乎就站在自己面前那样一个简单的赌博却破了自己的最强之地,他知道在平原上限制骑兵也只能如此。 “可恶,若是这样,我们两翼薄弱的情况,他们也应该可以得知了,如果从两翼发起冲锋,我们的损失不会小,现在所担心的还是来了。” 林霄寒看着身后的那些将领,他知道所有的战术方针都已经下达,此刻很难短时间内改变作战,除非停止前进。 用士气换取失误带来的危险。 “传令全军暂停前进!” “暂停前进?”斯图亚特感觉有些不脱,他知道林霄寒的顾忌,“你害怕的不就是被对方洞悉了战术无法获取最大的优势嘛,不过如此咱们正面作战也一样的,难不成失去了非凡的气势再和对手作战?” “你相信我吗?”林霄寒没有多说什么,他简单地看着斯图亚特,似乎很是坚决。 “那是当然,到了这个时候我绝对相信你啊!” “那好,全军暂停前进!” “这……” “暂停前进!” 林霄寒不由分说,军队停息了下来,没有别的什么好说的一场战斗如此简单的结束了,他们的一切不过如此,简单地过去了,在最激烈的时候停了下来,着实下降气势 李逝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他也可以揣测出林霄寒所担心的东西,他知道作为一个优秀的统帅,最担心的不是别的,而是战术的毁灭。 “看来,这一下咱们的优势要彻底丧失了。”李逝皱起眉,他也在努力思考着,如何结束这一切的毁灭。 第三百四十一章 玫瑰之役5 等待,等待着,等待着自己最后做选择出。 一场战争作为真正的强者一直处于绝对的控制地位,他便未曾输过。 十几年过去了,战场上还没有人看得出他即将做出的决断。 他每次都可以获胜。 每次都将那最后一次选择作为必胜的选择。 林霄寒苦恼了,他本不该在这种情况下苦恼,可这一刻他看见了他最为恐惧的东西。 走到了这里便是最后的毁灭。 那骑兵部队看见了他的一切准备,他们可以随时更改战术击败他。 “对啊,对啊,一步走到这里算是最后一步。” 林霄寒笑了,他知道自己总有也天会在最后失败。 可失败为何来的如此突然,在一个小小的甚至自己丝毫不屑的异族小角色面前彻底失败。 他看着天空,他看着那一望无际的天穹,那一刻,他忘记了一切。 他只是一个生于乡野的小人物无法改变什么,无法看见自己的存在。 他不再是将帅,他只是一个临江城的年轻男孩。 那一天他没有选择北上,而是存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缓缓沉寂下来。 他睁开眼睛。 他不再是那个身穿白袍的将军了他变化了变成了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普通人。 他的父亲坐在门槛上看着远处的天空,那么纯粹,那么真实,那样给人以不可思议的快感。 那样的日子才是他最不敢相信将会获取的。 过去的他一直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他不愿意生活在乡野之中才选择了北上,他不愿意沉寂一生在走上了军旅之路。 他是个失去过去的人,他却也在追寻他的未来。 他看着那面前的青青草地,那不大点的池塘,那池塘中的游鱼,那树林间隐隐约约的动物。 那场美好的过去,那个慈祥的父亲。 “这些,还真是叫人怀念呐。”父亲忽然开口了。 林霄寒有些惊讶,他不敢相信面前的父亲说话了,他疑惑地抬头看去,那个苍老的家伙在门槛旁低下头看着自己。 一个父亲对着他年幼的孩子还会说些什么呢。 “你啊,快回去吧,别着凉了。” 别着凉了…… 别着凉了…… 林霄寒被这样简单的一句话惊到了。 过去他从来不会在乎这些,可这一次他感受到的却是难以名状的惊讶。 他的这个父亲,这个年迈而不知所言的父亲,这个老来得子的父亲是多么爱他的儿子。 林霄寒看着那空中成行飞过的野鸟,他忽然感觉一世如此简单,在乡野中平淡过去,多么舒服,他似乎会失去一切争取而来的成就可却能毫无顾虑地活着。 “父亲,我没事。”林霄寒坐在地上,地上些许有些冷,不过他还是很喜欢这样,不用垫子椅子,不过一席入地便叫人欣喜。 “你啊,不怕着凉了。”父亲有些责怪的意思,便站起身,从里屋拿来了一块垫子。 “若是贪凉可是会对身体不好啊,快来,用上。”父亲没有一点商量的意思,把他拉起来,便在下面垫上了垫子。 林霄寒有些不习惯地坐在垫子上,他这样看着的父亲,那个简单的乡野之人,那个没有什么野心,梦想的简单的老人。 “爹,你在这里住了多少年了?” “多少年了,”那老父亲躺在那舒舒服服地想了想,“啊,不少时日了,大概有……大概三十年了吧。” “三十年呐,整整三十年,三十年之久啊!”老父亲摇了摇头,他忽然感觉有些奇怪,这样的日子里他做了些什么。 不过四个字概括。 林霄寒闭上眼睛,他仔细思考着父亲到底如何,到底如何过去这些日子,便是如此罢了。 便是一个。 “便是一个与世无争,顺势而为啊!”林霄寒无奈地笑了笑。 他笑自己一直在做的,甚至希望别人去做的都是那样的简单,一句话概括,便是活在那钢丝之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喘息,若是生活如此,多么无益。 可若是在那征战之中不断地做些尝试哪怕是选择改变些什么,缓缓寻觅些什么也能看见这非凡的人生。 这真正的与世无争。 “孩子,你怎么会来了这里?平时不是如此吧。”父亲低下头。 “我……我……” 林霄寒忽然愣住了,他想起过去的自己。 那哪啊在年轻的时候,在几岁的时候,做爱做的也是泡在私塾里。 父亲虽然是个农户,但也养了些猪羊,家里有些钱可以允许自己去上学。 小时候的他便不愿意简单了此一生,哪怕在最顽劣的年纪却也把自己完全沉寂在书中。 他渴望成为一位纵横睥睨的名臣良相,他苦学书文不过想要参加考试获取功名。 可后来只剩下破灭。 一切都在过往中消失不见。 他没有办法成为名相,战争不断,名将难寻,如今的天下不需要治理者,而是驰骋疆场的英雄。 后来便是最后一幕了。 他走出了家门,撇下了父亲撇下了这个过往,为了那功名而投笔从戎。 林霄寒细细回想着,这一切都如同过眼云烟,一辈子都事态快了。 “我好像有些不对的地方,”林霄寒笑了笑,他看向父亲,“爹,若是以后孩儿难以尽孝,您会痛斥我吗?” “你啊,总是有些怪心思,呵呵呵,”老父亲大笑起来,“我年纪很大了,不知能不能活到你成人的日子,若是可以见到你长大成人,之后如何我也无所谓了。” 父亲缓缓站起身来,他看了看远处的夕阳。 “时候到了,我去煮些吃食,你别乱跑,就在家附近玩耍吧。” 说完,他佝偻着背走了回去。 “雨自云霄上,一阵天下寒!”父亲吟诵着他最喜欢的诗句,汉代诗人李太清的老诗。 太清诗词中这普世的宏愿也存留在父亲的心中啊。 这世上何人不望子成龙呐。 “林霄寒,林霄寒,呵呵呵,”他哭了,他感觉到父亲的爱,那对他的期盼却又害怕此生难以愉快的担忧。 人生之数,也便是与世无争。 无争,无妄。 第三百四十二章 玫瑰之役6 坐在这的一刻才感觉到了平和。 才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林霄寒低下头,他看着那些努力爬行的蚂蚁,他们一个接着一个不断前行,慢慢地消失在远处的泥地里,就这样简单,没有半点变化,便缓缓进行着。 进行着开始存在的东西。 林霄寒抬起了头,他过去的那些成功不是因为他必然成功,而是因为他的决策完成了最后的胜利。 而这一次难道就该放弃了吗。 “林霄寒!” “林霄寒!” 那密密麻麻的林子传出了大声的呼喊,林霄寒有些疑惑地抬头望去。 他看见那缓慢崩塌的一切,他渐渐发觉那些东西慢慢消逝不见了。 战争的硝烟慢慢吹散,他看清了面前滚滚而来的敌人。 他看见了驾马上前的李逝。 “喂,打不过了吗?”李逝喘着气,他似乎明白了战场的局势。 “对啊,我们很难打的过,我的战术都被对方窥视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硬着头皮?想些新的办法?” “不,”林霄寒摇了摇头,“传令下去,全军后撤!” “呵呵,这就对了嘛!”李逝看着已经完全放松的林霄寒,他终于不再担心。 “不打了?”斯图亚特很是迷惑,可他也清楚在作战前选择后撤是及其不明智的行为。 “不打了,所有人撤退!传令下去,两翼的骑兵部队向两边分离,当大部队完全后撤至战场以外,看到令箭,立即从后面包夹敌军。” “你是这么想的?” “不然呢?”林霄寒毫无犹豫地转过头,“立即撤退!” “他也太胆大了吧!”兰斯诺特越发害怕,他看着林霄寒的背影,忽然有种莫名的恐惧,“这样的招数难道不怕被卡罗斯识破吗?” “你这个便不必管了,”斯图亚特立即示意下面的传令兵去办事。 他跟随着林霄寒向着后面去了。 卡罗斯激动万分,他知道了普洛斯军队已经没有半点机会反抗,强大的法莱锡骑兵从两翼包杀过来,而正面完全放空。 “预计不到半时,便可以抵达普洛斯军队的两翼,他们两翼如此脆弱,必然……” “报!报!普洛斯撤军了!撤了!” 还不等卡罗斯说完,前面的斥候就传来了这样令人惊讶地消息。 “撤了!怎么可能呐!仗还没打就撤了?谁在指挥啊!” “千真万确啊,指挥官还是斯图亚特,不过我看见刚刚我们的人马还没有完全出动,他们便不断后撤啊!” “离谱!”卡罗斯气愤无比,他走上前,“居然要撤退,懦夫之为!” “公爵大人,这咱们如何办?”伦纳德更了上去,急忙问道。 “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机会绝对不可以放弃,继续追。” “公爵大人,不可啊,战前撤退必然有诈,他们应该也知道咱们的龙骑兵窥测到他们的情况如此焦急地撤退……” “如此焦急地撤退就是怕战败于此,去,传我命令继续实施作战指令!” “遵命大人!”伦纳德没了办法立即驾马向着远处前进。 此刻的法莱锡主力部队已经分做两路继续向着普洛斯的左右两翼冲出去。 然而林霄寒根本不会继续和他作战。 他明白此刻最需要的便是时间。 “顺其自然,若是强攻我便后退,”林霄寒不由地笑了,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可以参悟到这般柔性的战法,敌人不给自己机会,那便自己创造机会,敌人咄咄逼人,那自己便撤后以寻觅机会。 一战过去不过如此,轻而易举。 他们慢慢找到了信心。 撤退也不是什么糟糕的事,战斗总有前突和后退。 不是胜败。 两侧的普洛斯军队已经远离主阵地,然而在卡罗斯的指挥下主力部队依然追着普洛斯主力,他们没有在意到骑兵的分离,而是在穷追不舍。 “敌人的骑兵大概多少?”林霄寒问道。 “回禀伯爵大人,敌军骑兵主力大约八千人分作两翼向我军两侧包夹。” “人数不少啊,”林霄寒仔细想了想,“若是他们冲入了咱们薄弱的两侧,那估计我们是必败无疑啊。” “那你还这样轻易地后撤,你不是疯了吗!”斯图亚特越发不明白林霄寒的意思。 “可他们也很危险呐,”林霄寒转过头,他们距离法莱锡的步兵越来越远。 “咱们骑兵部队不过三千余人,我让他们分做两翼,可你们知道吗?骑兵攻击敌人正面的时候绝对不是他们最为可怕的时候,而当他们突破敌军背后的时候,才是发挥出数倍之强大的力量!” “你……你想?” “卡罗斯他依托他的骑兵部队了,他认为只要战场中发起绝对冲锋,攻击我最为薄弱之处边可胜利,可他忘了,我们的步兵大多是没有重盾牌的步兵行进速度比他的步兵快地多,他的主力步兵追不上的,”林霄寒举起手,“指示箭,立即释放!” “遵命!” 令号手立即吹起令号,几乎在同一时间,那窜天的火箭一齐释放。 两边的骑兵部队同时看见了这反击的号角。 “来吧,所有人停下脚步,敌人便在我们面前!”林霄寒下达了命令。 主力步兵阵地缓缓停了下来,他们转回原来的位置,小心翼翼地面对着即将冲向他们的法莱锡骑兵。 可那些自以为已经掌握了必胜的结局的骑兵们却没有发现自己的敌人如此自信几乎没有半点恐惧。 “看看吧,看看吧,这些所谓的侵略者所谓的胜利者在这场战争中完全处于劣势,他们失败了!”卡罗斯大笑着。 他的军队一个个不停息地发起冲击。 他明白这一战已经是他和普洛斯如今的最后一战。 而林霄寒却也明白。 当白玫瑰城前这最后的一场战争,将是他彻底毁灭掉西部隐患的一战。 “冲锋!”两边的普洛斯骑兵已经疯狂地发起对毫无知觉的法莱锡骑兵最后的冲锋,而这次,这样的背后突击则是骑兵完全无法招架的。 第三百四十三章 玫瑰之战7 法莱锡骑士和后面的步兵编队已经完全脱节,他们凶猛地向着普洛斯的步兵军团发起冲锋。 距离普洛斯军队只剩下最后数百步u。 林霄寒没有半点迟疑,他站在队伍的最前面,随时准备和地方交战。 “准备迎敌!”李逝拔出寒潭剑,阳光下闪耀无比的锋利之剑直直展现在众人眼中,如此的一把剑璀璨难得。 他身后的二百多名士兵立马准备完毕,长距离的奔波以及为了和两侧敌人交战,李逝的部队已经从中部转移到了队伍的最外侧。 普洛斯的铁熊永不落寞! “所有人,为胜利!”斯图亚特高举长剑,带动了士兵们的勇气。 那些虽然没有盔甲保护却丝毫无惧的士兵们直直地看着面前的骑兵们。 他们做好了一战的准备。 重骑士的骑枪冲入了阵中。 那些武装到牙齿的强大战士们丝毫没有半点阻碍,在没重步兵抵抗的情况下,这些骑兵轻而易举地冲到了阵地中。 他们一个个似乎联接在一起,组成了一把钢锥,强行剥开了普洛斯的防线,如果想要各个击破他们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他们无法被击败甚至说无法被毁灭。 “坚守!”林霄寒手持长枪在阵地前发号施令,那些士兵们没有一个后腿,他们坚守着阵地,他们看见了斯图亚特,林霄寒还有其他那些统帅们一个个都身先士卒那些士兵更加无所畏惧。 林霄寒横持长枪,借着马速向着面前的一位骑士冲去。 这是西洋地区最为普遍的对决之法,两位骑士驾着马对冲过去,而那个被击杀下马的将失去胜利的荣耀。 林霄寒的眼睛里只有那个骑士,然而那高傲的骑士也没有半点要退却的意思,他迎了过来,猛地对着林霄寒冲来。 那茫茫的战场中,两匹强壮的战马以卒快的速度对着对方冲去。 那骑士丝毫没有给林霄寒半点机会,他率先出枪,沉重的骑枪带来巨大的冲击力,然而林霄寒根本不和他对冲,他轻巧地侧过身,当重骑其枪从他身边而去的那一刻,立即夹紧战马用力刺出长枪,直接洞穿了那骑士的锁子甲,刺入了他的小腹。 两匹战马擦肩而过。 那骑士重重地从马上摔落。 一旁的那些贵族对林霄寒佩服不已,而普洛斯的气势越来越盛,虽然损失很大,法莱锡的骑兵如入无人之境,可在普洛斯人的坚守之下却也不是一点损失没有。 卡罗斯惊喜不已,他残杀着战马下的那些普洛斯士兵,肆无忌惮地砍杀穿刺,毫无半点恐惧。 他看着那些和他聚集在一起的骑士们,他知道这些骑士不仅仅是最强的矛更是最强大的盾,一切他们面前的脆弱攻势都会被轻易化解。 “已经完全深入了。”林霄寒伸出手,“杀!” 三支火箭飞上天穹那些包夹而来的骑兵立即拿出短弓,轻骑兵在马上可以轻易地脱绳骑射,他们释放出尖锐的箭矢,只冲向那些背对着他们的法莱锡骑士。 在钢矢之下,那些背部毫无保护的骑士纷纷落马。 还不等那些骑士们转过身,普洛斯的骑兵已经拿着短刀贴身而来。 他们一刀下去,找到那些骑士最为薄弱的肩脖子处,一刺一个。 然而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背后冲击,法莱锡人几乎无法面对,他们拿着骑枪,而短剑正放在腰间,一时间在狭窄的近身交战时难以第一时间更换武器。 这一刻背身作战的骑士几乎丧失了反抗的余地,普洛斯骑兵利索地了结了他们的生命。 在这样的战争之中,法莱锡骑兵损失惨重。 刚刚带来的优势瞬间转化为恐惧,让那些想要就此扬名立万的骑士们慌张地奔走。 “怎么回事啊!”卡罗斯看着周身传来的喊杀声十分疑惑。 “公爵大人,出事了,后面不知怎么杀出一队普洛斯骑兵,咱们腹背受敌损失惨重,大量的重骑士摔落马下,实在难以应付啊!” “难以应付,?转过身打啊'!快去调来步兵!”卡罗斯大吼着。 “遵命,这就去!”他身边的传令兵立即冲出军队阵地,向后冲去。 可他没有想到在那里早早有埋伏着的普洛斯军队等待着那些准备撤退出去的法莱锡人。 耶禄荣道张弓搭箭,利箭离弦,直飞向那奔跑的马匹。 一瞬间,那个想要撤出去的骑士被摔落马下。 “去,抓起来!”耶禄荣道立即命令身边的士兵跑过去将那个想要后撤的传令骑士抓住。 “想要说什么啊?”耶禄荣道一把抓住那人的脖子,“说,出去想干什么啊?” “你……你……” “说不说!”耶禄荣道拔出剑抵着那士兵的脖子。 “说……说……公爵大人要我回去立即将后面等待着的步兵调过来支援。” “哦,果然撑不住了。”耶禄荣道点了点头他放下那士兵,“传令下去立即让拖后的重步兵编队抵御支援的法莱锡士兵。” “遵命,大人。” 耶禄荣道不禁佩服林霄寒,他看出了卡罗斯想要两边突刺普洛斯军阵的目的便全军后撤,而留下了重甲部队,拖后。 这样当敌军想要调度后面的步兵支援的时候,重步兵可以轻易地挡住敌人。 而战场之前,那些想要向前支援卡罗斯的步兵们的确无力地停滞在普洛斯步兵的面前。 他们毫无办法,此刻的一切都是他们必然失败的结局。 天空中的太阳逐渐西斜林霄寒脸上粘着敌人的鲜血,他的盔甲已然沐浴在血水之中。 在普洛斯两面的压迫下,法莱锡士兵几乎丧失了斗志,而此刻林霄寒不愿给他们丝毫喘息的机会,他叫出了早早准备好的吟唱团,他们在军队后面朗诵起了天空之神的悼亡曲那些专业训练过的朗诵着混合着绝对凄凉的声音,句句震慑人心,在这人人信奉天神的土地上,失败者最害怕的便是这可怕的悼亡曲。 为超度死者的曲子。 第三百三十四章 玫瑰之役8 “别怕!咱们还能打下去!他们恐惧了!他们想要迷惑我们!”卡罗斯还想激起战士们的斗志他看着那些越发稀少的战士们,他突然发觉他很难再赢了,这一刻,敌人全部都出现了,他那越发洗漱的战友们无法支持起攻势。 “我们打不下去了,”伦纳德看清了局势,“公爵大人,我带着亲卫部队护送您往回撤离把,若是撤地快,咱们还可以再战呐,还有一万步兵编队,咱们还有战士!” “撤!怎么撤?我的骑兵团都在这!” “没了!都没了!”伦纳德很是直截了当地怒吼着,他知道此刻的卡罗斯已经几乎丧失理智无法指挥。 “被可能……不可能……”卡罗斯低着头他叹息着,及其不愿意。 “来人!带公爵大人撤退!快!”伦纳德召集起最后剩余的周遭士兵一起聚集姑ol哦。 “杀!伦纳德率先冲了出去,他带着手下的士兵们向着军阵后方冲去,兵败如山倒,之前还气势汹汹的八千重骑兵团此刻已经不剩下多少人了。 可在伦纳德的带领下,各处的骑士都开始朝着后方撤退。 他击破了数道放线,而白玫瑰城城就在不远处。 “终于到了。” “还没呢。”李逝带着数百人的队伍抵挡在前,他们气势汹汹丝毫没有半点要放走他们的意思。 “是你!” “伦纳德先生,好久不见了。” “没想到最后会是你阻挡了我。”伦纳德无奈地笑了笑,“呵呵呵,真是可笑啊。” “可笑,可笑的到底是什么呢?”李逝叹了口气,“你知道为何我会出现在这么?” “笑话,不就是要杀我吗!好啊,不必你动手!” “你可能理解错了,”李逝这句话一下打断了伦纳德,“杀你不至于,不过是来提醒你一句话,福兰祁的人不是什么好人,你们战败了,这场大败怕是输了半个家底,若是之前和人家做的协议,他们也可能临时变卦的,千万小心,可不能叫法莱锡数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 李逝说完便带着部队让开了道路。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这还看不出来吗?我可没要杀你,走吧。”李逝笑了笑,似乎是在恭送他。 “你……你……” “再不快些怕是后面的普洛斯军队就要追上来了。” 伦纳德一下就冷静了下来,“所有人走!”他一声令下,那些害怕有圈套的士兵们立马跟上他向着白玫瑰城的方向去了。 很快,最后的一队残兵败将撤了出去。 而那些和普洛斯重步兵纠缠的法莱锡步兵们见到主力撤退也便跟着撤离了。 缓慢地,那太阳已经落斜而下,逐渐地天也很冷了。 “结束了。”林霄寒收回来命令,“斯图亚特公爵,咱们可以撤军了,这么冷的天气还是让战士们回去歇息吧。” “撤退了?”斯图亚特很是不解,“难得大胜不将敌人赶尽杀绝吗?” “赶尽杀绝?那可是一场完全的彻底的大胜那,那剩下的大量城堡怎么算,?算您的还是陛下的?”林霄寒这句话一下就提醒了斯图亚特。 这仗可以赢可土地不能拿下,若是直接歼灭了法莱锡的主力,他们的部队攻克了无数城堡,那么最后他和贝德尔的矛盾将无法调和。 “嗯……嗯……撤!斯图亚特迟疑了一会也便下达了命令。 那些刚刚杀到眼红的士兵们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办法只好向着营地撤去待到完全天黑,普洛斯的军队也返回了营地。 在大帐前,那些参加战役的爵爷们正一起谈论着这次战斗。 除了斯图亚特的几个亲信,别人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林霄寒的指挥,他们大加赞赏斯图亚特,就连林霄寒也对斯图亚特啧啧赞叹,然而林霄寒和斯图亚特都知道这不过是最好的权衡罢了。 “公爵大人,战损报告出来了。”外面的骑士拿来了报告。 “读来听听吧,正好大家都在这里。” “遵命大人,我军一战死亡三千一百一十人,受伤一千三百二十人,敌军骑兵被歼灭六千二百五十五人,我军获取战马三千匹。” “好啊!哈哈哈,”兰斯诺特立马大笑起来,后面那些小贵族一个个附和起来。 “斯图亚特公爵果然战神也!” “对对对!战神呐!”林霄寒也大笑起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轻松下来。 “只是不知为何将军不选择继续作战,咱们的机会来啦,咱们要是一举发起冲击或许就可以夺杀强敌一举击败法莱锡!。” 不知是何人忽然提起,这一下子大家都开始说道起来,他们完全不能理解为何斯图亚特会选择停止作战这一下绝对是最不妙的选择。 “是啊,这有些奇怪,”兰斯看着斯图亚特,他其实一直不喜欢这个叔叔,他的父亲和斯图亚特虽然是故交,但毕竟偏向国王,这时候也不可能不着些问题出来。 “呵呵呵,”斯图亚特摇了摇头,“这一点看来诸位都有所疑惑啊。” “叔叔见外了,这不是疑惑,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想法到底是为何,按照常人所想也该是乘胜追击啊。” “嗯,那我也想问问小诺特伯爵,若是常人可以赢此战吗?” 斯图亚特之一个回击可谓漂亮林霄寒暗自笑了笑他一开始还担心斯图亚特找不到一个好的理由看来此刻也不必担忧了。 “额,倒也不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小诺特伯爵是在质疑我啊,不知是质疑我的能力,还是……”斯图亚特皱起眉毛,这一下,兰斯有些慌乱。 “不不不,不过是好奇罢了,公爵不想说便不说。” “也罢,你想知道告诉你罢了,”斯图亚特看了一圈四周的贵族,“呵呵呵,你们仔细想想敌我的损失啊,敌军损失了不少的骑兵,而我军的损失却不算大,整个战局虽然掌握在我们手里,可……不是一场奠定法莱锡必败的战争呐。” 第三百三十五章 玫瑰之役9 一切听了下来。 所谓的存续只是这一败涂地。 锁子甲铺满地面,那些士兵们倒在地上,鲜血成河。 普洛斯的大军兵临城下一切便有了定数。 他们不过是一败,一场必然的失败。 斯图亚特的军队看着那远远撤去的法莱锡人早就惊喜不已,可一时间却暂停了战事。 “为何啊!” “实则另有考虑,我们不可这么轻易攻取这座城。”斯图亚特弹力球,“这座城池对我们来说很是重要但毕竟是法莱锡的主要阵地,若是我们贸然进入改成,难咱们就必须要单独去哦这个责任,若是败了,日狗法莱锡必然会疯狂反扑,若是胜利,咱们也很难直接攻去巴雷。” “斯图亚特公爵这是在废话啊!”兰斯很是不屑,“你说了证明多不过是含糊其辞,甚至无法确定你只所想到底若何,若是你这么直接不管不顾安,那还有什么元帅的意思啊,你这是另有隐情啊,还是说攻下这座城对你不利啊!” “兰斯.诺特好打的胆子呐。”林霄寒皱起眉毛,“不知这场仗答应了是谁的大功啊?” “呵呵,我自然不敢檀宫,若是说谁的大功,那必然是政委斯图亚特公爵拉,可是我还是要问……” “你要问?你何来资格问呐,如今斯图亚特公爵位现在的主帅,主帅调遣本就该则,你一个小小的伯爵有什么资格质疑公爵主帅的意思,还是说你眼红斯图亚特公爵的大功想要撺掇其责,做自己的事?” “你……你不要信口胡言,这都是拿来的话啊,我何时如此了!” “好啊,自然就当你没有如此,那我还要问问,斯图亚特公爵此一战歼敌六千余精锐,大大重创了法莱锡,如何说。” “那是斯图亚特公爵之智慧之打工,是我们普洛斯的巨大荣耀,如何啊?你说我有什么嫌疑,我倒是想说你才有这些安逸,你说说这场战斗你到底在只什么!” “我做了什么你可以问问军阵将士们,我到底如何?” 这一下兰斯似乎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是*是他也很清楚面前这个家伙没有半点错漏林霄寒在'猪脑担忧中一直作为主力,他冲锋陷阵击败了不少敌人骑士,还生擒噶了一个男爵这样的攻击怕是他们一般人都南部下的。 这一在西安里面陷入了绝对的安静,他们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结论这件事,有些麻烦。 外面,李逝和常力山他们也担心无比,虽然说已经在这西洋普洛斯国带了有数月可还是不能完全确认这些人的性格和阵营,他们害怕林霄寒在里面遭遇不测。 “李逝,咱们这样干等着有些不妥吧,若是里面真的除了什么差错,或者说有贝德尔老儿的手下,那林霄寒可是百口莫辩呐。”耶禄荣道有些担心,可他也没有办法确定林霄寒此刻的情况,若是贸然进入才会做事他们的问题。 “再说吧,若是真如此的确难见,可咱们也要确认,再走下去可能不好办呐。”李逝笑了笑,他知道昨天晚上林霄寒但意思。 如今的这个白玫瑰城城是各大实力角逐的关键。 夜色下李逝和林霄寒相对做着,那战斗的前夜,他们的确在思考着如何解决一切,战事若起可能再难谭林这些。 “林霄寒,咋们这一战怕是要把握些火候若是火候把握不好可能咱们再打就难度很大了。 ” “我当然知道,之:一个这白玫瑰城包含了多方利益不可轻易拿下爱。” “看来你已经有了想法,”李逝给林霄寒倒满了水,“你想想现在我们最需要的便是快快结束这场战争急忙去寻找隐魔的往事,咱们不能浪费时间了。” “不错,若是箱货解决之高问题好似有不少的思考方向的,林霄寒说道,”“首先这斯图亚特和贝德尔早有嫌隙,如今我的竞争其实是贝德尔在培养他的视力,而问题来了这一战本不用打,单若是已经打了那便不奇怪,咱们战一场一来若是输了可以给斯图亚特一个战事不利的罪名,让他离开权力中心,若是赢了,那贝德尔便可以大肆赏给他的轻信,这样不论输赢都是贝德尔的利,这斯图亚特这个最大的问题也就被他解决了。” “所以他害怕的还是这一战的绝句,若是输了或是赢了都损失惨重,最好的也便是不胜不败,所以这个白玫瑰城做好不要拿下,只要咱们小胜就可以了。” “嗯,也就是杀敌而不克城罢了,”林霄寒仔细想了想,“可咱们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这座城还决定了法莱锡的未来情况,若是法莱锡这一战败了,你想想当会如何,卡罗斯的战斗会彻底瓦解他法莱锡将陷入内乱,这样贝德尔轻易拿下了法莱锡咱们才是最大的损失,这样他一定活疯狂发起征服,咱们根本没有机会离开,而这座城甚至可以觉得西洋未来的'朱翔,你要知道卡罗斯和西边的福兰祁早有关系,可问题来了,他们若是败了这一战那可以得知的是福兰祁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他们活疯狂地选择发起对法莱锡的战事,到时候咋那么也就看见了最为严重的问题一战之后三国牵动,一座城将西洋的所有情况瞬间颠覆,到时候一切情况、咱们也难以吧我了。” “难以把握……”李逝皱起眉头他似乎在西安刚起来过去在汉地那场腥风血雨,那时的魏桀一人牵动天下,到底为何也是很容易去谈论言述的,“也就是说现在咋那么也很难搞不安一切唯一这一战咋那么不去打,白玫瑰城不被消灭掉,咱们才可以继续咱们的事情。” “对,事已如此!” “对,”李逝回想着这昨日和林霄寒的对话,他深知此刻情况的严重,若爱一战后天下打乱,那他们想要脱身也就很难了,先、在只能暂时停止一切才能胜利。只有如此开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玫瑰之役10 “混账!”卡罗斯凄凉地坐在白玫瑰城内,他知道现在的情况,他们已经必败无一旦敌人攻城他们将失去一切,一万多普洛斯大军士气志强他们很清楚,可现在这一万残兵、早早没有了战意。 “公爵大人,咱们还没有输透啊!”邦顿急忙走上前,“您想一想,此刻咱们和福兰祁关系好啊,若是福兰祁帮忙咱们还有一站的可能。” “福兰祁?哈哈哈哈哈哈,这是在自行安排话吧,福兰祁不找我麻烦就是好的了,现在是什么情况,现在是我在架在这福兰祁和普洛斯之间呐,咱们的损失巨大啊,一旦开战,那怎么回事,福兰祁随意地出现在我们的国土里,他们随意杀死我们的人想怎么驾着马,咱们怎么办,咱们还能制止他们们?他们要是反过来打巴雷是不是我要扶住自己的手脚变成了他巴特公爵的俘虏?”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在现在的情况的确是无法和斯图亚特一战呐,若是这斯图亚特真的要攻城咱们守不住啊。” “麻烦啊,麻烦之际啊,我:也想在这里一战,可战斗后来我们将会如何啊,输了?胜利?还是怎么样我们失去了一切啊,我们不可能赢了,那知道的这一战是我的决胜之战,本来不想喝普洛斯打的可这现在只能打了,打了会如何,我们什么都没有了,这一战变身最后一站我们将失去一切!我不再是公爵,别想成为国王,而你也是福兰祁的阶下囚!”卡罗斯的话直接了当,没有半点改变。 他知道他现在的处境很是我写啊白,一旦战败他将失去一切,到时候,法莱锡将和他一切下地狱。 “那……那我们该当如何啊!” “如何?呵呵呵可我现在也不敢确认那个斯图亚特会不会继续攻城那这,咋那么这一战最后的结局再不好也是一战罢了,而斯图亚特呢他可能失去了生命爱,他和贝德尔的关系早就已经势同水火了若是他赢了,这便是他的古墓爱。” “您的意思是,这时候的斯图亚特已经走到了绝路上了?” “不错,如果我没有想错的的话斯图亚特已经没有别的机会改变情况了向他在西安名字啊和我们一样着急。” “那……那咋那么岂不是还有机会啊,若是真的败了不过是些小事罢了。” “罢了如何罢了?”卡罗斯很是不悦,“这一战不仅仅关系到我们和普洛斯国还有和福兰祁国还有我和其他公爵,还有斯图亚特和贝德尔,这一座城关系到东西可多了。” 卡罗斯很是不悦,他有些难受,可这一千二确又万般刺激,“哈哈哈哈哈哈呵呵呵呵,咱们等了这么久不就是要一个结果吗?你想想这下不是结果出来了吗,既然想要结果那便给他一个,咋那么一定要赢了,到时候,你也是一个赢家。” “哈哈哈,祝愿公爵早日取得胜利,我也可以跟随公爵大人一同胜利爱!”邦顿急忙附和过去,他知道这个家伙的一切,没有那么容易改变什么。 然而在普洛斯的这里还是有很多的争执,他们不能停息,不断地谈论着这些话。 “不不不,斯图亚特先生咱们不能这么想啊,咋那么还得好好想想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您这样很部队啊。”兰斯还是喋喋不休。 “你到底……” “哎呀!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声响。 李逝从外头滚了进来。 “别打了不要打了啊!” “少废话就该打!”只见那耶禄荣道一下跳了进来,拽去李逝将就要下手。 “你们这是做什么!”斯图亚特很是生气想要制止他们。 “哎呀,这是元帅啊!”耶禄荣道急忙单膝跪地,“见过元帅大人。” “见过元帅大人。”李逝也低下头。 林霄寒看着他们两,似乎有些明白了他们的态度。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看样子你们应该是林将军麾下的骑士吧。” “我的确是,”李逝站起来,“不过我也有所不平,我和这个耶禄荣道有议论!” “议论,什么议论他为何打你啊?” “大人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李逝大哭起来。 “你堂堂骑士怎么还哭了,怎么回事说啊!” “大人,刚刚在外头,咱们都等等着自己的爵爷,可当是我说了一句,到时候,真正开始攻城了一定没有几个爵爷敢做先锋,最后一道是林伯爵一骑绝尘夺取白玫瑰城,可……可这家伙直接骂了我一顿,他说林伯爵不好战,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谁是好战派谁做那先锋,凭什么每次都是林伯爵身先士卒,可这下就必须要选择做一次,谁爱打谁打!然后我就说嘛,咱们这一直这样做,可是没办法,我和他产生口角一时着急起来啦就大喊起来,咱们没办法呐只好和他们叫喊起来,结果打起来,我不敌这厮便。被打进了大帐。” “原来是这样啊斯图亚特一下就看出了他们两个的意图。” 林霄寒摇了摇头,他看出了李逝所想,没想到他这计谋如此无赖,的确厉害。 “这样说,林伯爵还真是没有一战的意思是吧?” “元帅大人,我的确不想一战,还是觉得应该退兵。” “嗯,”斯图亚特点了点头,“那这一直想要开展的是兰斯伯爵啊,这么说按照道理如果要打这责任得兰斯伯爵但这,但是如果得到了优势获取了好处也是兰斯伯爵先请啊” “这……这怎么还和我扯上了关系啊,”兰斯有些慌张了,“你们这叫什么意思啊,我又不是主帅,我怎么还……” “你的确不是主帅,可主帅说不战也说了原因,你还是百般阻拦,既然你要打就要承担责任呐,”林霄寒走上前,“我不偏袒任何人,不过这一战的确不好打啊,您得做好心理准备。” “呵呵呵,如何不好打!”兰斯诺特大笑起来,“既然你们都这么怕,那便我来!” 第三百三十七章 玫瑰之役11 “好啊!那便我来。”兰斯站了出来。 林霄寒走出了大帐。 他知道这一战兰斯是万万无法拿下的。 他一定会输。 “天气越来越冷了。”李逝无奈地叹了口气,“这里的天气和咱们那不太像似啊。” “嗯,”林霄寒仔细想了想,“多少年了?” “嗯?” “哦,我问问,你多少年岁了?” “刚过了十九。” “唉,怎么算实岁了,这么说,你也二十了,你没感觉时间忽然变得很快了吗?” “嗯,是快起来啦,你这都快三十了吧,哈哈,过去那个翩翩公子如今也要而立之年了。”李逝舒服地张开手臂,他看着远处的天空,如此洁净美丽,没有丝毫变化就是这样简单。 “嗯,老了,这世道上活不到三十岁的人太多了,何时才能平静呐。”林霄寒摇着头往远处走去。 李逝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他端起水杯准备离去,此刻唯一一个办法才能停止战争。 “老常,咱们帮他一把吧。” “咱们怎么帮啊?难不成他还有办法停止战争?” “当然有了,”李逝从衣服袋子里拿出来一张纸条,“这个便是办法,还记得之前你拿手的事吗?” “你说的是?” “林霄寒拦截下来的那个准备和贝德尔议和的法莱锡骑士和你的身材大抵像似,他戴着的是法莱锡的铁桶盔甲,你带上后普洛斯士兵是看不见你的脸的,那些文件,印章甚至连卡罗斯签署的印件都有,把这个消息带回去吧。” “我不必露面吗?” “你要是露面那问题可就严重了,只要把东西带到就好,若是贝德尔得知了现在兰斯诺特操刀,那他会惶恐不安,到时候必然撤军,那样,林霄寒得到了足够的资历和地位,而斯图亚特也不至于受到打击还获取了一些战功,那样两方也就平衡下来了,至于法莱锡这便,福兰祁也无力伤害法莱锡,一切又可以回归平稳。” “高啊真的是高啊!”常力山大笑,“那个骑士的甲胄和信件呢?” “走咱们去拿取。” 李逝拍了拍常力山的肩膀两人便返回了大帐。 常力山感觉那盔甲还算合身,虽然稍微小了些但毕竟是盔甲不会太麻烦。 “还行吧。” “你别说,这法莱锡的盔甲还就是比普洛斯的熊盔好看呐。” “你一定小心千万不要被那些守卫看见,交到完了信件就离开,那贝德尔得到消息万不敢多等,必然撤军,而且撤军之后,他会收收,此刻的天下初定,不能再起战事了。” “没问题,这往返也就四五日,你自己小心啊。” “没事,林霄寒,耶禄荣道都在,咱们稳得住。” 常力山也没有什么好交代的了,他便转身离开了大帐,向着马厩走去。 很快他牵出了那个骑士的战马向着东边离开立即前往普洛斯国的图林。 他执傲这个事情千万不可拖延,一旦时间浪费掉那么前线的战事可能就会立即发起,到时候再想撤军便麻烦了。 李逝一个人坐在大帐里,他知道很快求胜心切的兰斯就会立即发起进攻,这样对他们其实很不利,只有让他停止作战等待几天才可以。 “这么办呢,这可……”李逝皱着眉头,他突然顿住了似乎想到了什么,这一些东西大多都可以改变,而存在的只有他和林霄寒的一些矛盾。 “好吧,既然你这么忌惮林霄寒那我再给你来点快乐的。”李逝笑着站起身离开了。 他直接走到了兰斯的大帐。 “什么人!” “林霄寒伯爵下属骑士,李逝。” “我们去通报一下。”那戍卫大帐的士兵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他便出来引导李逝进去。 那兰斯正待在那喝着茶水,似乎一点也不着急,还想是表现出来一副很随意地样子。 “兰斯伯爵幸会。” “不必多礼了,都是一国战士,咱们还是直接点吧,”兰斯站起身,他走到李逝身边,小心大量着他,“说吧,你应该林霄寒但人,来我这里为了什么?” “您这就见外了啊,什么是我这个林霄寒但人呐,咱们都是王国的战士嘛,咱们是同胞嘛。” “呵呵呵,你还蛮会讲话啊,我不和你瞎扯这些,说吧你的意图。” “小人恳请大人立即发起对白玫瑰城的精工,不然咱们到手的良机就要失去了。” “什么要我发起进攻?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在想问谏言?你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啊?你这立场……” “小人的立场便是您啊,别的小人都不知道了!”李逝看似十分诚恳,“只要您现在发起进攻,那么那白玫瑰城一定没有防备,很好拿下,您那时候也就扬名立万了。” “你可真是有趣,”兰斯很是不悦,他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暗暗这么想。 “嗯,你的意见我会考虑一下的,感觉回去侍奉你的爵爷吧,不要再待在我这里来。” “可是……可您还没有确认是否要立即发起进攻,我不敢离开啊!” “难不成我'做决定还需要你来监督吗!嗯?” “不不不,自然不必,只是我说的话,您可一定要……” “好了,'走吧!” “遵命大人,”李逝立即行礼很是小心地离开了大帐,他刚刚走出去便长束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样的情况有多么严重,要是这么一下说出去穿帮了,他可就跑不掉了。 只是这兰斯的想法实则没有更上李逝,他做出的决定也很简单李逝还算放心便自己往回走去了。 而此刻的单张内,兰斯诺特仔细思考着他觉得情况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你们看看,这林霄寒手下的人都报过来给我谏言了。” “大人,不可以听他们的,这很是严重的,”一个手下立即站出来说到。 “这么讲,难不成他是故意给我挖坑?” “对啊大人,您是忘了拿个家伙是谁嘛!那个人可是今天早上才出现的那个人呐!” “噢?” 第三百三十八章 玫瑰之役12 “这家伙心里有鬼啊,他们肯定早有预谋了,您前往要小心。” “这么说啊?” “那个李逝之前在议事的时候不是就假装被打了进去,然后鼓动元帅将这先锋之位给予您的嘛!” “对啊,那个李逝《》……”兰斯低下头,他拿起桌上的剑柄,仔细想了想,“说的有理,这个李逝哟啥都不干有问题,他早早就是林霄寒但人了,他这次来谏言看似是冒死而来来实则是要我往火坑里跳啊!” “此刻我们应该按兵不动,等待白玫瑰城的动向,千万不可以跳进了李逝等人的陷阱之中啊!” 那个些收下一个个建议兰斯次奥形式上 “不错,出阿玲大去,咱们暂时停止准备攻城的事宜,等待个四五日再战,我绝对不可能被那些个小人蒙骗的。” “爵爷英明啊!”下面的人一个个开始说起来,他们都是想要阿谀奉承,毕竟蓝底的父亲是个真正的大人我在普洛斯的地位之高大家都知道。 兰斯很是高兴,他封开了那些人自己一个人坐在大帐里喜不自禁。 “哈哈哈哈哈,林霄寒你这个吓人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这样的小办法还想找我的麻烦这简直有趣啊'!” 说和,而正在这个是够,常力山已经在前往图林的路上了,他应该很快便可以抵达垭的苞米地。 一切都如此平和可以到处最后的结果他内容在遥远的福兰祁,巴特正舒服地吃着果肉,等待着结果。 咚咚咚。 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他似乎好不奇怪,便摆了摆手,“进来吧!” 大门打开了一个衣衫褴褛,低着头的家伙走了进来,他有着一头乌黑的头发,身上穿着破烂的囚衣,而叫上还挂着铁链。 “大人,我回来了。” “说说吧,如今法莱锡和普洛斯的战争如何了?” “回禀大人,刚刚到的消息,白玫瑰城暂时没有危险了,已经抱下来了,可能还有许多日要战才可以决出胜负。” 那人的莱锡语说的不是很流利,不过看得出来已经很是尽心尽力了。 “哦,谢谢啊,”巴特笑了笑,拿起身边的水果走过去,而那人看见巴特走来,下一首的后退了两步,让看起来很是害怕巴特似乎他们之间有了什么问题。 “丫丫啊,你不要海派啊,我可没有药伤害你的意思,来来啦……”巴特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咱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怨仇嘛。” “不知大人还有……还有什么事吗?” “接着,这是我想要给晋国王弟的一些小意思,麻烦交给公孙燎殿下。” 那人不敢接,他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巴特似乎有些不高兴了,“拿着……” “是,遵命……” “去吧,没你的事了,好好享受吧。” “遵命……大人……”那人急忙拿着水果跑出去他的脚上满是血迹,已经摩擦了无法愈合的伤口。 他颤抖着恐惧着,他饶过了好几个路口才找到了他的那扇破烂的大门。 他拿出了手中的钥匙插入了锁中。 他走了进去。 关上了门。 那破烂的衣摆下一副佝偻的身体直直出现在那里那是个多么凄惨的样子。 他撩起了头发,惊恐地,委屈地啃食着那来之不易的水果。 他是那先晋王的弟弟。 他是那被送来西洋的公孙燎。 他颤抖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如此凄惨,那原本是舞剑的手现在因为干粗活已经彻底没了半点血色。 他的确脸盘上全是伤痕,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 他已经活活被折磨成了一个囚徒,一个没有半点尊严的囚徒。 他哭了,倚在门前,大哭起来可他又害怕别人听见了他的哭声,于是只能暗自哭,低声哭泣。 他和其他人总是不一样的。 包括林霄寒,包括李逝包括常力山。 他看似地位崇高是那晋王的堂弟,可他一辈子都没有活的快意,在晋国不过是魏家的棋子,可到了这里,在无名的一切后,他被送到了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 魏源最后的决定。 他自以为最好的决定。 他过去和那西洋的巴特公爵算是有些交情,过去南境也有些交易来往可他以为可以托付公孙燎到哪家伙手上,谁想得到结果便是毁灭,这样的一个人不会有半点人性。 巴特表面上是个优秀的公爵可实际上却是作为残忍的恶人。 他看见了这来自东方的英俊男子,他知道这样的优秀的王室成员便是他最为喜爱的任何情况下都是他最习惯的玩物。 他有过不少小宫人,折磨过无数年轻人,可这样的一个落寞贵族才是最有趣的。 公孙燎睁开了眼睛可他看见的不是复生的天堂而是轮回的地狱。 巴特折磨着他,残忍地剥夺他的一切,他将他变成了宫中的阉人,给他涂上了厚厚的脂粉,让他成为了巴特奇特癖好的牺牲者,这一切让过去地位崇高且处处小心谨慎的公孙燎几乎崩溃,他无法忍受着一切可巴特是一个占有欲巨大的人,他不愿意放弃一切可以沦为他玩物的东西。 无论什么地位。 他抓回了想要逃跑的公孙燎,肆意毒打他,伤害他,将他扔在牛羊圈里让他的精神几乎崩溃。 而无数的折磨之后也便就出现了这么一个凄凉佝偻的家伙一个已经彻底改变的公孙燎。 这个失去了一切失去留在世上尊严的公孙燎。 他就是这么样啃食着那水果,他的眼泪已经彻底没了半点存续的理由他是一个死尸。 他成了巴特肆意驱使的东西。 那一块水果就这样吃完了,他只能低下头,站在那,看着远处无边无际的平原,那是福兰祁最好的一块土地,喜悦的贵族小姐们在那公园里嬉戏游玩着越看到这一刻他越痛苦可越痛苦他便越恐惧他害怕那个魔爪再次伸出来,他不敢表露出一丝反抗的意思只能缓缓淌在木板上,暂时闭上了他的眼睛,他知道这一日的一切还没有出第结束。 第三百三十九章 归战 走了许多天,常力山奔波不止一直向着图林城而去,可此刻他们抵达了这里但很难的是他们可能没法进去。 他看了看自己这身一副,这么气坏,而且自己的口音也有些许不听。 总的来说他一点不像一个法莱锡的骑士。 之号这样在外边等着了。 “怎么办呐怎么办呐怎么那么不能紫米面包,我这样待在这也不是办法呐。”常力山叹了口气,于是只能继续向前走去。 看着那好打的门楼倒是有些他是了。 “反正进去了也就说些话,不过还是要让这事情办成呐,”常力山摇了摇头,于是就走路过去。 “索马人呐!” “不不不,我是法莱锡的,骑士。”常力山没有拿下那头盔于是就这么和他说了。 “法莱锡人,我看不像,你不会是间谍吧!”那个侍卫很是小心直截了当地说道,“您这样我很不高兴,这们不能给你开啊。” “爱,这门开不开倒是不重要,只是,只是你这必须要拿这个东西,这封信很重要,我得亲自交给你,你得交给贝德尔国王大人这才行。” “交给贝德尔大人,睡小了,你这个人都不知是谁凭什么要给贝德尔国王呐!走走走!” “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常力山忙指着自己的族徽,“我是邦顿男爵手下的人,你不要得意忘形了!” “邦顿!哈哈哈哈哈哈,你这蠢货啊,这邦顿是什么人那,那家伙太若了被林伯爵打地那么惨还有什么好说的。”那两个侍卫大笑起来,这宫门怕是进不去了,他们也不愿意给他传信。 “你们若是如此就没什么意思了啊!”常力山有些生气,不过他没什么意思,“好好好,你们看看我有什么不想打。” “你看看你这样子就是不是啊,”那侍卫走上前大有缝隙的意思,“你看看你这身衣服就写个什么呀,就是一个考究的外套嘛,这样的盔甲我们这些告急一点点士兵也有啊,你再看看咱们这些个行头,你这算什么,事吗都没有啊,要是我说就是弱一个字啊!你想想一个镇派的骑士怎么可能连一个扈从都没有啊你们这些兵都在向着咱们下的事,可你呢过来就是说这些没有用的话,这些话都是废话吧,要是再多说什么,死读书没有用的,一句话你就是有问题,非常有问题,二千你们呐,做的那些事谁人不晓得啊,都是些破事八块,你们这些人都是想到各个国家赚点钱,都是什么事啊不好好办行礼就是那些个出息了!” “你这叫试了什么话,我要是有对象额文词我速度回唾弃你唾弃死你啊!” “你!”那侍卫很是不高兴他和常力山骂了起来,“你你你,你这是不想活了吧!我告诉你我的人实力志强都是你们这些法莱锡人不敢相信的若是这仗搭理起来你们必然要败!” “呵呵呵,你们要和我打?你们傻了吧,我可是法莱锡第一能打的人,你们要是不要向明了就来试一试啊!”长路上说话十分威武丝毫没有要后退的意思那些个士兵都恐惧无比黄安多说什么只能站在那发呆。 “你你你你你,疯了吧……这里可不是你放肆的地方啊!你们这是想如何啊!” “想如何想拿你办事!” “你……我们……”那些个士兵都不知该说什么好,面前这个价活,如此的庞然大物,如此可怕,他们都害怕内这亚飞的一个人所拿下,他们客户端的不是别的极速常力山的力量,虽然看不见的他的戎马,但非常清楚他的实力,如此可怕如此巨大。 “赶紧的把我要的给我啊!” 常力山拿着手上的文书,给那些人看,“这是法莱锡的文书……这件事我们必然要得到此物的原因。” “你……你有国王文书?” “不错这件事国王的文书了,你还要什么要是的。” “好的,这件事便是您的了道宁又什么要我们去做的见惯说啊我们无所的,我们都可以坚守的!” “把这个给你们的国王看去他应该有自己的选择的。” “遵命大人您那过啦吧,我们都活未能准备的,只要您一句话,什么都给您拿。” “就是这个……” “好好好,”那个士兵结果了他要拿到的东西,仔细一看如此简单好的不行。 “这就为您去传报,您在这里等待一下吧。” “不必了,我赶时间,若是那国王大人见到了我一定要留我下来一同谈笑,然而战争不止我得回到前线。”说完常力山便林哦了,他不管那些士兵的挽留直接离开了,不过他也知道差点就要露馅了 常力山长嘘一口气,他看着那蓝天白云他自己也害怕地不行。 这些动作非常快,他们很快就把那封信递交给了贝德尔 贝德尔正在思考着这次战事,然而这么快信就已经到了。 他有些奇怪谁会给他来信。 “送上来。” “遵命陛下,”下面的人立马把那封信递给了国王大人。 贝德尔仔细看脸这风信,看着看着他越发激动越发害怕,那封信写的太简单了,就是说明白了那个普洛斯国的前锋便是兰斯诺特。 “不好,不好啊!”贝德尔很是不高兴,他知道了这个首领便是兰斯。 “父亲若何了,您这么激动'?” 我说大位不好啊! 蕾尔纳有些疑惑,刚刚父亲还很是高兴这一下子就奇怪起来啦。 “这是斯图亚特给我下的套爱,他故意让兰斯做着主帅只有一个理由他要停战意迟迟,他知道这兰斯的水平很差一定不能赢,可他也知道他是诺特公爵的儿子我要是治他的罪,他们二人便是一个正营里的了,而到了那个时候我就岌岌可危了,我只能选择撤兵,要是不撤病不管不问,这样普洛斯必败我要承担多言的损失这样的巨大损失我是很惨的啊!好啊好啊,厉害啊,我的一切都被他看出来了。厉害啊斯图亚特公爵!” 第三百四十章 沦陷之日 “那您准备怎么做啊?” “我哈哈哈哈哈哈呵呵呵,我没有半点班干了,我只能选择给他这个机会啊,他太狠了太聪明了,他算计我算计到了这样的地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厉害啊斯图亚特这样的一个人玩也害怕啊。” 贝德尔招呼来了信使,“来来来,帮我办个事吧吧这份信送到前线吧,我要停战了,不要和法莱锡一战了我们将此结束吧。” “您不想打了,意思是只能妥协了吗?”蕾尔纳有些担心,她害怕父亲会失败。 “对啊,只能这样了只能妥协了,国王毕竟只是国王是,我不是皇帝!不是皇帝!” “呵呵呵呵,”这一切都有了定数。 远在西部的福兰祁,巴特公爵喜悦不已他已经知道了情况,这样的事对他来说十分只好啊。 “你们看看,这法莱锡的人要不行了啊,他们要输了,这样我直接名正言顺地入军,然后大大崂山上一笔,然后和这普洛斯一同瓜分了法莱锡不就好了!” “那到了那是您不就是国王大人了!”下面的那些爵爷一个个都开始奉承了起来。 “唉唉唉,不必这么说我永远是你们的公爵。”巴特很是高兴,“来拿酒来拿酒来!” 说着他和那些爵爷开始饮酒作乐。 他们一直喝着吃着开心不已。 然而此刻他们也即将得到了消息法莱锡和普洛斯的停战很快就要来临了。 喝着喝着前线的战报来了。 “报报!来了新消息。”外面的侍从走了过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呵呵呵,”巴特狂笑不止他似乎都知道了即将会发生了什么,他看着所有人,一条命一个个都高兴地不行,都准备好了阿谀奉承巴特。 “怎么了说说看呐!” “公爵大人,出事了,法莱锡和普洛斯停战了!” “你们看看呐,他们就……就……”巴特傻眼里他很是召集,“你刚刚说什么啊!” “大人,他们两个国家法莱锡和普洛斯停战了啊!” “挺难了,怎么可能呢他们应该大才对啊草堆啊'!怎么可能啊!他们没有理由停战那!这不可能呐!” “可是的确停战了,这便是只是啊,我们也没有半点办法呐现在情况很是奇怪我们也稚嫩在外面观望一下。” “可恶啊!”巴特没有我管那些手下人的叹息他一个人走出去,嘴里还年年有词似乎所有的叹息都留在了诗句里。 “东皋薄暮望,徙倚欲何依。 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终日坡前恨离别,谩名长乐是长愁涧草短短青,山月朗朗明。 此夜目不掩,屋头乌啼声。江上翁开门,开门向衰草。 只知愁子孙,不觉生涯老。 江上草茎枯,茎枯叶复焦。 那堪芳意尽,夜夜没寒潮。九月蓬根断,三边草叶腓。 风尘马变色,霜雪剑生衣。 客思愁阴晚,边书驿骑归。 殷勤凤楼上,还袂及春晖。江草日日唤愁生,巫峡泠泠非世情。 盘涡鹭浴底心性,独树花发自分明。 十年戎马暗万国,异域宾客老孤城。 渭水秦山得见否,人经罢病虎纵横。” 这一段唱诗说完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公爵既然如此厉害可以说这么流利的汉话。 “公爵大人,咱们都知道您喜欢汉地文化都可不知道您汉话说的如此厉害啊'!”下面人赶紧附和起来,“这是有关愁绪的诗句吧,您一定现在也是犹豫不已啊,我们也是和您一趟的性情啊,我们也为您二伤心啊!” “哈哈哈你们可真是在乎我啊!”巴特无奈地摇了摇头,说着说着便又唱了起来,“聚散竟无形,回肠自结成。 古今留不得,离别又潜生。 降虏将军思,穷秋远客情。 何人更憔悴,落第泣秦京?金乌长飞玉兔走,青鬓长青古无有。 秦娥十六语如弦,未解贪花惜杨柳。 吴鱼岭雁无消息,水誓兰情别来久。 劝君年少莫游春,暖风迟日浓于酒。独坐高斋寒拥衾,洞宫台殿窅沉沉。 春灯含思静相伴,夜雨滴愁更向深。 穷达未知他日事,是非皆到此时心。 羁栖摧剪平生志,抱膝时为梁甫夜长偏觉漏声迟,往往随歌惨翠眉。 黄叶落催砧杵日,子规啼破梦魂时。 明妃去泣千行泪,蔡琰归梳两鬓丝。 四皓入山招不得,无家归客最堪欺。落叶纷纷暮雨和,朱丝独抚自清歌。 放情休恨无心友,养性空抛苦海波。 长者车音门外有,道家书卷枕前多。 布衣终作云霄客,绿水青山时一过。” 就这样巴特走出了大殿所有人都在惊叹自己主人的这样的文化,他们对汉地的古老诗句啧啧赞叹。 巴特一个人走着,他向着自己的清宫走去,他座上了床,看着外面的月亮,他有些难受,此刻也没有什么舒服地事情可以做。 一旁的侍从似乎是看出来了巴特心里的不高兴。 “公爵大人,累了吧,要不要我找一位女郎来为您侍寝啊。” “哦,对啊,唉,的确我是累了,”巴特摇了摇头,“江草日日唤愁生,巫峡泠泠非世情。 盘涡鹭浴底心性,独树花发自分明。 十年戎马暗万国,异域宾客老孤城。 渭水秦山得见否,人经罢病虎纵横。这是汉人写的诗句你觉得怎么样啊,好不好啊!” “非常好啊,十分好,您的高压情趣我们都难以理解我们都是普通人呐!” “呵呵呵,你看来还是知道点我的意思的既然咋上……”巴特突然手墩柱了他思考了一下,这样做的确部队,“你想想这女子都是我一直有着的,我堂堂一个国家的主人也不在乎这些了……” “那您这个意思是,小人不是很明白啊?” “好了好了,我想要你却帮我叫来一个人,一个好酒不见得人。” “您说的是哪位啊?我实在不清楚啊这……得说一说啊。” “找到,那汉地晋王之弟公孙燎!” “原来您是这个意思啊,好,遵命,小人这就去找您要找到人。”那侍从很是高兴立马跑了出去。 第三百四十一章 言诗 “来啦,卫克还有时间吗?”那侍卫的意思很简单他只想问问你这个面前的人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公爵大人要叫你一趟,感觉过去吧,他都你给不了太久的。” “你……拿什么意思啊,你要我去……年……”公孙燎蜷缩在椅子上,他披散的头发没有约束,只是这样散落着,颤抖着。 “公爵大人对你有意思啊,你听不懂吗?” “他……到这里,公孙燎才想起这样的一个可怕疯子,在他来的时候,他还以为一切都很是容易知道那家伙十分轻易地说起他的话。 很是流利地永松着汉地的诗句。 他们没有不安点,他们只是觉得这一切很是简单。 当公孙燎高兴地站在他面前,一切都如此简单舒适地停顿下来,只是如此便是一生。 一生统一的存在。 “你你是明白这些诗句吗?”公孙燎疑惑地问着那个男人。 “当然,你想不想听听?” 那个人是如此的简单,如此的温文儒雅,他不想一个刺痒人倒是想一个汉地的公子。 “那公爵大人,不妨一试。” “没问题你就在这里等着吧,来人那些我的此君来看看,我有一点用处,” “来吧。”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一身能擘两雕弧,虏骑千重只似无。 偏坐金鞍调白羽,纷纷射杀五单于。” “你这是意思很简单嘛,但是你可以用汉话说出这些话,如何解释他你可以知道吗,如果解释不了怕是你也能力不足吧。” “呵呵呵,次啊我那个要解释给你看看也不是什么问题,我还是想给你看看我们所想的一些东西吧,来卡只为你看这汉地的诗句,我来翻译一下,大江浩浩荡荡向东流去,滔滔巨浪淘尽千古英雄人物。那旧营垒的西边,人们说那就是三国周瑜鏖战的赤壁。陡峭的石壁直耸云天,如雷的惊涛拍击着江岸,激起的浪花好似卷起千万堆白雪。雄壮的江山奇丽如图画,一时间涌现出多少英雄豪杰。 遥想当年的周瑜春风得意,绝代佳人小乔刚嫁给他,他英姿奋发豪气满怀。手摇羽扇头戴纶巾,谈笑之间,强敌的战船烧得灰飞烟灭。我今日神游当年的战地,可笑我多情善感,过早地生出满头白发。人生犹如一场梦,且洒一杯酒祭奠江上的明月,如何啊?” “您可这是厉害啊,这些东西您都是怎么知道的?” “都是和汉地的朋友学的的,都是些有趣的诗句可谁知道呢,到了家乡也都没有什么大用了。”看样子咱们也也是有些用处了。 “你这么想可也有用的话呐,既然如此,你看看这些话……” “这些我也一样可以在深秋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里,我独自伫立在橘子洲头,眺望着湘江碧水缓缓北流。 看万千山峰全都变成了红色,一层层树林好像染过颜色一样,江水清澈澄碧,一艘艘大船乘风破浪,争先恐后。 广阔的天空里鹰在矫健有力地飞,鱼在清澈的水里轻快地游着,万物都在秋光中争着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面对着无边无际的宇宙,(千万种思绪一齐涌上心头)我要问:这苍茫大地的盛衰兴废,由谁决定主宰呢? 回想过去,我和我的同学,经常携手结伴来到这里游玩。在一起商讨国家大事,那无数不平凡的岁月至今还萦绕在我的心头。 同学们正值青春年少,风华正茂;大家踌躇满志,意气奔放,正强劲有力。 评论国家大事,写出这些激浊扬清的文章,把当时那些军阀官僚看得如同粪土。 可曾记得,当年我们在那浪花大得可以阻止飞奔而来的船舟的激流中一起游泳?” 这巴特的诗句分析极为厉害,几乎可以说厉害的诗词都能够非常了不起,如果单单这么说可能很多人都能理解我们的存在意义。 “您没想到这么懂诗句啊,这些翻译地太好了,汉话说的这么流利。” “喜欢就好我也喜欢我也痴迷于汉代文化,无论是汉代还是大秦,那气势都是西洋无法相比的,实际上上我也很难受啊,就像这句话所说,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这些话的意思实际上说的是往昔的困顿日子再也不足一提,今日金榜题名令人神采飞扬。 迎着浩荡春风得意地纵马奔驰,好像一日之内赏遍京城名花。,这样的气魄我也想有啊,一切日子过去也就是这样的简单日夜,如果我有个机会改变的希望让西洋也成为汉地那样的伟大。” 这些话算是深深感染了公孙燎,他一度觉得面前的这个人是个了不起的孤傲着,他有着自己的梦想和未来,有了对他的国家的期许,可一切过去了,剩下的只有那些温奶的改变,存在着越发痛苦的一切。 “我们……我……” “你想怎么样?大人您说些您的桃都,我都愿意支持你。” “我见过汉地的女子,温婉爱尔,十分可人,我非常喜欢。” “汉地女子的确美丽,事实如此,不知……” “可我没有机会得到这样的一个女子了。” “您这是什么意思?”公孙燎有些奇怪他这么说实在令人怪异这么一说倒是让他恐惧起来。 “你……”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就当自己便是那可人的女子如何?如何啊?” “吧叶公爵我是男子啊,你怎么可以说出此等话!” 第三百四十二章 梦尽 “所以嘛,你这现在无权无势急需一个可以的靠山呐!” “你这样的意思是……” “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著名的诗句啊!我念给你听啊?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你看首诗句如何啊,若是您知晓了便应该干啥都到我存在的乖了和你在一起如此无意自己的冷去,这是我们的最爱,我认为汉地最为快乐的日子。” “这,这首诗的确厉害可又如何呐,又可以改变什么呐?” “你听听,”巴特笑着说,这首诗啊是在说,“春天的江潮水势浩荡与大海连成了一片,一轮明月从海上升起好像与潮水一起涌出来。 月光照耀着春江随着波浪荡漾千万里,所有地方的春江都有明亮的月光。 江水曲曲折折地绕着花草丛生的原野流淌,月光照射着开遍鲜花的树林好像细密的雪珠在闪烁。 月色如霜所以霜飞无从觉察,洲上的白沙和月色融合在一起看不分明。 江水和天空变成了一种颜色没有一点微小的灰尘,明亮的天空中只有一轮孤月悬挂。 江边上是什么人最初看见了月亮,江上的月亮又是哪一年最初照耀着人们? 人生一代一代地无穷无尽,而江上的月亮一年一年地总是相似。 不知道江上的月亮在等待着什么人,只见长江不断地一直运输着流水。 游子像一片白云缓缓地离去,只剩下思妇站在离别的青枫浦不胜忧愁。 谁家的游子今晚坐着小舟在漂荡?什么地方有人在明月照耀的楼上相思? 可怜楼上不停移动的月光,应该照耀在离人的梳妆台。 月光照进思妇的门帘卷不走,照在她的捣衣砧上拂不掉。 这时互相望着月亮可是不能音信,我希望随着月光流去照耀着您。 鸿雁不停地飞翔而不能飞出无边的月光,月照江面鱼龙在水中跳跃激起阵阵波纹。 昨天夜里梦见花落闲潭,可惜的是春天已过了一半自己却还不能回家。 江水带着春光将要流尽,水潭上的月亮又要西落。 斜月慢慢下沉藏在海雾里,碣石与潇湘的离人距离无限遥远。 不知道有几人能趁着月光回家,唯有那西落的月亮摇荡着离情洒满了江边的树林。” 公孙燎呆住了,他不知道为何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代表了什么也不得而知,他们一切都如此见等你呢存在也不过如此,一个人玩,说着一句长诗也便是他的梦想。 “好吧,好吧这些都内什么难得,一切不过就是自己的导学案瓜分罢了,你喜欢汉地的文化也便如此罢了,一切都有记住的定论,没有太大的改变了。” “可我不想如此啊,既然存在呵一定有他的定数,就如同你我相遇这是上天注定啊,我不在乎男女之存别,我可能是他人眼里的怪物但怪物难道不可以遵循他的内心吗?” 公孙燎彻底陷入了恐惧之中,他听得懂面前这个人的说法,这样的一个人没有半点感情只有如同野兽的欲望。 “你……你你疯梦里了吧!””公孙燎发疯似的向后跑去可他这样的惊慌失措根本跑不了多远很快那些士兵们便将他抓了回来他颤抖着,挣扎着,他怀念着过去,他责备着那个将他送来的他或许,那个人只是单纯的一种帮助。 “呵呵呵,太棒了,这样的生活或许我难以继续我下午但是我也很清楚,这次似乎是给了我一个机会可以让我感受一下这样的日子吧,”巴特笑了笑,“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说的好,说的有意境,说道了我心坎里啊!诸位可以动手了,来吧不过些许日子咱们便看是了一生。” 这一切都算是作为可怕的存在,他知道了自己将要面对的恐惧这样的生存,这样的可怕这样的还可都简述他面对的一千二。 不要不要啊! 公孙燎先寨乌他面对的一切他不想成为这个人肆意存货的牺牲品,他想要有一个正常的人生,起码好好活着可他没有了这样的机会,面前的一切击碎了他正常存在的内心,她成为了牺牲品,一个必死的牺牲品,他被撕扯了存在在这世界最后一个尊严,彻底成为了一个宫中的阉人。 他失去了对往日的一切念想,成为了沉底毁灭的死者。 这些便是他抵达了自己所在之地的最后生活,他明白的一切存在生活他知道自己的生活也只能如此,在这样的宫用中没有了未来,没有了几点一千人。 想到着,想到数个月前的一切他得知了自己的毁灭他已经认识到了一切,他已经是个没有未来的人了可他不愿意如此,他的晋国王室,他要做的是王,是一切存在的顶点,他要做的是主人,是一个不可改变的主人。 “好啊,好啊,我要如此,我要如此!”公孙燎走了出去,他要这么做。 第三百四十三章 再言古诗 “你过来啦。”巴特背对着公孙燎,他似乎有些难受,他感觉这些日子没有公孙燎并不算乐趣。 “公爵大人……我……我来了。”公孙燎有些胆怯他很想大骂他,可他也知道这个人根本不在乎一切只有自己疯狂的爱恋。 “我这些日子不见你很是忧心啊,于是我读了些汉地的古文,”巴特走上前招了招手,把他叫过来《氓》如何啊? “这是一个老文章了……” “对对对,”他大笑道,“氓之蚩蚩,抱布贸丝。 匪来贸丝,来即我谋。 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 将子无怒,秋以为期。乘彼垝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迁。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 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岁食贫。淇水汤汤,渐车帷裳。 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 三岁为妇,靡室劳矣。 夙兴夜寐,靡有朝矣。 言既遂矣,至于暴矣。 兄弟不知,咥其笑矣。 静言思之,躬自悼矣。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公孙燎站在那他听完了巴特的朗诵如此有感情如此简单,如此叫人联系,可这样却看不出他是个如何可怕的人。 “怎么,你是不是一直想知道一些东西,可实际上却很难理解呢,可我啊为了你懂了许多啊,许多许多,”巴特摸着公孙燎的手,就这样,公孙燎下意识后退了一下。 “我……” “不不不,不必担心,我和你解释一下,这首关于爱情的故事,东方的故事叫人难受啊,”巴特长叹了一口气,“那个人老实忠厚,怀抱布匹来换丝。 其实不是真的来换丝,时找个机会谈婚事。 送郎君渡过淇水,一直送到顿丘。 并非我要拖延约定的婚期而不肯嫁,是因为你没有找好媒人。 请郎君不要生气,秋天到了来迎娶。 登上那倒塌的墙壁,遥向复关凝神望。 复关没有见到盼望的人,眼泪簌簌掉下来。 情郎即从复关来,又说又笑喜洋洋。 你去卜卦求神仙,卜筮的结果没有不吉利。 你用车来迎娶,我带上嫁妆嫁给你。 桑树还没落叶的时候,桑叶像水浸润过一样有光泽。 唉那些斑鸠呀,不要贪吃桑葚。 哎年轻的姑娘们呀,不要沉溺在与男子的情爱中。 男子沉溺在爱情里,还可以脱身。 女子沉溺在爱情里,就无法摆脱了。 桑树落叶的时候,它的叶子枯黄,纷纷掉落了。 自从嫁到你家,多年来忍受贫苦的生活。 淇水波涛滚滚,水花打湿了车上的布幔。 我女子没有什么差错,男子行为却前后不一致了。 男人的爱情没有定准,他的感情一变再变。 婚后多年守妇道,繁重家务劳动没有不干的。 起早睡迟,朝朝如此,不能计算了。 你的心愿实现后,渐渐对我施凶暴。 兄弟不知道我的遭遇,见面时都讥笑我啊。 静下心来细细想,只能独自伤心。当初曾相约和你一同过到老,偕老之说徒然使我怨恨罢了。淇水滔滔终有岸,沼泽虽宽终有尽头。回想少时多欢乐,谈笑之间露温柔。海誓山盟犹在耳,哪里料到你会违反誓言。莫再回想背盟事,既已终结便罢休!” 一说到这里,公孙燎越发担心起来,他什么都不是了,一个存货在痛苦里的人没有了属于自己的一切,他没有生命,没有意义只是这样简单的存在着,简单或者,痛苦着。 “那……那……” “那你想想我为何叫你来,我不是那样的人呐,我心里是什么你不清楚吗!” “您是如何我着实不知啊!” “不知!我的天哪!”巴特暴怒地抓着公孙燎的脖子,“海水非不广,邓林岂无枝。风波一荡薄,鱼鸟不可依。海水饶大波,邓林多惊风。岂无鱼与鸟,巨细各不同。海有吞舟鲸,邓有垂天鹏。苟非鳞羽大,荡薄不可能。我鳞不盈寸,我羽不盈尺。一木有余阴,一泉有馀泽。我将辞海水,濯鳞清冷池。我将辞邓林,刷羽蒙笼枝。海水非爱广,邓林非爱枝。风波亦常事,鳞鱼自不宜。我鳞日已大,我羽日已修。风波无所苦,还作鲸鹏游。这便是我的意志啊,这是我不可能改变的意志,我爱这些文化更爱这些一切的美好啊!” “我……对不起……” “不必说了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什么可以改变这还可,我不想这样,这不是我们的未来,我巴特在福兰祁这么多年蛰伏终于要一鸣惊人了!哈哈哈,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茅飞渡江洒江郊,高者挂罥长林梢,下者飘转沉塘坳。 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公然抱茅入竹去,唇焦口燥呼不得,归来倚杖自叹息。 俄顷风定云墨色,秋天漠漠向昏黑。布衾多年冷似铁,娇儿恶卧踏里裂。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自经丧乱少睡眠,长夜沾湿何由彻?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这一切是什么你知道吗,这样的伟大意志这样非人的一切命令,我们等待着那些不可改变的存在,我一个苦难的人,我的家族百年来不敢陈王为什么,我们没有办法,没有!”巴特冲上去一把抓住了公孙燎。 虽然公孙燎过去也有着不俗的武艺,可如今的他那少年棱角都被磨平,不过一个无力地废人,不知如何,不知何生何村存。 他只能不断地呻吟着,在这个世上无论男女都无力改变什么,唯有强者可以创造奇迹之伟大。 第三百四十四章 悲城之乐 “这一切都是我们的梦想!八月秋深狂风大声吼叫,狂风卷走了我屋顶上好几层茅草。茅草乱飞渡过浣花溪散落在对岸江边,飞得高的茅草缠绕在高高的树梢上,飞得低的飘飘洒洒沉落到池塘和洼地里。 南村的一群儿童欺负我年老没力气,竟忍心这样当面做“贼”抢东西,明目张胆地抱着茅草跑进竹林里去了。我费尽口舌也喝止不住,回到家后拄着拐杖独自叹息。 不久后风停了天空上的云像墨一样黑,秋季的天空阴沉迷蒙渐渐黑了下来。布质的被子盖了多年又冷又硬像铁板似的,孩子睡觉姿势不好把被子蹬破了。如遇下雨整个屋子没有一点儿干燥的地方,雨点像下垂的麻线一样不停地往下漏。自从安史之乱后我的睡眠时间就很少了,长夜漫漫屋子潮湿不干如何才能挨到天亮? 如何能得到千万间宽敞的大屋,普遍地庇覆天底下贫寒的读书人让他们喜笑颜开,房屋遇到风雨也不为所动安稳得像山一样。唉!什么时候眼前出现这样高耸的房屋,到那时即使我的茅屋被秋风吹破自己受冻而死也心甘情愿!这些都是那老先生最悲哀的一刻,可他没有忘记生命和存续的一切一切都一切,他在绝望中依旧不忘初心,他是最为伟大的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再怎么伟大也不可以这样奇异吧,咱们好好说话啊!” “不必了!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 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沉吟放拨插弦中,整顿衣裳起敛容。自言本是京城女,家在虾蟆陵下住。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 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我从去年辞帝京,谪居卧病浔阳城。 浔阳地僻无音乐,终岁不闻丝竹声。住近湓江地低湿,黄芦苦竹绕宅生。 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还独倾。 岂无山歌与村笛?呕哑嘲哳难为听。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莫辞更坐弹一曲,为君翻作《琵琶行》。 感我此言良久立,却坐促弦弦转急。 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 “何等的叹息啊!”巴特大笑起来,“夜晚我到浔阳江头送别客人,枫树、芦荻被秋风吹得发出飒飒声响。 我和客人下马在船上饯别设宴,举起酒杯想要饮酒却无助兴的音乐。 酒喝得不痛快更伤心将要分别,临别时茫茫江水中浸着一轮冷月。 忽然听见江面传来阵阵琵琶声;我忘却了回归客人也不想动身。 寻着声源轻声询问弹琵琶的是谁?琵琶停了许久却迟迟不语。 我们移船靠近邀请她出来相见,叫下人添酒回灯重新摆起酒宴。 千呼万唤她才缓缓地走出来,用怀里抱着的琵琶半遮着脸面。 她转紧琴轴拨动琴弦试弹了几声,还没弹成曲调却先有了感情。 弦弦凄楚悲切声音隐含着沉思,似乎在诉说着她一生的不如意。 她低眉随手慢慢地连续弹奏,尽情地倾诉心底无限的伤心事。 轻轻地拢,慢慢地捻,又抹又挑,初弹《霓裳羽衣曲》接着再弹《六幺》。 大弦声音沉重抑扬如暴风骤雨,小弦细促轻幽、急切细碎,如人窃窃私语。 嘈嘈声切切声互为交错地弹奏,就像大大小小的珍珠一颗颗掉落玉盘。 一会儿像黄鹂在花下啼鸣婉转流利,一会儿又像泉水在冰下流动滞涩不畅。 好像水泉冷涩琵琶声开始凝结,凝结而不通畅声音渐渐地中断。 像另有一种愁思幽恨暗暗滋生,此时声音暂歇却比有声更动人。 突然,琵琶之音陡然高昂,似银瓶炸裂,水浆奔迸;又像杀出一队铁骑,刀枪齐鸣。 一曲终了拨子从弦索中间划过,四弦一声轰鸣好像撕裂了布帛。 东面和西面的画舫和游船都静悄悄的,只看见江心之中映着的秋月泛着白光。 她沉吟着收起拨片插在琴弦中;整顿衣裳依然显出庄重的颜容。 她说她本是京城负有盛名的歌女,老家住在长安城东南的虾蟆陵。 十三岁就已学会弹奏琵琶技艺,名字登记在教坊乐团的第一部里。 每曲弹罢都令艺术大师们叹服,每次妆成都被同行歌妓们嫉妒。 京城的富贵子弟争着给我赏赐,每当一曲弹罢,不知要给多少彩绸。 钿头银篦打节拍常常断裂粉碎,红色罗裙被酒渍染污也不后悔。 年复一年都在欢笑打闹中度过,秋去春来美好的时光白白消磨。 教坊的兄弟参军去了,当家的阿姨也死了,暮去朝来我也年老色衰。 门前车马减少光顾者落落稀稀,自己的年岁大了我只得嫁给商人为妻。” 一切的叹息都存续在这首汉诗之中,毁灭宏后便是一切的消亡。 第三百四十五章 悖论 “唐宪宗元和十年,我被贬为九江郡司马。第二年秋季的一天,送客到湓浦口,夜里听到船上有人弹琵琶。听那声音,铮铮铿铿有京都流行的声韵。探问这个人,原来是长安的歌女,曾经向穆、曹两位琵琶大师学艺。后来年纪大了,红颜退尽,嫁给商人为妻。于是命人摆酒叫她畅快地弹几曲。她弹完后,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自己说起了少年时欢乐之事,而今漂泊沉沦,形容憔悴,在江湖之间辗转流浪。我离京调外任职两年来,随遇而安,自得其乐,而今被这个人的话所感触,这天夜里才有被降职的感觉。于是撰写一首长诗赠送给她,共六百一十六字,题为《琵琶行》。”巴特叹息一口,“刚刚你没有听完,这日我决定再给你看看,你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高兴的,来来来,说一说吧,夜晚我到浔阳江头送别客人,枫树、芦荻被秋风吹得发出飒飒声响。 我和客人下马在船上饯别设宴,举起酒杯想要饮酒却无助兴的音乐。 酒喝得不痛快更伤心将要分别,临别时茫茫江水中浸着一轮冷月。 忽然听见江面传来阵阵琵琶声;我忘却了回归客人也不想动身。 寻着声源轻声询问弹琵琶的是谁?琵琶停了许久却迟迟不语。 我们移船靠近邀请她出来相见,叫下人添酒回灯重新摆起酒宴。 千呼万唤她才缓缓地走出来,用怀里抱着的琵琶半遮着脸面。 她转紧琴轴拨动琴弦试弹了几声,还没弹成曲调却先有了感情。 弦弦凄楚悲切声音隐含着沉思,似乎在诉说着她一生的不如意。 她低眉随手慢慢地连续弹奏,尽情地倾诉心底无限的伤心事。 轻轻地拢,慢慢地捻,又抹又挑,初弹《霓裳羽衣曲》接着再弹《六幺》。 大弦声音沉重抑扬如暴风骤雨,小弦细促轻幽、急切细碎,如人窃窃私语。 嘈嘈声切切声互为交错地弹奏,就像大大小小的珍珠一颗颗掉落玉盘。 一会儿像黄鹂在花下啼鸣婉转流利,一会儿又像泉水在冰下流动滞涩不畅。 好像水泉冷涩琵琶声开始凝结,凝结而不通畅声音渐渐地中断。 像另有一种愁思幽恨暗暗滋生,此时声音暂歇却比有声更动人。 突然,琵琶之音陡然高昂,似银瓶炸裂,水浆奔迸;又像杀出一队铁骑,刀枪齐鸣。 一曲终了拨子从弦索中间划过,四弦一声轰鸣好像撕裂了布帛。 东面和西面的画舫和游船都静悄悄的,只看见江心之中映着的秋月泛着白光。 她沉吟着收起拨片插在琴弦中;整顿衣裳依然显出庄重的颜容。 她说她本是京城负有盛名的歌女,老家住在长安城东南的虾蟆陵。 十三岁就已学会弹奏琵琶技艺,名字登记在教坊乐团的第一部里。 每曲弹罢都令艺术大师们叹服,每次妆成都被同行歌妓们嫉妒。 京城的富贵子弟争着给我赏赐,每当一曲弹罢,不知要给多少彩绸。 钿头银篦打节拍常常断裂粉碎,红色罗裙被酒渍染污也不后悔。 年复一年都在欢笑打闹中度过,秋去春来美好的时光白白消磨。 教坊的兄弟参军去了,当家的阿姨也死了,暮去朝来我也年老色衰。 门前车马减少光顾者落落稀稀,自己的年岁大了我只得嫁给商人为妻。 商人只重营利,对离别看得很轻淡,上个月他到浮梁买茶办货去了。 他去了留下我在江口孤守空船,秋月与我作伴,绕舱的秋水凄寒。 更深夜阑常常梦到少年时作乐狂欢,梦中哭醒涕泪纵横污损了粉颜。我听了琵琶声早已摇头叹息,又听到她这番诉说更加歔欷。 同样都是天涯沦落的可怜人,今日相逢何必问是否曾经相识! 自从去年我离开繁华长安京城,被贬居住在浔阳江畔便一直卧病。 浔阳这地方荒凉偏僻没有音乐,一年到头也听不见管弦奏鸣。 居住在湓江附近,低洼潮湿,院子周围,尽长些黄芦苦竹。 在这里早晚能听到的是什么呢?尽是杜鹃猿猴那些悲凄的哀鸣。 春江花朝秋江月夜那样好光景,也无可奈何常常取酒独酌独饮。 难道这里就没有山歌和村笛吗?只是那音调嘶哑粗涩实在难听。 今晚上听了你用琵琶弹奏的乐曲,像听了天上的仙乐,耳朵也顿时清明。 请你不要推辞坐下来再弹一曲,我要为你创作一首新诗《琵琶行》。 被我的话所感动她站立了好久,回身坐下再转紧琴弦拨出急声。 凄凄切切不似刚才奏过的单调,在座的人重听都掩面哭泣不停。 要问在座之中谁流的眼泪最多?我江州司马泪水湿透青衫衣襟!” “好啊,厉害啊,好啊!”那些侍从很是高兴,他们一个个附和起来,那是他看的主人他们会不遗余力地表述他的好可他们都清楚,他们都在等待着最后的喜乐无比。 他们知道他们面前的这个主人无比可怕,说道最后却是无力的选择。 公孙燎本想要反抗可他却无力反抗,他看着那个强壮的男人如同黑色的巨石挡在了他面前,他压在自己身上毁了他的一切,痛苦,无奈全部扑了过来让他无地自容。 他如今执傲一个无奈地傀儡让痛苦和无奈交错纵横,痛苦无比。 那些所谓的一切都已经被存在呵消失全部包围了。 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太好,他一个人减负着毁灭,减负着这些年的偷我他被随意侵犯,变成一个没有尊严的囚徒,他在福兰祁这个国家,这个国家的君主面前彻底成为了傀儡,成为了发泄欲望的无用之物。 他没有了自己的一切没有了自己存续的理由。 “呵呵呵呵!”巴特肆意撕扯着他的衣服,那个翩翩少年如今不再有着属于自己的未来,而更多的却是对自己的极度唾弃和最终的毁灭破坏灵魂爆炸的绝对痛苦。 他就如此没了,没了属于自己的一切,相一个枯骨死去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梦游 “你们汉人不是特别喜欢那些梦中之物吗,虽然虚无缥缈却极有意思,比如说天姥山,你知道吗?” “我……我……”公孙燎身上衣不蔽体,他蜷缩在角落里害怕那最后的审判。 “你知道的,'只是你不想和我一说罢了,只是我一直怀疑,过去的是不是就过去了,如果有机会,我还想和你讲一讲。” 公孙燎没有回答他,他还是那个样子保持着,他害怕巴特,害怕这个毁掉他的人。 “海外来的客人谈起瀛洲,(大海)烟波渺茫,(瀛洲)实在难以寻求。绍兴一带的人谈起天姥山,在云雾霞光中有时还能看见。天姥山高耸入云,连着天际,横向天外。山势高峻超过五岳,遮掩过赤城山。天台山高一万(一万为正确版本,四万经考证为误传)八千丈,对着天姥山好像要向东南倾斜拜倒一样。 我根据越人说的话梦游到了绍兴,一天夜里,飞渡过了明月映照的镜湖。镜湖的月光照着我的影子,一直送我到了剡溪。谢灵运住的地方现在还在,清澈的湖水荡漾,猿猴清啼。脚上穿着谢公当年特制的木鞋,攀登直上云霄的山路。(上到)半山腰就看见了从海上升起的太阳,空中传来天鸡的叫声。山路盘旋弯曲,方向不定,迷恋着花,依倚着石头,不觉天色已经晚了。熊在怒吼,龙在长鸣,岩中的泉水在震响,使森林战栗,使山峰惊颤。云层黑沉沉的,像是要下雨,水波动荡生起了烟雾。电光闪闪,雷声轰鸣,山峰好像要被崩塌似的。仙府的石门,訇的一声从中间打开。天色昏暗看不到洞底,日月照耀着金银做的宫阙。用彩虹做衣裳,将风作为马来乘,云中的神仙们纷纷下来。老虎弹琴,鸾鸟拉车。仙人们排成列,多如密麻。忽然惊魂动魄,恍然惊醒起来而长长地叹息。醒来时只有身边的枕席,刚才梦中所见的烟雾云霞全都消失了。 人世间的欢乐也是如此,自古以来万事都像东流的水一样一去不复返。与君分别何时才能回来,暂且把白鹿放牧在青崖间,等到游览时就骑上它访名川大山。我岂能卑躬屈膝,去侍奉权贵,使我心中郁郁寡欢,极不舒坦!” “这不是……” “这就是,这就是你们那伟大的诗人的笔法,他对于未来的看法。” “那些传奇的历史总是叫人难以得到缘由呐,那些人总是叫人伤心欲绝!杨玄瑛有个女儿才长成,十分娇艳;养在深闺中,外人不知她美丽绝伦。天生就的一身丽质,很难长久弃置;有朝一日,被选在皇帝身边做妃嫔。 她回眸一笑时,千姿百态娇媚横生;六宫妃嫔,一个个都黯然失色万分。春寒料峭,皇上赐她到华清池沐浴;温泉水润,洗涤着凝脂一般的肌身。侍女搀扶她,如出水芙蓉软弱娉婷;初蒙皇恩润泽时,就这般娇娆涔涔。 鬓发如云颜脸似花,头戴着金步摇;芙蓉帐里,与皇上度着温暖的春宵。 情深春宵恨太短,一觉睡到日高起;君王深恋儿女情,从此再也不早朝。 承受君欢侍君饮,终日陪伴无闲时;春从春游夜专守,双双形影不分离。 后宫妃嫔有三千,个个姿色象女神;三千美色不动心,皇上只宠她一人。 金屋中阿娇妆成,夜夜娇侍不离分;玉楼上酒酣宴罢,醉意伴随着春心。 姊妹封夫人兄弟封公卿,封地受奖;杨家门户生光彩,令人羡慕又向往。 使得天下的父母,个个改变了心愿;谁都看轻生男孩,只图生个小千金。 骊山北麓华清宫,玉宇琼楼耸入云;清风过处飘仙乐,四面八方都可闻。 轻歌慢舞多合拍,管弦旋律尽传神;君王终日都观看,欲心难足无止境。 忽然渔阳战鼓响,惊天动地震宫阙;惊坏跳舞的歌伎,停奏霓裳羽衣曲。 九重城楼与宫阙,烽火连天杂烟尘;千军万马护君王,直向西南急逃奔。 翠华龙旗一路摇,队伍走走又停停;西出都城百来里,来到驿站马嵬亭。 龙武军和羽林军,六军不走无奈何;缠绵委屈的美人,最终马前丧了生。 贵妃头上装饰品,抛撒满地无人问;翠翘金雀玉搔头,珍贵头饰一根根。 君王宠爱救不了,掩面哭成个泪人;回头再看此惨状,血泪交和涕淋淋。风萧索扫落叶,黄土尘埃已消遁;回环曲折穿栈道,队伍登上了剑门。 峨嵋山下路险隘,蜀道艰难少人行;旌旗黯黯无光彩,日色淡淡近黄昏。 泱泱蜀江水碧绿,巍巍蜀山郁青青;圣主伤心思贵妃,朝朝暮暮恋旧情。 行宫之内见月色,总是伤心怀悲恨;夜雨当中闻铃声,谱下悲曲雨霖铃。 天旋地转战乱平,君王起驾回京城;到了马嵬车踌躇,不忍离去断肠人。 萋萋马嵬山坡下,荒凉黄土坟冢中,美人颜容再不见,地上只有她的坟。 君看臣来臣望君,相看个个泪沾衣;东望京都心伤悲,任凭马儿去驰归。回到长安进宫看,荷池花苑都依旧;太液池上芙蓉花,未央宫中垂杨柳。芙蓉恰似她的面,柳叶好比她的眉;睹物怎能不思人,触景不免双目垂。春风吹开桃李花,物是人非不胜悲;秋雨滴落梧桐叶,场面寂寞更惨凄兴庆宫和甘露殿,处处萧条长秋草;宫内落叶满台阶,长久不见有人扫。当年梨园的弟子,个个新添了白发;后妃宫中的女官,红颜退尽人衰老。” 巴特无奈地叹息着,他看着面前的这个凄凉的男子,那个已经被他折磨的消瘦的男子。 “我没有那么高的要求无论如何,我都愿意为你做些什么可若是不能改变的实在就这么存在着,那我还为何要爱你呢?” “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听了巴特吟唱的歌曲,公孙燎越发无法放下自己心里的苦闷,他不想这样活下去,那复仇的内心已经燃烧起来。 第三百四十七章 杀戮1 “不然呢,我要你做什么,”巴特笑了两声他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已经恐慌无比只要他随意一说便可让他彻底毁灭。 “我之前的话家没有说完呢,说了一半难道不想我来和你说说嘛?” “不用了,求你了,放了我吧,我做什么都行,让我做个人吧!”公孙燎跪倒在地死命地磕着头只求一活。 “可惜啊,为何啊,为何要这么对自己呢?”巴特哭闹地摇了摇头,“时局好转皇帝重返长安,路过马嵬坡睹物思人徘徊不前。 马嵬坡下荒凉黄冢中,佳人容颜再不见唯有坟茔躺山间。 君臣相顾泪湿衣衫,向东望无心鞭马任由马前进回京城。 回来一看池苑的地方依旧,太液池边芙蓉仍在未央宫中垂柳未改。 芙蓉开得像玉环的脸柳叶儿好似她的眉,此情此景如何不伤心落泪。 春风吹开桃李花物是人非不胜悲,秋雨滴落梧桐叶场面寂寞更惨凄。 兴庆宫和甘露殿秋草丛生,落叶满台阶长久不见人打扫。 梨园歌舞艺人头发已雪白,椒房侍从宫女红颜尽褪。 晚上宫殿中流萤飞舞玄宗悄然思念贵妃,孤灯油尽仍难以入睡。 迟缓的钟鼓声愈数愈觉夜漫长,星河泛白天快要亮了。 鸳鸯瓦上霜花重生,冰冷的翡翠被里谁与君王同眠? 阴阳相隔已经一年,为何你从未在我梦里来过? 有个从临邛来长安的道士,据说他能用精诚招来贵妃魂魄。 君王思念贵妃的情意令他感动,于是道士尽力去寻找贵妃的魂魄。 腾云驾雾如闪电,上天下地找了个遍。 找遍九天之上寻遍九地之下,却还是茫茫不见所寻不得。 忽然听说在海上有一座仙山,这座仙山被云雾环绕隐隐约约。 华美精巧的楼台阁被五彩云霞托起,那里面体态轻盈柔美的仙女数之不尽。 当中有一个人字太真,肌肤如雪貌似花好像就是君王要找的杨玉环。 使者来到金阙西边叩响玉石雕做的院门轻声呼唤,仙府庭院重重须经辗转通报。 太真听说君王的使者到了,从绣饰华美的帐子里惊醒。 穿上衣服推开枕头出了睡帐,珠帘与银饰的屏风接连不断地打开。 半梳着云鬓刚刚睡醒,来不及梳妆歪带着花冠就出厅堂来了。 轻柔的仙风吹拂着衣袖微微飘动,就像中国的宫廷乐舞。 寂寞忧愁颜面上泪水长流,犹如春天带雨的梨花。 含情凝视天子使者托他深深谢君王,马嵬坡上长别后音讯颜容两渺茫。 昭阳殿里的姻缘早已隔断,蓬莱宫中的孤寂时间还很漫长。 从仙境遥望人世间,看不到魂牵梦萦的长安只看到茫茫尘雾。 只有用当年的信物表达我的深情,钿盒金钗你带去给君王做纪念。 把金钗、钿盒分成两半,我和君王各自留一半。 但愿我们相爱的心就像黄金宝钿一样忠贞坚硬,天上人间总有机会再见。 临别时殷勤地托使者寄语君王表情思,寄语中的誓言只有君王和我知道。 当年七月七日长生殿中,夜半无人我们共起山盟海誓。 在天愿为比翼双飞鸟,在地愿为并生连理枝。 即使是天长地久也总会有尽头,但这生死遗恨却永远没。” “你明白了吗?”巴特无奈地将公孙燎扔在了床上一切也就明了了。 “十三岁到十六岁能织精美的白绢学会了裁剪衣裳会弹箜篌能诵读诗书。十七岁做了您的妻子,心中常常感到痛苦的悲伤。您既然做了太守府的小官吏,遵守官府的规则,专心不移。我一个人留在空房里,我们见面的日子实在少得很。鸡鸣啼了,我就上机织绸子,天天晚上都不得休息。三天就织成五匹绸子,婆婆仍然嫌我织得慢。并不是因为我织得慢,而是您家的媳妇难做啊!我既然担当不了使唤,白白留着也没有什么用。您现在就可以去禀告婆婆,趁早把我遣送回娘家。” 焦仲卿听了这般诉说后,到堂上去禀告母亲:“我已经没有做高官、享厚禄的貌相,幸亏还能娶到这个贤慧能干的妻子,结婚后相亲相爱地生活,并约定死后在地下也要相依为伴侣。相处在一起不到二三年,生活才开始,还不算很久,这个女子的行为并没有什么不正当,哪里料到会招致母亲不满意呢?” 焦母对仲卿说:“你怎么这样没见识!这个女子不讲礼节,一举一动全凭自己的意思。我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你怎么可以自作主张!邻居有个贤慧的女子,名字叫罗敷,姿态可爱无比,母亲替你去提亲。就赶快休掉刘兰芝,打发她走,千万不要挽留兰芝。 “焦仲卿直身而跪禀告:“孩儿恭敬发禀告母亲,现在假如休掉这个女子,我一辈子就不再娶妻子了!” 焦母听了儿子的话,用拳头敲着坐具大发脾气骂道:“你这小子没有什么害怕的了,怎么敢帮你媳妇说话!我对她已经没有什么恩情了,当然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焦仲卿默默不敢作声,对母亲拜了两拜,回到自己房里,张嘴对妻子说话,却哭得连话也说不成句:“本来我不愿赶你走,但有母亲逼迫着。你只好暂时回娘家去。我现在暂且回太守府里办事,不久我一定回来,回来后必定去迎接你回我家来。为此,你就受点委屈吧,千万不要违背我说的。”这一切都都是在书中得到的若是结束了这一切也就明白了许多。 可这一切算是激起了这个人最大的垣和,一个垣和可以毁灭任何人,任何存在的东西,或者说,哪怕是一个阉人当他被如此激怒的时候也可以把对手毁灭掉,难不成获取的是存在。 “你明白了?”公孙燎无奈地笑了笑,你一直以为我们傻吗?我一直都在只是在等待着一个机会罢了。 “我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午了,我一点不要做这样无力地人,也好失去一切的愚蠢家伙!” 第三百四十八章 杀戮2 “呵呵呵呵,你觉得你明白什么呢?什么都不明白罢了,”巴特笑着拿起来倒,“看来对你的伤害还不太够啊!” “那你知道那说的那些诗句后面的是什么吗?”公孙燎摇了摇头,“刘兰芝对焦仲卿说:“不要再白费口舌了!记得那一年冬末,我辞别娘家嫁到你府上,侍奉时总是顺从婆婆的意旨,一举一动哪里敢自作主张呢?白天黑夜勤恳地操作,我孤孤单单地受尽辛苦折磨,总以为没有过错,终身侍奉婆婆。我到底还是被赶走了,哪里还说得上再回到你家来?我有绣花的齐腰短袄,上面美丽的刺绣发出光彩,红色罗纱做的双层斗帐,四角挂着香袋,盛衣物的箱子六七十个,箱子上都用碧绿色的丝绳捆扎着。样样东西各自不相同,种种器皿都在那箱匣里面。我人低贱,东西也不值钱,不配拿去迎接你日后再娶的妻子,留着作为我赠送给你的纪念品吧,从此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时时把这些东西作个安慰吧,希望你永远不要忘记我。” 鸡鸣啼了,外面天将亮了,刘兰芝起床打扮得整整齐齐。穿上绣花夹裙,每穿戴一件衣饰,都要更换好几遍。脚下穿着丝鞋,头上戴插着闪闪发光的玳瑁首饰,腰上束着白绢子,光彩象水波一样流动,耳朵戴着用明月珠做的耳坠,手指纤细白嫩象削尖的葱根,嘴唇红润,像含着红色朱砂,轻盈地踏着细步,精巧美丽,真是世上没有第二个。 刘兰芝走上厅堂拜见婆婆,婆婆的怒气仍未平息。兰芝说:“从前我做女儿时,出世后从小生长在乡间,本来就没受过什么好的教养,同你家少爷结婚,更感到惭愧。接受婆婆送的钱财礼品很多,却不能承担婆婆的使唤。今天我就回娘家去,只是记挂婆婆在家里辛苦操劳。”回头再与小姑告别,眼泪像连串的珠子掉下来。刘兰芝对小姑说:“我初来你家时,小姑你刚能扶着坐具学走路,今天我被赶走,小姑你长得和我一样高了。希望你努力尽心奉养母亲,好好服侍她老人家,初七和十九,在玩耍的时候不要忘记我。”兰芝说完出门登上车子离去了,眼泪不停地簌簌落下。 焦仲卿的马走在前面,刘兰芝的车行在后面,车子发出隐隐甸甸的响声,一起会合在大路口,焦仲卿下马坐入刘兰芝的车中,两人低头互相凑近耳朵低声说话。(焦仲卿说):“我发誓不与你断绝关系,你暂且回娘家去,我现在暂且去庐江太守府(办事),不久一定会回来,我对天发誓,决不会对不起你。” 刘兰芝对焦仲卿说:“感谢你忠诚相爱的心愿!你既然这样记着我,盼望你不久就能来接我,你一定要成为磐石,我一定要成为蒲草和苇子。蒲草和苇子柔软结实得像丝一样,磐石不容易被转移。我有一个亲哥哥,性情行为暴躁如雷,恐怕不会听任我的意愿,违反我用来使我烦忧。”接着举手告别,惆怅不止,两人的感情同样的恋恋不舍。 兰芝走进了家门,来到内堂,上前后退都觉得没有脸面。刘母(看见兰芝回来)大为惊讶,拍着手掌说:“没想到你自己回来了!十三岁就教你纺织,十四岁就能裁剪衣裳,十五岁会弹箜篌,十六岁懂得礼节,十七岁送你出嫁,总以为你不会有什么过失。你现在究竟有什么过错,没有人迎接你就自己回来了!”兰芝惭愧地对母亲说:“女儿实在没有什么过错。” 母亲听后非常悲伤回家才十多天,县令派了媒人上门来。(媒人)说,县令家有个三公子,人长得漂亮文雅,世上无双,年龄只有十八九岁,口才很好,又非常能干。 刘母对女儿说:“你可以去答应他。” 女儿含着眼泪回答说:“兰芝才回来时,焦仲卿再三嘱咐我,立下誓言,永不分离。今天违背情义,恐怕这件事这样做不合适。那么你可以回绝来说媒的人,(以后)慢慢再讲这件事吧。女儿含着眼泪回答说:“兰芝才回来时,焦仲卿再三嘱咐我,立下誓言,永不分离。今天违背情义,恐怕这件事这样做不合适。那么你可以回绝来说媒的人,(以后)慢慢再讲这件事吧。” 刘母告诉媒人说:“(我们)贫贱人家,有了这个女儿,她刚出嫁不久就被休回娘家。(她)不能做府吏的妻子,怎么配得上县太爷的公子?希望你多方面打听打听(再访求别的女子),我不能就答应你。”县令的媒人走了几天后,不久太守派郡丞来求婚了。说太守家有第五个儿子,娇美俊逸,还没有结婚,请郡丞去做媒人,这是主簿传达下来的话。郡丞直接对刘母说:“我们太守家,有这样一个好公子,既然想和你家结为婚姻,所以派我到你府上来说媒。 刘母谢绝媒人说:“女儿先前有过誓言,老妇我怎么说再嫁这件事呢?” 兰芝哥哥听到太守求婚被拒这件事,心中烦躁不安,开口对妹妹说:“你作这样打算怎么不好好考虑!前次出嫁得到的是一个小官吏,这次出嫁得到一个贵公子,运气的好坏相差得像天上地下一样,(好运气)足够使你终身荣耀富贵,不嫁给这样仁义的公子,往后你打算怎么办?” 兰芝抬头回答道:“道理确实像哥哥说的话一样,我辞别娘家去侍奉丈夫,半中间回到哥哥家里。怎样处理,完全照哥哥的主意吧,哪敢自己随便作主呢?虽然我与府吏立下誓约,但与他永远没有机会见面了。立刻就答应这门亲事吧,就可以结成婚姻。” 说完这一切,公孙燎内心已经彻底不想给面前这个人任何机会,他的痛苦和难受从一开始便没有止住。 “去死吧!”公孙燎一下冲了过去,直奔巴特的那把大刀。 第三百四十九章 杀戮3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十七为君妇,心中常苦悲。君既为府吏,守节情不移,贱妾留空房,相见常日稀。鸡鸣入机织,夜夜不得息。三日断五匹,大人故嫌迟。非为织作迟,君家妇难为!妾不堪驱使,徒留无所施,便可白公姥,及时相遣归。” 府吏得闻之,堂上启阿母:“儿已薄禄相,幸复得此妇,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共事二三年,始尔未为久,女行无偏斜,何意致不厚?” 阿母谓府吏:“何乃太区区!此妇无礼节,举动自专由。吾意久怀忿,汝岂得自由!东家有贤女,自名秦罗敷,可怜体无比,阿母为汝求。便可速遣之,遣去慎莫留!”府吏长跪告:“伏惟启阿母,今若遣此妇,终老不复取!” 阿母得闻之,槌床便大怒:“小子无所畏,何敢助妇语!吾已失恩义,会不相从许!” 府吏默无声,再拜还入户,举言谓新妇,更咽不能语:“我自不驱卿,逼迫有阿母。卿但暂还家,吾今且报府。不久当归还,还必相迎取。以此下心意,慎勿违吾语。” 新妇谓府吏:“勿复重纷纭。往昔初阳岁,谢家来贵门。奉事循公姥,进止敢自专?昼夜勤作息,伶俜萦苦辛。谓言无罪过,供养卒大恩;仍更被驱遣,何言复来还!妾有绣腰襦,葳蕤自生光;红罗复斗帐,四角垂香囊;箱帘六七十,绿碧青丝绳,物物各自异,种种在其中。人贱物亦鄙,不足迎后人,留待作遗施,于今无会因。时时为安慰,久久莫相忘。 “这便是原文呐,这便是你们应当知道的一切啊,”公孙燎大笑起来,“鸡鸣外欲曙,新妇起严妆。著我绣夹裙,事事四五通。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上堂拜阿母,阿母怒不止。“昔作女儿时,生小出野里。本自无教训,兼愧贵家子。受母钱帛多,不堪母驱使。今日还家去,念母劳家里。”却与小姑别,泪落连珠子。“新妇初来时,小姑始扶床;今日被驱遣,小姑如我长。勤心养公姥,好自相扶将。初七及下九,嬉戏莫相忘。”出门登车去,涕落百余行。 府吏马在前,新妇车在后。隐隐何甸甸,俱会大道口。下马入车中,低头共耳语:“誓不相隔卿,且暂还家去;吾今且赴府,不久当还归。誓天不相负!” 新妇谓府吏:“感君区区怀!君既若见录,不久望君来。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我有亲父兄,性行暴如雷,恐不任我意,逆以煎我怀。”举手长劳劳,二情同依依。 入门上家堂,进退无颜仪。阿母大拊掌,不图子自归:“十三教汝织,十四能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知礼仪,十七遣汝嫁,谓言无誓违。汝今何罪过,不迎而自归?”兰芝惭阿母:“儿实无罪过。”阿母大悲摧。 还家十余日,县令遣媒来。云有第三郎,窈窕世无双。年始十八九,便言多令才。 阿母谓阿女:“汝可去应之。” 阿女含泪答:“兰芝初还时,府吏见丁宁,结誓不别离。今日违情义,恐此事非奇。自可断来信,徐徐更谓之。” 阿母白媒人:“贫贱有此女,始适还家门。不堪吏人妇,岂合令郎君?幸可广问讯,不得便相许。”媒人去数日,寻遣丞请还,说有兰家女,承籍有宦官。云有第五郎,娇逸未有婚。遣丞为媒人,主簿通语言。直说太守家,有此令郎君,既欲结大义,故遣来贵门。 阿母谢媒人:“女子先有誓,老姥岂敢言!” 阿兄得闻之,怅然心中烦。举言谓阿妹:“作计何不量!先嫁得府吏,后嫁得郎君,否泰如天地,足以荣汝身。不嫁义郎体,其往欲何云?” 兰芝仰头答:“理实如兄言。谢家事夫婿,中道还兄门。处分适兄意,那得自任专!虽与府吏要,渠会永无缘。登即相许和,便可作婚姻。” 媒人下床去,诺诺复尔尔。还部白府君:“下官奉使命,言谈大有缘。”府君得闻之,心中大欢喜。视历复开书,便利此月内,六合正相应。良吉三十日,今已二十七,卿可去成婚。交语速装束,络绎如浮云。青雀白鹄舫,四角龙子幡。婀娜随风转,金车玉作轮。踯躅青骢马,流苏金镂鞍。赍钱三百万,皆用青丝穿。杂彩三百匹,交广市鲑珍。从人四五百,郁郁登郡门。 阿母谓阿女:“适得府君书,明日来迎汝。何不作衣裳?莫令事不举!” 阿女默无声,手巾掩口啼,泪落便如泻。移我琉璃榻,出置前窗下。左手持刀尺,右手执绫罗。朝成绣夹裙,晚成单罗衫。晻晻日欲暝,愁思出门啼。府吏再拜还,长叹空房中,作计乃尔立。转头向户里,渐见愁煎迫。 其日牛马嘶,新妇入青庐。奄奄黄昏后,寂寂人定初。“我命绝今日,魂去尸长留!”揽裙脱丝履,举身赴清池。 府吏闻此事,心知长别离。徘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 两家求合葬,合葬华山傍。东西植松柏,左右种梧桐。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中有双飞鸟,自名为鸳鸯。仰头相向鸣,夜夜达五更。行人驻足听,寡妇起彷徨。多谢后世人,戒之慎勿忘。” 他手上的刀已经沾满了血,他对于这个男人已经雾化可说。 “你,你居然敢!”巴特颤抖地指着面前的对手,他一开始还以为那个人只是一个简单的傀儡,可谁知道那却是毁了他自己作为可怕的家伙。 一切所谓的屈辱和苦痛都在存在最后完全爆炸,他得到的不过是满身的鲜血,他已经彻底停止了存在的意义,他必死无疑了。 第三百五十章 杀戮4 “你敢杀我!” “怎么不敢,你之前那些个说法不过就是追溯了一下孔雀东南飞罢了,算些什么呢,你什么都没有了!” “我好没说完等等呐!刘母谢绝媒人说:“女儿先前有过誓言,老妇我怎么敢(对她)说再嫁这件事呢?” 兰芝哥哥听到太守求婚被拒这件事,心中烦躁不安,开口对妹妹说:“你作这样打算怎么不好好考虑!前次出嫁得到的是一个小官吏,这次出嫁得到一个贵公子,运气的好坏相差得像天上地下一样,(好运气)足够使你终身荣耀富贵,不嫁给这样仁义的公子,往后你打算怎么办?” 兰芝抬头回答道:“道理确实像哥哥说的话一样,我辞别娘家去侍奉丈夫,半中间回到哥哥家里。怎样处理,完全照哥哥的主意吧,哪敢自己随便作主呢?虽然我与府吏立下誓约,但与他永远没有机会见面了。立刻就答应这门亲事吧,就可以结成婚姻。” 太守的媒人从座位上起来连声说:“是是,就这样办,就这样办。”他回到郡府报告太守说:“我接受您交给的使命,到刘家去做媒,公子很有缘份,说媒很成功。”太守听了这些话,心里非常欢喜,(马上)查看婚嫁历,又翻看婚嫁书,便告诉郡丞:“婚期定在这个月内就很吉利,年、月、日的干支都相适合,好日子就在三十这一天,今天已经是二十七了,你赶快去刘家订好结婚日期。”太守府内大家互相传话说:“赶快筹办婚礼吧!”(赶办婚礼的人)象天上的浮云一样来来往往连接不断。装婚礼(物品)的船绘有青雀和白天鹅的图案,四角挂着绣有龙的旗幡,轻轻地随风飘荡。金色的车子白玉镶的车轮,缓步前行的青骢马,套有四周垂着彩缨、下面刻着金饰的马鞍。赠送的聘金有三百万,都用青色的丝线穿着,各色绸缎有三百匹,从交州广州采购来的山珍海味。跟从的人有四五百,热热闹闹来到庐江郡府门。 阿母对女儿说:“刚才接到太守的信,明天来迎接你,为什么还不做衣裳?不要让婚事办不起来!” 兰芝默默不作声,用手巾捂着嘴哭泣,眼泪淌下就象水一样倾泻。移动坐着的琉璃榻,搬出来放在前面窗子下。左手拿着剪刀和尺子,右手拿着绫罗绸缎(动手做衣裳)。早晨就做成了绣花的夹裙,晚上做成了单罗衫。阴沉沉地天快要黑了,兰芝满怀悉思,走出门去痛哭。 焦仲卿听说有此变故,于是请假暂时回来,到兰芝家还有二三里的地方,人伤心,马也哀鸣。兰芝熟悉府吏的马叫声,轻步快跑去迎接他,悲伤失意地望着,知道(相爱的)人来了。她举起手抚摸着马鞍,哀声长叹使人心都碎了。说:“自从你离开我以后,人事的变化真料想不到啊!果然没有像以前想象的那么好,有很多的事情你又不了解.我有亲生母亲,逼迫我的还有亲哥哥,硬把我许配给别人了,你回来有什么指望的地方呢!” 焦仲卿对兰芝说:“祝贺你得到高升!我这块磐石方正又坚实,可以一直存放上千年,而蒲苇一时柔韧,就只能保持在早晚之间罢了。你将会一天天地富贵起来,我一个人独自走到地府去吧!” 兰芝对焦仲卿说:“哪里想到(你会)说出这种话来!同是被逼迫,你这样我也这样,(我们)在地府下互相见面吧!(但愿)不要违背今天的誓言!”(他们)互相紧紧地握着手,然后告别离去,各人回到自己的家里。活着的人却作临死的诀别,心里的愤恨哪里说得尽呢?想到(他们)将要永远离开人世间,无论如何不能再保全(生命了)!焦仲卿回到家,走上厅堂拜见母亲说:“今天风大又非常寒冷,寒风摧折了树木,院子里的白兰花上结满了浓霜。儿子现在就象快要落山的太阳一样,使得母亲在今后很孤单。(我)是有意作这样不好的打算的,不要再去怨恨什么鬼神了!愿您的寿命像南山的石头一样长久,愿您的身体永远健康又舒顺!” 焦母听到(儿子)这些话,泪水随着说话声一起流下,说:“你是世家的子弟,又在京城里任官职,千万不要为了(一个)妇人去寻死,(你和她)贵贱不同,(休掉了她)哪里就算薄情呢?东邻有个贤慧的女子,她的美丽在城内外是出名的,我替你去求婚,早晚就会有答复。” 焦仲卿向母亲拜了两拜就回房,在自己的空房里长声叹息,自杀的打算就这样决定了。(他)把头转向兰芝住过的内房,(睹物生情),越来越被悲痛煎熬逼迫。 (兰芝)结婚的这一天牛马乱叫的时候,刘兰芝走进了行婚礼的青布篷帐,在暗沉沉的黄昏后,静悄悄的,人们开始安歇了。(兰芝自言自语说):“我的生命在今天结束了,魂灵要离开了,让这尸体长久地留在人间吧”!(于是)挽起裙子,脱去丝鞋,纵身跳进清水池里。 焦仲卿听到刘兰芝投水自杀这件事,心里知道(从此与刘兰芝)永远离别了,在庭院里的树下徘徊了一阵,自己就在向着东南的树枝上吊死了。焦刘两家要求合葬,于是把两个人合葬在华山旁边。(在坟墓的)东西两旁种上松柏,(在坟墓的)左右两侧种上梧桐,(这些树)条条树枝互相覆盖着,片片叶子互相连接着。树中有一对飞鸟,它们的名字叫做鸳鸯,仰头相互对着叫,天天夜里直叫到五更。走路的人停下脚步听,寡妇听见了,从床上起来,心里很不安定。多多劝告后世的人。” “你也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是吧,可故事终究是故事,你的死不会改变分毫,你一定要死,这个世界上不需要你的存货,只要一场战争,福兰祁便会毁灭!” 第三百五十一章 发觉1 刀子掉在了地上。 那凄凉的红色灯影越发惹人恐惧。 所有的一切都定了,他们消散在外口,而在房间内只有这最后一段凄凉之辞。 “叹息声一声接着一声,木兰对着房门织布。听不见织布机织布梭的声音,只听见木兰在叹息。问木兰在想什么?问木兰在惦记什么?木兰答道:我也没在想什么,也没在惦记什么。昨天晚上看见了征兵的文书,君主在大规模征兵,征兵的名册有很多卷,每一卷上都有我父亲的名字。父亲没有大儿子,我没有兄长,木兰愿意为此到集市上去买马鞍和马匹,从此开始替代父亲去征战。 在集市各处购买骏马、马鞍、鞍下的垫子、马嚼子、缰绳和马鞭。早上辞别父母上路,晚上宿营在黄河边,听不见父母呼叫女儿的声音,只听见黄河水奔腾流淌的声音。早晨离开黄河上路,晚上到达黑山头,听不见父母呼叫女儿的声音,只听见胡人战马啾啾的鸣叫声。 不远万里奔赴战场,像飞一样地跨过一道道的关,越过一座座的山。北方的寒气传送着打更的声音,冰冷的月光照在将士们的铠甲上。将士们身经百战有的为国捐躯,有的转战多年胜利归来。 胜利归来朝见天子,天子坐在殿堂论功行赏。给木兰记了很大的功勋,赏赐了很多的财物。天子问木兰想要什么,木兰说不愿做尚书郎,希望能骑着千里马,快马加鞭送我回故乡。 父母听说女儿回来了,互相搀扶着到城外迎接她;姐姐听说妹妹回来了,对着门户梳妆打扮起来;弟弟听说姐姐回来了,忙着霍霍地磨刀杀猪宰羊。打开闺房东面的门,坐在闺房西面的床上,脱去打仗时穿的战袍,穿上以前的女儿装,当着窗子整理像乌云一样柔美的头发,对着镜子在额上贴好花黄。出门去见一起打仗的伙伴,伙伴们都很吃惊,征战同行这么多年,竟然不知木兰是个女子。 提着兔子的耳朵悬在半空时,雄兔两只前脚时常动弹,雌兔两只眼睛时常眯着,所以容易辨认。雄雌两只兔子贴着地面跑,怎能辨别哪个是雄兔哪个是雌兔呢?我在日落时分出门,反复斟酌着如何打扮。我把自己打扮的很艳丽,身上的香气飘出很远。我身上带着香气、装扮艳丽,一路上悄悄地行走不敢让别人看见,终于见到了情郎。 我以前从来不把头发梳起来,长长地披在肩上,伸到情郎腿上,那时的我十分美丽可爱。自从与爱人离别,我的梳妆盒不再打开,头发乱了也不敢去打理,香粉落下来撒在旧衣服上。我不能与情郎相见,那么愁苦地思念着他啊,终于得到了千里之外他的消息,就像玉林和石阙的私语,我们两个一样的思念着彼此而伤心。 见到情郎我十分欢喜,容颜也因此而美丽起来,我想要和他结为夫妻。就像织机没有横竖的丝线,织不出布匹。好像我们刚刚相识得时候,两颗心都是一样的渴望彼此。把丝线放入织机,哪里还愁织不出布匹呢? 没有见到情郎之前辗转相思,想要与他结为夫妻,见到他以后,我像春天的蚕一样容易感动生情,相思又重新生起。今夜和爱人离别,何时才能相会?那个日子就好像明灯照着空空的棋盘,结束的时间还很远。 自从我与情郎离别,每天都长吁短叹。好像那黄檗(一种落叶乔木)丛生成林,我苦闷的心思也一样层叠反复。我在山上每天思念他,终于与他相见,其中流离辛苦多么艰难啊!我早上想着他从前门出去,晚上想着他从后面的边回来。 我有那么多的话对他说,想对他微笑,他却不在,我只能悄悄地想着他。我在北窗边靠着枕头躺卧,他来了我就十分高兴,我急切地想要见他,不知道他我在一起的时间还能到几时?我想到这里,停下筷子吃不进饭。我每天下棋,聊以打发相思之情。 然而他却与他身边的人结为夫妻,负了我一片痴心。我打开门不上锁,你也没有来看我的意思。哎,趁着年少的时候,要及时与情郎结婚,要不然等来等去都老了。你若是不信我的话,不妨看看那经霜的野草吧。 我穿着锦衣双裙,不知道那腰上的带子,谁来解开。我常担心他有了贰心,如今果然移情别恋。那干枯的鱼儿总是生活在浑浊的水中,与清水无缘。 他一发愁我也伤心,他一开怀我就欢喜。我这么爱他,我们的感情却像那连理树,生出了另一条根。我感叹他初时殷勤,后来冷落,那许多的珠宝首饰,他都给了别人。 与他离别后,我终日以泪洗面,思念着他十分伤心。我想他想得肝肠寸断。我一直等着他归来,却总是失望。你看那东流的水呦,什么时候能流回西边来呢? 谁心中相思不唱歌,谁饿了的时候不吃饭呢?日薄西山我倚在门口,心中惆怅不已。 早上,我穿起裙子却没有系好带子,草草地描上眉便走到窗前。衣裳在风中飞扬,刚把窗子开了一点,便被那春风吹得心里抱怨。我端起酒杯想要饮下,酒杯却已经空了。我希望能和他相约对饮,心中这样想着便在脸上表现出来。 晚上,我心中思绪万千,悲伤地叹息哭泣。我空怀着一腔痴情,他却哪里知晓我的心意?时间越长,他就与我越远。我们的感情好像浮萍,春风一吹就走远了。长夜漫漫我睡不着觉,我辗转反侧听着更鼓。不期然与他相逢,我心中更是悲苦。” “可惜啊,没有以后了,”公孙燎转过头,他脸上沾满了血迹,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眼中毁灭了。 那具尸体躺在了床上,而公孙燎也丢下了他手上的刀,他决定放下,一切都延续在这一场之后便纷纷结束。 “呵呵呵,太有趣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发觉2 “呵呵呵,都是说笑了,我穿着锦衣双裙,不知道那腰上的带子,谁来解开。我常担心他有了贰心,如今果然移情别恋。那干枯的鱼儿总是生活在浑浊的水中,与清水无缘。 他一发愁我也伤心,他一开怀我就欢喜。我这么爱他,我们的感情却像那连理树,生出了另一条根。我感叹他初时殷勤,后来冷落,那许多的珠宝首饰,他都给了别人。 与他离别后,我终日以泪洗面,思念着他十分伤心。我想他想得肝肠寸断。我一直等着他归来,却总是失望。你看那东流的水呦,什么时候能流回西边来呢? 谁心中相思不唱歌,谁饿了的时候不吃饭呢?日薄西山我倚在门口,心中惆怅不已。 早上,我穿起裙子却没有系好带子,草草地描上眉便走到窗前。衣裳在风中飞扬,刚把窗子开了一点,便被那春风吹得心里抱怨。我端起酒杯想要饮下,酒杯却已经空了。我希望能和他相约对饮,心中这样想着便在脸上表现出来。 晚上,我心中思绪万千,悲伤地叹息哭泣。我空怀着一腔痴情,他却哪里知晓我的心意?时间越长,他就与我越远。我们的感情好像浮萍,春风一吹就走远了。长夜漫漫我睡不着觉,我辗转反侧听着更鼓。不期然与他相逢,我心中更是悲苦。 爱人他从何处来?脸上带着忧虑的神色。唤他好多次也不回答,是什么原因让你给他如此沉默?我想着爱慕之情,心中不满足,想要吐出全部的心声,却不知如何是好,拿着厚厚的帘子遮住自己,谁知道我的心思? 那时,天气晴朗月儿明亮,我在夜里与他嬉戏,他唱着美妙的歌曲,我说着芬芳的词句。迅疾的风吹动野草,阳光渐渐亮起,你那么温柔,我也面含春色。 长夜漫漫我睡不着觉,抬头看见那明月多么明亮。我似乎听到模糊的声音在呼唤我,我轻轻地回应着。别人都筹备着成亲的礼物,只有我心中不喜,风吹起厚厚的冬帘,你是否还记得,你对我许下诺言时,也是这样一个寒冷的夜里? 我想念你是实实在在、明明白白的,你却犹犹豫豫。你的感情就好像雾中模糊的芙蓉花一样看不清楚,我的感情像是北极星一样,千万年都不变。你的心却像白日的太阳,早上那个还在东边,晚上就到了西边。 我思念着你,搬到你家附近和你做邻居。桐树生长在前门,来回出入都能看到梧桐树子。我送信给你,你也不来,从此我不在出门。那金铜做成的芙蓉,哪里能结出莲子来呢? 最初的时候,我们关系亲密,但之后却一日不如一日。我日复一日地憔悴,渐渐地心灰意冷。我时时刻刻忘不了你,无论吃饭睡觉,还是坐卧行走。可是那美丽的芙蓉和莲藕,那个也不与莲子我相配。 怀着爱意想要进去,却带着羞怯不肯踏足。嫣红的嘴唇唱出艳丽的歌曲,晶莹纤细的手指弹出美妙的乐章。早上的太阳照着窗户,微风吹动洁白的丝绸。美人巧笑倩兮、情侣心有灵犀,美人开怀地笑着、娥眉飞扬。”公孙燎躺在了地上。 外面的声音越发大起来,不少人跑了进来。 “海外来的客人谈起瀛洲,大海烟波渺茫,瀛洲实在难以寻求。绍兴一带的人谈起天姥山,在云雾霞光中有时还能看见。天姥山高耸入云,连着天际,横向天外。山势高峻超过五岳,遮掩过赤城山。天台山八千丈,对着天姥山好像要向东南倾斜拜倒一样。 我根据越人说的话梦游到了绍兴,一天夜里,飞渡过了明月映照的镜湖。镜湖的月光照着我的影子,一直送我到了剡溪。谢灵运住的地方现在还在,清澈的湖水荡漾,猿猴清啼。脚上穿着谢公当年特制的木鞋,攀登直上云霄的山路。上到半山腰就看见了从海上升起的太阳,空中传来天鸡的叫声。山路盘旋弯曲,方向不定,迷恋着花,依倚着石头,不觉天色已经晚了。熊在怒吼,龙在长鸣,岩中的泉水在震响,使森林战栗,使山峰惊颤。云层黑沉沉的,像是要下雨,水波动荡生起了烟雾。电光闪闪,雷声轰鸣,山峰好像要被崩塌似的。仙府的石门,訇的一声从中间打开。天色昏暗看不到洞底,日月照耀着金银做的宫阙。用彩虹做衣裳,将风作为马来乘,云中的神仙们纷纷下来。老虎弹琴,鸾鸟拉车。仙人们排成列,多如密麻。忽然惊魂动魄,恍然惊醒起来而长长地叹息。醒来时只有身边的枕席,刚才梦中所见的烟雾云霞全都消失了。 人世间的欢乐也是如此,自古以来万事都像东流的水一样一去不复返。与君分别何时才能回来,暂且把白鹿放牧在青崖间,等到游览时就骑上它访名川大山。我岂能卑躬屈膝,去侍奉权贵,使我心中郁郁寡欢,呵呵呵都结束了!风急天高猿猴啼叫显得十分悲哀,水清沙白的河洲上有鸟儿在盘旋。无边无际的树木萧萧地飘下落叶,望不到头的长江水滚滚奔腾而来。悲对秋景感慨万里漂泊常年为客,一生当中疾病缠身今日独上高台。历尽了艰难苦恨白发长满了双鬓,衰颓满心偏又暂停了浇愁的酒杯。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人生愁恨何能免,销魂独我情何限!故国梦重归,觉来双泪垂。高楼谁与上?长记秋晴望。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公孙燎大笑着低下了头,看着那些个焦急无比的士兵们一个个冲了过去,他们惊讶地,恐惧地,愤怒地看着这个杀死他们主人的恶人,他们的目的很是简单,面对这样的一个人,还有什么好说的,他们举起刀想要杀他。 第三百五十三章 发觉5 “你为什么要杀他,他可是你的主人!”那些士兵很是生气,可面对这样一个对手他们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有必要在我的眼光上浪费时间吗我早就无所谓那些了要是你晓得了,也不过是些简单的道理罢了。”公孙燎笑了笑。 黄初三年,余朝京师,还济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感宋玉对楚王神女之事,遂作斯赋。其词曰: 余从京域,言归东藩,背伊阙,越轘辕,经通谷,陵景山。日既西倾,车殆马烦。尔乃税驾乎蘅皋,秣驷乎芝田,容与乎阳林,流眄乎洛川。于是精移神骇,忽焉思散。俯则未察,仰以殊观。睹一丽人,于岩之畔。乃援御者而告之曰:“尔有觌于彼者乎?彼何人斯,若此之艳也!”御者对曰:“臣闻河洛之神,名曰宓妃。然则君王之所见,无乃是乎!其状若何?臣愿闻之。” 余告之曰: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中,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攘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 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无良媒以接欢兮,托微波而通辞。愿诚素之先达兮,解玉佩以要之。嗟佳人之信修,羌习礼而明诗。抗琼珶以和予兮,指潜渊而为期。执眷眷之款实兮,惧斯灵之我欺。感交甫之弃言兮,怅犹豫而狐疑。收和颜而静志兮,申礼防以自持。 于是洛灵感焉,徙倚彷徨。神光离合,乍阴乍阳。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践椒途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超长吟以永慕兮,声哀厉而弥长。尔乃众灵杂沓,命俦啸侣。或戏清流,或翔神渚,或采明珠,或拾翠羽。从南湘之二妃,携汉滨之游女。叹匏瓜之无匹兮,咏牵牛之独处。扬轻袿之猗靡兮,翳修袖以延伫。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于是屏翳收风,川后静波。冯夷鸣鼓,女娲清歌。腾文鱼以警乘,鸣玉銮以偕逝。六龙俨其齐首,载云车之容裔。鲸鲵踊而夹毂,水禽翔而为卫。于是越北沚,过南冈,纡素领,回清扬。动朱唇以徐言,陈交接之大纲。恨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当。抗罗袂以掩涕兮,泪流襟之浪浪。悼良会之永绝兮,哀一逝而异乡。无微情以效爱兮,献江南之明珰。虽潜处于太阴,长寄心于君王。忽不悟其所舍,怅神宵而蔽光。 于是背下陵高,足往神留。遗情想像,顾望怀愁。冀灵体之复形,御轻舟而上溯。浮长川而忘反,思绵绵而增慕。夜耿耿而不寐,沾繁霜而至曙。命仆夫而就驾,吾将归乎东路。揽騑辔以抗策,怅盘桓而不能去。黄初三年,余朝京师,还济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感宋玉对楚王神女之事,遂作斯赋。其词曰: 余从京域,言归东藩,背伊阙,越轘辕,经通谷,陵景山。日既西倾,车殆马烦。尔乃税驾乎蘅皋,秣驷乎芝田,容与乎阳林,流眄乎洛川。于是精移神骇,忽焉思散。俯则未察,仰以殊观。睹一丽人,于岩之畔。乃援御者而告之曰:“尔有觌于彼者乎?彼何人斯,若此之艳也!”御者对曰:“臣闻河洛之神,名曰宓妃。然则君王之所见,无乃是乎!其状若何?臣愿闻之。” 余告之曰: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中,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攘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 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无良媒以接欢兮,托微波而通辞。愿诚素之先达兮,解玉佩以要之。嗟佳人之信修,羌习礼而明诗。抗琼珶以和予兮,指潜渊而为期。执眷眷之款实兮,惧斯灵之我欺。感交甫之弃言兮,怅犹豫而狐疑。收和颜而静志兮,申礼防以自持。 于是洛灵感焉,徙倚彷徨。神光离合,乍阴乍阳。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践椒途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超长吟以永慕兮,声哀厉而弥长。尔乃众灵杂沓,命俦啸侣。或戏清流,或翔神渚,或采明珠,或拾翠羽。从南湘之二妃,携汉滨之游女。叹匏瓜之无匹兮,咏牵牛之独处。扬轻袿之猗靡兮,翳修袖以延伫。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第三百五十四章 发觉4 “都结束了,都成了结局了于是屏翳收风,川后静波。冯夷鸣鼓,女娲清歌。腾文鱼以警乘,鸣玉銮以偕逝。六龙俨其齐首,载云车之容裔。鲸鲵踊而夹毂,水禽翔而为卫。于是越北沚,过南冈,纡素领,回清扬。动朱唇以徐言,陈交接之大纲。恨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当。抗罗袂以掩涕兮,泪流襟之浪浪。悼良会之永绝兮,哀一逝而异乡。无微情以效爱兮,献江南之明珰。虽潜处于太阴,长寄心于君王。忽不悟其所舍,怅神宵而蔽光。 于是背下陵高,足往神留。遗情想像,顾望怀愁。冀灵体之复形,御轻舟而上溯。浮长川而忘反,思绵绵而增慕。夜耿耿而不寐,沾繁霜而至曙。命仆夫而就驾,吾将归乎东路。揽騑辔以抗策,怅盘桓而不能去。思念梅花很想去西洲,去折下梅花寄去长江北岸。 (她那)单薄的衣衫像杏子那样红,头发如小乌鸦那样黑。 西洲到底在哪里?摇着小船的两支桨就可到西洲桥头的渡口。 天色晚了伯劳鸟飞走了,晚风吹拂着乌桕树。 树下就是她的家,门里露出她翠绿的钗钿。 她打开家门没有看到心上人,便出门去采红莲。 秋天的南塘里她摘着莲子,莲花长得高过了人头。 低下头拨弄着水中的莲子,爱你的感情就如流水一般缠绵悱恻,纯净悠长。 把莲子藏在袖子里,那莲心红得通透底里。 思念郎君郎君却还没来,她抬头望向天上的鸿雁。 西洲的天上飞满了雁儿,她走上高高的楼台遥望郎君。 楼台虽高却看望不到郎君,她整天倚在栏杆上。 栏杆曲曲折折弯向远处,她垂下的双手明润如玉。 卷起的帘子外天是那样高,如海水般荡漾着一片空空泛泛的深绿。 如海水像梦一般悠悠然然,伊人你忧愁我也忧愁啊。 南风若知道我的情意,请把我的梦吹到西洲(与她相聚)。孔雀鸟向东南方向飞去,飞上五里便徘徊一阵。 “(我)十三岁到十六岁能织精美的白绢学会了裁剪衣裳会弹箜篌能诵读诗书。十七岁做了您的妻子,心中常常感到痛苦的悲伤。您既然做了太守府的小官吏,遵守官府的规则,专心不移。我一个人留在空房里,我们见面的日子实在少得很。鸡鸣啼了,我就上机织绸子,天天晚上都不得休息。三天就织成五匹绸子,婆婆仍然嫌我织得慢。并不是因为我织得慢,(而是)您家的媳妇难做啊!我既然担当不了使唤,白白留着也没有什么用。(您)现在就可以去禀告婆婆,趁早把我遣送回娘家。” 焦仲卿听了这般诉说后,到堂上去禀告母亲:“我已经没有做高官、享厚禄的貌相,幸亏还能娶到这个(贤慧能干)的妻子,结婚后相亲相爱地生活,(并约定)死后在地下也要相依为伴侣。相处在一起不到二三年,(生活)才开始,还不算很久,这个女子的行为并没有什么不正当,哪里料到会招致母亲不满意呢?” 焦母对仲卿说:“(你)怎么这样没见识!这个女子不讲礼节,一举一动全凭自己的意思。我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你怎么可以自作主张!邻居有个贤慧的女子,名字叫罗敷,姿态可爱无比,母亲替你去提亲。(你)就赶快休掉刘兰芝,打发她走,千万不要挽留(兰芝)。 “焦仲卿直身而跪禀告:“孩儿恭敬发禀告母亲,现在假如休掉这个女子,我一辈子就不再娶妻子了!” 焦母听了儿子的话,(用拳头)敲着坐具大发脾气(骂道):“你这小子没有什么害怕的了,怎么敢帮你媳妇说话!我对她已经没有什么恩情了,当然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焦仲卿默默不敢作声,对母亲拜了两拜,回到自己房里,张嘴对妻子说话,却哭得连话也说不成句:“本来我不愿赶你走,但有母亲逼迫着。你只好暂时回娘家去。我现在暂且回太守府里办事,不久我一定回来,回来后必定去迎接你回我家来。为此,你就受点委屈吧,千万不要违背我说的。” 刘兰芝对焦仲卿说:“不要再白费口舌了!记得那一年冬末,我辞别娘家嫁到你府上,侍奉时总是顺从婆婆的意旨,一举一动哪里敢自作主张呢?白天黑夜勤恳地操作,我孤孤单单地受尽辛苦折磨,总以为没有过错,终身侍奉婆婆。(我)到底还是被赶走了,哪里还说得上再回到你家来?我有绣花的齐腰短袄,上面美丽的刺绣发出光彩,红色罗纱做的双层斗帐,四角挂着香袋,盛衣物的箱子六七十个,箱子上都用碧绿色的丝绳捆扎着。样样东西各自不相同,种种器皿都在那箱匣里面。我人低贱,东西也不值钱,不配拿去迎接你日后再娶的妻子,留着作为我赠送(给你)的纪念品吧,从此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时时把这些东西作个安慰吧,(希望你)永远不要忘记我鸡鸣啼了,外面天将亮了,刘兰芝起床打扮得整整齐齐。穿上绣花夹裙,每穿戴一件衣饰,都要更换好几遍。脚下穿着丝鞋,头上戴(插)着闪闪发光的玳瑁首饰,腰上束着白绢子,光彩象水波一样流动,耳朵戴着用明月珠做的耳坠,手指纤细白嫩象削尖的葱根,嘴唇红润,像含着红色朱砂,轻盈地踏着细步,精巧美丽,真是世上没有第二个。 刘兰芝走上厅堂拜见婆婆,婆婆的怒气仍未平息。(兰芝说:)“从前我做女儿时,出世后从小生长在乡间,本来就没受过什么好的教养,同你家少爷结婚,更感到惭愧。接受婆婆送的钱财礼品很多,却不能承担婆婆的使唤。今天我就回娘家去,只是记挂婆婆在家里辛苦操劳。”回头再与小姑告别,眼泪像连串的珠子掉下来。(刘兰芝对小姑说:)“我初来你家时,小姑你刚能扶着坐具学走路,今天我被赶走。”公孙燎走了过来,“走吧都走吧,和你们没有关系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 出离 “当年你们的确是追随他的,可当是他做的一切都不是真正意义上帮到你们的,”公孙燎叹了口气,“在我们汉地有这么一个故事不知道你们知不知晓,那是过去的一个表啊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也。诚宜开张圣听,以光先帝遗德,恢弘志士之气,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 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若有作奸犯科及为忠善者,宜付有司论其刑赏,以昭陛下平明之理;不宜偏私,使内外异法也。 侍中、侍郎郭攸之、费祎、董允等,此皆良实,志虑忠纯,是以先帝简拔以遗陛下:愚以为宫中之事,事无大小,悉以咨之,然后施行,必能裨补阙漏,有所广益。 将军向宠,性行淑均,晓畅军事,试用于昔日,先帝称之曰“能”,是以众议举宠为督:愚以为营中之事,悉以咨之,必能使行阵和睦,优劣得所。 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先帝在时,每与臣论此事,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也。侍中、尚书、长史、参军,此悉贞良死节之臣,愿陛下亲之信之,则汉室之隆,可计日而待也。 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后值倾覆,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尔来二十有一年矣。 先帝知臣谨慎,故临崩寄臣以大事也。受命以来,夙夜忧叹,恐托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故五月渡泸,深入不毛。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当奖率三军,北定中原,庶竭驽钝,攘除奸凶,兴复汉室,还于旧都。此臣所以报先帝而忠陛下之职分也。至于斟酌损益,进尽忠言,则攸之、祎、允之任也。 愿陛下托臣以讨贼兴复之效,不效,则治臣之罪,以告先帝之灵。若无兴德之言,则责攸之、祎、允等之慢,以彰其咎;陛下亦宜自谋,以咨诹善道,察纳雅言,深追先帝遗诏。臣不胜受恩感激。 今当远离,临表涕零,不知所言。” “。现在天下分为三国,我们蜀汉国力薄弱,处境艰难,这实在是国家危急存亡的时刻啊。然而侍卫臣僚在内勤劳不懈,战场上忠诚有志的将士们奋不顾身,这是他们追念先帝对他们的特别的知遇之恩,想要报答在陛下您身上。陛下你实在应该广泛的听取别人的意见,来发扬光大先帝遗留下来的美德,振奋有远大志向的人的志气,不应过分的看轻自己,援引不恰当的譬喻,以堵塞忠言进谏的道路。 皇宫中和朝廷中本都是一个整体,赏罚褒贬,不应该有所不同。如果有为非作歹犯科条法令和忠心做善事的人,都应该交给主管官吏评定对他们的惩奖,来显示陛下公正严明的治理,而不应当有偏袒和私心,使宫内和朝廷奖罚方法不同。 侍中、侍郎郭攸之、费祎、董允等人,这些都是善良诚实的人,他们的志向和心思忠诚无二,所以先帝把他们选拔出来辅佐陛下。我认为宫中之事,无论大小,都拿来问问他们,然后施行,一定能够弥补缺点和疏漏之处,可以获得很多的好处。 将军向宠,性格和品行善良平正,通晓军事,从前任用的时候,先帝称赞说他有才干,因此大家评议举荐他做中部督。我认为军队中的事情,都拿来跟他商讨,就一定能使军队团结一心,不同才能的人各得其所。 亲近贤臣,疏远小人,这是西汉之所以兴盛的原因;亲近小人,疏远贤臣,这是东汉之所以衰败的原因。先帝在世的时候,每逢跟我谈论这些事情,没有一次不对桓、灵二帝的做法感到痛心遗憾的。侍中、尚书、长史、参军,这些人都是忠贞诚实、能够以死报国的忠臣,希望陛下亲近他们,信任他们,那么汉朝的复兴就指日可待了。 我本来是平民百姓,在南阳务农亲耕,只想在乱世中苟且保全性命,不奢求在诸侯之中扬名显身。先帝不因为我身份卑微、见识短浅,而委屈自己,三次去我的茅庐拜访我。征询我对时局大事的意见,由此使我感动奋发,答应为先帝奔走效劳。后来遇到兵败,在兵败的时候接受任务,在危机患难之间奉行使命,那时以来已经有二十一年了。 先帝知道我做事小心谨慎,所以临终时把国家大事托付给我。接受遗命以来,我早晚忧愁叹息,唯恐先帝托付给我的事不能完成,以致损伤先帝的知人之明,所以我五月渡过泸水,深入到人烟稀少的地方。现在南方已经平定,兵员装备已经充足,应当激励、率领全军将士向北方进军,平定中原,希望用尽我平庸的才能,铲除奸邪凶恶的敌人,恢复汉朝的基业,回到旧日的国都。这就是我用来报答先帝,并且尽忠陛下的职责本分。至于处理事务,斟酌情理,有所兴革,毫无保留地进献忠诚的建议,那就是郭攸之、费祎、董允等人的责任了。 希望陛下能够把讨伐曹魏,兴复汉室的任务托付给我,如果没有成功,就惩治我的罪过,从而用来告慰先帝的在天之灵。如果没有振兴圣德的建议,就责罚郭攸之、费祎、董允等人的怠慢,来揭示他们的过失;陛下也应自行谋划,征求、询问治国的好道理,采纳正确的言论,深切追念先帝临终留下的教诲。我感激不尽。 今天我将要告别陛下远行了,面对这份奏表禁不住热泪纵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公孙燎看着那一个个惊讶务必的士兵们,“这些话就是我要说的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 出离2 “他……他说的有道理啊,”那些士兵有些疑惑了。 然而公孙燎不想就这么停止他的言述。 “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嗟乎!师道之不传也久矣!欲人之无惑也难矣!古之圣人,其出人也远矣,犹且从师而问焉;今之众人,其下圣人也亦远矣,而耻学于师。是故圣益圣,愚益愚。圣人之所以为圣,愚人之所以为愚,其皆出于此乎?爱其子,择师而教之;于其身也,则耻师焉,惑矣。彼童子之师,授之书而习其句读者,非吾所谓传其道解其惑者也。句读之不知,惑之不解,或师焉,或不焉,小学而大遗,吾未见其明也。巫医乐师百工之人,不耻相师。士大夫之族,曰师曰弟子云者,则群聚而笑之。问之,则曰:“彼与彼年相若也,道相似也。位卑则足羞,官盛则近谀。”呜呼!师道之不复可知矣。巫医乐师百工之人,君子不齿,今其智乃反不能及,其可怪也欤! 圣人无常师。孔子师郯子、苌弘、师襄、老聃。郯子之徒,其贤不及孔子。孔子曰:三人行,则必有我师。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李氏子蟠,年十七,好古文,六艺经传皆通习之,不拘于时,学于余。余嘉其能行古道,作师说以贻之。古代求学的人一定有老师。老师,是用来传授道理、教授学业、解释疑难问题的人。人不是生下来就懂得道理的,谁会没有疑惑呢?有了疑惑,如果不跟从老师学习,他所存在的疑惑,就最终不能理解了。在我之前出生的人,他们听闻见识事情也本来比我早,我应该跟从他,把他当作老师;在我之后出生的人,如果他懂得的道理也早于我,我也应该跟从他把他当作老师。我是向他学习道理啊,哪管他的生年比我早还是比我晚呢?因此,无论地位高低贵贱,无论年纪大小,道理存在的地方,就是老师存在的地方。 唉,古代从师学习的风尚不流传已经很久了,想要人没有疑惑难啊!古代的圣人,他们超出一般人很远了,尚且跟从老师向老师请教;现在的一般人,他们的才智跟圣人相差很远,却以向老师学习为耻。因此圣人就更加圣明,愚人就更加愚昧。圣人之所以能成为圣人,愚人之所是愚人,大概都是出于这里吧?人们爱他们的孩子,就选择老师来教他,但是对于他自己呢,却以跟从老师学习为可耻,真是糊涂啊!那些教小孩子的启蒙老师,是教他们读书,帮助他们学习断句的,不是我所说的传授道理、解答疑难问题的老师。不了解句读,疑惑就不能解开,有的向老师求解,有的却不向老师求解,小的方面去学习,大的方面反而放弃不学,我没看出那种人是明智的。巫医乐师和各种工匠这些人,不以向他人学习为耻。士大夫这类人,听到称“老师”称“弟子”的,就聚集在一起讥笑人家。问他们为什么讥笑,就说:“他和他年龄差不多,道德学问也差不多,以地位低的人为师就感到羞耻,以高官为师就近乎谄媚。”唉!古代那种跟从老师学习的风尚不能恢复,从这些话里就可以明白了。巫医乐师和各种工匠这些人,君子们不屑一提,现在他们的见识竟反而赶不上这些人,难道值得奇怪吗? 圣人没有固定的老师。孔子曾以郯子、苌弘、师襄、老聃为师。郯子这些人,他们的贤能都比不上孔子。孔子说:“几个人一起走,其中一定有可以当我的老师的人。”因此学生不一定不如老师,老师不一定比学生贤能,听到的道理有早有晚,学问技艺各有专长,如此罢了。 李家的孩子蟠,年龄十七,喜欢古文,六经的经文和传文都普遍地学习了,不受时俗的拘束,向我学习。我赞许他能够遵行古人从师的途径,写这篇《师说》来赠送他。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 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木直中绳,輮以为轮,其曲中规。虽有槁暴,不复挺者,輮使之然也。故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 故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不闻先王之遗言,不知学问之大也。干、越、夷、貉之子,生而同声,长而异俗,教使之然也。诗曰:“嗟尔君子,无恒安息。靖共尔位,好是正直。神之听之,介尔景福。”神莫大于化道,福莫长于无祸。 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君子生通:性) 南方有鸟焉,名曰蒙鸠,以羽为巢,而编之以发,系之苇苕,风至苕折,卵破子死。巢非不完也,所系者然也。西方有木焉,名曰射干,茎长四寸,生于高山之上,而临百仞之渊,木茎非能长也,所立者然也。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兰槐之根是为芷,其渐之滫,君子不近,庶人不服。其质非不美也,所渐者然也。故君子居必择乡,游必就士,所以防邪辟而近中正也。 物类之起,必有所始。荣辱之来,必象其德。肉腐出虫,鱼枯生蠹。怠慢忘身,祸灾乃作。强自取柱,柔自取束。邪秽在身,怨之所构。施薪若一,火就燥也,平地若一,水就湿也。草木畴生,禽兽群焉,物各从其类也。是故质的张,而弓矢至焉;林木茂,而斧斤至焉;树成荫,而众鸟息焉。醯酸,而蚋聚焉。故言有招祸也,行有招辱也,君子慎其所立乎!” “所以你们应该也明白了即将发生的一切了吧!” 第三百五十六章 出离3 “问楛者,勿告也;告楛者,勿问也;说楛者,勿听也。有争气者,勿与辩也。故必由其道至,然后接之;非其道则避之。故礼恭,而后可与言道之方;辞顺,而后可与言道之理;色从而后可与言道之致。故未可与言而言,谓之傲;可与言而不言,谓之隐;不观气色而言,谓瞽。故君子不傲、不隐、不瞽,谨顺其身。诗曰:“彼交匪纾,天子所予。”此之谓也。 百发失一,不足谓善射;千里蹞步不至,不足谓善御;伦类不通,仁义不一,不足谓善学。学也者,固学一之也。一出焉,一入焉,涂巷之人也;其善者少,不善者多,桀纣盗跖也;全之尽之,然后学者也。 君子知夫不全不粹之不足以为美也,故诵数以贯之,思索以通之,为其人以处之,除其害者以持养之。使目非是无欲见也,使耳非是无欲闻也,使口非是无欲言也,使心非是无欲虑也。及至其致好之也,目好之五色,耳好之五声,口好之五味,心利之有天下。是故权利不能倾也,群众不能移也,天下不能荡也。生乎由是,死乎由是,夫是之谓德操。德操然后能定,能定然后能应。能定能应,夫是之谓成人。天见其明,地见其光,君子贵其全也。” “秦将王翦破赵,虏赵王,尽收其地,进兵北略地,至燕南界。 太子丹恐惧,乃请荆卿曰:“秦兵旦暮渡易水,则虽欲长侍足下,岂可得哉?”荆卿曰:“微太子言,臣愿得谒之。今行而无信,则秦未可亲也。夫今樊将军,秦王购之金千斤,邑万家。诚能得樊将军首,与燕督亢之地图,献秦王,秦王必说见臣,臣乃得有以报太子。”太子曰:“樊将军以穷困来归丹,丹不忍以己之私,而伤长者之意,愿足下更虑之!” 荆轲知太子不忍,乃遂私见樊於期,曰:“秦之遇将军,可谓深矣。父母宗族,皆为戮没。今闻购樊将军之首,金千斤,邑万家,将奈何?”樊将军仰天太息流涕曰:“吾每念,常痛于骨髓,顾计不知所出耳!”轲曰:“今有一言,可以解燕国之患,而报将军之仇者,何如?”於期乃前曰:“为之奈何?”荆轲曰:“愿得将军之首以献秦,秦王必喜而善见臣。臣左手把其袖,而右手揕其胸,然则将军之仇报,而燕国见陵之耻除矣。将军岂有意乎?”樊於期偏袒扼腕而进曰:“此臣之日夜切齿拊心也,乃今得闻教!”遂自刎。 太子闻之,驰往,伏尸而哭,极哀。既已,不可奈何,乃遂盛樊於期之首,函封之。 于是太子预求天下之利匕首,得赵人徐夫人之匕首,取之百金,使工以药淬之。以试人,血濡缕,人无不立死者。乃为装遣荆轲。 燕国有勇士秦武阳,年十二,杀人,人不敢与忤视。乃令秦武阳为副。(秦武阳一作:秦舞阳) 荆轲有所待,欲与俱,其人居远未来,而为留待。 顷之未发,太子迟之。疑其有改悔,乃复请之曰:“日以尽矣,荆卿岂无意哉?丹请先遣秦武阳!”荆轲怒,叱太子曰:“今日往而不反者,竖子也!今提一匕首入不测之强秦,仆所以留者,待吾客与俱。今太子迟之,请辞决矣!”遂发。 太子及宾客知其事者,皆白衣冠以送之。至易水上,既祖,取道。高渐离击筑,荆轲和而歌,为变徵之声,士皆垂泪涕泣。又前而为歌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复为慷慨羽声,士皆瞋目,发尽上指冠。于是荆轲遂就车而去,终已不顾。 既至秦,持千金之资币物,厚遗wèi秦王宠臣中庶子蒙嘉。 嘉为先言于秦王曰:“燕王诚振怖大王之威,不敢兴兵以拒大王,愿举国为内臣。比诸侯之列,给贡职如郡县,而得奉守先王之宗庙。恐惧不敢自陈,谨斩樊於期头,及献燕之督亢之地图,函封,燕王拜送于庭,使使以闻大王。唯大王命之。” 秦王闻之,大喜。乃朝服,设九宾,见燕使者咸阳宫。 荆轲奉樊於期头函,而秦武阳奉地图匣,以次进。至陛下,秦武阳色变振恐,群臣怪之,荆轲顾笑武阳,前为谢曰:“北蛮夷之鄙人,未尝见天子,故振慑,愿大王少假借之,使毕使于前。”秦王谓轲曰:“起,取武阳所持图!” 轲既取图奉之,发图,图穷而匕首见。因左手把秦王之袖,而右手持匕首揕之。未至身,秦王惊,自引而起,绝袖。拔剑,剑长,操其室。时恐急,剑坚,故不可立拔。 荆轲逐秦王,秦王还柱而走。群臣惊愕,卒起不意,尽失其度。而秦法,群臣侍殿上者,不得持尺兵;诸郎中执兵,皆陈殿下,非有诏不得上。方急时,不及召下兵,以故荆轲逐秦王,而卒惶急无以击轲,而乃以手共搏之。 是时,侍医夏无且以其所奉药囊提轲。秦王方还柱走,卒惶急不知所为。左右乃曰:“王负剑!王负剑!”遂拔以击荆轲,断其左股。荆轲废,乃引其匕首提秦王,不中,中柱。秦王复击轲,被八创。 轲自知事不就,倚柱而笑,箕踞以骂曰:“事所以不成者,乃欲以生劫之,必得约契以报太子也。孟子曰:“无或乎王之不智也。虽有天下易生之物也,一日暴之,十日寒之,未有能生者也。吾见亦罕矣,吾退而寒之者至矣,吾如有萌焉何哉?今夫弈之为数,小数也;不专心致志。则不得也。弈秋,通国之善奕者也。使弈秋诲二人弈,其一人专心致志,惟弈秋之为听。一人虽听之,一心以为有鸿鹄将至,思援弓缴而射之,虽与之俱学,弗若之矣,为是其智弗若与?曰:非然也。”公孙燎闭上眼,他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机会就剩下这么多了,如果再不离开也没有半点办法。 第三百五十七章 出离4 那些士兵沉默了,他们知道在这些日子里他们的生活非常一般甚至得不到什么好的东西,可今天他终结了这一切。 “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木直中绳,輮以为轮,其曲中规。虽有槁暴,不复挺者,輮使之然也。故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 靛青是从蓝草里提取的,可是比蓝草的颜色更深;冰是水凝结而成的,却比水还要寒冷。木材直得符合拉直的墨线,用煣的工艺把它制成车轮,那么木材的弯度就合乎圆的标准了。即使又被风吹日晒而干枯了,木材也不会再挺直,是因为经过加工使它成为这样的。所以木材用墨线量过再经辅具加工就能取直,刀剑在磨刀石上磨过就能变得锋利,君子广博地学习并且每天检验反省自己,那么他就会智慧明达而且行为没有过失了。 故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不闻先王之遗言,不知学问之大也。干越夷貉之子,生而同声,长而异俗,教使之然也。诗曰:“嗟尔君子,无恒安息。靖共尔位,好是正直。神之听之,介尔景福。”神莫大于化道,福莫长于无祸。 因此,不登上高山,就不知天多么高;不面临深涧,就不知道地多么厚;不懂得先代帝王的遗教,就不知道学问的博大。干、越、夷、貉的孩子,刚生下来啼哭的声音是一样的,而长大后风俗习性却不相同,这是教育使之如此。《诗经》上说:“你这个君子啊,不要总是贪图安逸。恭谨对待你的本职,爱好正直的德行。神明听到这一切,就会赐给你洪福祥瑞。”精神修养没有比受道德熏陶感染更大了,福分没有比无灾无祸更长远了。 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君子生通:性) 我曾经整天思索,却不如片刻学到的知识多;我曾经踮起脚远望,却不如登到高处看得广阔。登到高处招手,胳膊没有加长,可是别人在远处也能看见;顺着风呼叫,声音没有变得洪亮,可是听的人在远处也能听得很清楚。借助车马的人,并不是脚走得快,却可以达到千里之外;借助舟船的人,并不善于游泳,却可以横渡江河。君子的资质秉性跟一般人没有不同,只是君子善于借助外物罢了。 南方有鸟焉,名曰蒙鸠,以羽为巢,而编之以发,系之苇苕,风至苕折,卵破子死。巢非不完也,所系者然也。西方有木焉,名曰射干,茎长四寸,生于高山之上,而临百仞之渊,木茎非能长也,所立者然也。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兰槐之根是为芷,其渐之滫,君子不近,庶人不服。其质非不美也,所渐者然也。故君子居必择乡,游必就士,所以防邪辟而近中正也。南方有一种叫“蒙鸠”的鸟,用羽毛作窝,还用毛发把窝编结起来,把窝系在嫩芦苇的花穗上,风一吹苇穗折断,鸟窝就坠落了,鸟蛋全部摔烂。不是窝没编好,而是不该系在芦苇上面。西方有种叫“射干”的草,生长在高山之上,只有四寸高,却能俯瞰百里之遥,不是草能长高,而是因为它长在了高山之巅。蓬草长在麻地里,不用扶持也能挺立住,白沙混进了黑土里,就再不能变白了,兰槐的根叫香艾,一但浸入臭水里,君子下人都会避之不及,不是艾本身不香,而是被浸泡臭了。所以君子居住要选择好的环境,交友要选择有道德的人,才能够防微杜渐保其中庸正直。 物类之起,必有所始。荣辱之来,必象其德。肉腐出虫,鱼枯生蠹。怠慢忘身,祸灾乃作。强自取柱,柔自取束。邪秽在身,怨之所构。施薪若一,火就燥也,平地若一,水就湿也。草木畴生,禽兽群焉,物各从其类也。是故质的张,而弓矢至焉;林木茂,而斧斤至焉;树成荫,而众鸟息焉。醯酸,而蚋聚焉。故言有招祸也,行有招辱也,君子慎其所立乎! 事情的发生都是有起因的,荣辱的降临也与德行相应。肉腐了生蛆,鱼枯死了生虫,懈怠疏忽忘记了做人准则就会招祸。太坚硬物体易断裂,太柔弱了又易被束缚,与人不善会惹来怨恨,干柴易燃,低洼易湿,草木丛生,野兽成群,万物皆以类聚。所以靶子设置好了就会射来弓箭,树长成了森林就会引来斧头砍伐,树林繁茂荫凉众鸟就会来投宿,醋变酸了就会惹来蚊虫,所以言语可能招祸,行为可能受辱,君子为人处世不能不保持谨慎。 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圣心备焉。故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蚓无爪牙之利,筋骨之强,上食埃土,下饮黄泉,用心一也。蟹六跪而二螯,非蛇鳝之穴无可寄托者,用心躁也。 堆积土石成了高山,风雨从这里兴起;汇积水流成为深渊,蛟龙从这儿产生;积累善行养成高尚的道德,精神得到提升,圣人的心境由此具备。所以不积累一步半步的行程,就没有办法达到千里之远;不积累细小的流水,就没有办法汇成江河大海。骏马一跨跃,也不足十步远;劣马连走十天,它的成功在于不停止。如果刻几下就停下来了,那么腐朽的木头也刻不断。如果不停地刻下去,那么金石也能雕刻成功。蚯蚓没有锐利的爪子和牙齿,强健的筋骨,却能向上吃到泥土,向下喝到地下的泉水,这是由于它用心专一。螃蟹有六条腿,两个蟹钳,但是没有蛇、鳝的洞穴它就无处藏身,这是因为它用心浮躁。” 士兵们放下手中的一刻,他们低下头,指了指大门口。 第三百五十九章 最后之跳 “你们告诉我这些有什么意义,我不想和你们说太多话,不过一句就好了,白龙年间,武陵有个人以捕鱼为生。有一天他沿着溪水划船而行,忘记了路程的远近。忽然遇到一片桃花林,在小溪两岸的几百步之内,中间没有其它树木,花草鲜嫩美丽,地上的落花繁多交杂,渔人对此感到非常诧异。他继续往前走,想要走到林子的尽头。 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桃花林的尽头就是溪水的源头,渔人发现了一座小山,山上有个小洞口,洞子里面仿佛隐约透着点光亮。渔人便舍弃了船,从洞口走了进去。最开始非常狭窄,只能容得下一人通过。又行走了几十步,突然变得明亮开阔了。渔人眼前这片土地平坦宽广,房屋排列得非常整齐,还有肥沃的田地、美丽的池塘,以及桑树、竹子这类的植物。田间小路四通八达,鸡鸣狗吠的声音此起彼伏。人们在田间来来往往耕种劳动,男女的穿戴完全像桃花源以外的世人。老年人和小孩儿,都怡然并自得其乐。 见渔人,乃大惊,问所从来。具答之。便要还家,设酒杀鸡作食。村中闻有此人,咸来问讯。自云先世避秦时乱,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不复出焉,遂与外人间隔。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此人一一为具言所闻,皆叹惋。余人各复延至其家,皆出酒食。停数日,辞去。此中人语云:“不足为外人道也。”(间隔一作:隔绝) 这里的人看见了渔人,感觉非常惊讶,问他是从哪里来的。渔人都一一作了回答。这里的人便邀请他到家中做客,摆了酒、杀了鸡用来款待他。村里面的其它人听说来了这么一个人,全都来打听消息。他们自己说他们的先祖是为了躲避秦朝时期的战乱,率领妻儿乡邻们来到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从此他们再没有人出去了,所以和外面的人隔绝了一切往来。村里的人问渔人现如今是什么朝代,他们不知道有汉朝,更不用说魏、晋两朝了。渔人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都一一说了出来,村民们听了都感叹惋惜。其余的人各自又把渔人邀请到自己的家中,都拿出自己的美酒佳肴来款待他。渔人停留了几日后,就向村里的人告辞。村里的人告诉他:“这里的情况不值得对外面的人说啊。” 既出,得其船,便扶向路,处处志之。及郡下,诣太守,说如此。太守即遣人随其往,寻向所志,遂迷,不复得路。 渔人出来之后,找到了自己的船,就沿着来时的路回去,处处都做了记号。他到了郡城武陵,就去拜见太守,说了自己的这番经历。太守立即派遣人员跟随他前往,寻找渔人先前作的记号,最终迷路了,后来再也找不到通往桃花源的路了。 南阳刘子骥,高尚士也,闻之,欣然规往。未果,寻病终,后遂无问津者。 南阳有个叫刘子骥的人,是一个高尚的读书人,他听到了这个消息,非常愉快地计划着前往桃花源。但没有实现,不久后就病死了,后来就再也没有探访桃花源的人了。庆历四年的春天,滕子京被降职到巴陵郡做太守。到了第二年,政事顺利,百姓和乐,各种荒废的事业都兴办起来了。于是重新修建岳阳楼,扩大它原有的规模,把唐代名家和当代人的诗赋刻在它上面。嘱托我写一篇文章来记述这件事情。 予观夫巴陵胜状,在洞庭一湖。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此则岳阳楼之大观也,前人之述备矣。然则北通巫峡,南极潇湘,迁客骚人,多会于此,览物之情,得无异乎? 我观看那巴陵郡的美好景色,全在洞庭湖上。它连接着远处的山,吞吐长江的水流,浩浩荡荡,无边无际,一天里阴晴多变,气象千变万化。这就是岳阳楼的雄伟景象。前人的记述已经很详尽了。虽然如此,那么向北面通到巫峡,向南面直到潇水和湘水,降职的官吏和来往的诗人,大多在这里聚会,他们观赏自然景物而触发的感情大概会有所不同吧? 若夫淫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日星隐曜,山岳潜形;商旅不行,樯倾楫摧;薄暮冥冥,虎啸猿啼。登斯楼也,则有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隐曜一作:隐耀;淫雨通:霪雨) 像那阴雨连绵,接连几个月不放晴,寒风怒吼,浑浊的浪冲向天空;太阳和星星隐藏起光辉,山岳隐没了形体;商人和旅客不能通行,船桅倒下,船桨折断;傍晚天色昏暗,虎在长啸,猿在悲啼,这时登上这座楼啊,就会有一种离开国都、怀念家乡,担心人家说坏话、惧怕人家批评指责,满眼都是萧条的景象,感慨到了极点而悲伤的心情。到了春风和煦,阳光明媚的时候,湖面平静,没有惊涛骇浪,天色湖光相连,一片碧绿,广阔无际;沙洲上的鸥鸟,时而飞翔,时而停歇,美丽的鱼游来游去,岸上的香草和小洲上的兰花,草木茂盛,青翠欲滴。有时大片烟雾完全消散,皎洁的月光一泻千里,波动的光闪着金色,静静的月影像沉入水中的玉璧,渔夫的歌声在你唱我和地响起来,这种乐趣真是无穷无尽啊!这时登上这座楼,就会感到心胸开阔、心情愉快,光荣和屈辱一并忘了,端着酒杯,吹着微风,那真是快乐高兴极了,”公孙燎摇了摇头,他说了这么多也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了。 第三百六十章 逃生 那些士兵看着手上的兵器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理由了。 “罢了你们走吧,没有别的意思了,”公孙燎站起身准备离去,“嗟夫!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唉!我曾经探求古时品德高尚的人的思想感情,或许不同于以上两种人的心情,这是为什么呢?是由于不因外物好坏和自己得失而或喜或悲。在朝廷上做官时,就为百姓担忧;处在僻远的地方做官则为君主担忧。这样来说在朝廷做官也担忧,在僻远的江湖也担忧。既然这样,那么他们什么时候才会感到快乐呢?他们一定会说:“在天下人忧之前先忧,在天下人乐之后才乐”。唉!没有这种人,我同谁一道呢?环滁皆山也。其西南诸峰,林壑尤美,望之蔚然而深秀者,琅琊也。山行六七里,渐闻水声潺潺,而泻出于两峰之间者,酿泉也。峰回路转,有亭翼然临于泉上者,醉翁亭也。作亭者谁?山之僧智仙也。名之者谁?太守自谓也。太守与客来饮于此,饮少辄醉,而年又最高,故自号曰醉翁也。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山水之乐,得之心而寓之酒也。 若夫日出而林霏开,云归而岩穴暝,晦明变化者,山间之朝暮也。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风霜高洁,水落而石出者,山间之四时也。朝而往,暮而归,四时之景不同,而乐亦无穷也。 至于负者歌于途,行者休于树,前者呼,后者应,伛偻提携,往来而不绝者,滁人游也。临溪而渔,溪深而鱼肥。酿泉为酒,泉香而酒洌;山肴野蔌,杂然而前陈者,太守宴也。宴酣之乐,非丝非竹,射者中,弈者胜,觥筹交错,起坐而喧哗者,众宾欢也。苍颜白发,颓然乎其间者,太守醉也。 已而夕阳在山,人影散乱,太守归而宾客从也。树林阴翳,鸣声上下,游人去而禽鸟乐也。然而禽鸟知山林之乐,而不知人之乐;人知从太守游而乐,而不知太守之乐其乐也。醉能同其乐,醒能述以文者,太守也。太守谓谁?庐陵欧阳修也。这里是汉代的豫章郡城,如今是洪州的都督府,天上的方位属于翼、轸两星宿的分野,地上的位置连结着衡山和庐山。以三江为衣襟,以五湖为衣带,控制着楚地,连接着闽越。这里物产的华美,有如天降之宝,其光彩上冲牛斗之宿。这里的土地有灵秀之气,陈蕃专为徐孺设下几榻。洪州境内的建筑如云雾排列,有才能的人士如流星一般奔驰驱走。池据于中原与南夷的交界之处,宾客与主人包括了东南地区最优秀的人物。都督阎公,享有崇高的名望,远道来到洪州坐镇,宇文州牧,是美德的楷模,赴任途中在此暂留。每逢十日一旬的假期,来了很多的良友,迎接远客,高贵的朋友坐满了席位。文词宗主孟学士所作文章就像像腾起的蛟龙、飞舞的彩凤;王将军的兵器库中,藏有像紫电、青霜这样锋利的宝剑。由于父亲在交趾做县令,我在探亲途中经过这个著名的地方。我年幼无知,竟有幸亲身参加了这次盛大的宴会。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俨骖騑于上路,访风景于崇阿。临帝子之长洲,得天人之旧馆。层峦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鹤汀凫渚,穷岛屿之萦回;桂殿兰宫,即冈峦之体势。(层峦一作:层台;即冈一作:列冈;飞阁流丹一作:飞阁翔丹) 正当深秋九月之时,雨后的积水消尽,寒凉的潭水清澈,天空凝结着淡淡的云烟,暮霭中山峦呈现一片紫色。在高高的山路上驾着马车,在崇山峻岭中访求风景。来到昔日帝子的长洲,找到仙人居住过的宫殿。这里山峦重叠,青翠的山峰耸入云霄。凌空的楼阁,红色的阁道犹如飞翔在天空,从阁上看不到地面。仙鹤野鸭栖止的水边平地和水中小洲,极尽岛屿的纡曲回环之势;华丽威严的宫殿,依凭起伏的山峦而建。 披绣闼,俯雕甍,山原旷其盈视,川泽纡其骇瞩。闾阎扑地,钟鸣鼎食之家;舸舰弥津,青雀黄龙之舳。云销雨霁,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轴通:舳;迷津一作:弥津;云销雨霁,彩彻区明一作:虹销雨霁,彩彻云衢) 推开雕花精美的阁门,俯视彩饰的屋脊,山峰平原尽收眼底,河流迂回的令人惊讶。遍地是里巷宅舍,许多钟鸣鼎食的富贵人家。舸舰塞满了渡口,尽是雕上了青雀黄龙花纹的大船。云消雨停,阳光普照,天空晴朗;落日映射下的彩霞与孤独的野鸭一齐飞翔,秋天的江水和辽阔的天空连成一片,浑然一色。傍晚时分,渔夫在渔船上歌唱,那歌声响彻彭蠡湖滨;深秋时节,雁群感到寒意而发出惊叫,哀鸣声一直持续到衡阳的水滨。 遥襟甫畅,逸兴遄飞。爽籁发而清风生,纤歌凝而白云遏。睢园绿竹,气凌彭泽之樽;邺水朱华,光照临川之笔。四美具,二难并。穷睇眄于中天,极娱游于暇日。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望长安于日下,目吴会于云间。地势极而南溟深,天柱高而北辰远。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怀帝阍而不见,奉宣室以何年?(遥襟甫畅一作遥吟俯畅。”公孙燎看着那些选择放弃的士兵们,最后笑了笑,走出了城堡,自此他便一直安然下去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北回 他们走了,都走了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白露横江,水光接天。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冯通:凭) 壬戌年秋天,七月十六日,我与友人在赤壁下泛舟游玩。清风阵阵拂来,水面波澜不起。举起酒杯向同伴劝酒,吟诵《明月》中“窈窕”这一章。不一会儿,明月从东山后升起,在斗宿与牛宿之间来回移动。白茫茫的水汽横贯江面,水光连着天际。放纵一片苇叶似的小船随意漂浮,越过浩瀚无垠的茫茫江面。浩浩淼淼好像乘风凌空而行,并不知道到哪里才会停栖,飘飘摇摇好像要离开尘世飘飞而起,羽化成仙进入仙境。 于是饮酒乐甚,扣舷而歌之。歌曰:“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客有吹洞箫者,倚歌而和之。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在这时喝酒喝得非常高兴,敲着船边唱起歌来。歌中唱到:“桂木船棹啊香兰船桨,击打着月光下的清波,在泛着月光的水面逆流而上。我的情思啊悠远茫茫,眺望美人啊,却在天的另一方。”有会吹洞箫的客人,配着节奏为歌声伴和,洞箫的声音呜呜咽咽:有如哀怨有如思慕,既像啜泣也像倾诉,余音在江上回荡,像细丝一样连续不断。能使深谷中的蛟龙为之起舞,能使孤舟上的寡妇为之饮泣。 苏子愀然,正襟危坐,而问客曰:“何为其然也?”客曰:“‘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此非曹孟德之诗乎?西望夏口,东望武昌,山川相缪,郁乎苍苍,此非孟德之困于周郎者乎?方其破荆州,下江陵,顺流而东也,舳舻千里,旌旗蔽空,酾酒临江,横槊赋诗,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况吾与子渔樵于江渚之上,侣鱼虾而友麋鹿,驾一叶之扁舟,举匏樽以相属。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我的神色也愁惨起来,整好衣襟坐端正,向客人问道:“箫声为什么这样哀怨呢?”客人回答:“‘月明星稀,乌鹊南飞’,这不是曹公孟德的诗么?这里向西可以望到夏口,向东可以望到武昌,山河接壤连绵不绝,目力所及,一片郁郁苍苍。这不正是曹孟德被周瑜所围困的地方么?当初他攻陷荆州,夺得江陵,沿长江顺流东下,麾下的战船首尾相连延绵千里,旗子将天空全都蔽住,面对大江斟酒,横执长矛吟诗,本来是当世的一位英雄人物,然而现在又在哪里呢?何况我与你在江中的小洲打渔砍柴,以鱼虾为侣,以麋鹿为友,在江上驾着这一叶小舟,举起杯盏相互敬酒,如同蜉蝣置身于广阔的天地中,像沧海中的一粒粟米那样渺小。唉,哀叹我们的一生只是短暂的片刻,不由羡慕长江的没有穷尽。想要携同仙人携手遨游各地,与明月相拥而永存世间。知道这些终究不能实现,只得将憾恨化为箫音,托寄在悲凉的秋风中罢了。” 苏子曰:“客亦知夫水与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共适一作:共食) 我问道:“你可也知道这水与月?时间流逝就像这水,其实并没有真正逝去;时圆时缺的就像这月,终究没有增减。可见,从事物易变的一面看来,那么天地间万事万物时刻在变动,连一眨眼的工夫都不停止;而从事物不变的一面看来,万物同我们来说都是永恒的,又有什么可羡慕的呢?何况天地之间,万物各有主宰者,若不是自己应该拥有的,即使一分一毫也不能求取。只有江上的清风,以及山间的明月,听到便成了声音,进入眼帘便绘出形色,取得这些不会有人禁止,感受这些也不会有竭尽的忧虑。这是大自然恩赐的没有穷尽的宝藏,我和你可以共同享受。” 客喜而笑,洗盏更酌。肴核既尽,杯盘狼籍。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 客人高兴地笑了,洗净酒杯重新斟酒。菜肴果品都已吃完,杯子盘子杂乱一片。大家互相枕着垫着睡在船上,不知不觉东方已经露出白色的曙光。,权谓吕蒙曰:“卿今当涂掌事,不可不学!”蒙辞以军中多务。权曰:“孤岂欲卿治经为博士邪?但当涉猎,见往事耳。卿言多务,孰若孤?孤常读书,自以为大有所益。”蒙乃始就学。 及鲁肃过寻阳,与蒙论议,大惊曰:“卿今者才略,非复吴下阿蒙!”蒙曰:“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大兄何见事之晚乎!”先生不知何许人也,亦不详其姓字,宅边有五柳树,因以为号焉。闲静少言,不慕荣利。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性嗜酒,家贫不能常得。亲旧知其如此,或置酒而招之;造饮辄尽,期在必醉。既醉而退,曾不吝情去留。环堵萧然,不蔽风日;短褐穿结,箪瓢屡空,晏如也。常著文章自娱,颇示己志。忘怀得失,以此自终不可啊。 第三百六十二章 离去之月 公孙燎到最后也没有轻易活下来,他知道的存续的,不过都是他必死的结局,一旦离开原本所在的土地,他也只能这样简单的活着,哪怕这样活下去,也走不了太远。 “走出了这条路才觉得简单了许多,要是日日如此艰难,那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都死了吧。”公孙燎摆了摆手,他没有选择留恋,他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他最大的敌人,他这样的所谓存在,都是最后毁灭的依赖。 那些士兵没有留他,他们知道无论怎么做,这样一个了不起的家伙永远都可以改变局势,与其让他死,不如让他做些什么,来改变些什么。 福兰祁国一切都消亡了。 或者说消亡的一切都源于这个自命不凡的君主。 巴特公爵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结局是死在这样的一个男人手上。 一个被他彻底毁灭的男人手上。 一个早早不能被称之为男人的手上。 “都结束了,我也该走了,”公孙燎闭上眼,凭借着自己的习惯,那走了无数跳路的习惯走出了那个熟悉的地方。 他自从变成了一个被随意破坏的人,他便再没有那些顾虑,哪怕是被嘲讽,那也没有关系,巴特要了他的要害,而他要了巴特的命。 “还记得你最喜欢的诗词吗!”公孙燎笑着吟唱起来“这些土地上养育着无数伟大的人,这些人掌控了足够的土地和水源,让我们激昂起来吧,喜悦地看着他们的毁灭而这一刻,这一切都多美呐,多美的地方呐,让我们都不知该如何去回味,如何去理解为什么你们要在这里争夺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他说着,如同一个疯子一样离开了。 那些都与原本处于普洛斯的两位没有什么关系,他们大多存在在自己最为喜悦的环境下,肆无忌惮地存活。李逝握紧拳头,“走吧,最后的风暴还等着咱们呐!别害怕了。” “嗯,”林霄寒点了点头,他看着那远处的景色,一派欣欣向荣,可他自己的存在感缺很低了,他明白再多话也无法改变那些过去的路,他们走的远了,一切也就不重要了。 “走吧,那些士兵等着我们呢,我们不去,他们也不会去的,他们只是我们必要的存在罢了,如果我们不去,怕是死的就是他们了一旦夺权咱们必须要阻止他们起兵。” “你可以拦住斯图亚特吗?”李逝有些担忧,他也知道,斯图亚特这个人有多么可怕,战争起来,他们可能没有反应的余地,只能突刺,以击败所有强敌。 “聚集了足够的军队咱们也不可能轻易获取胜利了,哪怕你真的想一战封神,也得想想这难度吧。” “现在普洛斯的军队已经全部聚集在我军阵地前,再打下去就是徒劳,你知道的斯图亚特一直不希望那些白玫瑰城,咱们这么做就是在砸他的老家啊!” “打老家又如何?难道我们无力一战吗?”李逝皱起眉头,“现在普洛斯和法莱锡战斗不止,这老贝德尔以为咱们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必须一战,如果一战,他们的确可以压制住我们可他没有想到若是这一战开始了,咱们可以抽过出来,转向倒戈,如今白玫瑰城近在咫尺,他们一定以为我们在这一步拘泥于此,可是今天,便是可以一战的最后胜利,我们已经掌控了一切,我们可以轻松地获取胜利,至于之后的事嘛,你们都清楚的,不过尔尔。” “好吧,”林霄寒点了点头,他最后还是愿意相信李逝的,一战的最后便是彻底的结束,他们无论胜败也都有其自己的表述,“如果咱们现在立即回去,直接和强敌一战或许机会也就这一个了,不论如何咱们都不能浪费时间了,直接回去一下清理掉咱们的强敌,无论他们多强也不过就数步棋子罢了,首先我们风诏书走入图林城,之后假意要有事件发生,走入宫门,走入后咱们就要着手处理那些麻烦事了,咱们第一步就要控制住蕾尔纳公主,她才是这些人里面最为重要的角色,而她的存在就是贝德尔的软肋。” “贝德尔的软肋?你还搞不明白吗?他是个真正可怕的人。” “真正可怕的人也害怕一件事,那就是他的女儿出事,他害怕的就是自己的女儿被他人掌握,而我们最好的机会也就是掌控他的女儿,人老了还在乎的不仅仅是权利更是自己的后辈。”林霄寒说出来这些丝毫没有半点疑惑,他似乎是个真正的局外人,他没有感情,没有拘束,只是对他来说,确是一场惨败,他没有什么机会,只是这次为了自己的国家。 “你没有对他的半点爱吗?”李逝无奈至极,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样的一个人将所有的一切都置于其他地方。或许一个人足够无情也就是如此一个无情地人随心所欲地生存着,他们肆意杀戮一切,他们无所畏惧,只是面前的是个女子。 “你就对她没有一点感情吗?”李逝有些不解,或许林霄寒之前的遭遇李逝还没有完全领会。 “如果有的话,也在无穷的痛苦中散了,我知道的一切也就是这些无奈地东西罢了,他们总是很疑惑,可我不疑惑,我不能忘记属于自己的一切,我所知道的都是存在的,都是我们爱过的,蕾尔纳对你不薄啊。” “汉地对你我都不薄!”林霄寒的眼神锐利,虽然李逝心中也有这样的痛苦,可他也知道,再怎么样都无法处理那最为无奈的东西,他们自己的挂念,他们自己的担忧。 “为了汉地吧为了那汉地也就只能这样了,”李逝咬了咬牙,他在普洛斯的二百军队加上林霄寒手下的四百人,早早准备完毕,他们需要的就是一个机会一个不用担心的机会,一个走下去不会恐惧的机会。 “天凉了,我们不能再等待了,”林霄寒拿起来武器,他抬头向着远处的城楼望去,面前的白玫瑰城如此真实。 第三百六十三章 最后抉择 “如果我们强行过去,怕是一个人都找不到啊,若是咱们不去,也可能失去最好的机会,你说该当如何?”李逝问道。 “没有别的办法也就着一个,如果找到了机会,咱们就一举击破敌人,若是没有机会也向着办点什么事情。”林霄寒摆了摆手便离开了。 “如今的皇帝们也是各个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啊,唐明皇爱好女色一直在寻找绝色美女,统治全国多年竟找不到一个称心的。 杨家有个女儿刚刚长大,养在深闺之中外人不知她美丽绝伦。 天生丽质让她很难埋没人世间,果然没过多久便成为了唐明皇身边的一个妃嫔。 她回眸一笑千姿百态娇媚横生,宫中的其他妃嫔都显得黯然失色。 春季寒冷皇上赐她到华清池沐浴,温润的泉水洗涤着白嫩滋润的肌肤。 宫女搀扶起她如出水芙蓉软弱娉婷,由此开始得到皇帝的恩宠。 鬓发如云脸似花头戴金步摇,温暖的芙蓉帐子里与皇上共度春宵。 只恨春宵太短一觉就睡到太阳高高升起,君王从此再也不早朝了。 承蒙皇上的恩宠忙得没有片刻闲暇,春日陪皇上一起出游晚上夜夜侍寝。 后宫中妃嫔不下三千人,却只有她独享皇帝的恩宠。 金屋中梳妆打扮夜夜撒娇不离君王,玉楼上酒酣宴罢醉意更添几许风韵。 兄弟姐妹都因她列土封侯,杨家门户生光彩令人羡慕又向往。 于是使得天下的父母都改变了心意,变成了不重视生男孩而重视生女孩。 骊山华清宫内玉宇琼楼高耸入云,清风过处仙乐飘向四面八方。 轻歌曼舞多合拍管弦旋律尽传神,君王终日观看却百看不厌。 渔阳叛乱的战鼓声震耳欲聋,宫中停奏霓裳羽衣曲。 九重门的京城发生战事,君王带着群臣美眷向西南逃亡。 皇帝仪仗队车队走走停停,到了距长安一百多里的马嵬坡。 御林军停止前进要求赐死杨贵妃君王无可奈何,只得在马嵬坡下缢杀杨玉环。 贵妃头上的饰品丢弃在地上无人收拾,首饰金雀钗玉簪珍贵头饰一根根。 皇帝欲救不能掩面而泣,回头看到贵妃惨死的场景血泪止不住地流。 风刮起黄尘格外萧索,回环曲折穿栈道车队踏上了剑阁古道。 峨眉山下行人稀少,旌旗无色日月无光。 蜀地山清水秀,引得君王相思情。 在行宫看见月色就伤心,夜里听到铃声就断肠痛苦。 时局好转皇帝重返长安,路过马嵬坡睹物思人徘徊不前。 马嵬坡下荒凉黄冢中,佳人容颜再不见唯有坟茔躺山间。 君臣相顾泪湿衣衫,向东望无心鞭马任由马前进回京城。 回来一看池苑的地方依旧,太液池边芙蓉仍在未央宫中垂柳未改。 芙蓉开得像玉环的脸柳叶儿好似她的眉,此情此景如何不伤心落泪。 春风吹开桃李花物是人非不胜悲,秋雨滴落梧桐叶场面寂寞更惨凄。 兴庆宫和甘露殿秋草丛生,落叶满台阶长久不见人打扫。 梨园歌舞艺人头发已雪白,椒房侍从宫女红颜尽褪。 晚上宫殿中流萤飞舞玄宗悄然思念贵妃,孤灯油尽仍难以入睡。 迟缓的钟鼓声愈数愈觉夜漫长,星河泛白天快要亮了。 鸳鸯瓦上霜花重生,冰冷的翡翠被里谁与君王同眠? 阴阳相隔已经一年,为何你从未在我梦里来过? 有个从临邛来长安的道士,据说他能用精诚招来贵妃魂魄。 君王思念贵妃的情意令他感动,于是道士尽力去寻找贵妃的魂魄。 腾云驾雾如闪电,上天下地找了个遍。 找遍九天之上寻遍九地之下,却还是茫茫不见所寻不得。 忽然听说在海上有一座仙山,这座仙山被云雾环绕隐隐约约。穿上衣服推开枕头出了睡帐,珠帘与银饰的屏风接连不断地打开。 半梳着云鬓刚刚睡醒,来不及梳妆歪带着花冠就出厅堂来了。 轻柔的仙风吹拂着衣袖微微飘动,就像中国的宫廷乐舞。 寂寞忧愁颜面上泪水长流,犹如春天带雨的梨花。 含情凝视天子使者托他深深谢君王,马嵬坡上长别后音讯颜容两渺茫。 昭阳殿里的姻缘早已隔断,蓬莱宫中的孤寂时间还很漫长。 从仙境遥望人世间,看不到魂牵梦萦的长安只看到茫茫尘雾。 只有用当年的信物表达我的深情,钿盒金钗你带去给君王做纪念。 把金钗、钿盒分成两半,我和君王各自留一半。 但愿我们相爱的心就像黄金宝钿一样忠贞坚硬,天上人间总有机会再见。 临别时殷勤地托使者寄语君王表情思,寄语中的誓言只有君王和我知道。 当年七月七日长生殿中,夜半无人我们共起山盟海誓。 在天愿为比翼双飞鸟,在地愿为并生连理枝。 即使是天长地久也总会有尽头,但这生死遗恨却永远没有尽期。” “那就是最后一夜了,唐宪宗元和十年,我被贬为九江郡司马。第二年秋季的一天,送客到湓浦口,夜里听到船上有人弹琵琶。听那声音,铮铮铿铿有京都流行的声韵。探问这个人,原来是长安的歌女,曾经向穆、曹两位琵琶大师学艺。后来年纪大了,红颜退尽,嫁给商人为妻。于是命人摆酒叫她畅快地弹几曲。她弹完后,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自己说起了少年时欢乐之事,而今漂泊沉沦,形容憔悴,在江湖之间辗转流浪。我离京调外任职两年来,随遇而安,自得其乐,而今被这个人的话所感触,这天夜里才有被降职的感觉。于是撰写一首长诗赠送给她,共六百一十六字,题为《琵琶行》。夜晚我到浔阳江头送别客人,枫树、芦荻被秋风吹得发出飒飒声响。我和客人下马在船上饯别设宴,举起酒杯想要饮酒却无助兴的音乐。酒喝得不痛快更伤心将要分别,临别时茫茫江水中浸着一轮冷月。忽然听见江面传来阵阵琵琶声;我忘却了回归客人也不想动身。 寻着声源轻声询问弹琵琶的是谁?琵琶停了许久却迟迟不语。 我们移船靠近邀请她出来相见,叫下人添酒回灯重新摆起酒宴。 ”林霄寒长叹一口气,“都是白先生所说啊,都是最后的结局啊。” 第三百六十四章 一派悲壮 走之前最要做的便是践行了。 若是他们再问些什么,也都是结局。 “你想过我们的确结局没有?”李逝问了问,他也没有什么要求只是这一次算是最后一次。 “都结束了吧诸葛先生在最为难的时候说了,城西的刀剑都已经摆放好了,若是要战也就是这最后一站了,普洛斯和法莱锡都会成为历史。”林霄寒闭上了眼睛。 “那些话也不难说了,先帝考虑到蜀汉和曹贼不能并存,帝王之业不能苟且偷安于一地,所以委任臣下去讨伐曹魏。以先帝那样的明察,估量臣下的才能,本来就知道臣下要去征讨敌人,是能力微弱而敌人强大的。但是,不去讨伐敌人,王业也是要败亡的;是坐而待毙,还是主动去征伐敌人呢?因此委任臣下,一点也不犹疑。 臣下接受任命的时候,睡不安稳,食无滋味。想到要去北伐,应该先南征。所以五月里渡过泸水,深入不毛之地,两天才能吃上一餐;臣下不是不爱惜自己呵,而是看到帝王之业不可能局处在蜀地而得以保全,所以冒着危险,来执行先帝的遗愿,可是争议者说这不是上策。而敌人恰好在西面疲于对付边县的叛乱,东面又要竭力去应付孙吴的进攻,兵法要求趁敌方劳困时发动进攻,当前正是赶快进军的时机呵!现在谨将这些事陈述如下: 高祖皇帝的明智,可以和日月相比,他的谋臣见识广博,谋略深远,但还是要经历艰险,身受创伤,遭遇危难然后才得安定。现在,陛下比不上高祖皇帝,谋臣也不如张良、陈平,而想用长期相持的战略来取胜,安安稳稳地平定天下,这是臣所不能理解的第一点。 刘繇、王朗,各自占据州郡;在议论安守策略时,动辄引用古代圣贤的话,大家疑虑满腹,胸中充斥着惧难;今年不去打仗,明年不去征讨,让孙策安然强大起来,终于并吞了江东,这是臣下所不能理解的第二点。 曹操的智能谋略,远远超过别人,他用兵像孙武、吴起那样,但是在南阳受到窘困,在乌巢遇上危险,在祁山遭到厄难,在黎阳被敌困逼,几乎惨败在北山,差一点死在潼关,然后才得僭称国号于一时。何况臣下才能低下,而竟想不冒艰险来平定天下,这是臣下所不能理解的第三点。 曹操五次攻打昌霸而攻不下;四次想跨越巢湖而未成功,任用李服,而李服密谋对付他;委用夏侯渊,而夏侯渊却败死了。先帝常常称赞曹操有能耐,可还是有这些挫败,何况臣下才能低劣,怎能保证一定得胜呢?这是臣下所不能理解的第四点。 自从臣下进驻汉中,不过一周年而已,期间就丧失了赵云、阳群、马玉、阎芝、丁立、白寿、刘郃、邓铜等将领及部曲将官、屯兵将官七十余人;突将、无前、賨叟、青羌、散骑、武骑等士卒一千余人。这些都是几十年内从各处积集起来的精锐力量,不是一州一郡所能拥有的;如果再过几年,就会损失原有兵力的三分之二,那时拿什么去对付敌人呢?这是臣下所不能理解的第五点。 如今百姓贫穷兵士疲乏,但战争不可能停息;战争不能停息,那末耽在那里等待敌人来进攻和出去攻击敌人,其劳力费用正是相等的。不趁此时去出击敌人,却想拿益州一地来和敌人长久相持,这是臣下所不能理解的第六点。 最难于判断的,是战事。当初先帝兵败于楚地,这时候曹操拍手称快,以为天下已经平定了。但是,后来先帝东面与孙吴连和,西面取得了巴蜀之地,出兵北伐,夏侯渊掉了脑袋;这是曹操估计错误。看来复兴汉室的大业快要成功了。但是,后来孙吴又违背盟约,关羽战败被杀,先帝又在秭归遭到挫败,而曹丕就此称帝。所有的事都是这样,很难加以预料。臣下只有竭尽全力,到死方休罢了。至于伐魏兴汉究竟是成功是失败,是顺利还是困难,那是臣下的智力所不能预见的。 “那首诗还是很棒的,那是那样所说的,先帝深虑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故托臣以讨贼也。以先帝之明,量臣之才,固知臣伐贼,才弱敌强也。然不伐贼,王业亦亡。惟坐而待亡,孰与伐之?是故托臣而弗疑也。 臣受命之日,寝不安席,食不甘味。思惟北征。宜先入南。故五月渡泸,深入不毛,并日而食;臣非不自惜也,顾王业不可得偏安于蜀都,故冒危难,以奉先帝之遗意也,而议者谓为非计。今贼适疲于西,又务于东,兵法乘劳,此进趋之时也。谨陈其事如左: 高帝明并日月,谋臣渊深,然涉险被创,危然后安。今陛下未及高帝,谋臣不如良、平,而欲以长策取胜,坐定天下,此臣之未解一也。 刘繇、王朗各据州郡,论安言计,动引圣人,群疑满腹,众难塞胸,今岁不战,明年不征,使孙策坐大,遂并江东,此臣之未解二也。 曹操智计,殊绝于人,其用兵也,仿佛孙、吴,然困于南阳,险于乌巢,危于祁连,逼于黎阳,几败北山,殆死潼关,然后伪定一时耳。况臣才弱,而欲以不危而定之,此臣之未解三也。 曹操五攻昌霸不下,四越巢湖不成,任用李服而李服图之,委任夏侯而夏侯败亡,先帝每称操为能,犹有此失,况臣驽下,何能必胜?此臣之未解四也。”李逝拿起来刀剑,他看见了这场局面他们最为危险的一刻,一旦打下去,他们可能没有半点优势了。 “准备好了没有?”林霄寒问了他一句,都可以办妥了,“我们'走吧,这次他不论如何都没办法去击败咱们,如果必须死也算为了汉地而亡无所畏惧了!杀啊!” 那些死士站了起来,可就在这一刻前线的战报回来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潜伏入京 这一下,所有情况都已经尘埃落定,他们的战争也由他们自己去决定,一切都是他们战争之后剩下的足量部队来对抗普洛斯人。 “走吧,军队已经等着了,来吧,他们的武器和我们的都准备好了。乐羊子,河南乐羊子之妻者,不知何氏之女也。羊子尝行路,得遗金一饼,还以与妻。妻曰:“妾闻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况拾遗求利以污其行乎!”羊子大惭,乃捐金于野,而远寻师学。一年归来,妻跪问其故,羊子曰:“久行怀思,无它异也。”妻乃引刀趋机而言曰:“此织生自蚕茧,成于机杼。一丝而累,以至于寸,累寸不已,遂成丈匹。今若断斯织也,则捐失成功,稽废时日。夫子积学,当‘日知其所亡’,以就懿德;若中道而归,何异断斯织乎?”羊子感其言,复还终业,遂七年不返。尝有它舍鸡谬入园中,姑盗杀而食之,妻对鸡不餐而泣。姑怪问其故。妻曰:“自伤居贫,使食有它肉。”姑竟弃之。后盗欲有犯妻者,乃先劫其姑。妻闻,操刀而出。盗人曰:“释汝刀从我者可全,不从我者,则杀汝姑。”妻仰天而叹,举刀刎颈而死。盗亦不杀其姑。太守闻之,即捕杀贼盗,而赐妻缣帛,以礼葬之,号曰“贞义”。” 河南乐羊子之妻者,不知何氏之女也。羊子尝行路,得遗金一饼,还以与妻。妻曰:“妾闻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况拾遗求利以污其行乎!”羊子大惭,乃捐金于野,而远寻师学。一年归来,妻跪问其故,羊子曰:“久行怀思,无它异也。”妻乃引刀趋机而言曰:“此织生自蚕茧,成于机杼。一丝而累,以至于寸,累寸不已,遂成丈匹。今若断斯织也,则捐失成功,稽废时日。夫子积学,当‘日知其所亡’,以就懿德;若中道而归,何异断斯织乎?”羊子感其言,复还终业,遂七年不返。尝有它舍鸡谬入园中,姑盗杀而食之,妻对鸡不餐而泣。姑怪问其故。妻曰:“自伤居贫,使食有它肉。”姑竟弃之。后盗欲有犯妻者,乃先劫其姑。妻闻,操刀而出。盗人曰:“释汝刀从我者可全,不从我者,则杀汝姑。”妻仰天而叹,举刀刎颈而死。盗亦不杀其姑。太守闻之,即捕杀贼盗,而赐妻缣帛,以礼葬之,号曰“贞义”。“门宴沛公军霸上,未得与项羽相见。沛公左司马曹无伤使人言于项羽曰:“沛公欲王关中,使子婴为相,珍宝尽有之。”项羽大怒曰:“旦日飨士卒,为击破沛公军!”当是时,项羽兵四十万,在新丰鸿门;沛公兵十万,在霸上。范增说项羽曰:“沛公居山东时,贪于财货,好美姬。今入关,财物无所取,妇女无所幸,此其志不在小。吾令人望其气,皆为龙虎,成五采,此天子气也。急击勿失!” 楚左尹项伯者,项羽季父也,素善留侯张良。张良是时从沛公,项伯乃夜驰之沛公军,私见张良,具告以事,欲呼张良与俱去,曰:“毋从俱死也。”张良曰:“臣为韩王送沛公,沛公今事有急,亡去不义,不可不语。”良乃入,具告沛公。沛公大惊,曰:“为之奈何?”张良曰:“谁为大王为此计者?”曰:“鲰生说(我曰:‘距关,毋内诸侯,秦地可尽王也。’故听之。”良曰:“料大王士卒足以当项王乎?”沛公默然,曰:“固不如也。且为之奈何?”张良曰:“请往谓项伯,言沛公不敢背项王也。”沛公曰:“君安与项伯有故?”张良曰:“秦时与臣游,项伯杀人,臣活之;今事有急,故幸来告良。”沛公曰:“孰与君少长?”良曰:“长于臣。”沛公曰:“君为我呼入,吾得兄事之。”张良出,要项伯。项伯即入见沛公。沛公奉卮酒为寿,约为婚姻,曰:“吾入关,秋毫不敢有所近,籍吏民,封府库,而待将军。所以遣将守关者,备他盗之出入与非常也。日夜望将军至,岂敢反乎!愿伯具言臣之不敢倍德也。”项伯许诺,谓沛公曰:“旦日不可不蚤自来谢项王。”沛公曰:“诺。”于是项伯复夜去,至军中,具以沛公言报项王,因言曰:“沛公不先破关中,公岂敢入乎?今人有大功而击之,不义也。不如因善遇之。”项王许诺。 沛公旦日从百余骑来见项王,至鸿门,谢曰:“臣与将军戮力而攻秦,将军战河北,臣战河南,然不自意能先入关破秦,得复见将军于此。今者有小人之言,令将军与臣有郤。”项王曰:“此沛公左司马曹无伤言之;不然,籍何以至此?”项王即日因留沛公与饮壮士!能复饮乎?”樊哙曰:“臣死且不避,卮酒安足辞!夫秦王有虎狼之心,杀人如不能举,刑人如恐不胜,天下皆叛之。怀王与诸将约曰:‘先破秦入咸阳者王之。’今沛公先破秦入咸阳,毫毛不敢有所近,封闭宫室,还军霸上,以待大王来。故遣将守关者,备他盗出入与非常也。劳苦而功高如此,未有封侯之赏,而听细说,欲诛有功之人。此亡秦之续耳,窃为大王不取也!”项王未有以应,曰:“坐。”樊哙从良坐。坐须臾,沛公起如厕,因招樊哙出。” “谨诺。”当是时,项王军在鸿门下,沛公军在霸上,相去四十里。沛公则置车骑,脱身独骑,与樊哙、夏侯婴、靳强、纪信等四人持剑盾步走,从郦山下,道芷阳间行。沛公谓张良曰:“从此道至吾军,不过二十里耳。度我至军中,公乃入。”一切都结束了,都看清楚了,咱们都是如此而已了,都没了。他们也觉得这一千二都变成了最后的东西,都不存在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毁坏之战 我们的路也就这么长了,再长可以到拿来呢,我们都是如此或者都是不如此,都是简单地存在罢了。 “李逝的想法我们没有一个是不知道的,都是清楚到不能再清楚的了。”林霄寒说着走了。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齐谐》者,志怪者也。《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 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蜩与学鸠笑之曰:“我决起而飞,抢榆枋而止,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适莽苍者,三餐而反,腹犹果然;适百里者,宿舂粮;适千里者,三月聚粮。之二虫又何知! 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众人匹之,不亦悲乎! 汤之问棘也是已: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为鲲。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 斥鴳笑之曰:“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而彼且奚适也?”此小大之辩也。 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征一国者,其自视也,亦若此矣。而宋荣子犹然笑之。且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彼其于世,未数数然也。虽然,犹有未树也。 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尧让天下于许由,曰:“日月出矣,而爝火不息,其于光也,不亦难乎!时雨降矣,而犹浸灌,其于泽也,不亦劳乎!夫子立而天下治,而我犹尸之,吾自视缺然。请致天下。”许由曰:“子治天下,天下既已治也,而我犹代子,吾将为名乎?名者,实之宾也,吾将为宾乎?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归休乎君,予无所用天下为!庖人虽不治庖,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矣。” 肩吾问于连叔曰:“吾闻言于接舆,大而无当,往而不返。吾惊怖其言犹河汉而无极也,大有径庭,不近人情焉。”连叔曰:“其言谓何哉?”“曰‘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吾以是狂而不信也。”连叔曰:“然,瞽者无以与乎文章之观,聋者无以与乎钟鼓之声。岂唯形骸有聋盲哉?夫知亦有之。是其言也,犹时女也。之人也,之德也,将旁礴万物以为一,世蕲乎乱,孰弊弊焉以天下为事!之人也,物莫之伤,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热。是其尘垢粃糠,将犹陶铸尧舜者也,孰肯以物为事!” 宋人资章甫而适越,越人断发文身,无所用之。 尧治天下之民,平海内之政。往见四子藐姑射之山,汾水之阳,杳然丧其天下焉。 惠子谓庄子曰:“魏王贻我大瓠之种,我树之成而实五石。以盛水浆,其坚不能自举也。剖之以为瓢,则瓠落无所容。非不呺然大也,吾为其无用而掊之。”庄子曰:“夫子固拙于用大矣。宋人有善为不龟手之药者,世世以洴澼絖为事。客闻之,请买其方百金。聚族而谋之曰:‘我世世为澼絖,不过数金。今一朝而鬻技百金,请与之。’客得之,以说吴王。越有难,吴王使之将。冬,与越人水战,大败越人,裂地而封之。能不龟手一也,或以封,或不免于澼絖,则所用之异也。今子有五石之瓠,何不虑以为大樽而浮乎江湖,而忧其瓠落无所容?则夫子犹有蓬之心也夫!” 惠子谓庄子曰:“吾有大树,人谓之樗。其大本臃肿而不中绳墨,其小枝卷曲而不中规矩。立之涂,匠者不顾。今子之言,大而无用,众所同去也。”庄子曰:“子独不见狸狌乎?卑身而伏,以候敖者;东西跳梁,不避高下;中于机辟,死于罔罟。今夫嫠牛,其大若垂天之云。此能为大矣,而不能执鼠。今子有大树,患其无用,何不树之于无何有之乡,广莫之野,彷徨乎无为其侧,逍遥乎寝卧其下。不夭斤斧,物无害者,无所可用,安所困苦哉!”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齐谐》者,志怪者也。《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 “走吧,”林霄寒摇了摇头,走出了长联。 第三百六十七章 博弈 大军压境了,他们没有半点等待的时间,不断冲击着那脆弱的城墙。 李逝和林霄寒隐匿了自己的行踪,他们不过一个目的,绝对不会让敌人找到自己。 南郭子綦隐机而坐,仰天而嘘,荅焉似丧其耦。颜成子游立侍乎前,曰:“何居乎?形固可使如槁木,而心固可使如死灰乎?今之隐机者,非昔之隐机者也?”子綦曰:“偃,不亦善乎,而问之也!今者吾丧我,汝知之乎?女闻人籁而未闻地籁,女闻地籁而不闻天籁夫!” 子游曰:“敢问其方。”子綦曰:“夫大块噫气,其名为风。是唯无作,作则万窍怒呺。而独不闻之翏翏乎?山林之畏佳,大木百围之窍穴,似鼻,似口,似耳,似枅,似圈,似臼,似洼者,似污者。激者、謞者、叱者、吸者、叫者、譹者、宎者,咬者,前者唱于而随者唱喁,泠风则小和,飘风则大和,厉风济则众窍为虚。而独不见之调调之刁刁乎?” 子游曰:“地籁则众窍是已,人籁则比竹是已,敢问天籁。”子綦曰:“夫吹万不同,而使其自己也。咸其自取,怒者其谁邪?” 大知闲闲,小知间间。大言炎炎,小言詹詹。其寐也魂交,其觉也形开。与接为构,日以心斗。缦者、窖者、密者。小恐惴惴,大恐缦缦。其发若机栝,其司是非之谓也;其留如诅盟,其守胜之谓也;其杀如秋冬,以言其日消也;其溺之所为之,不可使复之也;其厌也如缄,以言其老洫也;近死之心,莫使复阳也。喜怒哀乐,虑叹变蜇,姚佚启态——乐出虚,蒸成菌。日夜相代乎前而莫知其所萌。已乎,已乎!旦暮得此,其所由以生乎! 非彼无我,非我无所取。是亦近矣,而不知其所为使。若有真宰,而特不得其眹。可行己信,而不见其形,有情而无形。百骸、九窍、六藏、赅而存焉,吾谁与为亲?汝皆说之乎?其有私焉?如是皆有为臣妾乎?其臣妾不足以相治乎?其递相为君臣乎?其有真君存焉!如求得其情与不得,无益损乎其真。一受其成形,不亡以待尽。与物相刃相靡,其行尽如驰而莫之能止,不亦悲乎!终身役役而不见其成功,苶然疲役而不知其所归,可不哀邪!人谓之不死,奚益!其形化,其心与之然,可不谓大哀乎?人之生也,固若是芒乎?其我独芒,而人亦有不芒者乎? 夫随其成心而师之,谁独且无师乎?奚必知代而自取者有之?愚者与有焉!未成乎心而有是非,是今日适越而昔至也。是以无有为有。无有为有,虽有神禹且不能知,吾独且奈何哉! 夫言非吹也,言者有言。其所言者特未定也。果有言邪?其未尝有言邪?其以为异于鷇音,亦有辩乎?其无辩乎?道恶乎隐而有真伪?言恶乎隐而有是非?道恶乎往而不存?言恶乎存而不可?道隐于小成,言隐于荣华。故有儒墨之是非,以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欲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则莫若以明。 物无非彼,物无非是。自彼则不见,自知则知之。故曰:彼出于是,是亦因彼。彼是方生之说也。虽然,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是以圣人不由而照之于天,亦因是也。是亦彼也,彼亦是也。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果且有彼是乎哉?果且无彼是乎哉?彼是莫得其偶,谓之道枢。枢始得其环中,以应无穷。是亦一无穷,非亦一无穷也。故曰:莫若以明物无非彼,物无非是。自彼则不见,自知则知之。故曰:彼出于是,是亦因彼。彼是方生之说也。虽然,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是以圣人不由而照之于天,亦因是也。是亦彼也,彼亦是也。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果且有彼是乎哉?果且无彼是乎哉?彼是莫得其偶,谓之道枢。枢始得其环中,以应无穷。是亦一无穷,非亦一无穷也。故曰:莫若以明。 以指喻指之非指,不若以非指喻指之非指也;以马喻马之非马,不若以非马喻马之非马也。天地一指也,万物一马也。 可乎可,不可乎不可。道行之而成,物谓之而然。有自也而可,有自也而不可;有自也而然,有自也而不然。恶乎然?然于然。恶乎不然?不然于不然。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无物不然,无物不可。故为是举莛与楹,厉与西施,恢诡谲怪,道通为一。 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毁也。凡物无成与毁,复通为一。唯达者知通为一,为是不用而寓诸庸。庸也者,用也;用也者,通也;通也者,得也;适得而几矣。因是已。已而不知其然,谓之道。劳神明为一而不知其同也,谓之“朝三”。何谓“朝三”?狙公赋芧,曰:“朝三而暮四。”众狙皆怒。曰:“然则朝四而暮三。”众狙皆悦。名实未亏而喜怒为用,亦因是也。是以圣人和之以是非而休乎天钧,是之谓两行。 古之人,其知有所至矣。恶乎至?有以为未始有物者,至矣,尽矣,不可以加矣!其次以为有物矣,而未始有封也。其次以为有封焉,而未始有是非也。是非之彰也,道之所以亏也。道之所以亏,爱之所以成。果且有成与亏乎哉?果且无成与亏乎哉?有成与亏,故昭氏之鼓琴也;无成与亏,故昭氏之不鼓琴也。昭文之鼓琴也,师旷之枝策也,惠子之据梧也,三子之知几乎皆其盛者也,故载之末年。唯其好之也,以异于彼,其好之也,欲以明之。彼非所明而明之,故以坚白之昧终。而其子又以文之纶终,终身无成。若是而可谓成乎,虽我亦成也;若是而不可谓成乎,物与我无成也。是故滑疑之耀,圣人之所图也。为是不用而寓诸庸,此之谓“以明”。 都发起了最后一站,也没有必要浪费时间继续下去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 首一战 我们在长林路大败敌军。 他们似乎明白了我们的套路,可在最后一步,我们反其道而行,大大约束了强大的敌人,他们走在了已经不在可怕的道路上,与我们博弈,最后便是一个败字罢了。 林霄寒的大军不会给敌人半点机会,也就是如此简单的一战让图林暴露在他们面前。 此刻的城内,许多人人心惶惶。 他们似乎想了许多可最大的问题却难以解决,他们所认为最重要的东西,或许是他们都知道的那些,那些强大的军队,那些难以言述的技能。 一个强大的国家最为害怕的也就是那些东西了。 而这些都是林霄寒所拥有的,他们无畏这些强敌,也无畏贝德尔的大军,在他眼里一切用计都可以尽力完成。 “你的意思很明了啊,你要带着你的二百军士返回图林?”斯图亚特坐在那,他手里拿着茶水,似乎很为悠闲没有什么心里不快活的。 “对,我必须回去一趟,如今战火不息,再往前走艰难无比,如果我们这样选择停止了,或许得不到好的解决办法,不如我回去,寻到了解决办法再回来。” “解决办法,如今图林,巴雷方面各有掣肘,行路难呐,你如何解决问题,还是你觉得咱们这么办简单得很,没有半点难度了?你得知道咱们如今损失之大无力继续前进如果没有你,普洛斯军队很难有所突破。” “可如果我不获取我最需要的兵书,我很难得到有效的帮助啊,”林霄寒皱起眉头他看出来斯图亚特的顾虑,他丝毫没有想过这一切,斯图亚特一直以为林霄寒掌控在贝德尔手里,可这一刻他看见了不同的端倪。 “也就是说你非要回去不可了,至于的之后的事,你也可以自己处理了?” “不错,元帅大人,如今的局势你是知道的,不论如何我都必须回去,一旦事态变化,我们不再有有效的机会改变现在的情况,可能再往后咱们的损失之大就无法避免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无论是谁都不会阻碍我对您的支援。” “但愿如此吧,”斯图亚特松了口气,他从这微弱的话语声中了解到不少道理可实际上他担忧地也远远不止于这些。 越遥远的路越让人恐惧无比,他们一直走在钢丝上,斯图亚特和贝德尔的对决已经到了白热化,斯图亚特没有理由再放过林霄寒。 可林霄寒也知道这一次斯图亚特在赌博,他笃定自己不会就此放弃他,因为实际上刚才的话语已经透露了林霄寒的想法,他是个了不起的家伙,他不会被贝德尔所掌控,斯图亚特可以放心,到时候一定会帮到他的。 这一下,斯图亚特只有放手了,他看见了越发清晰的情况,这一刻他带着的士兵就是他最需要的筹码,而贝德尔也没有下定决心杀他。 “再走一步就是最难处理掉东西了,”林霄寒叹了口气,他看着那忧心忡忡的斯图亚特,“奉劝您一句,再走下去必死无疑,如果想要活,或者说过的好,最好等着。” “静候佳音!”斯图亚特摆了摆手。而林霄寒就这样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一个人的离开预示着开始。 暴雨如柱。 林霄寒,李逝,耶禄荣道和常力山加上一百多骑兵向着图林赶去,而在图林城内四百林霄寒的伏兵已经准备完毕。 此刻的西洋天下已经混乱无比,谁也得不到真正的解决办法。 巴特公爵的死讯大多数人还未可知,而如今最为危险的情况又一次出现了。 福兰祁大乱,法莱锡群龙无首,而普洛斯也到了最为危急的情况。 那美好的景色总是可以叫人叹服在舒服的午后佳人们一起走着,他们看着那些美丽的景色一个个舒心不已。 “蕾尔纳蕾尔纳!”一旁的伙伴叫了蕾尔纳一声,她不由地吓了一条。 “怎么了?我……” “你怎么又在那发呆啊,想什么呢,也是你这个年纪大女孩总是想入非非。” “你说什么呐!”蕾尔纳嗔怪一旁的女伴,“有些事你有不明白说什么说嘛!” “好好好我不明白我错了好吧,”那女伴笑嘻嘻地,“对了,那位帅气的林伯爵还得多久回来啊?” “他啊……”蕾尔纳转过身,她一直有着不小的担忧,她知道林霄寒的身份,虽然爱他,可又恐惧即将发生的未知之事,“我总觉得有些奇怪我在担心什么东西,可心里就是不舒服,就觉得堵着什么东西,一刻也难以消停,或者说是一种难受吧。” “爱人,不在的确难受啊,”那女伴又笑了起来。 她们欢欢喜喜地在那院子里游乐,而蕾尔纳独自一个人待在那看着,她心里的恐惧和无奈一直存续着,或许对于这一切都是最为危险的存在。 “林霄寒你一定要小心呐,可……可我总是觉得你你在做着什么……” 蕾尔纳不敢想下去了,她的担忧一点也不奇怪,她的确看出了些许端倪,但这一切不过都是她的想法罢了。 宫廷里所有人都等待着前线的巨大成功,只有一个人不断地询问这最为危险的情况。 贝德尔看着书,他知道有些事还是会出现的,他没有绝对的把握抓住林霄寒的心,一场大战后没有存在的优势,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主帅从中作梗,而这个人不会是斯图亚特,斯图亚特他再了解不过,他不希望自己就这么放弃对那个人的纠察,虽然他及其希望将林霄寒变成自己的人,变成自己的女婿,可这样一个难以控制的强大家伙根本不是常人可以得到的。 “陛下,前面来了消息了。” “什么消息啊。” “林伯爵率领了一百多骑兵即将抵达图林城不知我们该如何应对啊。” “这又什么难的,伯爵回来了,就召见他,至于别的正常照应嘛,这都不知道了吗?” “遵命陛下,我们这就去办!”那人了解了什么,直接离开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 储君 所有战争都预示着最后一夜的存续。 林霄寒的大军已经突破了一战的封锁,作为必然可以称之为王的人,贝德尔早早等待着他们的战争。 他作为这最为强大的那个人,等待着,等待着和未知敌人的最后一战。 “你还记得回来啊!”贝德尔叹了口气,他没有回头看看,他知道那个脚步声,从稚嫩到成熟,到最后的长大。 “父亲,我知道您处在最为艰难的时候了,”那年轻人抬起头,他金色的头发叫人着迷。 “你也是我最艰难的原因啊,马丹,可以了,”贝德尔站起身,他看着那年轻的家伙,他的儿子那个唯一的儿子。 “知道回来了,还想做什么呢?” “父亲,这一战咱们所有的都堵了上去,如果咱们不好好打上一仗,该当如何,那个林霄寒我也知道了,了不起的一个人,可是您就真的放心了吗?” “放心?一直不会放心的,至于之后的事,还得我们自己去考虑,如果你觉得咱们还有一战的可能性,何必浪费时间呢,林霄寒的存在和不存在可以改变什么呢,一场最为简单的变化罢了,如果我回来了,这一切都不是重点了,你相信我就好。” 马丹说话很是自信丝毫没有一点点的恐惧和难受,他似乎绝对相信林霄寒不是他的对手。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贝德尔摇了摇头,“你要是知道了也不会这么问我了,我可不希望这成为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林霄寒的力量之强大,智慧之深沉,你绝对不会明白的。” “那我还就要会一会他来,”马凡笑着,他走出了大殿,那漆黑的夜晚,他挥舞着他的利剑,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一直保持着他绝对的疯狂,他是一个没有半点冷静的家伙。 “你还在外头那,这样做,有什么意思嘛。”后面传来了妖冶的女子声音,那妩媚的眼神,摄人心魄。 “莱尼,我挚爱的人呐,呵呵呵,”马丹点了点头,他看着那所有的东西,一切都是最为简单的,“你来啦,我就没有什么顾虑了,要是你高兴就一直陪着你罢了。” 马丹走过去抚摸着他,他一直在那里,陪着他的爱人。 这西洋最为美丽的女子。 她金色的发丝,洁白无瑕的面容,那湛蓝色的眼睛里透着女人最为妩媚的存在,而那丰润不失清丽的嘴唇里都是绝对的吸引力。 “你们的战争还得继续啊,难道咱们都没有办法对付那些法莱锡的疯子吗?”莱妮躺在爱人的怀中,轻轻说道。 “现在很难啊,敌人强大,而咱们自己人里面也有不少的问题,我们虽然想要取得胜利可实际上强大的对手一刻也没有停止对我们的侵袭,而作为最重要的一件事,咱们都知道的,强敌在前,若是我们选择相信某些自己人可能会陷入最大的困境之中,至于那些人我是一直不相信的啊。” “你妹妹最爱的那个东方男子吗?” “对,她爱上了最不该爱上的人,不过可能爱情就是如此,叫人垂涎呐,”马丹看着怀中的莱妮,“每一段爱情都充斥着恐惧和疯狂吧,就和你我一样,哪怕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要在一起才可以。” “咱们的爱情就是如此吗,”莱尼笑了笑,她拉着马丹的手臂,看着那个英俊高大的男子,她知道这一刻,一切停止了,一切都成为了陪衬,他们相拥在一起,在那个沉默的夜晚甜蜜地沉浸入温润乡里,不再出来。 暴雨下,原本的黑夜越发恐惧,在图林外的森林里,一切都看不清楚,所有人都不会相信有人会冒着这样的大雨前往这座城市,然而最为可怕的黑色之城,便是这片大陆最不隐晦的存在,所有人都无法改变一点,他们知道他们继续下去的存在意义,那样巨大的城市,就是他们即将拿下的目标。 林霄寒一刻不停。 “咱们再往前二十里就是图林了,再快些吧!”林霄寒催促着他的战士们,他知道越快到变数越小。 李逝也很清楚,现在他们的处境并不好或许说是及其不好,不管怎么样他们都在进行着最为危险的一件事,他们不是反叛却做着和反叛一样的事,反叛者成功的筹码是他们会重新建立秩序那些追随者那些徘徊者会得到巨大的利益可这一刻,这一时,他们不是反叛者他们在与西洋为敌。 “咱们这条路怕是要走到黑了,”李逝皱着眉头,他知道不论如何办,这一场对决都是最为惨烈的。 “怕什么呢,咱们反正得走上这一路吗,就走他一路!”常力山大笑着,看着李逝在大雨中他们很难看清楚对方的样子可那种信任感却一直存在着。 贝德尔等着,等着那不可思议的可怕力量,他看着那高墙,看着整个城市,他的人已经在那里头,在一切可以存在的地方。 他皱着眉头,他担忧着,也是他最后一次如此揪心,“这是你最后一次考验了,我真的不想再来第二次但我怕的是你走不过去啊!” 暴雨如注,一刻也难以停息,他们呼啸着,爆裂着,疯狂地退散着一切存在的东西。 这一刻的政治世界便是如此令人害怕,在任何时候都难以发现其最后的结局。 无论是多么老辣的政治家或者是多么了不起的战士还是诗人都无法想象出即将到来的一切。 他们就是如此等待着,每个人都在等待着,这一刻这一战,他们等待的最为可怕的东西。 战争的终结点。 斯图亚特还在对峙着,而他们,这些在图林的人们则要承担着最大的负荷。 林霄寒埋头向前,他的速度越发快了,他抵达了那里,那座巨大的城池那暴雨中最为明显的轮廓。 “这里……”林霄寒喘息着,喘息着,他抬起头来。 “这里是图林了。”李逝咬了咬牙,“又来了这里。” 第三百七十章 纵横捭阖1 林霄寒他们'走入了城内。 那为首的侍从早早准备好了,他们在那里一脸笑意。 “奉斯图亚特公爵的意思返回图林,请求见陛下。” “伯爵大人返回都城,那是小人的荣幸啊,陛下早'早知道你们要回来已经准备好了迎接了。” “哦,好的。” “不好啊,这国王都知道我们回来了,那也就知道了咱们的目的了?”常力山小声说道有些担忧。 “不必担心李逝似乎没有半点着急的样子,呵呵,这些都是国王的小伎俩罢了,只是第一步而已,按理说往返图林的骑兵还有许久才能到,就是贝德尔起了重疑也有许久才能回来。” “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啊,这好想摆咱们一道啊!”常力山领悟了,他知道这些人一个个都有着自己的算盘,都在想着这些问题。 “走吧,跟着林霄寒就好,”李逝走上前,向着一旁的侍从点头示意。 那些人没有多说什么,他们只是简单地将那些人待在原地,然后把林霄寒和李逝他们引去了内室里。 “诸位暂且在这里等等吧,有些事情还有商议,待陛下忙完了今日的政务便可接待诸位了。” “还请陛下不要太累有些事情还要继续完成他不能累坏了身体。” “自当转达,”那侍从离开了一下子整个内室也就不再那么直接简单了。 所有人都知道一切事情都要继续的,他们的路有多长他们的距离有多长都不难去想。 “你难道不清楚之后咱们得面见那个家伙了,”李逝仔细想了想,“他一定还是有些不高兴的,至于为何咱们不知道,但不论如何咱们都得仔细想一想之后如何,按照咱们的想法,进入了宫殿内,咱们就要直面贝德尔,而贝德尔的目的是看清楚你到底为了什么,他不能失去你,但也一样的,也不能失去他的地位,你和他的土地比起来不重要,如果要是再退一步来讲,我们可能更加害怕的是即将继续的东西。” “我当然知道,再往后咋们就没那么容易对付了,”林霄寒抱拳看着远处,“只要召见咱们入宫咱们就要立即对付发起突击,一举拿下宫殿,到时候,贝德尔也就可以在咱们的掌控之下,待一切称埃落定,咱们的就可以解决这些繁琐的事情了。”林霄寒心里想到的也便是这些东西,可能艰难的事情很多,可不论如何也是绝对不可以放弃即将完成的大事虽然一切都暂且停了下来可李逝和林霄寒没有停止自己的想法。 或许林霄寒愿意去来这么一次冒险,但李逝知道'这里面有诸多不妥。 他一直担心林霄寒的计策再怎么厉害还是出现纰漏但的确,不论如何都一定确认的是他没有半点问题,他想到了一切,任何问题都不该出现才是。 虽然宫墙深锁,六百强兵一旦控制了内部则不可能有人可以继续反对他但他知道,不管怎么样都有可能被贝德尔发现端倪。 而一旦出现了问题那他们就再也难以获取胜利了。 “林霄寒,你要不要再想一想,”李逝皱着眉头,他似乎越发担忧起来,如今一切都准备完毕而他却是那个最害怕的人,最担心发生问题的那个人。 “我知道你的顾虑,可咋们等不了了已经在西洋待了四个多月家乡之难何时可以平息,如果我们不仔细处理这一切或许就要大大破坏了我们的大事啊。” “若是一定如此,我觉得还是要有些准备”李逝仔细想了想,“宫内危险道路狭窄咋们中最强大的那个没法发挥出最好的作用,还是让老常暂且不要和我们一同前往吧。” “什么不让我阿上!”常力山一下就不答应了他一个天下间难找敌手的家伙最受不得无战可打。 “不是说不让你一战,而是有更加重要之事,”李逝笑了笑,“到时候你留在这里,若是我们在宫门前受阻,那你立即找个地方潜入宫内,找到贝德尔的女儿,咱们只有如此才可以获得筹码。” “等等,”林霄寒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有些犹豫但又拿出了那个东西,“不必伤她,我知道她所想的是什么,如果我们有好办法我觉得最好还是让她帮我们,这个信件是我写给她的,你找到她后一定交给她,她就会帮助我们。” “这个,”常力山伸手拿了过来,他点了点头,“好吧,那这件事便就如此了最后怎么样呢?” “就按林霄寒所说吧,我觉得咱们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如此。” “没问题,”耶禄荣道笑了笑,他也是活脱的家伙,无论如何他都醉心于绝对的战争,这样一个家伙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来吧诸位咱们已经继续开始了,”林霄寒招了招手,他们的战争即将开始。 那些侍从重新走了过来,他们看着林霄寒他们,低下身体,“诸位大人,陛下已经准备让你们觐见了,还请诸位带着你们一同进去。” “烦请大人带路,”林霄寒给了个眼色那些士兵们一个个已经埋伏在了宫外,他们的人大多都找到了最后的机会,一旦林霄寒在宫内起势,那么他们就会跟上去和那些士兵们一起逼宫。 贝德尔已经没有半点意图了他唯独只有一个想法,他害怕那些人不再是敌人,或者说他们会一直说着那些无关紧要的话,可这一次绝对不可以有任何人阻挡他,他必须要探一探林霄寒的虚实,如果这一次他真正是为了普洛斯回来那贝德尔也就没有任何话可说了,可若是不是,那他也只能自己断了一条臂膀。 “我……老了,我不能再承受那些了,”贝德尔转身看着蕾尔纳,“不论你们怎么想,可我想的大多都是为了你们好的为了国家好的,我不能继续走下去了,只希望你们以后可以继承我,只是这之前,我还必须要剪除一切为害国家的祸患!不论他是谁!” 第三百八十一章 回忆 那些日子里怕是最为舒服的了。 “大人让你们进去了,说是有大会和你们谈位表现一番。”那些侍从低下头示意着他们可以过去了。 “陛下可说是什么大事啊?” “诗词大会,希望你们可以带来东方的诗歌。” “好的我这就去了。”林霄寒说道。 “贝德尔会为了这些事去浪费时间,不太可能吧,”李逝万分不解,在他眼里,一个如此可怕的家伙不应该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或者说,一场诗歌大会的时间早可以解决很多问题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林霄寒叹了口气,他看着远去的那些侍从,“他们也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们很清楚,所有的一切都在肆意生长着,我们存续的理由是为了汉地而战,而他们和我们不一样。” “你想从他们那边去理解这一切吗?” “不错,我就是要从他们那边去理解这一切这些足够我们去不断思考的一切,你可能觉得咱们没这么容易办好那些事情可实际上,咱们已经花费了巨大的精力,要是这些事咋们办不好,可能损失巨大啊。” 林霄寒的考虑不无问题,的确如此他们所背负都是巨大的损失,他们可能坚持了很久但失败接踵而至,他们不得不停下来脚步,去做一些他们认为值得去做的事情。 李逝不想再追问了,他看见了足够强大的对手,而实际上他们只有一次机会必须赢不可输。 李逝看着那个自信的家伙那个说着必胜的家伙。 林霄寒,这个认识了数年的人,他几乎没有半分弱点,而他唯一害怕的可能还没有出现,这样一个厉害的家伙,总有一天可以拯救一切。 他们的选择也很难做到一致。 “可能吧,是这样的,”李逝看着远处高举的一切,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煎熬过,每一刻都是巨大的压力。 他们一行人即将抵达那个可怕的地方。 在之前可能还觉得很是舒适那里有着普洛斯最好的地方,那里有着他们感觉最为快乐的土壤,而此刻他们却在不断地煎熬着。 不断想着最为危险的存在。 林霄寒走在最前面,他是个了不起的家伙一个了不起的战斗者一个及其强大但战士可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个致命的弱点,无论是他还是李逝还是别人都知道。 林霄寒几乎没有输过,他一直一击击败对手,而他唯一的一次失败败给了非人的隐魔,而这次失败也是这样,他没有第二个计划,他几乎在一瞬间失败了,他无法改变那一切,看似和他无关,他已经做到了最好可之后的一切呢,还是照常发生了,他没有成功,他享受了失败,享受着巨大的损失,直到看见了无形的强大对手。 李逝很想提醒他一下,一个伟大的人不能忘记他的目标忘记他不断追寻的东西,他们,这样存在着的人一个个都是个体都是不断前行的个体。 “林霄寒你考虑好了吧。” “什么?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应该没有什么不可能完成的了吧你已经绝对保证自己完成了你应该做的事情了吧。”李逝看着他还是说出来自己的顾虑。 “不错我就是这么想的没有半点迟疑。”林霄寒没有别的意思。 李逝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存在了,他担心的不是林霄寒可能会失败他最为担心的是林霄寒失败后会怎么办。 他看见了这无数的战士。 将近六百人在他手下可现在他面对的整个国家,图林城内有三千守军如果他倒戈的话他们的确战士更本不可能以一敌五。 李逝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害怕这一切出现,他害怕这一刻他看见的所有人都最后失败了。 “他,可是我一直……” “你不必说太多了你所想的那些事情早早变成了不存在的事了你要是想要赢,还是得冒险的,”林霄寒的眼神锐利,他知道李逝的实力,这些日子的交流,他知道这是个不可多得的领袖,在那魏桀独揽大权的世界里唯一可以拯救汉地的也就是这个年轻的战士了,这个人配做一个统治者。 “使者大人!”林霄寒叫住了那前面'走着的侍从他的意思很是明确,他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想要这么简单的说上一句话。 “不知林伯爵有什么话要说啊,”那侍从直接'坐过来,他什么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这是一位伯爵是一个了不起的东方人。 “先生,我有些事和下面人交代一下,麻烦您还是之后再说吧,稍微等一下我们。” “'这是自然可以的,你们有话就说吧,我到外头等着去,你们都是陛下身边的重要的人,我自然是懂得啊,”那侍从摆了摆手,带着手下的人走了出去。 “谢先生!”林霄寒行了礼,他走到李逝身边,这里我有话和你说说。 “你有什么决定了?” “不,不是什么决定而是告诉你一个消息,你一直不知道的消息。” “消息,什么消息?”李逝十分迷惑,他不敢相信林霄寒还是自由有谋划,这样一个人十分厉害可能会有所保留直到胜利。 “在图林城里我在城北的大埔下有一个亲信,你过去找他一个扎着大胡子的老家伙,他可以送你出去。” “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李逝有些不敢相信,他知道不该是这样的,一个人若是到了这个地步,那可能是有什么大动作了。 “你知道的,你也一直担忧地,是我不能百分百赢得这场战争,的确我很清楚,我是不能一定赢,所以我才害怕,我害怕有些事情我无法完成,我担心我做错了什么,知道现在吗,我可能输,而我们不能全部死在这里,我可以帮你,若是败了,我们全力保你离开。” 李逝傻了,他不敢相信林霄寒会有这样的想法,这样操作。 他说不出话来只是这样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林霄寒。 第三百八十二章 回忆2 “你应该也知道现在他们的态度了,若是我们这么做,怕是贝德尔会产生巨大的不悦啊。”李逝有些纠结,他明白林霄寒那里已经有了问题。 至于什么问题也不难去想,一个君王的疑惑丝毫不会改变的。 他们的仇恨和不悦十分正常。 “有一首文章可以给他看看。” “什么?说说看吧。” “太行、王屋二山,方七百里,高万仞。本在冀州之南,河阳之北。 北山愚公者,年且九十,面山而居。惩山北之塞,出入之迂也。聚室而谋曰:“吾与汝毕力平险,指通豫南,达于汉阴,可乎?”杂然相许。其妻献疑曰:“以君之力,曾不能损魁父之丘,如太行、王屋何?且焉置土石?”杂曰:“投诸渤海之尾,隐土之北。”遂率子孙荷担者三夫,叩石垦壤,箕畚运于渤海之尾。邻人京城氏之孀妻有遗男,始龀,跳往助之。寒暑易节,始一反焉。 河曲智叟笑而止之曰:“甚矣,汝之不惠。以残年余力,曾不能毁山之一毛,其如土石何?”北山愚公长息曰:“汝心之固,固不可彻,曾不若孀妻弱子。虽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河曲智叟亡以应。 操蛇之神闻之,惧其不已也,告之于帝。帝感其诚,命夸娥氏二子负二山,一厝朔东,一厝雍南。自此,冀之南,汉之阴,无陇断焉。” “这是愚公移山吧。” “不错,这就是那个文言文,亮躬耕陇亩,好为《梁父吟》。身长八尺,每自比于管仲、乐毅,时人莫之许也。惟博陵崔州平、颍川徐庶元直与亮友善,谓为信然。 时先主屯新野。徐庶见先主,先主器之,谓先主曰:“诸葛孔明者,卧龙也,将军岂愿见之乎?”先主曰:“君与俱来。”庶曰:“此人可就见,不可屈致也。将军宜枉驾顾之。” 由是先主遂诣亮,凡三往,乃见。因屏人曰:“汉室倾颓,奸臣窃命,主上蒙尘。孤不度德量力,欲信大义于天下;而智术浅短,遂用猖蹶,至于今日。然志犹未已,君谓计将安出?” 亮答曰:“自董卓已来,豪杰并起,跨州连郡者不可胜数。曹操比于袁绍,则名微而众寡。然操遂能克绍,以弱为强者,非惟天时,抑亦人谋也。今操已拥百万之众,挟天子而令诸侯,此诚不可与争锋。孙权据有江东,已历三世,国险而民附,贤能为之用,此可以为援而不可图也。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国,而其主不能守,此殆天所以资将军,将军岂有意乎?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高祖因之以成帝业。刘璋暗弱,张鲁在北,民殷国富而不知存恤,智能之士思得明君。将军既帝室之胄,信义著于四海,总揽英雄,思贤如渴,若跨有荆、益,保其岩阻,西和诸戎,南抚夷越,外结好孙权,内修政理;天下有变,则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将军身率益州之众出于秦川,百姓孰敢不箪食壶浆以迎将军者乎?诚如是,则霸业可成,汉室可兴矣。” 先主曰:“善!”于是与亮情好日密。 关羽、张飞等不悦,先主解之曰:“孤之有孔明,犹鱼之有水也。愿诸君勿复言。”羽、飞乃止。这些年知道吗?” “余幼时即嗜学。家贫,无从致书以观,每假借于藏书之家,手自笔录,计日以还。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录毕,走送之,不敢稍逾约。以是人多以书假余,余因得遍观群书。既加冠,益慕圣贤之道,又患无硕师、名人与游,尝趋百里外,从乡之先达执经叩问。先达德隆望尊,门人弟子填其室,未尝稍降辞色。余立侍左右,援疑质理,俯身倾耳以请;或遇其叱咄,色愈恭,礼愈至,不敢出一言以复;俟其欣悦,则又请焉。故余虽愚,卒获有所闻。 当余之从师也,负箧曳屣,行深山巨谷中,穷冬烈风,大雪深数尺,足肤皲裂而不知。至舍,四支僵劲不能动,媵人持汤沃灌,以衾拥覆,久而乃和。寓逆旅,主人日再食,无鲜肥滋味之享。同舍生皆被绮绣,戴朱缨宝饰之帽,腰白玉之环,左佩刀,右备容臭,烨然若神人;余则缊袍敝衣处其间,略无慕艳意。以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也。盖余之勤且艰若此。 今虽耄老,未有所成,犹幸预君子之列,而承天子之宠光,缀公卿之后,日侍坐备顾问,四海亦谬称其氏名,况才之过于余者乎? 今诸生学于太学,县官日有廪稍之供,父母岁有裘葛之遗,无冻馁之患矣;坐大厦之下而诵诗书,无奔走之劳矣;有司业、博士为之师,未有问而不告,求而不得者也;凡所宜有之书,皆集于此,不必若余之手录,假诸人而后见也。其业有不精,德有不成者,非天质之卑,则心不若余之专耳,岂他人之过哉! 东阳马生君则,在太学已二年,流辈甚称其贤。余朝京师,生以乡人子谒余,撰长书以为贽,辞甚畅达,与之论辩,言和而色夷。自谓少时用心于学甚劳,是可谓善学者矣!其将归见其亲也,余故道为学之难以告之。谓余勉乡人以学者,余之志也;诋我夸际遇之盛而骄乡人者,岂知予者哉!” “这便是最厉害的文章了如果你写成这样,那对付他们也没有什么难度可言了。” “自然是如此了,”李逝点了点头,“只要蕾尔纳那边没有问题,再说别的什么我们也就不用多想了,咱们只要入宫就一定要走一步,要是常力山得手了咱们就好办了,至于别的咱们还就不要多想了,走吧,咱们会赢的!” 第三百八十三章 回忆3 宫墙越来越近了,再往前也就是一命之战,如果不能有所突破,那再怎么努力也没有什么大用。 “所以你这时候想要换一换计谋了,”李逝问道,他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向来多谋善变,许多的不同凡响的智慧在他这里可以创造巨大的价值。 “不,一旦改变,必然会出现很大的周折,我不希望是这样的,如果可以,我还是觉得坚持咱们的战法比较有效果。” “你疯了吧,坚持,如何坚持啊!咱们都到了这样的地步,已经退无可退啊!” “若是你还记得荆轲所为你还会这么想吗?”林霄寒无奈地站起点,“这个故事,一直是我们汉地的经典典故啊,秦将王翦破赵,虏赵王,尽收其地,进兵北略地,至燕南界。 太子丹恐惧,乃请荆卿曰:“秦兵旦暮渡易水,则虽欲长侍足下,岂可得哉?”荆卿曰:“微太子言,臣愿得谒之。今行而无信,则秦未可亲也。夫今樊将军,秦王购之金千斤,邑万家。诚能得樊将军首,与燕督亢之地图,献秦王,秦王必说见臣,臣乃得有以报太子。”太子曰:“樊将军以穷困来归丹,丹不忍以己之私,而伤长者之意,愿足下更虑之!” 荆轲知太子不忍,乃遂私见樊於期,曰:“秦之遇将军,可谓深矣。父母宗族,皆为戮没。今闻购樊将军之首,金千斤,邑万家,将奈何?”樊将军仰天太息流涕曰:“吾每念,常痛于骨髓,顾计不知所出耳!”轲曰:“今有一言,可以解燕国之患,而报将军之仇者,何如?”於期乃前曰:“为之奈何?”荆轲曰:“愿得将军之首以献秦,秦王必喜而善见臣。臣左手把其袖,而右手揕其胸,然则将军之仇报,而燕国见陵之耻除矣。将军岂有意乎?”樊於期偏袒扼腕而进曰:“此臣之日夜切齿拊心也,乃今得闻教!”遂自刎。 太子闻之,驰往,伏尸而哭,极哀。既已,不可奈何,乃遂盛樊於期之首,函封之。 于是太子预求天下之利匕首,得赵人徐夫人之匕首,取之百金,使工以药淬之。以试人,血濡缕,人无不立死者。乃为装遣荆轲。 燕国有勇士秦武阳,年十二,杀人,人不敢与忤视。乃令秦武阳为副。荆轲有所待,欲与俱,其人居远未来,而为留待。顷之未发,太子迟之。疑其有改悔,乃复请之曰:“日以尽矣,荆卿岂无意哉?丹请先遣秦武阳!”荆轲怒,叱太子曰:“今日往而不反者,竖子也!今提一匕首入不测之强秦,仆所以留者,待吾客与俱。今太子迟之,请辞决矣!”遂发。 太子及宾客知其事者,皆白衣冠以送之。至易水上,既祖,取道。高渐离击筑,荆轲和而歌,为变徵之声,士皆垂泪涕泣。又前而为歌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复为慷慨羽声,士皆瞋目,发尽上指冠。于是荆轲遂就车而去,终已不顾。 既至秦,持千金之资币物,厚遗秦王宠臣中庶子蒙嘉。 嘉为先言于秦王曰:“燕王诚振怖大王之威,不敢兴兵以拒大王,愿举国为内臣。比诸侯之列,给贡职如郡县,而得奉守先王之宗庙。恐惧不敢自陈,谨斩樊於期头,及献燕之督亢之地图,函封,燕王拜送于庭,使使以闻大王。唯大王命之。”” “你说的这是过去荆轲所为,但咱们的想法大多与之无同,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大的意义呢,若是我们……” “若是我们失败了?”林霄寒笑了笑,“之后的故事还是这样的,秦王闻之,大喜。乃朝服,设九宾,见燕使者咸阳宫。荆轲奉樊於期头函,而秦武阳奉地图匣,以次进。至陛下,秦武阳色变振恐,群臣怪之,荆轲顾笑武阳,前为谢曰:“北蛮夷之鄙人,未尝见天子,故振慑,愿大王少假借之,使毕使于前。”秦王谓轲曰:“起,取武阳所持图!”轲既取图奉之,发图,图穷而匕首见。因左手把秦王之袖,而右手持匕首揕之。未至身,秦王惊,自引而起,绝袖。拔剑,剑长,操其室。时恐急,剑坚,故不可立拔。 荆轲逐秦王,秦王还柱而走。群臣惊愕,卒起不意,尽失其度。而秦法,群臣侍殿上者,不得持尺兵;诸郎中执兵,皆陈殿下,非有诏不得上。方急时,不及召下兵,以故荆轲逐秦王,而卒惶急无以击轲,而乃以手共搏之。 是时,侍医夏无且以其所奉药囊提轲。秦王方还柱走,卒惶急不知所为。左右乃曰:“王负剑!王负剑!”遂拔以击荆轲,断其左股。荆轲废,乃引其匕首提秦王,不中,中柱。秦王复击轲,被八创。 轲自知事不就,倚柱而笑,箕踞以骂曰:“事所以不成者,乃欲以生劫之,必得约契以报太子也。”左右既前,斩荆轲。秦王目眩良久。” “荆轲是个汉子,可咱们不能这么做啊,若是你我皆死,如何成事,咱们不仅仅输赢重要,存续下来去寻找败敌之法才是重中之重啊,你要是这么想,咱们之后如何啊!” “之后的事,呵呵呵,”林霄寒走向远处,“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 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若当如此我辈难道就要选择放弃不可!大为不可!我之愿不可停息,我之姿态为有一战,我可以死,寻找所需之物一人则可不算难事,为何恐惧!” 林霄寒这番话彻底激起了李逝心中的感触,如此的厉害如此的智慧让他难以再多说一句话,这样的了不起才是真正的厉害,李逝此刻看见了这样一个天才的爱国之心。 第三百八十四章 回忆4 “你若是死了,谁来为我国而战,一战可以输赢,可你不能死啊'!”李逝决定挽留他,他和林霄寒也共事许久相互之间十分理解不可再这样。 “死,无可惧,但是我们必须要完成我们的事情,如果我们不做些什么,那日后怎么办,我们怎么对得起这天下,对得起身后万民!” 李逝默然了他看见了伟大的人最后的决定却也看见了自己此刻的无奈与叹息。 “这一切也算是了结了,”李逝笑了,他大抵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当时皇帝身边有十个经常不离左右的宦官叫十常侍,他们贪赃枉法,残害百姓,陷害忠良。灵帝对他们的话非常相信,汉王朝统治已非常危险了。 朝中谏议大夫刘陶向灵帝哭谏,要灵帝除掉十常侍,灵帝不但不听,反而要杀刘陶。司徒陈耽头撞石阶,以死相谏,灵帝更加大怒,命卫士将二人关进监狱。当天夜里,十常侍派人将他们在狱中杀死。从此以后,朝廷官员再也无人敢向皇帝说十常侍的坏话了。 中平六年四月,(公元一八九年)初夏,灵帝害病快要死了,他打算立王美人生的皇子刘协做太子。十常侍中的蹇硕在病床边对灵帝说∶“如果要立刘协做太子,必须先杀死大将军何进,才能保皇太子日后平安。”灵帝听了蹇硕的话,立刻派人宣何进进宫。 这何进原来是一个杀猪的,因是何皇后,生了皇子刘辩,何进才掌了大权。何进知皇帝要杀他,没有入宫,回到家里,召集大臣商议如何杀掉十常侍。这时灵帝死了,何进便令司隶校尉袁绍领五千御林军进了皇宫,便在灵帝灵柩前面,立太子刘辩继承皇位。 刘辩虽做了皇帝,但灵帝的董太后心里却不大乐意。十常侍之一的宦官张让给她出了一个主意。董太后听后大喜,第二天早朝时董太后亲自主持朝政,传旨封皇子刘协为陈留王,封自己的董重为骠骑将军,并让张让帮她处理朝政。 皇帝刘辩的母亲何太后见董太后把持大权,心里也不痛快,她想了一个计策,在宫中摆了一桌酒,请董太后来喝酒,劝董太后不要管国家大事。董太后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两人大吵一场。何太后也发怒了。当夜,便把哥哥何进召进宫中,商量怎样除掉董太后及董重。次日,何进下令把董太后送到京城以外的河间去,何进让护送的人暗地里将董太后毒死。又将董太后的哥哥董重的家包围起来,要追回他的官印。董重知道事情危急,便在后堂自杀了。 袁绍劝何进趁早把十常侍这些宦官杀掉,何进将这个想法告诉何太后,何太后正宠信张让等人,便不同意。袁绍又向何进献上一计,要他调外地兵力入京剿除宦官。主簿陈琳认为这样做会弄出乱子来,便竭力劝阻。说话间曹操从旁闪出,拍着手掌哈哈大笑。 何进问曹操为什么发笑。曹操说∶“要杀宦官,应该先除为首的宦官,这只要一个监狱官就够了,何必纷纷召来外兵呢?”何进一听,非常生气,喝斥曹操有私心。曹操退了出来,叹息着说∶“乱天下的,一定是何进!” 朝廷派往西凉领兵的刺史董卓,手下有二十万大军,野心很大。 这天,他接到何进的檄文,心中十分高兴,便令他的女婿李儒先派人向朝廷上了一道表章,说这次出兵是为了惩除宦官,制止逆乱。好让朝廷的大臣不对他产生怀疑。随后便起兵向京城洛陽进发。 张让等听说外地的兵来到,便先下手,派五十名刀斧手埋伏在长乐宫嘉德门内,让何太后召何进进宫。何太后不知是计,就派人宣何进进宫。何进自觉手中掌握天下大权,十常侍不敢把他怎么样,便不听劝阻进了皇宫。刚一进门便被乱刀砍死。 护送何进进宫的袁绍、曹操在宫门外等了很久,不见何进走出,就在门外大声叫喊∶“请大将军上车!”这时,何进的人头被从墙里扔了出来。袁绍、曹操大怒,挥舞着宝剑高叫着杀入宫内,碰见宦官,不论大小,全部杀死。一时皇宫内火光冲天。你还记得这段故事吧,那时候谁人敢多说一句话,天下把持在昏官乱臣手下我们都没有别的办法啊。” 李逝言辞激烈一定要挽留林霄寒。 可林霄寒看似已经没有半点别的意思他一直保持着缘由的态度不想退步。 “可你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嘛?”林霄寒说道,“众人从路边草堆中找到少帝和陈留王,护送回家。行不到几里路,一队大军赶到,为首一员大将正是董卓。董卓将少帝和陈留王送回宫中,便把人马驻扎在城外,天天带着铁甲骑兵入城,横行街市,闹得老百姓惶惶不安。董卓还带着宝剑出入皇宫。一天,董卓在温明园中大摆筵席请大臣喝酒。突然提出要废了皇帝,立陈留王刘协为皇帝。大臣们都不敢出声,荆州刺史丁原将桌子推翻表示反对。董卓拔剑要杀丁原,可他看到丁原身后站着吕布,正用眼睛瞪着他,便不敢下手。 第二天,丁原在城外同董卓打了起来,董卓的人马被吕布杀得大败而逃。董卓回来后召集众将商议对策。部将李肃挺身而出,说他和吕布是同乡,只要董卓愿让出赤兔马和金银珠宝给吕布,他一定能叫吕布背叛丁原,投降董卓。董卓便答应了。 吕布是个见利忘义的人,一见那赤兔马浑身上下像火炭一般红,没有一根杂毛,便喜爱得不得了。当夜便将义父丁原杀了,提着丁原的首级投效董卓,拜董卓为干爹。董卓收了吕布做义子,从此便为所欲为。很快废了少帝,立陈留王为皇帝。九岁的皇帝无力治理国家,相国董卓把大权都握在自己手中,入朝见皇帝不拜,带剑上殿,大臣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林霄寒的话句句带血没有反驳的理由,李逝见了也没有别的办法,他只能默许,毕竟到了'这一刻他已经不可能再说服林霄寒这样一个十分果断的人了,他不可能被说服。 第三百八十五章 回忆五 酒席上已经剑拔弩张,所有人胆战心惊,看着那正襟危坐的两方势力。 贝德尔一脸轻松的样子他试探着那个了不起的家伙,那个来自东方的男人。 他很清楚,这个男人的实力,他丝毫没有害怕可同样的林霄寒也一样稳定。 “还有什么不妥的,林伯爵?” “回禀陛下,没有了,最近也都很是快乐,完成了工作我就要回到前线了。” “不不不,这次是专门比划文学的大会你要不要先来啊?” “这……” “林伯爵不要保留嘛,”贝德尔笑了起来。 “那臣恭敬不如从命,”林霄寒端起酒杯,“董卓这样残暴,大臣们愤恨不平,打算找机会除掉董卓。渤海太守袁绍给司徒王允写了封密信,让王允设法除掉董卓。王允便请几位大臣到家,商议再三也想不出办法,王允放声大哭,大臣们也都跟着哭起来。 曹操看大家正在哭,却大笑起来。王允气冲冲地责问曹操为何发笑。曹操说他愿借王允的七星宝刀,拼死杀掉董卓。王允非常高兴,便把宝刀交给了曹操。第二天,曹操带着宝刀来到相府,董卓问曹操为什么来迟,曹操撒谎说马不好。董卓便叫吕布去为曹操选一匹良马。曹操见屋内只剩董卓一人,便要拔刀下手。但又怕董卓力大,自己一人杀不了,便犹豫起来。董卓身体肥胖,坐了一会儿,感到疲倦,就倒身朝里睡下。曹操忙拔刀去刺,不料董卓从镜里看见曹操在背后拔刀,猛的一个翻身,问曹操干什么,曹操非常惊慌,急忙跪下说他有口宝刀献给董卓。曹操骗过董卓,恰好吕布已将选好的马牵到了,曹操便借口试试马,一出城,就纵马向东南谯郡飞奔去了。董卓得知,才明白曹操刚才是要刺杀他,便下令立即画出曹操的图像,发到各地,捉拿曹操。 曹操逃到中牟县时,被守城的兵士认出捉住。县令陈宫见曹操是一个英雄,就弃官与曹操一同逃走了。这天夜里,两人住在曹操的结义兄弟吕伯奢家里。曹操疑心吕伯奢要报官杀他们,便先下手将吕家八口杀个精光。又将买酒归来的吕伯奢也杀了。陈宫斥责他滥杀无辜。曹操说∶“宁可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陈宫听了,心都寒了,便离开曹操。 曹操回到陈留,一面招兵,一面发假诏书、檄文给各路诸侯,请他们出兵共讨董卓。北平太守公孙瓒接到檄文,率刘备、关羽、张飞等去会师讨伐董卓。 曹操杀猪宰牛,大会诸侯。会上,诸侯推举渤海太守袁绍为盟主,总领全军。袁绍下令长沙太守孙坚为先锋,起兵攻打汜水关。南陽太守袁术负责运粮草,供应各营。董卓接到告急文书,召集众将商议,吕布愿前去迎战诸侯,不料华雄却自告奋勇要当先锋。董卓见华雄生得威武,便拨给他马步兵五万,令他前往汜水关迎敌。 孙坚部将程普交战中杀了华雄副将胡轸,孙坚指挥人马,杀到关前。袁术担心孙坚破了董卓,增加了实力,对自己不利,有意不发给孙坚粮草。孙坚营中缺粮,军心慌乱,被华雄乘夜偷袭,孙坚军队大败。华雄到盟军阵前挑战,无人可敌,诸侯们大惊失色。关羽上前请战,愿斩华雄。袁术瞧不起关羽,叫人把关羽赶出帐去。曹操见关羽相貌不凡,就推荐关羽出战华雄,并递一杯热酒给关羽喝。关羽接过酒杯,放在桌上说∶“待我斩了华雄,回来再喝。” 上马飞奔出寨,将华雄一刀斩下马,提着华雄的头扔于帐前,杯中的酒还有些烫手。董卓得知华雄被杀,便领大军与盟军大战于虎牢关。吕布勇不可挡,接连杀败八路诸侯。一天,吕布又来挑战,北平太守公孙瓒大怒,迎战吕布,没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张飞截住吕布连战五十回合不分胜负。关羽见张飞不能取胜,便上前来助战,刘备见两个战不下吕布,也挥动双股剑上前助战,终于将吕布打败了。” “若是我猜的不错,这是有关于三英战吕布的故事,我倒是想知道这样的一个故事为何林伯爵只说一半呢?” “那另一半是留给您的。” “呵呵呵”贝德尔大笑,“那我却之不恭了,各路诸侯的兵马进了洛陽,曹操劝袁绍乘机追击董卓,诸侯都不愿意。曹操见这些人目光短浅,不能成大事,便独自带领本部人马,追赶董卓。 董卓女婿李儒在荥陽城外埋伏兵马,大败曹军,曹操差一点丧了命。一万多人马,只剩下五百多人,无力再战,只得收拾残兵往扬州去了。孙坚进洛陽城救火时,从皇宫的井里打捞起一颗皇帝用的玉玺大印。袁绍得知这事后要孙坚将传国玉玺归还朝廷,孙坚撒谎说他没有见过玉玺,带领人马回江东去了。 袁绍大怒,写了书信,叫人连夜赶往荆州送与刺史刘表,要他在路上截击孙坚。诸侯们四分五裂,纷纷拔寨离去。讨伐董卓的军队就这样散去了。刘备、关羽、张飞又回到了平原县。董卓的部将李、郭汜、张济、樊稠四人逃到凉州后,派人上表,请求宽赦。王允坚决反对。李等见求赦不成,便结伙十几万人马,杀向长安。吕布抵敌不住,要王允一同逃走,王允不愿意,吕布便自己投靠袁术去了。李、郭汜的兵马杀入京城,将皇宫重重包围。大臣恐慌,只好请献帝到宣平门止乱。李等人要皇帝交出王允,才愿退兵。皇帝踌躇不决。王允毫不犹豫,大叫一声,从门楼上跳下,被乱刀杀死。从此,朝廷大权,落入李、郭汜等人手中。”贝德尔说完也就没有什么多说的了。 “国王大人了不起啊,这才是我们真正的国王大人呐,哈哈哈哈哈,了不得啊!”那些佞臣开始调侃起来啦。 第三百八十六章 回忆六 “厉害啊,贝德尔国王居然对我们汉地文化了解如此之多,着实叫我不敢相信。”林霄寒赞美道。 “说道这些,你应该表现得更多一些啊,要是你林霄寒不如我,可是对你们汉地的一种无力啊。” “陛下说的是,”林霄寒笑了笑,“着实如此是我的错,既然陛下要对一对那我便要和陛下谈述一番。” “曹操见自己势力强大起来,便派人去琅琊迎接自己的及家人。路过徐州时,徐州太守陶谦好意招待曹家老小。曹家老小告辞那天,陶谦又派都尉张?带领五百兵士护送。谁知张?贪财,杀了曹家大小。曹操得报,气得咬牙切齿,便引大军杀往徐州报仇。 徐州太守陶谦的好陈宫,当年曾救过曹操,便前往曹营劝曹操不要攻打徐州,曹操充耳不闻。陈宫感到无脸去见陶谦,便投陈留太守张邈去了陶谦打不过曹操,情愿自行捆绑前往曹营请罪。部属糜竺主张向北海孔融、青州田楷求援。陶谦听从了糜竺的意见,派陈登到青州,糜竺去北海求援。 北海太守孔融此时正被黄巾军围住,派人求刘备救援。刘备最重信义,便点兵三千,去救北海孔融。刘备兵到北海,关羽刀劈了黄巾军首领管亥,解了北海之围。孔融又请刘备一同前去救援徐州,刘备也答应了。 刘备又从公孙瓒处借了二千人马和战将赵云,连夜赶往徐州。刘备、张飞杀进徐州,陶谦见刘备是个英雄,便让刘备写信给曹操,劝曹操罢兵停战。曹操这时正因老巢兖州、濮陽被吕布攻占了,心中着急。谋士郭嘉劝他乘机向刘备卖个人情,答应退兵,去收复兖州。曹操听郭嘉的话,拔寨回到兖州去对付吕布。 陶谦见围兵退去,心中大喜,连忙请孔融、田楷、关羽、赵云进城宴会。陶谦要刘备做徐州太守。刘备一听,连连摇手拒绝。陶谦只得请刘备暂时驻兵小沛,帮助保卫徐州。在众人竭力相劝之下,刘备才答应下来。话说曹操领兵回到濮陽扎营。吕布领兵五万与曹操摆下阵势开战。曹将夏侯、乐进都打不过吕布,曹军大败,足足退了四十里。 当天晚上,曹军前去偷袭吕布西边的一个营寨。不料吕布听从陈宫的计谋,早作埋伏,曹军又败。曹操被吕布追赶,无法脱身,急得大声呼救。正在危急时刻,夏侯领一队援军赶到,截住吕布缠斗。战到黄昏时分,忽然下起大雨,双方才各自收兵回营。 曹操、吕布两军一时难见高低。陈宫又为吕布出了一计,叫濮陽城中大富户田氏假意去向曹操投降,谎称吕布不在城中,请曹操快来攻城,田氏愿意做个内应。这天夜里初更,曹操率一队人马冲入城去,等知道中计时,已无法冲出。曹操逃往北门,火光中撞见吕布追来,曹操连忙用袖袍遮住了脸。吕布用画戟在曹操的头盔上打了一下,问曹操在什么地方。曹操随手指指前边的人,骗走了吕布,才死里逃生。” “说的有趣,若是这么比,还是有点东西,”贝德尔笑了他不敢相信林霄寒有这样的水平。 “曹操正要起兵攻打吕布,张济的侄儿张绣发兵进攻许都。曹操只好起兵十五万到?水战张绣。张绣用谋士贾诩的计,假降曹操。 曹操进了宛城,每日与张济的妻子吃喝玩乐。张绣十分愤恨,用贾诩的计夜袭曹营,曹操逃命才免一死,但大将典韦和曹操的儿子曹昂、侄子曹安民都战死了。 曹操亲自祭奠典韦,哭得极其伤心。他对众将说∶“我折了长子、侄子、还能忍受,典韦一死,我真是痛心极了。”袁术得了传国玉玺,便自己做起皇帝来,并亲率七路大军进攻吕布,吕布得到关羽帮助,打败了袁术。 曹操决定乘机进攻袁术。一面派人去联络江东孙策、吕布、刘备,一面点起马步兵十七万向南进发。袁术只是坚守不出,要待曹操粮尽自己退去。 曹军人多,粮草渐渐不够,兵士怨声四起。曹操决定退兵,但为平息众怒,便杀了粮官王?,稳定了军心。 曹操正准备进攻淮北,追击袁术。张绣又起兵攻曹,曹操再击张绣。行军时曹操号令三军,踩坏麦子者一律斩首。不料自己坐马受惊,踩坏了一大片麦子,曹操割了一束头发代替了割头。 曹军围攻南陽,张绣的谋士贾诩见曹操一连三天绕城观看,知道曹操要声东击西,便将计就计,在城东南角埋伏精兵,曹操果然中计,兵士死了五万,大败而走。 曹操军在安众山中暗伏奇兵,杀败张绣、刘表的兵马。这时报马探得袁绍要进犯许都,曹操心慌,立刻下令退兵。刘表、张绣不听贾诩的劝告,领兵追去,被曹军打败。之后贾诩让他们再追击曹操,结果打了胜仗。 袁绍见曹操大军已回,便不打许都改打孙策。曹操也改打吕布,并写信给刘备,约他同去消灭吕布。吕布得知消息,先派兵围了小沛,刘备连忙派人向曹操求救。吕布在徐州城外三十里处大败曹军,后又攻下小沛,刘备的家人都落在吕布手里,与关羽、张飞也失散了。刘备便奔许昌投奔曹操去了。 由于陈?父子在徐州城中作内应,曹操很快攻下徐州、小沛。吕布领家小与谋士陈宫逃到下邳去了。曹军围攻下邳。陈宫向吕布献计,要吕布攻打曹操,吕布牵挂妻小,拿不定主意,不愿出城破敌。吕布的妻妾终日与吕布饮酒解忧,陈宫又劝吕布,吕布还是不听。陈宫抬起头长叹一口气说∶“我们死无葬身之地了。” “说的好,咱们都是有些文化的人,不能苟且啊,所以也要有点能力才可以把,是吧林伯爵。” “陛下说的对,”林霄寒点头示意,“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多说什么废话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 言论之会 “贝德尔陛下的智慧果然不同凡响啊,”林霄寒啧啧赞叹,他知道贝德尔已经开始做好了准备而他的人也就在后头,这一切都已经准备完毕。 “许多事情咱们无法这么讲的,林伯爵,”贝德尔大笑起来,他大约感觉到林霄寒的妥协,可他不准备退步。 “你应该知道过去的故事吧,三国之中如何建立的,曹操得一铜雀,文武百官说这是吉祥之兆。曹操便在漳河上建铜雀台,并依小儿子曹植的建议,于台的左边立一玉龙,台的右边立一金凤,十分壮丽雄伟。刘表命刘备到江夏讨伐张武和陈孙,凯旋而归,赵云夺了张武骏马一匹,献给刘备。 刘备将这马献给刘表,刘表部将蒯越说∶“此马眼下有泪槽,额头有白点,名叫‘的卢’,骑了会害主。张武就是骑了它,所以兵败身亡。主公千万骑不得。”刘表听了,便将马还给了刘备。刘表听了夫人蔡氏的话,对刘备怀有戒心,命刘备到新野驻扎。 刘备骑着“的卢”出城,荆州谋士伊籍拦在马前长揖说∶“将军的坐骑叫‘的卢’,骑了会害主,将军不可再骑。”刘备笑道∶“人能驾驭马,马怎么能害人?”伊籍觉得刘备见识高远,暗暗佩服。 刘备到新野后,整顿地方,兴利除弊,政治一新。建安十二年春,甘夫人生下刘禅,乳名阿斗。 刘表想立小儿子为接班人,问刘备意见。刘备反对说∶“废长立幼,自古便是祸乱的根源。若怕蔡氏权重,只须慢慢削减即可。”蔡夫人在屏后偷听到了刘备的话,恨之入骨,决心要杀刘备。蔡氏与蔡瑁商量,设计除掉刘备。刘备夜里正在馆舍中读书,伊籍告诉了刘备蔡氏的阴谋,刘备便连夜逃走。 蔡瑁又设计在庆丰收的宴会上除掉刘备,伊籍又密告刘备。刘备连忙逃走。蔡瑁得知,率军急追,刘备飞马跑到一条河边,那河有四、五里宽,渡不过去。刘备大呼∶“的卢!的卢!今日果然害我!”不料那马一跃而起,飞过了河。蔡瑁等吓得目瞪口呆。 刘备脱了险,在一牧童的指引下见到水镜先生。水镜先生司马徽正在弹琴,他向刘备说∶“卧龙、凤雏是天下奇才,请到一个,便能安邦定国。”刘备大喜,忙追问∶“卧龙、凤雏人在那里?”水镜表示要等到天明才能告知。 当夜,刘备借宿于草堂之侧,思索白天水镜所言,一夜难眠。约到深更,忽听一名叫元直的人来访,疑是卧龙、凤雏,刘备欲图一见,又怕坏事。等到天亮,始知此人已另投明主,不禁大失所望。水镜只说∶“好,好!”,却始终没有透露卧龙、雏凤在何处。 一天,刘备在新野街上行走,见一人一路唱着歌,说自己虽有本领,却未遇明主。刘备以为是遇到了卧龙、凤雏,忙上前追问。那人说他叫单福,特来投效刘备。刘备听了,非常高兴。请他到县衙内相谈。两人说得十分投机,刘备佩服单福的才能,便拜他为军师,每日操练兵马。不久,曹操命曹仁来攻新野,摆下金锁阵,单福一面破阵,一面派兵去攻樊城,等曹仁战败逃到樊城,樊城早被关羽夺了。 樊城县令刘秘请刘备到家中作客,刘备见刘秘的外甥器宇轩昂,便收为义子,改名叫刘封。关羽认为刘备已有儿子阿斗,不该再收义子,怕日后生乱。曹操见刘备打败了曹仁,探知是单福在帮助刘备。程昱说∶“单福真名叫徐庶。”便派人将徐庶的骗到许昌,然后叫徐母写信,要她儿子投奔曹营。 徐母深明大义,非但不写信召徐庶,还痛骂曹操,并用石砚打他。曹操大怒,欲杀徐母,但被程昱劝止程昱偷偷学得徐母笔迹,仿照徐母字体,用她的口气,写了封家信给徐庶。徐庶接信后便向刘备告别,刘备在长亭设筵与徐庶哭别。徐庶的马转了两个弯,被一带树林遮住了,刘备说∶“我恨不得砍尽那些树!因为它挡住了我的视线,使我望不见军师!”” “您说这些到底为了什么呢,难不成我已经冒犯了陛下?” “不不不,你没有冒犯我,冒犯我的,是愚蠢的敌人罢了,”贝德尔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你听说过三顾茅庐吗?” “呵呵,几天后,刘备派人打听到孔明已回,便同关羽、张飞冒雪赶去,却只见到孔明的诸葛均,说他与友人出游去了。刘备要了纸笔,给孔明留了封信。 刘备告别出来,小童指着远处喊道∶“老先生来啦!”刘备以为是卧龙,忙上前施礼。诸葛均说这不是诸葛亮,是诸葛亮的岳父黄承彦。刘备只有怅然而归。 第二年,刘备挑了个好日子,诚心诚意地洗了澡,换了衣服,准备再上隆中请孔明。关羽劝他不要去,张飞则打算用绳子把诸葛亮捆来。刘备听了非常生气,训斥了他们一顿,二人只好跟着前去。 刘备到了隆中,敲开了门,要童子进去通报。童子说孔明正在草堂午睡。刘备急忙阻止童子,叫他不要惊醒孔明。关羽、张飞便在外面等候,他自己则在台阶下静静等候。 直到孔明睡足了,二人才相见。孔明看刘备非常诚恳,极为感动,将刘备迎进草堂,拿出一幅西川地图,劝刘备先取荆州为家,后取西川建立基业,再图中原。刘备越听越佩服。刘备再三请孔明出山相助,感情真挚,眼泪都湿了衣襟。孔明见刘备心意诚恳,便答应了刘备的邀请。刘备拜孔明为军师,授予印绶,” “这些就是三顾茅庐啊,说的好啊,”贝德尔有些表露出他的意思,“那些军队们也知道你们的想法,或者说你的决定便是所有人的决定,你说,我说的对吗?有些道理吧,嗯?” “陛下说的自然有理!”林霄寒点了点头。 第三百八十八章 言论之会2 “您的意思很是明显啊?”林霄寒想要笑出来,可他也知道此刻不能激怒陛下。 “来人呐,帮林伯爵拿东西。” “遵命!”一旁的部下立马叫上了军队。 一大部军队开始出现,他们包围了整个宫殿,甚至没有一个人可以知道国王的这番动作是什么原因。 “您的阵仗有些不一样啊!” “要我给你讲个故事吗,林伯爵?” “悉听尊便。” “董卓的部将李、郭汜、张济、樊稠四人逃到凉州后,派人上表,请求宽赦。王允坚决反对。李等见求赦不成,便结伙十几万人马,杀向长安。吕布抵敌不住,要王允一同逃走,王允不愿意,吕布便自己投靠袁术去了。 李、郭汜的兵马杀入京城,将皇宫重重包围。大臣恐慌,只好请献帝到宣平门止乱。李等人要皇帝交出王允,才愿退兵。皇帝踌躇不决。王允毫不犹豫,大叫一声,从门楼上跳下,被乱刀杀死。从此,朝廷大权,落入李、郭汜等人手中。 李、郭汜掌握了朝中大权,横行无忌。西凉太守马腾、并州刺史韩遂接到皇帝密诏后,起兵杀向长安。马腾的儿子马超虽只有十七岁,但英勇过人,连杀李手下几员大将。但终因兵马断了粮草,不得不退回西凉。这时,曹操因在山东攻打黄巾军有功,被朝廷封为镇东将军。曹操四处招募人才,文有荀、荀攸、程昱、郭嘉、刘晔等人,武有于禁、典韦等,一时人才济济。 曹操见自己势力强大起来,便派人去琅琊迎接自己的及家人。路过徐州时,徐州太守陶谦好意招待曹家老小。曹家老小告辞那天,陶谦又派都尉张?带领五百兵士护送。谁知张?贪财,杀了曹家大小。曹操得报,气得咬牙切齿,便引大军杀往徐州报仇。徐州太守陶谦的好陈宫,当年曾救过曹操,便前往曹营劝曹操不要攻打徐州,曹操充耳不闻。陈宫感到无脸去见陶谦,便投陈留太守张邈去了。 陶谦打不过曹操,情愿自行捆绑前往曹营请罪。部属糜竺主张向北海孔融、青州田楷求援。陶谦听从了糜竺的意见,派陈登到青州,糜竺去北海求援。北海太守孔融此时正被黄巾军围住,派人求刘备救援。刘备最重信义,便点兵三千,去救北海孔融。 刘备兵到北海,关羽刀劈了黄巾军首领管亥,解了北海之围。孔融又请刘备一同前去救援徐州,刘备也答应了。刘备又从公孙瓒处借了二千人马和战将赵云,连夜赶往徐州。刘备、张飞杀进徐州,陶谦见刘备是个英雄,便让刘备写信给曹操,劝曹操罢兵停战。 曹操这时正因老巢兖州、濮阳被吕布攻占了,心中着急。谋士郭嘉劝他乘机向刘备卖个人情,答应退兵,去收复兖州。曹操听郭嘉的话,拔寨回到兖州去对付吕布。陶谦见围兵退去,心中大喜,连忙请孔融、田楷、关羽、赵云进城宴会。陶谦要刘备做徐州太守。刘备一听,连连摇手拒绝。陶谦只得请刘备暂时驻兵小沛,帮助保卫徐州。在众人竭力相劝之下,刘备才答应下来。” “所以您认为刘备是个标准的小人咯,一个小人,一个没有任何资格反对他人的小人?” “大约可以这么说,”贝德尔让士兵将所有人控制住,“现在谈谈你吧。” “我?不不不,您搞错了,曹操假装有病,请吉平医治,吉平亲自煎药送上,曹操却让吉平先尝。吉平知事情已败露,硬要将毒药灌入曹操口中,曹操用手一推,药碗摔在地上,药水中的毒使砖头都裂开了。 曹操抓了吉平,逼吉平招出同伙,吉平不从,只是一个劲地叫骂,曹操命人将吉平的手指砍掉、舌头割下,吉平一头撞在石阶上自杀了。曹操将董承、王子服、吴子兰、种辑四人全部处死,又杀了董承已怀孕五个月的女儿董贵妃,连皇帝、皇后求情也无济于事。 曹操知道刘备也参与了董承他们的阴谋,便领二十万大军,分五路杀向徐州要捉刘备。刘备派谋士孙乾向袁绍求救,袁绍因小儿子生病命在旦夕,不愿出兵。只答应刘备不如意时可投奔他。 曹操兵马攻到城下,刘备无计可施,听了张飞的话,连夜去曹营劫寨。谁知却中了曹操埋伏,刘备、张飞各自走散了,刘备一人骑马投奔了袁绍,张飞则逃到芒砀山暂住。袁绍听说刘备来投靠,带领部下出城三十里迎接。 曹操攻下了徐州,又来攻下邳,关羽保护着刘备妻子等家小,被曹操军马包围在一座山头上。张辽上山劝关羽投降曹操,关羽思考再三,答应降曹,但有三个条件∶一、只降汉朝,不降曹操;二、用刘备的俸禄养他的二位嫂子;三、一旦知道刘备的下落,便要去寻找他。 张辽将关羽的条件告诉了曹操,曹操最后终于答应了。关羽保护着刘备的两位夫人随曹操往许都,途中曹操故意让关羽与二位嫂子同住一室。关羽一手拿着烛火,一手拿刀,通宵站于户外。曹操非常敬佩。曹操对关羽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又送美女和金银财宝无数。关羽让美女服侍嫂嫂,财物则交嫂嫂暂时收藏。 曹操又将吕布的赤兔马送给了关羽,关羽再三拜谢。曹操感到奇怪,问他为什么以前得到东西从不感激,而今天却再三拜谢。关羽说有了这千里马,他便可早一天找到他的大哥刘备。曹操听了之后,感到非常后悔。袁绍起兵攻打曹操,曹操领五万兵马迎战。袁军先锋颜良勇不可挡,连斩曹将宋宪、魏续。谋士程昱建议曹操改派关羽迎战颜良,让袁绍仇恨关羽而杀了刘备。关羽感谢曹操的照顾,便杀了袁绍的大将颜良,第二天又斩了袁绍的另一大将文丑。您知道了吧,这便是我们所谓的战争。” “你倒是一点也不掩饰啊,”贝德尔有些放松了,“既然如此放下你的剑吧。” 第三百八十九章 霄翰 所有人都看见了这最为可怕的一幕。 曹操当年对刘备的忌惮一点没错,他说得很对,那时候不该留下任何可能麻烦他的人物。 比如刘备,比如吕布。 我们看见的是一个典故的表象,而不是原本存在的理由,一切都是他们肆意杀死我们战士的理由罢了。 曹操杀了吕布,便班师回到许都。引刘备见献帝,皇帝叫人查了家谱,便认刘备为皇叔。曹操请献帝出城打猎,以观动静。忽见荆棘中跑出一只鹿,献帝连射三箭未中,便改让曹**,曹操用献帝的弓箭射杀了鹿。文武百官见了,还以为是皇帝射中,高呼万岁。曹操不把皇帝放在眼里,关羽见了,提刀拍马要杀曹操,被刘备拦住了。献帝回到宫中,想起今日打猎曹操专横的情形,不禁流下泪来。 伏皇后的伏完说国舅董承可以除掉曹操。于是献帝咬破手指写成一道诏书,缝在玉带里,赐给了董承。董承出宫,曹操正等候在宫前,让武士解下了董承的玉带,怀疑玉带里有文章。董承非常惊慌说曹操如喜欢这条玉带,就拿去好了。 曹操将玉带看了又看,未发现什么问题,又还给了董承。董承得到皇帝的密令,便与大臣王子服、种辑、吴硕、吴子兰、马腾、刘备歃血为盟,要共同除掉曹操,扶助汉室。 刘备怕曹操怀疑,便门也不出,每天只在后园种菜浇水。关羽、张飞问他为什么不留心天下大事,却做这样的小事;刘备说他自有道理。一天,关羽、张飞到郊外练习弓箭去了,刘备独在园里浇水,曹操派许褚、张辽请刘备喝酒。说起谁是天下英雄,刘备假装不明白,一会说这个,一会又说那个。曹操说∶“当世的英雄,只有我们两个而已。”刘备听了,惊得手上的筷子也落到了地上。 就在这时,天空响了一个闷雷。刘备装着怕雷的样子,骗过了曹操。曹操见他胆小如鼠,便不再怀疑刘备了。 袁绍杀了公孙瓒,袁术要送传国玉玺给他。刘备便以拦截袁术为名,从曹操手中要兵五万,逃离许都。曹操派朱灵、路昭两将与刘备同行。刘备打败了袁术,袁术吐血而死。传国玉玺又落到曹操手里。刘备回到徐州,让朱灵、路昭回许都报告曹操。曹操大怒,密令徐州守将车胄杀掉刘备。陈登将此事告诉了刘备,关羽斩了车胄,徐州又由刘备治理了。 曹操大怒,起二十万大军,分五路进攻徐州。刘备请郑玄写信求袁绍相救。袁绍果然调兵三十万来救刘备。袁绍让手下起草文书的陈琳作讨曹操檄文,把曹操的罪状公布于天下。 此时,曹操正因头风生病,但在读过陈琳骂他的文章后,出了一身汗,病竟好了。自己带了大军前往黎陽迎战袁绍,只让刘岱、王忠领兵佯装攻打刘备。曹操、袁绍两军会于黎陽,曹军兵少以守为攻,袁绍兵多,但主帅袁绍疑心太重,内部不团结,又不主动进攻,两军相持两月,曹军退走。 刘岱、王忠自然不是关羽的对手,双双被擒。刘备又把他们放回许都,请他们在曹操面前替刘备多说好话。刘备按谋士孙乾的建议,分头派兵马驻守下邳、小沛,互为犄角,防备曹操。关羽守下邳,孙乾守徐州,刘备同张飞守小沛。 曹操用谋士的计策,招降张绣、刘表。张绣在曹、袁之间犹豫,军师贾诩说∶“袁绍连兄弟都不能相容,哪能容得下他人?”于是张绣决定投奔曹操。曹操不计前嫌,对张绣、贾诩二人以礼相待。 曹操让孔融招降刘表,孔融推荐祢衡。曹操召见祢衡,祢衡把曹操身边的武将、谋士说得一文不值,自称他上可比尧、舜,下可与孔子、颜回相匹配。曹操嫌他太狂,让他专司敲鼓的工作。 第二天,曹操在大厅请客喝酒,令祢衡击鼓助兴,祢衡全身脱光了衣服,击鼓骂曹操。曹操不怪罪祢衡,让祢衡去招刘表来降,事成了便让祢衡做大官。祢衡不写,曹操让人硬逼着他写。祢衡见了刘表,又是一番讥讽戏弄,刘表知道曹操想借他的手杀掉祢衡,便让祢衡去见黄祖。黄祖是个武将,听到祢衡嘲讽,便将祢衡杀了。 一切都在曹操的意识之中,而同样的,一切也都在贝德尔的手上,他清楚即将发生什么,也很清楚他们要做的是毁灭所有敌人,毁灭他们面前的强大敌人。 曹操作了丞相,更不把皇帝放在眼里,国舅董承自从看了皇帝写在衣带上的诏书,又苦无对策除掉曹操,心里愤慨、忧虑,便病倒了。献帝让太医吉平来给他治病。吉平看了皇帝密诏,决心要除掉曹操。两人便合议设下了计谋。 不料隔墙有耳,董承的家奴秦庆童因与董承的小老婆有暧昧关系,被董承杖打四十,因此怀恨在心,他听见了此事,便向曹操告发了董承、吉平。 曹操假装有病,请吉平医治,吉平亲自煎药送上,曹操却让吉平先尝。吉平知事情已败露,硬要将毒药灌入曹操口中,曹操用手一推,药碗摔在地上,药水中的毒使砖头都裂开了。曹操抓了吉平,逼吉平招出同伙,吉平不从,只是一个劲地叫骂,曹操命人将吉平的手指砍掉、舌头割下,吉平一头撞在石阶上自杀了。 曹操将董承、王子服、吴子兰、种辑四人全部处死,又杀了董承已怀孕五个月的女儿董贵妃,连皇帝、皇后求情也无济于事。 曹操知道刘备也参与了董承他们的陰谋,便领二十万大军,分五路杀向徐州要捉刘备。刘备派谋士孙乾向袁绍求救,袁绍因小儿子生病命在旦夕,不愿出兵。 “林霄寒一切都在你们的预料之中吗?”贝德尔的笑容很简单一个不过央央老者罢了,没有什么生气只是在单纯地思考着他说说的话语。 第三百九十章 急转直下 林霄寒的表情丝毫没有改变他如此小心,或者说是毫无表情。 他的嘴巴在蠕动,不过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嘛,”林霄寒小鹿犬,他身后的战友们一个个表情都是如此,松了一口气。 看得出来林霄寒开始试探了。 “你应该知道之前你说的是什么?” “您是说曹操吗?那个篡位的乱臣贼子?” “哦?你这么说他,之前不是……” “之前那是不懂事!”林霄寒鞠了一躬,“话说,曹操得知刘备率领军民每天仅行几十里路,便选了五千精锐骑兵,限一天一夜赶上刘备。 刘备请孔明往荆州,说服刘表长子刘琦领兵来救。刘备则自领军民在当陽县外的景山驻扎。四更时分,曹兵杀来,张飞杀开一条血路,力保刘备逃到长坂坡。赵云自四更时分与曹军厮杀,出入于乱军之中,却寻不见刘备。 后来在一断墙枯井前,找到身负重伤的糜夫人。糜夫人要赵云保阿斗杀出重围,赵云执意要保护他们母子一同突围。糜夫人怕拖累赵云,将阿斗放在地上,投井而死。赵云推倒断墙掩盖了那口枯井,将阿斗背在身上,拼死突围,直到长坂坡,见张飞横矛站在桥上,大喊∶“翼德助我!”张飞杀退追兵,赵云方得脱身。 赵云见到刘备,双手递上阿斗。刘备接过阿斗,往地上一掷说∶“为这小子,几乎折了我一员大将!”赵云大受感动,忙从地上抱起阿斗哭着拜倒说∶“赵云万死,难报主公知遇之恩。” 曹操见张飞独立桥上,身后尘土飞扬,疑是孔明之计,不敢近前。便对部将说∶“以前曾听关羽说过,张飞从百万军中取大将的头,就如同探囊取物般容易,今日相逢,不可轻敌。”张飞一声大喝,惊得曹军人仰马翻而退。张飞吓退了曹军,便拆断桥来见刘备,报告经过。刘备说∶“现在拆了桥,曹操定料我兵少,必来追赶。”于是,急领军往汉陽、沔陽去了。 曹操引军追到汉津,见大江在前,教众将努力向前,一定要捉住刘备。众将领命,个个奋勇向前。不料关羽突然从坡后飞出,大叫∶“我在这里等候多时了!”曹操一见关羽,吓破了胆,慌忙下令大军速退。关羽回军找到了刘备,便一同前往汉津,大军上船渡江走了不远,见刘琦领水军来支援。随后孔明也引一列战船赶到。刘琦请刘备到江夏整顿军马,再图后事。 曹操见刘备逃往江夏,便用谋士荀攸的计策,一面派人联络东吴孙权,联手攻打刘备,一面领兵水陆并进,西到荆州,东到蕲春、黄州,寨栅连营足足有三百多里长。孙权见曹操的势力渐渐向南推进,便召众谋士商量对策。鲁肃说∶“荆州跟江东接壤,形势险要,地方富庶,我们如能到手,则前途大有可为。我想藉悼刘表之名,去探听虚实。” “你和我谈论刘备,你不是讨厌曹操嘛,这些时候你还在想着什么呢?” “陛下,刘备和曹操是一般可耻之徒罢了,何足挂齿。” 贝德尔有些疑惑,急忙问道,“是这样的吗?” “错不了,孔明正想让孙权与曹操厮杀以便从中得利。鲁肃邀请诸葛亮过江去见孙权。在去江东的船上,鲁肃对孔明说∶“你见了孙权,千万不可用曹操兵多将广的话吓他。”孔明叫鲁肃放心,他自会对答。 孙权已收到曹操约他共伐刘备的书信,正召集文武官员商议。张昭等文官主张投降曹操,孙权还拿不定主意。孙权在后堂讯问鲁肃的意见。鲁肃说∶“别人都可降曹操,只有主公您不能降。”孙权听了,认为鲁肃说到他的心坎里了。鲁肃又说∶“我已约了诸葛亮来此,主公只要问他,便知曹操的虚实了。” 主张投降的文官被诸葛亮驳得理屈辞穷。正在这时,东吴大将黄盖闯进大厅,大声说∶“曹操的大军已经逼近边境,大家不想办法对付敌人,却只管在这里斗嘴!”又对孔明说∶“先生是当世奇才,有此精神,为什么不去对我们主公谈论?” 主张投降的文官被诸葛亮驳得理屈辞穷。正在这时,东吴大将黄盖闯进大厅,大声说∶“曹操的大军已经逼近边境,大家不想办法对付敌人,却只管在这里斗嘴!”又对孔明说∶“先生是当世奇才,有此精神,为什么不去对我们主公谈论?” 鲁肃、黄盖拉了诸葛亮,一同去见孙权。孔明见孙权气概非凡,便知只能用反话激他。孔明说,曹兵有一百五十多万,大将谋士一、二千人。鲁肃听了大惊,连使眼色暗示,孔明只当没有看见。孙权问孔明该如何行事,孔明说∶“请主公考虑自己的力量,能力不及就投降。”孙权问孔明,刘备为什么不投降,孔明说,刘备是皇帝的叔叔,当世英雄,即使时运不济,也不会投降曹操的。孙权觉得诸葛亮指自己不如刘备,便起身走进后堂去了。 鲁肃埋怨诸葛亮说∶“你太看不起我们的主公了。”诸葛亮哈哈大笑说∶“我没有想到孙将军器量这样小,我自有破曹计策,他不问我,我又何必说呢?” 孙权请诸葛亮到后堂,摆酒款待。众人继续谈论。孔明分析了曹军的弱点以及孙、刘联合必能破曹的理论。孙权高兴极了,决定联合抗曹。不料,张昭等人又动摇了孙权的决心。孙权的吴国太提醒孙权为什么不问问周瑜的意见。陛下您说,这刘备是什么人物?” “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嘛,只不过奇怪的是,为何你要再提出刘备其人呢?他既然不是什么好人,为何你还要这样讲述他的故事呢,”贝德尔的意思很直接。 所有士兵都等待着,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或者说林霄寒他们的命就在这旦夕之间没有半分可以斡旋的余地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逐鹿中原 “陛下,臣惶恐,臣愿意归心陛下绝对不会有反对之意,还望陛下明鉴!”林霄寒单膝跪地,他绝对没有丝毫反对的意思,看起来便是一定的顶礼膜拜。 “嗯,说的好啊,没想到你也会跪下来为我所驱使,”贝德尔似乎不再多说什么,他是真正老谋深算的家伙,直到如此他的兵依旧不会撤出去,还是保护着他。 “那么陛下愿意相信我吗?” 贝德尔点了点头,他叹了口气,“周瑜出帐迎接蒋干,问∶“老远过江来,是想替曹操做说客吧!”蒋干说∶“我来叙旧。”周瑜不信,蒋干便欲离开。周瑜挽住蒋干的臂膀说∶“既然不是,何必要走。”便传令摆设酒席,召文武百官与蒋干相见。周瑜对众将说∶“蒋干是我的同窗好友,虽然从江北来,却不是曹操的说客。今天只叙,不谈论军事。”说罢便将佩剑交给太史慈,吩咐下去说∶“今日宴会,只谈,若提起军事者,定斩不饶。”蒋干一听,便不敢再多言。 喝到半醉,周瑜拉着蒋干的手到帐外散步,让蒋干观军营、看粮草。又借酒意说∶“大丈夫活在世上,遇到知心的主公,言听计从,祸福共享,即使说客口齿再利,又怎能说动我的心呢?”说罢大笑,直说得蒋干面如土色,开口不得。周瑜说笑了一阵,又请蒋干重新入席饮酒。他指着众将对蒋干说∶“这些都是我们江东的英雄人物,今天的聚会,够称得上?群英会?了。”说罢假装酒醉舞剑作歌,直到深夜,将蒋干拉到帐内,与他抵足而眠。 等到周瑜鼾声大作。蒋干起身偷看桌上的文书,里面有一封信,竟是蔡瑁、张允写给周瑜的。蒋干连忙将信藏在袖子里,灭灯再眠,但已心事重重,难以入睡。到了四更天,忽听有人进帐低声唤∶“都督!”。周瑜急起,与来人走到帐外低声说话。蒋干留心偷听,但他只听到了两声∶“蔡瑁、张允两人说,一时还不能下手。”以后的声音很低,便听不清楚了。 蒋干暗想,此时不跑,等到天亮就跑不掉了。便连夜逃回江北,把信交给了曹操,曹操看完大怒,当即令人将蔡瑁、张允斩了。才刚斩完就明白自己是中了周瑜的计谋,心里非常后悔。 周瑜得知蔡瑁、张允被斩,便让鲁肃去见诸葛亮,看他是否知道内情,诸葛亮说∶“蔡、张两人一死,东吴不必再顾虑曹操的水军了。”诸葛亮劝鲁肃不要把他说的话告诉周瑜,以免周瑜又要害他。但是鲁肃回到帐中,仍把这事转告了周瑜。周瑜第二天便要孔明于十日内造箭十万支,若做不到便要杀头。孔明说∶“只要三天就够了。”周瑜暗中嘱咐鲁肃令工匠延迟,以便找借口杀掉孔明。 诸葛亮让鲁肃借他二十艘船,每船军士三十人,船上预备青布、干草,三天后他一定交出十万支箭。只是千万不能告诉周瑜,否则便无法完成。鲁肃糊里糊涂地答应下来。 三日后半夜时分,大雾弥漫,江面上雾气更浓。孔明请鲁肃坐船去取箭。孔明将二十只船排成一行,快到曹营时,便叫船上士兵打起鼓来,齐声呐喊。曹操不知内情,疑有敌军入侵,命令放箭乱射,箭全扎在稻草人上。等雾散时,孔明已得箭十几万支。知道这个典故吗?” “臣自然知晓,这是草船借箭。” “好一个草船借箭呐,借箭,如何借啊?不过是障眼法罢了,你不会也用的障眼法吧。” 林霄寒眯起眼睛,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陛下,诸葛亮回营复命。周瑜设宴替诸葛亮请功。并说想到一个破曹的计策,请诸葛亮替他决断。诸葛亮说∶“先别说出来,各自写在手心,看同不同样。”两人将手凑在一起,同时伸手一看,都写了一个“火”字。 曹操中计丢箭,心中气闷。谋士荀攸建议派人假降周瑜,以便破周瑜。曹操同意,便派蔡瑁的族弟蔡中、蔡和前去东吴诈降。周瑜见二人不带亲人来降,断定是假,便将计就计,留下二人,重赏之后,拨与甘宁作为先锋,让甘宁小心提防。 当天晚上,周瑜正在帐中,黄盖偷偷地走了进来,说愿去假降曹操,两人商量了一阵子方才散去。第二天,周瑜升帐议事,黄盖大声说要降曹操。周瑜命人重打黄盖一百杖,直打得黄盖皮开肉绽。黄盖的好友阚泽知道黄盖使的是苦肉计,深受感动,愿到曹营去送假降书。 阚泽假扮渔翁,到曹营投书。曹操不信,要斩阚泽。正在危机时刻,有人持蔡中、蔡和的密书给曹操,曹操才相信了,让阚泽回江东做内应,但是曹操仍不放心,又派蒋干过江,探听真情。 周瑜知蒋干又来,心中暗喜说∶“这人一来,我的计策便成功了。”待蒋干一到,周瑜便板着面孔说∶“你太对不起老了。上次你偷了我的机密书信,误了我的大事。今天你又来,必无好事。”便让人把蒋干送到西山的庵中休息几日。蒋干只得照办。蒋干心中烦闷,在庵后散步,忽听一人正在吹箫,敲门一问,才知是凤雏先生庞统,便问庞统为什么独自住在此处。庞统说周瑜器量太小,不能容人,我只得隐居在这里。蒋干劝他去投曹操,庞统答应了,于是两人连夜渡江回到曹营。 曹操听说庞统来了,亲自出帐迎接,请庞统到各处察看。庞统赞扬曹操用兵神妙,又献连环计给曹操,把大小战船用铁环锁在一起,上面铺上木板,以解决水军颠簸不适之苦。曹操令人马上照办。这便是连环计,而这计谋才是真正的虚假之用啊。” 林霄寒的话再简单不过了,这才让面前的他完全明白了什么是他的想法。 贝德尔似乎笑了,他感觉林霄寒的智慧还有最后一点便可以攻破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天命 “好啊,好啊,好一个攻破了,”贝德尔拍了拍手就似乎没有人可以多说他一遍不好的。 “你明白吗,我早早就已经为你准备好退路了,”贝德尔看着那无数的军士,那些人恶狠狠地看着林霄寒,似乎要吃了他。 “这便是我的退路吗?”林霄寒打趣地说道。 “第二天,曹操在大船上演练水军。程昱、荀攸都对曹操说∶“铁索连船固然有好处,可是万一东吴用火攻,便难躲避。”曹操听后大笑说∶“你们那里知道,火攻要靠风力。现在正是,只有西北风,东吴若要用火攻,被西北风一吹,岂不是自己烧自己?” 周瑜眺望对岸形势,这时狂风大作,一面旗角不时从周瑜脸上拂过,周瑜猛然想起,万事皆备只欠东风,心里一急,便昏眩过去不省人事。周瑜卧病在床,鲁肃非常着急地去见诸葛亮,诸葛亮微微一笑说∶“都督的病,我倒是会医。”鲁肃忙请他去给周瑜看病。 周瑜见诸葛亮到,披衣坐在床上,诸葛亮问候说∶“几天没有见面,想不到都督竟病了。”周瑜说∶“人有旦夕祸福,谁也说不定。”诸葛亮笑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怎么能料得到呢?”周瑜听了,顿时变色。诸葛亮说周瑜的病,要先顺气,周瑜便求顺气的药方子。 诸葛亮请左右的人都出去后,在纸上写了十六个字“欲破曹公,宜用火攻,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周瑜问怎么才能得到东风。诸葛亮让周瑜筑造七星坛,他在坛上作法,借三日东南风破曹。周瑜一听,病完全好了。七星坛筑成,诸葛亮披头散发,赤着双脚,身上穿件道士用的法衣,开始借东风。 到三更时分,果然吹起了东南风。周瑜正在高兴,突然想到诸葛亮的本领实在了不起,留他不得,立即派丁奉、徐盛去七星坛杀诸葛亮。谁知这时,诸葛亮早已不见人影。 丁奉、徐盛忙从江上追赶,远远看见诸葛亮站在船尾。见徐盛追来,诸葛亮大声说∶“将军不必追了,回去告诉都督,好好用兵。我料到都督要加害于我,所以预先叫赵云来接。”徐盛却只管追上去。赵云一箭射断了徐盛船上的帆绳,然后飞速离去。丁奉、徐盛回去报告经过,周瑜大惊说∶“诸葛亮如此多谋,简直叫我日夜不安了。” 诸葛亮回到夏口,当即调兵遣将,到各处堵击曹军。关羽见军师派了别人,却唯独漏了他,便问军师为什么。诸葛亮说怕他放了曹操。关羽便立下军令状,诸葛亮才勉强答应,派他带着关平、周仓去华容道埋伏。 黄盖准备好二十艘火船,船内满载芦苇一干柴,灌了鱼油,铺上硫磺,到了三更天,直驶曹营。待曹操明白过来,为时已晚。黄盖的船一点上火,火趁风势,风助火威,二十艘火船撞入水寨,曹军的水寨顿时大火冲天,甘宁带领一军,打着曹军旗号,往曹操在乌林的粮库放火。顿时水上、岸上大火连成一片,曹操在火阵中左突右闯,带领着张辽等人往乌林狂奔而去。 曹操逃到乌林,见这里山势险要,树林茂密,忽然仰天大笑起来说∶“我不笑别人,只笑周瑜、诸葛亮毕竟不懂计谋。若先在这里埋伏一军,那就厉害了。”语音未落,赵云率军杀出,曹操吓得几乎从马上跌了下来。 曹操叫手下徐晃、张合慌忙挡住赵云,自己则抽身逃走。逃到葫芦口,兵将饿得肚子发慌,马也走不动了。曹操令人埋锅烧饭,自己又大笑起来说∶“周瑜、诸葛亮到底没有计谋,要是在这里也埋伏一队人马,那我们还逃得了?”话刚说完,张飞便率兵杀了出来。 曹兵见了张飞,个个胆寒。许褚飞马来战张飞,张辽、徐晃也上前夹攻,曹操乘机逃走。到了十字路口,探路的军士向曹操请示方向。曹操听说大路平坦没有什么动静,小路有几处冒烟,道路难走,难以埋伏。曹操便传令“走小路”。走了半天,路渐平坦,曹操又哈哈大笑起来,部将知曹操又是在笑诸葛亮、周瑜无谋。话刚出口,只听一声炮响,关羽领兵拦住了去路。为何拦住呢……” “为何,你想说的是关羽最后放过了曹操吧,”贝德尔大笑起来,“众将人困马乏,不能再战,谋士程昱建议曹操亲自去向关羽求情,也许能放曹操人马过去。曹操一想也只有这个办法,便硬着头皮去求关羽。关羽见曹军个个衣甲不全,浑身泥浆,泪流满面,心中不忍,长叹一声,转过身子把他们放走了。关羽猛然记起军令,忙又勒马回头,大喝一声∶“你们往那里走!”曹军一听,吓得滚下马鞍,伏在地上哭拜。关羽到底重义气,便放了曹军。 曹操走出华容道,待曹仁赶来接援时,只剩二十七骑了。曹操放声大哭,众将问曹操在逃难时笑,此时为什么反哭了呢?曹操擦眼泪说∶“我是哭郭嘉,如果郭嘉不死,绝不使我有此大败。”众谋士觉得很羞愧,红着脸不出声。关羽放走曹操回营,诸葛亮令武士拿下关羽,推出斩首。刘备亲自向军师求情,说关羽以前立过不少大功,请军师饶了他这次。诸葛亮只好从宽发落关羽,免他一死。这是关羽的选择,一个失败的选择啊,他这么做无非是使得他自己陷入了巨大的苦楚之中,还能就得了谁呢?” 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大多都知道贝德尔的意思,他不想杀林霄寒,他也知道他的那些猜想是没有半点依据的。 现在跪在低下的林霄寒已经是一个诚服的人了,他没有私藏军队,他只有那一百余骑兵,他只身入殿,他已经不再是一个汉地人。 而是他贝德尔最好的左膀右臂,甚至可以成为他的女婿,他的继承者之一吧。 第三百九十三章 不悦之礼 你一直没有想过的事,就是去改变即将毁灭的问题。 林霄寒有些迷茫了,他害怕即将面对的是毁灭。 面对的是自己没有发觉的巨大失败。 “我们……我们决定的诚服是对陛下的绝对臣服!陛下,您是我永远的陛下!” “好啊,好啊,知道这些你还何必多说什么其他的呢,起来吧,”贝德尔刚想出手有似乎有些疑惑。 “对啊,你想过没有,一个人最为自以为是的时候会发生什么?”贝德尔笑了,“周瑜把曹操的百万大军,杀得落花流水,心里很是得意。便整顿军马,预备乘胜攻取南郡。孙乾奉刘备之命前来献礼道贺,周瑜听孙乾说刘备屯兵油江口,便知刘备也有取南郡的意思,心中十分气愤,乃假借道谢败曹之事,来和刘备谈判。 刘备问诸葛亮,周瑜亲自来谢的来意为何?诸葛亮说周瑜是为南郡而来。便与刘备商量好了办法。摆开战船,让赵云前去迎接。 周瑜、鲁肃到了油江口,由赵云迎接,刘备设宴相待,双方谈到取南郡的事,刘备说曹仁守南郡,不好对付。周瑜说∶“我要取不了南郡,任你去取。” 周瑜派蒋钦为先锋,徐盛、丁奉为副将,很快便攻下了彝陵,随后引军进攻南郡。曹仁心里焦急,打开了曹操留下的密计,依计而行,把城中兵马全都撤出城,在城墙上遍插旌旗,虚张声势。 第二天,吴军攻城,曹仁、曹洪假败,吴军继续追击。周瑜见城门大开,便引军进入城中。不料弓弩齐发,箭如雨下,周瑜中箭,被部下救回。曹仁、曹洪乘势兵分两路杀回,大败吴兵。 周瑜中的是毒箭,军医让他静养,要是发火动怒,就更难痊愈了。曹仁料周瑜伤重,天天令军士在外叫骂,周瑜十分愤恨,带兵出战,还未交锋,周瑜忽然大叫一声,口喷鲜血掉下马来,被部将救回。 吴军刚撤兵回营,便挂孝举丧,说周瑜死了。曹仁得知,便决定夜里去劫寨,不料却中了周瑜的计,被吴军杀的大败而逃。吴军满怀高兴,直奔南郡,却见城上旌旗飘扬,刀枪鲜明。大将赵云叫着说∶“我奉军师将令,已取了城,请都督不要责怪!”周瑜大怒,便下令攻城,却被城上乱箭射回。 周瑜满腔怒火,便派甘宁带几千人马去取荆州;凌统去取襄阳。军马还未出发,探马来报说,诸葛亮用兵符调出荆州、襄阳之兵,叫张飞夺了荆州,关羽攻下了襄阳。周瑜一听,大叫一声,箭疮迸裂,口吐鲜血,气昏倒地。 过了几天,周瑜要起兵攻打南郡,被鲁肃劝住。鲁肃说∶“待我去见刘备和他理论,说不通再动兵也不迟。” 鲁肃见刘备、诸葛亮,说东吴费了钱粮军马,打退了曹兵,荆、襄九郡理应归东吴。诸葛亮说∶“荆州、襄阳九郡本是刘表的地方,刘备以叔父的名义帮助刘琦取回荆州,有什么错?”鲁肃无话可说,只说若刘琦不在了,请刘备把荆州、襄阳还给东吴。 鲁肃连夜回寨见周瑜,把经过告诉了他,周瑜一听,又觉烦恼。这时孙权召周瑜会攻合肥,周瑜只好撤兵。 刘备得了荆、襄三处城池,又听马良之计,攻打零陵、桂阳。赵云、张飞抢争出兵攻打桂阳的任务,互不相让。孔明便令抽签决定。结果被赵云抽中,当下立了军令状,带三千人马前去破城。桂阳太守赵范害怕刘备大军,便要投降。但手下将领陈应、鲍隆却坚决主战。后来陈应被赵云活捉,赵范也开城门投降了。” “您为何要和臣说这些啊,臣从来没有这样的……” “不必说了你很好的,我不想多说什么了。”贝德尔摆了摆手,没有什么多说的了。 那些士兵有后退的迹象,贝德尔又说话了。 “你应该知道的,张飞攻武陵,太守金旋不听部下巩志劝降,领兵迎战。张飞一声大吼,金旋便往城内退去。巩志据城,乱箭齐放,金旋中箭,巩志便开城投降。关羽请命攻打长沙。孔明说长沙太守韩玄手下有一老将黄忠,武艺高强,射箭百发百中,须多带兵卒前往,关羽不听,只带了五百名刀斧手。 关羽与黄忠大战一百多回合,不分胜负。第二天关羽用拖刀之计引黄忠追赶。黄忠马失前蹄,关羽却不杀他,让他换马再战。次日再战,黄忠假败,诱关羽追赶,黄忠回身连放两次空箭,第三次一箭射中关羽盔缨,关羽知道这是黄忠报他前日不杀之恩,领兵退去。 韩玄在城上看得清楚,说黄忠私下通敌,欲杀黄忠。适时被魏延救下,魏延便杀了韩玄献了城池。刘备、孔明为关羽庆功,黄忠则称有病不肯出来相见。刘备亲自上门再三相请,黄忠才投降。 孔明却说魏延这个人杀主献城,不忠不义,日后必会谋反,便喝令推出斩首以绝后患。刘备连忙劝住。孔明对魏延说∶“你以后若有异心,我一定杀你。”刘备班师回荆州,改油江口为公安。招兵买马,广集钱粮,想要成就一番事业。赵范设宴招待赵云,又与赵云结为兄弟。赵范让丧夫的嫂子陪赵云喝酒,想把嫂子嫁给赵云。赵云很生气,一拳打倒了赵范,上马出城去了。 赵范与陈应、鲍隆商议,欲设计谋害赵云,但被赵云识破,斩了陈应、鲍隆二人,活捉了赵范。刘备、孔明到了桂阳,赵范便告知欲将嫂子许给赵云的事,刘备、孔明均认为这事可行,但赵云不肯。刘备称赞赵云真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这些话你明白了吗?” “陛下说的对,”林霄寒鞠了一躬,这一切都开始明了了,他们渐渐发觉即将发生的一切,很多人都看出来了,林霄寒将获取巨大的利益,他很可能成为这普洛斯国家之后的主人之一成为贝德尔的有利帮手。 第三百九十四章 反看之战 林霄寒笑了笑,他看了一眼李逝,似乎有些办法。 贝德尔不再刁难他,而其他的一切也都平静了,那些士兵退了出去,贝德尔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知道这时候还不能完全放下内心的痛苦。 “诸位今天我高兴,大摆筵席,大家好好吃上一顿如何啊?” “陛下英明啊!” “陛下英明!”那些士兵们开始大呼小叫。 “陛下!”李逝开始大喊起来,“这时曹操正在邺郡庆贺铜雀台落成。在铜雀台上大宴文武百官,并将一件西川锦袍挂在树上,下设箭靶,射中箭靶者便可得到战袍,武将们个个争先,想展现自己的武艺。武将射毕,曹操又让文官吟诗作赋,记录铜雀台落成之事。曹操正在兴头上,也赋诗吟唱。 忽报东吴使节华歆前来。曹操看罢表章,与谋士定计使孙、刘相吞并。便上表奏周瑜为南郡太守,程普为江夏太守,华歆为大理寺少卿。周瑜就职南郡太守后,便想报仇,遂上书孙权。要鲁肃讨还荆州,鲁肃无奈,只好前往荆州。 鲁肃来到荆州,刘备依孔明之计放声大哭,孔明从旁说还了荆州,便无处安身。触动刘备心中伤处,而大哭不止,孔明于是要鲁肃转告孙权,暂缓讨回荆州。鲁肃将实情告诉了周瑜,周瑜说∶“你又中了诸葛亮的计了。” 便要鲁肃再去见刘备,说东吴将取西川给刘备,但刘备要把荆州交还东吴。并解释说∶“我不过以此为名,要刘备无所防备罢了。我军以攻取西川为名借道荆州,便可乘势杀了刘备,夺取荆州。” 鲁肃再到荆州,说周瑜将率兵攻取西川以换荆州。刘备忙谢说∶“我很感激,雄师到时,一定远迎犒劳。”鲁肃暗喜,辞别而去。周瑜引水陆大军五万,往荆州出发,快到荆州时,见城上插两面白旗,并无一人。周瑜将船靠岸,领二十名骑兵到城下察看。 忽听到一声梆子响,城上一齐竖起刀枪。赵云站在城楼上喊叫∶“孔明军师已知都督的计策,所以留我在此守候。”探马又来报,关羽、张飞、黄忠、魏延四路兵马,从四面杀来。周瑜大叫一声,旧疮复裂,从马上坠了下来,众将急忙将他救回。 周瑜被救回船,军士报告说刘备、孔明在前面山顶上饮酒取乐,周瑜更加愤怒,咬牙切齿说∶“你道我取不得西川,我偏要去取。”便令船队上行,到巴丘时,探子报说∶“上流有刘封、关平两人领军截住水路。” 周瑜正要出战,孔明忽然差人送信来。劝他不要去取西川,如曹军乘虚而攻江南,江南就不保了。周瑜读完信,口吐鲜血,他知道自已活不长了,便上书孙权,推荐鲁肃代替他的职位。死前叹了口气说∶“既生瑜,何生亮!”连叫数声而亡,死时才三十六岁。孙权得知周瑜病故,放声大哭。按周瑜遗嘱,命鲁肃为都督。 孔明到江东去悼唁周瑜,在灵前跪诵祭文,伏地大哭,鲁肃见孔明很重情义,倒觉得周瑜度量太小,容不得孔明。孔明要离开东吴时,在江边被人一把揪住,大笑说∶“你一连三次用计,气死了周瑜,却又来悼丧,明欺东吴无人!”孔明一看竟是庞统,二人不禁携手大笑,各诉心事。临别时,孔明嘱附庞统不如意时便去投效刘备,并留了一封举荐信给他。” 贝德尔都想要停止了可还是选择再说两句。 “陛下!”李逝说道,他想要接着林霄寒的话,“鲁肃向孙权举荐庞统,孙权见庞统长得古怪,很不喜欢。再加上庞统口气狂妄,看不起周瑜,孙权便不用他。庞统前去投效刘备,见了刘备,却不拿出孔明的荐书。刘备见他礼数不周,长相又丑,便任他为耒阳县县宰。庞统上任后,终日饮酒,所有公事均一概不理。 刘备命张飞、孙乾前往巡视,到了县衙,见庞统衣冠不整,一副醉态。张飞批评他不理县政,庞统当场办公,只半日时间便把百日公事全部办完。张飞连叫“先生大才。”庞统这才拿出孔明的荐书。张飞连忙返回荆州,把荐书交给刘备。刘备这才知道此人便是庞统先生,连忙下阶请罪,并拜庞统为副军师中郎将。曹操见刘备势力日渐强大,多次想兴兵攻打刘备,又怕西凉马腾来攻。于是传诏骗马腾进许都,准备暗中除掉他。马腾引军到许昌城外驻扎,也欲伺机杀掉曹操。 曹操派黄奎骗马腾入许都见皇帝,以便下手。黄奎恨曹操,将曹操的阴谋告诉了马腾,让马腾在曹操出城点军时杀掉曹操。不料黄奎将这事告诉了小老婆李春香。李氏与黄奎的妻弟苗泽有男女私情,苗泽正想找机会除掉黄奎,便向曹操密报。 曹操假装点军,暗伏兵马,将马腾抓住斩首,后又将黄奎一家及李春香、苗泽杀了,曹操决定南攻孙权之时,得知刘备要取西川。曹操便发兵三十万前往合淝。 孙权得报,叫鲁肃写信请刘备相助。孔明回信给鲁肃叫他放心,又请刘备写信给马腾的儿子马超,让他起兵替报仇。马超见刘备的信,便起兵前往许都报仇,西凉太守韩遂与马腾是异姓兄弟,也点起手下八部人马与马超同往。西凉兵作战英勇,一路势如破竹,没有几天便攻下长安。曹操大惊,忙命曹洪、徐晃带兵协助钟繇守潼关,并约定十天内不得失守,否则定斩不饶。 钟繇等坚守不出。马超每日在关下痛骂曹操,曹洪几次想出战都被拦住。到第九天,曹洪见马超军士或坐或躺于草地上,便引兵冲下关去,不料伏兵四起,只得大败而逃,潼关失守被马超占领。” 似乎李逝这些话正真地提点到了其他人,这一切才开始明朗起来,最起码不会有什么人害怕有事情是没有实现的。 而贝德尔也放松下来他开始说话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 决意 大会非常棒,所有人都十分之快乐,他们在不停快乐言述着,所有人都澄净在舒适的游乐之中。 他们没有什么别的做法,只是单纯这样保持着快活。 普洛斯人先天有着快活的属性。 他们便是这样,当消息到了蕾尔纳那里之后,她终于送了口气。 贝德尔看了看李逝,“骑士先生,刘备得知曹操起兵伐吴,担心荆州安全,便向刘璋借兵粮。刘璋只借老弱兵四千,米一万斛。刘备大怒,庞统献上、中、下三计,供刘备选择,刘备选了中计。 刘备写信给刘璋假说要回荆州,想借机杀了涪水关守将杨怀、高沛。不料张松竟以为刘备回荆州是真的,便写了一封信函,准备派人送给刘备。此时张肃来访,应酬间密函不慎掉落,张肃拾起观之,便向刘璋告发,刘璋杀了张松一家大小。 涪水关二将杨怀、高沛也正想乘机杀刘备。在刘备提兵回涪水关时,假劳军之名,到帐中要杀刘备,结果反被关平、刘封斩杀。刘备夺了涪水关。 刘璋得知刘备夺了涪水关,连夜发令通知各处关隘,添兵守住咽喉之地卉县。刘备命黄忠、魏延除去卉县外的两寨守军。黄忠、魏延奋起厮杀,将两寨攻下。刘璋派儿子刘循及妻舅吴懿守县,吴懿要放涪江水淹刘备军马。 蜀中豪杰彭烛将这事告诉了刘备,刘备派兵杀败了正在决堤放水的刘璋兵马。庞统急于取下卉城建功,要刘备引军从大路进攻,自已引兵走小路。正要出发时,庞统被马掀于地下。刘备便将自已坐骑“的卢”马换与他骑。 庞统引军到林中,问知这里地名叫落凤坡。庞统心中怀疑,传令稍歇。正想退兵时,竟被一阵乱箭射死于落凤坡下。败军退回涪水关。刘备得知庞统已死,望西痛哭不止。自此刘备坚守不出,只等关平星夜入荆州请军师诸葛亮。 孔明接到刘备的信,便要关羽守荆州,并留下“北拒曹操,东联孙权”八个字给关羽。又令张飞领兵一万取大路杀奔巴州,赵云为先锋,引兵溯江而上,到卉城与张飞会师。自己则带简雍、蒋琬随后赶去。 张飞兵到巴郡,太守严颜坚守不出,想等张飞粮尽自退。张飞左思右想,有了计策,便下令二更吃饭,三更拔寨,要假装绕过巴郡。严颜得报,领兵埋伏在小路要等张飞来便堵杀。不料张飞让一兵士假扮张飞,押粮草先过,他从后面杀来,与严颜战了十余回合,活捉了严颜。严颜视死如归,张飞见严颜老将气概昂昂,不禁满心敬佩,请严颜上坐,低头便拜。严颜觉得张飞忠直,便投降了。 孔明约刘备会师于卉城。刘备便依黄忠之言,起兵攻打卉城,反被蜀中名将张任设计突袭,刘军大败。刘备也被张任追上小路,眼看危险在即,幸得张飞、严颜解围救了刘备。 孔明与刘备、张飞会合,设下了四面埋伏之计,捉了张任。张任至死不降,孔明为全其名节,便下令将他斩了。法正写信给刘璋,劝他投降。刘璋大怒,撕了书信,赶走了送信使者。随即派妻弟费观去守绵竹,又依谋士之意,遣黄权到汉中向张鲁借兵攻打刘备。 此时,马超正在陇西连破数城,只有冀城久攻不下。刺史韦康见援军不到,便想投降马超,参军杨阜流泪劝阻。韦康还是开门投降。马超入城后,却认为韦康是不得已投降,便将他一家杀了。令杨阜为参军。 杨阜借口去历城看姑母,请姑母说服表兄姜叙出兵打马超。姜叙不敢违抗母命,引军来战马超。马超领兵来攻打历城。曹操派夏侯渊领兵去援姜叙,马超抵挡不住,与庞德、马岱逃往汉中投效张鲁。 张鲁知道马超神勇,想把女儿嫁给他,大将杨柏劝阻,马超于是憎恨杨柏,恰好黄权送刘璋的书信前来向张鲁借兵。马超便自告奋勇说要去攻打葭萌关,活捉刘备。张鲁欣然同意。取成都须先取绵竹。守将李严很善于用兵,孔明便用计将李严引入山谷,李严走投无路,投降了刘备,李严又说服了另一守将费观开城投降了刘备。绵竹遂为刘备所占。你解释一下这是为何好不好?” 李逝也不敢相信突然他会问这些问题,不过至少他还是决定去回答一下。 “陛下,刘备正要起兵攻取成都,有人报马超来攻葭萌关。孔明对刘备说只有关羽可与马超一战,此一激将法马上令张飞写下军令状,孔明并派魏延同去。孔明知道张飞急躁鲁莽,便与刘备一同前往。 刚到葭萌关,张飞便与马超大战。二人大战两百回合,不分胜败,便换马再战。天黑后,点上火把再战,两人又战了百余回后,谁也没有占到半点便宜。 第二天,孔明到军中,见刘备很喜欢马超的勇敢,便设计命孙乾带金银珠宝去打通张鲁的谋士杨松。杨松引孙乾见张鲁,孙乾说刘备可保他为汉宁王。张鲁大喜,派人令马超停战。马超不听,杨松便散布马超的谣言,说马超有反心,使马超进不能进,退不能退。 孔明遂命马超的故人李恢前往劝降。李恢用三寸不烂之舌,说得马超回心转意,斩了监军杨柏,提着杨柏的头前来投降刘备。刘备大军进到成都,刘璋见大势已去,开门投降,刘备引军入成都,百姓夹道欢迎。刘备做了益州牧。可是为何他成为这样的事吗?那是他们有着自己的想法他们最后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这是及其伟大的,我也没有想过那是为何可事实上这一切都是成立的,我们没有错。” “了不起的年轻人,”贝德尔大笑起来,“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东西,可起码你是告诉我了什么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你们是对的,我错了,呵呵呵,你们都是最优秀的战士,是我的左膀右臂。” 第三百九十六章 差别之大 林霄寒看了一眼李逝,他们似乎有着眼神交流,他们所有的一切都在不言中出现了。 贝德尔的宴会举办的非常好,所有人都在思考着自己的事情,很快,这一切都开始改变了他们在做着和他们一样最为舒服的事。 他们在玩笑着,快乐着,不过很多事都结束了,他们喜悦地聊着自己的东西,慢慢走到了宴会的解围。 “你们都看见了?关羽听说马超勇武,叫关平送信给刘备,他要入川与马超比个高低。孔明回信给关羽说∶“马超虽勇,但绝不及将军的超群绝伦。”关羽见信哈哈大笑说∶“还是孔明知道我的心事。” 孙权见刘备已取得西川,便将诸葛瑾一家老小拿下,让诸葛瑾入川,向诸葛亮讨还荆州,以救家小。 孔明与诸葛瑾一同见刘备。孔明跪地请刘备还荆州,但刘备不肯,孔明哭求不止,刘备只好说∶“看在军师面上,将长沙、零陵、桂阳三郡还与东吴。”诸葛瑾心里高兴,哪里知道这其实是孔明的计策。 诸葛瑾拿着刘备的书信,找关羽交割三郡。关羽早已接到孔明书信,看了诸葛瑾拿来的文书,大怒说∶“三郡都是大汉疆土,为什么要给东吴?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我兄虽然应允,我却不能还。”诸葛瑾无奈,只好再次入川找孔明,不料孔明出巡去了,刘备劝诸葛瑾先行回去。诸葛瑾回到江东,向孙权报告经过。孙权大怒,问鲁肃该怎么办。鲁肃便设了一计,请关羽至陆口赴宴,如不答应还荆州便杀了他。关羽第二天过江赴宴。鲁肃便安排刀斧手埋伏,又令吕蒙、甘宁领兵埋伏于岸边。晌午时候,关羽坐船来到对岸。 关羽与鲁肃入席饮酒,关羽一手拿过周仓手里的大刀,一手挽着鲁肃,假装醉了说∶“你今天请我喝酒,何必提荆州的事?我醉了,弄不好要伤情面。改日请你到荆州来,再作商议吧!”边说边扯着鲁肃往江边走去。 吕蒙、甘宁想要出兵拦截,又怕伤了鲁肃,只好眼睁睁看着关羽登船回荆州去了。孙权本想发兵攻打荆州,但听说曹操又要南下打东吴,只得先丢下荆州,调兵去抵抗曹操。曹操准备攻打东吴,参军傅干上书建议∶先让军士休养生息,待时机成熟再出征。于是曹操暂时取消攻打东吴的计划,而兴办,教化民众。 献帝见曹操权势越来越大,害怕他篡位,便与伏皇后密谋,要伏皇后的伏完设法除掉曹操。宦官穆顺愿冒死给伏完送信。 曹操耳目众多,得知消息便在营门口截住了穆顺,曹操见穆顺惊慌中将帽子戴反,心里怀疑,便从穆顺头发中搜出了伏完给帝后的回信。曹操于是将伏完一家老小尽数杀死;又收去伏皇后的印绶,将伏后抓到堂前乱棒打死,而伏后所生的两个儿子也被处死了。 建安二十年正月,曹操请献帝将女儿曹贵人扶为皇后,献帝不敢反对,曹贵人便成为正宫皇后。曹操召集文武大臣商议消灭刘备、孙权之事。夏侯提议先取汉中张鲁,然后进取西川。曹操赞同,便兴师攻打汉中,可为何翩翩是汉中呢?” “这些……” 那些大臣们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有李逝说出了些话。 “曹操一到阳平关,见山势险峻,地形复杂,不敢轻易进军,便与张鲁部下守将杨昂相持五十余日,久攻不下。后曹操用计杀了杨昂,这才将阳平关攻下,再向南郑进兵。 曹军进攻南郑,张鲁用马超旧将庞德力保南郑。曹操见庞德武艺超群,非常喜欢,便设计要收降庞德,他令人贿赂杨松,让杨松在张鲁面前说庞德的坏话,使张鲁不信任庞德。张鲁果然上当,限庞德第二天得一仗打赢,不然要按军法杀头。 曹操于是立马山头引诱庞德上山。庞德见曹操在山头,便纵马上山,却跌入陷坑,被活捉了。经曹操好言相劝,庞德便投降了曹操。 曹操取得南郑后,大军便向巴中压至,张鲁走投无路,被迫投降。曹操封张鲁为镇南将军,其他降将也一一封官,只有杨松被斩了。 从此,汉中尽归曹操。主簿司马懿和刘晔建议乘胜攻下西川,曹操却叹口气说∶“人就怕不知足啊!既然得了陇,还望得蜀吗?”便决定按兵不动。孔明为防曹操攻西川,请刘备结好东吴,先将江夏、长沙、桂阳三郡还东吴,待取了汉中后,再还荆州全土;但东吴应以起兵攻打合肥为报。刘备听后深为赞许,便派伊籍前往东吴。 伊籍见了孙权,呈上书信礼物,再说联合抗曹的益处。孙权见曹操在汉中,是夺取合肥的良机。于是允诺与刘备结好,即日发兵攻打合肥。孙权旗开得胜,攻下皖城。便挥军攻打合肥,合肥守将张辽率全城兵士,与乐进、李典三面夹攻吴军。吴军大败逍遥津。孙权纵马奔过断桥,方才脱险。 孙权收拾残兵,回到濡须,便整顿兵马、船只准备再攻合肥。张辽则派人到汉中搬救兵。曹操见西川一时还无法攻下,便拔寨南下解合肥之困。东吴大将甘宁见曹军初到,便带百人前往劫营。甘宁先以酒肉款待士兵,令其誓死拼命。当晚二更,便杀入曹营,在曹营里左冲右突,使曹军吓破了胆。 第二天,张辽领大军向吴国挑战,双方大战于江岸。孙权冲入敌阵,被曹军包围。正在危急时,吴将周泰三次杀入重围,身中数枪后,终于今救出了孙权。孙权为感谢周泰舍身相救,便设宴款待,亲自给他斟酒。孙权流着泪说∶“你不顾自已的性命前来相救,我应当像亲人一样来对待你。”又让周泰解开衣服,给将士们看,每数一处伤口便敬周泰一杯酒,将士们看得十分感动。” 这下也就没有什么人多说什么了。 他们停下了脚步,基本上也就不再让他们多说什么了。 贝德尔站起身,也不想浪费时间了,便准备结束大会。 第三百九十七章 不战不可 我们的人已经走了许久了,再继续下去没有半点意义了。 公孙燎看着那茫茫荒原,他大概明白了自己所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他已经走了太远了,甚至没有一点感觉。 他双脚几乎废了,他只能零星想起和巴特最后的那些寥寥无几的对话。 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你得行为太像曹操了,一个疯子啊!” 巴特的样子滑稽不行。 “对,我就是个疯子,曹操得知刘备领兵取汉中,亲领四十万大军征讨。兵进潼关到蓝田,见名士蔡邕的庄园,想起往事,感到伤心。当年蔡邕被曹操杀死,女儿蔡琰曾作“胡笳十八拍”乐曲传入中原,后来曹操派人用重金把她从塞外赎回来,让董祀与她结婚,从此蔡琰长住在蓝田。 曹操停马进庄,蔡琰连忙出迎。曹操见墙壁上挂了一幅文图,便询问来历,蔡琰说那是十三岁的邯郸淳所作的曹娥碑。背后八字题词是他所作∶“黄绢幼妇,外孙齑臼。”曹操问其含意,蔡琰不知。再问手下谋士,众人也连连摇头。 主簿杨修说他知道意思。曹操要他先别说,让自己再想想。上马行约三十里,忽然醒悟,让杨修说出解答。杨修说是“绝妙好辞”的意思。曹操很吃惊,说杨修和他想的一样,众将都觉得杨修才识敏捷。 夏侯渊一直守着定军山不战。曹操来后下令出战,刚一交战,曹将夏侯尚便被黄忠活捉。夏侯渊冲入阵中,也捉了蜀将陈式。第二天,双方交换了俘虏。从此,夏侯渊只守不战。 监军法正设计夺下定军山对面的西山。夏侯渊见从西山可窥得曹营的虚实,也想夺回西山。黄忠以逸待劳,等到夏侯渊军队疲倦时才猛冲下山,夏侯渊措手不及,被黄忠一刀砍死于马下,乘势夺了定军山。 曹操亲领二十万大军,前来为夏侯渊报仇,令张?先将米仓山屯粮搬往汉水北山下。孔明得知,命黄忠、赵云烧掉曹军粮草。黄忠、赵云争着前去,两人便抽签来决定,最后被黄忠抽中。 当晚,黄忠与副将张著领兵到汉水北面山下,不料曹军早有防备,将黄忠包围。赵云等到中午仍不见黄忠回来,便引兵接应,杀进敌营,连斩无数敌人,方才救回黄忠与张著。曹操大怒,亲自领军追赶赵云,赵云让弓弩手在寨外壕里埋伏,将营内槍旗一律放倒,大开门寨。自己则单槍匹马立于寨外。曹操催促将士直扑蜀营,赵云把槍一招,弓弩齐射,赵云领兵冲出,曹军大败,粮草尽丢。 曹操又派徐晃为先锋,蜀人王平为副将,从斜谷小路来取汉水,徐晃不听王平之言,渡汉水扎营,结果兵败,王平投降赵云。曹操大怒,又统率大军来争汉水,与蜀军隔水扎寨孔明让赵云领五百军士埋伏在土山上,每夜击鼓鸣炮,弄得曹操整夜不能睡觉,只好撤军三十里。孔明便要刘备领兵过江,背江扎寨,刘备心中不明白。孔明说∶“曹操虽知兵法,但不懂诡计。” “你讲述的这些技能又能如何,他们大多都已经走了,可实际上,却不会真正得到什么,这都是刘备的阴谋啊,”公孙燎大喊,“第二天,曹操见刘备背水扎寨,便领军挑衅,点名要刘备说话。 两人互相责骂,于是各自率军激烈厮杀。蜀军不敌,刘备沿江败逃,军器马匹,丢满道上。曹军见了,只管捡拾。曹操怀疑有陰谋,急令退军。 曹军刚回头退去,孔明便挥旗追击,顿时,几路大军一齐杀去,曹军大败而逃。刘备军队一直追到南郑,曹操见南郑城已被张飞、魏延攻下,便退守陽平关,刘备问孔明,曹军为什么败得这么快,孔明说∶“曹操为人多疑,虽能用兵,但多疑者打仗必败,故我以疑兵胜他。” 曹操逃到陽平关,蜀军追到关下,围城放火,击鼓呐喊,曹操惊慌,弃关逃走,赵云、黄忠则紧紧追击曹操被追到斜谷界口,次子曹彰领兵前来相救,曹操方才收兵扎营斜谷界口。 曹操正为进兵还是退兵之事心中犹豫不决。侍从送上鸡汤,碗中有鸡肋。这时,夏侯?问夜间口令,曹操随口回答∶“鸡肋!鸡肋!” 杨修得知口令为鸡肋,便叫军士收拾行装准备撤退。夏侯问为什么,杨修说∶“鸡肋要食无肉,要扔又可惜,魏王必会撤兵。”话一传出,军士纷纷收拾行囊。 曹操心乱不能睡,出帐见军士收拾行囊,问夏侯?是何原因,夏侯?告知杨修所言,曹操见杨修太聪明。常以才犯他,便以惑乱军心之罪,将杨修杀了。杀了杨修,曹操再次进兵,马超却在此时劫了曹营,曹操拔剑站在高处督军,被魏延一箭射掉了两颗门牙,幸得庞德搭救,才得回到营寨。曹操不敢再战,撤兵回许都。 刘备得了汉中,文武官员请刘备做皇帝,但刘备不肯,孔明说∶“主公以义为本,今有荆、襄、两川之地,可暂时为汉中王。”最后方才同意做汉中王。建安二十四年秋七月,刘备在沔陽登坛受拜为汉中王,儿子刘禅为王世子,许靖为太傅,法正为尚书令,诸葛亮为军师。曹操见刘备自立为汉中王而大怒,准备率全国兵力去讨伐。司马懿劝曹操派人去东吴让孙权去攻荆州,待刘备去救荆州时再取汉中。曹操认为可行,便派满宠前往东吴。 孙权接曹操书信,与谋士商议。诸葛瑾说∶“听说关羽有一女儿,我去为主公的儿子求婚。他若答应,就与他合力破曹,他若不答应,就与曹合力取荆州。”孙权同意。你想想这些都是阴谋啊!” 在这荒野之中,谁可以看见一个如此可怕存在的人这般痛苦地呻吟,这便是他最后一步,他所有的终结,他们走下了这最后一步。 公孙燎这么一个没有了一切的家伙只能在这里发了疯似的无话可说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毁灭之语 他潦倒地走着,走在那荒芜的土地上,走在他最为恐惧的土地上。 他看着那远处的高山那高山下的城楼上面写着。 白玫瑰城。 此刻的图林,已经不再如同过去了,所有人都十分快乐,王获得了真正的帮助,他们没有什么好眷恋的,他们有着这么厉害的战友就是伟大的成功。 “陛下,”林霄寒看着酒会结束便开始说话,“关羽向来轻视孙权,当诸葛瑾提出求婚之事,马上变了脸色说∶“住嘴!我的虎女怎肯嫁给犬子!若非看在军师的份上,早就斩了你!”说完便让人把诸葛瑾赶出了门孙权大怒,决定与曹操联合攻荆州。曹操派曹仁从旱路夺荆州,东吴从水路夺荆州。 刘备得知曹、孙联合攻荆州,问计于孔明,孔明说∶“让关羽起兵先取樊城,敌军在胆寒之余,自会瓦解。”刘备令前部司马费诗为使,携带诏命到荆州见关羽。关羽出城迎接费诗,关羽对黄忠被封为五虎将之一,深感不满,费诗反复劝导,关羽才拜受了印绶。 关羽欲起兵攻打樊城,便令傅士仁、糜芳为先锋,先行领军于荆州城外。不料二人饮酒失火,将兵器、粮食全都烧毁了。关羽要斩二人,被费诗劝住了,便各打四十棍,撤去先锋职位。 关羽用计夺了襄陽,曹军退守樊城。随军司马王甫担心孙权攻打荆州,要关羽用赵累守荆州,关羽明知王甫有理,但仍用好利而多忌的潘类驻守荆州。 曹操得知襄陽已失,樊城告急,便派于禁前去解围。庞德自告奋勇当先锋,曹操顾虑庞德原为马超的部将,担心他有私心,庞德趴在地上叩头,血流满脸,曹操才同意了。 庞德回家后,让人做了一口棺材,扬言要与关羽决一死战。并令军队抬棺随行,鸣锣击鼓往樊城去了。关羽知庞德抬棺前来决战,一定要上阵杀了庞德。第一天,两人力战百余回合不见高下。次日,庞德用拖刀计诱关羽,关羽不以为意,中了庞德的暗箭。 庞德见关羽受箭伤,便请于禁乘胜进军。于禁怕庞德立功,反将大军撤离樊城十里外,依山驻扎,更将庞德的军营驻扎于山谷后,让他无法出兵。 关羽伤好之后,领人察看于禁的阵营,见曹军在一处名为罾口川的山谷里扎营,便定下水淹之计。 接连下了几天雨后,关羽下令将荆州兵马移往高地,在暴雨之夜掘襄江之堤放水。曹军尽淹在水中,于禁投降,庞德被周仓活捉樊城守将曹仁,发动全城军民护城堵水,坚守不出。曹仁在敌楼上见关羽身上只披掩心甲,斜袒着绿袍,乃急令五百弓弩手放箭,关羽右臂中了一箭,翻身落马箭头有毒,关羽右臂青肿,不能活动。众将劝关羽先回荆州疗伤,关羽不肯,坚持要攻下樊城。 关羽带伤与马良下棋,以安众人之心。名医华佗得知关羽受伤,专程上门为关羽治病,要为关羽刮去骨毒。 华佗要将关羽胳臂绑在铁环内固定,然后再做手术,关羽却将胳臂伸给华佗,一边与马良下棋,一边让华佗刮骨,仍和往常一样谈笑。华佗说∶“我做了一世的医生,还没有见过像将军这样的神人。关羽斩庞德,捉于禁,曹操大惊,便想要迁都。司马懿上书劝曹操派人去东吴,让东吴派兵攻荆州,这样樊城的围便自然解了。曹操依计派徐晃领兵前往陽陵坡,以与东吴相互呼应。” 贝德尔没有直接回答,他看着满朝文武,他做出了回应。 “你想告诉我什么!难不成是……”贝德尔大概明白了什么,“不错,不错,孙权接获曹操书信,欣然答应攻取荆州。便将取荆州的任务交给大将吕蒙。 吕蒙到陆口,探子报告说沿江都有烽火台,荆州军马也有所防备。吕蒙闷闷不乐,便躺下称病不出。孙权便派女婿陆逊去看他,陆逊知道吕蒙无病,却劝他装病辞职。 孙权依计召吕蒙往建业养病,于是攻打荆州之事,便让年轻的陆逊接替。陆逊故意派人送信给关羽,信中对关羽大肆吹捧。关羽从此松懈了对荆州的防备,并将荆州的兵力调往樊城。 孙权得知荆州防务空虚,便拜吕蒙为大都督起兵攻荆州。吕蒙将战船伪装成商船,精兵扮成商人,骗过烽火台的守兵。当夜二更船内精兵杀上岸来,占了烽火台,拿下了荆州。公安守将傅士仁见荆州已失,又对失火之事对关羽怀恨在心,便到荆州投降了。孙权要他去南郡劝说糜芳,最后糜芳也投降了。 屯兵于阳陵坡的曹将徐晃得知东吴攻下了荆州,也出奇兵攻下了偃城、四冢。关平兵败,逃回大寨告诉关羽,荆州已失,关羽却不相信。徐晃兵到关羽寨前,关羽箭伤未好,仍亲自出阵与徐晃大战八十余回合。曹仁也因曹操领兵前来相助,便杀出樊城,徐、曹两下夹击,关羽不敌败走。 关羽引兵渡过襄江,探马报说荆州失陷,又说公安、南郡守将投敌。关羽大怒。昏绝于地。待关羽醒来,便依赵累之见,一面派人往成都求救,一面去夺回荆州,以为安身之地。曹操见樊城已无危险,便不再追击,反而观看东吴与关羽交战。 此时,徐晃领兵来见,曹操因他杀得关羽弃寨而逃,亲自出寨迎接,并封他为南平将军,驻守襄阳。关羽行至荆州,正在进退无路时,得知吕蒙用计来瓦解他的军心,许多将士半路而逃。便愤恨地说∶“我生不能杀吕蒙,死了也要杀了他!” 关羽率军继续向荆州前进,一路与吴军不断战斗。走到一个山谷,被吴军四面包围。关平见军心已乱,劝关羽到麦城驻扎,让廖化到上庸向刘封、孟达处求援。你知道这就是结局了吧。” 这下再没有人多说什么,他们知道多说无益,一切都在贝德尔的掌控之中,他们唯独等待着,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第三百九十九章 致命节奏 李逝已经说了许多,他已经不想再浪费时间去了。 他看得见那些人的嘴脸,一旦林霄寒得到了机会,那么他们便会亲近林霄寒。 这样的话不至于说的太多可实际上却也没有改变什么。 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个情况,林霄寒将成为陛下的家人。 成为陛下的女婿。 “陛下!”一旁的高管开口了。 “说吧,再过一会我就走了。” “是的陛下,曹丕称帝的事传到了成都,刘备得知汉献帝遇害,大哭不已,下令百官挂孝祭奠。刘备从此病倒,政务全交给孔明一人处理。 孔明与许靖商议,上表请刘备做皇帝,以继承汉家事业。刘备不肯,孔明便托病不出。 刘备去探望孔明,孔明为刘备分析不肯为帝的后果,刘备听了才同意为帝。 孔明命人在成都筑坛,刘备登坛祭天,孔明率众官呈上玉玺,百官齐呼万岁。刘备立刘禅为太子,诸葛亮为丞相,许靖为司徒,改年号为章武元年。 刘备称帝后便要兴兵攻吴为关羽报仇。赵云劝刘备以天下为重不要出兵,刘备不听,派人向五?借番兵。 诸葛亮率百官苦苦相劝,刘备心中才有所动摇,张飞却从阆中赶来,哭着要刘备为关羽报仇,刘备听了张飞的话,决心起兵。 张飞回到阆中,限三日内全军白旗白甲,挂孝伐吴。部将范疆、张达请求宽限时间,张飞不听,下令鞭打两人,并严厉斥责若要再违了期限便要杀头。 范疆、张达二人因此怀恨在心。是夜,二人进入张飞帐内,见张飞酒醉未醒,杀了张飞,连夜投东吴去了。 刘备这时已引兵行于道中,得知张飞遇害,哭昏在地。 第二天,张飞的儿子张苞、关羽的儿子关兴来见刘备,刘备抱住两个侄子痛哭。 众将见刘备终日号哭,便向隐士李意问吉凶。李意画兵器图四十余张,画完后立即撕碎,又画一人仰卧地上,旁边一人正掘土准备埋葬,旁边写了一个“白”字,画完便走了。 刘备看过之后心里非常不高兴,将画烧了,然后继续领军前行。孙权听刘备引七十万水陆大军前来报仇,急忙召集众将商量对策。诸葛瑾自愿前去和刘备谈和停战。 诸葛瑾见到刘备,表示愿归荆州,并送还孙夫人,刘备还是不愿就此罢休。孙权见刘备不肯罢兵,又派赵咨去见曹丕,让曹丕出兵攻汉中,帮助东吴解围。 曹丕问赵咨问题,赵咨对答如流。曹丕见赵咨有口才,有礼节,直夸赞赵咨不辱君命。曹丕封孙权为吴王,加九锡。但既不帮助吴,也不帮助蜀,听任两家交兵。等一国被灭后,再出兵除掉另一国,以坐收渔翁之利。 曹丕使节邢贞到东吴,顾雍劝孙权不要受曹丕的封赐,可自封上将军、九州伯。孙权不听。 刘备起兵攻打宜都,张苞矛刺吴将谢旌,活捉崔禹,关兴刀劈李异,活捉谭雄。 关兴、张苞又于当夜偷袭吴营,孙恒大败,逃往彝陵城。朱然领水兵退六十里。孙权知兵败,命韩当等老将领兵十万去迎战蜀军。刘备这时已抵达彝陵,扎寨四十座,连营七百余里,声势颇为浩大。可最后他输了。” 哦。 所有人都十分惊讶,他们大多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个个伸直了脖子去了解。 “好吧,好吧,你们都是这样的,刘备得知黄忠战死,亲领御林军出战。张苞刺死夏恂,关兴刀劈周平。吴军大败。 甘宁此时正在船中养病,听说蜀兵追来,上马迎战,被番王沙摩柯一箭射中头颅,死于树下。 关兴在阵中寻见了杀父仇人潘璋,一路追到一山谷中。当时天色已晚,不见潘璋踪影,关兴便投宿在一村庄。没想到三更天时,潘璋竟也到同一个村庄投宿,关兴见了,大刀一劈,将潘璋斩于地上,报了杀父之仇。 傅士仁、糜芳见刘备势大便杀了马忠投奔刘备。刘备将马忠的头祭在关羽灵位前,又将傅士仁、糜芳二人刀剐祭灵。孙权见蜀军锐不可挡,便将张飞首级和范疆、张达送还刘备,请求刘备停战。刘备将范、张二人刀剐于张飞灵前,却不愿停战。东吴接连战败,孙权大惊。大将阚泽向孙权推荐陆逊领兵抵抗刘备。张昭、顾雍见陆逊只是一名弱冠书生便坚决反对。 阚泽以全家性命作保,再荐陆逊,孙权下决心用陆逊。筑坛拜陆逊为大都督,右镇西将军,赐尚方宝剑,遇事可先斩后奏。 陆逊领兵到?亭前线。老将周泰、韩当不服,请陆逊发兵救孙桓,陆逊说∶“破蜀后孙桓之围自然解除。”并下令各将坚守不战。众人情愿决一死战,不愿死守,陆逊厉声说∶“谁敢不听,定斩不饶!” 刘备听说陆逊就是定计取荆州的人,便要领兵去战。马良劝刘备不可轻敌。刘备小看陆逊,领军攻打各处关口。 蜀军天天叫骂,吴军坚守不战。天气炎热,刘备便令人将营寨移入林中阴凉处。 马良对移兵树林中不大放心,便对刘备说∶“丞相已到东川,何不将移营的地方画成了图本请丞相过目。”刘备说∶“那你就画了图本去问问丞相吧!”马良领命速去。 刘备让吴班到关前诱敌,军士赤身裸体卧于阵前。吴将徐盛、丁奉要求出战。陆逊不准,说这是诱敌之计,三日后可见分晓。 三日后陆逊领众将到关上观望,见吴班兵已离去,刘备伏兵走出谷口,众将才心服口服。 刘备又让水军顺江而下,在东吴境内沿江扎寨。黄权认为不妥便向刘备进谏,刘备不以为然。” 贝德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纠结地不行当看见自己手下的战士如此相信他,他还是很高兴的,至于这个宴会已经走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也便没有这样的态度了。 他看着桌上的菜也不多了。 “好吧好吧,都不说了,不说了,都离开吧。” 第四百章 逆转乾坤 走了。 都走了,所有人都走了,他们没有了决定,他们所有人都选择离开了,陛下的感觉不错,既然这样他们也没有必要继续待在这里了。 他们站起身,吃掉的食物不少,至于现在也就到了没事可做的时候了。 “陛下安康我们就先走了。” 那些人离开了。 林霄寒没有走,他只是知会了李逝他们先离开。 “陛下,初更时分,东南风大起,蜀营到处起火,蜀军自相践踏,死伤无数。刘备见吴军杀来,慌忙上马。丁奉、徐盛领军两路夹击刘备,万分危急之时,张苞杀来,保护刘备逃往马鞍山。 刘备往马鞍山逃去,陆逊引大军紧紧追赶。朱然又从江岸领兵截住去路,刘备大叫∶“我将死于此地了!”这时赵云从江州杀来,一枪刺死了朱然,保护刘备及剩下的百余将士奔往白帝城,蜀军大败。陆逊追到夔关附近,见地形复杂,怀疑有伏兵,忙叫三军暂退。 陆逊找人一问,才知此地叫鱼腹浦。听说在诸葛亮入川时,曾在此地的沙滩上布下石排阵,可比十万雄兵。陆逊在半信半疑之下,领十余骑兵去探看石阵,刚走入阵中,突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遮天盖地,陆逊等急欲回马,却困在阵中无路可出。 陆逊正找不到出口,忽然看见一老人走来,将他引出石阵,陆逊忙问∶“长者何人?”老人说他即是诸葛亮的岳父黄承彦。见将军陷于阵中,于心不忍,便前来引将军等出阵。 陆逊感叹地说∶“孔明果是真正的卧龙,自己实在无法相比啊!”部将们趁胜还要再追刘备,陆逊说曹兵会趁国中兵虚攻打东吴,于是下令撤兵回东吴。果然,退兵还不到两日,魏兵即分三路杀到。曹丕亲自上前线督战,但见曹仁被吴将朱桓打败,曹真被陆逊打败,曹休被吕范打败,魏军大挫,再加上江南正流行瘟疫,兵士、马匹病死者众。为了怕再损失将士,便撤兵回去了。 刘备遭兵败之后,忧郁成病,自知不久于人世,便下令驻扎在白帝城。并召孔明、李严来,托付身后之事。孔明星夜从成都赶到白帝城,刘备叫孔明坐在身边,见马良的马谡在旁便先叫他出去,再告诉孔明,马谡这个人言过其实,不可重用。 刘备写了遗诏,哭着握住孔明的手说∶“如果刘禅尚有可为,你便辅助他,若是不成材,你可自立为成都之主。”孔明听完,浑身有如针刺一般,泣拜于地,叩头流血表示∶“臣一定竭力尽忠,至死方休!” 刘备又对儿子刘永、刘理说∶“我死了以后,你们兄弟三人,对丞相要像一样,不可怠慢。”命二子同拜孔明。 刘备又对赵云说∶“你看在与我的交情上,早晚看顾我的儿子,可不要辜负了我的交代。”赵云哭着拜别说∶“臣不敢不效犬马之劳!”章武三年四月二十四日,刘备死于白帝城,享年六十三岁。诸葛亮率众官将刘备的灵柩运回成都,宣读遗诏。太子刘禅即位。改年号建兴。” “他们的故事都是如此凄凉啊!” 贝德尔不由地感叹起来,他越发觉得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不该这么对林霄寒,他实在不是个好国王。 “曹丕得知刘备已死,便用司马懿的计谋,联络辽东的鲜卑,南蛮和孙权,命曹真为大都督,起五路兵伐蜀。 刘禅得报,召孔明议事,丞相府的人说孔明有病无法出门。刘禅又令大臣董允、杜琼到丞相府上拜见,也被挡在门外。孔明连日不出,大臣们都慌了。杜琼奏请刘禅亲自前往丞相府问计,刘禅只好亲自去见孔明。 孔明劝刘禅不要担心,他正在家中策划退敌的计策,现已退去四路兵了,只有孙权这一路,还没有想到合适的人选。刘禅这一听便放心了。孔明送刘禅出府时,见户部尚书邓芝极有口才,有见解,便奏报刘禅派邓芝去东吴退兵。孙权接获曹丕要他出兵的信,向陆逊求计。陆逊建议先视其他几路兵马的情况再定。 孙权正要召集众将再议攻蜀之事,人报蜀使邓芝到。张昭提议,架一口油锅吓吓他,看他如何应对。邓芝见吴兵架油锅迎他,大笑吴王无器量,并要跳油锅以表示决心。孙权才将邓芝请入,以上宾对待。 孙权被邓芝说服,派中郎将张温入川与蜀国和好。刘禅依孔明的意见,对张温真心相待。蜀国名士秦宓见张温傲慢,便乘酒装醉闯席,与张温辩论。张温辞穷理屈,才知蜀国人才众多,不可小看。回吴后便劝吴王与蜀国联合抗曹。曹丕见吴、蜀联合抗魏,欲先下手为强,亲率三十万大军水陆并进,攻打吴国。 孙权一面派人将这一情况告知孔明,请蜀国发兵相助,一面令徐盛率大军迎敌。魏兵直抵,曹丕坐在龙舟中,遥望江南,却不见一人,心里大感疑惑。第二天早上再看,却见江南营寨密密层层,刀枪像树林一般,一连几百里。曹丕不知这是东吴徐盛设的假城假兵,心下为之胆怯。 这时探马来报说,赵云出兵阳平关直取长安。曹丕急忙传令回军。徐盛令军士将江边芦苇灌油点火,火乘风势,将曹军船只全部烧毁。曹丕忙下船登岸,又遇丁奉、孙韶领兵杀来,魏兵大败,退回许都。张辽被丁奉一箭射中腰部,回许都后便死了。蜀军大举南征,孔明用计挑拨离间,使高定杀了雍?、朱褒,提着两人首级来降,永昌之危遂解。太守王伉迎孔明入城,守将吕?献上“平蛮指掌图”,孔明大喜,以吕?为向导官,深入蛮境。正待出兵,忽报天子差使者前来犒军,乃为马谡。” 林霄寒听见了这个名字,马谡,一个无能的家伙这样的家伙必须去死。 “对不起陛下,不知道我有说错了什么东西呢?” 第四百零一章 恐惧 你们你们都不在了。 都存在在最后一刻。 贝德尔看着那些人慢慢离开,他们观察着那些无所谓的士兵们。 这些客人已经逐渐离开了,贝德尔也慢慢放下心来,他慢慢选择放弃,看见自己的女儿和林霄寒这般样子,他些许看见了有可能一个完美的未来。林霄寒走过来。 “陛下。” “怎么,你不想走吗?” “陛下……蜀军大举南征,孔明用计挑拨离间,使高定杀了雍?、朱褒,提着两人首级来降,永昌之危遂解。太守王伉迎孔明入城,守将吕?献上“平蛮指掌图”,孔明大喜,以吕?为向导官,深入蛮境。正待出兵,忽报天子差使者前来犒军,乃为马谡。 孔明问马谡怎样才能平定南蛮造反。马谡说蛮人反复无常,必须令其心服才行。孔明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孔明大败南蛮的三洞元帅后,又布下伏兵,让王平、关索诱敌。 二人假装战败,引南蛮王孟获入峡谷,再由张嶷、张翼两路追赶,王平、关索回马夹攻。孟获抵挡不住,被魏延生擒活捉孟获不服,要与孔明再战,若再被擒才服。孔明便放他回去。 孟获在泸水扎寨,请两洞元帅相助,他怕中孔明计谋,只守不战,要等天热后让蜀军自行退兵。孔明令军士在树林中扎寨以避暑热,又令马岱领三千兵从沙河口渡河,绕到蛮兵后方,断蛮兵粮草,还招降了两洞元帅作为内应。 孟获坚守泸江天险,以为万无一失,每天饮酒取乐。蜀将马岱半夜渡泸水,夺了元帅董荼那的粮草,绝断了夹山粮道,孟获得报大怒,令武士重打董荼那一百大棍,免其一死。董荼那心怀怨恨,趁孟获大醉,纠集手下将孟获绑了见孔明。孟获仍是不服,孔明让孟获看过蜀营的精兵粮草后,孟获仍是不服,便又将他释回。 孟获对孟优说,我们已知蜀军军情,你领百余精兵去向孔明献宝,藉机杀了孔明。孔明问马谡是否知道孟获的阴谋,马谡笑着将孟获的阴谋写于纸上。孔明看后大笑,命人在酒内下药,让孟优等蛮人吃喝。 当夜,孟获带三万兵冲入军中要捉孔明,进帐才知上当,孟优等蛮兵全部烂醉如泥。魏延、王平、赵云又分兵三路杀来,蛮兵大败,孟获一人逃往泸水。 孟获在泸水被马岱扮成蛮兵的士兵截获,押见孔明。孟获说这次是弟弟孟优饮酒误事,仍不服气。于是孔明第三次放了他。 孟获为了报仇,借了十万牌刀獠丁军,来战蜀兵。孟获穿犀皮甲,骑赤毛牛。牌丁兵赤身裸体,涂着鬼脸,披头散发,像野人般朝蜀营扑来。孔明却下令关闭寨门不战,等待时机。等到蛮兵威势已减,孔明出奇兵夹击,孟获大败,逃到一棵树下,见孔明坐在车上,冲过去便要捉拿,不料却掉入陷坑里反被擒获。” 林霄寒说完了话,反过来,贝德尔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 “没问题了,你想要和我说说七擒孟获的故事?”贝德尔大笑,“孟获躲入秃龙洞求援,银冶洞洞主杨锋感激日前孔明不杀其族人之恩,在秃龙洞捉了孟获,送给孔明。孟获当然不服,要再与孔明于银坑洞决战,孔明又放了他。 孟获在银坑洞召集千余人,又叫妻弟去请能驱赶毒蛇猛兽的木鹿大王助战,正在安排要与蜀军决战之时,蜀军已到洞前。孟获大惊,妻子祝融氏便领兵出战。 祝融氏用飞刀伤了蜀将张嶷,活捉了去,又用绊马索绊倒马忠一起捉了去。第二天,孔明也用计捉了祝融氏,用她换回了张嶷、马忠二将。孟获要木鹿大王出战。木鹿骑着白象,口念咒语,手里摇着铃铛,赶着一群毒蛇猛兽向蜀军走去。 孔明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木制巨兽,口里喷火,鼻里冒烟,吓退了蛮兵的怪兽,占了孟获的银坑洞。 第二天,孔明正要分兵缉擒孟获忽得报,说孟获的妻弟将孟获,带往孔明寨中投降,孔明知道是假降,一声令下全部拿下,并搜出每人身上的兵器。孟获不服,说假如能擒他七次,他才真服。孔明于是又放了他。孟获又请来乌戈国的藤甲军,与孔明决战。孔明用油车火药烧死了无数蛮兵,孟获第七次被擒,才真心投降。 孔明见蛮地已平,班师回国。行至泸水,狂风暴雨大作,兵马不能过河。当地土人说是鬼怪冤魂作怪。孔明在泸水边祭祀亡灵,放声大哭。泸水才变得平静,大军方能渡河而回。大军回到成都,后主刘禅出城三十里迎接。刘禅与孔明并车而行,设太平筵,重赏三军。从此每年有三百多个邻邦向蜀国进贡。这些事情才是重点呐,魏王曹丕得了重病,有人说是甄后在诅咒他,曹丕信以为真,便杀了甄后,但是病情却越来越重,不久便死了。享年仅四十岁。 曹睿即位,封司马懿为骠骑大将军,防守雍、凉二州。孔明此时正想进攻中原,唯顾虑司马懿的能力,便让人在洛阳等地散布流言,说司马懿要造反,藉此削去司马懿的兵权。 曹睿知道了此事,十分担心。曹真请魏皇以巡视为名去探司马懿的真伪。司马懿不知内情,率领大军迎接皇上,魏皇便将司马懿的官职削掉了,让曹休接替了他的职位。 孔明见司马懿不再领雍、凉二州兵马,便上《出师表》请求伐魏,后主刘禅同意。孔明令老将赵云为先锋,率军向中原进攻。曹睿得报,召大臣商议,夏侯渊的儿子夏侯盾要求出战。遭司徒王朗反对,夏侯大怒,决心要捉了诸葛亮回来见魏主。” “我都知道了,”林霄寒点了点头,他看出来为何贝德尔要和他说这些可看得见的是,一切出现了最为简单的改变,他得到了一个最为直接的讯息。 面前的这个王已经开始动摇了。 第四百零二章 转换余地 “陛下我绝对对您百分百用心。”林霄寒底下了头。 他就是像个听话的孩子没有分毫不同样的选择。 他如此有感情,如此真挚,如此真实,那样子和见到岳父一般。 贝德尔颤抖了,他看见了丝丝希望。 那样简单的希望那样希望一个孩子一个男孩成为他的家人。 “你……你不要多说了。” 贝德尔摇了摇头,“天水太守马遵要领兵去救南安郡,中郎将姜维献了一计,说既可保天水,又可解南安的围。 第二天,马遵引天水兵出城,赵云果然攻城,被马遵、姜维两面夹击,赵云知道中计,奋力突围。幸亏张翼、高翔两路人马赶到,赵云才脱了险。 孔明听说姜维智勇双全,便亲自领兵前来。半夜里忽见火光四起,城上城下喊声震天,原来是姜维领兵杀来。关兴、张苞连忙保护孔明突围,走了六七里,孔明回头看姜维的军马在火光中像一条长蛇。 孔明说∶“军不在多,全凭调度得当,姜维真是将才啊!” 孔明想出一计,让俘虏夏侯?去说服姜维投降。夏侯?在回魏的途中误信了蜀军散布的谣言,便转往天水郡告诉马遵说姜维已投降了诸葛亮。当天夜晚,孔明找一名兵士假扮姜维,在天水城下大骂马遵,并派兵攻城,直到天亮才退。 诸葛亮又派了一支军队包围姜维所在的冀城。孔明算定城内无粮草,故意命军士在城下搬运粮草,引诱姜维出城。当夜姜维果真冲出城劫粮,被伏兵围住。冀城被蜀军夺了。姜维逃往天水,马遵在城上吩咐兵士乱箭射下,使得姜维无路可走。 姜维见关兴从后面杀来,人困马乏不敢应战,回马想走,又见孔明从山坡后转出,姜维见进退无路,只得下马投降。孔明拉着姜维的手说∶“我遍求贤者已久,今遇良驹,愿将平生所学倾囊相授。”姜维备感知遇,大喜拜谢。 夏侯?连失三郡,逃往羌中。曹睿命曹真为大都督,郭淮为副帅,司徒王朗为军师,大军在渭水之西下寨,与蜀军对峙。第二天,两军对阵。孔明坐车上,王朗劝孔明投降魏国。孔明反而把王朗驳得无话可说,羞愧难当,大叫一声,撞死于马下,死时七十六岁。 魏军又来劫营,被孔明大败。曹真又请西羌国铁车兵相助,用铁车连成寨,非常坚固,蜀军一时之间难以攻破。那时正值十二月,天降大雪。孔明在雪地中,挖了许多陷坑,亲自坐着小车冒雪诱敌。羌兵铁车尽跌入陷坑。蜀兵杀出,万箭齐发,羌兵惨败。” 林霄寒看见了什么是结局。 他听明白了贝德尔的话语,他看见了自己必胜的可能性。 “孔明接获孙权书信,正准备再出兵攻伐时,赵云的儿子赵统、赵广,哭见孔明,报说赵云昨夜病死了,孔明非常伤心。孔明再上《出师表》,刘禅看了,大受感动,下令孔明出师。孔明起兵三十万,以魏延为先锋,直奔陈仓道口。 曹真令王双为先锋,曹睿见王双十分勇武,便赏给他锦袍金甲。蜀军连攻陈仓二十余天却无法攻下,王双又领兵扎城外,两军交锋。王双连伤蜀军几员大将。姜维献计去袭击祁山,孔明大喜,便停攻陈仓。 曹真接到姜维的密信,说他愿意投降立功赎罪,约定以烧粮草为暗号。曹真叫费耀领兵五万去斜谷道捉孔明。费耀领兵五万,进了斜谷,赶了蜀军一天一夜,十分疲劳,刚歇下埋锅造饭,忽然被蜀军包围。费耀见已难脱身,便自杀了。 魏主得到这消息,十分惊慌,忙召司马懿问如何击退蜀兵。司马懿说∶“蜀军搬运粮草困难,目前我军只宜坚守,蜀军粮尽自退。”魏主按司马懿的意见,令曹真用心防守,不要轻易进攻。郭淮又令王双常在小路巡逻,使蜀军不敢运粮。孙礼又献计率军伪装运粮,车上装些干柴、硫磺,诱蜀军前来劫粮,再发兵突击,即可获大胜,曹真说∶“此计甚妙。” 孔明看破了魏军的阴谋,便将计就计令马岱去烧粮车,马忠、张嶷去对付伏兵,吴班、吴懿截杀魏兵,关兴、张苞劫魏兵营寨当夜二更时分,孔明在祁山高处见粮车起火,各路蜀军齐出,魏军大败。魏兵从此退入曹真大寨,再也不敢出战。 孔明见军中断粮,乘胜下令退兵。并密令魏延在蜀军撤退时杀了王双。蜀兵一夜撤走,只剩一座空营。曹真失去战机,非常后悔,竟生起病来,便到洛阳养病去了。 魏延按孔明密计,连夜撤回汉中。王双得知,急忙领兵来追,眼看就要追上,忽有人来报营寨失火,王双急忙回马来救,刚走上山坡,被魏延一刀砍于马下,魏兵无了主将便都四散逃走了。 孙权见孔明打败了曹真,斩了王双,便想乘机伐魏。张昭建议孙权先做皇帝。孙权便在武昌南郊登坛即位,改黄武八年为黄龙元年,立孙登为太子。 孙权刚做了皇帝,又想伐魏。张昭奏请孙权派人入川与孔明结盟,合兵灭魏,共分天下。孙权依了张昭的建言。刘禅见过吴国使节,派人去汉中询问孔明的意见。孔明说可派人带礼去东吴祝贺,请东吴派陆逊伐魏,蜀国出兵攻长安。刘禅都照孔明的意见做了。 陆逊说∶“这是诸葛亮的阴谋。不过我军可以虚张声势,假装起兵,待蜀国打败了魏国,我军再乘虚进攻中原。”孙权认为此计甚好。孔明乘陈仓守将郝昭病危,带关兴、张苞日夜急行,拿下了陈仓。又令姜维、魏延乘机攻下散关,建威城,引大军再战。”林霄寒说完,看看面前的贝德尔,那眼神在真挚不过了。 “你去吧,我相信你。” “谢陛下,臣告退了,”林霄寒走了出去他那步子如此'之大,好似确认了一切。 他走了,走的简单,贝德尔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那个缺点太直接了,他老了,老人的犹豫使得他必败无疑。 第四百零三章 永恒之敌 林霄寒的眼睛里是一个改变。 他们彻底改变了之前的一切,强敌早早消失了,而留下来的却是无所谓的存续罢了。 一个国家的掌权者站在这里,站在他面前,站在他无可救药的选择前。 他作为了正真的主人,他是一个可怕的存在,他们都这样慢慢消逝在最后的世界里。 贝德尔他老了,他不再继续展现出世界的毁灭,他已经是个耄耄老者,他的长鞭无力够到每一个角落。 “陛下,建兴八年,曹真上表请求伐蜀国。魏主令他为征西大都督,司马懿为副都督,引兵四十万从长安出发,攻取汉中,并令郭淮领军支援。 孔明见魏军来攻,叫王平、张嶷领一千兵去陈仓古道防守,二人觉得一千兵难以挡住四十万魏军,不肯去。孔明说他夜观天象,将有长期大雨,魏军必然不敢来攻蜀国,二人才去了。曹真领兵驻扎于陈仓,果然连下大雨,平地水深三尺,士兵无法睡觉,马无草料,军无战心。魏主命令撤兵。孔明知司马懿有埋伏,也不追赶。 曹真见蜀兵不追,便将埋伏的人马撤回。司马懿说蜀军将从两谷出兵夺祁山,曹真不信。两人打赌,各守一个谷口。孔明令魏延、陈式率领二万人马去箕谷,孔明令他们不要轻易前进,以防魏兵在箕谷埋伏。魏延、陈式不听。陈式自领五千兵出箕谷,被司马懿的伏兵杀得只剩几百人马,幸有魏延将他救出。 曹真连续七日未见蜀军出现,便放松了警惕。结果曹真被包围,魏将秦良被杀。司马懿派人将曹真救出。孔明得胜,领军又出祁山,按军法斩了陈式。曹真赌输了,一气之下竟卧病不起。孔明又写了封信送给曹真,信中说曹真无能,不识天文地理,以至折兵损将,曹真看罢,气得大叫一声,死于军中。 魏主催司马懿出战,司马懿要与孔明先斗阵法。孔明摆出八卦阵,冲阵的魏军都被捉住了,孔明不杀他们,给他们脸上涂上黑墨,光着上身释回。司马懿怒气冲天,令三军一齐冲阵,不料关兴、姜维杀来,魏军三面受敌,司马懿拼死杀出,已伤亡了一大半人马。 都尉苟安解送粮草误了十天,孔明要按军法斩他,长史杨仪替他求情,孔明便让军士打了他八十军棍。苟安心里怀恨便投降了魏军,司马懿让他去成都散布谣言说∶“孔明早晚要纂位自立为皇帝的。”刘禅听信谣言,下诏召回了孔明。孔明为防备司马懿追击,下令各军撤退时今日掘一千灶,明日掘两千灶,后日掘三千灶,用减兵添灶之计迷惑司马懿,使他不敢追赶。 孔明回到成都,朝见后主刘禅,奏问有何大事,刘禅支吾其辞,答非所问。孔明召唤众官查问,才知是苟安散布流言。急派人捉苟安,苟安已投靠魏国去了。孔明便把传播流言的宦官杀了。 建兴九年二月,孔明再出兵伐魏。司马懿令张?领兵在祁山阻挡蜀军,自己则和郭淮领兵保护天水各城。到了收麦季节,孔明让军士抢收陇西麦子以补充军粮。见司马懿有防备,便下令准备三套同样的车马,每车用二十四个人赤脚披发推车,令姜维、魏延、马岱三人都装扮成自己,以迷惑敌军。这就是结局。” 贝德尔点了点头,他看着远处的东西,那些士兵已经被他遣散了。 贝德尔低下头,他如此随意,不再继续愿意干下去。 散了吧,都散了吧,他们都不在了。 “没事,就这样了,第二天,下着小雨,天色阴暗,魏军见孔明坐车而来,便一齐追赶。但四处都有孔明出现,推车的人模样骇人,魏兵以为是鬼神出现,吓得各自奔逃。三万蜀军却迅速将陇西的麦子割得一干二净。司马懿见蜀兵在卤城打麦子,便引兵去偷袭。孔明料定魏军要来攻城,便在城外埋伏了军马,内外夹攻,魏军死伤很多。 这时运送粮草的李严来信告急,说魏、吴联合进攻蜀国。孔明担心东川安全,立即撤军。张要领兵追赶,司马懿知他性情急躁,一再告诫他小心孔明的埋伏。张一路急追到木门道中,忽然火光冲天,大石滚滚而下,断了张退路。两边山上万弩齐发,将张的兵马,全部射死了。孔明回到汉中,才知是李严因未办好军粮怕孔明治罪,写假信告急,骗孔明回来。孔明要斩李严,费代他求情,孔明只好放了他,削去官职,降为平民。诸葛亮五出祁山没有成功。三年后,蜀兵人马强壮,粮草充足。 后主刘禅下诏,孔明六出祁山伐魏。此时,关兴病死,孔明悲恸不已。魏主令司马懿挂帅防备蜀军。司马懿领兵在渭水南岸扎寨,又在渭水上搭起九座浮桥,大寨后筑起了一座土城,准备长期坚守。 孔明调兵假装进攻北原,目的是要烧断浮桥。不料这计谋被司马懿识破,蜀兵大败,死伤万余人马。诸葛亮收拾残兵,心中非常烦闷。这时费?从成都来,孔明请他去东吴送信,请孙权出兵伐魏。孙权早有伐魏的想法,马上起兵三十万,分三路去攻魏国。 司马懿派郑文假降孔明,孔明将计就计,让郑文写信教司马懿前来劫营。秦朗来劫营被蜀军杀死,魏军大败,不再轻易出战。孔明令人在上方谷用木牛流马转运粮食。司马懿抢了几匹木牛流马回去仿造,用来搬运粮食。孔明令蜀军扮成神怪将魏军吓退,抢了魏国无数的粮草。 司马懿亲自领兵来劫粮草,却中了埋伏,差点被廖化杀了。这时魏主派人通知司马懿,东吴兵马已分成三路准备攻打中原,命司马懿坚守不要出战。魏主曹睿亲自领大军抗击吴军。兵到巢湖口,满宠乘吴军松懈,连夜去劫吴军水寨,吴军大败,知道了吧。” 林霄寒站起身,他明白了贝德尔的意思,于是转过身。 “都这样了,你走吧。”贝德尔摆了摆手。 第四百零四章 一切从简 “所以,您还是撤去了那些士兵吧。” “对啊。”贝德尔笑了笑,“还要他们做什么呢。” 林霄寒不再多说什么了,他看起来像似一个彻底归附的狼崽没有了什么态度。 “你愿意为普洛斯而战我很满意。”贝德尔坐在王座上,他不想要再怎么样了,没有了什么反对意见,只是如此舒舒服服地过着。 “陛下,您不该撤兵。”林霄寒背对着他,看不见他的脸,“您做错了一个决定。” 话音刚落,贝德尔似乎触电一般惊讶地看着前面的这个人。 他早该预料到。 “陛下,外面不仅仅有你的人呐,”林霄寒无奈地转过头,“还有些许重甲士兵。” “是你吧,”贝德尔摇了摇头,他终究还是错了,错看了面前这个年轻人。 “接连几年,魏、蜀、吴三国都没有兴兵打仗,天下太平。魏王曹睿在许昌修建了不少华丽的宫殿,百姓颇有怨言。 曹睿风闻西京长安有一铜人,服用铜人盘中泉水即能返老还童。曹睿便派人去拆取大铜人和铜柱,结果宫殿倒塌,压死一千余人。 曹睿整日在芳林园中和美女嬉戏取乐,毛皇后大为不满,曹睿便下令将她处死。辽东太守公孙渊造反,自称燕王。司马懿领兵平息了公孙渊的反兵,斩了公孙渊。 曹睿在许昌得了重病,便把后事托给了曹爽和司马懿,要他们同心辅助才八岁的太子曹芳。曹睿不久便去世,曹芳当了皇帝。曹爽听信何晏的挑拨,夺了司马懿的兵权后,门下宾客日盛。从此司马懿装病不出,二子亦退居闲职。 曹爽是曹真的儿子,出身富贵,性好吃喝玩乐,天天听歌赏舞、出城打猎,过着帝王一般的日子。曹羲苦口婆心劝他收敛,以免遭人忌恨。曹爽充耳不闻。 曹爽的部下李胜被命为荆州刺史。曹爽让他以辞别为名前去探望司马懿的病情。司马懿故意装出十分病重的样子,骗过了曹爽。 司马懿与儿子司马师、司马昭暗中密谋,要伺机杀了曹爽。一天,曹爽出城打猎,司马懿召来从前的心腹将士,关了城门,向郭太后说曹爽奸邪乱国,应该降罪,并派兵守住浮桥,要杀曹爽。曹爽知道城中司马懿兵变后,手下众将都劝他将皇帝送到许都,然后调全国兵力讨伐司马懿,曹爽哭了一夜,却迟迟犹豫不决。司马懿又派人传言∶“此举只是要你交出兵权,将军尽管放心回城商量吧!”曹爽竟相信了。 不久,司马懿查出了曹爽造反篡位的罪证,便将曹爽兄弟三人和手下一千人全部杀了。魏王封司马懿为丞相,加九锡,父子三人同执掌国家大权。夏侯霸是曹爽的亲族,见司马懿滥杀曹家宗族,便领兵三千造反,被雍州刺史郭淮打败,夏侯霸转而投降了蜀国。 司马懿看罢,心中大怒,但却不动声色,并重赏来人。他又问起孔明的饮食情况,来人回答说丞相每天都要忙到深夜,却吃得很少。司马懿便料定孔明必定活不长了。姜维派人去联络羌人,一面令句安、李歆往?山修东西两城为前方据点。 郭淮领兵围了东西两城,断了水源。姜维用夏侯霸的计谋转攻雍州,却中了郭淮的埋伏,死伤不少人马山二城的蜀军因无援兵,便都投降了魏军。这时司马懿也因病重死了。东吴的陆逊、诸葛瑾也都先后去世,由诸葛瑾的儿子诸葛恪总理东吴大事。不久孙权病死,儿子孙亮继位。 魏国司马兄弟见孙权刚死,孙亮年小,便发兵三十万攻打吴国司马师令东征将军胡遵去攻打东兴郡。东吴诸葛恪一面派人增援东兴,一面令老将丁奉由水路攻击魏军,杀得魏军大败而逃。 诸葛恪趁势进攻中原,结果被魏军新城守将张特用假降之计打败,只好撤兵。诸葛恪兵败回国,托病不理朝政。吴王孙亮亲自上门问安探望。” “陛下还说这些如何啊。”林霄寒看着贝德尔,随意说了。两句。 “姜维不知东吴兵败,仍按照两国的盟约兴兵伐魏。同时派人请羌王发兵帮助。蜀国的使者?正带着财礼去见羌王,羌王见到财物非常高兴,派羌将俄何烧戈为先锋,亲自领五万兵去帮助蜀军打魏国。 姜维用计,用木牛流马往铁笼山运粮。司马昭令徐质断蜀军的粮路,徐质中计,被蜀军杀死。夏侯霸令蜀军穿上魏军俘虏的衣服去劫营,司马昭大败,逃往铁笼山。山上缺水,只有一条路可通。姜维便派重兵把守,要将司马昭困死山上。 山上只有一泉,却有六千名兵将,水不够用,司马昭只好拜泉,求上天赐魏军水喝。拜毕,泉水大量流出,人马才没有渴死。郭淮得知司马昭被困在铁笼山,便派人假降羌王,里应外合打败了羌兵。郭淮带羌王迷当去救司马昭。 羌王到蜀营见姜维。混入羌兵中的魏兵乘机作乱,姜维慌忙逃走,连枪箭也来不及拿,身上只有一张弓。郭淮搭箭射去,姜维顺手接了箭回身一射,便将郭淮射下了马,郭淮回营后就死了。姜维败回汉中。司马昭也回了魏都。魏主曹芳写血书交给夏侯玄、李丰和张缉,要他们讨伐司马兄弟。 司马师在营外见张缉三人眼睛红肿,便命人搜身,取出了血书一封,司马师勃然大怒,杀了三人全家大小。司马师又下令将张缉的女儿张皇后用白练勒死于东华门内。 司马师废了曹芳,立曹髦为皇帝。司马师可以入朝不拜,带剑上殿。杨州都督毋丘俭、刺史文钦对司马师废旧帝另立新帝之举深感不满,起兵讨伐司马师。司马师坐车领兵破敌。” 林霄寒没有更多好说的,他知道贝德尔的选择,一个老者的最后绝唱。 一个狠辣的角色都不会继续如何了。 贝德尔等待在那里看着,看着他们的最后一刻。最后的日子,将会如何去死。 第四百零五章 博南之难 人间的事情总是最叫人无奈,他们等待着所有的存续之路,却无力改变什么。 林霄寒走了出去,他走的缓慢一步一步,慢慢走出去。 贝德尔看着那远处的背影,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他感觉到了毁灭和失去。 失去的便是灵魂的掏空和一切的散步失去罢了。 “姜维不知东吴兵败,仍按照两国的盟约兴兵伐魏。同时派人请羌王发兵帮助。 蜀国的使者?正带着财礼去见羌王,羌王见到财物非常高兴,派羌将俄何烧戈为先锋,亲自领五万兵去帮助蜀军打魏国。姜维用计,用木牛流马往铁笼山运粮。司马昭令徐质断蜀军的粮路,徐质中计,被蜀军杀死。 夏侯霸令蜀军穿上魏军俘虏的衣服去劫营,司马昭大败,逃往铁笼山。山上缺水,只有一条路可通。姜维便派重兵把守,要将司马昭困死山上。山上只有一泉,却有六千名兵将,水不够用,司马昭只好拜泉,求上天赐魏军水喝。拜毕,泉水大量流出,人马才没有渴死。 郭淮得知司马昭被困在铁笼山,便派人假降羌王,里应外合打败了羌兵。郭淮带羌王迷当去救司马昭。羌王到蜀营见姜维。混入羌兵中的魏兵乘机作乱,姜维慌忙逃走,连枪箭也来不及拿,身上只有一张弓。郭淮搭箭射去,姜维顺手接了箭回身一射,便将郭淮射下了马,郭淮回营后就死了。 姜维败回汉中。司马昭也回了魏都。魏主曹芳写血书交给夏侯玄、李丰和张缉,要他们讨伐司马兄弟。司马师在营外见张缉三人眼睛红肿,便命人搜身,取出了血书一封,司马师勃然大怒,杀了三人全家大小。 司马师又下令将张缉的女儿张皇后用白练勒死于东华门内司马师废了曹芳,立曹髦为皇帝。司马师可以入朝不拜,带剑上殿。 杨州都督毋丘俭、刺史文钦对司马师废旧帝另立新帝之举深感不满,起兵讨伐司马师。司马师坐车领兵破敌。毋丘俭兵迟了一步,军事重镇南顿被魏军占了。毋丘俭领兵守项城,保卫寿春和乐嘉城。 刺史文钦与儿子文鸯守乐嘉城,于夜晚去偷袭魏营,文鸯在敌阵中横冲直撞,十分英勇。项城被魏军攻破,毋丘俭逃往慎县,县令宋白趁毋丘俭酒醉杀了他后,将首级献给魏军。 司马师因眼睛长了一个瘤子,回朝后不久病情恶化便死了。把大权交给了司马昭。姜维得知司马师死了,再次出兵伐魏。背水列阵,自己断了自己的退路,蜀军人人死战,大败雍州刺史王经。王经逃入狄道城坚守。 姜维领兵攻狄道城久攻不下,见邓艾领兵来攻,便带兵迎战邓艾,不料邓艾早有准备,姜维弄不清邓艾有多少人马,只得撤退回汉中。邓艾进了狄道城,对王经说姜维还会再攻,让王经在重要关口立营防守。 姜维果然又从祁山出兵伐魏,他见魏兵已有准备,便留下少量兵力混淆邓艾,自领大军去攻南安。邓艾看破了姜维的计谋,领兵去上懈、段谷埋伏。姜维带兵经过上懈、段谷,中了魏军的埋伏。姜维被夏侯霸救出。又被魏将陈泰、邓艾追击,正在危急时,援兵张嶷赶到,姜维、夏侯霸趁势杀出重围,张嶷则被敌军乱箭射死。” 贝德尔的头发逐渐摔落了,他看见了年轻有力的年轻人,那些逐渐站起来的新力量。 他们不在多说什么了,他们感觉到了新的力量。 这就是未来。 “你们看见了未来,司马昭为邓艾加官进爵。此时,司马昭已经有心篡位,但他对淮南的诸葛诞不放心,便派贾充去试探诸葛诞的态度,没想到竟遭到诸葛诞的反对。于是司马昭密令扬州刺史乐林用计谋杀诸葛诞。 诸葛诞对司马昭的阴谋早已有数,便连夜领兵到扬州,杀了乐?。上书给天子举证司马昭的罪状,并联会东吴准备讨伐司马昭。此时东吴丞相孙竣病亡,由他的孙?主持朝政,孙?发七万兵力帮助诸葛诞。 司马昭得知诸葛诞联合东吴,便想亲自领兵镇压,又怕京城有变,便带着郭太后、天子一同打仗。司马昭令王基为先锋,石苞、州泰前往相助,杀向淮南。司马昭用钟会的计,将牛马驴骡放在战场,吴兵见了便来抢夺,无心打仗。王基领兵乘乱掩杀,吴军大败,诸葛诞因此退入寿春城。 吴将朱异领兵去寿春城支援,半路上被魏兵截杀,只好退回安丰。孙?大怒,便将朱异斩了,另命全端、全?去破魏军,言明如果破不了魏军,便与朱异一样下场。全?被逼急了,便与一起投降了魏军。 诸葛诞守寿春城,既无援军,又将粮尽,吴将文钦建议将北方兵放出城,以节约粮食。诸葛诞怀疑文钦另有用心,下令斩了文钦。文钦的儿子文鸯、文虎便越墙出城投降了魏军。寿春城内人心大变,钟会劝司马昭乘势攻城。守将曾宣开北门投降,诸葛诞被魏军杀死,淮南之乱就此平定。 姜维趁司马昭带着皇帝打仗,魏国国境空虚之际,再次伐魏。令小将傅佥、蒋舒为先锋,直取魏军屯粮的。长城守将司马望是司马昭的族兄,听见蜀兵来攻,便带王真、李鹏两员偏将出城迎敌。傅佥勇不可挡,斩了王真、李鹏。司马望连忙退入城内防守。 蜀军用火炮攻城,城内茅屋中炮起火,烈焰冲天。眼看城破在即,邓艾父子领兵来援救,邓忠与姜维交战失利,被邓艾救回邓艾见地形不利作战,守寨不出,司马望也守城不出。姜维正思计谋破敌,忽闻来报诸葛诞战败。姜维便引兵退走。” 林霄寒走了出去。 那些地方有着不少的士兵,他们看着那些人,看着那些站在那里严阵以待的士兵们。 那是他这些年来最伟大的战士,那些不可能忘记的力量。 他最为强大的追随者。 第四百零六章 朝堂之乱 无数的士兵逐渐地向着宫中跑过去。 那些士兵们无所畏惧,他们虎啸着,想着宫廷走去,他们丝毫不恐惧,他们跑过去,他们智慧无比,毫无恐惧。 在空荡荡的大殿里没有什么人可以再与之敌对。 他们的路已经走到了这场黑夜里重点额。 林霄寒对着贝德尔,而他们的身边全身林霄寒的战士。 “吴将朱异领兵去寿春城支援,半路上被魏兵截杀,只好退回安丰。孙?大怒,便将朱异斩了,另命全端、全?去破魏军,言明如果破不了魏军,便与朱异一样下场。全?被逼急了,便与父亲一起投降了魏军。 诸葛诞守寿春城,既无援军,又将粮尽,吴将文钦建议将北方兵放出城,以节约粮食。诸葛诞怀疑文钦另有用心,下令斩了文钦。文钦的儿子文鸯、文虎便越墙出城投降了魏军。 孙休又写信给蜀国,说司马昭将篡位当皇帝,吴、蜀应各有防备。姜维又出兵伐魏,兵驻祁山谷口,恰好是邓艾过去挖的地道出口。当夜,魏军由地道口出来劫蜀营,姜维立于中军帐前,下令人马不要动,只以弓箭射魏军。魏军冲杀不进,天明后便退了。 邓艾又与姜维对阵。邓艾被姜维困在“长蛇卷地阵”中,多亏司马望领兵救出。邓艾斗不过姜维,便派人去成都贿赂宦官黄皓,让黄皓向后主进谗言,于是姜维被召回朝中。 姜维回成都见朝中并无大事,便提醒后主不要听信小人离间之计。后主令姜维先回汉中司马昭得知姜维被后主刘禅召回,便想出兵攻蜀国。贾充劝他不要离开京城,司马昭便暂且搁下伐蜀之事。 魏王曹髦作了一首“潜龙诗”,暗指司马昭有做皇帝的野心。司马昭带剑上殿质问皇帝,曹髦率数百名老弱护卫去杀司马昭。成济在云流门用茅刺死了曹髦。司马昭佯装不知情,将成济斩首。贾充劝司马昭自立为帝,司马昭却立曹奂为皇帝。曹奂加封司马昭为晋王。” “谈到你们的国家了?贝德尔有些无奈。” 那些士兵们丝毫不惧怕任何东西。 向着他们的国王走去。 “魏国内乱,姜维乘机出兵伐魏。魏将王?领兵假降姜维,姜维将计就计,令他帮蜀军押运粮草,暗中派人监视王?的行动。 蜀军捉了一名奸细,搜出了王?给邓艾的书信,约定八月二十日把粮草押送到魏营,要邓艾到云山谷接应。姜维把八月二十日改为八月十五日,挑了一个精明的兵士扮成魏军,把信送往魏营。 邓艾在八月十五日前去接应,被蜀军杀得大败,只好下马混入步兵中才得以逃脱。王?见事迹败露,无法脱身,便烧毁了栈道和关隘。姜维怕汉中有危险,抄小路截杀王?,王?投黑龙江而死。 姜维派人抢修栈道,又整顿军粮兵器,第八次上表要求伐魏,刘禅同意。老将廖化劝姜维不要攻打魏国,姜维大怒,留廖化守汉中,自领大军出征,命夏侯霸为先锋。 夏侯霸领兵到洮阳城下,见城门大开,心里虽然疑惑。但是众将一心只想立功,便不顾一切向城里冲去。才刚进城门,吊桥便忽然拉起,城上乱箭射来,把夏侯霸和五百军士都射死了。姜维令张翼去攻祁山,被邓艾料到,引兵将张翼截在后山厮杀,幸好姜维领兵杀到,前后夹击,将邓艾的寨子围得铁桶一般密不通风。 邓艾守了半月,见无法解围,便找到党均,让他去成都贿赂宦官黄皓。黄皓见财眼开,便在刘禅面前散布姜维要造反的谣言,后主大惊,便下诏召回了姜维。姜维撤兵回到成都,劝刘禅杀掉黄皓。后主不愿意。秘书郎?正劝姜维速去沓中屯田避祸,姜维便照他的话去做了。 司马昭得知姜维在沓中避祸,而刘禅昏庸无能,便令邓艾、钟会领兵伐蜀。钟会却大造兵船,训练水军。司马昭一问之下方知钟会要用声东击西之计,这时才明白钟会的城府颇深,便对他有了戒心。姜维在沓中得知钟会、邓艾要领兵伐蜀,连夜报告刘禅,要调沓中的兵马去拒敌。 后主刘禅向黄皓问计,黄皓便向神婆问吉凶。神婆说再过不久魏国就要归降蜀国了。后主便放心的在宫中吃喝玩乐,将抗敌之事置诸脑后。钟会的兵马只消一战就夺下了南郑关,接着马上引兵围攻阳平关。守将蒋舒不敢出战,傅佥引兵杀敌,被魏兵包围,蒋舒献关投降,傅佥最后自杀身亡。 姜维见邓艾大军杀到,急忙传令叫廖化领兵接应。姜维打退了魏将王颀、牵弘,又被邓艾包围,姜维死战才得以脱身。姜维发往成都的告急文书都被宦官黄皓扣押了,所以刘禅对战况毫无所知。姜维见援兵不来,便引兵假装要攻雍州。魏将诸葛绪怕雍州失守,慌忙撤兵,姜维才过了阴平,直奔剑阁。姜维到了剑阁之后,决心死守。 诸葛绪领兵来攻剑阁,被姜维杀得大败而逃。钟会令人将诸葛绪绑了,打算问斩。部下知道诸葛绪是邓艾的人,都赶来劝阻钟会令人将诸葛绪装在囚车里,送往洛阳请司马昭发落。从此邓艾与钟会心结日深。 邓艾为了与钟会抢功,决定从小路进攻成都。一路翻山越岭,走的尽是无人之地。邓艾从摩天岭用绳子荡下山去,其余的将士看了,也都依样画葫芦的下山。邓艾在阴平山顶看见一大空寨,原来诸葛亮生前曾派兵驻守此地,后来刘禅却将兵撤走了。邓艾兵贵神速,接连攻下了江油、涪城,直取绵竹。刘禅得知魏军已到了绵竹,哭求孔明之子诸葛瞻领兵退敌。诸葛瞻父子领兵七万前往绵竹迎战邓艾。” 这些话,面对这些士兵已经没有什么用了,那些战士们根本没有把这些人当做什么,他们只是如此随心所欲地做着什么。 他们的日子走到这里就算为了这一战,这一次大战一场。 第四百零七章 追忆 林霄寒刚刚来到西洋时候,他好没有发觉这所中一切的意义,直到他看见了自己的未来。 一颗驰骋的心在跳动。 常力山找到了蕾尔纳公主,他们没有等待太久生怕出了什么大事,他们害怕李逝和林霄寒出现危险。 那一刻,或许蕾尔纳已经认定林霄寒将是她一生的男人。 “五代十国,天下大乱,纷纷扰扰达五十余年。后周殿前都点检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定都东京汴梁,国号大宋,为太祖武德皇帝。太祖传位御弟太宗,太宗传位与真宗,真宗传位与仁宗。九十余年来,河清海晏,天下太平。谁料乐极悲生,仁宗嘉祐三年春,江南瘟疫流行,不久便传至东西二京。坐镇南衙的开封知府包青天,取出自己的俸银,施舍汤药,却无济于事,病人越来越多。仁宗天子无奈,采取大臣的建议,亲手书写圣旨一道,降御香一炷,钦差内外提点殿前太尉洪信为天使,前往江西龙虎山,宣请张天师星夜来朝,祈禳瘟疫。 洪信领了圣旨,带了数十名随从,直奔江西信州贵溪县。不止一日,洪信一行人马来到信州,大小官员迎接了,次日陪同洪太尉来到龙虎山下。龙虎山上清宫的住持率领众弟子,鸣钟击鼓,香花灯烛,把洪信一行迎到山上。来到三清殿,洪信请出圣旨,问:“天师在何处?请他来接圣旨。”住持说:“太尉大人,这代天师号曰虚靖天师,性情清高,住在山顶的茅庵里,不在本宫。”洪太尉问:“那怎么办?”住持说:“天子要救万民,只有请太尉斋戒沐浴,自背圣旨,焚烧御香,步行上山叩拜天师,方可得见。”太尉说:“我自京城到此,一路吃素,如何心不诚?明日我就依你所言,步行上山。” 第二天天不亮,众道士便伺候洪太尉香汤沐浴,换了布衣麻鞋,吃了素斋,用黄布包了圣旨,背在背上,手提银香炉,烧着御香,指明路径,送他上山。洪信口诵天尊宝号,独自登山,翻了两三个山头,走了约有二三里路,已经脚酸腿软,心中有些不快。就在这时,忽听雷鸣般一声大吼,从松树后跳出一只猛虎来。洪信惊叫一声,跌倒在地。那只猛虎望着他,咆哮一阵,往后山跳了下去。猛虎去了好一阵子,洪信才爬起来,收拾了香炉,再往前走。走不多远,他心中又在暗自嘀咕,抱怨受了惊吓。谁料一阵风吹来,又从山边竹林中蹿出一条花蛇来。洪信扔了香炉,惊叫:“这次我完了!”摔倒在一块大石边。那蛇盘在洪信身旁,眼冒金光,吐着血红的舌头,朝他脸上喷了一阵毒气,溜下山去。洪信爬起身来,大骂道士无礼,若是见不到天师,回头再跟道士们算账。” 林霄寒没有和贝德尔说太多,没有人知道今天朝内发生了什么或许当一切都展现出来后人们可以知道的,只是那个死去的国王,和他的儿子。 他们再也看不见日后光辉的普洛斯。 “回到上清宫,洪信埋怨众道士不该骗他上山,几乎葬身虎口蛇腹。住持却说,那虎和蛇都是天师试探他的心诚不诚的,而那位小道童就是天师。既然天师已知圣上宣召,此时早已去了,请太尉宽住几日,游玩一番。随后,住持设素筵宴请太尉,饮酌至晚。 次日早膳后,住持和众道士陪同洪信游山。洪信游览了各处宫殿,最后来到右廊的一所殿宇前,只见殿门上用胳膊粗的大锁锁着,檐前匾上写着“伏魔之殿”四个金字。洪信问:“这是什么殿?”住持说:“这是大唐洞玄国师封锁魔王的,每一代天师都要加一道封皮,使子子孙孙不得妄开。”洪信说:“我要看看魔王是什么模样。”住持慌忙说:“太尉,这殿绝不能开。”太尉动了怒,说:“你们不让我看,回到朝廷,我就向皇上说你们违背圣旨,不让我见天师,假称镇锁魔王,妖言惑众,把你们都充军到边远军州受苦!”住持被逼不过,只好叫来几个火工道人,砸开铁锁,打开殿门。洪信走进去,里面黑沉沉不见一物。他命从人点起十多个火把,见殿中一个巨大的石龟驮着一通石碑,碑上刻有四个大字:“遇洪而开。”洪信说:“你们不让我看,却不知几百年前就已注定教我开看。你们多给我唤几个人来,用锄头铁锹把它挖开!” 住持慌忙相劝,怎能劝得下?太尉命众人搬开石龟,掘有三四尺深,见有一块青石板。众人撬开石板,洪信探头一看,是个黑洞洞的万丈地穴。突然,地**一阵雷鸣似的响亮,一道黑气冲出来,掀塌了半个殿角,直冲到半天云霄,散作百十道金光,往四面八方去了。众人大吃一惊,抱头鼠窜。洪信目瞪口呆,再不敢待下去,慌忙收拾行装,带着从人下山。这些金光,就转生为水泊梁山的一百零八条好汉。 转眼间又过去好几十年,到了哲宗天子朝。 东京开封府有一个破落户子弟,姓高排行第二,自幼不务正业,好使枪棒,踢得一脚好气球,人们都称他高球。后来发迹,就成了高俅。高俅什么不成材的手段都会,就是不知仁、义、礼、智、信、忠、良。因他教一位王员外的儿子吃、喝、嫖、赌,被王员外在开封府告了一状,将他断了二十脊杖,赶出京城。高俅无以为生,只得来到淮西临淮州,投奔一个开赌坊的柳大郎,一住三年。后来哲宗天子祈求风调雨顺,大赦天下,柳大郎就给高俅写了一封书。” “你一直想要知道这封信写的是什么吧。”林霄寒笑了,他看着面前落魄的王似乎心里有些不悦。 贝德尔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解开那封信的机会,他不想失去这样的机会一个人总要在死前知道些什么。 第四百零八章 惨死 贝德尔的日子一直没有好过过,他一直一个人坚守着他的底线,一个最为艰苦的老者,他的人生只是为了这个国家。 三十多年,他少年继位,成为了普洛斯但主人,他成就了大业可都是林霄寒创造的机会一直以来他都不愿意这是真的,可真的发生时他才感觉到了无比的悲哀。 看到大殿上的那些年轻人他彻底不愿意再等下去了,他到了终点。 “转眼间又过去好几十年,到了哲宗天子朝,东京开封府有一个破落户子弟,姓高排行第二,自幼不务正业,好使枪棒,踢得一脚好气球,人们都称他高球。后来发迹,就成了高俅。高俅什么不成材的手段都会,就是不知仁、义、礼、智、信、忠、良。因他教一位王员外的儿子吃、喝、嫖、赌,被王员外在开封府告了一状,将他断了二十脊杖,赶出京城。高俅无以为生,只得来到淮西临淮州,投奔一个开赌坊的柳大郎,一住三年。后来哲宗天子祈求风调雨顺,大赦天下,柳大郎就给高俅写了一封书信,让他投奔东京金梁桥下开生药铺的董将士。 董将士看了书信,寻思:若是个老实人我还能留下,这种人留在家中,别把孩子们拐带坏了。便留高俅住了十来日,想出个主意来,写了一封书信,把他荐给小苏学士。小苏学士就是苏东坡的苏子由,苏子由也容不得这种泼皮无赖,又写一封书信,把高俅荐到小王都太尉处。 小王都太尉是哲宗天子的妹夫,神宗天子的驸马,喜爱风liu人物,正用得上高俅,便留下他当个亲随。一天,小王都太尉过生日,在府中安排筵宴,专请小舅子端王。端王是神宗天子的第十一子,哲宗天子的弟弟,执掌东宫,排号九大王,琴棋书画、吹弹歌舞、踢球打弹,无所不精。端王喝了一阵酒,起身去小解,来到书房,见书案上一对羊脂玉雕成的镇纸,玲珑剔透,爱不释手的把玩一会儿。小王都太尉寻来,见端王喜爱,就说:“还有一个玉龙笔架,出自一个匠人之手,却没在身边,明日取来,一并相送。” 次日,小王都太尉取回玉龙笔架,用一个金盒子并镇纸狮子盛了,用黄罗包好,写一封书信,让高俅给端王送去。高俅来到端王府,见端王正跟一群小太监踢气球,不敢出声,立在一旁观看。也是他时来运转,活该发迹,那气球飞起来,端王没接着,直滚到他脚旁。他壮起胆来,使个鸳鸯拐,将球踢还端王。端王见此人手脚不凡,问明是姐夫派来的亲随,定要让高俅下场踢几脚。高俅推辞不过,小心翼翼地下了场,使出浑身解数,那气球就像用胶黏在身上一般。端王大喜,不让高俅回去,留下住了一夜。次日,端王设宴,专请小王都太尉,说明他要高俅跟他当亲随。小王都太尉当然满口答应。从此高俅便跟上端王,形影不离。” 李逝有些惊讶,这根本不像是面前的国王,那样的人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的,他们着急了解一切可最后却也失去了一切。 “不出两个月,哲宗天子晏驾归天。这位天子没有太子,文武百官一商议,册立端王赵佶当了皇上,就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风l流天子宋徽宗。自古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高俅也平步青云,飞黄腾达,不上半年,便当上殿帅府太尉。小人得志,忘乎所以。高太尉走马上任,手下将官都来参拜,独独少了一名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军政司报告,王进患病,半月前已请过病假。高俅大怒,命人立即将王进拿来。 王进没有妻子,只有一位六十余岁的老母。牌头来到王家,请王进务必去一趟。王进来到殿帅府,向太尉行了礼。高俅不由分说,命人将王进拖下去重打。众官慌忙为王进求情,高俅喝道:“你不过是使枪棒卖药的,你小子有什么本领当教头?今天权且免你这一顿,明天再和你慢慢理会。”王进谢过太尉,抬头一看,认得是踢球的高二,心中暗暗叫苦。原来,当年高俅找王进的比武,被王父一棒打翻,三四个月下不来床。如今高二当了太尉,怎能不挟嫌报复? 王进闷闷不乐地回到家,向老母说明原因,说:“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很喜爱我的武艺,眼下又正当边关用人之际,我们不如投奔延安府。”母子商议好,王进叫过服侍他的两名牌军,吩咐道:“我因生病,许下酸枣门外岳庙的香愿,明天一早去烧香。张牌,你可先赶到庙里,今晚就住在那里。”张牌领命去了。当夜母子二人收拾行李细软,捆成一担,又打了两个包袱,放在马上。待到五更天未明时,王进又叫过李牌:“给你些银两,你买些猪头三牲,到岳庙和张牌煮熟等我。”李牌也领命去了。 王进备了马,让老母骑上,自己挑了担子,混出西华门,往延安府奔去。 两个牌军在岳庙煮好猪头三牲,左等右等不见王进到来,便回家去找,谁知是铁将军把门。向邻居打听,谁也不知王进母子去向。二人找了三天,猜知大事不好,赶去报告高太尉。高俅大怒,传令通缉在逃军官王进。转眼过了半年。王进耐心地教,史进虚心地学,十八般武艺学得样样精通。一天,王进向太公告辞,要到延安府去。太公苦留不住,摆酒为王进母子饯行,又取出两匹缎子,一百两纹银谢师。” 林霄寒吧一切都告诉了面前的帝王。 他没有再等下去。 林霄寒拔出了利剑。 扔给了贝德尔。 “陛下,真正的王不会死在他人的剑下。” 林霄寒的话简单利索,贝德尔举起了长剑,他大笑着。 那帝王落寞的样子谁可以记得呢?“我无惧!有恨!”贝德尔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林霄寒不想继续看着他'转过头却愣在了那里。 常力山搀扶着蕾尔纳刚刚走到了他身后。 第四百零九章 末世 你们看见了? 你们什么都没有了。 蕾尔纳面前的那些人一个个目瞪口呆,只有林霄寒还敢看着他。 他没有什么荣耀,只是如此等待着一切。 平静地日子里一对爱人找到了随后的恐惧。 “你……” “我……” 林霄寒以及目瞪口呆了,他不想再说什么,他们只是这样找着这毫无所谓的日子里。 “史进走了半个月,这天来到渭州,渭州也有一个经略府。史进走进一个茶坊,点了个泡茶,问茶博士:“此处经略府有没有东京来的教头王进?”茶博士说:“姓王的教头倒有三四个,只不知有没有王进。”二人正说着,一个军官大步走了进来。史进一打量,此人身高八尺,腰粗十圈,圆面大耳,鼻直口方,络腮胡子。茶博士说:“客官要寻王教头,请问这个提辖便知。”史进起身施礼:“官人请坐拜茶。”那军官见史进生得高大魁梧,像条好汉,还了礼,过来坐下。史进问:“官人高姓大名?”那军官说:“我姓鲁,单名一个达字。阿哥姓什么?”史进说:“我是华州华阴县人氏,姓史,名进。请问官人,我师父王进在不在经略府?”鲁达说:“你莫不是史家村九纹龙史进?你问的王进莫不是得罪了高太尉的王教头?”史进说:“正是。”鲁达说:“俺也久闻其名,听说他在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那里,俺这渭州,却是小种经略相公镇守。俺也早知史大郎的名字,你且和我上街去吃杯酒。” 鲁达挽着史进的胳膊,来到街上,行有三五十步,见一块空场上围了许多人。二人挤进一看,是个使枪棒卖膏药的。史进细辨,认出是他开手的师父,江湖上人称打虎将李忠。史进说:“师父,多时不见。”李忠说:“徒弟,你怎么来到这里?”鲁达说:“既是史大郎的师父,也跟俺一同吃几杯。”李忠收了枪棒,寄顿好了,跟上二人。 三人走了一阵,来到有名的潘家酒店,上到楼上,拣个雅间坐下。不一会儿,酒保烫好了酒,端上一桌子菜。三人边吃喝,边谈些枪棒武艺。正说得热闹,忽听隔壁有人啼哭。鲁达发开脾气,把盘儿盏儿摔了一地。酒保慌忙赶来,鲁达气愤地说:“你小子怎么叫人在隔壁啼哭,搅乱我弟兄吃酒?”酒保说:“官人息怒。啼哭的是卖唱的父女俩,因没卖到钱啼哭。”鲁达说:“你把他们唤来。” 不多时,两个卖唱的走进来。一个是十八九岁的年轻妇人,有几分动人的颜色;再一个是五六十岁的老头。二人走上前来,深深施了礼,鲁达问:“你们为甚啼哭?”妇人说:“奴家是东京人氏,同父母到渭州投亲不遇,病死客店,父女二人只好留下活受罪。有位镇关西郑大官人,要买奴家做妾,写下三千贯的文书,却一文没给。不到三个月,他家大娘子将奴赶了出来。郑大官人又要追还三千贯钱。争不过他,只好带奴家抛头露面,卖唱挣些钱来还他。这几日酒客稀少,怕他来讨钱时受他羞辱,因此啼哭。不想冒犯了大官人。”鲁达问:“你姓什么?住在哪家客店?那个什么镇关西郑大官人住在哪里?”老头说:“老汉姓金行二,女儿小字翠莲,郑大官人就是状元桥下卖肉的郑屠。老汉父女就住在东门里鲁家客店。”鲁达大骂:“呸!俺只说是哪个郑大官人,却是杀猪的郑屠,也敢如此欺负人!”他又对史进、李忠说:“你两个先等着,待我去打死那家伙。”史进、李忠连忙拉住他,好说歹说,方劝住他。 鲁达从怀里摸出五两银子,说:“你们有银子先借给我,明天还你们。”史进取出十两银子,说:“还什么还。”李忠摸了好一阵,拿出二两多碎银子来,鲁达说:“你也不是爽利人。”把碎银子又推回去,只把十五两给金老,说:“拿上当盘缠,你父女回汴京去吧。”金老说:“店主看住我父女,如何能走了。”鲁达说:“明天我自送你,看谁敢挡!”金老接了银子,千恩万谢地去了。三人又吃了一会儿酒,出了酒店,史进、李忠自去投客店。鲁达回到住处。 什么都简单了,他们的最大问题就是生命的撕裂。 他们没有了梦想,只是如此简单地活在人生中。 他们杀死了国王,让公主看着这一场毁灭。 他们的未来已经没有了,他们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他们看见的是毁灭,一个女子失去了父亲。 “郑屠的亲属抢救了半天,也没把郑屠救活,便到知府衙门告状。知府寻思,鲁达是老种经略相公的爱将,不能随便逮捕他。便坐轿直奔经略府,向小种经略说明此事。小种经略因是人命要案,也不便偏袒鲁达,说:“贵府自可依法办理此案。不过,查清后要报与我父亲知道,免得跟西夏作战时,他向我要此人,我无法交代。”知府连声说“是”,回到衙门,再派人捉拿鲁达,鲁达早跑没影了。他便出了缉捕文书,画上鲁达的相貌,通缉杀人在逃的军官鲁达。 鲁达逃出渭州,慌不择路,胡走乱撞,这一天来到代州雁门县,走到十字街口,见一群人围在那里看什么,便也挤进去观看。不料身后一个人突然抱住他,叫道:“张大哥,让我好找,原来你在这里。”蕾尔纳已经没有了梦想,他们找到了这般简单的日子,他们的一切都决裂了,他们的日子已经从所谓的美好走到了痛苦的日子。 他们的存在都是所有的悲哀和苦难,他们已经不再快乐了。 “林霄寒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好吗?”蕾尔纳请着眼泪,他似乎还抱有一点点希望。 可林霄寒还是那样丝毫没有什么态度,他们就是如此等待着国王死了,他们也不在乎其他的东西了。 第四百一十章 论战者 蕾尔纳倒下了,他失去了这日子里的东西,他们的存在都削弱了,都倒在了美好的生活里。 他们的生活都是最简单的,他们的快乐已经走到了终点。 每一刻,每一时,没日没夜地看着远方。 那么遥远的生活,那么遥远的恐惧。 所有人都看着蕾尔纳和林霄寒,他们两个原本不该有任何矛盾的人。 “鲁达扭头看时,却是金老,正想动问,金老却把他拉到僻静处,悄声说:“恩人,那上面贴的是缉捕你的公文,你怎么敢去观看?若不是老汉看见,你岂不被做公的拿了?”鲁达说:“你们走后,我找那郑屠,只三拳便打死了他。你如何也在这里?”金老说:“老汉父女逃出渭州,生怕郑屠派人追来,没敢奔东京,却来到这里,恰巧碰到一位老邻居。他帮老汉安顿下来,又给翠莲做个媒,嫁给赵员外做小妾,养在外宅,衣食丰足。赵员外也爱使枪棒,他常说,怎有机会与恩公见上一面。” 金老把鲁达领回家中,金翠莲忙出来拜了恩人。金老请鲁达上楼,让女儿陪他说话,自己上了街,不一时买回许多时鲜菜蔬。父女俩请鲁达上首坐了,边敬酒边说着感谢话。三人正饮酒,赵员外回来了。金老给二人引见了,赵员外说:“恩公的事我都知道了。这里正当大街,不是久留的地方,恩公不如跟我到乡下庄院里躲几天。” 次日,赵员外与鲁达骑马出了城,走了十多里,来到赵员外的庄院七宝村。赵员外与鲁达携手进了草堂,请鲁达上坐,命人杀鸡宰鹅,款待鲁达。鲁达在庄上住了六七天,每日里和赵员外说些枪法、武艺,倒也投机。一天,金老慌慌张张赶来,见四下无人,悄声说:“官府似乎已经知道了恩公的踪迹,派些做公的在左邻右舍打听,若是查明恩公在这里,如何是好?”鲁达说:“我走就是了。”赵员外说:“若是留着恩公,恩公有个三长两短的,让恩公吃苦;若是让恩公就这么走了,我岳丈的面子不好看。赵某有个主意,可保恩公万无一失。五台山上有座文殊院,寺里有六七百僧人。我与方丈智真长老亲如兄弟,我祖上也曾舍钱修过寺院。我曾许下剃度一僧的心愿,度牒已买好了。恩公若肯去时,就到五台山落发为僧。”鲁达便说:“就请员外做主了。” 当下,赵员外吩咐庄客收拾了衣物、盘缠、礼物、供品。次日一早,赵员外请庄客挑了担子,与鲁达望五台山而去。到了山下,两乘轿子把二人抬上山。二人下了轿,坐到山门外亭子里,智真长老引着一班和尚迎出来。进了方丈,智真和赵员外落座,赵员外命庄客献上礼物、供品,向智真说明来意。长老唤来首座、维那,商量剃度鲁达。众僧都说鲁达目露凶光,不似出家人模样,只恐日后祸及山门。赵员外早编好一通谎话,说鲁达是军官出身,两军阵前杀人过多,如今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长老焚了一炷香,入定了。一盏茶时,长老醒来,说:“此人上应天星,心地刚直,虽然眼下凶顽,日后必成正果,你们都不及他。” 长老选了个黄道吉日,鸣钟击鼓,齐集众僧。赵员外取出银锭、信香,向法座拜了长老。长老宣疏已罢,维那去了鲁达头巾,把头发分作九路绾了,由净发人剃了。鲁达不愿教剃胡须,长老喝令:“尽皆剃去!”净发人一刀下去,尽皆剃了。长老拿过度牒,说:“灵光一点,价值千金,佛法广大,赐名智深。”长老赐罢法名,书记僧填好度牒,交与鲁智深收起来。长老又让智深穿上法衣僧鞋,为他摩顶受戒,说:“一要皈依佛性,二要皈奉正法,三要皈敬师友,此是三皈。五戒者:一不要杀生,二不要偷盗,三不要淫邪,四不要贪酒,五不要妄语。”智深说:“洒家晓得了。”引得众僧哄堂大笑。” 蕾尔纳的话语总是叫人无奈。 他们的一生不久不过几十年,可这些日子里都这样反对着苦难。 失去了父亲又要失去自己的爱人,他们没有了自己的一起。 “鲁智深在寺里过了四五个月,转眼到了初冬。久静思动,走出山门,来到半山亭上。多日不曾吃酒,心中好不烦闷。这时,只见一个汉子挑着一副桶上山来,也到亭子里歇脚。鲁智深问:“你那桶里装的什么?”汉子说:“酒。”智深问:“多少钱一桶?”汉子说:“这酒只卖给寺内的火工道人、直厅、轿夫、干杂活的人吃,不敢卖与和尚。”智深怒问:“真个不卖?”汉子见不是头,挑了桶就要走。智深赶上,裆里一脚,那汉子双手捂裆疼得半日起不来。智深把酒提到亭子里,打开桶盖,舀冷酒就吃。不多时,就被他吃下一大桶,说:“明日到寺里拿酒钱。”汉子生怕长老得知,坏了衣食,哪敢讨钱?把酒匀作两半桶挑上,飞也似逃下山去。 鲁智深酒劲上来,把僧衣脱了,缠在腰间,露出一身花绣,晃着膀子上山来。两个门子远远望见,拿着竹篦拦挡智深,说是破了酒戒,要打四十竹篦,赶下山去。 智深连走几家酒馆,店家一看是五台山的和尚,都不卖与他酒吃。他走到市尽头,见深处,挑出一个草帚儿来。便进入店来,说:“店家,过往僧人买杯酒吃。”店家一再问,智深绝不承认是五台山的和尚。店家给他打来酒,他又要肉。店家说:“肉卖完了。” 他们失去了荣耀,他们失去了恐惧。 他们看见的那些东西都成了我们最为恐惧的存续。 他们找到的都是离开。 他们都是离开的失去感。 林霄寒没有什么想要说的了,他们为何如此为何要失去那些东西,他们已经走到了末日里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还有谁 女孩最害怕的是孤苦伶仃。 可现在的她就是这样的女孩,他们消散在最为苦难的日子里,变成了没有一切的痛苦者。 一个贵族女孩变成了死亡的蔑视,她看着那个她最爱的男人,那个杀了她父亲的男人。 他们注定是一场孽缘。 林霄寒不想说什么,他只能站在那等待着。 “杨志拿了宝刀,插个草标,在马行街等了半天,无人问价钱。他来到天汉州桥,也无人问。这时,街上的人叫着:“大虫来了。”纷纷躲避。杨志好不奇怪,京师地面,怎会有?这时,只见一个黑大汉醉醺醺地走上桥来。黑大汉名叫牛二,是著名的泼皮,外号没毛大虫。牛二走过来,问:“你卖什么?”杨志说:“卖刀。”牛二问:“多少钱?”杨志说:“三千贯。”牛二说:“什么鸟刀要这么多钱?我三十钱买把刀,也能切肉。”杨志说:“我这刀是宝刀,第一,可砍铁剁铜不卷刃,第二,吹毛可断,第三,杀人不沾血。”牛二就到桥头香椒铺讨来二十文一当三的铜钱,摞在桥栏杆上。杨志看准了,一刀剁下去,二十个铜钱剁成四十半。牛二又揪了一撮头发,杨志往刀口上一吹,头发竟断为两截。牛二又让杨志去杀人,杨志说:“天子脚下,怎可随意杀人?找条狗杀了吧。”牛二说:“你方才说的是杀人,不是杀狗。你若有胆,就把我杀了吧。”杨志说:“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杀你?”牛二说:“你不杀我,就得把刀给我。”杨志转身要走,牛二扑上去,又踢又打,把杨志打恼了,喀嚓一刀把牛二杀了。杨志来到开封府,投案自首。官府派人验了尸,取了附近人的证词,将刀封了入库,将杨志押入监牢。 州桥附近的商号、住户念杨志为他们除了一害,凑了钱为他上下打点。官府也念杨志是条好汉,有意开脱他,断了二十脊杖,刺配北京大名府。杨志脸上文了金印,由张龙、赵虎押出衙门。州桥附近的两个大户又带头凑钱,一半送与杨志当盘缠,一半送与二公人,请他们路上好好照顾杨志。 三人来到北京大名府,投到留守司衙门。那留守名叫梁中书,是当朝太师蔡京的女婿,上马管军,下马管民,极有权势。当年在东京,他曾见过杨志,见杨志发配到此,备问情由,杨志将前因后果一一说明。梁中书就写了回文,打发了张龙、赵虎,把杨志留在身边。梁中书见杨志十分殷勤,有心抬举他做个副牌军,每月可领一份饷银,但又怕众将不服,便传下令去,来日到东郭门外较场比武。 次日一早,较场上旌旗招展,刀枪罗列,军兵队伍整肃,将军威风凛凛。正将台上,站两个都监,一个叫李天王李成,一个叫闻大刀闻达,都有万夫不当之勇。梁中书端坐演武厅,众将见过礼,梁中书传令操演军兵,顿时金鼓齐鸣,声震天地。五队人马按衣甲、旗号的颜色操演一阵。梁中书又传令:“唤副牌军周谨。” 没有谁还可以继续听下午了。 所有人退了出去,他们不想去麻烦这位公主他们搬出去贝德尔的尸体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个事情。 “杨志带上弓箭,上了马,来到演武厅前,李成发给二人每人一个盾牌,各绾在左臂上。杨志说:“你先射我三箭,我再射你三箭。”周谨听了,心中暗喜,恨不能一箭把杨志射个透明的窟窿。梁中书一声令下,青旗挥动,战鼓震天。杨志拍马望南跑去,周谨随后赶来,一箭朝杨志后心射去。杨志用弓梢一拨,将箭打落在地。周谨第二箭射来,杨志镫里藏身躲过。周谨第三箭射来,杨志一伸手,把箭抓在手里。该杨志射周谨了。周谨扔了弓箭,举着盾牌,拔刀就走。杨志赶上,虚扯了一下弓弦。周谨忙用盾牌挡,却挡了个空。周谨暗忖,这小子只会使枪,不会射箭。杨志再赶上来,把箭瞄向周谨的后心,又一想,我何必伤他性命?就把箭抬高了一些,射了出去。周谨不曾提防,正中左肩,一头栽下马来。 梁中书当即让军政司除去周谨的姓名,改为杨志。杨志一马跑到厅前,向梁中书谢职。却听一人大叫:“休要谢职,我和你比一比。”杨志看时,此人生得七尺开外身材,圆面大耳,唇厚口方,颏下一部络腮胡。此人向梁中书施了礼,说:“周谨生病未愈,所以败给杨志。杨志若能胜了小将,别说顶替周谨的副牌军,就是小将这正牌军也让给他。”梁中书看时,是正牌军索超。索超性如烈火,每逢出战,惯爱打头阵,人称急先锋。李成也走来,说:“恩相,杨志原在东京当过制使,周谨怎是对手?正好与索超正牌比试。”梁中书想,正好叫杨志胜了你们,叫你们死而无怨,就传令让二人比武。 李成把索超叫到一边,说:“周谨是你徒弟,已输了一阵,你要再输了,他就看不起咱们大名府的军官了。我的盔甲、马匹都借给你,小心,休要折了锐气。 索超顶盔贯甲,手持蘸金斧,胯下李成的那匹雪白马,从左方冲出阵来。杨志身披镔铁甲,手提浑铁点钢枪,胯下梁中书的火炭赤千里嘶风马,从右方冲出阵来。二人直斗了五十个回合,不分胜负。梁中书瞪着两眼看呆了;众将军喝彩不迭;士兵们面面相觑,就是上过战场的也没见过这种厮杀;连久经战阵的闻达、李成也连声称好。闻达生怕二虎相斗,必有一伤,忙让旗牌官拿着令字旗,上前将二人分开。二人正斗到好处,各自要逞英雄,怎肯住手?直到梁中书传下令来,二人方拨马。” 这下林霄寒没有多说别的了,他不敢看蕾尔纳他害怕的东西太多了,他害怕的东西都是他自己的梦魇。 他们没有什么多说的好事,只有一次次毁灭到生活的最后。 第四百一十二章 无力之语 大军退散开来。 没有人再这里阻碍他们两个了。 林霄寒撑着桌子,他不想多说什么可也知道不得不说的东西在喉咙里等着。 “你最后做的还真是叫人难以置信呢。” “原来莱锡语这么简单呐,聊久了叫人不舒服,你要是想要多想想,或者还不止这些,”林霄寒看着蕾尔纳,他愧疚可却不想表达出来。 “梁中书备好礼物,已到五月中旬,便把杨志叫来,命令他押送生辰纲。杨志问:“恩相如何押送法?”梁中书说:“用十辆太平车装上礼物,车上插上‘献贺太师生辰纲’的黄旗,每辆车让一名军健保护,三日内便要起身。”杨志说:“照这样,我不能去。这一路要经过紫金山、二龙山、山、伞盖山、黄泥冈、白沙坞、野云渡、赤松林,都是强人出没的去处。恩相去年的生辰纲不就是这样失陷的吗?”梁中书说:“我多派兵保卫不就行了?”杨志说:“你派兵再多也没用,当兵的一见强盗,先顾自己性命,谁给你卖命?”梁中书说:“这么说,生辰纲就不送了?”杨志说:“送得送,但是要听我的。”他说出自己的计划。梁中书说:“就听你的。只要你送到生辰纲,我保你受皇帝封赏。”杨志谢过,去挑了十名健壮的军人,把礼物打做十个担子。第二天,梁中书说:“夫人也有一担礼物,送给内宅女眷,怕你不知内宅道路,她派奶公谢都管和两个虞侯跟你一同去。”杨志说:“谢都管是府上的老管家,权势极大。我不过是个小小的提辖,怎能管得了他?当兵的好办,不听话我可打可杀,他老人家要跟我捣蛋,我可没办法。恩相,他去我不去。”梁中书说:“我让他们都服从你的命令。”杨志说:“要是这样,我愿领军令状。”梁中书就叫来谢都管和虞侯,说:“一路上你们三个要听杨提辖的号令,不得跟他闹别扭,千万不可再出事。” 次日五更,十一个军士都扮作脚夫,挑上十一担礼物。杨志和老都管扮成客商,挎了腰刀,提了朴刀,两个虞侯扮作随从,往南行来。常时正值五月中旬,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开头几天,十五人天不亮就趁凉快赶路,中午热得很了就歇下来,到下午太阳落了再赶一段路。六七天后,路上人烟越来越少,又都是小路,杨志却要大伙太阳高了再赶路,中午越热越要走,天不黑就早早投店歇息。十一个军人都挑着重担,又累又热,见了树阴就想歇。杨志赶去,又叫又骂,再不听话,就用藤条抽打。两个虞侯只背着随身行李,也热得受不了,走不动路,杨志就骂:“你们也不懂事,不帮洒家赶他们快走,倒也慢腾腾的不肯走!”虞侯不服气,顶撞:“前几日都趁凉赶路,为什么这几天越热越赶路?”杨志说:“前几日地面安宁,如今来到强人出没的地方,你们不想要命我还想要呢!”虞侯没法,只好向老都管诉苦。老都管说:“恩相让我们听他的,没办法,先忍耐几天吧。”半下午时,杨志又早早投了客店。十一个军士又热又累,藤条伤痕火辣辣的疼,都去找老都管诉苦。老都管说:“你们忍几天,到了东京,我自会重赏。”军人才没得话说。” 他们之间没有别的什么话,只是在自己的那个领域有着别样的存在。 林霄寒的言语困扰着蕾尔纳。 “你该恨我……” “我一点不恨你,这是我的罪过,”蕾尔纳笑了,她摆了摆手。 “如此走了十来天,一行十五人,倒有十四人把杨志恨之入骨。这时已到六月上旬,天气热得火烧一般,杨志催得更紧。这天,太阳一竿子高了,杨志才叫打火做饭,待吃过饭,好容易赶了二十来里路,太阳已高挂中天,天气热得像蒸笼。军士见了树阴就想歇,杨志赶上去就用藤条抽打,说:“走过前面冈子再歇。”一行人上了冈子,见冈上都是松树,军士扔了担子,都奔到树阴下歇凉。杨志挥舞着藤条,打起这个,那个坐下,打起那个,这个又坐下。军士们说:“别说打,你就是拿刀把我们砍做七八段,我们也走不动了。”老都管汗流浃背的赶来,喘吁吁地说:“让他们歇歇吧,都是父母生的骨肉之体,这么热谁能受得了?”杨志说:“这里叫黄泥冈,正是强人出没的地方,怎么敢在这里歇?”虞侯说:“只会拿这话吓唬人。”老都管说:“就让他们歇歇吧,过了晌午再走。”杨志说:“过了冈子,七八里路也没人烟,在这里歇,非出事不可。” 杨志又骂又打,军士们又叫又嚷,就是不起来。老都管说:“杨提辖,你是个该死的人,不过是个芥菜子儿大的小官。当年我在太师府,多少大官见了我也得点头哈腰,你怎么这样逞能?别说我是都管,就是个乡下老人,你也该听我几句。”杨志说:“你一直住在官府内宅,怎知路上的凶险?”老都管说:“四川两广我都去过,也没见过什么凶险。”杨志说:“那是太平年月,如今怎么好比?”老都管怒道:“你说这话该割舌头!”二人正争吵,只见那边松林里有人向这边探头探脑。杨志便提着朴刀赶过去,喝道:“这小子好大胆,敢来打探我的货物。”那边松林里一溜摆着七辆江州车儿,几个人横七竖八地躺在树阴下,见杨志赶来,跳了起来。” 贝德尔的死或者只是一个开始,继续走下去没有多少人可以找到未来。 他们的一切梦想都会走到终端。 至少冲现在开始蕾尔纳不再是那个无所谓的小女孩,他走出了过去的轻松日子要面对苦难的未来。 林霄寒走了出去,他不愿意面对这个女孩。 这个他必然辜负一辈子的女孩。 第四百一十三章 悲欢离合 秀发吹落下来了。 每个早晨都叫人无比期待。 他们没法等待太久。 蕾尔纳被安抚了,马丹王子看着自己父亲的尸体,他可以感觉到这样巨大的羞辱感和痛苦。 他们没有多少时间,他们的杀手已经出发寻找林霄寒,可那个宅子里什么也没了,空空如也。 他们一个个都是担忧无比,可实际上那些士兵已经不再等待了。 “何涛逃回济州,向知府报告了兵败经过,知府大怒,派团练使黄安率领一千人马攻打梁山泊。吴用巧摆连环阵,杀得官军大败,除了少数人侥幸走脱,大部官军不是被杀,就是被俘,连黄安也被生擒活捉,押入后山牢房。 晁盖在梁山站稳脚跟,想起要不是宋江报信,只怕早被官府捉拿砍了头,又想起朱仝暗做手脚,故意放了他,这天大的恩情,不能不报。他一面派人去济州府搭救白胜,一面唤过刘唐,让吴用写了一封感恩戴德的书信,取出二百两黄金,命刘唐改扮了,去郓城县拜谢宋江、朱仝。 济州知府连吃两次败仗,没拿到贼人一根汗毛,被上司参了一本,革了职。新知府一上任,便发下公文,严令各县防备梁山泊贼人。郓城县接到公文,宋江看了,吃惊不小,想不到晁盖等把事情弄得更大了,要是被人知道是他通风报信,只怕性命难保。宋江满腹心事,从县衙出来,到对面茶坊吃茶,只见一个大*尘仆仆地走来,扭着脸直盯着衙门口。宋江心中一动,跟了出来,走了二三十步,大汉偶一回头,宋江觉得在哪里见过,一时想不起来,又不敢问。大汉也盯了宋江一会儿,到路边店铺一打听,忙赶上宋江,说:“押司,借个地方说话。” 二人来到一座酒楼,拣个雅间坐了,大汉倚了手中朴刀,解下身上包袱,跪下就拜。宋江慌忙答礼,问:“足下高姓?”大汉说:“我和在晁保正庄上见过一面,我就是赤发鬼刘唐。”宋江大惊,说:“贤弟好大胆,竟敢到县衙前找我。”刘唐说:“你的救命之恩比还重,我怎怕一死?晁盖再三拜上恩人,让小弟送来黄金一百两,另一百两酬谢朱仝、雷横。”刘唐打开包袱,取出黄金、书信。宋江只拿过书信,收了一根金条,用书信包了,放在招文袋里,叫刘唐把金子依旧包了,然后让酒保上酒上菜。宋江说:“山寨初创,处处要用钱,我家中也不缺钱用,你拿回去,就算我存放在山寨中。我收下这一根金条,就算领了晁盖哥哥的盛情。你也不要去找朱仝、雷横,雷横好赌博,要是把金条拿到赌场上,这事就暴露了。再说,他二人本不知我报信,这一来,知道的人就多了。我也不留你,别让人认出你来,你可连夜回山寨,转达我对晁盖哥哥和众头领的敬意。”刘唐说:“山寨号令严明,我要这么回去,要吃责罚,哥哥一定要把金子收下。”宋江就找酒保借来文房四宝,修书一封,说:“你拿上我的书信,就可回去交令了。”刘唐收了书信,借着朗朗月色,连夜回梁山泊了。 宋江心事更重,低着头回住处。正走着,忽听身后有人喊:“押司,哪里去!”宋江回头,见是阎婆,心中又添几分不快。原来,数月前,有姓阎的夫妻带着女儿婆惜来郓城投亲不遇,花光盘缠,阎公又染病死了,阎婆母女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阎婆就托说媒的王婆,给婆惜寻个主儿,得些钱财,好埋葬阎公。王婆就找上宋江,与宋江做媒。宋江掏出一锭银子,让阎婆买棺木,埋葬了阎公,只当做好事,并不愿娶婆惜。阎婆深深感恩,非要把婆惜嫁给宋江,当小妾也行。宋江被缠不过,只好买一座小楼,与婆惜成了亲。宋江一早一晚要练习拳棒,加上衙门里公事忙,很少回家过夜。阎婆惜年纪轻轻,守不住闺房寂寞,就跟县衙门书办小张三张文远勾搭上了。” 林霄寒说的不无道理,他们知道可能要做的事情很多一时间也难以处理好。 “阎婆扯住宋江,非让宋江回家。宋江无法,就跟阎婆回了家。一进门,阎婆就叫:“女儿,三郎来了。”阎婆惜以为是张三郎来了,慌忙迎下楼,再一看是宋三郎,气得“哼”了一声,扭头上了楼。阎婆把宋江推上楼,备了酒菜,让女儿陪宋江饮酒,就下了楼。阎婆惜躺在床上,把个脊梁对着宋江,理也不理。宋江没趣,独自吃了几碗酒,就在婆惜脚头睡下。宋江已听得传言,说婆惜和张文远明铺暗盖,见婆惜如此对待他,更加深信不疑,怎能睡得着?好容易挨到五更,宋江便穿衣起床,匆匆离去。来到县衙前,见有一盏灯亮着,却是卖汤药的王公。宋江坐下,吃了一碗醒酒汤,想起曾许给王公一具棺材,伸手摸那金条,招文袋却未带在身上。金条无关轻重,倒是晁盖那封书信,要是落到别人手中,就要招来杀身之祸。宋江连忙起身,往家奔去。 阎婆惜一夜也未睡好,见宋江离去,想整好床铺,美美睡个黎明觉。她一抬眼,看到床头上搭着的招文袋,伸手拿过来,一摸,沉甸甸的,掏出东西一看,是一封书信里裹着一根金条,不由大喜,好给张三郎买好东西吃。她也认识几个字,打开一看,却是梁山泊强人写的,信上写明送给宋江黄金一百两,拜谢救命之恩。婆惜更加高兴,就凭这封书信,就可让宋江俯首帖耳,乖乖地交出一百两黄金。她正打着如意算盘,宋江却赶回来,四下一找,不见招文袋。” 那些话是他们最为害怕的,他们都知道要是说的不好他们可能损失巨大。 这时候不能在浪费时间了,他们要向着他们最为重要的土地而去,那是汉地的未来。 第四百一十四章 拜月 那些战马向着远处而去,他们代表着对于这场战争的最后一步。 那些事战争的终结。 一个战士总要面对他们的至暗时刻,一场战争也无法在所有人的虚设中结束。 不为别的只是单纯为了自己的未来。 北境,南境还是晋,楚齐,蜀,那些熟悉的地方是他们的未来。 他们的过去。 李逝懂得,他不能等待太久了。 他们的路已经铺垫到了这里就没有理由停止。 “宋江明知干刀笔吏这一行当要担风险,不知什么时候出了事要连累、兄弟,三年前让到县衙告他忤逆,脱离了父子关系,有县衙公文为证。公人们到了宋家庄,宋太公拿出公文,说:“因宋江不孝顺,我已把他赶出家门,他的事与老汉没关系。”公人们明知公文是表面文章,谁也不去说破,回到县衙复命。 张文远恨宋江杀了他的姘头,撺掇阎婆去喊冤:“全县人都知道宋江是孝义黑三郎,他怎会忤逆不孝?这个公文是障眼法,只管找宋太公要人。”张文远也说:“阎婆要是告到上司,说大老爷包庇宋江,只恐对老爷前程不利。”时文彬无奈,只得再派朱仝、雷横前去宋家庄。二人带了四十名公人,见到太公,说:“我们奉了老爷的命令,来搜一搜。”太公说:“老汉三年前就和他断了来往,要搜尽管搜。”朱仝说:“我把着前门,雷都头,你领人去搜。”雷横领人进庄,虚应故事地搜了一遍,说:“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搜过来了,宋江确实不在。”朱仝说:“你们把好门,我再搜一遍。” 朱仝来到佛堂,闩上门,挪开供桌,掀起一块地板,找到根绳头,拉了几下,地下铜铃声响,宋江从地窖里钻出来,见是朱仝,吃了一惊。朱仝说:“哥哥别怕,这个地窖还是你告诉我的。我和雷横奉命来拿你,我怕他不顾兄弟情分,把他稳在前面,自己来见你。地窖里虽隐蔽,躲在里面也不是常法,万一走漏消息,跑也没处跑,你最好出去躲避一时。”宋江说:“我寻思,有三个地方可以安身:一是沧州横海郡小旋风柴进处,二是清风寨小李广花荣处,三是白虎山孔太公处。”朱仝说:“要走今夜就走,以防夜长梦多。”朱仝回到庄前,说:“果真不在这里。”便让太公取出公文,抄了一份。太公安排些酒肉,取出二十两银子,谢过公人。” 一切都是按照这些路数走到。 林霄寒找到了藏在城外的那些重要马匹他要带着战马离开这里,跟着他誓死效忠的士兵有十几个这支队伍也算不错。 “说罢,柴进请宋江兄弟去洗澡,待二人洗罢澡,后堂里已摆好酒筵。柴进请宋江坐了首席,自己对席,让宋清坐了侧席。三人吃到天晚,宋江说:“酒够了。”柴进哪里肯依?命人点上灯烛,一直吃到初更。宋江要去小解,柴进命一个庄客提着灯笼给宋江照路。宋江到东廊尽头净了手,返回时,兜了个大圈子,从走廊另一头回去。此时他已有八分酒意,脚步不稳。廊下有个大汉,因犯了疟疾,用一把铁锨铲了些炭火,正在烤火。宋江一脚踏去,正踩到锨把上,把锨里的炭火掀了大汉一脸。 大汉大怒,跳起来,一把抓住宋江,挥拳要打。庄客劝道:“休要无礼!这是大官人最相待的客官!”大汉冷笑道:“我初来时,也是大官人最相待的宾客,如今却疏远了我。”说着,仍要打宋江。庄客上前来拉,正拉不开,只见几个庄客簇拥着柴进飞也似赶来。柴进问:“怎么回事?”那庄客就把宋江踩了锨把之事说了。柴进笑道:“大汉,你不认识这位著名的押司?”大汉说:“著名?他能有郓城县宋押司名气大?”柴进指着宋江说:“他就是及时雨宋公明。”大汉慌忙跪下,说:“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兄长。”宋江搀起大汉,问:“足下高姓大名?”柴进说:“他是清河县人氏,姓武名松,排行第二,来此有一年了。”宋江说:“江湖上到处传说武二郎的名字,不想却在这里相见。”宋江就携着武松,一同入席。 宋江见武松身材魁伟,相貌英俊,一表人才,便问:“二郎如何也在这里?”武松说:“小弟在清河县,因吃醉酒,跟衙门里一个小官儿争吵,一拳把他打昏,只当他死了,便逃出来,投奔柴大官人。后来听说那小子又被救活了,正想回家探望家兄,不想发了疟疾。刚才被那一吓,出了身冷汗,倒觉得病好了。” 从次日起,宋江便和武松形影不离,又出钱给武松做了一身新衣。武松初来时,柴进也曾热情相待。但他性子刚强,庄客有些不周之处,他动手就打。庄客纷纷找柴进告状,时间一长,柴进虽不赶他走,待他却疏远了。他平生最敬佩宋江,如今宋江天天和他一道,他的老毛病也改了,庄客自然也不说他坏话了。 二人相伴着住了十多天,武松一心想回家看家兄,柴进、宋江留不住他,柴进就送他些银子。他谢了柴进,收拾了行李,提一条哨棒就要走。柴进摆酒为他饯行,宋江兄弟送他五六里路。武松再三相拦:“大哥留步,请回吧。”宋江坚持要送,又送了几里。大路旁有个小酒店,宋江说:“我们吃几杯再分手。”三人进了店坐下,要了酒菜,吃了几杯,看看太阳落西。武松说:“哥哥若不嫌武二粗鲁,就受武二四拜,拜为义兄。”宋江大喜,武松就拜了四拜。” 这么一说他们的生后也不算有什么东西了。 马丹召集了足够的军队去围剿他们,然而李逝早早有了防备他让一部分士兵找到好的地方,强行压制了马丹的人手,由于白玫瑰城的战争还没有结束他们没法做太多的考虑只能少部分军队追寻。 第四百一十五章 新世界大门 走了许久,他们才回头看看,那些辽远的原野草地不断吹动,可实际上剩下的不算太多了。 他们逐渐看见了远处的高山和流水那普洛斯固有的景色已经十分惨淡。 也不会唯一出现。 他们不过在残余的世界里找着没有什么理由的恐惧罢了。 林霄寒做了最大的错事,也完成了一场最艰难的战争。 “宋江见武松身材魁伟,相貌英俊,一表人才,便问:“二郎如何也在这里?”武松说:“小弟在清河县,因吃醉酒,跟衙门里一个小官儿争吵,一拳把他打昏,只当他死了,便逃出来,投奔柴大官人。后来听说那小子又被救活了,正想回家探望家兄,不想发了疟疾。刚才被那一吓,出了身冷汗,倒觉得病好了。” 从次日起,宋江便和武松形影不离,又出钱给武松做了一身新衣。武松初来时,柴进也曾热情相待。但他性子刚强,庄客有些不周之处,他动手就打。庄客纷纷找柴进告状,时间一长,柴进虽不赶他走,待他却疏远了。他平生最敬佩宋江,如今宋江天天和他一道,他的老毛病也改了,庄客自然也不说他坏话了。 二人相伴着住了十多天,武松一心想回家看家兄,柴进、宋江留不住他,柴进就送他些银子。他谢了柴进,收拾了行李,提一条哨棒就要走。柴进摆酒为他饯行,宋江兄弟送他五六里路。武松再三相拦:“大哥留步,请回吧。”宋江坚持要送,又送了几里。大路旁有个小酒店,宋江说:“我们吃几杯再分手。” 三人进了店坐下,要了酒菜,吃了几杯,看看太阳落西。武松说:“哥哥若不嫌武二粗鲁,就受武二四拜,拜为义兄。”宋江大喜,武松就拜了四拜。宋清取出十两银子,由宋江送与武松。武松推辞不过,只得收下。三人出了酒店,武松流着热泪,跟宋江分别,心中暗想,能结识宋江这种豪杰为兄,也不枉为人一世了。 武松走了几天,来到阳谷县地面。这天晌午,肚子饿了,见前面有个酒店,挑着酒旗,上写“三碗不过冈”五个大字。武松走进去,倚了哨棒,坐下来。店主人放了三个碗,一双筷子,一盘菜,倒上一碗酒。武松一饮而尽,说:“好酒。有什么下酒菜,卖些来吃。”主人切了二斤熟牛肉,端上来。武松又吃两碗酒,店主人却不再倒了。武松敲着桌子说:“主人家,添酒。”主人说:“要肉只管切,要酒不再添了。客官没见酒旗上写着‘三碗不过冈’?”武松问:“什么叫‘三碗不过冈’?”主人说:“我这酒名叫‘出门倒’又叫‘透瓶香’。客人吃了三碗,就会醉,过不了景阳冈。”武松说:“胡说八道,快添酒!”主人拗不过他,添了三碗。武松吃了,还要添,说:“你不添酒,我把你这酒店倒转过来!”店主只得又给他添酒。武松连吃十八碗酒,放声大笑,说:“什么‘三碗不过冈’,我吃了十八碗,也没事!”提了哨棒就走。 主人说:“客官哪里去?”武松说:“我又没少给你酒钱,你管我?”主人说:“景阳冈上出了个,伤了几十条人命。如今官府出得有告示,往来客人只许在巳、午、未三个时辰结伴过冈,平时不许过,更不许单身客人过。客官不信,我把告示抄下来了,一看便知。”武松一阵冷笑,说:“我就住在清河县,跟阳谷县紧挨着,景阳冈也走了二三十遭,怎没见过?别是你小子见我身上有几两银子,吓我住下,夜里好害我性命,谋我钱财。”主人说:“我一片好心,反落个驴肝肺。你不信,走你的!” 那些人没了太多话,可李逝知道林霄寒以及产生了怪异的思考方式,他们总归会有不少的问题产生。 错了就是错了没必要多说什么。 “武松的酒劲涌了上来,踉踉跄跄地到了冈上,太阳已落下西山。他四下一张望,别说老虎,连只兔儿也没见到,放下心来。又走过一片树林,一株古松下,有一块光溜溜的大青石。武松倚了哨棒,在大青石上睡下来。他刚刚躺倒,忽然一阵狂风刮来,风过后,从那树林中呼地跳出一只吊睛白额大老虎来。武松惊叫一声,翻身起来,顺势抓过哨棒。老虎又饥又渴,猛地向武松扑来。武松一闪身,闪到老虎背后。老虎前爪伏地,用后爪猛掀过来。武松又纵身避开。老虎雷鸣般吼了一声,震得山摇地动,把铁棍般的虎尾扫来。武松又躲开了。老虎吃人,全仗着这一扑,一掀,一扫,三般功夫用完,力气已用去一半。老虎又吼一声,转过身来。武松双手抡起哨棒,用尽平生之力,向虎头打下。谁料空中喀嚓一声响,哨棒却打到松树枝上,把树枝打断,哨棒也断为两截。 老虎咆哮一声,再次扑来。武松望后一纵身,退出十多步,老虎恰巧落在他面前。他忙把半截棒扔下,疾出双手,就势抓住老虎的顶花皮,把老虎头使劲朝地上按。老虎想挣扎,怎能挣得分毫?武松抬起右脚,向老虎面门上、眼睛上一阵乱踢。老虎疼得连声怪叫,双爪把地上扒出个坑来。武松趁势把虎头按在坑中,虎更没了力气。武松左手死死揪住虎头顶花皮,抽出右手,紧握铁拳,用尽平生之力,往老虎耳门上打了六七十拳。老虎七窍都流出血来,不会动了。武松只怕老虎不死,拾起半截棒,又打了一阵。他想把死虎拖下冈,却拖不动分毫。原来方才使尽了力气,这会儿手脚都酥软了。武松坐在青石板上歇了一阵,一步步挨下冈。行不至半里多。” 那些人知道了这就是结局。 一个谁也不想看见的结局。 他们找到了最后一步一场大梦一场错误的大梦。 每一次都会恐惧的大梦罢了。 第四百一十六章 鬼迷心窍 在朝堂上错误的都是对的。 他们找不到贝德尔的尸体,他们只是看见了一个苦难的公主在那里没有哭泣。 “公主殿下……” 下面的臣子不知该说些什么。 兰斯猛地冲了进去,他看见那个被伤的很深的女孩。 他最为心爱的女孩。 他们最为重要的女孩。 至于此已经不多见了。 “武松走后,武大郎依兄弟之言,每日做的炊饼只有过去一半多,晚出早归。潘金莲整整骂了三四天,武大郎只当没听见,由着她骂。时间一长,她不再吵闹,每天约摸武大该回家了,就收了帘子,关上大门。 过了,天气渐暖。这天潘金莲去收帘子,失手滑落叉竿,正打在一个过路人头上。这人站下来,正要骂人,扭脸见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小娘子,把个怒目金刚变作个笑脸弥勒。潘金莲深深道个万福,赔个不是。那人整整头巾,深深还礼,连说:“不要紧。”茶坊的王婆恰巧看见,取笑说:“谁叫你从这儿过?打得好!”那人却笑着说:“是我不好,冲撞了小娘子。”这人复姓西门,名庆,原来是个破落财主,也不知怎么,近年忽然暴发,成为全县的首富。他不仅开了几家大生意,还专门包揽讼词,谁掏了银子,再没理,也能打赢官司。别说平头百姓,就是衙门的官吏,也得让他几分。 潘金莲关了门,西门庆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不一时,又踅了回来,到王婆茶坊里坐下,打听那小娘子是谁的老婆。王婆故意卖关子,让他猜,猜了好几个人也没猜对,王婆才说出她是武大郎的老婆。西门庆连叫:“可惜,好一块肥羊落到狗嘴里。” 过不多时,西门庆又来到王婆茶坊。王婆早猜中他想些什么,故意说:“大官人吃个梅汤?”西门庆吃了一口,说:“王干娘的梅汤做得好。”王婆说:“老身做了一辈子媒,怎么做不好?”西门庆就请王婆做个媒,王婆东拉西扯,没个正话。天色晚了,王婆点上灯,西门庆又来了。王婆又给他做了一盏和合汤,欲擒故纵地挑逗他。 次日天明,王婆刚开门,就见西门庆在街上来回走。暗忖:老娘给他鼻子上抹点儿糖,叫他看得见,舔不着,非叫他小子多送些钱来不可。西门庆来到茶坊,王婆故作不见,只管扇炉子。直到西门庆喊:“王干娘,点两盏茶来。”王婆才出来,又牛头不对马嘴地跟西门庆闲扯了一通,西门庆只好笑着走了。这一天,西门庆在紫石街上少说转了七八十来趟,又来到茶坊,摸出块银子,说:“给干娘当茶钱。”王婆收了钱,说:“大官人吃个宽煎叶儿茶如何?”西门庆吃着茶,再也存不住气,问:“我有一件心事,你要能猜着,输给你五两银子。”王婆笑着说:“我一猜就准,你是惦记着隔壁那人。”西门庆央求王婆弄手段,把那女人勾搭上,许给王婆许多好处,王婆才说:“要勾搭那女人,须有五件事、十面光,才行。”西门庆忙问:“哪五件事?”王婆说:“潘、驴、邓、小、闲。”“什么是潘、驴、邓、小、闲?”“要有潘安的相貌。”“我长得仪表堂堂。”“要有驴儿般大的家伙。”“我的家伙不算小。”“要有邓通的钱财。”“我虽没有金山,也是阳谷县的首富。”“要能在女人面前赔小心。”“我会低声下气。”“要有水磨功夫,不能着急。”“我自会慢慢来。”随后,王婆又说出十面光,西门庆言听计从,问:“此计何时可行?”王婆说:“只在今天。大官人别忘了许我的好处。”西门庆说:“不敢失信。” 他们最大的都是一些废话,他们大多都有着不少的怨恨,对着这无端的世界发泄。 这些人都是绝对大老爷,他们不再重视普通人的生死只有利益。 “西门庆依王婆的计,到街上买了绫罗绸缎,又买了十两好棉线,叫个跟班,扛了包袱,来到茶坊。王婆收了东西,让西门庆等着,从后门来到武大家,说:“大娘子有历书吗?借我看看,选个裁衣日。”潘金莲问:“干娘裁什么衣裳?”王婆说:“有个财主,送我一套寿衣料子,放了一年多,也没做。今年逢上闰月,又觉得身体不济,想挑个好日子做了。”潘金莲说:“干娘要不嫌我手笨,拿来我给做。”王婆说:“久闻娘子一手好针线,只是不敢相央。”潘金莲说:“这有什么。你拿历书去挑个吉日,我就动手。”王婆说:“大娘子肯帮忙,就是福星,不用选日子了。我想到你这边做,茶坊又无人照管。”潘金莲说:“明天我到你那边做。”王婆谢了,回去对西门庆说了。西门庆留下五两银子,就告辞了。 次日吃过早饭,武大挑着担儿上街了,潘金莲就来到茶坊。王婆请她吃了道白松子茶,抹净桌子,搬出绫罗绸缎来。潘金莲用尺量了,就裁开来,接着动手缝。王婆不住喝彩:“我活了六十七,还没见过这种好针线。”中午,王婆安排了酒菜,下了一斤面,二人吃了,下午又缝了一阵,看看武大郎快回来了,潘金莲回了家。武大回来,见妻子脸儿红红的,问她在哪儿吃了酒。潘金莲说出事情经过。武大说:“街坊邻居,我们也有用她的地方。你明天带些钱,回请她一顿,不要失了人情。她要不肯时,你就拿回家做。”次日,潘金莲来到茶坊,做到中午,拿出钱来,让王婆买酒菜。” 这些话都没有太大的意义了,之上被伤害了也就不愿意去浪费时间多思考什么。 只是那个兰斯已经恨透了林霄寒。 他握紧双拳,已经不知道该浪费口舌去争些什么。 这一刻他们有的只有一个战斗二字。 “我会杀了他,”兰斯诺特不再多说什么,径直走了出去。 第四百一十七章 炼狱之塔 这里便是普洛斯最北边了。 相传在过去的一百多年里这里一直是人们的荆棘。 他们害怕前往这里。 普洛斯北方之塔。 在过去这里一直都是最重要的岗哨,为了防御北方的索马人,这里是战争的第一线。 这里是战争最为凄凉的一个影子。 或者说这里就算普洛斯的命脉。 “武松来到楼,问酒保:“西门大郎在哪里吃酒?”酒保说:“在临街的雅间里和一个财主吃酒。”武松上了楼,找到那雅间,从窗眼里见西门庆坐着主位,另一人坐着客位,两边各有一个歌妓陪酒。武松解开包,取出人头,右手使刀挑开门帘,左手把人头向西门庆劈脸掷去。西门庆认出武松,惊叫一声,跳到窗槛上,见下面街上行人如梭,跳不下去。武松飞身蹿上桌子,一刀砍去。西门庆一闪身,飞起一脚,正中武松手腕,那刀直落街心。西门庆心中暗喜,右手虚指,左手一拳朝武松心窝捣来。武松一低头,从他胳膊下钻过去,左手掐住他后颈,右手抓住他左脚,喝声:“下去!”把西门庆扔到街心,摔了个半死。武松提起人头,跳了下去,抓过刀来,见西门庆直翻白眼,一刀切下头来,把两个人头绾在一起,奔回家,供在武大灵前,取酒浇奠了,说:“,兄弟杀了奸夫**,为你报了仇,望你早升天界!” 武松请众邻居下了楼,说:“武二因与哥哥报仇,虽合情理,却犯了王法。武二这一去,死活不知,烦高邻把家中物件变卖了,让我在牢中用。我这就去衙门自首,还请高邻作个证。”说完,他烧化了哥哥的灵牌,提上两颗人头,押上王婆,直奔县衙投案。 武松在狮子桥头杀了西门庆,轰动了县城,满街都是观看的人。早有当坊里正报与知县,知县大惊,慌忙升堂。武松一行来到堂上,跪了下来,把尖刀、人头放在阶下,取出口供,诉说一遍。知县问王婆,也没改口。四家邻居,再加上何九叔、乔郓哥,都取了口供。随后,派仵作衙役,押上一干人到紫石街、狮子桥验明尸身,填了尸格,回到县衙,知县命人取两面长枷,枷了武松、王婆,分别押入男女牢房,把证人押在门房里。 西门庆一死,知县倒想起武松的许多好处来,顾活不顾死,便唤刑房押司,说:“本官念武松是个义烈汉子,想救他一命,你把供词重新改一遍。”押司也和武松有交情,就把武松等人的供词改为:“武松因祭兄,嫂子不让,推翻灵床,武松与嫂子斗殴,失手将嫂子杀死。西门庆因与该妇通奸,前来救护,二人扭打至狮子桥头,武松斗杀了西门庆。”押司改定,读给武松听了,知县写下公文,将一干人犯解东平府发落。当地一些大户凑了些钱,赠给武松。手下的士兵也打酒买肉,为武松送行。” 他们都知道,那是过去最为美好的日子。 所有人都简简单单地或者活着活着便不再记得过去自己的梦乡。 一次次潦倒在醉倒的苦涩之中。 “三人来到坡前,见一株大树,四五个人合抱不过来,上面缠满了藤子。转过大树,见酒店门前坐着一个女人,看模样非同寻常,武松已暗起戒心。那女人见了三人,站起身来,招呼:“客官请进。本店有好酒好肉,还有肉包子。”三人进店坐下,二公人说:“反正这里没人看见,我们为都头去了枷,痛痛快快吃几碗。”便揭了枷上封皮,开了枷。女人笑容可掬地问:“客官打多少酒?”武松说:“不要问多少,只管打来,切上三五斤肉。”女人提来一大桶酒,切了两盘肉,放了三个碗。三人吃了几巡酒,女人又端来几笼肉包子。武松掰开一个,问:“酒家,这包子馅是人肉的还是狗肉的?”女人笑嘻嘻地说:“客官真会说笑话,清平世界,朗朗乾坤,怎会有人肉包子?我家的包子祖传是牛肉的。”武松说:“我听江湖上说:‘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那里过?肥的剁成包子馅,瘦的扔了去填河。’”女人说:“这是你捏造的。”武松说:“我见这馅里有几根毛,就像人小便处的毛一样,所以起疑。”女人冷笑着寻思,这小子作死,老娘不去寻你,你却来戏弄老娘,等会儿看老娘的手段! 武松也寻思,这女人不怀好意,看我怎么耍她!就说:“你这酒没劲,有好酒换些来。”女人说:“有上好的酒,只是浑些。”就从里面换了酒来。武松说:“这酒好,只是要热吃。”女人就把酒烫了,斟了三碗,二公人一饮而尽。武松说:“再切盘牛肉来。”女人一转身,武松把酒泼到墙角,咂着嘴说:“好酒!”女人转过身来,拍手叫道:“倒了,倒了!”二公人只觉天旋地转,倒在地上。武松也闭了眼,倒在凳旁。她说:“由你奸似鬼,吃了老娘的洗脚水。 这时,一个汉子挑柴回来,忙放下柴,说:“好汉息怒,且饶了她,我有话说。”武松站起来,左脚踏住女人,握住双拳。那人拱手问:“好汉高姓大名?”武松说:“我是阳谷县都头武松。”那人说:“莫不是景阳冈打虎的武松?”武松说:“正是。”那人拜下来,说:“她是我妻子,不知怎么冒犯了都头,请都头恕罪。”武松说:“你夫妇也不是平常人,尊姓大名?”那人说:“我是菜园子张青,我妻子叫母夜叉孙二娘。” 这话一说,他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们走到了最后一步,再往前便是悬崖。 要是悬崖勒马便无路可走。 他们总是不会反对那些人最后的选择机会,因为他们是主人。 林霄寒看着那些辽远的山水决定远行。 这是地狱啊。 他们都会走在这里,慢慢向着更加遥远的地方前进,前进。 第四百一十八章 耶雷德尔 那座塔走到了尽头。 然普洛斯人第一次驻足于此。 他们看见了越发奇异的土地上散发着不属于他们的气息。 那是索马人索马国和普洛斯已经数十年没有战争,人们慢慢走入了平静地远方。 而这次马丹又一次带着普洛斯的军队前往这里。 这里就算他们的目的地。 “来到了丁字路口大酒店,门前酒旗上写着“河阳风月”四个大字,两旁对联是:“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武松进了门,见柜台后坐着个小娘子,猜知是蒋门神新娶的妾。旁边排着三个大酒缸,半截埋在土里,缸里都有大半缸酒。五六个酒保正忙着待客。武松目不转睛地瞧那妇人,坐下来,敲着桌子说:“主人家!”酒保过来,问:“客人要多少酒?”武松说:“先打些来尝尝。”酒保送来酒,武松呷了一口,说:“不好,去换好的。”酒保换来酒,武松还嫌不好,酒保让妇人再换,武松仍嫌不好。酒保忍气吞声,又换一次,武松才慢慢喝了几口,又问:“你们主人姓啥?”酒保说:“姓蒋。”武松说:“为啥不姓李?”妇人说:“这小子吃醉了,想找事。”酒保说:“别听他放屁。” 武松叫:“酒家,你让那女人来陪我吃酒。”酒保喝道:“胡说,这是主人家娘子!”武松说:“主人家娘子陪我吃酒也不要紧。”妇人大骂:“挨刀的,该死!”就要出来打武松。武松把布衫褪下,掖在腰里,箭步抢上,抓住那妇人扔进酒缸里。酒保一拥而上,被武松一拳一个,打得倒地不起。只有一个机灵的,屁滚尿流地走了。武松知他是去向蒋门神报信,随后赶去。走不多远,蒋门神如飞赶来。他见武松脚步踉跄,欺他酒醉,扑了过来。武松双拳打出,虚晃一招,转身就走。蒋门神扑上去,武松忽然转身,左脚飞起,正中蒋门神小腹,疼得他捂住肚子弯下腰来。武松再转身,右脚踢去,正中蒋门神额角,跌翻在地。武松施的这一绝招,就是“玉环步,鸳鸯脚”,轻易不施,施则必胜。武松一脚踏上蒋门神胸脯,挥拳就打。蒋门神挣扎不动,大叫“饶命”。武松说:“你依我三件事,我就饶你。”蒋门神忙说:“别说三件,三百件我也依你。” 武松说:“第一,你立即把快活林还给原来的主人施恩。”蒋门神说:“依你。”“第二,你请来当地有头脸的人物,当众向施恩赔罪。”“依你。”“你立即离开孟州,再让我撞见,见一次打一次。”“依你。”武松一把提起蒋门神来,蒋门神已被打得鼻青脸肿,脖子歪到一边,额角流出血来。武松说:“别说你,就是景阳冈上的老虎,我只三拳两脚就打死了。快些交割!”蒋门神这时才知对手是武松,只有诺诺连声。 施恩带着壮汉赶来,见武松已取胜,围住武松欢呼。武松说:“蒋忠,本主已来了,你一面搬,一面请人来赔罪。”武松带人来到店里,妇人刚从酒缸里爬出来,脸都磕破了,那两个酒保还在酒缸里挣扎。武松坐下来,让酒保把那妇人搀出去,快活林的头面人物已相继赶来。武松请众人坐了,让施恩坐了首位,蒋门神坐在施恩下首。吃了几碗酒,蒋门神当众向施恩赔了礼。武松说:“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听说施恩的快活林被蒋忠夺了,来打抱不平,若不是看众位的面子,我一顿就把这小子打死了。今天他必须离开,再碰见我,景阳冈上的老虎就是他的榜样。”蒋门神哪敢做声,羞愧满面,谢了众人,觅了一辆车子,装了行李,起身走了从此,众人敬佩武松英雄了得,谁不拜见他?快活林的生意更加兴隆,施恩的买**以往增加了三五成。施恩出了这口气,把武松当亲爹孝敬。” 所有士兵听见了马丹这样的说法,他们也不愿意多想。 虽然他们恐惧这样的景象害怕和索马人交手,可过去先辈们的伟大也是他们想要存续的理由。 一次次选择一次次战斗。 “转眼间过了一个多月,炎热渐退,秋风生凉。这天施恩正和武松闲坐,谈论些拳棒,就见几个军汉牵着一匹马,来店里说:“都监相公有令,闻知武都头是好汉,让我们来请他。”来人递过一封书信。施恩看了,暗忖,张都监是我的上司,武松又是囚徒,也属他管,只得去。就让武松换了衣巾,上了马,跟那些人去了。 武松来到都监府,下了马,跟着军汉来到大厅,参见了张蒙方。张蒙方夸赞武松一番,要武松跟他当亲随,在厅前廊下,收拾一间耳房,让武松安歇。从此,武松就跟随张蒙方,大小官员与豪绅要见张蒙方,都要先给武松送礼,武松就买了个藤箱,把东西锁在里面。 转眼间到了八月仲秋,张蒙方在后院鸳鸯楼下摆设家宴,饮酒赏月,让武松也来饮酒。武松见张蒙方女眷都在席上,立着饮了一杯,就要走。张蒙方却说:“我把你当成自家人,坐下一起吃。”武松只得斜着身子坐下。张都监让丫鬟给武松敬酒,吃了几杯,又让换大银钟来。武松吃了半醉,渐渐忘了礼数,只顾痛饮。看看渐高,张都监又唤一个心爱的丫鬟,让她唱个对景的曲子。武松又饮了十多杯,怕酒后失礼,谢了都监、夫人,回到自己房里。他只觉得有些腹胀,就拿条哨棒,来到庭院中,使了一阵棒。看看月上中天,时近三更,正想回房歇息,忽听后堂一片叫喊:“有贼!”武松忙提哨棒赶去捉贼,见了玉兰。” 大军开拔了,马丹带着一千二百人的军队继续追击林霄寒,他不想给他太多机会,毕竟一个这样的家伙,这样可怕的家伙就是有一万人也很难将之抓到。 第四百一十九章 乱入 强大的骑兵部队驻扎在距离索马只有数里的地狱塔附近,他们正在筹划着关于抓捕林霄寒的事情。 马丹作为普洛斯如今的王,他迫不及待地要拿下这个叛徒。 然而此刻的普洛斯实际上已经是最为强大的王国,在西洋,福兰祁公国损失惨重,法莱锡受到巨大打击而普洛斯刚刚拿下白玫瑰城和附近城市十分强大。 “黄信让刘高看守囚车,挺丧门剑,催坐下马,前去迎敌。燕顺、王英、郑天寿三位好汉拦住去路,大喝:“留下三千两黄金的买路钱,放你过去!”黄信大叫:“镇三山在此,休得无礼!”燕顺说:“哪怕你是镇万山,也要三千两黄金买路钱!”黄信说:“我是朝廷命官。”燕顺说:“别说你是个兵马都监,就是当今天子不交买路钱也休想过去!”黄信拍马舞剑,杀过去。三个好汉一齐迎敌。黄信斗了十几回合,不是对手。刘高虽然顶盔贯甲,手持三股叉,却只会念弥陀,胆都吓破了,怎敢上来援助?黄信战不过三人,只好拨转马头,落荒而逃。众喽啰杀得官兵丢盔弃甲,抱头鼠窜。刘高魂飞魄散,连逃都不会逃了。花荣大喝一声,挣开囚车,又把宋江的囚车也打破了,救出宋江。小喽啰一拥而上,擒了刘高,簇拥着宋江、花荣,得胜回山。 三位头领请宋江、花荣坐了,把刘高剥得赤条条的,绑在将军柱上,置酒给宋江、花荣压惊。二人拜谢了三位头领,花荣担心地说:“黄信逃回清风寨,只怕会为难小弟的家小。”燕顺说:“放心,黄信也是条好汉,不会为难夫人的。万一他拿了宝眷,也得从这条路走。”宋江指着刘高骂:“我与你小子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什么听那女人的话,三番两次陷害我?”花荣说:“跟他啰唆什么?”上前一刀,剜出刘高的心肝。宋江说:“不杀了那女人,难出我心中这口恶气。”王英说:“抓来那女人,也让我快活快活。” 黄信逃回清风寨,紧闭寨门,严加防守,又写了公文,派人连夜送回青州。慕容彦达看了大惊,忙请来本州兵马统制秦明。秦明使一条狼牙棒,有万夫不当之勇。因他性如烈火,声如雷霆,人称霹雳火。秦明见了知府,互相施过礼,知府拿出黄信的公文让秦明看了。黄信正是秦明的徒弟,秦明大怒,连夜点起一百兵马,四百步兵,天明启程攻打清风山。 清风山的好汉点起人马,正要去打清风寨,忽听秦明领军到来,骇然大惊。花荣却说:“众哥哥别慌,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便说出计策,宋江说:“好计!就这么办。”花荣便跨马提枪,带上弓箭,率领喽啰下山迎敌。秦明来到山下,摆开阵势,擂鼓挑战。只见花荣引人马下山来,秦明大喝:“花荣,你也是将门之子,朝廷命官,为何反叛朝廷?我特来捉你!”花荣说:“我怎敢反叛朝廷?实是被刘高挟嫌诬告,官报私仇,逼得我有家难奔,有国难投,权且避难。”秦明怎肯听信?舞动狼牙棒,来取花荣,二人直斗了四五十回合,不分胜败。花荣拨马往山下小路走去。秦明拍马赶来。花荣取出弓箭,扭身射去,正将秦明盔缨射落。秦明一愣神,花荣已率小喽上了山。” 他们已经走了许多路再走下去很不好。 所谓的等待也不是很难了。 他们是最为强大的骑兵,普洛斯的精锐部队。 “秦明火气冲天,寻条小路,向山上冲去,行不多远,扑通一声,连人带马跌入陷坑,两边几十把挠钩把他搭住,活捉上来,绳捆索绑,押上山去。到了山寨,正好天亮。 花荣迎上来,解开秦明的绑绳,跪下就拜。秦明说:“我既被擒,该杀就杀,为什么拜我?”花荣说:“多有冒犯,望请恕罪。”秦明问:“为首的好汉是谁?”花荣说:“他是花荣的哥哥,郓城县宋江。”秦明惊问:“莫不是及时雨宋公明?”宋江说:“正是。”秦明慌忙跪拜,说:“想不到今天得见义士。”宋江慌忙起身答礼。秦明问:“兄长怎么腿脚不便?”宋江说了被刘高拷打之事,秦明连连跺脚,说:“只听一面之词,害了多少好汉。秦明回去定向知府说明此事。”燕顺就叫杀牛宰马,款待秦明。被俘的军士也与酒肉。 吃了几杯酒,秦明起身,请头领还他衣甲、兵器、马匹,想回青州。燕顺说:“你损兵折将,怎能回去?不如在此落草,强似受那贪官的气。”秦明说:“朝廷不曾亏待我,我怎能背叛朝廷?你们可以杀我,我绝不肯落草。”花荣劝道:“我也是将门之子,朝廷命官,却被贪官逼到这一步。兄长不肯落草,请稍坐片刻,待席终了再走不迟。”秦明不肯坐,花荣又劝:“你劳累一天一夜,就是你不吃,也得把马喂饱。”秦明就坐下来。五位好汉轮番敬酒,把秦明灌得大醉。 直到次日天明,秦明才醒来,梳洗罢,吃了早饭,众好汉还了秦明衣甲、兵器、马匹。秦明上了马,拜别众人,离了清风山,来到青州城下,不由大吃一惊,原来城外的几百户人家,被烧成一片瓦砾,遍地鲜血,死尸难以计数。他催马来到城河边,却见吊桥高高拽起,大叫:“城上放下吊桥,让我进城!”慕容彦达站出来,指着秦明大骂:“反贼,昨夜你率人马来攻城,枉杀了许多平民,烧了许多房屋,今天又想来赚城。我已派人奏明朝廷,早晚拿住你。” 这些说的话倒是叫马丹很是不快活,他心想走了许久的路却没法得到有效的帮助至少要看见一点林霄寒的线索可怎么连一点点马的痕迹都没有这才是叫他无比奇怪的地方,起码说得苦思冥想许久才行。 第四百二十章 北山多力 李逝的马走了许久,他们一行二十人都获取了不少的补给。 他们不再等待太久,如今的索马国百姓和南方的人没太大区别,总的来说不会暴露什么。 “看来咱们快到我们需要抵达的山川了,很近了。” 李逝叹了口气,他有些释然了,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机会看看风景不能失去。 “走了六七天,宋江的第一路人马来到一处山下,名叫对影山,两边两座高山,一般模样,道路正从两山间穿过。花荣见山势险恶,说:“山上必有强人。”话音未落,只听两山锣鼓齐鸣,各有一支人马冲下山来。花荣忙做好迎战的准备,宋江又派人飞马报告第二队,让秦明火速赶来接应。 两边山上各下来一个少年壮士,都使方天画戟,带着百十个喽啰。不同的是,一个壮士白盔白甲,胯下白马,众喽啰一片雪白,另一个红盔红甲,胯下红马,众喽啰一片火红。二人说了几句话,就在大路上动开手,两杆方天画戟各展神威,斗了三十余回合,不分胜败。宋江远远看了,连声喝彩。那两杆戟上,一杆缚着金钱豹子尾,一杆缚着金钱五色幡,正斗着,纠缠在一起,二人使尽力气,也扯不开。花荣弯弓搭箭,一箭射去,将缚着豹尾的绒绦射断,双方的喽啰齐声高叫:“好神箭!” 二人不再斗,纵马赶来,在马上躬身施礼,说:“请问神箭将军大名。”花荣说:“这位是山东及时雨宋公明哥哥,我是清风寨小李广花荣。”二人滚鞍下马,跪地就拜。宋江、花荣下马搀扶,问二人姓名。穿红的说:“我叫吕方,人称小温侯,因做生药生意赔了本,就占了对影山打家劫舍。近日这位壮士来到,要夺山寨,跟他各分一山,他又不肯,因此每天厮杀。”穿白的说:“我叫郭盛,人称赛仁贵,因贩水银在翻了船,回不了。听说对影山有个使戟的占了山头,特来找他比戟,斗了十多天,不分胜败。”宋江说:“我跟你们讲和好吗?”二人便握手言和。正说着,秦明率人马赶来,接着燕顺等也到了。吕方请七位好汉上山,杀牛宰马,设筵款待。次日郭盛设筵。宋江劝二人一同到梁山泊聚义,二人欢天喜地,当下答应了。 次日,宋江带了燕顺为前队,带了十多名随从,先一步下了山。走了两天,晌午见路边有个大酒店,宋江说:“让孩儿们买了酒吃。”宋江和燕顺先进店,随从们喂上马,也进了店。店里只有三副大座头,再有几个小座头,一个人先占了一副大座头。宋江看时,那人八尺身材,淡黄脸,没胡髭。宋江叫过酒保,说:“我的随从多,请那个客人换大座头给我们。”酒保去劝那人换座,那人不换,还破口大骂。燕顺动怒,被宋江劝下。酒保又向那人赔小心,那人拍着桌子大叫:“就是当今皇上来了,老爷也不换,再啰唆,拳头不认人!”燕顺忍耐不住,说:“不换就不换,你吓他干什么?”那人提起短棒,说:“我骂他要你多管!老爷只让两个人,其余的都当做脚下的泥!”燕顺见那人拿棒,抓起条板凳,就想打架。” 这话一出来所有人都大笑起来,他们没有什么说法只是单单选择了看一看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林霄寒仔细观察四处的情况,他知道一刻也要小心。 “九位好汉把人马并作一队,渐近梁山泊,寻大路上山。忽听水面上锣鼓震天,众人看去,对面山上彩旗飘扬,两只大船飞驶而来,当先船头上,站着豹子头林冲,后面船头上站着赤发鬼刘唐。林冲喊:“你们是哪里的官军,敢进犯我梁山泊?”花荣、秦明下了马,说:“宋公明哥哥举荐我们入伙的。”林冲说:“既有宋哥哥书信,请到朱贵酒店,先把书信看了,再相见。”一只小船摇来,上来两人,说:“跟我们来。”再看大船上,白旗招动,一阵锣响,两只船一齐去了。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山寨如此用兵,官兵谁敢近前? 众人跟着二渔人绕路来到朱贵酒店。朱贵迎接众人,命令宰了两头黄牛,备下分例酒,看了书信,射了一支响箭。对岸摇过一只船,朱贵让把书信先报上山去。第二天,军师吴用来到酒店,与众人见过了,一一问清。不一时,二三十只大船驶来,吴用、朱贵请众好汉与人马、车辆上船,来到对岸金沙滩。晁盖已率众头领迎下山来,大家相见了,来到聚义厅,左边一溜交椅上,坐着山寨原有头领,白胜已由吴用设计救出,也在山上。右边一溜交椅上,坐着新上山的好汉。晁盖命焚起一炉香,众人立了誓,便命人安排筵席,又让众头目拜见了新头领。秦明、花荣说了宋江在清风寨的遭遇,又说吕方、郭盛二人比戟,花荣一箭射断绒绦的事。宋江归心似箭,日夜兼程往家赶,这天半下午,赶到村头张社长酒店,进去歇歇脚。张社长说:“多日不见押司,今日归来是喜事,怎么愁容满面,闷闷不乐?”宋江说:“宋江不孝,老父病殁,未能在床前侍候。”张社长大笑,说:“令尊方才在我店里吃酒,走了只有半个时辰,你怎么说这话?”宋江说:“四弟书上写得分明,老父于今年正月初病殁,专等我奔丧。”张社长说:“哪有这事!”宋江弄不清怎么回事,坐到天黑,赶回家去。这些情况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啦,我们都可以理解的啦。” 也就算是所有的事都不重要了。 我们都看见了那些东西。 林霄寒激烈无比坦然无力。 他们一刻也不要用等了,他们已经走到了最为重要的一步,一切隐魔的消息都可以在这里知道个究竟。 他们就是拯救汉地的最后一步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空前之毁 要是那些路不好走也没有那么多人选择可怕的力量了。 他们所痛苦的大多是不祥之兆。 多少年后他们都继续选择道路。 战斗过后也要艰苦奋斗。 林霄寒已经不好走了,他们已经在艰难对战。 每一步都极为艰苦每一步都步步为营。 难呐。 难呐。 战争太多久了。 “宋江归心似箭,日夜兼程往家赶,这天半下午,赶到村头张社长酒店,进去歇歇脚。张社长说:“多日不见押司,今日归来是喜事,怎么愁容满面,闷闷不乐?”宋江说:“宋江不孝,老父病殁,未能在床前侍候。”张社长大笑,说:“令尊方才在我店里吃酒,走了只有半个时辰,你怎么说这话?”宋江说:“四弟书上写得分明,老父于今年正月初病殁,专等我奔丧。”张社长说:“哪有这事!”宋江弄不清怎么回事,坐到天黑,赶回家去。 庄客见了宋江,慌忙跪拜,宋江问:“太公呢?”庄客说:“太公每日望眼欲穿,盼押司归来,方才从张社长店里吃酒回来,现正歇息。”宋江扔了短棒,直奔后堂,见了宋清,大骂:“你这忤逆畜生,老父健在,为什么说他殁了?害得我差点儿寻死,哭了几个昏迷!”宋清正解释不清,宋太公走出来,说:“三郎,是我让四郎如此写的,你别怪他。我听说白虎山多强人,怕他们请你入伙,做了不忠不孝的人,恰逢石勇前来,我就让四郎写了那封书信。” 宋江忧喜掺半,拜了。太公说:“今闻朝廷册立太子,大赦天下,所有大罪,俱减一等。你的事到了官,不过是充军流放。”宋江问:“朱仝、雷横来过吗?”宋清说:“他二人出差了,县上新添两个都头,是赵得、赵能兄弟。”爷儿仨正说着话,忽听庄外一片高叫:“不要走了宋江!”太公叫声苦,往墙上靠张梯子,向外一看,约有百十个公人围住庄院,火把之中,正是赵得、赵能。赵得叫太公交出宋江,若不然连太公一齐捉去见官。太公想抵赖,赵能却说有人见了宋江,到县里报告了。宋江让下来,自己上了梯子,说:“二位,我的罪已减了,请进庄少叙三杯,天明我跟你们见官。” 赵得、赵能进了庄,宋太公置酒款待,又送些好看银子。二人也没为难宋江,次日天明,押解宋江到县衙。知县时文彬本来一心想开脱宋江,如今阎婆已死,张文远也不想再跟宋江做对头,加上宋江深得民心,全县不论士农工商、贩夫走卒,都为宋江鸣冤叫屈,宋太公又花钱上下打点了,时文彬就把罪状全改轻了。宋江被押到济州府,知府因大赦天下,把宋江判了脊杖二十,刺配江州。临行前,宋太公对宋江说:“江州是鱼米之乡,我花钱给你买来这个地方。但愿你早日刑满,返回,父子共乐天伦。可此去正路过梁山泊,你千万不可入伙,当了不忠不孝的忤逆人。”宋江连连叩头,说:“仅遵父命。”二差人是张千、李万。宋清送二人些银两,让二人路上善待宋江。 走了一天,当晚落店住下。宋江买了酒肉请张千、李万吃了,说:“明日我们正从梁山泊路过,只怕山上好汉下山来夺我,惊吓了你们。我们明日可早些儿走,多绕几里路。”二公人连忙答应了。次日三人五更起来做饭,天未明就抄小路动身。走了三十来里,前面山坡转过一伙人来,领头的好汉正是赤发鬼刘唐,挥刀就要杀二公人。宋江忙拦住刘唐,说:“把刀给我,我杀他们。”刘唐递过刀,宋江却往自己脖子里抹去。刘唐一伙慌得前拦后抱,夺下刀来。刘唐问:“怎么反要自杀?”宋江说:“你们不是爱我,是害我。临行前老父一再叮嘱不要做不忠不孝之人,你们要杀公人,我不如自杀。”刘唐说:“我也不敢自作主张。请到前面见了吴学究与花知寨,再作商议。” 不多时,吴用与花荣飞马赶来,下马施了礼,吴用说:“我知兄长的用意,只不留在山寨便了。晁哥哥多日不见兄长,要跟兄长见一面,请到山寨少坐,便送你们登程。”宋江说:“宁可我死,不得害他二人。” 行了一程,来到湖岸边,早有船等在那里。一行人渡到金沙滩,用轿抬了宋江,直到断金亭,晁盖与众头领已迎下来,接到聚义厅。施礼落座,晁盖说:“自从贤弟救了我们,众弟兄每天思念大恩,无由得报。前不久又举荐众豪杰上山,使山寨更加壮大。”宋江说:“小弟本想上山探望兄长,不想碰到石勇下书,谎言老父病殁,骗我回家,虽然吃了官司,却免了死罪,发配江州。今日既见到哥哥,也了却了心愿,请哥哥再送我下山。”晁盖说:“请稍坐。”就传众头领都来拜见宋江,安排筵席,为宋江把盏。酒至数巡,宋江又要告辞。晁盖说:“给公人些银子,让他们走了,回去只说你被山寨抢走,官府也不会治他们罪。”宋江说:“这话休提。家中老父在堂,不曾孝敬一日,怎敢违背老父的教训?我要落了草,上逆天理,下违父训,不忠不孝,虽生不如死。哥哥若不放我下山,就把我杀了吧!”说罢,泪如雨下,拜倒在地。晁盖等忙搀起他来,说:“请住一日,明天送你下山。”三人走了半个来月,见前面有一座山岭。二公人说:“过了这揭阳岭,就是浔阳江,过了江就是江州。”宋江说:“我们赶过岭去,寻个住处。”三人翻过岭,见岭脚下有个酒店。宋江三人正走得饥渴,进店坐下,后面屋里走出一个大汉。” 李逝的担心的事情还是难以结束,他们着急不已不断思考只怕出了什么大事。 唯独一个人在担忧无比不停。 第四百二十二章 找寻 李逝最为担心的还是林霄寒的改变,像他有着如此巨大能力的人总是非同寻常。 他们掌握了巨大的力量而下一步便是对其力量的极端展现。 一个强者最为难以预测,极度恐慌,他们的力量远远强于普通人如果我们这样想的话他便是这世界上的绝对力量,这西洋之地的仲裁者。 “大汉慌忙用解药救醒宋江,四人跪倒就拜,宋江问:“四位是谁?我不是做梦吧?”汉子说:“我叫李俊,专在扬子江中撑船为生,人称混江龙。这卖酒的专在此做私商,叫催命判官李立。这二人是亲兄弟,贩卖私盐为生,水性极好,一个叫出洞蛟童威,一个叫翻江蜃童猛。”宋江问明方知到阎罗殿转了一遭,也暗自庆幸。李立说:“把那两个公人做了,哥哥也不需去受苦。”宋江说:“梁山泊留我都留不住,我怎肯连累家中老父?”李俊说:“哥哥是义士,怎肯胡行?你快救起公人。”李立把公人扛出来,用解药救醒。 当晚李立置酒款待众人,留下过了一夜。第二天,李俊、童威、童猛把宋江三人领到李俊家,四人结拜了,留宋江住了几天。临行,李俊又送公人些银两。 三人走了半天,半下午时来到一个镇上,见一群人看卖膏药的使枪棒,三人也挤进人群观看。那人使了一阵,宋江喝彩:“使得好!”那人拿过一个盘子,请看客赏些钱,却空转了一圈,没一个给钱的。那人又转了一圈,仍没讨到一个钱。宋江取出五两银子,说:“我是个犯人,没多少钱,这点银子,略表薄意。”那人接过银子,叹息道:“这么有名的揭阳镇,倒没一个人抬举咱,难得这位恩官,本身吃了官司,倒赏咱五两银子,却胜似五十两。恩官请报高姓大名?”宋江说:“这值什么?”正说话,人丛中冲出一条大汉,喝骂:“哪儿来的囚徒,敢来灭俺揭阳镇的威风?”挥拳就打宋江。宋江闪身躲过,说:“我又没用你的钱,碍着你什么事?”大汉说:“我已吩咐不许给他钱,偏偏你来多事!”说着又是一拳。使枪棒的那人一步冲上来,一手揪住大汉头巾,一手抓住大汉后腰,一跤摔翻。大汉刚要挣扎,被那人一脚踢翻,自知不敌,边逃边叫:“你两个不要跑!” 宋江问:“教头高姓大名?”那人说:“我是河南洛阳人氏,姓薛,名永,江湖上人称病大虫。恩官高姓大名?”宋江说:“我叫宋江,山东郓城人氏。”薛永倒地就拜。宋江把他搀起来,说:“少叙三杯如何?”薛永收拾起枪棒。四人来到一家酒店。店家却说:“小郎吩咐了,谁卖东西给你们吃,就打碎谁家的店。”连走几家,都是如此说。宋江说:“既然如此,我们只好走了,不然那家伙还会来闹事。”薛永说:“我这就去算店钱,过几天去江州找哥哥。”宋江又给他二十两银子,二人别了。” 那些话李逝不想和林霄寒说可他看得出来林霄寒心中有着变化,他对于感情的态度越来越低,可实际上的恐惧和苦难是成正比的。 “三人正走投无路,却见芦苇丛中摇出一只小船来。宋江忙叫:“艄公,快来救我们,多给船钱。”艄公问:“你们是什么人?半夜三更来到这里?”宋江说:“有强人追赶我们。”艄公把船拢岸,三人上了船,艄公摇橹,小船直奔江心。 岸上人赶来,为首两条大汉,各拿一把朴刀,后跟二十余人。二人大喊,让艄公把船拢岸,要捉那囚徒。艄公却说:“这是我的衣食父母,怎肯给你?”宋江正暗自高兴,艄公忽从舱板下抽出一把铜刀,喝道:“你三个想吃板刀面,还是吃馄饨?”宋江大惊,问:“你想怎样?”艄公说:“想吃板刀面,老爷一刀一个,把你们剁下水去。想吃馄饨,你们乖乖地脱guang衣裳,跳下江去。”宋江哀求:“放过我们性命,银子都给你。”艄公说:“老爷是有名的狗脸张,既要钱,又要命,快给老爷跳下去!”这时,一条大船摇来。一个大汉手持钢叉,站在船头,喝问:“前面是谁?敢在江里行事?”艄公说:“原来是李大哥。”大汉说:“船上是什么货?有油水吗?”艄公说:“穆家兄弟赶着一个配军与两个公人,来到船上。”大汉惊叫:“莫不是我宋公明哥哥?”宋江听声音耳熟,忙叫:“快来救宋江!”大汉叫:“真是我哥哥!”忙摇拢船,宋江看时,却是混江龙李俊,摇船的是童威、童猛二人。艄公问:“这黑矮子就是山东及时雨?”李俊说:“不是他是谁。”艄公说:“我的爷,你咋不早说?差点儿害了哥哥性命。”宋江问:“好汉高姓大名?”李俊说:“他叫船伙儿张横,专在江里干这稳善的生意。”张横打火点灯,认清宋江,倒身就拜,说:“哥哥,饶恕小弟的罪过。”李俊把船向岸边摇去。宋江惊恐地说:“使不得,他们正要捉我。”李俊说:“那是穆家哥儿俩,我叫他来拜哥哥。”船拢了岸,穆家兄弟迎上来,问:“你们怎么认识他?”李俊大笑,说:“你们知道他是谁?他就是我跟你们每天念叨的山东及时雨宋公明哥哥。”二人扔了朴刀,跪地拜下来,说:“方才冒犯哥哥,望请恕罪。”宋江扶起二人,问:“二位壮士大名?”李俊说:“他们一个叫没遮拦穆弘,一个叫小遮拦穆春。我们这里有三霸。揭阳岭上,是我和李立一霸;揭阳镇上,是他弟兄一霸;浔阳江里,是张横、张顺弟兄一霸。” 要是话说的多了,他们也都不在乎别的什么了,只有如此才可以让一切变化让成功重新改变态度,直到走到最后成功的那一刻。 李逝最后还是决定自己的选择。 第四百二十三章 空前 离开了足够巨大的强大军队,他们深入了索马国的内核,这里才是他们最为担心的东西。 许多士兵都苦不堪言,他们想念南方的美好可这一刻却也没有什么士兵多说。 但那足够的军队已经无法改变什么。 马丹看着远处的强大火力觉得还差不了太多。 没有多说什么他带着人继续前进。 “晁盖见李逵赤膊上阵,深恐李逵有失,除留下几个喽啰照护宋江、戴宗外,率二十五位好汉、百多名喽啰、庄丁、盐贩冲出庙门迎战。前队官军见李逵凶神恶煞般抢杀过来,都知他双斧厉害,忙勒住马,扎下阵脚,准备用乱箭射死他。花荣见势不妙,边取弓箭,边率黄信、吕方、郭盛拼命赶去,救应李逵。说时迟那时快,不待官军弯弓搭箭,花荣已箭如连珠,抢先射出,前面的官军纷纷落马。官军见花荣神箭难挡,慌了手脚,拨转马头就逃,反冲入后队步兵中,自相践踏。众好汉趁机追杀过去,只杀得江州兵马大败亏输,死伤无数,逃进城中,紧闭城门,只把檑木炮石打下来。众好汉拖上李逵,返回白龙庙,分头上船,驶向江北。 众好汉来到穆家庄,穆太公设筵款待。宋江谢了晁盖与众好汉相救之恩,咬牙切齿地说:“可恨黄文炳那混蛋,几次三番找蔡九搬弄是非,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请众位弟兄做个天大的人情,攻下无为城,杀了那混蛋!”晁盖说:“偷城劫寨,只可一次,只怕无为城中已有准备,难以攻打。不如先回山寨,再调兵马攻打。”宋江说:“若是回了山寨,再难回来。眼下江州尚不知我们到底有多少兵马,回没回山寨,无为城也不会提防。只要城里有人接应,拿下无为,易如反掌。”薛永说:“我常在江湖上行走,熟悉无为城,我去打探。” 两天后,薛永领着一条汉子回到庄上,说:“这位兄弟名叫侯健,是有名的裁缝,又跟我学拳弄棒。人们见他生得黑瘦,叫他通臂猿。近日黄文炳家请他做衣裳,正好做内应。”侯健说:“黄文炳家紧挨着城墙,隔壁住的是他黄文烨。黄文炳无恶不作,人称黄蜂刺。黄文烨却修桥补路,惜老怜贫,人称黄佛子。黄文炳陷害宋时,曾被黄文烨痛骂。”宋江便请穆太公准备数百个布袋、数百捆芦柴,吩咐众好汉分头行事,叮嘱:“此去只杀黄文炳一家,不许动黄文烨与百姓一分一毫。” 当夜初更,宋江等好汉乘船来到无为城下,让人把布袋装上沙土。二更天,宋江命放起带铃鹁鸽,白胜就在城上竖起一根缚着号带的竹竿。宋江便让手下在此堆放沙袋,挑上芦柴,沿沙袋登城。白胜禀报:“薛永、侯健已潜入黄文炳家,石勇、杜迁已埋伏在城门附近。”宋江让把芦柴堆放在黄家兄弟中间的菜园中,薛永点着火,侯健就去黄文炳家敲门,叫道:“大官人家失火,有东西搬来暂放。”大门刚开,众好汉杀了进去,把满门良贱四五十口尽数杀死,只是不见黄文炳。石勇、杜迁看见火起,各持尖刀,杀死门军,大开城门。一些军民赶来救火,李逵大喝一声:“梁山好汉全伙在此!”抡双斧杀过去。众人一见,四下逃散。无为的官兵早知梁山好汉闹了江州,顾命要紧,谁敢出战?众好汉一哄出了城,登船返回穆家庄。 江州城守军隔江望见无为城烈焰冲天,慌忙报告蔡九。黄文炳正和蔡九商议如何谎报劫法场一事,出来一看,正是他家的位置,就辞别蔡九,借官船赶回江北。船到江心,无为的火势更猛,把江面都映红了。这时,一条小船迎头摇来,直撞向官船。随从大喝:“什么船,敢撞官船?”一个大汉高叫:“去江州报失火的船。”黄文炳钻出舱,问:“哪里失火?”大汉说:“黄通判家。梁山好汉杀了他家满门。”黄文炳叫了声苦,大汉拿出挠钩,去搭官船。黄文炳见势不对,急忙跳江逃命,不料水下钻出一个人,将他一把抓住,扔上小船。小船上的大汉正是李俊,潜伏水下的是张顺。二人擒了黄文炳,李俊说随从:“你们回去转告蔡九那贪官,梁山好汉暂时不杀他那驴头,早晚来取!” 李俊、张顺把黄文炳押到穆家庄,剥光衣裳,绑在上。宋江取来一壶酒,为众人把盏称谢。宋江喝骂:“我与你又无杀父之仇,你如何多次陷害我,定要把我置之死地?你与黄文烨一母所生,他为什么尽行善事,你偏处处作恶?我今日要拔掉你这根黄蜂刺!”黄文炳自知难逃一死,只求给他一刀来个痛快的。宋江说:“你想痛快死,偏叫你慢慢死!哪位兄弟替我动手?”李逵说:“我来!”才觉解恨。随后,众人收拾了穆家的家财,放了一把火,连同穆太公一同返回梁山。 人马走了三天,来到黄门山下,只听山上锣鼓齐鸣,四位好汉领着三五百喽啰拦住去路。为首的好汉说:“你们大闹江州,劫掠无为,杀了无数官军百姓,我们已等候多时。懂事的,把宋江留下来,饶了你们。”宋江下了马,跪在地上,说:“宋江被人陷害,幸得四方豪杰救了性命。一行人马走几天,上了梁山,晁盖以宋江于山寨有恩为由,要让宋江坐第一把交椅,宋江极力推辞,仍由晁盖为大头领,宋江坐了第二把交椅,其他好汉也排定座次,共是四十位头领。” 这一下几个人也齐活了,他们大多也不在乎别的什么,只要继续前进找到林霄寒他们。 可现在唯一有的只有他们坐船的证据。 '至于去了哪里是在找不到位置。 这下马丹就没有更多消息只能自己仔细思考发生了什么,发现了什么大事和小事。 别的都不重要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 百战不殆 李逝走了出来,那样美好的月色只叫人无话可说,或者更多人会感觉到一丝温暖。 没有别的什么,只是最多的那些无所适从的黑色幕布。 林霄寒有些变了李逝想要去问问。 “喂,做什么呢。”李逝走上前,他拿着酒水给林霄寒递过去。 “没什么,看看外面的景色,这里还是不错的。” “宋江正无计脱身,忽听脚步声响,却是两个青衣道童从后廊走来,掀开帐幔,说:“娘娘法旨,有请宋星主。”宋江不敢做声。道童又说:“娘娘有请。”宋江仍不敢动。道童再次说:“宋星主不要迟疑,娘娘久等了。”宋江这才听出却是女道童,便钻了出来,说:“我是姓宋,却不是什么星主。”女童说:“娘娘法旨不会错,请星主跟我们进宫。”宋江随女童来到殿后,见有一道角门,不知此殿何时又修了后门,便跟女童出了门,见四下里尽是茂林修竹,一条通道笔直,两旁种着合抱不交的大松树。宋江又忖,早知庙后有这种去处,何必在神橱中受怕。又走了一里多,见一座青石桥,两边是朱红栏杆,岸上种着奇花异草,桥下流水潺潺。过了桥,有一座高大的棂星门,门里是一座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宫殿。宋江又忖,我自幼生长在此,怎么不知道还道村还有这么恢弘的宫殿?女童领着宋江上了月台,宋江拜伏阶下。娘娘传下法旨:“卷帘,请星主进殿说话。”宋江进了殿,女童搀宋江在锦墩上坐下,娘娘问:“星主别来可好?”宋江起身再拜,不知如何回答。娘娘命敬酒。一女童捧宝瓶,一女童执玉杯,敬了三杯酒。宋江怕失体面,接了跪下饮了。又一女童捧出一盘枣子,宋江用指尖拈了三枚,吃下后,把枣核握在手中,谢辞:“臣不胜酒量,请娘娘免赐。”娘娘说:“可把那三卷天书取来赐给星主。”女童捧来三卷天书,宋江收了天书,藏在袖中。娘娘说:“你要替天行道,为主全忠仗义,为臣辅国安民。玉帝因你凶心未退,暂罚你下界。这天书只可与天机星共看,功成之后,就焚烧了。来日再当重会。” 宋江谢了娘娘,跟随女童出了宫殿,来到桥上。女童说:“星主请看,桥下有二龙戏水。”宋江探头一看,却被二女童望桥下一推,只觉脑袋撞上什么东西,大叫一声,却是南柯一梦。他钻出神橱,看看月光,约摸三更,伸手摸摸袖子,内有三卷天书,口中有酒香,手中还握着三个枣核儿。宋江左思右想,猜不透内中奥妙,转身细看时,那尊神像与梦中娘娘一般无二,出了庙门看,门匾上刻着四个金字:“玄女之庙”。宋江方知是九天玄女娘娘显圣,又猜不透娘娘为什么叫他星主,天机星又是谁。 突然,杀声四起。宋江急忙闪身树后。几个士兵跪在庙前,乱叫:“娘娘救命。”宋江正疑惑,又听有人吼:“小子哪里逃!”就见赵能屁滚尿流般奔来,后面一人,赤膊短裤,挥动双斧,大步赶来,正是黑旋风李逵。赵能绊在树根上,栽倒在地。李逵赶上,喀嚓一斧砍作两段。又有二人赶来,一个是欧鹏,一个是陶宗旺,各挺朴刀,杀向士兵。后面又赶来三人,前面是刘唐,后面是石勇、李立。六人杀尽残敌,聚到一处,说:“宋哥哥怎么不见?”石勇说:“那棵大树后面躲着一个人。”六人围过去,宋江才说:“多谢众弟兄救我。”刘唐说:“哥哥独自下山,晁哥哥放心不下,吴军师就让戴宗暗地跟随,又让我们六个随后接应。戴宗转回告知,哥哥被赵得、赵能赶到还道村,我们就杀过来。” 正说着,只听人喊马嘶,晁盖率领花荣、秦明等十多位好汉赶来。宋江谢了众头领。晁盖说:“我已把老伯父和四郎接上山了,请贤弟放心。”宋江随众头领回山寨,设宴答谢弟兄。席间,公孙胜说:“小弟家中只有一个老母,怕老母挂念,请晁宋二位哥哥准许小弟回家探母。”晁盖、宋江答应了,公孙胜扮作云游道人下了山。突然,有人放声大哭。众好汉看时,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黑旋风。李逵哇哇大哭,说:“你们这个去接爷,那个去看娘,偏俺铁牛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俺也要把老娘接来享几天福。”宋江说:“你要接老母得依我三件事。第一,不能带双斧,以免被人认出来;第二,你速去速回,悄悄把老母接来;第三,不许吃酒。”李逵一一答应,挎口腰刀,提条朴刀就下了山。宋江放心不下,就让石勇暂时替朱贵照管酒店,命朱贵暗地跟随李逵,随时接应。 李逵一路上没吃酒,也没惹事,不几天就来到沂水县城。十字街头,一群人围着看什么,李逵也挤进去看,见是官府的悬赏告示,上面画一个黑大汉。突然,有人拉上他就走,说:“张大哥,我有事找你。”再看时,却是朱贵。朱贵把李逵拉进一个酒店的后院,埋怨:“那是捉拿你的告示,你也敢凑热闹?”李逵问:“你怎么也来了?”朱贵说:“宋放心不下,让我暗中跟来了。”朱贵唤来一人,说:“这是我笑面虎朱富,这店是他开的。”李逵说:“我一路没吃酒,浑身无力,到家了,该开戒了。”朱贵不敢不允,就让朱富端来酒菜。直吃到四更时分,朱贵怕他误事,让他立即回家接老母。李逵不走大路,抄小路直奔百丈村,天色微明时,已走出几十里,手持两把板斧,高叫。” 那些话林霄寒不是没有听过,他还是不愿意了解李逝的指正,对他来说这些都不重要而他自己所有的成功言论才是胜利的更本。 他一句话没有多说什么,就这样直接离开了,他认为的未来也就横着在此停止。 第四百二十五章 崆峒之木 再多的事情都没法处理好了。 他们总是在即将成功的那一刻不断控制住强大的优势。 看见的都是那些强大的对手。 那便是国家第一强大火力。 普洛斯的精英部队。 索马国内对普洛斯十分不好他们总是不愿意多说别的什么。 马丹放下了手中的远行镜片,他知道很远的地方会有强大的对手。 他们的船靠岸了。 “二人大吃一惊,却见一块大石头后面走出一个人来,跪地就拜,说:“上梁山,也带上小弟。”杨雄一看,却是时迁。时迁轻功第一,惯会飞檐走壁,专爱偷鸡摸狗,人称鼓上蚤。一次他在蓟州犯了案,被官府拿了,全靠杨雄极力维持,救下他来。杨雄问:“你怎么在这里?”时迁说:“这几天没活儿,穷极了,来这盗墓,跟石秀兄一来我就看到了。”石秀说:“梁山正广招天下好汉,也不差他一个。”三人走了几天,来到郓州地面,已离梁山泊不远。这天晚上投店,要酒要肉,小二说:“酒还有,肉卖完了。”时迁让小二量了五升米,自去淘米做饭,小二送来酒,先去睡了。时迁说:“二位哥哥要吃肉吗?”杨雄说:“哪里有肉?”时迁到厨房端来一只鸡。石秀问:“这鸡从哪里来的?”时迁说:“小弟去河边淘米,见屋后笼子里有这只鸡,就偷来杀了。”杨雄笑骂:“还改不了偷鸡摸狗的老毛病。” 小二睡不着,又起来到店前店后看一遍,见笼里鸡没了。找到厨房,见有半锅鸡汤,来到杨雄房里,又见一桌骨头,不由大怒,说:“你们这伙客人,怎么把店里的鸡偷吃了?”时迁说:“我们是路上买的鸡。”小二说:“我们的鸡怎么没了?”时迁说:“野猫拉了,鹞鹰抓了。”石秀劝道:“别吵了,我赔你银子。”小二说:“这是报晓鸡,你赔十两银子也不行!”时迁动了怒,说:“老爷不赔你又能怎么样?”小二说:“别想在这里找便宜,这里是祝家庄,庄主祝朝奉有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厉害。这店是祝家店,是庄主开的。你们敢闹事,就把你们当梁山泊贼人抓了送官!”时迁一巴掌把小二打个跟斗,说:“老爷三个正是梁山好汉,你能怎么着?”小二叫声:“有贼!”转眼间奔来几条大汉,各拿兵器,要擒三人。三人一拳一个,都打翻了,众人一哄而散。三人背上包袱,抢了朴刀出了店,石秀又转身放了一把火,眼看那店着得没救了。 三人拣大路逃去,却见四处都是灯笼火把,不知有多少人前堵后追。不一时,一二百人赶来,把三人团团围住。三人挺朴刀迎战,片刻间便放翻了十多人。众人见三人厉害,发一声喊,四下逃窜。时迁去追,不防路边草棵中突然伸出几把挠钩,把他拖翻了。杨雄去救,却见两把挠钩伸来,正逃不脱,被石秀用朴刀磕开,拉上就走。 二人好不容易冲出重围,走到半晌午,见路边有个酒店,进去吃酒歇脚。酒保端上酒菜,二人正要吃,走进一个大汉。这大汉穿戴很阔绰,一张脸却生得凶恶丑陋。大汉吩咐店主:“大官人让你们把东西挑到庄上交纳。”店主点头哈腰地说:“一会儿就送去!”那大汉正要走,杨雄却认出他来,叫道:“小郎,你怎么在这里?”那大汉转过身来,略一愣怔,跪倒就拜,说:“恩公怎么来了?”杨雄搀起大汉,为石秀引见:“这位兄弟名叫杜兴,因生得凶恶,人称鬼脸儿。前几年在蓟州打死人,我见他是条好汉,尽力斡旋,救了他的命。”石秀与杜兴拜了,杜兴说:“我自离了蓟州,来到这里,被一位李大官人收留,当了主管。”石秀说:“这位李大官人,是不是江湖上人称扑天雕的李应?”杜兴说:“正是。” 杨雄便说了如何在翠屏山杀妻,如何与石秀、时迁三人去投梁山,昨夜又如何火烧祝家店,大闹祝家庄,时迁如何被擒。杜兴说:“这事不要紧。我们李家庄与祝家庄、扈家庄结成生死同盟,一庄有事,两庄接应。你们跟我到庄上,我请李大官人为你们讨人。”二人大喜,请杜兴吃了几杯酒,就跟杜兴来到李家庄。李应问明情由,让账房先生写了一封书信,用了印,派一名仆人持书信去祝家庄要人。晌午时,那仆人独自回来,说是祝龙不肯放人。李应又亲自写了一封书信,派杜兴前去要人。半下午时,杜兴又独自回来,怒冲冲地说:“祝龙、祝虎、祝彪真不是东西,不仅撕了大官人的书信,还扬言要把大官人当梁山泊贼寇捉了一并送官。” 李应大怒,当即命人取披挂、备马,要亲自去讨人。杨雄、石秀连忙相劝,不要为了他们而与祝家庄抓破脸皮。李应为争这口气,怎肯听?披挂好,直奔祝家庄。杜兴忙点起几十名庄客,各持器械跟上去。杨雄、石秀也提上朴刀,一同前往。到了祝家庄,李应见庄门紧闭,吊桥高拽,便高叫让祝朝奉出来说话。庄门开处,却见祝彪全副披挂,跨下火炭赤马,手提点钢枪,迎了出来。李应喝问:“我与你爹是生死之交,你们庄有事找我,我从来不打折扣,立即照办。今日为了一个普通人,我两次修书,都被你们把人赶出来,是什么道理?”祝彪说:“时迁已招认是梁山泊贼寇,看在我爹与你多年相交的面子上,且饶你一回,再不识好歹。” 那些话对于马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他们都清楚那些人不会多做什么,可林霄寒的实力实在太强大,那些人都没有想法他们害怕失去一些重要的东西。 马丹不再认为需要太多的时间可不去做却又会失去许多。 他们只有这样才能继续'走下去击败那些可怕的强大的对手。 第四百二十六章 非常之苦 李逝说了许多,可林霄寒都没能想要解决那些问题。 林霄寒心中的不悦和可惜早就已经不奇怪了,他们都一直走着走着不断继续向前。 李逝说道那些林霄寒也有所了解,他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态度可自己却不断地陷入了那些奇异的态度。 他们越发难以继续下去,他们走入了新的误区。 “刀斧手正要推出杨雄、石秀,宋江忙问:“,两位好汉不远千里,前来投奔大寨,为什么反要杀他们?”晁盖说:“咱们梁山好汉自火拼王伦后,以忠义为主,下山的从未折半点锐气,一个个都有豪杰的光彩。这两个小子,却用梁山的名义去偷鸡吃,连我们也蒙受羞辱。先斩他两个号令,再点起人马,扫荡祝家庄!”宋江劝道:“,那时迁原是偷鸡摸狗之徒,也不是杨、石二位兄弟故意玷污山寨。再说,我们纵然从未到祝家庄借过粮,他们也吹毛求疵,与山寨为敌。我们正好趁此机会去剿灭他们,也能筹他个三五年的粮草。小弟不才,请领一支人马,带几名弟兄下山,若不能洗荡祝家庄,誓不还山!”吴用也劝:“公明哥哥说得对,怎可斩自家兄弟?”戴宗说:“宁可斩了小弟,也不可杀他二人,绝了贤路。”众头领一齐求情,晁盖方免了二人。二人谢了罪,宋江抚慰二人说:“山寨号令严明,就是宋江犯了军令,也不容情。新近又立了铁面孔目裴宣为军政司,赏功罚罪,已定下条令,请二位贤弟见谅。”杨雄、石秀再拜谢罪,晁盖让二人坐在杨林之下,重新摆酒庆贺。 次日,众好汉齐集聚义厅,商议如何攻打祝家庄。军政司裴宣调动人马,吴用、刘唐、三阮、吕方、郭盛助晁盖镇守山寨,宋江、花荣、李俊、穆弘、李逵、杨雄、石秀、黄信、欧鹏、杨林等头领率三千喽啰、三百马军为第一队,先行下山;林冲、秦明、戴宗、张横、张顺、马麟、邓飞、王英、白胜等也率三千喽啰、三百马军,随后接应;宋万、郑天寿接应粮草。 宋江与众头领率军开赴祝家庄,距独龙山一里多路安营扎寨。宋江说:“我听说祝家庄的道路很复杂,须派人先探明道路,方可进兵。”李逵跳出来说:“小弟闲了多时,没有杀人,让我先走一趟。”宋江说:“探路不是冲锋陷阵,是当奸细,你去不得。石秀,你曾到过那里,你和杨林走一趟。”石秀便扮作卖柴的,杨林扮作驱祟的法师,一前一后离了营寨,寻路进庄。石秀挑柴先行,越走见道路越曲折复杂,四处相似,树木茂密,难以辨认,便歇下挑子来。不一时,就听法环声响,杨林缓缓过来。石秀悄声说:“路太难认,我已记不得前几天跟李应来的路。”杨林说:“别管他,咱们只拣大路走。” 石秀挑起柴,走不多远,见一个小村庄,庄前有几家酒店,每个店门前都摆着刀枪,来往的人都穿着黄背心,写着大大的“祝”字。石秀不敢大意,向一个老人施了礼,问:“老人家,这里怎么家家门前摆刀枪?”老人问:“你是哪里人?只可快快离开。”石秀说:“我做生意赔了本钱,只好砍柴来卖,不知此处风俗。”老人说:“这里马上就要成战场了,俺这里是祝家庄,庄主祝朝奉就住在独龙冈下,跟梁山泊结下了冤仇。梁山人马已开来,驻扎庄外。祝朝奉传下号令,每户人家的精壮后生发与刀枪、号坎,随时准备上阵厮杀。”石秀说:“这村有多少人家?”老人说:“只祝家庄治下,也有一二万户,还有东西两庄接应。东村是扑天雕李大官人,西村是扈太公,庄主有个女儿,唤做一丈青扈三娘,十分厉害。”石秀急问:“我该怎么办?”老人说:“我们庄的路途难认,江湖上传言:‘好个祝家庄,尽是盘陀路。容易入得来,只是出不去。’”石秀放声痛哭,拜倒在地,哀求道:“我情愿把柴送与老人家,只求老人家指一条活路。”老人说:“我怎能白要你的柴?你跟我来,先吃些饭。” 石秀随老人进了家。老人倒两碗酒,盛一碗饭,让石秀吃了。石秀再次问路,老人指点说:“你不管路宽路窄,只要逢白杨树转弯,就是活路。逢别的树转弯,走来走去,还在原处打转,有些地方还埋伏着竹签与铁蒺藜,扎着脚,就被活捉了去。”石秀拜谢了,请教老人尊姓,老人说:“此地人人都姓祝,就我一家复姓钟离。”石秀说:“老人家的大恩,日后必厚报。”正说着,忽听外面闹嚷,说是拿住了一个奸细,石秀跟在老人身后偷看时,正是杨林。杨林被剥得赤条条的,五花大绑着,被几十名军人押过来。石秀暗叫不好,忙闪身门后,又见祝彪率几十人马巡逻过来。老人说:“他叫祝彪,祝家三子数他最厉害。他已聘定一丈青为妻。”石秀谢了老人,正要走,却见几个官军骑马而来,挨门吩咐:“今夜看红灯为号,齐心合力,捉拿梁山贼人,官府有赏。”老人说:“这个官人是本处捕盗巡检。今晚你走不得,就在我家住下。”石秀谢了老人,到屋后扒点柴草,铺了睡下。 宋江左等右盼不见石秀、杨林回来,又派欧鹏前去打探。欧鹏遥远听得庄里拿住一个奸细,报告宋江。宋江救人心切,顾不得许多,便要进攻。李逵抢先杀过去,杨雄带人紧紧跟上。宋江率大队人马,杀奔祝家庄。到了独龙冈下,天已黄昏,庄门吊桥高拽,四下不见一点灯火。李逵脱得赤条条的。” 李逝的话不断萦绕在林霄寒身边,他们知道的早就不再重要了,可却有许多人不断前行思考着。 林霄寒有些沉寂了,他的态度不再重要反而有些奇异。 第四百二十七章 诺言 再往后走便是一切毁灭的灵魂。 那些所有人恐惧的无非是这个时候。 李逝有些着急了,他站起身,想要再说些什么,可实际上林霄寒以及不想说些什么。 他直接转身走开可走开后却没有丝毫表示。 没有表示才是最叫人恐惧。 那些人都已经不算什么。 李逝知道这强大的战士心里已经开始变化。 “知府与众军汉押着李应、杜兴,行不到三十余里,忽见林子里闯出一彪人马,却是宋江、林冲、花荣、杨雄、石秀。知府大惊,撇下李应、杜兴,率手下人逃命去了。宋江命人追赶,也没赶上,就与李应、杜兴松了绑,牵过两匹马来,说:“请大官人上山躲避一时。”李应说:“事是你们干的,与我有什么关系?”宋江说:“到了官府怎会听你分辩?我们走了,必然连累你。你要不肯落草,先躲避一时,过了风头再说。” 李应、杜兴被众头领簇拥着,想不去也由不得他,只好一齐来到梁山泊。晁盖命人大吹大擂,迎下山来,众好汉都到聚义厅上坐了,与新头领见了礼。李应牵挂家小,要下山去看看,吴用笑着说:“大官人的宝眷已接到山上,贵庄已被烧成平地,你还回哪里去?”李应不信,却见自家庄客和老小都上山来。晁盖、宋江等都伏地请罪,说是为请李应上山,定下的这条计。那知府却是萧让装扮,官兵是戴宗、杨林、裴宣等装扮。李应见断了退路,只好同意入伙。 次日,众将饮宴庆功。宋江对王英说:“当初我在清风山时,许你一门亲事。我收个女儿,招你为婿。”说罢唤出那干妹子,却是一丈青扈三娘。宋江当场把话说明了,众头领皆大欢喜。扈三娘见宋江义气深重,不好推却,依允下来。宋江当时就命人布置洞房,让王英与扈三娘成亲。众好汉正吃着喜酒,山下酒店派人来报:“朱头领酒店拦住一伙客人,其中一人自称是郓城县都头雷横。”晁盖、宋江、吴用忙迎下山,把雷横请到聚义厅,置酒款待,一连留了五天。晁盖问起朱仝,雷横说:“朱仝已改任当牢节级,新任知县很喜欢他。”宋江劝雷横留下入伙,雷横以老母年高为由,婉言谢绝。宋江等苦留不住,与众头领各赠金银,送雷横到山下大路上。 雷横回到郓城县,先回家见了老母,换了衣裳,来见知县,回了话,自回家中歇息。此后,仍旧每天到县衙画卯,支应公事。一天,他正在街上闲逛,忽听有人喊:“雷都头,多日不见。”雷横回头看,却是闲汉李小二,就说:“我出差了,前几天才回来。”李小二说:“勾栏里新从东京来个女戏子,色艺双绝,名叫白秀英。都头何不去看看?”雷横正没事,便跟李小二来到勾栏,在青龙第一号位上坐了。那戏台上,正跳着加官。李小二见人多,又转身出去了。加官跳完,一个老汉上了台,说:“老汉是东京人氏,名叫白玉乔,只凭女儿白秀英吹弹歌舞,侍候天下的看官。”随着锣声响,白秀英上了戏台,拍一下界方,念了四句七言诗,说唱了一段《豫章城双渐赶苏卿》的话本。白秀英说唱俱佳,满场观众无不喝彩。 正唱到当紧处,白秀英突然住了口,拿起盘子,说:“财门上起,利门上住,吉地上过,旺地上行,手到面前,休教空过。”白玉乔说:“我儿去走一趟,看官都会赏你。”白秀英下了台,先到雷横面前。雷横往怀中一摸,却没带一文钱,说:“今日忘带钱了,明天多赏你些。”白秀英说:“官人正坐首位,你要不给,我怎向别人讨?”雷横羞红了脸,说:“今天确实忘带钱了。若带了,赏你三五两也不在话下。”白秀英说:“官人一文也不给,却说三五两,不是让俺望梅止渴吗?”白玉乔便骂:“这是个不懂事的,他要懂事,狗头上也会生角。”雷横说:“你敢骂我?”众人相劝:“骂不得,他是县里的雷都头。”白玉乔骂:“只怕是驴筋头。”雷横再也忍不住,跳上戏台,一把揪住白玉乔,一拳一脚,打得鼻青脸肿,唇绽齿落。众人忙拉开雷横,一哄散尽。 那白玉乔仗谁的势敢不买雷横的账?原来白秀英在东京时就和知县相好,知县到郓城上任,他父女也跟了来。白秀英见父亲被雷横打成重伤,觅一乘轿抬了,径直来到后衙,找知县告了雷横一状,哭哭啼啼说雷横调戏她,她不从,被雷横打了老子,砸了勾栏。县官就把这婊子当成贞女,当即派人捉来雷横,当众痛打了,披枷戴锁,押在衙门外示众。那婊子要杀鸡吓猴,让满城人都怕她,要把雷横枷在勾栏前ling辱。县官怎肯不依?第二天,就命几个牢子押上雷横,来到勾栏前。那婊子坐在对门茶坊里,见牢子不肯捆翻雷横,当街羞辱,就过去说:“你们不收拾他,我叫太爷收拾你们。”牢子们只好说:“雷都头,没办法的事,让我们胡乱应付一下。”就把雷横按在当街捆上。 雷横的老母前来送饭,见儿子被羞辱,就哭骂:“你们也和我儿子吃的一饭碗,她的钱就恁好使?”牢子们说:“雷大娘,我们要不应付一下,那女人要砸我们的饭碗。”雷母边解绳索边骂:“我就解了这绳,看这贱人能怎样。”白秀英就骂:“你那老婢子,骂我什么?”雷母说:“你这贱母狗,倒敢骂我!”白秀英边破口大骂,边冲了过去,抓住雷母就打。雷横见被打,不由大怒,把颈上的枷对着白秀英砸下去。” 要是说了清楚,那些人才最为害怕那些事情的发生。 我们所看见的都是表面可表面后面的完美却是我们众所周知的未来。 李逝所想要看见的未来。 第四百二十八章 一战封神 马丹看着远处不平的河水,那遥远的地方看不清所谓的远方。 他知道这里已经是索马国的腹地越来越多的敌人在不断冲击着我们的国家。 那一刻可能看见所有人都在意的存在。 越来越多越来越可怕的敌人。 他们已经走不下去了。 “都到了这里了,也就没有多少地方可以去了。” 远方就是我们最后一步的成功。 “过不了半月,到了七月十五盂兰节,各处要放河灯,超度亡魂。天黑后,奶妈叫住朱仝,说:“夫人吩咐,请你带小衙内去看河灯。”朱仝把小衙内扛在肩上,来到地藏寺看河灯。二人在寺里玩了一会儿,忽然有人在背后拉朱仝。朱仝扭头一看,却是雷横。朱仝放下小衙内,说:“你别动,在这等我一会儿,我给你买果子吃。”小衙内说:“你快回来。”朱仝随雷横来到僻静处,问:“你怎么来到这里?”雷横说:“放了我,我就带老母投了梁山泊。晁盖、宋江念昔日之恩,让我和吴军师来看望你。”朱仝问:“吴先生呢?”吴用走出来,说:“我在这里。”朱仝问了好,吴用说:“晁宋二位哥哥无日不在思念你的恩德,特命我和雷兄请你上山。”朱仝说:“此话不用提。我熬个一年半载,还回家当良民。”吴用见劝不下朱仝,也就算了。 朱仝回来,不见了小衙内,四下里寻了一遍也没有寻到,又碰到雷横。雷横说:“可能是跟我们来的人把他抱走了。”朱仝焦急万分,说:“小衙内是知府的命根子,快帮我找回来。”吴用也走过来,三人离了地藏寺,出了城,朱仝更加心慌,问:“那人把小衙内抱哪里去了?”雷横说:“那人不太懂事,可能把小衙内抱我们住处去了。”朱仝急问:“那人是谁?”雷横说:“我也不太熟悉,只听人喊他黑旋风。”朱仝听说小衙内落在杀人魔王手里,又急又怕,只催雷横、吴用快走。行有二十里,见前面有一座松林,李逵叫:“我在这里。”朱仝赶过去问:“小衙内呢?”李逵说:“在林子里睡着了。”朱仝慌得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却见小衙内的脑袋已被劈成两瓣,不由又惊又怒,回过头来,却不见了吴用三人。朱仝四下张望,月光下,远远见李逵拍着双斧高叫:“来、来、来,跟你斗上几十回合耍耍!”朱仝怎忍得这口气?直奔李逵,李逵转身就走。李逵惯会走山路,专拣崎岖坎坷的路走,翻山越岭,如走平地。这下苦了朱仝,尽管他累得满身臭汗,李逵只在前面一二十步,怎么也赶不上。朱仝走不动了,李逵就转身骂上几句,气得朱仝恨不能一口吞了李逵,拼足力气再赶上去,直赶到天亮,朱仝眼看着李逵下了山,进入一座庄院。朱仝赶进庄,直赶到大厅,也不见一个人影,只见四处插满了兵器,不由心中生疑,放声高叫:“有人吗?” 话音未落,大厅里屏风后走出一个穿绸裹缎的人来,问:“谁?”朱仝见那人气宇轩昂,不比常人,忙施礼,说明来意。那人说:“久仰美髯公大名,快请坐。”朱仝请教那人高姓大名,那人说:“我是小旋风柴进。”朱仝跪下便拜。柴进搀起朱仝,落座后,朱仝问:“黑旋风怎逃到大官人庄上来?”柴进说:“我有个,叫做及时雨宋江,写来一封书信,让吴用、雷横、李逵住到我庄上,请足下上山,共聚大义。但足下推三阻四不肯上山,所以叫李逵杀了小衙内,断了足下的退路。吴先生、雷兄,快出来向朱大哥赔罪。”吴用、雷横出来,向朱仝赔了罪,再三恳请朱仝上山。朱仝怒气未消,说:“若要让我上山,你们得杀了黑旋风!”李逵跳出来,骂道:“你咬我!晁宋二位哥哥的命令,碍我鸟事?”朱仝要跟李逵拼命,柴进三人拦下。朱仝说:“只要黑旋风在山上,我死也不去。”柴进说:“如果这样,也好办,先把李大哥留在我这里,你们三个先上山。”朱仝说:“如今出了这事,如何得了?我的家眷要受连累。”吴用说:“哥哥放心,此时宋公明早把宝眷请上山了。”朱仝方才放心,跟吴用、雷横辞别柴进,离了庄院。临行时,吴用一再叮咛李逵:“你在柴大官人庄上,切不可惹是生非。待半年三个月后,朱仝消消气,你再回山。” 李逵在柴进庄上住了一个多月,一天,忽有一人持一封书信来见柴进。柴进看了,大惊失色,说:“我只好去一趟了。”李逵忙问什么事,柴进说了信上的内容:他叔叔柴皇城住在高唐州,新任知府高廉的小舅子殷天锡看中了柴府,逼他叔叔搬走,每天吵闹不休。老人家怄气不过,卧病在床,朝不虑夕。他又无儿无女,想必有遗嘱对柴进说。李逵说:“大官人去时,我也跟上。”柴进说:“你要想去就跟我去。” 柴进出来,跟李逵等人说明此事。李逵气得跳起来,说:“这小子真不讲理,我拿大斧砍了他!”柴进劝道:“大哥息怒,我家现有誓书铁券,这里和他讲不清理,我们到京城去讲,大宋自有明明的条例,我怕他什么?”李逵说:“条例,条例,假如有条例,天下就不会乱了。我是先打后商量,恼了我,连那狗官一齐砍了!”柴进说:“这是在城里,比不得山寨里容你横行。”李逵说:“城里又怎样?江州城、无为城我就没杀人?”柴进说:“我先看看势头,用着大哥时,大哥再出面。没事时大哥先歇着。” 这些事情已经完全在远处的城市里。 他们看得见那些人所在乎的都是战士们。 直到这样他们已经继续前进,一千二百的士兵继续发起冲击。 不过再怎么说,他们都是强大的主力部队。 第四百二十九章 罗燕 这一切在林霄寒看来早就已经是定居了。 可李逝不这么认为,他不相信那些人最后可以创造什么,只是在自己愿意的基础上可以有些作为。 可实际上他们才是异族,这样的情况不会维持太久。 军队中已经有许多人开始反对,他们焦急地谈论着之后的出路该当如何。 “刀斧手正要推出杨雄、石秀,宋江忙问:“,两位好汉不远千里,前来投奔大寨,为什么反要杀他们?”晁盖说:“咱们梁山好汉自火拼王伦后,以忠义为主,下山的从未折半点锐气,一个个都有豪杰的光彩。这两个小子,却用梁山的名义去偷鸡吃,连我们也蒙受羞辱。先斩他两个号令,再点起人马,扫荡祝家庄!”宋江劝道:“,那时迁原是偷鸡摸狗之徒,也不是杨、石二位兄弟故意玷污山寨。再说,我们纵然从未到祝家庄借过粮,他们也吹毛求疵,与山寨为敌。我们正好趁此机会去剿灭他们,也能筹他个三五年的粮草。小弟不才,请领一支人马,带几名弟兄下山,若不能洗荡祝家庄,誓不还山!”吴用也劝:“公明哥哥说得对,怎可斩自家兄弟?”戴宗说:“宁可斩了小弟,也不可杀他二人,绝了贤路。”众头领一齐求情,晁盖方免了二人。二人谢了罪,宋江抚慰二人说:“山寨号令严明,就是宋江犯了军令,也不容情。新近又立了铁面孔目裴宣为军政司,赏功罚罪,已定下条令,请二位贤弟见谅。”杨雄、石秀再拜谢罪,晁盖让二人坐在杨林之下,重新摆酒庆贺。 次日,众好汉齐集聚义厅,商议如何攻打祝家庄。军政司裴宣调动人马,吴用、刘唐、三阮、吕方、郭盛助晁盖镇守山寨,宋江、花荣、李俊、穆弘、李逵、杨雄、石秀、黄信、欧鹏、杨林等头领率三千喽啰、三百马军为第一队,先行下山;林冲、秦明、戴宗、张横、张顺、马麟、邓飞、王英、白胜等也率三千喽啰、三百马军,随后接应;宋万、郑天寿接应粮草。 宋江与众头领率军开赴祝家庄,距独龙山一里多路安营扎寨。宋江说:“我听说祝家庄的道路很复杂,须派人先探明道路,方可进兵。”李逵跳出来说:“小弟闲了多时,没有杀人,让我先走一趟。”宋江说:“探路不是冲锋陷阵,是当奸细,你去不得。石秀,你曾到过那里,你和杨林走一趟。”石秀便扮作卖柴的,杨林扮作驱祟的法师,一前一后离了营寨,寻路进庄。石秀挑柴先行,越走见道路越曲折复杂,四处相似,树木茂密,难以辨认,便歇下挑子来。不一时,就听法环声响,杨林缓缓过来。石秀悄声说:“路太难认,我已记不得前几天跟李应来的路。”杨林说:“别管他,咱们只拣大路走。” 石秀挑起柴,走不多远,见一个小村庄,庄前有几家酒店,每个店门前都摆着刀枪,来往的人都穿着黄背心,写着大大的“祝”字。石秀不敢大意,向一个老人施了礼,问:“老人家,这里怎么家家门前摆刀枪?”老人问:“你是哪里人?只可快快离开。”石秀说:“我做生意赔了本钱,只好砍柴来卖,不知此处风俗。”老人说:“这里马上就要成战场了,俺这里是祝家庄,庄主祝朝奉就住在独龙冈下,跟梁山泊结下了冤仇。梁山人马已开来,驻扎庄外。祝朝奉传下号令,每户人家的精壮后生发与刀枪、号坎,随时准备上阵厮杀。”石秀说:“这村有多少人家?”老人说:“只祝家庄治下,也有一二万户,还有东西两庄接应。东村是扑天雕李大官人,西村是扈太公,庄主有个女儿,唤做一丈青扈三娘,十分厉害。”石秀急问:“我该怎么办?”老人说:“我们庄的路途难认,江湖上传言:‘好个祝家庄,尽是盘陀路。容易入得来,只是出不去。’”石秀放声痛哭,拜倒在地,哀求道:“我情愿把柴送与老人家,只求老人家指一条活路。”老人说:“我怎能白要你的柴?你跟我来,先吃些饭。” 石秀随老人进了家。老人倒两碗酒,盛一碗饭,让石秀吃了。石秀再次问路,老人指点说:“你不管路宽路窄,只要逢白杨树转弯,就是活路。逢别的树转弯,走来走去,还在原处打转,有些地方还埋伏着竹签与铁蒺藜,扎着脚,就被活捉了去。”石秀拜谢了,请教老人尊姓,老人说:“此地人人都姓祝,就我一家复姓钟离。”石秀说:“老人家的大恩,日后必厚报。”正说着,忽听外面闹嚷,说是拿住了一个奸细,石秀跟在老人身后偷看时,正是杨林。杨林被剥得赤条条的,五花大绑着,被几十名军人押过来。石秀暗叫不好,忙闪身门后,又见祝彪率几十人马巡逻过来。老人说:“他叫祝彪,祝家三子数他最厉害。他已聘定一丈青为妻。”石秀谢了老人,正要走,却见几个官军骑马而来,挨门吩咐:“今夜看红灯为号,齐心合力,捉拿梁山贼人,官府有赏。”老人说:“这个官人是本处捕盗巡检。今晚你走不得,就在我家住下。”石秀谢了老人,到屋后扒点柴草,铺了睡下。宋江左等右盼不见石秀、杨林回来,又派欧鹏前去打探。欧鹏遥远听得庄里拿住一个奸细,报告宋江。宋江救人心切,顾不得许多,便要进攻。李逵抢先杀过去,杨雄带人紧紧跟上。宋江率大队人马,杀奔祝家庄。到了独龙冈下,天已黄昏,庄门吊桥高拽,四下不见一点灯火。” 再说多少他们也很难做到那些可以成功的东西了,至少对于李逝来说他已经不敢相信林霄寒还能保持初心。 或者说他自己的意识已经被操控,已经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第四百三十章 满地落叶 这里,索马国的都城,这里过去发生过及其凄惨的战争,那时候多少人失去了什么,他们在死亡中挣扎又在死亡中失去一切。 毕竟这就是他们的最后结局。 有些人已经不再重要可有些有人却还在挣扎不止。 他们知道只要还有机会便不断走下去以获取一些斡旋的余地。 “话音未落,只听庄里一声炮响,独龙冈上灯笼火把一片通明,门楼上箭如雨下。后路李俊大叫:“来路被堵,必有埋伏!”宋江忙命四下寻路,李逵挥舞双斧,却找不见一个敌军。独龙冈上又是一声炮响,四下里喊杀声震天动地。宋江率人马走了一阵,却又回到原处,许多喽啰还被竹签扎伤了脚。宋江正焦急,却见石秀奔来,说:“哥哥别慌,教军人只拣白杨树就转弯,别管它路宽路窄。”宋江传下令,人马走有五六里,只见前面敌军越来越多。宋江问石秀,石秀指着半空中一盏灯笼说:“他们有灯笼为号,我们奔向哪儿,灯便扯向哪方。”花荣弯弓搭箭,嗖地射去,正将那灯射下来。敌军失去指挥,顿时大乱。石秀在前面带路,杀出村口,却见远处火把通明,杀来一支人马。石秀上前打探,原来是林冲、秦明等头领率第二队人马赶到了。 众好汉前后夹攻,杀散伏兵,合兵一处,在村口扎下寨来,天色已明。宋江查点人马,不见了黄信,却是夜间被芦苇丛中伸出的挠钩拖翻,让祝家庄活捉去了。宋江哀叹,庄还不曾打,就被活捉去两位兄弟。杨雄提议,让宋江探访李应,讨个主意。宋江便命林冲、秦明等守寨,备了缎疋羊酒,选了一匹好马,带上花荣、杨雄、石秀及三百人马,直奔李家庄。 李家庄庄门紧闭,吊桥高拽,如临大敌。宋江高声说明来意,杜兴在门楼上见杨雄、石秀都在,就坐只小船过来,向宋江施礼。宋江慌忙下马答礼。杨雄说:“这位兄弟就是鬼脸儿杜兴。”宋江说:“请杜主管转告李大官人,说宋江略备薄礼,专程拜访。”杜兴回到庄里,向李应说了。李应说:“他们是造反的人,咱们是良民,怎能与他相见?你就说我大病在床,不能行动,难以相见。所赐礼物,不敢收受。”杜兴出庄,转达了李应的话。宋江已猜知李应的心思,杜兴说:“我主人确实患病。我在这里多年,知道这里虚实。祝、李、扈三庄联盟,祝彪伤了我主人,李家庄不会去救应。扈家庄的女将一丈青扈三娘,使两口日月刀,十分厉害,你们只须提防他们就是了。祝家庄有两座山,前门在独龙冈前,后门在冈后,若攻打须两路夹攻。前门的盘陀路,可见白杨树转弯。”石秀说:“今天他们把白杨树都砍了。”杜兴说:“虽然砍了树,仍留有树根。只可白日攻打,不可黑夜进兵。”宋江谢了杜兴,率人马回寨。 众好汉坐在大帐中,宋江说了李应不肯相见一事。李逵说:“好意给他送礼,他却不敢见哥哥。我带三百人打开那鸟庄,揪着他头发来见哥哥。”宋江忙转过话题:“我们两位兄弟被捉,不知死活,众兄弟还须齐心协力再打祝家庄。”众好汉齐声说:“愿听哥哥将令。”李逵抢着打先锋,宋江却不让他打先锋,带了马麟、邓飞、欧鹏、王英四人亲自打先锋,戴宗、秦明、杨雄、石秀、李俊、张横、张顺、白胜,准备水路用人,林冲、花荣、穆弘、李逵分两路策应。 宋江带人马杀奔独龙冈,一眼见庄门前立着两面白旗,分别写着:“填平水泊擒晁盖,踏破梁山捉宋江。”宋江勃然大怒,发誓:“我若打不破祝家庄,永不回梁山!”宋江待后路人马到齐,让他们攻打前门,自领人马去打后门。当人马来到冈后,忽听西面有人马杀来,宋江让马麟、邓飞堵住后门,自带欧鹏、王英前去迎敌。只见山坡上冲下几十骑人马,当中簇拥着一员女将,正是一丈青扈三娘,骑着青鬃马,舞着日月双刀,杀奔宋江。宋江说:“都说这员女将厉害,谁敢跟她交战?”话音未落,王英已拍马挺枪,迎了上去。二人刀来枪往,斗了十多回合,王英的枪法渐渐乱了。原来王英是个好色之徒,见扈三娘生得美丽,竟忘了是在性命相拼的战场上,眉来眼去吊起了膀子,所以乱了枪法。一丈青恼怒异常,紧逼几刀,杀得王英拨马要逃。扈三娘纵马赶上,将王英一把抓住,活捉过去。 欧鹏忙挺枪去救王英,却又斗不过扈三娘。邓飞远远看到,拍马舞链赶来相助。祝龙在门楼上见了。大开庄门,引三百庄丁,来捉宋江。马麟忙舞双刀迎住祝龙。邓飞唯恐宋江有失,不敢离开左右。双方四人分两处正杀得难解难分,秦明率人马斜刺里杀来,直奔祝龙,替下马麟。马麟就带人去抢王英,一丈青撇了欧鹏,迎战马麟。二人四口刀,直使得寒光闪闪,冷气飕飕,把宋江的眼都看花了。祝龙与秦明斗了十多回合,怎是秦明对手?祝家庄的乐廷玉暗带铁锤,跃马挺枪杀出来。欧鹏忙挺枪迎战,乐廷玉也不交手,斜刺里冲去。欧鹏纵马赶上,乐廷玉返身一锤,将欧鹏打下马来。邓飞却舞铁链杀上,小喽啰忙将欧鹏救下。祝龙斗不过秦明,回马就走,乐廷玉撇了邓飞,来战秦明。二人斗了一二十回合,乐廷玉诈败,拨马就走。秦明舞棍赶去,不防荒草中拽起绊马索,将马绊翻。草中埋伏的人活捉了秦明。邓飞慌忙冲上去搭救。” 马丹找到了前进的道路,他们很可能和李逝他们相遇而这样死敌一般的相遇会让一切都走到死胡同里他们可能彻底沦为毁灭的深渊者。 或者说是普洛斯国的刀下亡魂。 第四百三十一章 落寞雨 敌人在可怕的存在中不断前进。 我们却原地踏步。 林霄寒写着日记他已经准备好了一个新的决定。 二十个人根本走不了。 他知道他需要许多人才能成功可他却一个远比普通人强的多。 他的一步便是许多人的许多步。 他完全有能力成功。 可越多的人也就成了累赘。 '只能摆脱。 “知府与众军汉押着李应、杜兴,行不到三十余里,忽见林子里闯出一彪人马,却是宋江、林冲、花荣、杨雄、石秀。知府大惊,撇下李应、杜兴,率手下人逃命去了。宋江命人追赶,也没赶上,就与李应、杜兴松了绑,牵过两匹马来,说:“请大官人上山躲避一时。”李应说:“事是你们干的,与我有什么关系?”宋江说:“到了官府怎会听你分辩?我们走了,必然连累你。你要不肯落草,先躲避一时,过了风头再说。” 李应、杜兴被众头领簇拥着,想不去也由不得他,只好一齐来到梁山泊。晁盖命人大吹大擂,迎下山来,众好汉都到聚义厅上坐了,与新头领见了礼。李应牵挂家小,要下山去看看,吴用笑着说:“大官人的宝眷已接到山上,贵庄已被烧成平地,你还回哪里去?”李应不信,却见自家庄客和老小都上山来。晁盖、宋江等都伏地请罪,说是为请李应上山,定下的这条计。那知府却是萧让装扮,官兵是戴宗、杨林、裴宣等装扮。李应见断了退路,只好同意入伙。 次日,众将饮宴庆功。宋江对王英说:“当初我在清风山时,许你一门亲事。我收个女儿,招你为婿。”说罢唤出那干妹子,却是一丈青扈三娘。宋江当场把话说明了,众头领皆大欢喜。扈三娘见宋江义气深重,不好推却,依允下来。宋江当时就命人布置洞房,让王英与扈三娘成亲。众好汉正吃着喜酒,山下酒店派人来报:“朱头领酒店拦住一伙客人,其中一人自称是郓城县都头雷横。”晁盖、宋江、吴用忙迎下山,把雷横请到聚义厅,置酒款待,一连留了五天。晁盖问起朱仝,雷横说:“朱仝已改任当牢节级,新任知县很喜欢他。”宋江劝雷横留下入伙,雷横以老母年高为由,婉言谢绝。宋江等苦留不住,与众头领各赠金银,送雷横到山下大路上。 雷横回到郓城县,先回家见了老母,换了衣裳,来见知县,回了话,自回家中歇息。此后,仍旧每天到县衙画卯,支应公事。一天,他正在街上闲逛,忽听有人喊:“雷都头,多日不见。”雷横回头看,却是闲汉李小二,就说:“我出差了,前几天才回来。”李小二说:“勾栏里新从东京来个女戏子,色艺双绝,名叫白秀英。都头何不去看看?”雷横正没事,便跟李小二来到勾栏,在青龙第一号位上坐了。那戏台上,正跳着加官。李小二见人多,又转身出去了。加官跳完,一个老汉上了台,说:“老汉是东京人氏,名叫白玉乔,只凭女儿白秀英吹弹歌舞,侍候天下的看官。”随着锣声响,白秀英上了戏台,拍一下界方,念了四句七言诗,说唱了一段《豫章城双渐赶苏卿》的话本。白秀英说唱俱佳,满场观众无不喝彩。 正唱到当紧处,白秀英突然住了口,拿起盘子,说:“财门上起,利门上住,吉地上过,旺地上行,手到面前,休教空过。”白玉乔说:“我儿去走一趟,看官都会赏你。”白秀英下了台,先到雷横面前。雷横往怀中一摸,却没带一文钱,说:“今日忘带钱了,明天多赏你些。”白秀英说:“官人正坐首位,你要不给,我怎向别人讨?”雷横羞红了脸,说:“今天确实忘带钱了。若带了,赏你三五两也不在话下。”白秀英说:“官人一文也不给,却说三五两,不是让俺望梅止渴吗?”白玉乔便骂:“这是个不懂事的,他要懂事,狗头上也会生角。”雷横说:“你敢骂我?”众人相劝:“骂不得,他是县里的雷都头。”白玉乔骂:“只怕是驴筋头。”雷横再也忍不住,跳上戏台,一把揪住白玉乔,一拳一脚,打得鼻青脸肿,唇绽齿落。众人忙拉开雷横,一哄散尽。 那白玉乔仗谁的势敢不买雷横的账?原来白秀英在东京时就和知县相好,知县到郓城上任,他父女也跟了来。白秀英见父亲被雷横打成重伤,觅一乘轿抬了,径直来到后衙,找知县告了雷横一状,哭哭啼啼说雷横调戏她,她不从,被雷横打了老子,砸了勾栏。县官就把这婊子当成贞女,当即派人捉来雷横,当众痛打了,披枷戴锁,押在衙门外示众。那婊子要杀鸡吓猴,让满城人都怕她,要把雷横枷在勾栏前ling辱。县官怎肯不依?第二天,就命几个牢子押上雷横,来到勾栏前。那婊子坐在对门茶坊里,见牢子不肯捆翻雷横,当街羞辱,就过去说:“你们不收拾他,我叫太爷收拾你们。”牢子们只好说:“雷都头,没办法的事,让我们胡乱应付一下。”就把雷横按在当街捆上。朱仝押送雷横行不十多里,见路旁有一座酒店,就请众人去吃酒。吃到一半,朱仝带雷横到屋后小解,给雷横开了枷,说:“你快走,带上老母投奔他乡。”雷横说:“我走了要连累你吃官司。”朱仝说:“知县恨你打死了他婊子,非要置你于死地。我放了你,大不了流放充军,你快走。”雷横走了好一会儿,朱仝才把枷扔进荒草中,回到店里说:“我一不小心,被雷横逃了,可怎么好?”众人明知朱仝与雷横好,故意放了雷横,也不追赶。” 这些事情已经全部思考清楚了,他们也不必再浪费时间去考虑别的什么。 至少可以确定这些事情了。 他们已经不可能一起走出去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 墨言 路走的远了人的记忆也远了。 马凡根本不愿意浪费时间他不想再走什么路了。 已经过去许久可却一直不能得到有效的机会他们的战斗已经很艰难。 若是一步走错便是无力的继续下去。 若是说多了他们也可能会损失巨大。 毕竟很多人都不愿意浪费时间去异乡。 “朱仝回来,不见了小衙内,四下里寻了一遍也没有寻到,又碰到雷横。雷横说:“可能是跟我们来的人把他抱走了。”朱仝焦急万分,说:“小衙内是知府的命根子,快帮我找回来。”吴用也走过来,三人离了地藏寺,出了城,朱仝更加心慌,问:“那人把小衙内抱哪里去了?”雷横说:“那人不太懂事,可能把小衙内抱我们住处去了。”朱仝急问:“那人是谁?”雷横说:“我也不太熟悉,只听人喊他黑旋风。”朱仝听说小衙内落在杀人魔王手里,又急又怕,只催雷横、吴用快走。行有二十里,见前面有一座松林,李逵叫:“我在这里。”朱仝赶过去问:“小衙内呢?”李逵说:“在林子里睡着了。”朱仝慌得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却见小衙内的脑袋已被劈成两瓣,不由又惊又怒,回过头来,却不见了吴用三人。朱仝四下张望,月光下,远远见李逵拍着双斧高叫:“来、来、来,跟你斗上几十回合耍耍!”朱仝怎忍得这口气?直奔李逵,李逵转身就走。李逵惯会走山路,专拣崎岖坎坷的路走,翻山越岭,如走平地。这下苦了朱仝,尽管他累得满身臭汗,李逵只在前面一二十步,怎么也赶不上。朱仝走不动了,李逵就转身骂上几句,气得朱仝恨不能一口吞了李逵,拼足力气再赶上去,直赶到天亮,朱仝眼看着李逵下了山,进入一座庄院。朱仝赶进庄,直赶到大厅,也不见一个人影,只见四处插满了兵器,不由心中生疑,放声高叫:“有人吗?” 话音未落,大厅里屏风后走出一个穿绸裹缎的人来,问:“谁?”朱仝见那人气宇轩昂,不比常人,忙施礼,说明来意。那人说:“久仰美髯公大名,快请坐。”朱仝请教那人高姓大名,那人说:“我是小旋风柴进。”朱仝跪下便拜。柴进搀起朱仝,落座后,朱仝问:“黑旋风怎逃到大官人庄上来?”柴进说:“我有个,叫做及时雨宋江,写来一封书信,让吴用、雷横、李逵住到我庄上,请足下上山,共聚大义。但足下推三阻四不肯上山,所以叫李逵杀了小衙内,断了足下的退路。吴先生、雷兄,快出来向朱大哥赔罪。”吴用、雷横出来,向朱仝赔了罪,再三恳请朱仝上山。朱仝怒气未消,说:“若要让我上山,你们得杀了黑旋风!”李逵跳出来,骂道:“你咬我!晁宋二位哥哥的命令,碍我鸟事?”朱仝要跟李逵拼命,柴进三人拦下。朱仝说:“只要黑旋风在山上,我死也不去。”柴进说:“如果这样,也好办,先把李大哥留在我这里,你们三个先上山。”朱仝说:“如今出了这事,如何得了?我的家眷要受连累。”吴用说:“哥哥放心,此时宋公明早把宝眷请上山了。”朱仝方才放心,跟吴用、雷横辞别柴进,离了庄院。临行时,吴用一再叮咛李逵:“你在柴大官人庄上,切不可惹是生非。待半年三个月后,朱仝消消气,你再回山。” 李逵在柴进庄上住了一个多月,一天,忽有一人持一封书信来见柴进。柴进看了,大惊失色,说:“我只好去一趟了。”李逵忙问什么事,柴进说了信上的内容:他叔叔柴皇城住在高唐州,新任知府高廉的小舅子殷天锡看中了柴府,逼他叔叔搬走,每天吵闹不休。老人家怄气不过,卧病在床,朝不虑夕。他又无儿无女,想必有遗嘱对柴进说。李逵说:“大官人去时,我也跟上。”柴进说:“你要想去就跟我去。” 柴进就带了李逵与几个从人来到高唐州。柴进让李逵等人在大厅等候,自己来到后院卧房,拜见叔叔。那柴皇城已数日水米不进,面如金纸,气息奄奄。柴进坐在床前,放声痛哭。柴皇城的后续夫人劝:“大官人一路劳累,不要如此悲伤。”柴进擦擦泪,问起事情的始末。夫人说:“高廉是高俅的叔伯兄弟,仗他哥哥的势力,为所欲为。他的小舅子殷天锡,更是横行无忌。也不知是哪个长舌头向他说咱们家的花园好,他就强行闯入内宅看了,逼咱家搬出去。你叔叔说咱们家是金枝玉叶,有太祖皇帝的誓书铁券,任何人不得欺辱。那小子怎肯信?定要赶咱家走。你叔叔要拉他去论理,反被他推dao踢打。你叔叔咽不下这口气,一病不起。咱家就靠你来拿主意了。”柴进说:“婶婶放心,先请医生为叔叔治病,小侄马上派人回沧州,取誓书铁券来,哪怕到京城告御状,咱家也不怕他。” 柴进出来,跟李逵等人说明此事。李逵气得跳起来,说:“这小子真不讲理,我拿大斧砍了他!”柴进劝道:“大哥息怒,我家现有誓书铁券,这里和他讲不清理,我们到京城去讲,大宋自有明明的条例,我怕他什么?”李逵说:“条例,条例,假如有条例,天下就不会乱了。我是先打后商量,恼了我,连那狗官一齐砍了!”柴进说:“这是在城里,比不得山寨里容你横行。”李逵说:“城里又怎样?江州城、无为城我就没杀人?”柴进说:“我先看看势头,用着大哥时,大哥再出面。没事时大哥先歇着。” 再怎么样也不能浪费这个时间,他们艰难继续下去只要胜利罢了。 那些家伙总是恐惧自己的失败可真正的失败都是由于他们自己的损失。 战斗一触即发,只能继续战斗下去,击败他们的卖国贼。 第四百三十三章 破坏 我们已经看不见那些遥远的土地上所存在的人了。 李逝心中想着许多可他们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他们只是如此在寻找一个可以的机会。 李逝站起身,那些东西已经不再真实,只是他担心的还是没有改变,他看着那些躺着歇息的战友也算是舒服了。 可他转眼一看,不对劲了。 “众头领慌忙上前劝开二人。宋江先劝朱仝:“李逵杀小衙内是吴用定计,请你上山。今日你在山上,要齐心协力,休惹外人耻笑。”又劝李逵向朱仝赔礼。李逵不服,叫道:“他拿什么架子?我立下许多功,他寸功没立,反要我赔罪?”宋江说:“虽然你奉命杀小衙内,但论年龄他也是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先给他赔个礼。”李逵只得说:“没办法,给你赔个礼。”扔了双斧,向朱仝拜了两拜。朱仝才消了这口气。 晁盖安排筵席为二人和解,李逵这才说出打死殷天锡的事。宋江大惊,说:“你逃了,要连累柴大官人吃官司。”吴用说:“兄长别怕,我已派戴宗去沧州唤李逵回山,他到沧州找不到李逵,必会寻到高唐州。”正说着,戴宗已赶回来,说高廉为给殷天锡报仇,把柴进下进死牢,抄了柴府家产,占了柴府。晁盖骂:“这个黑家伙,只会到处惹祸。”李逵分辩:“柴皇城被他打伤气死,又来打柴大官人,就是活佛也忍不住。”晁盖说:“柴大官人于山寨有恩,他落了难,我要亲自去救他。”宋江说:“哥哥是山寨之主,怎能轻举妄动?我愿替哥哥走一趟。”吴用说:“高唐州虽小,人口却多,兵强马壮,不可轻敌。”就点林冲、花荣、秦明、邓飞、马麟、白胜等十二个头领,领五千人马当先锋;宋江、吴用领中军,点朱仝、雷横、戴宗、李逵、张顺、杨雄、石秀等,率三千人马策应,二十位头领辞别晁盖,率人马浩浩荡荡地杀奔高唐州。 高廉得报,冷笑说:“我正要剿灭这伙草寇,你们反倒送上门来,这是天助我成功。左右,传我号令,整点军马出城迎敌,命百姓上城守护。”高廉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就到校场点齐军马,领兵出城。他手下有三百贴身亲兵,号称飞天神兵,都是千里挑一的精壮汉子。他把神兵摆在中军,让诸将列下阵势,摇旗呐喊。林冲、花荣等率人马到来,也列下阵势,两军相对。林冲手持丈八蛇矛,跃马出阵,厉声高叫:“不怕死的快来送命!”高廉领三十员将领来到门旗下,骂道:“你们这伙不知死活的贼,胆敢犯我城池。”林冲对骂:“早晚我要杀到东京,把高俅那欺君害民的贼子碎尸万段!”高廉大怒,问部下:“谁给我捉此贼子?”统制官于直拍马舞刀,杀向林冲。二人战不五回合,林冲一矛刺中于直心窝,栽下马来。又一个统制官温文宝挺枪出阵,秦明替下林冲,舞狼牙棒迎战。战不十回合,秦明手起棒落,劈碎温文宝的天灵盖。 高廉大怒,从背上抽出太阿宝剑来,口中念念有词,喝声:“疾!”军中便冲出一道黑气,化作狂风,卷向敌军。林冲等对面不能相顾,人马大乱,转身就逃。高廉把剑一指,三百神兵率先冲出,大队官军随后掩杀,把梁山军马杀得风liu云散,直退了五十里。高廉见杀退敌军,也收兵回城。 宋江率中军到来,林冲说了此事。宋江大惊,不知是何妖术。当夜他查看天书,查到回风返火之法,便记牢咒语。次日天明,众军吃了饭,宋江便挥师杀奔高唐州。 高廉点齐人马,出城迎战。高廉一手持聚兽铜牌,一手持剑,喝道:“这伙反贼,还不下马受缚,省得腥了我手。”宋江说:“昨天我不曾到,误输你一阵,今日定要把你们斩尽杀绝!”高廉一挥剑,念动咒语,喝声:“疾!”黑气卷着狂风直冲敌阵。宋江也念动咒语,把剑一指,喝声:“疾!”那风就倒刮了回去。宋江挥动人马杀向官军,高廉急忙用剑敲响铜牌,神兵队里卷起一股黄沙,化作千万头虎豹豺狼,野猪巨蟒,向宋江军中扑去。宋江的人马惊呆了,不知如何迎敌。宋江吓得扔了剑,拨马就逃。高廉指挥人马追杀过去,直追了二十余里,方才得胜回城。宋江查点人马,只折了些军卒,众头领俱安然无事。宋江愁闷地说:“我们连败两阵,破不了他妖术,如何是好?”吴用说:“高廉今夜必来劫寨,我们须用计对付。”宋江就让杨林、白胜领少数人马守寨,带大队人马退回旧寨安营。 当夜风雷大作,高廉徒步领三百神兵杀进营寨。杨林、白胜带三百人埋伏在荒草丛中,齐声呐喊。高廉见是空寨,知道中计,慌忙转身就走,神兵也四散逃命。杨林、白胜指挥军卒乱箭射出,高廉左肩中箭,飞步逃脱。二头领领兵追杀,又杀死几个神兵,拿得几个活的。转眼间云收雨住,满天星斗。二人押解俘虏来到大寨,说起冒雨退敌之事,宋江、吴用大惊,说:“两寨相距五里,我们这里却是晴天。”有人说:“这是妖术摄来的。”杨林说:“高廉中我一弩箭,逃回城中。因我军兵少,没敢去追。”宋江赏了杨林、白胜,教把神兵斩首,分拨众头领在大寨周围下了七八个小寨,提防敌军劫寨,又派人回山,调取军马助阵。五更时分,李逵打火做饭,二人吃了,离了客店。戴宗说:“今天作神行法,行八百里。”取出甲马,二人分别绑在腿上。戴宗往李逵腿上吹口气,李逵迈开大步,腾云驾雾般走了,戴宗随后跟上。” 事情都很清楚了,可他们也不能改变什么。 一个空的床位,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 林霄寒果然离开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 无边落幕 不知多少战士倒在了这里他们大多数都希望可以保持这样的态度。 他们一直都难以继续走下去,因为他们面对的大多都是最为危险的敌人。 也许可以可马丹却不愿意这样。 他手下的士兵越来越少。 在这样的土地上所有人都找不到出路。 都已经没有存在的理由了。 “第二天再走,戴宗要给李逵拴两个甲马,李逵吓得连声叫爷,不让拴。戴宗说:“你肯听话,我怎会捉弄你?你不听我的,我就把你钉在这里,等我从苏州找回公孙胜再放你。”李逵不敢打别,让戴宗拴了甲马。二人来到苏州,先在城里找了一天,没有一个知道公孙胜的。第二天又找遍大街小巷,也没个音讯。李逵急得直骂:“这个乞丐道人,藏哪里去了?找到他,我揪着他头发去见哥哥。”戴宗说:“你又想惹事?”李逵忙赔笑说:“我说着玩的。” 次日起来,二人到城外找,问了多处村镇也没问到。晌午时分,二人来到路边酒店吃饭,见顾客满堂,没有空桌。见一个老汉占了一张桌子,戴宗去说了些好话,跟老人合坐一桌。戴宗叫小二做四大碗面,等了半晌,也不见端来。李逵见小二把面都送上别的桌,心中已有些焦躁,又见给对面老汉送来一碗,直气得一拍桌子,叫道:“小二,让老爷等了半天!”老汉正低头吃面,那碗被震得跳起来,溅了老汉一脸热面汤。老汉揪住李逵,问:“你为什么打翻我的面?”李逵挥拳就要打下,戴宗忙拦住,连向老汉赔不是,要赔老汉的面。老汉说:“我还要赶路去听讲道,怕误了路程。”戴宗问:“老丈听谁道?”“九宫县二仙山的罗真人讲长生不老之法。”戴宗寻思:莫非公孙胜也在那里?就问:“老丈认识一位公孙胜吗?”老汉说:“要问别人不知道,我却和他住邻居。他家只有高堂老母,经常云游在外,道号一清先生,人们都叫他清道人。公孙胜是他的俗名,没人知道。”戴宗请老人指点了路途,催来面吃了,回到客店,取了行李,拴上甲马,片刻间赶了四十五里,到九宫县,又问明道路,转眼就来到二仙山。 二人寻路上山,见一个樵夫。戴宗问清公孙胜的家,转过山嘴,见有十数间草房,一圈矮墙,外面有一座小石桥。二人过了桥,见一个村姑提着篮子走出来。戴宗问:“清道人在家吗?”村姑说:“在屋后炼丹。”戴宗吩咐李逵:“你躲一躲,我先去见他。”戴宗走过去,在帘外咳嗽一声,一个白发婆婆走出来。戴宗施礼说:“老大娘,我来找清道人。”婆婆问:“官人高姓?”“我叫戴宗,专程从山东赶来。”“孩儿不在家,出外云游去了。”戴宗辞了婆婆,叫出李逵,安排如此这般,不许伤了老大娘。 李逵腰插双斧,大步进了门,大叫道:“我是梁山泊黑旋风,奉哥哥将令,来请公孙胜。快叫他出来:不出来我一把火烧了这破房!”婆婆慌忙说:“这里没有公孙胜,这是清道人家。”李逵说:“你叫他出来,我认得他的鸟脸!”婆婆说:“他出外云游未归。”李逵拔出大斧,呼通砍翻一堵墙。婆婆来拦,李逵举斧恫吓:“你儿子不出来,我就杀了你!”把婆婆吓倒在地。公孙胜疾步奔出来,大喝:“不得无礼!”戴宗过来斥道:“铁牛,谁叫你吓唬大娘?”忙扶起婆婆。李逵扔了大斧,施礼说:“哥哥,不这样你不肯出来,千万别见怪。”公孙胜搀老母回后房,出来与戴宗、李逵见过礼,请二人到净室坐下,说:“亏了你们能寻到这里。”戴宗说了上次来寻公孙胜不见,这次大军兵败高唐州,宋江在高唐州度日如年,请公孙胜马上启程,共聚大义。公孙胜说:“不是我忘了众弟兄,只因一来老母年迈,无人奉养,二来师父罗真人不放我下山,所以隐居在此。”戴宗恳求:“如今军前危急,哥哥只得走一趟。”公孙胜却一再以老母、师父为由不肯答应。 公孙胜请二人吃了素酒饭,经不住戴宗再三苦求,公孙胜只好说:“待我问明师父再说。”戴宗便催促马上就去。公孙胜只好领上二人,往山上走。此时已是初气,行至半山,日已平西,松阴里一条小路,直通观前,红匾上写三个金字:“紫虚观”。三人进了门,两个童子报进去,真人传法旨,请三人相见。三人来到殿后松鹤轩,真人端坐云床上。公孙胜先拜了师父。戴宗见真人有仙风道骨,慌忙下拜。李逵只管直瞪瞪地看。罗真人问起二人来路,公孙胜如实禀告,罗真人不许公孙胜下山。尽管戴宗苦苦哀求,真人就是不答应。天亮后,三人吃了早饭,公孙胜又领二人来到“紫虚观”。公孙胜问童子:“真人在哪里?”童子说:“师父在念经。”李逵吓得伸出舌头,半天缩不回去。三人见了真人,真人问:“你们又来干什么?”戴宗再苦苦求告。真人问:“这黑大汉是谁?”戴宗说:“他叫李逵。”真人说:“我本不想让公孙胜去,看李逵的面子,叫他去。” 真人取出三块手帕,说:“我叫你们立刻就赶到高唐州。”先铺下一块红的,叫公孙胜站上,化作一朵红云,起在半空。又铺下一块青的,叫戴宗站上,化作一朵青云,也起在半空。最后铺下一块白的,叫李逵站上,化作一朵白云,飞了起来。真人一招手,公孙胜、戴宗缓缓落地,李逵叫道:“我要撒尿了,你不叫我下来。” 马丹看见了十分沉重的脚步,那是南边来的人留下的,不会错了那些放开的脚步代表了离开和恐惧。 这些情况已经不会改变什么了,他们会看见他们即将找到他们的对手。 第四百三十五章 潇潇下 战争继续下去了,那些人已经不再走过去。 “怎么回事,林霄寒他……” “他根本不想和我们一起前行,对他来说这没有必要。” 李逝直截了当地和常力山说了出来。 而此刻最为难受的其实是耶禄荣道。 一直走出去走了半年多日子的搭档这样随意离开了,多少有些不快。 “众头领慌忙上前劝开二人。宋江先劝朱仝:“李逵杀小衙内是吴用定计,请你上山。今日你在山上,要齐心协力,休惹外人耻笑。”又劝李逵向朱仝赔礼。李逵不服,叫道:“他拿什么架子?我立下许多功,他寸功没立,反要我赔罪?”宋江说:“虽然你奉命杀小衙内,但论年龄他也是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先给他赔个礼。”李逵只得说:“没办法,给你赔个礼。”扔了双斧,向朱仝拜了两拜。朱仝才消了这口气。 晁盖安排筵席为二人和解,李逵这才说出打死殷天锡的事。宋江大惊,说:“你逃了,要连累柴大官人吃官司。”吴用说:“兄长别怕,我已派戴宗去沧州唤李逵回山,他到沧州找不到李逵,必会寻到高唐州。”正说着,戴宗已赶回来,说高廉为给殷天锡报仇,把柴进下进死牢,抄了柴府家产,占了柴府。晁盖骂:“这个黑家伙,只会到处惹祸。”李逵分辩:“柴皇城被他打伤气死,又来打柴大官人,就是活佛也忍不住。”晁盖说:“柴大官人于山寨有恩,他落了难,我要亲自去救他。”宋江说:“哥哥是山寨之主,怎能轻举妄动?我愿替哥哥走一趟。”吴用说:“高唐州虽小,人口却多,兵强马壮,不可轻敌。”就点林冲、花荣、秦明、邓飞、马麟、白胜等十二个头领,领五千人马当先锋;宋江、吴用领中军,点朱仝、雷横、戴宗、李逵、张顺、杨雄、石秀等,率三千人马策应,二十位头领辞别晁盖,率人马浩浩荡荡地杀奔高唐州。 高廉得报,冷笑说:“我正要剿灭这伙草寇,你们反倒送上门来,这是天助我成功。左右,传我号令,整点军马出城迎敌,命百姓上城守护。”高廉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就到校场点齐军马,领兵出城。他手下有三百贴身亲兵,号称飞天神兵,都是千里挑一的精壮汉子。他把神兵摆在中军,让诸将列下阵势,摇旗呐喊。林冲、花荣等率人马到来,也列下阵势,两军相对。林冲手持丈八蛇矛,跃马出阵,厉声高叫:“不怕死的快来送命!”高廉领三十员将领来到门旗下,骂道:“你们这伙不知死活的贼,胆敢犯我城池。”林冲对骂:“早晚我要杀到东京,把高俅那欺君害民的贼子碎尸万段!”高廉大怒,问部下:“谁给我捉此贼子?”统制官于直拍马舞刀,杀向林冲。二人战不五回合,林冲一矛刺中于直心窝,栽下马来。又一个统制官温文宝挺枪出阵,秦明替下林冲,舞狼牙棒迎战。战不十回合,秦明手起棒落,劈碎温文宝的天灵盖。 高廉大怒,从背上抽出太阿宝剑来,口中念念有词,喝声:“疾!”军中便冲出一道黑气,化作狂风,卷向敌军。林冲等对面不能相顾,人马大乱,转身就逃。高廉把剑一指,三百神兵率先冲出,大队官军随后掩杀,把梁山军马杀得风liu云散,直退了五十里。高廉见杀退敌军,也收兵回城。宋江率中军到来,林冲说了此事。宋江大惊,不知是何妖术。当夜他查看天书,查到回风返火之法,便记牢咒语。次日天明,众军吃了饭,宋江便挥师杀奔高唐州。 高廉点齐人马,出城迎战。高廉一手持聚兽铜牌,一手持剑,喝道:“这伙反贼,还不下马受缚,省得腥了我手。”宋江说:“昨天我不曾到,误输你一阵,今日定要把你们斩尽杀绝!”高廉一挥剑,念动咒语,喝声:“疾!”黑气卷着狂风直冲敌阵。宋江也念动咒语,把剑一指,喝声:“疾!”那风就倒刮了回去。宋江挥动人马杀向官军,高廉急忙用剑敲响铜牌,神兵队里卷起一股黄沙,化作千万头虎豹豺狼,野猪巨蟒,向宋江军中扑去。宋江的人马惊呆了,不知如何迎敌。宋江吓得扔了剑,拨马就逃。高廉指挥人马追杀过去,直追了二十余里,方才得胜回城。宋江查点人马,只折了些军卒,众头领俱安然无事。宋江愁闷地说:“我们连败两阵,破不了他妖术,如何是好?”吴用说:“高廉今夜必来劫寨,我们须用计对付。”宋江就让杨林、白胜领少数人马守寨,带大队人马退回旧寨安营。 当夜风雷大作,高廉徒步领三百神兵杀进营寨。杨林、白胜带三百人埋伏在荒草丛中,齐声呐喊。高廉见是空寨,知道中计,慌忙转身就走,神兵也四散逃命。杨林、白胜指挥军卒乱箭射出,高廉左肩中箭,飞步逃脱。二头领领兵追杀,又杀死几个神兵,拿得几个活的。转眼间云收雨住,满天星斗。二人押解俘虏来到大寨,说起冒雨退敌之事,宋江、吴用大惊,说:“两寨相距五里,我们这里却是晴天。”有人说:“这是妖术摄来的。”杨林说:“高廉中我一弩箭,逃回城中。因我军兵少,没敢去追。”宋江赏了杨林、白胜,教把神兵斩首,分拨众头领在大寨周围下了七八个小寨,提防敌军劫寨,又派人回山,调取军马助阵。二人收拾了包袱,暗带了兵器,离了大寨,走不二十余里,李逵就要买酒吃。戴宗说:“你跟我要作神行法,只许吃素酒。” 那样的事情只是如此过去了,他们的日子不太好可一直过去的是我们的终结态度。 没有人可以多说什么,走到这一步唯独是要坚持下去的。 至少是李逝他们一行人得走下去。 第四百三十六章 不尽长江 多少是有些失落的。 起码人心中是有不少失落的。 他们存在的事情总体上是不多的,可却也知道人间之大要有多少的损失。 记住的算是记住了而忘记的终归会忘记一切。 人一直走会走到最痛的一条路。 马丹看见了隐隐约约的影子他可以想象有些人已经在他的目标之间了。 再多人也阻拦不了他。 “五更时分,李逵打火做饭,二人吃了,离了客店。戴宗说:“今天作神行法,行八百里。”取出甲马,二人分别绑在腿上。戴宗往李逵腿上吹口气,李逵迈开大步,腾云驾雾般走了,戴宗随后跟上。李逵见越走越快,路两旁的树木房屋直向他倒来,心中害怕,想收脚走慢些,却似有人在后面推,脚不点地,只是往前走。走到晌午,李逵腹中饥饿,见路边有酒店饭馆,就是不能停下去吃,只得叫:“,住一住。”可耳边仍是呼呼风响,行走如飞。待走到红日平西,李逵饥渴难当,又累又怕,喘不过气来。戴宗赶上来,李逵说:“哥哥快救我,饿死我了。”戴宗从怀中摸出几个烧饼吃起来。李逵说:“你给我两个充饥。”戴宗说:“你过来我给你。”李逵伸着手,只差几步够不着。李逵急了,说:“再这样走下去,只好用大斧砍了这双脚。”戴宗说:“除非这样,要不然走到明年正月也停不下来。”李逵说:“哥哥别耍我。”戴宗说:“肯定是你昨夜偷吃牛肉了。这神行法最忌牛肉,偷吃一块,要走上十万八千里。”李逵连声求饶,赌咒说:“我要再偷吃牛肉,叫我舌头上生个碗大的疮。”戴宗说:“饶你这一次。”把袖子往李逵腿上一拂,李逵就如钉在了地上,再不能动一步。李逵再次求饶,戴宗才拉上李逵,轻松地往前走,到一个客店住下来。 第二天再走,戴宗要给李逵拴两个甲马,李逵吓得连声叫爷,不让拴。戴宗说:“你肯听话,我怎会捉弄你?你不听我的,我就把你钉在这里,等我从苏州找回公孙胜再放你。”李逵不敢打别,让戴宗拴了甲马。二人来到苏州,先在城里找了一天,没有一个知道公孙胜的。第二天又找遍大街小巷,也没个音讯。李逵急得直骂:“这个乞丐道人,藏哪里去了?找到他,我揪着他头发去见哥哥。”戴宗说:“你又想惹事?”李逵忙赔笑说:“我说着玩的。” 次日起来,二人到城外找,问了多处村镇也没问到。晌午时分,二人来到路边酒店吃饭,见顾客满堂,没有空桌。见一个老汉占了一张桌子,戴宗去说了些好话,跟老人合坐一桌。戴宗叫小二做四大碗面,等了半晌,也不见端来。李逵见小二把面都送上别的桌,心中已有些焦躁,又见给对面老汉送来一碗,直气得一拍桌子,叫道:“小二,让老爷等了半天!”老汉正低头吃面,那碗被震得跳起来,溅了老汉一脸热面汤。老汉揪住李逵,问:“你为什么打翻我的面?”李逵挥拳就要打下,戴宗忙拦住,连向老汉赔不是,要赔老汉的面。老汉说:“我还要赶路去听讲道,怕误了路程。”戴宗问:“老丈听谁道?”“九宫县二仙山的罗真人讲长生不老之法。”戴宗寻思:莫非公孙胜也在那里?就问:“老丈认识一位公孙胜吗?”老汉说:“要问别人不知道,我却和他住邻居。他家只有高堂老母,经常云游在外,道号一清先生,人们都叫他清道人。公孙胜是他的俗名,没人知道。”戴宗请老人指点了路途,催来面吃了,回到客店,取了行李,拴上甲马,片刻间赶了四十五里,到九宫县,又问明道路,转眼就来到二仙山。 二人寻路上山,见一个樵夫。戴宗问清公孙胜的家,转过山嘴,见有十数间草房,一圈矮墙,外面有一座小石桥。二人过了桥,见一个村姑提着篮子走出来。戴宗问:“清道人在家吗?”村姑说:“在屋后炼丹。”戴宗吩咐李逵:“你躲一躲,我先去见他。”戴宗走过去,在帘外咳嗽一声,一个白发婆婆走出来。戴宗施礼说:“老大娘,我来找清道人。”婆婆问:“官人高姓?”“我叫戴宗,专程从山东赶来。”“孩儿不在家,出外云游去了。”戴宗辞了婆婆,叫出李逵,安排如此这般,不许伤了老大娘。 李逵腰插双斧,大步进了门,大叫道:“我是梁山泊黑旋风,奉哥哥将令,来请公孙胜。快叫他出来:不出来我一把火烧了这破房!”婆婆慌忙说:“这里没有公孙胜,这是清道人家。”李逵说:“你叫他出来,我认得他的鸟脸!”婆婆说:“他出外云游未归。”李逵拔出大斧,呼通砍翻一堵墙。婆婆来拦,李逵举斧恫吓:“你儿子不出来,我就杀了你!”把婆婆吓倒在地。公孙胜疾步奔出来,大喝:“不得无礼!”戴宗过来斥道:“铁牛,谁叫你吓唬大娘?”忙扶起婆婆。李逵扔了大斧,施礼说:“哥哥,不这样你不肯出来,千万别见怪。”公孙胜搀老母回后房,出来与戴宗、李逵见过礼,请二人到净室坐下,说:“亏了你们能寻到这里。”戴宗说了上次来寻公孙胜不见,这次大军兵败高唐州,宋江在高唐州度日如年,请公孙胜马上启程,共聚大义。公孙胜说:“不是我忘了众弟兄,只因一来老母年迈,无人奉养,二来师父罗真人不放我下山,所以隐居在此。”戴宗恳求:“如今军前危急,哥哥只得走一趟。”公孙胜却一再以老母、师父为由不肯答应。” 月色过千了。 也不过是那些人们所有知道的有趣之日。 可怕的唯独是我们一生的梦魇罢了。 马丹拔出了一把长刀他的目的就是要做一个最叫人可怕的敌人,唯一一战罢了。 第四百三十七章 捭阖山 无尽的夜晚也叫人很是无奈。 他们都有许多的可怕力量而那些人都不愿意都如此简单地结束这一切。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这一切都是很多人明白的。 李逝知道找不到他的敌人,可他也知道林霄寒可能彻底成为他们极大的对手。 而这些对手都是许多人无法明白的。 “呼延灼一万大军全折尽,不敢回东京,想起曾和青州知府慕容彦达有些交情,就想投奔青州,借兵报仇,也好向高太尉有个交代。但他又身无分文,只好解下束腰金带,卖了当盘缠。走了两天,天色晚了,他又饿又渴,见路边有一村店,下马进店,要酒要肉。小二给他煮了一条羊腿,打了三斤面饼,烫上酒来。呼延灼让小二把马牵到后槽,好料喂养,今夜就住下了。小二说:“离此不远,有一座山,山上有强人。大王叫打虎将李忠,二大王叫小霸王周通,时常来打家劫舍,官府也拿他没办法。将军的马如此名贵,夜间睡觉要小心。”呼延灼却说:“我有万夫不当之勇,怎怕那几个毛贼?你只好好给我喂马就行了。” 呼延灼一来心中烦闷,二来又多喝了几杯,进了房,衣服也没脱,倒头就呼呼大睡。三更时分,忽听小二连声惊叫,忙起身去看,后院的篱笆被人推翻,乌骓马不见了影踪。小二说:“将军你看,远处还有火把闪烁,定是桃花山强人把马偷走了。”呼延灼手提双鞭,沿田间小路追赶了几里,已不见了远处火把,没个追处,只好回店,待到青州再想法剿寇夺马。 次日天明,呼延灼让小二给他挑了盔甲,直奔青州,赶到时,天色已晚,住店歇了。待到天明,他来到衙门,见了慕容知府,把兵败梁山之事说了,想借兵报仇。慕容知府说:“将军来得正好,青州常被强人侵扰,治不住他。我借兵给你,你先剿灭桃花山,夺回御赐踢雪乌骓马,再扫平二龙、白虎二山,我自会在皇上面前为你说好话,让你报梁山之仇。”呼延灼感恩不尽,连连拜谢。 三天后,慕容知府给呼延灼两千兵马,又送他一匹青鬃马。呼延灼谢了知府,率领人马杀奔桃花山。李忠、周通闻报,商议如何退敌。周通不知利害,让李忠守寨,自己带了几百喽啰下山迎敌。待跟呼延灼一交锋,周通才知不是对手,斗不过六七回合,败逃回山。呼延灼怕中计,也不追赶,扎下营寨,准备再战。 周通回到山寨,对李忠说:“呼延灼武艺高强,咱们不是对手。他要是强行攻山,咱们无力抵挡。”李忠说:“花和尚鲁智深占了二龙山,还有杨志、武松二位好汉,很是了得。我们不如写书求救。”周通说:“只怕花和尚记仇、不肯发兵相救。”李忠说:“鲁智深是个直心肠的好汉,怎会记那点小事?何况他先打你,后盗咱的酒器,咱们也不输理。只要他接到书信,必定发兵救助。”就写书一封,派两个精明的喽啰,从后山绕下去,奔赴二龙山。 二龙山除了鲁智深、杨志、武松三位大头领,又添了四位小头领。一位是金眼彪施恩,因武松血溅鸳鸯楼,受了连累,全家出逃,父母俱亡,前来投奔武松。一位是操刀鬼曹正,也入了伙。再就是菜园子张青与母夜叉孙二娘夫妇,怕卖人肉包子的事发作,投奔鲁、武。曹正正在山下巡视,见桃花山的喽啰赶来,问明原因,带上山见三位大头领。鲁智深等看了书信,又问了详情,商议一番。鲁智深说:“洒家在桃花村,狠揍了周通那小子一顿。李忠那小子把我请上山,留我当寨主,我见这两小子太小气,偷了他许多金银酒器逃下山。他们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杨志说:“咱与他各守山寨,互不来往,本不该去救,一来看在都是江湖好汉的面子上,二来呼延灼得了桃花山,定会来打二龙山,不能不救。可留下施、曹、张、孙四人守山寨,咱三个亲自走一趟。”鲁智深依允,点起五百人马,与杨志、武松去救桃花山。 李忠见小喽啰回报,点起三百人马,下山策应。呼延灼跃马舞鞭,迎战李忠。这位从未打过的打虎将,斗不过十回合,便败下阵来。呼延灼纵马追赶,周通忙把鹅卵石雨点般砸下来。呼延灼刚退下山,忽听后队官兵乱叫,却见一个胖大和尚飞马赶来,后面是两个头领与数百人马。鲁智深大声喝骂:“那个从梁山逃来的败将,胆敢到俺这里吓唬人!”呼延灼骂:“老爷先宰你这个秃驴,出口恶气!”两匹马冲到一处,两个人杀成一团,禅杖、钢鞭相击,火花四溅,叮当作响。斗了五十余回合,不分胜败,二人各自回马稍歇。 呼延灼喘过气来,再次出马,喝骂贼和尚出战。杨志说:“大哥稍歇,待我拿下这家伙!”拍马舞刀迎战呼延灼。二人又斗了四五十回合,不分胜败,呼延灼寻思,这二人的武艺高强,不似绿林中人,从哪儿来的?双方互相佩服对手的武艺,各自勒马回阵,收兵罢战。当晚,呼延灼正在帐中生闷气,慕容知府的使者来到,说:“白虎山强人攻城,请将军退兵守护。”呼延灼正愁难斗过鲁智深、杨志,正好借梯子下楼,连夜偃旗息鼓,悄悄退兵。天明,鲁、杨、武三位好汉领人马杀奔官军营寨,早空无一人。李忠、周通迎下山,将三位头领请上山,大摆筵席,拜谢三头领,又命探子去探听官军的去向。” 万军已经离开,而我们知道的是这些士兵原本的立场。 马丹的速度越来越快了,他们极速冲了过去那些人已经发现了所有的问题。 他们的战马不断向前不断冲击强敌以可获取巨大的利益。 这样可以打赢这一战。 第四百三十八章 白日衣衫 两队的利剑都已经准备好了。 这里是索马国的腹地,那些可怕军团的主力强敌。 李逝带着人面对这马丹的军队。 他们也就是这样的一个面对面,他们已经有了最为重要的面对。 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他们就是这样简单的选择。 李逝手中的寒潭剑已经只要大战一场。 “慕容知府把孔明枷了,与孔宾监在一处,设筵为呼延灼庆功。呼延灼说了交战经过,正要攻破桃花山,二龙山即发兵来救,那胖和尚与青脸汉武功高强,无法取胜。慕容知府说:“这和尚原是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手下的提辖鲁达,如今叫花和尚鲁智深;青脸大汉原是东京殿帅府制使,名叫青面兽杨志;第三位是景阳冈打虎的英雄,名叫行者武松。他们已杀败数起官兵,杀死三五个军官。”呼延灼说:“我已见识过他们的手段,日后定设法将他们捉拿。” 孔亮当晚引败兵寻一座破庙歇了,次日收兵回山。正走着,迎面来了一支人马,认出领头的正是武松,下马就拜。武松忙下马搀起孔亮,二人互说了分手后的情景。接着,孔亮哭诉了叔叔被抓,兄长被擒的经过。武松说:“兄弟别怕,待鲁、杨二位来了,我让他们去打青州。”等了半晌,鲁、杨二位率人马来到,武松与孔亮引见了,说:“咱们应以义气为重,聚三山人马,拿下青州,上擒呼延灼。”鲁智深说:“洒家也是这意思。一面派人去桃花山,让李、周二人发兵助战,一面派人回山再调人马。”杨志说:“青州兵强马壮,又有呼延灼那家伙相助,不是俺自灭威风,凭咱三山的力量也难打下。依我看,不如让孔亮去梁山求援,一来他是宋江的徒弟,二来呼延灼是梁山的仇人,宋江定会发兵前来。”鲁智深说:“洒家每天都听人说宋三郎如何如何好:可惜无缘相见。孔亮兄弟,你可火速前往,求你师父发兵。”孔亮把人马留下,只带了一个跟班,扮作客商,直奔梁山。 李忠、周通得信,只留几十个喽啰守山,二人率人马赶往青州。二龙山上的施恩、曹正留张青夫妇守山,也率人到青州城下,合三山人马攻打青州。孔亮二人星夜兼程,不几日来到催命判官李立的酒店,向李立说明来意。李立一面摆酒相待,一面用响箭通知山上。孔亮乘船渡到金沙滩,上了山,见了宋江,哭拜在地。宋江搀起孔亮,说:“贤弟有什么难处,但说不妨,我定不避水火,尽力相助。”孔亮便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又说:“鲁智深、杨志、武松已与李忠、周通率三山人马攻打青州,鲁头领让我找师父请救兵。” 宋江引孔亮见了众头领,说了孔亮来意。晁盖说:“他们两山的好汉,尚如此仗义,三郎贤弟的徒弟求救,山寨怎能坐视不管?三郎贤弟,你多次下山,这次你守山寨,愚兄亲自走一趟。”宋江说:“是山寨之主,怎可轻易下山?这是小弟分内的事,小弟自该前往。”随后,点起花荣、秦明、燕顺、王英为先锋,穆弘、杨雄、解珍、解宝为第二队,宋江自领吴用、吕方、郭盛为中军,朱仝、柴进、李俊、张横为第四队,孙立、杨林、欧鹏、凌振为合后,二十位头领率两千人马,分五路开赴青州。鲁智深等闻报,前来迎接,与宋江及众头领相见了。鲁智深说:“久闻阿哥大名,无缘相见,今日方得喜认阿哥。”宋江说:“小可不值一提,倒是江湖上盛传师父清德,今日相见,三生有幸。”杨志也说了当年不肯留在山上,以至又经许多坎坷。宋江抚慰了杨志,鲁智深便命人置酒款待山寨众头领。 次日,宋江问起近日胜败如何。杨志说:“交锋数次,不分胜负。青州城全仗呼延灼一人,若将他拿下,攻城如同滚汤泼雪。”吴用说:“此人不可力敌,只可智取。”宋江问:“怎样智取?”吴用说出计策,宋江说:“此计大妙。”便依计行事。次日一早,宋江命人马围住青州,擂鼓摇旗,高声挑战。慕容知府忙请呼延灼来商量,呼延灼说:“知府放心。那贼子只能在水泊里逞凶狂,如今离开山寨,先失地利,来一个,捉一个。请知府登城,看我如何捉拿他们。” 呼延灼跨上青鬃马,带一千人马出城迎战。宋江阵中冲出秦明。慕容知府在城楼上高叫:“呼延将军,先拿下反贼秦明!”秦明大骂:“害民的贪官,杀我全家,今日正好报仇!”呼延灼舞鞭杀去,秦明挥棍迎上。二将交马,大战四五十回合,不分胜败。慕容知府生怕呼延灼有失,传令鸣金收兵。呼延灼回城,埋怨慕容知府:“秦明棍法渐乱,我马上就能擒他,为什么鸣金收兵?”慕容知府说:“将军已战多时,我深知秦明武艺高强,将军不可轻敌。”呼延灼说:“看我明日立斩此贼!”慕容知府说:“明日将军交锋,可杀开一条路,让人冲出重围,分投东京和附近州府求救兵。”当晚,秦明、花荣、孙立、燕顺、吕方、郭盛、解珍、解宝、欧鹏、王英十个头领,换了青州军士的衣甲,跟上呼延灼,来到城下,大叫开门。慕容知府闻报,上了城楼,问:“将军怎么逃出来的?”呼延灼说:“我被他们的陷马坑捉了,押在后寨。却有我原来的部下,暗中放了我,又偷出马匹衣甲,跟我来了。”慕容知府放了心,便命放下吊桥,开了城门,骑马迎到城门口。呼延灼等人进了城,秦明忽然一棍慕容知府。” 千千万万的士兵已经准备好了,他们只有一步。 一步之遥不会太远了,只是这样多少人都会如此打一场。 李逝手下的那些林霄寒的士兵也一个个都走了。 他们也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了,仗就要这样开始了。 第四百三十九章 失落之极 他们的路越来越窄小了。 他们走了许久在看见缓慢蔓延的山川时,知道那是必然继续的日子。 日子逐渐远了人也会忘记平凡。 斯图亚特不会这么反应的。 至少他觉得战争不会这样过去。 时间越发少了他也会越发难受无比。 看得多了也就当是这样的过去罢了。 “众好汉来到梁山,鲁智深与林冲老友重逢,感慨万千。鲁智深问:“不知阿嫂有消息吗?”林冲说:“拙荆为高衙内所逼,自缢而死。泰山也为此染病身亡。”杨志与林冲说起当年相斗之事,晁盖又说起如何劫了杨志押送的生辰纲。真是水流千转归大海,众人相会在梁山。 过不几天,鲁智深对宋江说:“我有个老朋友,李忠也认识,叫九纹龙史进,现在华州华阴县少华山落草,还有三位好汉,神机军师朱武、跳涧虎陈达与白花蛇杨春。洒家想去看望他,请他四个入伙。”宋江说:“我也久闻史进的名气,能请他来最好。可让武松陪你去一趟。” 两位出家人离了山寨,不止一日,来到少华山,向伏路喽啰说是拜访史大官人的。喽啰报上山去,不一时,朱武、陈达、杨春三人迎下山来,互相拜见了,却不见史进。朱武请二人上山,细告内情。鲁智深焦躁,催问史进下落。朱武不得不说,却是大名府的一个画匠,名叫王义,到西岳华山金天圣帝庙画壁画,带着女儿王娇枝,被本州贺知府撞见。贺知府仗着是蔡京的门生,无恶不作,强抢王娇枝为妾,又把王义刺配远恶军州。解差押王义路经少华山,被史进劫下,问明情由,不听劝阻,独自去华州刺杀贺知府,却被人识破,反被拿下,押在大牢中。听说贺知府还要发兵扫荡山寨,朱武三人正无法可想。鲁智深大怒,骂道:“这小子胆敢如此无礼,洒家去结果了他!”朱武等好容易把他请上山,摆酒接风。王义来拜了鲁、武,诉说了贺知府的罪恶。鲁智深口口声声要去州里打死贺太守,武松与朱武三人苦劝,他一心要救史进,怎能听进一句?众人又劝了一晚上,他反怪众人不会办事,误了史进性命。次日四更便起来,连个跟班也不带,怒冲冲直奔华州。武松怕他出事,朱武就派两个喽啰去探听消息。 鲁智深赶到华州城上打探州衙路径,忽听喝道锣响,行人纷纷躲避。他知是知府到来,就迎到州桥上,立在桥旁。不一时,众多公人簇拥着一乘官轿上了桥,鲁智深想动手,却见轿两边有许多人护卫,生怕一击不中,反误了事。贺知府早看在眼里,忙催轿快行,到衙中派两个虞侯去请鲁智深到衙门赴斋。两个虞侯来到州桥,鲁智深还在桥上,就说知府相请。鲁智深艺高人胆大,别说衙门,就是龙潭虎穴也敢去闯,便昂然跟去。来到大厅,众人让他放下禅杖,去了戒刀,再到后堂。他初时不肯,又想,凭拳头我也能打死这小子,就将禅杖、戒刀留在大堂。刚进入后堂,贺知府喝声:“拿下秃驴!”两边屏风后蜂拥出数十人来,横拖倒拽擒了鲁智深。知府随即审问:“哪里来的贼秃,为什么要刺杀本官?”鲁智深说:“洒家又不曾杀你,你为什么妄指平人?”知府说:“谁见过僧人自称洒家的?想必是关西大盗,来救史进。左右,与我狠狠打那秃驴!”贺知府把鲁智深重打一顿,枷了重枷,打入死牢。武松闻报大惊,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喽啰报神行太保戴宗来到。武松等忙将戴宗迎上山,戴宗说:“你们走后,宋公明哥哥放心不下,让我来探听消息。”武松等便将史进如何被捉,鲁智深如何急于救史进,不听劝说,擅赴华州,中计被擒的事一一说明。戴宗不敢久停,吃了些素饭,星夜赶回梁山,报知宋江。 宋江当即点花荣、秦明、林冲、杨志、呼延灼领一千马军、二千步军先行,与吴用、朱仝、徐宁、解珍、解宝领中军,率军二千,李应、杨雄、石秀、李俊、张顺领军二千,押运粮草,随后接应。七千人马日夜兼程,直奔华州。半路上,戴宗先行报信,朱武忙命手下备好酒肉,以犒大军。梁山人马来到少华山。朱武等将宋江与众头领迎上山寨,述说史进、鲁智深被擒之事。宋江与吴用计议如何攻打华州,朱武说:“华州城坚濠深,难以攻打,除非里应外合,方可打下。”吴用说:“明天先去实地察看,再作商量。”当日饮酒直到天晚。天一亮宋江就急着要去看城,吴用说:“城里押着两只老虎,怎能不防?今夜月色好,可于晚上去看城。”当天晚上,花荣、秦明、朱仝三人护住宋江、吴用二人,来到华州城下。只见华州城墙高耸,壕沟宽深,易守难攻。两天后,一个探子回来禀报:“朝廷派太尉宿元景,持御赐金铃吊挂,来华山进香,已从黄河入了渭河。”吴用说:“有办法了。”便叫李俊、张顺,你两个如此如此。二人不认识道路,杨春自告奋勇,愿为向导。宋江便让三人先行下山。次日,吴用请宋江、李应、朱仝、呼延灼、花荣、秦明、徐宁带五百人悄悄下山,来到渭河渡口,李俊三人已夺了十多只大船等候。吴用便分派众头领埋伏,只待官船到来。 等了一夜,次日天明,听得远处锣响,三只官船逆流而上,船上插着黄旗,上写“钦奉圣旨西岳降香太尉宿元景”。不一会儿,官船渐近,宋江便将船排开,拦住河道。官船舱中走出二十余名虞侯,喝问:“你们是什么船,胆敢拦挡钦差?” 这话一说,他们也就知晓了情况不对,一直如此必然会出现大错,一旦这样所有人也不会在意他们自己的巨大胜利了。 第四百四十章 远眺 看得远了也就看见了未来。 李逝和马丹大战起来,他此刻也不再思考自己这么做的后果唯独是为了再去打一场帮助远处的林霄寒多消耗些许时间。 他不在乎有谁会伤害他。 也不在乎自己的生命是不是会没了。 他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继续下去。 继续走下去。 哪怕不是他自己。 “众好汉把宿元景拥上山,让他在聚义厅首位坐下,宋江拜了四拜,说明为救二位弟兄,攻打华州,怕伤害无辜生灵,特借宿太尉一行的服饰、仪仗、御香及金铃吊挂一用。尽管宿太尉一百个不愿意,却也由不得他了,只好答应。宋江一面设筵款待宿太尉一行,一面挑一个和宿太尉面目相似的喽啰,让他剃了胡须,扮做宿太尉;宋江、吴用扮做虞侯,花荣、徐宁、朱仝、李应扮做衙兵,众喽啰执旌节、仪仗,抬上祭礼、金铃吊挂,武松在西岳门等候。秦明、呼延灼领一队人马,林冲、杨志领一队人马,分两路取城。 宋江等下了山,上了船,逆流而上,来到西岳庙前码头。戴宗先去报知观主,众道士慌忙迎到船边。众喽啰执着仪仗上了岸,吴用说:“太尉身体不适,备轿。”左右人搀着假太尉上轿,直到庙中接官厅内歇下,把假太尉放在床上,用被子围上。吴用对观主说:“宿太尉奉旨进香,为什么华州官员不来迎接?”观主说:“已派人去报告了。”正说着,府里的一个推官带着几十个人赶来了。推官见旌节、仪仗都是大内制造的,怎敢不信?慌忙跪拜。那喽啰虽貌似宿元景,但口音、语气无法学,只是微抬抬手,让推官平身。吴用就埋怨推官:“太尉是皇上宠信的大臣,不顾病体,千里降香,本州官员为什么不来迎接?”推官说:“我们没接到报告。何况少华山贼人勾结梁山反贼,要打城池,知府日夜提防,不敢擅离。小官先到一步,他随后就来。”推官命取酒来,敬与宋江、吴用。吴用让喽啰取出金铃吊挂,让推官看了。推官更加深信不疑,便辞了客帐司,报与贺知府。 贺知府带了三百余人,到庙前下了马。吴用见来人都带着刀剑,喝道:“朝廷太尉在此,闲杂人等不许近前。”众人只好站下来,贺知府独自进去,参拜假太尉。吴用喝问:“知府,你知罪吗?”贺知府说:“贺某不知太尉到来,请恕罪。”吴用怒喝:“拿下!”解珍、解宝早抽出短刀,一脚踢翻贺知府,一刀割下头来。宋江一声令下,花荣等排头儿杀过去,早有一半人成了刀下鬼。剩下的往庙外跑,武松、石秀从外面杀进来,三百人一个不剩。随后来的官员,刚到码头,就被李俊、张顺杀了。 宋江忙叫收拾了东西,赶到华州城,两路兵马早杀进城里,先从牢中救了史进、鲁智深,又打开府库,将钱粮尽数取出装车。回到少华山,宋江取一包金银,拜谢宿元景,所有从人都赏了金银。又办下筵席,请太尉饮宴。随后,将太尉送上船,所借物品如数奉还。宋江便带上人马,得胜回山。宿太尉来到华州,查明知府等官员被杀,差、吏被杀三百余人,军士被杀一百余人,府库被抢掠一空,便命本州推官先写文书报中书省,然后去降了香,星夜赶回东京,奏闻朝廷。 宋江率人马回到梁山,少华山四头领设筵席,拜谢晁盖、宋江及众头领。过了几天,朱贵上山来报:“徐州沛县芒砀山中,有一伙强人,聚有三千人马。为首的名叫混世魔王樊瑞,能呼风唤雨,用兵如神。第二个叫八臂哪吒项充,使一面盾牌,上插二十四把飞刀。第三个叫飞天大圣李衮,也使一面盾牌,上插二十四根标枪。他们三人扬言要来吞并咱们梁山泊。”宋江大怒,要亲自下山。史进说:“小弟四人来到山寨,寸功未立,愿引本部人马,剿灭他们!”宋江就让史进四人发兵。 芒砀山本是汉高祖刘邦斩蛇起义之处。史进等来到山下,命喽啰擂鼓挑战。不一时,项充、李衮率人马杀下山来。史进等迎上去,谁料项、李二人盾牌滚动,无人能敌。史进险些中了飞刀,杨春的马着了一刀,慌忙弃马而逃。史进军马大败,逃了三十多里。史进正要派人回梁山报信,请求援兵,却见北方开来一队人马,为首的是花荣、徐宁。花荣说:“宋公明哥哥生怕强人使妖术,派我二人来助四位。”史进便和花荣合兵下寨。次日天明,正要起兵对敌,北方又开来一队人马,却是宋江、吴用、公孙胜和八员头领率三千人马连夜赶来。史进说了项充、李衮的盾牌厉害,无人能挡。宋江大惊,吴用说:“先安下营寨,再作商议。”宋江心急,定要立即交战,挥兵直逼山下。此时天色已晚,芒砀山上到处都是青色灯笼。公孙胜说:“这混世魔王果然会妖法,明天看贫道如何捉拿他们。”宋江便叫退兵二十里下寨。次日早起,公孙胜献出阵法,是汉末时诸葛亮布石为阵的八阵图。宋江便命众头领按图布阵,只待擒兵捉将。半晌午将,阵势布好,众军摇旗擂鼓,呐喊挑战。芒砀山三位头领率人马下了山。樊瑞虽会妖法,却不懂阵图,就作起法来,只见狂风大作,飞沙走石。项充、李衮各带五百滚刀手,杀入阵去。宋江见敌军杀来,将军马分开,放二人入阵,再用乱箭射去,滚刀手大部被拦下来。陈达把旗号一摆,阵势变作长蛇阵。项充、李衮在阵中左盘右旋,转得晕头转向。” 李逝的剑锋已经指向前方。 这就是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这一下让马丹彻底恐惧了,可他还是没有放弃分毫冲上去和李逝大战起来,他没有别的目的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能让李逝又有机会离开这里。 第四百四十一章 杀戮如灰 这一场大战继续下去了,他们看见的是无穷无尽的杀戮。 或许没有人会绝得李逝他们可以逃出来,可在一场艰苦的斗争之后他们看见了未来。 他们看见了活下去的机会。 起码是真正活着的。 李逝和他的战友们一个个地上了马。 可不是所有人都存在了。 “宋江慌忙下马,搀起那人。那人说:“小人叫段景住,因生得赤发黄须,人称金毛犬,靠到北地盗马为生。今春到枪竿岭北边,见大金国王子放养的一匹雪白马,名叫照夜玉,可日行千里,就盗了来。闻听山东及时雨的大名,想把马献给头领,当做见面礼。谁知走到凌州西南曾头市,被曾家五虎夺去。我说是献给宋江的,他们不仅不还,反而大骂众头领。我只好逃脱,来告知头领。”宋江把段景住带回山,命戴宗前去曾头市打探。 四五天后,戴宗回山,对众头领说了打探到的情况。曾头市有一个曾家府,是金国人,家长叫曾弄,人称曾长者,有五个儿子,号称曾家五虎:长子曾涂,二子曾密,三子曾索,四子曾魁,五子曾升。又聘有史文恭,副苏定。曾家聚了六七千人马,打下几十辆囚车,发誓把梁山头领捉尽。那匹宝马现由史文恭骑坐。最令人可恨的是,他们编了童谣,让小儿唱:“摇动铁环铃,神鬼尽皆惊。铁车并铁锁,上下有尖钉。扫荡梁山清水泊,剿除晁盖上东京。生擒及时雨,活捉智多星。曾家生五子,天下尽闻名!”晁盖大怒,说:“这畜生如此无礼!这次我亲自走一遭,不擒此辈,誓不回山。”宋江慌忙劝阻,晁盖说:“不是我要夺你功劳,你下山多次,这次我定要去!”宋江苦谏,晁盖不听,点起二十个头领,五千人马,让宋江守山寨。宋江等到金沙滩为晁盖饯行,忽然一阵狂风,吹断晁盖的帅旗。宋江、吴用又谏,未曾出兵,先折帅旗,于军不利。晁盖说:“天地风云,不足为怪。不趁此春暖之时,灭了他们,等他们成了气候,那就晚了。你们别说了,说什么我也要去!” 晁盖率人马来到曾头市附近,扎下营寨。次日,众头领前去察看地势,只见柳林中迎出一队人马,约有七八百人,领头的是曾魁。曾魁破口大骂,林冲拍马冲去。二人斗了二十来回合,曾魁看看不支,拨马跑回柳林。林冲也拨马回阵。众人回寨,商定明日一早前去挑战。次日天明,梁山人马列成阵势,擂鼓挑战。曾头市人马迎出来,当中七匹马上,骑着史文恭、苏定和曾家五虎。军卒推出几辆囚车,曾涂骂:“看到俺的囚车吗?俺曾家杀死你们,不算好汉,要把你们一个个活捉了,押上东京,碎尸万段。”晁盖大怒,拍马挺枪,直奔曾涂。众将怕晁盖有失,一齐冲杀过去。曾家人马边战边退,退入村里。林冲见道路复杂,护定晁盖,收兵回营。晁盖见没得便宜,折了些人马,心中烦闷。众将纷纷劝说,双方各折人马,没打败仗,不必烦恼。晁盖急于取胜,接连三天挑战,曾头市就是不出一兵一卒。 第四天,忽有两个和尚拜见晁盖,说:“小僧是村东法华寺僧人,曾家五虎不时来寺敲诈勒索,无所不为。小僧已探明村中虚实,特地为大王领路劫寨,剿灭了他们。”晁盖请二僧坐了,置酒相待。林冲恐其有诈,二僧却一番花言巧语,使晁盖深信不疑,决定带十个头领,领两千人马劫寨,让林冲领兵接应。当晚二僧领路,晁盖率人马跟随,来到法华寺,已是二更天气。待三更时分,和尚领晁盖去劫北寨。正走间,二僧忽然不知去向。晁盖忙命退兵,只听四下里金鼓齐鸣,喊声震天,到处火把乱晃。呼延灼舞动双鞭,当先问路,晁盖率军跟随。正行间,黑暗里闯出一队人马,乱箭射来。晁盖脸颊上中了一箭,栽下马来,刘唐、白胜慌忙赶来,混战到天亮,各自收兵。林冲清点晁盖的人马,只剩一半。众头领来看晁盖,拔出箭来,箭上有毒,晁盖已昏迷。看那箭杆上,刻有“史文恭”三字。林冲忙取药为晁盖敷了,把晁盖抬上车,让三阮、杜迁、宋万先护送回山。众头领欲战不敢,欲退不能,只好坐等宋江的命令。众军见头领如此,也失去了斗志。当夜二更,曾头市分兵五路,冲杀过来。林冲等头领无心再战,领兵后撤。曾家人马追来,梁山兵马且战且退,退了五六十里,方才得脱,又折了六七百人。众头领只好退回梁山。 晁盖回到梁山,昏迷几日,宋江亲自照料,却汤水不进。这天半夜醒来,见宋江与众头领都围在榻前,只说了句:“谁捉了史文恭,谁就当梁山之主。”便一命归阴。众头领放声大哭。宋江命人在聚义厅正中为晁盖设灵位,供上那支箭,请来僧人追祭晁盖。众头领商议一番,不顾宋江推辞,让宋江暂时坐了第一把交椅。 这天,山寨请到北京大名府法华寺的高僧大园做法事,吃斋时与宋江谈起大名府的一位好汉,名叫卢俊义,人称玉麒麟,枪棒天下第一。宋江便想请卢俊义上山入伙,吴用说:“我只凭一张嘴,便可说他上山。”次日,吴用让李逵扮作哑道童,二人下了山,四五天后,来到大名府。吴用扮作算卦先生,来到卢俊义的店铺前,高声大喊:“算命,算命,一两银子一算。”街上闲人见他要价这么高,乱哄哄跟着看热闹。吴用来回转了两三趟,惊动了卢俊义,说:“此人定有真才实学。” 说了许久他们才看见真正的结局。 起码说是所有人都看得见的结局了。 那一眼李逝的心中无比愤恨。 耶禄荣道倒在了血泊之中战马嘶鸣,他再也起不来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 寻寻觅觅 马丹看着地上的战士尸体。 有自己人的有林霄寒的手下,还有那个刚刚加封不久的耶禄荣道骑士。 他很生气,什么都没有留下他战死了一百人可却仅仅杀了十余人。 他中了一个寂寂无名的小辈的招数。 他不知道那个叫李逝的家伙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可能这一次他看见了。 “吴用走后,卢俊义叫来总管李固与大小管家,却不见亲信燕青。正要派人去找,燕青来了。燕青自幼在卢府长大,不仅武艺超群,弩箭百发百中,相扑无敌手,还会吹拉弹唱,猜谜对联,能说各地方言,人称浪子燕青。卢俊义说了要去躲灾之事,让李固收抬十车货物,随他前去,让燕青在家代理总管,李固听说此去正要经过梁山泊附近,吓得不敢去。燕青则认为算卦的是哄骗钱财,根本不可信。可是卢俊义已拿定主意,既不顾李固的哀告,又不听燕青的劝阻,坚持要行。众人无法,只得照办。 李固收拾好货物,雇了十辆太平车、十个脚夫和几十头牲口,装好货物,卢俊义提了朴刀,押车启程。走了几天,已离梁山不远,李固等人正吓得要命,卢俊义却在车上插了四面白绢旗,每面旗上写七个字,合起来是: 慷慨北京卢俊义,远驮货物离乡地。 一心只要捉强人,那时方表男儿志。 李固等人看了,更是吓得不知如何是好,慌忙跪地哀求,请卢俊义取下旗帜,悄悄过去。卢俊义仗着武艺高强,把众人大骂一顿,命令立即赶路。众人哭哭啼啼,胆战心惊地上了路。半晌午时,路过一片大树林,只听一声呼哨,冲出几百喽啰,当先的正是李逵。李逵说:“卢员外,还认识哑道童吗?你中了俺军师的妙计,还不来山上坐一把交椅?”卢俊义挺朴刀来斗李逵,只斗三回合,李逵便逃。卢俊义赶去,又碰上鲁智深。二人又斗几回合,鲁智深拖着禅杖就走。卢俊义再赶去,又与武松斗了几回合,武松也掉头就走。再赶一阵,又被刘唐拦住,背后穆弘又杀来。卢俊义杀退二人,又来了扑天雕李应。待卢俊义杀退李应,再回来,连车带人都不见了,忙上高处张望,人、车正被众喽啰驱赶上山。 卢俊义气得七窍生烟,慌忙追去,又碰见朱仝、雷横。三人斗了几回合,朱仝、雷横转身就走,卢俊义紧追不舍。忽听一阵鼓乐声,抬头看,远远只见“替天行道”的杏黄旗迎风招展,宋江、吴用、公孙胜率数百人,齐声高喊:“卢员外好!”卢俊义指着山上破口大骂,花荣一箭射来,射落了他氈笠上的红缨,吓得他转身就走,却见秦明、林冲与呼延灼、徐宁分率两支军马杀来,只得没命奔逃。到了天晚,脚上起泡,腹中饥饿,却奔到湖边。一叶扁舟从芦苇中摇出来,卢俊义说了不少好话,上了船,行到湖心,三阮各驾小船从三面围上来。卢俊义忙命渔夫靠岸,谁知那渔夫却是混江龙李俊。卢俊义挥刀劈去,李俊跳入水中。张顺从水中钻出来,只一扳,小船翻个底朝天,卢俊义被张顺拦腰抱住,拖到对岸。众喽啰正要绑他,戴宗跑来传令:“不得侵犯员外贵体!”递过一包锦衣,让卢俊义换下湿衣。接着,一台八抬大轿来到面前,请卢俊义上轿,鼓乐喧天地抬上山去。卢俊义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只有听任摆布了。 宋江已将聚义厅改为忠义堂,率众头领把卢俊义迎到堂口,才接他下轿,大吹大擂,迎到堂中,一齐拜倒。宋江请他坐山寨第一把交椅,他坚辞不坐,执意要下山。众好汉将他强留下来,每日轮流置酒设宴,请他吃喝。吴用则暗地里对李固说:“你们员外已坐了山寨第一把交椅,你可押货物回去。你家墙上我题的诗是藏头诗,每句诗的第一字合在一处就是‘卢俊义反’四字。” 李固千恩万谢地下山去了,卢俊义仍被留在寨中。三十余个大头领的酒席吃下来,已是一月出头。卢俊义要辞行,朱武等数十个小头领又不肯放,为什么大头领的酒席能吃,小头领的不能吃,难道有毒药?李逵又在里面跟着起哄,卢俊义不得不又留下来,在山寨住了两个多月。当初出北京时是五月盛夏,如今已近八月仲秋。卢俊义坚持要走,宋江还了他衣裳兵器,又送他一盘金银。他只拿够路费,便下山赶回北京。 这天已离大名府不远,忽然有个乞丐拦住卢俊义的去路,仔细一看却是燕青,不由惊问:“你是怎么了?”燕青说:“主人,李固回来说你投梁山入了伙,不仅霸占了你的家产,跟娘子勾搭上,还到官府把你告了。你千万不可回去,官府正要抓你呢!”卢俊义曾救过李固的命,又把李固一手提拔为大总管,怎肯相信李固会背叛他?就说:“肯定是你不学好,反说李固不好。”燕青说:“我是苦劝不听,才被奸夫**赶出来的。”卢俊义大怒,骂道:“放屁!我老婆不是那种人!”燕青苦劝,卢俊义一脚把他踢倒,大步奔进城。 卢俊义回到家,大小管家都吃一惊。李固慌忙迎出,备酒为他接风。正吃酒,忽听一声呐喊,几十个公人一拥而进,将他拿翻,绳捆索绑,押到留守衙门。梁中书当即坐堂审问,卢俊义据实一一说明。但李固与贾氏娘子却一口证死,他到梁山泊入了伙。李固早在留守衙门上下都使了钱,张孔目就说:“不打他怎肯招!”梁中书就命动了大刑,把卢俊义打得皮开肉绽,昏死三四次,受刑不过,只好招了。” 这下整个军团都走不下去了。 他们不断思考着自己前进的意义,或许到这里就可以了。 马丹转过身,他要继承王位他不该继续等待下去浪费他的大好年华。 第四百四十三章 破坏王 杀戮,杀戮杀戮永远不停止的杀戮。 杀死了无数人。 当看见沾满鲜血的战友们走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起码李逝和常力山两个人出来了。 可死去的却是无数人。 他们几乎活不了他们几乎失去了一切。 他们都是为了未来而彻底牺牲了。 “燕青大叫:“好汉,杀了我不要紧,谁去为主人报信。”那汉子收了刀,问:“你给谁报信?”燕青说:“你问这干什么?”另一汉子拉燕青,看出他一身文的花绣,问:“你是浪子燕青?”燕青说:“我正是燕青,要去梁山报信,救我主人。”二人哈哈大笑,放起燕青,却是杨雄和石秀,正是奉宋江之命前往北京打探卢俊义的消息的。燕青道明他救出卢俊义,却又复落官府之手之事。石秀让二人去报信,自己赶往大名府。 石秀来到大名府,见满街行人面色凄惶,家家关门闭户,一打听,却是今日处斩卢俊义。石秀就来到十字街口刑场附近,上了一家临街的酒楼,要了酒菜,慢慢吃喝。傍午时分,街上人声喧嚷,酒保就来请石秀结账快走。石秀把酒保大骂一顿,照样吃喝,不一时,阵阵破锣声响,众多人马押着卢俊义走来。到了十字街心,卢俊义跪下。蔡福说:“卢员外,不是俺弟兄不救你,实在无能为力了,你千万别怪俺。”正说着,监斩官高叫:“午时三刻到,行刑!”蔡福刚拔出刀来,就听半空一声大吼:“梁山好汉全伙在此!”酒楼上跳下一个人来,正是石秀。石秀挥舞腰刀,逢人就砍。蔡福兄弟互使眼色,割断绳索就逃。石秀早砍翻几十个兵丁,冲到街心,一手拉上卢俊义,一手挥刀乱砍,望南就走。 梁中书闻报,立即下令关闭城门。石秀道路生疏,卢俊义又惊呆了,只凭一口刀,如何杀得过千军万马?不多久被公人用挠钩拖翻,将二人押进留守衙门。石秀见了梁中书,千贼万贼地骂。梁中书不敢再动硬的,就命人把二人押入监牢。蔡福兄弟存心结交梁山好汉,就将二人押在一间干净房中,每天买酒买肉请二人吃。梁中书正拿不定主意如何处理二人,街上却出现了几十张传单,上面写着让梁中书立即放了二位好汉,交出李固、贾氏,倒还罢了,若敢动二位好汉一指头,梁山大队人马杀来,全城坏人贪官,统统杀光。梁中书没了主意,找来王知府商量。王知府胆小心善,主张一面善待二人,一面排兵布阵,准备迎敌,再派人立即进京报告蔡太师。梁中书就命蔡福兄弟不得伤害二人,只要不让二人逃了就行。蔡福兄弟巴不得如此,更加好好照料二人。 随后,梁中书又唤来大刀闻达和李天王李成二位兵马都监,命他们及早做好防守准备。李成便让闻达率军兵守城,他带一支人马驻扎城外,一旦梁山兵马开来,就在城外拒敌。李成回营升帐,将部下将官唤来,安排出城扎寨事宜。索超挺身而出,愿带本部军马另下一寨,与李成的大寨互为犄角。李成欢喜,便命索超在飞虎峪下寨,他则率大队人马在坡下寨。 梁山早派戴宗探明北京的情况,戴宗便写下传单,四处张贴,以保住卢俊义、石秀二人性命。戴宗回山东禀明情况,宋江便要发兵攻打大名府。李逵哇哇大叫,争当先锋。宋江知闻达、李成武艺高强,怕他吃亏,不允。李逵坚持要去,吴用便让他率五百步兵当先锋。次日,宋江点起三十三员将领,兵分八路,陆续下山,自有副军师公孙胜率其余人马保守山寨。 探子飞马报至飞虎峪,索超一面命士卒做好厮杀的准备,一面派人报告李成。次日,索超与李成的兵马会合在庚家畽,列成阵势,就见李逵手持双斧,率五百兵冲来。李成与索超见李逵虽凶猛,却不懂行兵布阵,不由放声大笑,很是瞧不起。索超部下王定拍马挺枪,率一百骑兵冲杀过去。李逵的步兵抵挡不住,四散奔逃。索超率军追赶,却碰上解珍、孔明与解宝、孔亮各率一支人马杀来,只得匆忙退兵。李成大怒,率军亲自冲杀过去,正碰上扈三娘、孙二娘、顾大嫂三员女将,更是瞧不起,便命索超冲杀。索超杀过去,三员女将回马就走,李成挥兵追杀,李应与史进、孙立又率军杀到。解珍等四人从两旁杀出,李逵又从背后杀到。李成这才领教了梁山兵马的厉害,与索超拼命杀开一条血路,逃回槐树坡。查点人马,折了好几千。 李成、索超慌忙派人回城,报知梁中书,梁中书就派闻达前来助战。第二天,双方兵马列成阵势。宋江阵中秦明当先挥狼牙棒出马,官兵阵中索超挥斧出迎。二将先是大骂一通,然后杀成一团,大战二十余回合,不分胜负。韩滔暗地里一箭射去,正中索超左肩,扔了大斧,拨马就逃。宋江鞭梢一指,梁山兵马掩杀过去,把官兵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大败亏输。宋江乘胜夺了槐树坡大寨,官兵只有退守飞虎峪。 当夜,飞虎峪周围突然遍山火把,喊声震天。闻达忙率兵出寨迎敌,正碰上花荣、杨春、陈达冲杀过来,措手不及,慌忙退兵。呼延灼、欧鹏、燕顺与秦明、韩滔、彭各率一支军马从左右两方杀来。凌振架上大炮,猛轰官兵营寨。闻达只好率军从小路逃走,却又碰到林冲、马麟、邓飞率军拦住去路。闻达、李成边杀边退,到天明时方退到城下,慌忙进城,紧闭四门,再不敢出战。” 可说的人再多也多不过这满天的强敌他们都有着自己的态度。 他们都活在这最为无奈地日子里,他们总是都选择一次一次的努力。 直到看见了这必然毁灭的结局。 最后一场结局。 第四百四十四章 深山老林 看见面前的这些东西,林霄寒也算放下心来,他看得见那些明白所谓未来的人们为何要如此难以忍受可怕的创伤。 他们看见了那些战士们如此无所畏惧。 他们看见了一场场战争后死去的人们。 这一切都本不该发生才对。 林霄寒有些失落可他又坚定地站了出来。 “关胜接到公文,就带上部下井木犴郝思文随宣赞进京。蔡京见关胜果然貌似关帝,先自喜欢,又问及如何援助大名府,关胜主张直捣梁山泊,迫使宋江撤军,为孙膑所使的围魏救赵之计。蔡京大喜,调一万五千人马,拜关胜为领兵指挥使,郝思文为先锋,宣赞为合后,又派步军太尉段常接应粮食。犒赏了三军,浩浩荡荡杀奔梁山泊。 宋江围攻大名府,多日攻打不下,正与吴用商议,怕官军采用围魏救赵之计,发兵梁山泊,戴宗赶来,报告说关胜率一万五千人马杀奔梁山。吴用建议分路退兵,以防城中官军闻讯追杀。宋江就传令深夜退军,待到次日半晌午,方才退尽。 梁中书闻报,知是老丈人已发兵梁山,宋江被迫退兵,就派闻达、李成各率一支人马,分两路追杀。二人追到飞虎峪,忽听背后连珠炮响,左有花荣、右有林冲,各率人马杀来,呼延灼又返身杀回。闻达、李成中了埋伏,兵马丢盔弃甲,逃回城中。宋江也不追赶,不几天,已回到梁山附近,扎下营寨,派人抄小路回山报信,准备两面夹击官军。 水军头领张横见宋江回军,一心想立个大功劳,与张顺商议,要于夜间劫寨,生擒关胜。张顺劝他不可莽撞,张横不听,当夜就点起一二百人,分乘五十余只小船,前去劫寨。关胜正在灯下看兵书,探子报说有几十只小船悄悄拢来,就布下埋伏。张横率人杀来,见关胜仍在看书,挺枪就刺。只听一声锣响,四下伏兵杀出,将张横一伙尽数捉了。张顺将消息报知三阮,三阮大怒,要去夺回张横。张顺劝阻,说是得等宋江的命令。三阮不听,率几百水军杀奔关胜大寨,张顺无法,只好跟去。四人杀进关胜大寨,又中埋伏,张顺乖觉,跳水逃脱,三阮抵挡不住,阮小七被擒,李俊与二童率水军杀来,好不容易才把阮小二、阮小五救下。 宋江闻报,闷闷不乐。吴用劝:“明日决战再说。”次日双方列阵,宣赞先与花荣厮杀,花荣诈败,用箭射去。第一箭被宣赞用刀格开,第二箭用镫里藏身躲过,不敢再追,拨马回阵。花荣第三箭射来,当的一声,正中背后护心镜,宣赞只好回阵。关胜便骑上赤兔马,提上青龙偃月刀杀出阵来。宋江、吴用见关胜仪表非俗,暗暗喝彩。林冲不由大怒,挺矛出阵,却被宋江喝住。关胜喝问:“宋江,你不过是郓城小吏,怎敢背叛朝廷?”宋江说:“不是宋江要背叛朝廷,实为奸臣当道,贪官横行,逼上梁山,只敢替天行道,怎敢造反?”关胜大怒,拍马杀来。秦明舞棍迎上,林冲一心想杀下关胜的威风,也挺矛杀去。三人战不数回合,宋江却鸣金收兵。林冲、秦明回阵,埋怨宋江,正要擒关胜,却无端收兵。宋江却说:“你二人杀他一个,就是胜了也被人笑话。我看关胜英雄,又是关帝的后代,他若上山,我情愿让位。”林冲、秦明俱不服气,却又无法。 关胜回寨,暗忖,我力斗二将,眼看要败,宋江却收了兵,不知为何?就提上张横、阮小七询问,为什么众多英雄甘愿听一个小吏的指挥。阮小七说:“俺山东、河北驰名,都叫他及时雨,你们这种不知礼义的家伙,怎么能懂?”关胜低头不语,心有所动。当夜,呼延灼匹马来到关胜寨中,说兵败被俘,不得不降贼。宋江一心归顺朝廷,只要擒了林冲等人,宋江就会到东京请罪。关胜听了,深信不疑。 次日,双方交战,呼延灼出马,将黄信打下马,却被宋江部下抢回。关胜正要乘胜追杀,呼延灼说:“吴用诡计多端,不可追杀。”关胜就得胜回营。 当夜月光如昼,关胜下令,让呼延灼引路,宣赞、郝思文两路接应,自领五百人马,前去劫寨。行到半路,几十个喽啰迎上来,说是宋江已做好准备,以红灯为号,里应外合。呼延灼跟关胜说了,关胜挥兵疾进。忽听一声炮响,呼延灼不见了影踪。关胜情知中计,再想回军,四下挠钩齐出,将他拖下马来,绑送大寨。 林冲、花荣引军截住郝思文。郝思文拍马来战,不几回合便不是对手,拨马就逃,正碰见扈三娘,被扈三娘抛出红锦套索,拖下马来。宣赞碰上秦明、孙立,斗不几合,被秦明一棒搠下马来。扑天雕李应则率人马直扑关胜寨内,抢下张横、阮小七,放开被擒水军,众人一阵猛杀,官军只好投降。宋江回到山寨,刀斧手已将关胜、宣赞、郝思文推上堂来。宋江忙喝退众人,亲自为三人松绑,把关胜扶上正中交椅,纳头就拜。关胜连忙回拜,呼延灼也来赔罪。关胜见宋江义气深重,与宣赞、郝思文略一商议,三人情愿归降入伙。宋江大喜,一面设筵庆贺,一面派薛永暗中去搬取关、郝二人的家眷。 随后,宋江发兵,二打大名府。关胜请命,愿为先锋,带上宣赞、郝思文当先杀奔北京。索超伤愈,梁中书正设筵为他庆贺,忽闻探马来报,关胜等兵败被俘,已经降贼,率兵杀来。梁中书大惊,索超要报一箭之仇,愿当先锋,率先领兵杀出城,李成、闻达率军随后接应。此时已值隆冬。” 林霄寒走上去,他看见了深山老林后的雄伟雪山那是北方的伟大景色。 那样的力量,那样的可怕是人类永远无法停止的挑战和梦想之地。 第四百四十五章 陌上开花 林霄寒在冰雪里不断前行。 他还能记得在半年多钱,那冰天雪地之中的前行。 他想起那些在部落中不断前行的那年轻人,那些战友。 那个他最爱的人。 那些日子里他起码感觉到了温存,哪怕周遭都是冰雪。 这一切他彻底记在心里。 他没有忘记分毫。 可如今却走到了这最为艰难的一步。 “李逵这一闹,武松、刘唐、鲁智深也跟着吵嚷要散伙。宋江见犯了众怒,便生个主意,说:“附近的东平府和东昌府广有钱粮,今写下两个阄儿,我和卢员外各拈一个,谁先攻下城来,谁为山寨之主。”吴用说:“各听天命。”就唤裴宣写下两个阄儿,焚香祷告了,宋江拈了东平府,卢俊义拈了东昌府。宋江传令,各领大小头领二十五员,马步军一万,水军头领三员接应粮草。宋江想让卢俊义早日破城,故意把吴用、公孙胜都拨给他。选个黄道吉日,各率人马下山。 宋江率军来到离东平府四十里的安山镇,扎下军马,想先礼后兵,派人给知府程万里和兵马都监董平下书。郁保四曾和董平有交情,愿去下书,王定六也要同去。二人进了城,来到知府衙门。程万里正和董平商量军情,听说宋江派人下书借粮,董平大怒,要斩二人。程万里说:“自古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杀了于礼不当。”董平就命人把二人各打二十军棍,打得皮开肉绽,赶出城去。二人回营哭告宋江,宋江大骂董平无礼,让二人坐车回山养伤。 史进说,他曾和一个妓女李瑞兰相好,愿进城为内应。宋江给他一包金银,约定时日,放火为号,攻打城池。史进进了城,来到李瑞兰家。李瑞兰请史进上楼坐了,问:“听说你上梁山做了大王,官府要捉你。”史进说了入城为内应之事,许下打下城来,带她上山快活。李瑞兰含糊应了,收下金银,去和老鸨商量。老鸨怕受连累,又贪图官府赏钱,让老头去官府报告。老头生怕梁山好汉打破城,饶不了他们。老鸨大骂老头不知好歹。老头却认为史进给他们那么多金银,不应出卖史进。老鸨就说妓院何止坑了千千万万的人,哪差史进一个,老头再不去报告,她要连老头一齐告了。老头无奈,就去衙门报告。 李瑞兰毕竟心虚,上得楼来,脸色红白不定。史进问她怎么了,她谎称上楼时失了脚,差点儿摔下去,吓的。史进不再疑心,就跟她叙起久别之情。正说着,忽听楼梯声响,数十名公人一拥而上。史进再英雄,只是房内狭小,施展不开手脚,三下两下就被擒住,捆到衙门。程知府升堂大骂,让史进招出进城目的,史进任凭严刑拷打,只是不招。董平说:“把这家伙先枷上打入死牢,待拿下宋江,一同解京。” 吴用得知史进独自进了东平府,连夜赶到宋江大营,说是娼妓水性杨花,迎新送旧,怎讲什么交情?史进此去必然吃亏。宋江就让顾大嫂扮作贫妇进城打探消息。吴用吩咐:“若史进被陷,你可装作送饭,告诉他,月尽夜越狱,在城中放火为号。”又让宋江攻打汶上县,百姓慌忙逃向府城,顾大嫂乘机混入城里。 顾大嫂一打听,不出吴用所料,史进果然被打入监牢。次日,她手提饭罐,来到狱前,见一老禁卒出来,上前哭哭啼啼,说史进是她原来的主人,她在街上要了点饭,送与主人吃,请行个方便。老禁卒本不敢放她进去,一来见她是个半老妇人,二来她又哭得实在可怜,便放她进去。史进见她到来,倒吃了一惊。她一面哭,一面喂饭。别的禁卒见了,就来赶她走,她只来得及说出:“月尽夜,你在牢中自己设法越狱。”就被推了出去。 史进在牢中无处查历书,也不敢打听。这天听两个禁卒说话,一个说:“今天几儿了?”一个说:“月尽了吧。”偏偏这个月是大尽,那禁卒记错了,把二九当成三十了。待到天晚,史进要解大便,一个吃得半醉的小牢子把他押到茅房。他突然问:“后面是谁?”小牢子一回头,他把枷扫去,正中后脑。随即挣开枷,提着枷打出去,把当值的牢子打死的打死,吓走的吓走,将牢门都打开,放出所有犯人,只等外面攻城。程万里闻报大惊,董平说:“城中必有奸细,你派人围住监牢,我去擒宋江。”董平带上人马走了,程万里就带上公人包围了监狱。史进不敢出,外面不敢进,双方僵持着。顾大嫂见了,只有跺脚,无法可想。 董平使双枪,不仅武艺高强,仪表堂堂,且又百般聪明,吹xiao抚琴,无所不精,人称风liu双枪将。他在箭壶上插着小旗,上书:“英雄双枪将,风liu万户侯。”来到阵前,宋江派韩滔迎敌。韩滔战不十回合,渐渐不敌。徐宁出马接战,二人斗五十回合,不分胜败。宋江叫鸣金,徐宁回阵,董平趁势冲杀过来。宋江大队人马围上去,董平全无惧色,仗双枪横冲直撞,直战到半下午,才冲出重围,回城去了。 程万里有个女儿,生得十分漂亮。董平曾数次求亲,程万里不允。当晚,董平又派人去求亲,程万里说:“按说我们也门当户对,只是眼下贼兵闹城,若允亲怕人耻笑。待退了贼再说吧。”董平闻知,认为他又在推托,心中不喜。 宋江连夜挥兵攻城,程万里催董平出战。次日董平率军出城,挺枪直取宋江。林冲、花荣出马迎战,斗不数回合,二将假装不支,拨马就逃。董平穷追不舍。看看已到寿春县界。” 这里已经是最后的路了。 阿尔卡斯山脉这里的最后一条路就是他们的未来,他们未来走去的那条大路。 这里就是隐魔出现的第一个地方。 第四百四十六章 陌上开花2 林霄寒有些激动,那山边还有几户人家还有不少人在观察着,这实在太好了许多人都在着急这一切而林霄寒即将拯救危在旦夕的天下。 这一刻他感觉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他走上前,那个村子距离他不是很远。 林霄寒太激动了,他不断向前走去。 走到了那梦寐以求的地方。 “宋江回营,对张清赞不绝口,说:“五代后梁大将王彦章,日不移影,连打后唐上将三十六员,今日张清不一会儿打我上将一十五员,虽不及王彦章,也是个难得的猛将。”众将听了,羞愧无言。宋江又说:“我们捉了龚、丁二将,剪了张清羽翼,只可用计捉他。”吴用说:“兄长放心,我已有计了。” 张清回城,正与知府商议如何退贼,忽听探子来报:“梁山粮草水陆并进,已离此不远。”知府唯恐是计,再派人打探,果然是粮。张清便要去劫粮,先截陆上,后劫水中。知府为他饯行,他便领一千兵马趁夜出城。 行不到十里,见前面一队车子,上插“水浒寨忠义粮”的旌号,由鲁智深、武松押运,直奔过来。张清拍马迎上,大叫:“秃驴吃我一石。”鲁智深虽早看到张清,却忘了防石子,正中脑门,一头栽倒。武松舞双戒刀拼死救下,率军一哄而散。张清把粮车送回城,又来抢粮船。突然阴云密布,黑雾遮天,对面不见人影。张清正要收兵,忽听杀声四起,林冲率铁骑冲来,将张清的人马都赶入水中。李俊、二张、三阮、两童八个水军头领,尽情捉人,张清纵有三头六臂,在水中也是旱鸭子,被三阮活捉,绑送大寨。宋江人马趁机杀进城中,打开大牢,救出刘唐。因知府平日清廉,宋江不准伤害,仅打开仓库,分给百姓一部分,其余尽送上山。 张清被押到大帐,众将领都要杀他报仇。宋江劝住众人,折箭为誓,不许记前仇。张清深感宋江的仁义,情愿归降,又举荐东昌府一个兽医,因此人生得碧眼黄须,很像外国洋人,人称紫髯伯皇甫端。宋江大喜,率军凯旋。此时山寨大小头领,正好一百零八位。正应了天罡地煞之数。 回到山寨,宋江请来一帮道士,让公孙胜领着,筑起虚皇坛,超度晁盖与阵亡士兵的灵魂。宋江与众头领一天三拜。待到第七天三更,忽听天上一声雷响,西北乾方天门大开,从中飞出一团火来,如簸箕一般,直落下来,绕虚皇坛一周,钻入正南地下。宋江命人挖掘,掘出一块石碑,上面刻满蝌蚪文字,无人能识。一位姓何的道士说,他识蝌蚪古文。经他辨识,碑正面刻着宋江等三十六员天罡星的姓名,背面刻着七十二位地煞星的姓名。宋江让何道士辨读,命萧让抄录下来,宋江便坐了主位,卢俊义第二,众头领依次排位,再无话说。这是一个神话故事,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天下分为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赡部洲、北俱芦洲。在东胜神洲傲来国,有一座花果山,山上有一块仙石,一天仙石崩裂,从石头中滚出一个卵,这个卵一见风就变成一个石猴,猴眼射出一道道金光,向四方朝拜。 那猴能走、能跑,渴了就喝些山涧中的泉水,饿了就吃些山上的果子。 整天和山中的动物一起玩乐,过得十分快活。一天,天气特别热,猴子们为了躲避炎热的天气,跑到山涧里洗澡。它们看见这泉水哗哗地流,就顺着涧往前走,去寻找它的源头。 猴子们爬呀、爬呀,走到了尽头,却看见一股瀑布,像是从天而降一样。猴子们觉得惊奇,商量说∶“哪个敢钻进瀑布,把泉水的源头找出来,又不伤身体,就拜他为王。”连喊了三遍,那石猴呼地跳了出来,高声喊道∶“我进去,我进去!” 那石猴闭眼纵身跳入瀑布,觉得不像是在水中,这才睁开眼,四处打量,发现自己站在一座铁板桥上,桥下的水冲贯于石窍之间,倒挂着流出来,将桥门遮住,使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石猴走过桥,发现这真是个好地方,石椅、石床、石盆、石碗,样样都有。 这里就像不久以前有人住过一样,天然的房子,安静整洁,锅、碗、瓢、盆,整齐地放在炉灶上。正当中有一块石碑,上面刻着∶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石猴高兴得不得了,忙转身向外走去,嗖的一下跳出了洞。 猴子们见石猴出来了,身上又一点伤也没有,又惊又喜,把他团团围住,争著问他里面的情况。石猴抓抓腮,挠挠痒,笑嘻嘻地对大家说∶“里面没有水,是一个安身的好地方,刮大风我们有地方躲,下大雨我们也不怕淋。”猴子们一听,一个个高兴得又蹦又跳。 猴子们随着石猴穿过了瀑布,进入水帘洞中,看见了这么多的好东西,一个个你争我夺,拿盆的拿盆,拿碗的拿碗,占灶的占灶,争床的争床,搬过来,移过去,直到精疲力尽为止。猴子们都遵照诺言,拜石猴为王,石猴从此登上王位,将石字省去,自称“美猴王”。 美猴王每天带着猴子们游山玩水,很快三、五百年过去了。一天正在玩乐时,美猴王想到自己将来难免一死,不由悲伤得掉下眼泪来,这时猴群中跳出个通背猿猴来,说∶“大王想要长生不老,只有去学佛、学仙、学神之术。” 美猴王决定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神仙,学那长生不老的本领。第二天,猴子们为他做了一个木筏,又准备了一些野果,于是美猴王告别了群猴们,一个人撑着木筏。走回去了。” 走到了那里林霄寒看了看自己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只有往前走观察一下那些老百姓似乎也记得他的存在。 他有必要去说一说这些话。 他要找到历史缘由。 第四百四十七章 陌上开花3 这里的人都是阿尔卡斯山脉最优秀的战士。 他们都在这里继续再过去。 他们都不会担心自己的未来他们不过就是这样一步步向前走去。 他们有着自己的未来。 或许没有人知道东方的残酷悲伤。 也没有人去思考别的什么东西。 这里就是他们自己的梦想。 “孙悟空见没办法留下来,就拜别了菩提祖师,又和各位师兄告别,然后念了口诀,驾着筋斗云,不到一个时辰,就回到了花果山水帘洞,看到花果山上一片荒凉破败的景象,很是凄惨。 原来孙悟空走了以后,有一个混世魔王独占了水帘洞,并且抢走了许多猴子猴孙。孙悟空听到这些以后,气得咬牙跺脚。他问清了混世魔王的住处,决定找混世魔王报仇,便驾着筋斗云,朝北方飞去。 不一会儿,孙悟空就来到混世魔王的水脏洞前,对门前的小妖喊到∶“你家那个狗屁魔王,多次欺负我们猴子。我今天来,要和那魔王比比高低! ”小妖跑进洞里,报告魔王。魔王急忙穿上铁甲,提着大刀,在小妖们的簇拥下走出洞门。 孙悟空赤手空拳,夺过了混世魔王的大刀,把他劈成了两半。然后,拔下一把毫毛咬碎喷了出去,毫毛变成许多小猴子,直杀进洞里,把所有的妖精全杀死,然后救出被抢走的小猴子,放了一把火烧了水脏洞。 孙悟空收回了毫毛,让小猴子们闭上眼睛,作起法术来,一阵狂风刮过,他们驾着狂风回到了花果山。从此,孙悟空便叫小猴们做了些竹枪和木刀,用夺来的大刀教他们武艺。没过多久,孙悟空觉得竹枪木刀不能打仗,两个猴告诉他,傲来国里肯定有好的兵器。 孙悟空驾云来到傲来国上空,念起咒语,立即天空刮起狂风,砂石乱飞,把满城的军民吓得不敢出来。他趁机跑进兵器库拔了把毫毛一吹,变成上千个小猴,乱搬乱抢,悟空见差不多了,把风向一变回了花果山。 从此以后,花果山水帘洞的名气就更大了,所有的妖怪头子,即七十二洞的洞主都来拜见孙悟空。可是,悟空却有一件事不顺心,嫌那口大刀太轻,不好用。有个通背老猿猴告诉悟空,水帘洞桥下,可直通东海龙宫,叫他去找龙王要一件得心应手的兵器。 悟空立刻来到东海龙宫,给老龙王敖广讲明了来这儿的目的。龙王不好推辞,叫虾兵们抬出一杆三千六百斤重的九股叉,悟空接过来玩了一阵,嫌它太轻。龙王又命令蟹将们抬出一柄七千二百斤重的方天画戟,悟空一见,仍然嫌它太轻。 龙王说∶“再也没有比这更重的兵器了。”悟空不信,和龙王吵了起来,龙婆给龙王说∶“大禹治水时,测定海水深浅的神珍铁最近总是放光,就把这给他,管他能不能用,打发他走算了。”龙王听后告诉悟空∶“这宝物太重了,你自己去取吧!” 孙悟空跟龙王来到海底,龙王用手一指说∶“放光的就是。”悟空见神珍铁金光四射,就走过去用手一摸,原来是根铁柱子,斗一样粗,二丈多长。孙悟空使劲用手搬了搬说∶“太长太长了,要是再短些,再细一些就好了。” 孙悟空话还没有说完,那个宝贝就短了几尺,也细了一圈。孙悟空看了看说∶“再细些就更好了。”那个宝贝真的又细了许多,悟空拿过来,见上面写着∶“如意金箍棒、重一万三千五百斤”顺手玩了一会儿,觉得十分好用。 回到水晶宫,孙悟空又要龙王送一身衣服相配。龙王实在没有,但又害怕悟空乱打乱闹,只好敲响应急的金钟,叫来南、北、西三海龙王敖钦、敖顺和敖闰,兄弟三人凑了一副黄金甲、一顶凤翅紫金冠、一双藕丝步云鞋,送给悟空。 回到花果山,悟空才发现那根金箍棒竟可以变成绣花针一样大小,藏到耳朵中。一天,他宴请所有的妖王吃饭,喝醉了,在桥边的松树下睡觉,迷迷糊糊地见两个人手里拿着写有“孙悟空”的批文,走到他身边也不说话,把他用绳索套上,拉起来就走。 悟空糊里糊涂跟他们来到一座城门外,看见城楼上有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着“幽冥界”三个大字,知道这里是阎王住的地方,转身就要走,两个勾魂鬼死死拉住他,非要让他进去。孙悟空一看火了,从耳朵中掏出了金箍棒,把两个勾魂鬼打成了肉酱。 他甩掉套在身上的绳套,挥着金箍棒直打到城里,又一直打到森罗殿前,十位冥王见悟空长得的十分凶恶,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悟空说∶“你们既然坐在王位上,就应该有点灵气,为什么不知道我来?俺老孙已经修成仙道,能长生不老。快拿生死簿来!”十位冥王赶快叫判官拿出生死本来查。悟空登上森罗殿,一直查到魂字一千三百五十号,才找到了自己的名字,顺手拿起笔把所有猴子的名字通通勾掉,说∶“这下好极了,好极了,今后再也不归你们管了。”说完又一路打出了幽冥界。十位冥王赶忙到翠云宫去见地藏王菩萨,商量如何向玉皇大帝报告。冥司阎王和龙王先后都来找玉皇大帝,状告孙悟空大闹龙宫和地府。玉皇大帝正要派天兵、天将到人间去收伏孙悟空。这时,太白金星走了出来,给玉帝出了个主意,说不如随便给他一个官职,把他困在天上,玉帝同意了,命文曲星写了一封诏书,叫太白金星请悟空上天。太白金星遵命来到花果山,宣读圣旨。孙悟空听了十分高兴,就命令猴子们看家,自己跟着太白金星驾着云来到灵霄殿上。太白金星向玉帝行了礼,说∶“悟空来了。”玉帝问∶“谁是悟空。” 这样的问题他们听了自然不会高兴,那些村民都不愿意告诉这些异乡人,他们不高兴这一切。 第四百四十八章陌上开花4 战士们的故乡就在这里,战士们等待着未来和成功,他们思考着那些无趣的事情简单地过着一生。 那些日子就是属于他们自己的美好。 美好人生。 林霄寒的话根本打动不了他们。 这个远观于隐魔的老故事已经不再重要不再被他们放在心上。 “冥司阎王和龙王先后都来找玉皇大帝,状告孙悟空大闹龙宫和地府。玉皇大帝正要派天兵、天将到人间去收伏孙悟空。这时,太白金星走了出来,给玉帝出了个主意,说不如随便给他一个官职,把他困在天上,玉帝同意了,命文曲星写了一封诏书,叫太白金星请悟空上天。 太白金星遵命来到花果山,宣读圣旨。孙悟空听了十分高兴,就命令猴子们看家,自己跟着太白金星驾着云来到灵霄殿上。太白金星向玉帝行了礼,说∶“悟空来了。”玉帝问∶“谁是悟空?”悟空听了,既不行礼,也不跪拜,随便答应了一声∶“我就是。”其他神仙见悟空没有礼貌都非常生气。 玉帝对悟空没有办法,听了武曲星君的建议让悟空给玉帝看马。这个官职在天上是最小的,过了半个月悟空才知道。一气之下,便拿出金箍棒,杀出南天门,回到花果山,自封“齐天大圣”。又做了一面大旗,插在花果山上。 玉帝听说孙悟空又回到花果山,马上命令托塔李天王和三太子哪吒,带兵去捉拿悟空。没想到先锋官巨灵神和悟空没打几个回合,宣花斧就成了两截。哪吒一见气得头发都竖了起来,大喊一声,变成三头六臂,拿着六件兵器和悟空打了起来。 悟空也不示弱,摇身一变,也变成三头六臂,拿着三根金箍棒跟哪吒打了好长时间,仍不分胜负。悟空偷偷拔下一根毫毛变成自己,跟哪吒打,真身却绕到哪吒身后,举起棒子就打。哪吒躲闪不及,被打中左臂,痛得也顾不上还手,转身就跑。 玉帝听了这些十分生气,准备多派些兵将,再去和孙悟空打。这时太白金星又出了个主意说∶“不如封孙悟空一个有名无权的齐天大圣,什么事也不让他管,只把他留在天上,免得再派人去打,伤了兵将。”玉帝听了觉得有理,于是派太白金星去讲和。 悟空听说后,十分高兴,跟太白金星又一次来到天宫。玉帝马上让人在蟠桃园右侧为孙悟空修了一座齐天大圣府。孙悟空到底是个猴子,只知道名声好听,也不问有没有实权,整天和天神们以兄弟相称,在府内吃喝玩乐,今天东游游,明天西转转,自由自在。 时间长了,玉帝怕悟空闲着没事添麻烦,就让他去管蟠桃园。这桃园前、中、后各有桃树一千二百棵。前面的树三千年结果成熟,吃了可以成仙;中间的树六千年结果成熟,吃了能长生不老;后面的树九千年结果成熟,吃了以后可以跟日月同辉,天地齐寿。 一天,他见园中的桃子大部分都熟了,就想尝个新鲜,便偷偷地跑进园子去,脱了衣服,爬上大树,挑熟透的大桃吃了个饱。从此以后,每隔两三天,他就设法偷吃一次桃。每年一次的蟠桃会到了,一天,七位仙女奉王母娘娘之命进园摘桃。 恰巧这时孙悟空把桃吃饱了,感到有点困,就变成二寸来长的小人,在大树梢上,找个凉快的地方睡着了。七位仙女见园中的熟桃不多,便四处寻找,找了好长的一段时间,最后在一棵大树梢上发现有个熟透的桃,就把树梢扯下来。 没想到悟空正好睡在这棵树上,被惊醒了,变回原来的样子。他拿出金箍棒叫了声∶“谁敢偷桃?”吓得七位仙女一齐跪下,说明了来这的原因。 悟空问蟠桃会请了什么人,当他知道没有自己时,十分生气。 他用定身法把七位仙女定住,然后驾着云来到瑶池。这时赶来赴宴的众仙还没有到,只有佣人在摆设宴席,于是悟空拔了根毫毛,变成瞌睡虫,放到佣人脸上。这些人立刻呼呼大睡,他跳到桌上,端起美酒,开怀痛饮。 他吃饱喝足后才走出瑶池,迷迷糊糊地走到太上老君的兜率宫里,刚好宫里没有人就把五个葫芦里的金丹全部倒出来吃了,吃完这才想到闯了大祸,可能保不住性命。于是又回到瑶池,偷了几罐好酒,回花果山去了。 玉帝听到报告,大发脾气,命令李天王和哪吒太子率领十万天兵天将,布下十八层天罗地网,一定要捉拿悟空回来。但是天兵天将都不是悟空的对手,一个个都败下来。于是观音菩萨就建议让灌江口的显圣二郎神到花果山来捉拿孙悟空。 二郎神奉命,带领梅山六兄弟,点了些精兵良将,杀向花果山。他请李天王举着照妖镜站在空中,对着悟空照,自己到水帘洞前挑战。悟空出洞迎战,与二郎神打得难分难解。梅山六兄弟见悟空这时顾不上他们,就乘机杀进了水帘洞。 悟空见自己的老窝被破坏了,心里一慌,变成麻雀想跑,二郎神摇身变成了捉麻雀的鹰,抖抖翅膀就去啄麻雀;悟空急忙又变成一只大鹚鸟,冲向天空,二郎神急忙变成了一只大海鹤,钻进云里去扑;悟空一见嗖地一声飞到水里,变成一条鱼。 二郎神从照妖镜里看见了悟空,就变成鱼鹰,在水面上等着,悟空见了,急忙变条水蛇,窜到岸边,接着又变成花鸨,立在芦苇上。二郎神见他变的太低贱,也不去理他,变回原来的样子,取出弹弓,朝着花鸨就打,把悟空打得站立不稳。 悟空趁机滚下山坡,变成一座土地庙,二郎神追过来,见有个旗杆立在庙的后面,就知道是悟空变的,拿起兵器就朝门砸过去。” 这一下林霄寒彻底没了办法,他无比担心即将发动的事情,这些百年前的故事已经消亡在历史遗迹之中只有继续走下去才有改变一切的可能性。 第四百四十九章 陌上开花5 林霄寒舞剑向前他已经不想等待什么对于他来说获取胜利只是在一瞬之间。 要是这样彻底结束了那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也许他们可能错了可这一刻他只有继续作战继续向前。 如果他不去做这个恶人或许死的人会更多。 “五百年以后,观音菩萨奉了如来佛的法旨,带着锦?袈裟等五件宝贝,跟惠岸行者一块儿来到东土大唐,寻找去西天求取三藏真经的人。师徒二人在半空中驾着云,来到大唐京城长安的上空。这时已是贞观十三年。 这一天,正是唐太宗李世民命令高僧陈玄奘在化生寺设坛宣讲佛法的日子。陈玄奘是如来佛二弟子金蝉子转世的,观音暗中选定他为取经人,自己与惠岸行者变成了游方和尚,捧着袈裟等宝贝到皇宫门外,要求拜见唐太宗,给他献宝。 唐太宗一向喜欢佛经,立即叫他们上殿,问那些宝贝一共要多少钱。观音说∶“如来佛祖那儿有三藏真经,你如果派陈玄奘去西天求取真经,这些宝贝就送给你了。”说完,跟惠岸行者变成原来的样子,驾起云走了。太宗一见是观音菩萨,连忙带领满朝文武官员向天朝拜。 唐太宗十分高兴,和陈玄奘结成了兄弟,要他去西天取经,将护身袈裟等宝物送给了他,并将他的名字改为“唐三藏”。过了几天,三藏要出发了,唐太宗便率领文武百官一路送到长安城外,和三藏依依惜别。 唐三藏别名唐僧。他和两个仆人赶了两天路,来到法门寺,寺里的和尚赶忙出来迎接。晚上,和尚们坐在一起议论去西天取经的路途艰险,唐僧用手指着心口说∶“只要有坚定的信念,那么任何危险都算不了什么!”和尚们连声称赞。 第二天,唐僧主仆含泪辞别了和尚,又骑着马继续向西走去。不几天,就来到了大唐的边界河州,镇边总兵和本地的和尚道士把唐僧主仆接到福原寺休息。 第二天天还没亮,唐僧就把两个仆人叫了起来,三人借着月光赶路。走了十几里就开始上山了,道路起伏不平,杂草丛生,十分难走。他们只好一边拔草一边走。忽然一脚踏空,三人和马还一起摔进了深坑。主仆三人正在惊慌之时,忽然听见“抓起来!抓起来!”的叫喊声。 随着一阵狂风,出现了一群妖怪,抓住了主仆三人。唐僧偷偷看了看,上面坐着一个长相凶恶的魔王,那魔王一声令下,妖怪们把唐僧主仆绑了起来。这时一个小妖来报∶“熊山君和特处士到!” 魔王赶忙出去迎接,那两人称魔王为寅将军。寅将军打算用唐僧等人招待他的客人。熊山君说∶“今天,就选吃两个算了。”于是,寅将军把唐僧的两个仆人剖腹挖心,活活地吃掉了。唐僧差点被吓昏过去。 天快亮了,妖怪们都躲了起来。唐僧吓傻了,昏昏沉沉地睡着。忽然一个柱拐杖的老人慢慢向他走来,把手一挥,捆绑唐僧的绳子都断了,又向他吹一口气,唐僧醒了过来,连忙躬身施礼感谢老人,老人说∶“这个地方叫双叉岭,是个危险的地方。” 老人让唐僧拿上包袱,牵着马,把他领到大路上来。唐僧连忙拴好马,准备感谢,抬头一看,老人已乘着一只红顶白鹤飞走了,从空中掉下一张纸条,唐僧接过一看,才知老人就是太白金星,于是赶忙向空中不停地施礼。 唐僧骑着马,沿着山路往前走,走了半天,也不见一个人。他又渴又饿,想找点水喝。忽然看见前面有两只凶恶的老虎,张开了血盆大嘴,又往四周看看,发现身后是吐着红信的毒蛇,左边是有毒的虫子,右边又是些从未见过的野兽。唐僧被困在中间,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听天由命了。 就在这危急关头,野兽忽然都逃跑了。唐僧惊奇地四处观看,只见一个手拿钢叉,腰挂弓箭的大汉从山坡上走了过来。唐僧连忙跪下,合掌高叫∶“大王救命!”那大汉挽起唐僧说∶“我哪里是什么大王,只不过是一个猎户,叫刘伯钦。”刘伯钦请唐僧到家中作客,唐僧非常高兴,牵着马,来到了刘伯钦的家。第二天,唐僧要上路了,刘伯钦按照母亲的意思,带了几个人,拿着捕猎的工具,要送一送唐僧。走了半天,他们来到一座大山前。 他们走到半山腰,刘伯钦等人站住说∶“长老,前面就要到两界山了,山东边归大唐管,山西边是鞑靼的疆域,我们是不能过去的,您自己走吧,一路上可要多多小心啊!”唐僧只好和他们道别,忽听山脚下有人大喊∶“师父快过来,师父快过来!” 唐僧吓得胆战心惊。刘伯钦赶忙说∶“长老莫怕,听老人说,当年王莽造反的时候,这座山从天而降,山下还压着一个饿不死,冻不坏的神猴,刚才肯定是那个神猴在叫喊,长老不妨过去看看。” 这神猴正是当年被如来压在山下的孙悟空,他一见唐僧就喊道∶“师父快救我出去,我保护你到西天取经。几天前观音菩萨来劝过我,让我给您当徒弟。”唐僧听了非常高兴,可是又很发愁,没有办法把孙悟空救出来。 孙悟空说只要把山顶上如来佛的金字压帖拿掉就行了。唐僧拿掉了金字压帖后,按照悟空的要求和刘伯钦等人退到十里之外的地方等着。忽然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五行山裂成两半,顿时飞沙走石,满天灰尘,让人睁不开眼睛。 等到唐僧睁开眼睛时,悟空已经跪在地上,给他叩头。唐僧见他赤身裸体,就从包袱里拿出一双鞋和一条裤子让他穿上。刘伯钦见唐僧收了徒弟,非常高兴,告别了唐僧师徒回家去了。悟空立刻收拾行李,和师父一道出发。” 走了以后也就只是自己选择的态度了。 隐魔的秘密已不远了,按照他们的目的也就是这一步。 第四百五十章 陌上开花6 李逝好不容易跑出来,他看着面前伤痕累累的常力山瞬间有些无奈。 昨日一战他们都用了十二分的力量,但常力山一人纠缠十几个士兵,才让他们有机会逃出来。 这一下李逝却是没了方向他们已经走到了绝路上再这样下去便是必死无疑。 “悟空放下行李,笑着说∶“我原来也是做山大王的,把你们抢的金银珠宝分我一半吧!”强盗们一听,气得头发都竖了起来,拿着刀枪就往悟空头上砍,可是乒乒乓乓砍了七、八十下,也没伤着悟空半根毫毛。 悟空见他们打累了,高喊一声∶“该俺老孙玩玩了!”他取出金箍棒一个个打,六个强盗就变成了肉酱。唐僧见了很不高兴地说∶“他们虽然是强盗,但也不至于都要打死,你这样残忍,怎能去西天取经呢?阿弥陀佛。” 孙悟空最受不了别人的气,他听师父这样一说,压不住心中的怒火,高声说到∶“既然师父这样说,那我就不去西天取经了,你自己去吧!老孙我可要回花果山了!”说完纵身一跳,驾上筋斗云,往东飞去了,等到唐僧抬起头,已经看不见孙悟空了。 唐僧没有办法,只好把行李放在马背上,一手拄着锡杖,一手牵着马,慢慢地往西走去,不久,就见对面来了位老妇人,手里捧着一件衣服和一顶花帽。唐僧赶忙牵住马,双手合掌,让路给老妇人过。 那老妇人走到唐僧跟前说道∶“你从哪里来呀,怎么一个人在山中走呢?”唐僧就把悟空不听话的事告诉了老妇人,老妇人听后微微一笑,说∶“我送你一件衣服和一顶花帽,给你那不听话的徒弟穿上吧!” 唐僧苦笑着说∶“唉,徒弟已经走了!要这些还有什么用呢?”老妇人笑着说∶“别急,徒弟我会帮你找回来的。我这儿呀,还有一篇咒语,叫做紧箍咒,你要牢牢记在心里,你让你的徒弟穿上这衣服,戴上帽子,他如果再不听话,你就念咒,他就不敢不听了!” 唐僧学会了紧箍咒,低头拜谢老妇人。这时老妇人已经变成一道金光,向东飞去。唐僧抬头一看,原来是观音菩萨,赶忙跪下叩头,然后把衣帽收到包袱里,坐在路边,加紧背诵紧箍咒,直到背得滚瓜烂熟。 观音菩萨驾着祥云,没走多远,碰上了从东边走过来的孙悟空。原来悟空离开唐僧之后,在东海龙王那儿吃了顿饭,在龙王的苦苦劝告之下,已回心转意。观音菩萨让他赶快回到唐僧身边,悟空二话不说,告别观音菩萨去追赶唐僧了。 见到唐僧,悟空把去龙王那儿吃饭的事情说了一遍,又问∶“师父,你也饿了吧!我去化些斋饭来。”唐僧摇摇头说∶“不用了,包袱里还有些干粮,你给师父拿来吧!”悟空打开包袱,发现观音菩萨给的衣帽十分漂亮,便向唐僧讨取。 唐僧点头答应了。悟空高兴得抓耳挠腮,忙穿上了衣服,戴上了帽子。 唐僧要试试紧箍咒灵不灵,就小声念了起来,悟空马上痛得满地打滚,拼命去扯那帽子,可帽子却像长在肉里一样,取也取不下来,扯也扯不烂。 悟空发现头痛是因为师父在念咒,嘴里喊着“师父别念了!别念了!” 暗地里取出金箍棒,想把唐僧一棒打死。唐僧见了,紧箍咒越念越快,悟空的头越来越疼,没有办法,只好跪地求饶∶“师父,是我错了,徒儿知道错了,不要再念咒了吧!” 唐僧见他已经知错,就住了口。悟空的头马上就不痛了,他想这咒语一定是观音菩萨教的,就吵着要去南海找观音菩萨算帐。唐僧说∶“她既然能教我这紧箍咒,肯定也会念咒!”悟空猛吸了一口气,不再胡来,发誓以后一定听师父的话,保护唐僧西天取经。师徒俩继续向西行。一天,他们来到蛇盘山鹰愁涧,突然从涧中钻出一条白龙来,张着爪子向唐僧冲了过来,悟空慌忙背起唐僧,驾云就跑。那龙追不上悟空,就张开大嘴把白马给吞吃了,然后又钻进深涧了。 悟空把师父安顿在一个安全地方。转身回到涧边去牵马拿行李,发现马不见了,想着一定是被白龙吃了,就在涧边破口大骂∶“烂泥鳅,把我的马吐出来!”白龙听见有人骂他,气得眼睛都红了,跳出水面,张牙舞爪地向悟空扑来。 那龙根本不是悟空的对手,几个回合就累得浑身是汗,转身就逃到水里。悟空又骂了一阵,不见白龙出来,便使了个翻江倒海的本领,把这个清澈的涧水弄得泥沙翻滚,浑浊不清。 那龙在水里待不住了,就硬着头皮跳出来,和悟空打了起来,双方战了几十个回合,白龙实在打不过,摇身变成一条水蛇,钻进了草丛。悟空赶忙追过去,可是连蛇的影子都找不到,气得他把牙咬得乱响。 于是,悟空念咒语,把山神和土地都叫了出来,问他们白龙从哪里来的。山神和土地小心翼翼地说∶“这白龙是观音菩萨放在这儿等候你们,和你们一起取经的。”悟空一听,气得要找观音菩萨讲道理。 观音菩萨料事如神,驾云来到鹰愁涧,告诉悟空∶“这白龙原是西海龙王的儿子,犯了死罪,是我讲了个人情,让他给唐僧当马骑的。如果没这匹龙马,你们就去不了西天。”悟空急着说∶“他藏在水里不出来,怎么办? ” 观音菩萨面带微笑,朝涧中喊了一声,那白龙立刻变成一个英俊的公子,来到菩萨跟前。菩萨说∶“小白龙,你师父已经来了!”边说边解下白龙脖上的夜明珠,用柳条蘸些甘露向他身上一挥,吹了口仙气,喊声“变”,白龙就变成了一匹白马。” 这下他们俩终于有了前进使用的马匹也算是松了口气。 要是在之前还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些事。 第四百五十一章 陌上开花7 好有多久,还有多久。 李逝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他在烈日下徒步走了三天。 他和常力山已经有些虚脱了。 这一刻他忽然没了什么念想,越来越不适,越来越痛苦。 他逐渐不再继续行了,他有些不行了。 他看着看着便眼前一黑。 摔倒在地上。 “这一天天快黑了,他们来到一个叫做高老庄的村子。碰巧,庄主高太公正在到处寻找能捉妖怪的法师。悟空一听非常高兴地说∶“不用找了,我就是专门捉妖怪的。” 原来,高太公有三个女儿,前两个女儿已经出嫁,到了三女儿,就想找个上门女婿来支撑门户。三年前来了个又黑又壮的青年,自称是福陵山人,姓猪,想到高家当女婿。三女儿对他还算满意,高太公就让他们成了家。 开始这个女婿很勤快,耕田下地,收割粮食,样样都行。没想到过了一阵,他突然变成一个猪头猪脑的妖怪,一顿饭要吃三五斗米,来去都腾云驾雾。这半年来,竟然把三女儿锁在后院,不让人进去。 悟空听了高太公的话,拍拍胸脯说∶“这个妖怪我捉定了,今天晚上就让他写退婚书,永远不再碰你女儿。”高太公问他要几个帮手,悟空说∶“一个也不要,只要把我师父照顾好就行了。”高太公连忙照办。 安顿好了师父,悟空让高太公带路来到后院。他打掉铁锁,走进院中一间黑洞洞的屋子。高太公和女儿见面,忍不住抱在一起痛哭起来。三女儿告诉他们∶“那妖怪知道我爹要请法师捉拿他,每天天一亮就走,晚上才回来。” 悟空让高太公父女离开,自己变成三女儿的模样。没过多久,院外一阵狂风刮来,那妖怪出现在半空中。悟空连忙向床上一靠,装出有病的样子,那妖怪摸进房中,口中喊着∶“姐姐,姐姐,你在哪儿呀?” 悟空故意叹口气说∶“我听爹今天在外面骂你,还说请了法师来抓你! ”那妖怪说∶“不怕,不怕,咱们上床睡吧!”悟空说∶“我爹请的可是那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你不害怕吗?”那妖怪倒吸了口凉气说∶“咱们做不成夫妻了。” 猪精打开门就往外跑,悟空从后面一把扯住他的后领子,把脸一抹,现出原形大叫道∶“泼怪,你看我是谁?”那妖怪一见是悟空,吓得手脚发麻,“呼”地一下化成一阵狂风跑了。 悟空跟着这股妖风一路追到高山上,只见那股妖风钻进了一个洞里。悟空刚落下云头,那妖怪已现形从洞中出来了,手里拿着一柄九齿钉耙骂道∶“你这个弼马温!当年大闹天宫,不知连累了我们多少人。今天又来欺负我,让你尝尝我的厉害,看耙!” 悟空举起棒架住了钉耙,问∶“怎么,你认识俺老孙!”那妖怪说出了自己的来历∶原来他是天上的天蓬元师,在王母娘娘的蟠桃会上喝得酩酊大醉,闯进了广寒宫,见嫦娥长得十分美丽,就上去调戏嫦娥。 玉皇大帝知道这件事后,要根据天条将他处死。多亏太白金星求情,才保住了性命,但要重打二千铜锤,并打入凡间投胎。没想到他急于投胎转世,竟错投了猪胎,落得如此模样。这时他和悟空打了一会儿,就觉得抵挡不住,拔腿就往洞中逃。 悟空站在洞口骂,那妖怪也不出来。悟空一见,气得乱蹦乱跳,拿起金箍棒打碎了洞门,那妖怪听见洞门被打碎的声音,只好跳出来骂道∶“我在高老庄招亲,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欺人太甚,我这把钉耙绝不饶你!” 悟空想跟他玩玩,就站着不动,不管那妖怪怎么打,悟空的头皮连红都不红。那妖怪使劲一打,溅得火星乱飞,这下可把他吓坏了,说∶“好头! 好头!你原来不是在花果山水帘洞,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是不是我丈人到那儿把你请来的?” 悟空说∶“不是,是我自己改邪归正了,保护唐僧西天取经路过这…… ”妖怪一听“取经”二字,“啪”地一声一丢钉耙,拱了拱手说∶“麻烦你引见一下,我受观音菩萨劝导,她叫我在这里等你们,我愿意跟唐僧西天取经,也好将功折罪。” 两个人放火烧了云栈洞,悟空将妖怪的双手反绑上,押回高老庄。那妖怪“扑通”一声跪在唐僧面前,把观音菩萨劝他行善的事说了一遍。唐僧十分高兴,叫悟空给他松绑,又请高太公抬出香炉烛台,拜谢了观音,还给他取了个法号叫猪悟能,别名猪八戒。 高太公又给猪八戒准备了一套僧衣、僧鞋、僧帽等穿上。临走的时候,八戒一再叮嘱说∶“丈人啊!你好好照看我老婆,如果取不成经,我还是要还俗的。你不要把我的老婆再许给别人呀!”悟空听了笑骂他胡说八道,八戒却说∶“我这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呢!”从此以后,唐僧又多了一个徒弟。师徒三人不怕千辛万苦,日夜赶路向西前进。这天来到一座很险峻的山下,忽然刮来一阵旋风。悟空让过了风头,一把抓住风尾闻了闻,有一股腥臭气,说∶“闻这风的味儿,说明附近不是有猛虎就是有妖怪。” 话还没说完,山坡下就跳出一只斑斓猛虎,把唐僧吓得从白马上滚了下来。八戒一见,扔下行李,拿起钉耙劈头就打。忽然那只猛虎站了起来,伸出爪子往前胸一抓,把虎皮剥下来,高声叫道∶“我是黄风大王的先锋,你们是哪里的和尚?” 八戒刚说明来历,那妖精一转身从乱石中取出两口赤铜刀,朝着八戒就砍,两个在坡前打了起来。悟空一见,拿着金箍棒上前就打。那妖精见不是对手,就地一滚,又变成猛虎跑了。” 那样也会慢慢失去一切,他们逐渐展现出了极大的痛苦。 慢慢地他抬起头看见了那些有趣的东西。 李逝睁开眼睛。 第四百五十二章 陌上开花8 李逝站起身,他还是有些无力,一旁的常力山休息地不错,他感觉也很好。 “没事吧。” 常力山转过身,他叹了口气,“我们到了,是这里。” 李逝看了看周围那些人也没有太多意思。 “好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逝躺了下来他有些无奈。 “那妖精把唐僧抓到洞中,洋洋得意地给洞主说他抓了唐僧。老妖怪一听,大吃一惊。原来他知道孙悟空的厉害,心里十分害怕,就叫小妖们把唐僧拉到后园子里,绑在定风柱上,先不要吃,等过上三、五天,如果唐僧的徒弟不来捣乱的话,那时再吃也不迟。 再说悟空和八戒见那只老虎趴在块石头上,棒耙一齐打了下去,虎皮碎了,石头裂了,悟空大叫道∶“不好,中计了!”两人急忙回到路口去找师父,哪里还有师父的影子,八戒急得大哭,悟空说∶“先不要哭,我们应该先找回师父!” 师兄弟两个追进山中,穿山越岭,忽然看见一块岩石下有座山门,上书六个大字“黄风岭黄风洞”。悟空让八戒看着马和行李,自己到洞口叫阵。 小妖们忙跑进去向老妖报告。 老妖怪的先锋自告奋勇,点齐五十名精壮部下,打着战鼓摇着战旗,提着两口赤铜刀,跳出洞门,与悟空打了起来。几个回合下来,那妖怪就腰酸腿痛,转身想跑,悟空连忙拦住去路,先锋一见回不成山洞了,只好转身向山坡上跑。 八戒正好在山坡上放马,见妖精被悟空追得往这边跑,就放开马,举起钉耙用力打去,一下把妖怪的脑壳打得稀巴烂,现出了原形——是一只老虎。悟空见了很高兴,一手提金箍棒,一手拖着死老虎,又来到洞口,要引那老妖出来。 老妖听说悟空拖着先锋官的尸体前来骂阵,气得不得了,立即穿戴整齐,拿一杆三股钢叉,率领所有的小妖出洞应战。悟空见了老妖便直扑过去,两个人在黄风洞口,你一叉,我一棒,打得难解难分。 悟空求胜心切,便从身上拔下一把毫毛,吹了口仙气,这些毫毛立刻变成了一百多个悟空,每人手拿一根金箍棒,把老妖团团围住。老妖哪里遇见过这场面,心中十分惧怕,朝地上吹了口气,顿时天上刮起一阵狂风,把那一百多个悟空吹得像风车一样在空中乱转。 悟空急忙把毫毛收回身上,自己举着金箍棒去跟老妖斗。老妖知道难胜悟空,于是猛地朝悟空脸上吹了口气,悟空顿时觉得眼睛似乎被无数个针尖猛扎,疼得睁不开眼睛,立刻败下阵来。老妖乘机收兵回去了。这时天也晴了,悟空对八戒说双眼酸痛,泪流不止。 师兄弟两个见天也晚了,决定找个地方歇歇脚,明日再找老妖算帐。于是他们牵着马走出山坳,见南山坡下有一院子,就走进去敲门,请求借宿,没想到一个老大爷带着几个年轻农夫,手中拿着棍棒冲了出来。 悟空想是误会了,急忙说明来意。那老大爷听后连忙赔礼,又叫人收拾床铺准备饭菜。悟空眼睛泪流不止,老人家拿出一个玛瑙石做的小罐子,说是有个仙人传给他的一种药叫三花九子膏,专治一切风眼。老大爷给悟空眼睛点了一些,让他不要睁开。 悟空干脆躺下就睡,直睡到第二天早晨才醒,他使劲眨了眨眼,不痛了。更奇怪的是,师兄弟俩竟躺在草地上。往四周望一望,见树上有张条子,取下来一看,才知道昨天晚上的院子,老大爷都是护法伽蓝变的。两人商量后决定,仍由八戒看马,悟空前去捉妖。 悟空来到黄风洞前,变成一只花脚蚊虫,从门缝飞了进去,见老妖正在大厅和小妖们收拾兵器,准备再次交战。悟空飞到后院,见师父被绑在定风柱上,就飞到唐僧头上,轻声地安慰了一番,让他不用担心害怕。 悟空又飞回大厅,正好碰见一个小妖来报∶“大王,只有一个长嘴大耳朵的和尚坐在树林里,那个毛脸和尚不见了,说不定是搬兵去了。”老妖说∶“怕什么,除了灵吉菩萨什么人我都不怕!”悟空听了,心中一阵欢喜。 他飞出黄风洞,现出原形后来到林中,把刚才听到的都给八戒说了一遍。可是到哪儿去找灵吉菩萨呢?两人正在商量,忽见大路旁走出一位老公公,悟空连忙施礼,问道∶“请问老人家,您可知道灵吉菩萨的住处?” 老公公说∶“灵吉菩萨住在正南方的小须弥山中。”,说着手向南指,悟空顺着手指向南望去,那老公公早已化成一股清风不见了,留下一张条子,原来是太白金星暗中相助。悟空让八戒藏在树林深处等他,自己则去找灵吉菩萨。 悟空一个筋斗直往南行,不一会儿就看见一座彩云围绕的高山,山谷里有座幽静的禅院,不时传出庄严的钟声,空气中弥漫着香气,就按住云头,走到门前,看见一个道士,急忙上前施礼,打听到这里就是灵吉菩萨讲经的地方。灵吉菩萨听到通报后,立即出来迎接悟空,悟空说明了来意,菩萨说∶“我奉如来佛祖的法旨,在这里镇压黄风怪,原来我抓住他,但没有杀他,放到山中不许他再伤害生灵,没想到他仍恶性不改,竟然伤害你师父,我一定要助你一臂之力。” 灵吉菩萨拿出定风丹,又取了飞龙宝杖,与悟空驾云来到黄风山上。他让悟空到山门前去挑战,引诱黄风怪出来。悟空下了祥云,挥舞着金箍棒打破了洞门,那老妖非常生气,举叉便向悟空胸口刺来。 悟空举棒招架着,没打多久,那老妖张嘴又想呼风。” 这些话越来越叫李逝无奈,他甚至有些痛苦有些愤恨,有些难以计较。 他不敢相信那些人已经逐渐改变了他们的态度。 而那个第一个出现的人就是他们最不要看见的林霄寒。 第四百五十三章 陌上开花9 李逝看着常力山他大概知道结果了。 这里就是他们目标的村子,那个属于他们的阿尔卡斯山脉。 他们寻觅了无数日夜的山脉。 成功也就在这一刻了。 所有人都会选择这里可没有多少人看得见这可怜人的选择。 李逝站起身,他有些不适可也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必然的目的。 “没走多久,天渐渐黑了,在不远处一片小树林中,隐隐可以看见一栋豪华的门楼。唐僧高兴地说∶“今夜可有住宿的地方了。”唐僧师徒刚走到门口,刚好屋里走出一位中年妇女,唐僧忙施礼,说明来意,那妇人一听便请唐僧师徒进屋休息。 那妇人把唐僧师徒领到大厅,吩咐佣人准备斋饭,自己和唐僧话起家常来∶“我家家财万贯,良田千顷。唉!五一可是丈夫前年死了,只有三个女儿与我相伴,看你们师徒四人都是正人君子,不如给我家当上门女婿,师父看怎么样?” 唐僧的脸红到了耳根,只装作没听见,也不回话。八戒听见有这么多家产,又有绝色美女,便动了心,悄悄凑到师父跟前,要他答应。唐僧狠狠地瞪了八戒一眼,又训斥一番,八戒撅着嘴站到一边去了。 妇人见唐僧不答应,很不高兴。唐僧见了就推脱给悟空,悟空又推给八戒,八戒虽然心里愿意,但嘴上也假装推辞。那妇人见他们你推我,我推你,都不肯答应,一生气走到屏风后面,把门关上走了。 唐僧师徒被冷落,坐在大厅没吃没喝,也没人理他们。八戒埋怨说∶“师父,为什么你不先骗骗她,等吃饱喝足后再想别的办法?”说完,走出大厅,说去放马。悟空知道八戒心里另有想法,就变成一只红蜻蜓,跟在八戒身后。 八戒牵着马无处可去,就顺着围墙转到后门口。这时那妇人带着三个女儿正在小院中观赏菊花。八戒偷眼一看,那三个女儿确实美如天仙,不由地想入非非,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三个女儿看见有生人来了,一个个害羞得躲到屋里。八戒走到那妇人跟前,恭恭敬敬地鞠个躬,又亲亲热热地喊了声∶“娘,我放马来了。”求那妇人把女儿嫁给他。妇人问∶“你师父会答应吗?”八戒说∶“他又不是我爹,管不了那么多!” 悟空听得清清楚楚,赶忙飞回前厅,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把八戒和那妇人的谈话,给师父学了一遍。刚说完,八戒牵着马回来了,悟空故意逗他∶“到哪里去放马了?”八戒含含糊糊地说∶“这里的草长得不好。” 正在这时,旁边的门开了,那妇人带着三个女儿,身上穿着漂亮的衣服,迈着小步,走了进来,向唐僧师徒问好。唐僧合掌低头念阿弥陀佛,孙悟空仰起脸不理她们,沙僧转过身不敢多看一眼,只有八戒目不转睛地死盯着人家。 拜见后,那妇人就让女儿们回到内房,这才问唐僧∶“长老哪位徒弟愿意娶我女儿呀?”唐僧、悟空、沙僧都一齐看八戒,八戒还装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悟空上前一把抓住八戒的手,放到那妇人的手里,说∶“你们不是早就商量好了吗?去拜天地吧!” 八戒还在装模作样,嘴里虽说不愿意,人却已经离开了前厅,跟着那妇人左拐右拐,来到了后房。八戒急得马上就要拜天地。那妇人却把一个盖头盖在八戒的头上,让三女儿在他身边来回地走,说他抓住哪个女儿,就把哪个女儿嫁给他。 八戒顶着盖头,听见身边有人走来走去,可是伸手去抓,每次不是抱住柱子,就是碰了墙壁,急得满屋乱跑,可是越急越是一个也抓不住,最后累得气喘嘘嘘,实在跑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可是八戒并不死心,向那妇人提出干脆把三个女儿都嫁给他。妇人不同意,又从房中拿出一件挂满珍珠的汗衫,说∶“我的女儿每人都织了一件,哪个女儿的你能穿上,就把哪个女儿嫁给你。” 八戒听了心里十分高兴,就三下五除二地脱了黑布上衣,把挂满珍珠的汗衫,穿在身上。可是还没等他系上腰带,就“扑”地一声,摔倒在地上,那件汗衫眨眼的功夫竟变成了几根绳子,把八戒捆得紧紧得,不管他怎么使劲,也挣脱不了。 再说唐僧、悟空和沙僧,八戒被带走以后,那妇人立刻派人送来很多好吃的,吃完以后,他们就在前厅睡觉。一觉醒来,东方已经发白。唐僧急着赶路,睁开眼一看,原来住的那些华丽的房子都不见了,他们三人竟然睡在野地里。 唐僧吓得赶忙叫醒悟空和沙僧。悟空回头看了看,发现对面一棵老柏树上,挂着一张纸条,正随风微微地飘动。他走过去扯下纸条,拿给师父看,这才明白昨天晚上的那四位女子,是由黎山老母、观音、普贤和文殊四位菩萨变的,来试试他们取经的决心。 这时,树林中传来了八戒的叫声∶“师父,快来救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唐僧、悟空、沙僧顺着声音找过去,只见猪八戒被紧紧捆着,吊在树上大喊大叫。悟空走过去逗他∶“新郎官怎么不在新房中,跑到树上打秋千耍杂技?”唐僧师徒四人忙着赶路,吃不好、睡不好,走了几天,来到一个景色迷人的万寿山五庄观,见天色不早,就想在五庄观里住上一晚。五庄观里的两个童子听说他们是来自东土大唐要到西天取经的,连忙说∶“我家师父到元始天尊那里讲经去了,让我们在这里等您,请快快进屋。” 原来,这童子的师父是镇元子,在五百年前的兰盆会上认识了唐僧前世金蝉子。临走时曾告诉两个童子要好好对待唐僧。” 李逝再也忍耐不了这样的愤恨,他冲了出去,他知道自己应该的态度,他一把抓起身边的剑走了出去。 这里是白雪皑皑。 第四百五十四章 陌上开花10 没什么好说的了。 林霄寒就站在那里,他看着手中的书籍。 那本厚厚的书。 李逝无比愤慨。 他冲了过去看见的是一个颓丧的背影。 那样凄惨那样无力。 李逝松了手,他知道有些东西是不可强求的可有时候却也叫人惋惜。 那东西应该是他们最想要的。 “ 土地神告诉孙悟空,这宝贝树三千年开一次花,过三千年才结一次果,再过三千年才成熟,而且只结三十个果子,这果子很奇怪,碰到金属就从枝头落下,遇到土就钻进土里,打它时要用绸子接。悟空送走土地神后,一手拿金击子敲,一手扯着自己的衣服接了三个果子。 悟空回到厨房后,让八戒把沙僧叫来,三个人每人分一个。猪八戒性急,一口把果子吞下去,什么味道也没有尝出来,就想让悟空再去偷几个。悟空告诉他这人参果是一万年才结三十个果子,能吃到一个,就应该满足了,说完就把金击子放回了原处。 猪八戒心里不高兴,嘴里不停地说,要是能再吃一个该有多好,不巧被两童子听见了,慌忙跑到园子里去数,发现少了四个果子,想一定是被唐僧师徒四人偷吃了,就怒气冲冲地来找唐僧讲理,说∶“你这些和尚,叫你吃,你不吃,为什么偏偏偷着吃?” 刚开始,悟空师兄三人怎么也不承认偷吃了人参果,后来,经唐僧的一番开导,觉得确实是自己不对,就承认偷吃了三个。两个童子却说是四个,还骂了许多难听的话。悟空火了,拔了一根毫毛变成一个假悟空站在那挨骂,自己跳上云头向后园飞去。 悟空一进果园,就拿出金箍棒一阵乱打,又使出自己的神力,把树连根拔出,摔在地上,仙果从树上掉下来,又碰到了土就全部钻到土里去了。 悟空回到房中,收回毫毛,让两个童子随便骂,也不还口。两个童子见唐僧他们一句话也不说,就想,是不是树太高,叶子太密,自己数不清,又回到果园仔细看看。一到果园,见那情景,吓得他们半死,趴在地上,放声大哭∶“师父回来,可怎么说呀!” 两个童子商量,先把唐僧留住,师父回来也好说一些,于是回到房中,假说果子一个也没有少,是自己刚才数错了,请唐僧他们原谅。接着,他们给唐僧师徒们准备了很多饭菜,趁他们吃饭时,关上门,又用一把大铜锁,把门锁上。 孙悟空早就有了主意,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用开锁法术,将一道道紧锁的大门都打开,拔毫毛变成两个瞌睡虫,扔在童子脸上,两童子便呼噜地睡着了。唐僧师徒四人这才趁着黑夜逃出来,向西天赶路去了。 天亮时镇元子回到五庄观,发现两个童子被人施了法术,躺在那里睡大觉,连忙运用神功把他们叫醒。二童子一见师父回来了,便急忙跪下,请师父原谅他们,并把唐僧师徒偷吃仙果,毁坏仙树的事情告诉了师父。镇元子想这一定是孙悟空干的,便去找孙悟空讲理。 镇元子驾着云,眨眼功夫就追上唐僧师徒,让他们赔树。孙悟空看见情况不妙,拿出金箍棒就打。镇元子是地仙老祖,法力无穷,轻轻一闪,躲过棒子,将袍袖一张,把唐僧师徒连人带马一起吸了进去,就算孙悟空本事再大,也没法出来。 大仙回到五庄观,叫小童们把唐僧师徒一个个绑在正殿的柱子上,要先打唐僧。悟空担心师父可能受不住打,就要求先打自己。大仙见悟空倒还有些孝心,让童子打他三十鞭。悟空看见童子举着鞭往腿上打,就把双腿变成了铁腿。 晚上,孙悟空看镇元子和众仙都回自己的房中睡觉去了,就把身子一缩,从绳索中钻了出来,又放了其他三个人,然后叫八戒到后花园搬来四枝柳条干,施了法术变成他们四人的样子,按照原样绑在柱子上,然后偷偷溜出五庄观,向西边逃去。 第二天早上,镇元子又带人来打唐僧他们。可是打来打去,也不见他们喊饶命,镇元子觉得奇怪,仔细一看,竟然是四根木头。于是,他又驾云追赶唐僧他们。悟空、八戒、沙僧见镇元子追来了,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和镇元子打,大仙张开了袍袖,把他们又装了进去。 这回大仙不再打他们了,把他们绑在殿前的树干上,要用油锅炸。镇元子让人在院子中央支起一口油锅,要先炸悟空,悟空害怕大仙在油锅里做手脚,于是念动咒语,把殿前的石狮子变成他的替身,绑在树上,自己则偷偷跳到空中。 油烧开了,用了二十个仙童,才把孙悟空的替身抬起来,扔到油锅里,不料油锅被砸坏了,还把好几个仙童给烫伤了。大仙走上前,看见是一只石狮子,非常生气,让手下人再准备一口锅,这回要先炸唐僧。悟空在空中听见后,赶快落下来说∶“别,别,还是先炸我吧!” 大仙知道孙悟空的本领高强,也就不再为难他,只要求他能把树救活。 悟空点头答应,但条件是得先放了唐僧他们。于是达成协议,一个放人,一个治树。八戒却不相信树死了还能治活,怀疑悟空想一个人溜走,唐僧也相信了八戒的话,只给悟空三天时间。 悟空到蓬莱仙境、方丈仙山、赢洲海岛等地,问遍各路神仙,都没有治活人参果树的好办法,急得孙悟空一会儿抓抓头,一会儿挠挠腮,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只好翻个筋斗云到南海落伽山去找观音菩萨,求他把人参果树救活。幸运的是观音手中净瓶里的甘露水正好能医治仙树仙草。于是,悟空和观音菩萨来一起驾云来到五庄观。” 所以这一切都是林霄寒要选择的。 “抛弃了你们也就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我想要的东西,这一刻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李逝无奈地叹了口气,只是如此,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 古文 李逝放下拳头。 林霄寒是个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了。 一个人永远都是如此,他们不会改变太多东西却永远保持真诚。 李逝坐了下来,他看着林霄寒只等着他说一说为何要如此做,为何要伤了自己战友的心。 伤了天下人的心。 “他死了,耶禄荣道。” “一天,他们来到一个叫白虎岭的地方。这地方到处是奇形怪状的石头,连一户人家也没有。唐僧肚子饿了,便让悟空去找些吃的。悟空刚走,唐僧他们就被一个叫白骨精的妖怪发现了。妖怪自言自语∶“真是好运气,听人说,吃一块唐僧肉就可以长生不老。” 白骨精看见唐僧身边有八戒和沙僧保护,就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年轻漂亮的村姑,抓了一些癞哈蟆和一些长尾蛆,用了法术,变成米饭和炒面筋,装在竹篮里,走到唐僧面前,说是为还愿特地来请他们吃的。唐僧半信半疑,那八戒却嘴馋,接过篮子就准备吃。 就在这时,刚好孙悟空化斋回来了,用火眼金睛仔细一看,发现是一个妖怪变的女子,举棒便要打。唐僧赶忙拦住悟空,可是,哪里得拦住!悟空趁唐僧一不留神,一棒打去。没想到那个妖怪也有点本领,用了一个法术,扔下一具假的尸体,自己化作轻烟逃走了。 唐僧责怪悟空不该打死人。悟空拿过竹篮,让唐僧看里面的癞哈蟆和长尾蛆,唐僧这才相信那村姑是个妖怪。猪八戒没有吃成饭,心里很不高兴,说这是悟空使的障眼法,变了些癞哈蟆,长尾蛆来骗师父。唐僧居然相信了,念起紧箍咒,疼得悟空满地打滚。 悟空求唐僧饶他,唐僧本来就心慈,看在师徒情份上,答应这一次饶了他。于是,师徒四人又上路了。但是那个白骨精这时却又想出了一条毒计,她摇身一变,又变成了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婆,柱着拐杖,哭着向他们走了过去。 孙悟空睁大火眼金睛,见又是白骨精变的,一句话也不说,举着棒子就打。那个妖怪还是用了个法术,扔下一具假的尸体在路边,自己逃走了。唐僧吓得差点从马上掉下来,一气之下,一口气把紧箍咒念了二十遍,要赶走悟空。 孙悟空头疼得厉害,向师父求饶∶“师父如果不要我了,就请把头上这个箍取下来。”可是唐僧只学过紧箍咒,又没学过松箍咒,怎么能取得下来,没有办法,只好答应再饶悟空一次,反复嘱咐他不准再把人打死。悟空连忙点头答应,扶着唐僧上了马,继续上路。 白骨精不甘心唐僧就这样走了,又变成一个白发老公公,来找他的妻子和女儿。虽然悟空早已认出他是妖怪,但是害怕师父又念咒语,就没有立刻动手。那白骨精却把唐僧拉下马来,说是要到官府去告他。悟空急了,抡棒就要打,没想到那妖怪却躲到唐僧的背后。 悟空见师父护着那妖精,就念动咒语,叫来本地的山神和土地神,让他们在空中拦住妖怪,然后举起棒子就要打。唐僧见他又要打人,气得念起了紧箍咒,痛得悟空倒在地上。白骨精见了,便在一旁偷偷地冷笑。悟空忍着疼,挣扎起来,一棒子打死了妖怪。 被打死的妖怪现了原形,成了一堆白骨,在脊梁骨上还刻有“白骨夫人”四个字。悟空把这些指给唐僧看。唐僧这才有点相信。不料,八戒这时却在一边插嘴∶“大师兄是怕师父念咒,才用了法术,变出副白骨来骗人的。 ” 唐僧一听,非常生气,不管悟空怎么求饶,沙僧怎样说情,一定要把悟空赶走,并且写了一张贬书,递给悟空。悟空见师父已经下定决心,长叹一声,转身握住沙僧的手,含着泪说∶“好好保护师父,如果遇到妖怪,就说我是他的大徒弟,妖怪就不敢伤害师父了。”孙悟空回到花果山后,唐僧在八戒和沙僧的保护下,继续向西天走去。 一天,他们来到了一片黑松林,唐僧肚子饿了,让猪八戒去化斋。猪八戒找了很久,也找不到人家,走得累了,就一屁股坐在草丛里休息,不知不觉地竟然睡着了。 唐僧左等右等,也不见八戒回来,就让沙僧去找他,自己一个人坐在松林里,时间一长,觉得又困又累,于是站起身来四处走走,没想到走错了路,来到一座黄金宝塔下。唐僧看见塔门上挂着一幅竹帘,就掀开帘子往里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塔里的石床上竟然躺着一个妖怪。 唐僧刚被妖怪抓住,八戒和沙僧就来到了妖怪住的碗子山波月洞。原来沙僧找到熟睡的八戒后,两人回到村子里,却找不到师父,就牵着马,挑着担一路找过来。他们一看就断定这是一个妖洞,八戒二话没说,举着钉耙就去砸门。 老妖黄袍怪听见砸门声跑了出去,和八戒、沙僧打了起来。这时,被绑在洞中的唐僧看见一个妇子来到了面前,问他是从哪里来的。唐僧看她不像妖怪,就如实地告诉了他,那女子告诉唐僧,原来她是离这不远的宝象国的三公主,名叫百花羞,被妖怪抢来当妻子已经十三年了。 百花羞答应救唐僧出去,但是有一个条件,唐僧得带一封信给宝象国国王,唐僧满口答应。于是百花羞写了一封信,并给唐僧松了绑,带着他从后门逃出山洞,告诉他要暂时躲在草丛里,等黄袍怪回到洞里再去找徒弟,然后迅速离开此地。百花羞回到洞中,故意打开后门,把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弄乱,跑到门前,对正在打斗的黄袍怪喊道∶“不好了,那唐朝和尚用法术解开了绳子从后门逃走了!”黄袍怪听了,大吃一惊,连忙下了云头,回到洞中。” 这些事情结束以后,他们也不再担心什么。 林霄寒闭上眼,他有些无奈,有些痛苦,可不管如何都不该改变。 第四百五十六章 古文2 “那是一个可怕的故事。”林霄寒看着李逝,“那是数百年前的古老卷轴,一个关于复仇的故事。” 林霄寒叹了口气。 阿尔卡斯山脉之中他们可以看见这伟大的奇观。 一个了不起的血法师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他们原本十分和谐和那些百姓一起生活。 “ 渐渐地,猪八戒体力跟不上,就借口说要撒尿,偷偷地溜走了。沙僧一个人敌不过黄袍怪,被老怪捉到洞里。黄袍怪回到洞里,当着沙僧的面,逼问百花羞是不是和唐僧串通好了。沙僧说是他们看到了宝象国三公主的画像。 黄袍怪听沙僧说得有道理,就连忙向百花羞道歉。为了报复唐僧,他变成一个英俊的书生,来拜见宝象国王,说自己是一个猎户,十三年前打猎时碰到一只猛虎,驮着个姑娘,他将姑娘救下,结了夫妻,最近才知道那姑娘是三公主,特地来认亲。 接着他又说那老虎现在已经成了精,假装成一个取经的唐朝和尚到处害人,说着便使了个法术,把唐僧变成了一只老虎。国王被吓得半死,几个胆大的武士上前锁住猛虎,关到了铁笼里。国王非常高兴,命令大摆三天酒席,感谢三驸马。 唐僧变老虎精的事,很快就传开了,白龙马听见官兵的议论,知道师父是被妖怪陷害。三更时,它变成小白龙飞到宫里,刚好看见那个黄袍怪抓着一个伺候他的宫女在吃,就摇身一变,变成一个宫女的模样,想在送酒的时候趁机杀了妖怪。 小白龙等黄袍怪伸手拿酒的时候,猛地抽出那妖怪腰间的大刀,使尽全身的力气砍去。那妖怪本领确实高强,和小白龙赤手空拳打了起来。他们从房里一直打到房外,又跳到空中去打,时间一久,小白龙渐渐不是对手,后腿被妖怪打伤,连忙钻到御水河里。 到了后半夜,猪八戒回到客栈,找不到师父和沙僧,只看见白龙马在马圈里卧着。白龙马开口讲话,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了猪八戒,要八戒去请大师兄悟空回来救师父。开始八戒害怕悟空怪罪他,不敢去,后来在白马的一再劝说下才答应。 八戒驾云很快来到花果山,开始悟空装作不认识他,举着棒子要打,猪八戒吓得哭了起来。悟空这才露出笑脸,把八戒请到水帘洞里款待。八戒把师父遇难的事告诉了悟空,苦苦哀求他前去解救师父。悟空想了很久,终于答应了。 悟空和八戒驾云来到波月洞前,他们先把黄袍怪的两个儿子抓到山顶上,把百花羞引了出来,要百花羞赶快把沙僧放了。百花羞把沙僧放出以后,悟空让她和两个孩子藏了起来,然后拔下两根毫毛,使了法术,变成了妖怪的两个孩子。 八戒和沙僧按照悟空的主意,带着两个假孩子来到皇宫的上空,大声喊道∶“黄袍怪,给你孩子!”把两个假孩子往地面一扔,摔死在台阶下面。 黄袍怪跑出来一看,见自己的孩子被摔死了,云头上站着猪八戒和沙僧,不由怒火中烧。 黄袍怪赶忙跑到洞里,看见百花羞正在那哭着喊孩子,一见黄袍怪大哭了一声竟然昏过去。妖怪连忙扶起百花羞,张开嘴,吐出一个鸡蛋大小的舍利子内丹,让百花羞往疼的地方擦。妖怪话还没有说完,百花羞就一把抢了过去,吞到肚子里。 原来这百花羞是悟空变的,妖怪一看悟空的本来面目,认出他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吓得冒了一身冷汗,赶快下令让小妖们把悟空团团围住。悟空并不慌,变成一个三头六臂的巨人,手里挥舞着三根金箍棒,朝洞外打去。 孙悟空好如入无人之境,很快把小妖们都打死了。那妖怪也急了,逃出洞外,跳入云中,也变成三头六臂,拼着命和悟空打了起来。悟空故意露出一个破绽,那妖怪不知是计,被悟空当头打了一棒。谁知“吱”一声,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孙悟空到处找也找不到那妖怪,于是跑上天宫,请玉帝帮着查一查。天师奉命查遍天上所有的神仙,最后发现二十八宿中奎木狼私自离开天上已经十三天了。于是,玉帝命令其他二十七星宿下凡界去收降奎木狼。 黄袍怪果然是奎木狼变的,玉帝把他收到天宫后,罚他去给太上老君烧火炼丹。悟空回到宝象国,来到变成老虎的师父跟前,他见师父满脸泪水,知道师父已经知错,心就软了下来,让人取来干净的水,含了一口,念了咒语,向唐僧喷去。 唐僧终于恢复了原形。宝象国国王为了感谢唐僧师徒除妖降怪,救回公主,为他们准备了丰盛的食物,款待他们。第二天,唐僧离开时,国王又亲自带领文武百官一直送到郊外,才和他们依依不舍地告别。悟空又回到了唐僧身边,保护师父继续西行。走了几天,他们来到一个叫平顶山的地方,在山下有一个莲花洞,洞里有两个妖怪∶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妖怪们早就听说吃了唐僧肉可以长生不老,并且算准他们今天要经过这里,银角大王便带着小妖在路口等候。 刚好猪八戒在前面探路,他一看见妖怪转身就跑,想回去报信,不料被地上的藤条一绊,摔了个狗吃屎,被妖怪们捆上抓进洞里。银角大王远远看见了孙悟空,知道他很厉害,就摇身一变,变成一个跌断腿的道士,躺在路边,大喊“救命”。 唐僧见了要扶道士上马,那妖怪却说自己腿断了,不能骑马,要悟空背他。悟空遵照师父的命令背上那妖怪,笑着说∶“你这个狡猾的妖怪,能骗得了我师父,却骗不了我!老孙知道你是山中的妖怪。” 那些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可为什么人们解决了难题杀灭了强敌这一切都未可知。 所有人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东西。 第四百五十八章 落霞之语 那些人没有真正对待好这位巫师。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甚至没有伤害过他人,她只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一个学习法术的巫师。 她帮助村子除掉了猛兽可被村里人钉在了十字架上,结束了一生。 无论是谁都不会轻而易举地放弃这样的痛苦。痛苦无比。 “太上老君带着两个童子回天上去了,唐僧师徒继续赶路。一天,走到月亮升起时,才走到一座“敕建宝林寺”,就在寺里住下。当晚,悟空、八戒和沙僧都已经睡着了,唐僧还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子前背诵经文。三更天时,他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梦中,他看到一个国王打扮的人走到他跟前,哭着说∶“我原来是乌鸡国的国王,五年前国家遇到大旱,百姓们都快饿死了,忽然来了一个能呼风唤雨的全真道士,用法术求下了很大一场雨,消除了旱灾。为了感激他,我和他结为兄弟,关系十分密切。” “这样平安地过了两年,谁知三年前的春天,我和那道士一起到花园游览春色,他竟然趁我没有防备将我推到了井里,还用青石板盖住井口,在上面种上芭蕉树。他则变成我的样子,夺去我的江山。文武百官,三宫六院都被他骗了。” 国王请求唐僧能够派悟空帮他除掉这个妖怪,并且交给唐僧一块白玉圭,说∶“明天太子要出城打猎,师父刚好可以趁机告诉他,这个东西可以作为凭证。在生前这玉圭从来没有离开过我,摔到井里也没有弄丢,那妖怪变成我,唯独没有这个东西。太子见了,一定能认出。” 国王告别走后,唐僧惊醒过来,连忙叫醒三个徒弟,告诉他们梦中发生的事。沙僧打开房门一看,见台阶上果然放着一把白玉圭。大家这才相信唐僧梦中发生的事是真的,就一起商量怎样捉拿妖怪。悟空眼珠一转,想出了一条“三度太子”的妙计。 第二天早上,悟空跳到空中,去看乌鸡国的动静,果然看见太子带着人马出城打猎,就变成了一只白兔,故意让太子射中,带着太子来到了宝林寺门前。但太子没看见白兔,只看见那支雕翎箭竟然直直地插在门槛上。 太子走进寺中,唐僧见了他说有三件宝贝要献,第一件是身上的袈裟,穿着他就知道太子有奇冤,父亲被妖怪害死。太子听了大吃一惊。接着,唐僧又让八戒,沙僧拿出两个盒子来,说这是另外两个宝贝。 八戒打开其中一个盒子,里面跳出悟空变成的一个二寸高的小和尚,自称是“立帝货”,能够知道前后一千五百年的事情。悟空又跳了几下,变成了原来的样子,把国王被害的经过详细讲了一遍,最后说∶“求雨道士是妖怪变的,是他害死你父亲,抢走了王位。” 唐僧见太子半唐僧见太子半信半疑,就叫沙僧把第二个盒子交给太子。 太子刚把盒子拿到手里,盒子就不见了,手里拿的竟然是那块白玉圭。太子终于相信了唐僧的话,求他帮忙除掉妖怪。于是悟空和太子一起,安排了第二天除妖降怪的计策。 得到唐僧的同意后,当晚,悟空骗八戒说是去偷宝贝。贪心的八戒就和悟空一起驾云来到了皇宫的后花园,移走芭蕉树,搬掉青石板,自告奋勇抓着悟空的金箍棒,小心翼翼地下了井。 八戒下到井里,井龙王把他请进水晶宫,并且准备了很多好吃的款待他。八戒说是来找宝贝的,井龙王笑着把他请进了一个亭子里,指着乌鸡国国王说∶“他就是宝贝,我用定颜珠保护了三年,所以尸体没有变坏。现在,你拿去立功去吧!” 八戒一看,不是金子,也不是银子,转身就走。井龙王连忙命令夜叉把尸体扔在八戒的身边。八戒只听见了一声水响,回头一看,水晶宫不见了。 悟空在井口问他找到宝贝没有,八戒一看尸体就在身边,便把事情都告诉了悟空。悟空让他把死国王背上井来。 八戒只好照办。二人把国王运回了宝林寺。八戒为了报复悟空,就建议师父用紧箍咒逼悟空救活死去的国王。悟空没有办法,只好驾云上天,来到兜率宫,求太上老君帮忙,太上老君看在他保唐僧西天取经的份儿上,就送给他一颗九转还魂丹。 悟空回到宝林寺,把还魂丹放到国王的口中,国王立刻被救活了,向唐僧磕头感谢他的救命之恩。悟空又想出了一条妙计,让国王化装成和尚,明天和他们一起去乌鸡国,拜见国王,当面揭穿妖魔的骗术。 第二天,他们五个人来到乌鸡国倒换关文,那假国王早就听说孙悟空的厉害,不想惹出事来,命令黄门官盖好印放他们走。太子心里明白,说∶“不接见他们,显得我们太没有礼貌。”假国王只好让唐僧他们上殿。唐僧师徒见到假国王,都不下跪行礼。 这下可气坏了妖怪,想找个借口整整他们。太子怕唐僧师徒吃亏,故意说关文上只写着四个人,现在是五个人,这第五个人来历不明,如果不讲清楚,就别想出乌鸡国。悟空连忙把国王的遭遇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妖怪见事情已经败露,就从镇殿武士手里夺过一柄大刀,露出原形,驾云就逃。悟空紧紧追上。两个人,你一棒,我一刀,直打得天昏地暗。渐渐地,那妖怪体力不支,想要逃走,又被悟空挡住去路,就转身逃回皇宫,竟变成了一个唐僧。 假唐僧拉住真唐僧在人群中一转,谁也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八戒想了一个办法,他和沙僧各抓住一个唐僧,叫师父念紧箍咒,不会念的一定是妖怪。悟空明知道难受,但是为了除妖,还是答应了。” 便是如此他们也没有多说什么,这样也就是最后一步。 李逝叹了口气,他看见了那些无奈凄凉的故事,有些不知所措。 第四百五十八章 计划未来 可知道了这一切又可以如何呢。 可知道这一切又如何拯救他人呢。 或许无奈和痛苦也就代表了这样的思考方式有多少人在凄凉线上挣扎。 挣扎到无奈和痛苦都走到了头。 李逝仰天长叹,这些牺牲过后实际上他们没有找到任何出路。 这里的老百姓依然没有人知道数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八戒发现他抓的那个唐僧只会胡乱哼哼,就断定他不是师父,举起钉耙就打。妖怪跳到空中,和追赶上来的八戒、沙僧打在一起。孙悟空忍着头痛追上天空,正准备趁那妖怪不防备,一棒子要了他的命,这时文殊菩萨来了。 文殊菩萨是来帮悟空捉妖的。他取出照妖镜,那妖怪立刻露出了原形,原来是文殊菩萨骑的青毛狮子。文殊菩萨骑着狮子走了,国王大摆宴席招待唐僧师徒。第二天,唐僧他们告别了乌鸡国国王,继续西行。半个月后,唐僧师徒来到一座怪石成堆的大山前。这山的枯松涧火云洞里,住着一个叫做红孩儿的妖怪。他听人说吃了唐僧肉可以长生不老,就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七、八岁小男孩,光着身子吊在树梢上,高声喊“救命,救命!”。 唐僧见了,连忙让八戒救下红孩儿,并要让出自己的白马给红孩儿骑。 红孩儿借口吊得时间长,浑身疼痛,骑不成马。唐僧就让悟空背着红孩儿。 悟空怕师父念紧箍咒,背上红孩儿就走。心里想∶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本事。 妖怪害怕悟空伤他,用了一个重身法,扔下一个假的红孩儿让悟空背,自己跳在空中。悟空气得火冒三丈,抓住假的红孩儿摔在路边的石头上。妖怪又用了一个法术,变成一阵旋风,刮得沙石乱飞,让人睁不开眼睛,趁机把唐僧抓回火云洞。 悟空叫来本地的山神,问清了红孩儿的来历和住处,就留下沙僧看守白马和行李,带着八戒来到火云洞前,要救师父。红孩儿命令小妖们推出五辆车子,按金、木、水、火、土排好,念了个咒语,顿时五辆车上火光四起。 八戒慌了,也不管悟空,自己跑到河对面。孙悟空本领高强,念着避火诀,闯到火里去找妖怪。可是浓烟滚滚,烈火飞腾,什么也看不见。他便决定先去东海请龙王来下雨,浇灭这场妖火,再救师父。 四海的龙王跟着悟空来到火云洞的上空。悟空在洞门前又叫又骂,引出红孩儿,和他打了起来。打了二十个回合,红孩儿见不能取胜,又放起火来。悟空急忙念咒,通知天上的龙王,顿时,大雨倾盆,“哗哗”地下了起来。 雨虽然大,却浇不灭妖怪的三昧真火,反而像火上浇油一样,越浇越旺。悟空闯到火里寻找妖怪,却被妖怪一口浓烟喷在脸上,熏得头晕眼花,分不清东南西北,一头钻到河里。谁知被冷水一激,弄得火气攻心,一口气没接上来,昏了过去。 八戒、沙僧救起悟空。幸好八戒曾经学过按摩禅法,按按这,揉揉那,好一会儿才把悟空救醒。悟空谢了四海龙王,与八戒、沙僧到松树林里坐下,商量去请观音菩萨,可是悟空腰酸背疼,浑身无力,驾不起云。八戒便自告奋勇去请观音。 红孩儿一直躲在云里寻找孙悟空,发现八戒驾着云,向南飞,想他一定是去请观音,就跑到八戒的前头,变成一个假观音。八戒果然上当了,跟着假观音来到火云洞捉拿妖怪。谁知刚到洞口,就被小妖们按倒在地,捆了起来。 悟空等了很久不见八戒回来,就到洞前打听。小妖们一见,举着刀枪前来抓他。悟空因为身体酸痛没有力气,不敢和他们打,就变成一个花布包袱,躲在路旁。小妖们找不到悟空。看见有个花包袱,就提到洞里,丢在一旁。 悟空忽然听见红孩儿吩咐两个小妖去请他的父亲牛魔王来吃唐僧肉。牛魔王是孙悟空在花果山时的结拜兄弟,模样他还记得,于是,拔了根毫毛变成了花包袱,自己则飞到洞外,变成牛魔王,在小妖的必经之路打猎。 那些小妖不能分辨真假,就把悟空当作牛魔王请到了火云洞。红孩儿拜见了父亲,说要杀唐僧吃肉,悟空说他这几天正在吃斋,还是过几天再杀吧!这下引起了红孩儿的怀疑,他找了个借口走到门外,询问小妖,知道详情后,心里更加怀疑。 红孩儿回到洞里,假装忘了自己的生日,要悟空告诉他。悟空哪里知道,让他明天去问他的母亲铁扇公主。红孩儿认定这个牛魔王是假的,便率领小妖们举刀枪,向悟空打来。悟空用金箍棒挡住,现出原形说∶“哪有儿子打老子的!” 悟空变成一道金光飞出妖洞,直接来到南海,拜见观音。把红孩儿抓走师父,冒充菩萨骗走八戒的事说了一遍。观音听了非常生气,将手中的玉净瓶丢到海里。不久,一只乌龟把净瓶托出水面,观音让悟空去拿瓶子,没想到悟空竟然拿不动。 观音告诉悟空,瓶中装着整整一海的水。她上前轻轻托起净瓶,让徒弟木叉到李天王那借来了三十六把天罡刀。观音把刀抛向空中,念了个咒语,那刀就变成了一座千叶莲花台。观音纵身跳了上去,驾云离开了南海。悟空和木叉紧紧跟在后面。大约离火云洞四百多里的时候,菩萨停了下来,叫来山神和土地,让他们把周围三百里的野兽、昆虫都安排到山顶上。等一切都办妥了,她放倒净瓶,顿时眼前成了汪洋大海。菩萨又从袖里拿出定身禅,变成落伽山仙境。 菩萨在悟空的左手心上写了个“迷”字,让他把红孩儿引出来。悟空来到火云洞前,一棒子打坏了大门。” 那些人没有想要别的什么了,只是到了这一步也只有硬着头皮用自己的命去做赌注了。 第四百五十九章 破土而出 一大堆士兵冲了出来。 血咒的力量会让所有人恐惧。 包括最伟大的战士,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敢多说什么,唯独的目标便是做些可以的事,起码做好属于自己的事情。 那些诅咒使得整个山脉都出现了巨大的震颤,所有人的恐惧都被彻底激发出来。 他们不再多说什么,只能如此去思考为何会发生这些。 “半个月后,唐僧师徒来到一座怪石成堆的大山前。这山的枯松涧火云洞里,住着一个叫做红孩儿的妖怪。他听人说吃了唐僧肉可以长生不老,就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七、八岁小男孩,光着身子吊在树梢上,高声喊“救命,救命!”。 唐僧见了,连忙让八戒救下红孩儿,并要让出自己的白马给红孩儿骑。 红孩儿借口吊得时间长,浑身疼痛,骑不成马。唐僧就让悟空背着红孩儿。 悟空怕师父念紧箍咒,背上红孩儿就走。心里想∶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本事。 妖怪害怕悟空伤他,用了一个重身法,扔下一个假的红孩儿让悟空背,自己跳在空中。悟空气得火冒三丈,抓住假的红孩儿摔在路边的石头上。妖怪又用了一个法术,变成一阵旋风,刮得沙石乱飞,让人睁不开眼睛,趁机把唐僧抓回火云洞。 悟空叫来本地的山神,问清了红孩儿的来历和住处,就留下沙僧看守白马和行李,带着八戒来到火云洞前,要救师父。红孩儿命令小妖们推出五辆车子,按金、木、水、火、土排好,念了个咒语,顿时五辆车上火光四起。 八戒慌了,也不管悟空,自己跑到河对面。孙悟空本领高强,念着避火诀,闯到火里去找妖怪。可是浓烟滚滚,烈火飞腾,什么也看不见。他便决定先去东海请龙王来下雨,浇灭这场妖火,再救师父。 四海的龙王跟着悟空来到火云洞的上空。悟空在洞门前又叫又骂,引出红孩儿,和他打了起来。打了二十个回合,红孩儿见不能取胜,又放起火来。悟空急忙念咒,通知天上的龙王,顿时,大雨倾盆,“哗哗”地下了起来。 雨虽然大,却浇不灭妖怪的三昧真火,反而像火上浇油一样,越浇越旺。悟空闯到火里寻找妖怪,却被妖怪一口浓烟喷在脸上,熏得头晕眼花,分不清东南西北,一头钻到河里。谁知被冷水一激,弄得火气攻心,一口气没接上来,昏了过去。 八戒、沙僧救起悟空。幸好八戒曾经学过按摩禅法,按按这,揉揉那,好一会儿才把悟空救醒。悟空谢了四海龙王,与八戒、沙僧到松树林里坐下,商量去请观音菩萨,可是悟空腰酸背疼,浑身无力,驾不起云。八戒便自告奋勇去请观音。 红孩儿一直躲在云里寻找孙悟空,发现八戒驾着云,向南飞,想他一定是去请观音,就跑到八戒的前头,变成一个假观音。八戒果然上当了,跟着假观音来到火云洞捉拿妖怪。谁知刚到洞口,就被小妖们按倒在地,捆了起来。 悟空等了很久不见八戒回来,就到洞前打听。小妖们一见,举着刀枪前来抓他。悟空因为身体酸痛没有力气,不敢和他们打,就变成一个花布包袱,躲在路旁。小妖们找不到悟空。看见有个花包袱,就提到洞里,丢在一旁。 悟空忽然听见红孩儿吩咐两个小妖去请他的父亲牛魔王来吃唐僧肉。牛魔王是孙悟空在花果山时的结拜兄弟,模样他还记得,于是,拔了根毫毛变成了花包袱,自己则飞到洞外,变成牛魔王,在小妖的必经之路打猎。 那些小妖不能分辨真假,就把悟空当作牛魔王请到了火云洞。红孩儿拜见了父亲,说要杀唐僧吃肉,悟空说他这几天正在吃斋,还是过几天再杀吧!这下引起了红孩儿的怀疑,他找了个借口走到门外,询问小妖,知道详情后,心里更加怀疑。 红孩儿回到洞里,假装忘了自己的生日,要悟空告诉他。悟空哪里知道,让他明天去问他的母亲铁扇公主。红孩儿认定这个牛魔王是假的,便率领小妖们举刀枪,向悟空打来。悟空用金箍棒挡住,现出原形说∶“哪有儿子打老子的!” 悟空变成一道金光飞出妖洞,直接来到南海,拜见观音。把红孩儿抓走师父,冒充菩萨骗走八戒的事说了一遍。观音听了非常生气,将手中的玉净瓶丢到海里。不久,一只乌龟把净瓶托出水面,观音让悟空去拿瓶子,没想到悟空竟然拿不动。 观音告诉悟空,瓶中装着整整一海的水。她上前轻轻托起净瓶,让徒弟木叉到李天王那借来了三十六把天罡刀。观音把刀抛向空中,念了个咒语,那刀就变成了一座千叶莲花台。观音纵身跳了上去,驾云离开了南海。悟空和木叉紧紧跟在后面。 大约离火云洞四百多里的时候,菩萨停了下来,叫来山神和土地,让他们把周围三百里的野兽、昆虫都安排到山顶上。等一切都办妥了,她放倒净瓶,顿时眼前成了汪洋大海。菩萨又从袖里拿出定身禅,变成落伽山仙境。 菩萨在悟空的左手心上写了个“迷”字,让他把红孩儿引出来。悟空来到火云洞前,一棒子打坏了大门。红孩儿端着枪来打悟空。悟空拿金箍棒一挡,左手在红孩儿的脸前一晃,边打边退。红孩儿顿时着了迷,紧追不舍,来到观音跟前。 悟空躲到菩萨的背后。红孩儿找不到悟空,举枪向菩萨刺去。菩萨变成一道金光,带着悟空飞上九重天,莲花台却扔在原处。红孩儿得意忘形,学着菩萨的样盘腿坐进莲花台,不料莲花台的花瓣突然不见了,竟变成一把把锋利的尖刀。” 至于所有人都有点多的便是这世界上存在的伟大东西。 李逝绝境之中。 他们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能如此等待着后来的事。 第四百六十章 无边之海 有没有别的办法,有没有别的办法,有多少人会继续走下去呢。 无限的力量在世界上蔓延,他们逐渐变成了毁灭。 他们慢慢在死亡中不断滋生不断在毁灭。 这就是隐魔的存在这就是隐魔让我们明白的东西。 李逝要放弃了,可他看见这些便无比痛苦。 “走了一个多月,一天忽然听见“哗哗”的流水声,只见前面是一条望不到边际的大河,河中黑水相互撞击,卷起一朵朵浪花。师徒们正在发愁没法过河时,忽然看见一人驾着一艘小船,顺流而下。唐僧连忙让沙僧喊那小船靠岸。 那人把船划到岸边说∶“我这船小,一次不能把你们全都渡过去。”唐僧见船确实很小,只好分两次过河。八戒说∶“我和师父先过,然后是师弟和行李马匹,猴哥就自己跳过去吧!”商量好了,八戒扶着唐僧上了船。 船到了河中间,突然狂风大作,波涛汹涌。小船在巨浪中像一片树叶,忽隐忽现。一会儿,风平浪静,只是小船已经找不到踪影。沙僧要到下游去找师父,悟空说∶“如果是翻了船,八戒水性那么好,早该背师父上来了! ” 悟空认定师父和八戒是被妖怪拖下水去了。沙僧觉得有理,就下水去救师父,只见他跳进水里,念着避水咒,大踏步地向水底走去。没走多久,衡阳峪黑水河神府就出现在眼前。 沙僧偷偷躲在府外,听见里面有人说∶“你们把蒸笼抬上来,把那两个和尚给蒸了。你呢,去请我舅舅。”沙僧一听,火冒三丈,举起降魔杖,一边打门一边叫∶“快放我师父、师兄出来!”守门的小妖连忙跑回去报告老妖。 老妖一听,怒上心头,手里拿着钢鞭走出门来大声问道∶“谁敢打我的大门?”沙僧要他赶快放了师父,妖怪竟要把沙僧抓住一块吃了。两个人就在水底打了起来,三十多个回合仍不分胜负。沙僧决定把妖怪引出水面,叫悟空打他。 沙僧假装败下阵来,可是妖怪并不追赶,回府去了。沙僧没有办法,只好跳出水面,把水下发生的事告诉悟空。“这妖怪的舅舅是谁呢?”悟空自言自语。谁知话音未落,黑水河神就从旁边的小水沟里走出来,见了悟空低头就拜。 河神告诉悟空∶“妖怪是去年涨潮时从西海来到黑河的,他用武力霸占了衡阳峪黑水河神府。我年老体衰,打不过妖精,就到西海去告他,谁知西海龙王敖顺是他的舅舅,不准我告。我想到玉帝那告,但是因为官职太低,见不到玉帝。” 悟空听完,决定去找西海龙王。他一个筋斗云来到西海,念着避水咒走入水中。忽然他看见一个黑水鱼精拿着一个金盒子从他身边跑过,心里明白是从黑水河来的,就一棒子把黑水鱼精打死。 悟空打开盒子,见里面放着妖怪请敖顺去吃唐僧肉的请帖。悟空连忙把请帖放到怀里,得意地说∶“敖顺呀!敖顺,证据让我老孙拿到了?”这时,已经有巡逻的夜叉把悟空来到的消息报告给西海龙王,龙王领着虾兵蟹将出宫相迎。 龙王请悟空进水晶宫去喝茶,悟空拿出那张请帖递给龙王说∶“我不喝你的茶,我来喝你的酒了。”龙王一看大吃一惊,慌忙给悟空跪下请罪。原来那妖怪是敖顺的第九个外甥小鼍龙,父母都已死了,龙王就让他在黑水河暂时住下。 龙王怎么也没有想到外甥的祸竟惹到孙悟空的头上,连忙让太子摩昂带领五百龙兵捉拿鼍龙。接着他又要安排酒菜,给悟空赔礼。悟空救师心切,告别了龙王和太子摩昂一起离开了西海。 来到黑水河,摩昂太子请悟空在岸上等着,自己带着龙兵在黑水河神府前安营扎寨,然后派兵通知小鼍龙。鼍龙知道后心里觉得奇怪∶明明是请舅舅为什么表兄来了?来就来吧,为什么还要带兵?” 鼍龙害怕出事,带领小妖,拿着钢鞭来到太子面前。摩昂太子劝他赶快把唐僧、八戒放了,妖鼍不但不听,反而大骂太子。太子一气之下,和妖鼍打了起来。双方的鱼兵虾将也动起手来。一场混战,直打得是天昏地暗。 摩昂太子见无法取胜,就用了一个计策,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妖鼍以为有机可乘,一头钻了进去,摩昂猛地转身一下子把妖鼍打倒在地。龙兵们一起冲上前去,把妖鼍五花大绑,押到岸上。 太子请孙悟空惩治小鼍龙。悟空看在敖顺和太子摩昂的情面上,饶了小鼍龙的性命,问唐僧和八戒被关在哪里。小鼍龙说他们还被捆在黑水河神府里,沙僧立刻在河神的带领下,到神庙去救师父和八戒。 不一会儿,河神和沙僧分别把唐僧、八戒背上岸来。摩昂太子也押着小鼍龙回西海去见龙王。河神为了感谢悟空帮他夺回神府,施展法术,把上流的水挡住,在河床底开出一条大路。于是,师徒四人过了河,又向西天走去。师徒四人冒着大雪,顶着狂风,不畏艰辛,日夜赶路,初春时来到车迟国地界。忽然听见一声吆喝,好像有很多人在呐喊一样,唐僧害怕,勒住马不敢往前走。悟空说∶“让我老孙去看一看!”说完跳到空中,驾上筋斗云向前飞去。 原来是一个道士监押着一群和尚在干活。悟空变成一个路过的小道士向那道士打听,才知道二十年前车迟国大旱时,来了虎力、羊力、鹿力三个道仙,和这里的和尚比试求雨的本领,结果道士赢了,被国王封为国师,从此便奴役着全国的和尚。 悟空又问了和尚,和尚说的和道士一样,并说天上的神仙在梦中告诉他们,只有等唐僧的大徒弟孙悟空。” 林霄寒也知道这一切没什么好说的,而远处的敌人早早离开了,他们不必浪费这些时间可人总是如此不会简单思考这些而是苦闷无比。 第四百六十一章 思量 “反正现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吧,”李逝坐在那,他看着还不错的天空,那样真实的气息叫他感觉很是不错。 可是实际上他们已经耗不下去了。 他们已经没时间去浪费了。 林霄寒还是有些不快,他一直在找机会,可一直却难以完成这些东西。 “师徒四人冒着大雪,顶着狂风,不畏艰辛,日夜赶路,初春时来到车迟国地界。忽然听见一声吆喝,好像有很多人在呐喊一样,唐僧害怕,勒住马不敢往前走。悟空说∶“让我老孙去看一看!”说完跳到空中,驾上筋斗云向前飞去。 原来是一个道士监押着一群和尚在干活。悟空变成一个路过的小道士向那道士打听,才知道二十年前车迟国大旱时,来了虎力、羊力、鹿力三个道仙,和这里的和尚比试求雨的本领,结果道士赢了,被国王封为国师,从此便奴役着全国的和尚。 悟空又问了和尚,和尚说的和道士一样,并说天上的神仙在梦中告诉他们,只有等唐僧的大徒弟孙悟空来了,才能救他们。孙悟空听了心里得意,一棒子打死了道士,露出了本来的模样,放走了大多数和尚,领着本城十个和尚来见唐僧,说明了情况。 当晚,他们住进城里的智渊寺。半夜,悟空叫上八戒、沙僧驾云来到三清殿上空,只见那三个道士正在念经。悟空有意捉弄道士,用了个法术,吹口仙气,变成一阵狂风刮进三清殿,吹倒了香烛油灯。 道士吓得回房睡觉去了,悟空三人下了祥云,来到正殿,把神台上的三座神像推倒藏到后花园,三人分别变成元始天尊、太上老君、灵宝道君的样子,并把桌子的供品吃得一干二净。一个小道士听到声音走进大殿,吓得撒腿就跑。 虎力、羊力、鹿力三个妖怪知道后,让人点上蜡烛来到正殿,没见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以为是三位神仙下凡,就一块跪倒磕头,求神仙能给些圣水和丹药。悟空觉得好笑,想进一步捉弄他们,让他们找些东西来装圣水。三个妖怪争先恐后地搬来缸、砂钵和花瓶。 悟空借口神仙之事外人不能看,让道士们出去并关上门。过了一会儿,才让他们进来拿圣水。道士们进殿一看,见缸里、钵里、瓶里都有,当即磕头谢恩,然后各自拿茶盅舀了一杯喝下,觉的有股尿臊气,才知道上当受骗。 第二天,唐僧师徒来到皇宫倒换关文,三个妖怪一见他们送上门来,就把他们打死小道、假装神仙的事告诉了国王。悟空却不承认是自己干的碰巧这时很多百姓在宫门前请求国师作法求雨,国王就让唐僧和国师比赛,看谁能求下雨来。悟空马上答应了,虎力道士让悟空和他一起上神坛,悟空说∶“那把雨求来了,算是谁的功劳呢?”虎力只好一个人登上神坛。 虎力披头撒发拿着剑,一边念咒一边烧纸,第一声令牌响了后,空中就有了风。悟空见他有些真本事,就跳到空中,让正在刮风的风婆和巽二郎马上停止,又让云童雾郎、雷公电母在一旁休息,等他的命令。 虎力大仙见风又停了,感到奇怪,打响第四声令牌,叫来四海龙王。悟空连忙把情况告诉他们,让四海龙王一滴雨也不要下。事情安排好后,悟空返回地面,正好碰上国王问虎力为什么没有下雨,虎力撒谎说龙王不在家。 悟空说∶“还是看我的吧!” 悟空陪唐僧登上神坛,让唐僧只管打坐念经,自己按事先约好的信号,晃动金箍棒,立刻狂风大作,乌云满天,电闪雷呜,大雨倾盆,整整下了三个时辰。百姓们高声欢呼,国王也连连点头,笑着说∶“够了,够了,再下就多余了。” 悟空听了,把金箍棒朝天一指,顿时乌云散去,天又晴了。国王很高兴,马上给唐僧倒换关文。虎力大仙不服气,要和唐僧比赛坐禅,唐僧最擅长坐禅,就立刻答应了。 皇宫前,两边各用五十张桌子,架起两座禅台。虎力大仙驾云到西边台上坐下,悟空变了一个假身站在殿前,自己驾云把师父托到东边台上。坐禅的时间定为四个时辰。鹿力大仙拔根短发,变成臭虫,弹到唐僧的脑袋上,咬得唐僧又疼又痒,十分难受。 悟空见师父不对劲儿,就变成一只小鸟飞到唐僧头上,知道是妖怪作怪,就一口咬死了臭虫,又飞到西边台子上,变成一条七寸长的毒蜈蚣,在虎力大仙的鼻子上猛咬一口。虎力立刻昏倒,身子一歪,一个跟头掉下高台。 虎力大仙虽然没有摔死,但也鼻青脸肿的,被送到宫里养病。鹿力大仙要为兄长报仇,要求和唐僧比隔着木板猜东西的本领。国王听了他的话,让人把一个红漆柜子抬到宫里,命娘娘放进去一件宝贝,然后抬到殿前让鹿力大仙和唐僧猜。 悟空变成一只小虫,钻到柜子里,见柜里放着一套宫服。悟空把宫服撕烂,变成袈裟,然后钻出柜,悄悄告诉唐僧。比赛结果当然是唐僧赢了。可是国王不服气,亲自将一个大蜜桃放到柜里,让鹿力大仙和唐僧再猜。 悟空又钻到柜里,吃掉桃子,把桃核儿放在盘中。猜的结果让国王非常吃惊,以为有神仙暗中帮助。鹿力大仙不服气,把柜子推到后殿,藏进去一个道童。悟空又钻到柜子里,变成鹿力大仙的样子,骗道童说是为了赢和尚,把道童的头发剃掉。 悟空又把道童的道服变成和尚服,拔根毫毛变成木鱼,让他拿着。比赛的结果让妖怪丢尽了脸。虎力大仙很不服气。” 这么说来这个山脉里的人很多事还不清楚说这些也难以得到有效的遏制效果。 林霄寒这一趟算的白跑了。 他虽然痛恨这样的自己可他却也没有丝毫后悔,他必须要走下去,无论多远无论多难也要。 第四百六十二章 失去之月 李逝喝了口水,常力山和乡下人一起在玩游戏,不过小日子不错,算是一种休闲。 耶禄荣道死去了,很多人都忘记了这一切,可李逝林霄寒他们还是即将不能忘怀。 他们的存在也许就是为了这些罢了。 再难又能如何呢。 什么也不可能了。 “ 悟空毫不害怕,往柱子前一站,看着刽子手把肚子剖开,然后旋展法术,叫了声“合”,肚子又变得和原来一模一样,连个刀痕也没有。 当鹿力大仙的肚子被剖开后,悟空拔了根毫毛,变成了一只老鹰直飞下来,伸出铁嘴,一口咬住鹿力大仙的五脏,展翅飞向高空。鹿力大仙立刻丢了性命,露出原形,原来是一只白毛角鹿。惊得文武百官都张大了嘴。 羊力大仙要和悟空比下油锅。悟空二话不说,纵身跃入滚滚油锅之中,翻筋斗,打倒立,像在水里一样,把猪八戒都看乐了,手舞足蹈,不停地叫好。悟空想逗逗八戒,变成一枚钉子,沉到锅底。 所有的人都以为孙悟空死了。国王命人把唐僧、八戒、沙僧捆起来,扔到油锅里。八戒急了,直骂死猴子连累了他。悟空听得一清二楚,突然从油锅中跳起来。监斩官怕犯欺君之罪,说是灵魂出现,气得悟空一棒子把他打成肉酱 羊力大仙也真有点本事,竟然叫来一条冷龙保护他,锅下虽然是熊熊大火,锅里的油却是凉的。悟空连忙跳到空中,让北海龙王收走锅底的冷龙。 羊力大仙立刻倒在油锅之中,露出了原形,大家一看,原来是一只羚羊。 国王知道后,哭得跟泪人一样。悟空劝他∶“有什么好难过的,他们是妖怪,想来霸占你的国家!”国王这才止住哭声,准备了素宴感谢唐僧师徒,并放了那些做苦力的和尚。第二天,唐僧师徒告别了国王,继续西行。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到了秋天。一天黄昏,他们来到一条白茫茫的大河前,河边石碑上刻着“通天河”三个大字,下面有两行小字,意思是这条河宽八百里,很少有人能够渡过。因一时无法过河,他们就商量先找个人家住下,明天再想办法。 他们顺着远处的锣鼓声来到一个村庄,看见一户人家门前挂着斋戒的旗,就想去住上一个晚上。庄主陈清一见悟空、八戒、沙僧,吓得直喊∶“妖怪来了!妖怪来了!”唐僧忙说∶“别怕,他们是我的徒弟,长得虽然丑,但都是捉拿妖怪的能手!” 进到客厅,见了陈清的哥哥陈澄,唐僧问他们为什么要斋戒。陈氏兄弟哭着告诉唐僧,通天河边有座灵感庙,庙里有个灵感大王,每年要吃一对童男童女。如果不献上就要发大水淹了这里。今年轮到陈家兄弟献童男童女了。 悟空让陈清把他八岁的儿子陈关保带出来,也摇身变成一个陈关保,连陈氏兄弟也分辨不出真假。接着悟空又让陈澄把他十一岁的女儿叫出来,硬逼着八戒变成小女孩,八戒没有办法,只好变,结果肚子又肥又大,不像个女孩。 悟空吹了口仙气,把八戒的肚子变小。悟空说∶“我兄弟二人替他们去灵感庙,你看怎么样?”陈氏兄弟连忙跪下感谢他们的大恩大德。然后让人拿出两个大盘子,找了四个青年,把悟空、八戒抬到灵感庙。陈氏兄弟摆好供品,烧完纸就回去了。 不一会儿刮来一阵狂风,从中跳出一个妖怪,伸手要抓八戒。八戒急了,跳下供桌,露出原形,拿起钉耙就打。只听“?”的一声,打下几片冰盘大小的鱼鳞,妖怪转身跳到空中。悟空也现了原形,和八戒驾云追去。 当那妖怪听说对手是孙悟空时,慌忙变成一阵狂风,钻进了通天河。悟空估计那是河里的妖怪,就和八戒驾云回到陈家庄,把打败妖怪的事给唐僧和陈家二老说了一遍,大家都很高兴。 那妖怪逃回水下的宫中,垂头丧气,他想吃唐僧肉,又害怕孙悟空。一个斑衣鳜婆出了个主意∶“大王有呼风唤雨、降雪结冰的本领,今晚可以把通天河全部冻住,然后……”鳜婆在妖怪耳边低声说了一阵,说得那妖怪心花怒放。那妖怪当晚就施展法术,把通天河全部冻了起来。唐僧听说后,就和徒弟们来到河边,看见不少人踩着冰到西梁女国做买卖。八戒举起钉耙朝河面使劲打去,只打出了九个白色的痕迹,转身对师父说∶“看来连河底都冻住了。” 唐僧急着取经,连忙回陈家庄收拾东西。陈氏兄弟很快给他们准备好干粮,又用稻草把马蹄包住,以免滑倒。唐僧师徒四人从上午一直走到黄昏,都没有走过河。 那妖怪见机会已经到了,就念动咒语,顿时水面上的冰全都化了,唐僧、八戒、沙僧还有白龙马全落入水中。悟空眼快,急忙跳到天空。八戒和沙僧都会游泳,妖怪不敢动他们,唯独把唐僧抓住,抢到水府里去了。 八戒、沙僧捞起行李,牵着白马,念着避水咒跳出水面,和悟空会合。 悟空料定师父是被灵感大王抓去了,就和两位师弟商量下水除妖。沙僧提出三个人一起去,愿意背着悟空下水。八戒平时常被悟空捉弄,这时却也主动提出要背悟空。 原来八戒也想捉弄悟空。不料悟空早有防备,拔了根毫毛变成假身趴在八戒的背上,自已变成一个臭虫,叮在八戒的耳朵里。八戒故意摔了一跤,藉机松手甩掉悟空。假身是一根毫毛变的,飘了起来,立刻无影无踪。 沙僧一看大师兄不见了,不停地埋怨八戒。悟空觉得好玩,在八戒的耳朵里高声喊∶“呆子,我在这里!” 这一说不要紧,常力山着急了,下面全是索马国的军队这阵势谁可以知晓而所有人都担忧无比看着这极为可怕的东西都损失太多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 迷雾渐开 很多人思考过逐渐发生的事情。 他们大多在苦难之中慢慢成熟慢慢发觉有效的未来。 只有少部分人不能找到那些人。 李逝也一样在寻思着未来,起码看一看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是不是他们最想要看见的。 看见的无限光辉的历史。 “走了一个多月,一天忽然听见“哗哗”的流水声,只见前面是一条望不到边际的大河,河中黑水相互撞击,卷起一朵朵浪花。师徒们正在发愁没法过河时,忽然看见一人驾着一艘小船,顺流而下。唐僧连忙让沙僧喊那小船靠岸。 那人把船划到岸边说∶“我这船小,一次不能把你们全都渡过去。”唐僧见船确实很小,只好分两次过河。八戒说∶“我和师父先过,然后是师弟和行李马匹,猴哥就自己跳过去吧!”商量好了,八戒扶着唐僧上了船。 船到了河中间,突然狂风大作,波涛汹涌。小船在巨浪中像一片树叶,忽隐忽现。一会儿,风平浪静,只是小船已经找不到踪影。沙僧要到下游去找师父,悟空说∶“如果是翻了船,八戒水性那么好,早该背师父上来了! ” 悟空认定师父和八戒是被妖怪拖下水去了。沙僧觉得有理,就下水去救师父,只见他跳进水里,念着避水咒,大踏步地向水底走去。没走多久,衡阳峪黑水河神府就出现在眼前。 沙僧偷偷躲在府外,听见里面有人说∶“你们把蒸笼抬上来,把那两个和尚给蒸了。你呢,去请我舅舅。”沙僧一听,火冒三丈,举起降魔杖,一边打门一边叫∶“快放我师父、师兄出来!”守门的小妖连忙跑回去报告老妖。 老妖一听,怒上心头,手里拿着钢鞭走出门来大声问道∶“谁敢打我的大门?”沙僧要他赶快放了师父,妖怪竟要把沙僧抓住一块吃了。两个人就在水底打了起来,三十多个回合仍不分胜负。沙僧决定把妖怪引出水面,叫悟空打他。 沙僧假装败下阵来,可是妖怪并不追赶,回府去了。沙僧没有办法,只好跳出水面,把水下发生的事告诉悟空。“这妖怪的舅舅是谁呢?”悟空自言自语。谁知话音未落,黑水河神就从旁边的小水沟里走出来,见了悟空低头就拜。 河神告诉悟空∶“妖怪是去年涨潮时从西海来到黑河的,他用武力霸占了衡阳峪黑水河神府。我年老体衰,打不过妖精,就到西海去告他,谁知西海龙王敖顺是他的舅舅,不准我告。我想到玉帝那告,但是因为官职太低,见不到玉帝。” 悟空听完,决定去找西海龙王。他一个筋斗云来到西海,念着避水咒走入水中。忽然他看见一个黑水鱼精拿着一个金盒子从他身边跑过,心里明白是从黑水河来的,就一棒子把黑水鱼精打死。 悟空打开盒子,见里面放着妖怪请敖顺去吃唐僧肉的请帖。悟空连忙把请帖放到怀里,得意地说∶“敖顺呀!敖顺,证据让我老孙拿到了?”这时,已经有巡逻的夜叉把悟空来到的消息报告给西海龙王,龙王领着虾兵蟹将出宫相迎。 龙王请悟空进水晶宫去喝茶,悟空拿出那张请帖递给龙王说∶“我不喝你的茶,我来喝你的酒了。”龙王一看大吃一惊,慌忙给悟空跪下请罪。原来那妖怪是敖顺的第九个外甥小鼍龙,父母都已死了,龙王就让他在黑水河暂时住下。 龙王怎么也没有想到外甥的祸竟惹到孙悟空的头上,连忙让太子摩昂带领五百龙兵捉拿鼍龙。接着他又要安排酒菜,给悟空赔礼。悟空救师心切,告别了龙王和太子摩昂一起离开了西海。 来到黑水河,摩昂太子请悟空在岸上等着,自己带着龙兵在黑水河神府前安营扎寨,然后派兵通知小鼍龙。鼍龙知道后心里觉得奇怪∶明明是请舅舅为什么表兄来了?来就来吧,为什么还要带兵?” 鼍龙害怕出事,带领小妖,拿着钢鞭来到太子面前。摩昂太子劝他赶快把唐僧、八戒放了,妖鼍不但不听,反而大骂太子。太子一气之下,和妖鼍打了起来。双方的鱼兵虾将也动起手来。一场混战,直打得是天昏地暗。 摩昂太子见无法取胜,就用了一个计策,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妖鼍以为有机可乘,一头钻了进去,摩昂猛地转身一下子把妖鼍打倒在地。龙兵们一起冲上前去,把妖鼍五花大绑,押到岸上。 太子请孙悟空惩治小鼍龙。悟空看在敖顺和太子摩昂的情面上,饶了小鼍龙的性命,问唐僧和八戒被关在哪里。小鼍龙说他们还被捆在黑水河神府里,沙僧立刻在河神的带领下,到神庙去救师父和八戒。 不一会儿,河神和沙僧分别把唐僧、八戒背上岸来。摩昂太子也押着小鼍龙回西海去见龙王。河神为了感谢悟空帮他夺回神府,施展法术,把上流的水挡住,在河床底开出一条大路。于是,师徒四人过了河,又向西天走去。师徒四人冒着大雪,顶着狂风,不畏艰辛,日夜赶路,初春时来到车迟国地界。忽然听见一声吆喝,好像有很多人在呐喊一样,唐僧害怕,勒住马不敢往前走。悟空说∶“让我老孙去看一看!”说完跳到空中,驾上筋斗云向前飞去。 原来是一个道士监押着一群和尚在干活。悟空变成一个路过的小道士向那道士打听,才知道二十年前车迟国大旱时,来了虎力、羊力、鹿力三个道仙,和这里的和尚比试求雨的本领,结果道士赢了,被国王封为国师,从此便奴役着全国的和尚。 悟空又问了和尚,和尚说的和道士一样,并说天上的神仙在梦中告诉他们,只有等唐僧的大徒弟孙悟空来。” 他们已经过去了,也就只能找到我们的未来。 李逝也在思考,面前的这个林霄寒还是不是他过去认识的那个年少有为的厉害将军。 第四百六十四章 迷雾渐开2 没有再多的话语了,他们即将开始新的远征,新的未来在等待他们。 李逝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东西上面他还有许多事要去完成。 “身上的伤怎么样了?”常力山走过来,他向村民讨要了不少不错的水果蔬菜,准备中午吃点好的。 “水平不错嘛。” “这一天,唐僧师徒四人来到一条清澈见底的河边,摆渡的老婆婆把他们送过河后,唐僧口渴,要八戒到河中舀了碗水喝。八戒也渴了,就一头扎进河里,喝了个痛快。不料半个小时以后,唐僧和八戒的肚子疼了起来。 悟空决定就近找个村庄住下,弄些热水或草药,让师父喝了治病。不久,他们来到了一个村庄,不料村里的老婆婆听悟空说了唐僧肚子疼的原由后,竟然笑了起来,跑着喊道∶“看呀!有两个男的喝了子母河的水了!”不一会儿就来了一大群女人。 悟空到处打听,才知道这里是女儿国,没有男人。女人长到二十岁,就去喝子母河的水,三天后就可以生下一个女孩。唐僧、八戒听了连声叫命苦,老婆婆笑着说∶“别急,解阳山聚仙庵有一眼落胎泉,喝了那泉水就没事了。” 悟空问清了那泉水的位置,驾云来到解阳山,向庵主如意真仙讨取泉水。不料如意真仙一听“孙悟空”三个字就火冒三丈。原来他是火云洞红孩儿的叔叔,怪悟空不该收服他的侄子给观音做善财童子,不管孙悟空怎么解释他就是不听,坚决不给泉水。 悟空一气之下就和他打了起来,没几个回合如意真仙就败下阵来。悟空并不追赶,到庵里找到泉眼,拿着桶就要打水。没提防如意真仙从背后溜过来,拿如意钩把悟空的腿勾住,用力一拉,悟空摔了一个狗吃屎。 悟空爬起来见那家伙已经溜走,也不去追,左手拿着金箍棒,右手去打水。不料如意真仙又跑来,把井绳勾断后又逃走了。悟空没时间和他捉迷藏,决定去把沙僧找来帮助取水,主意打定后,翻上筋斗云便离开了聚仙庵。 悟空叫来沙僧,自己缠着如意真仙打,让沙僧到井里取水。沙僧打了满满一桶井水,驾着云,对悟空喊∶“师兄,水已经拿到了,饶他一条狗命吧!”可是如意真仙不肯停手,悟空不得已只好一棒把他打倒,将如意钩折断。 悟空饶了如意真仙,和沙僧驾云赶回村子。唐僧和八戒喝下泉水,肚子响了一阵,病就好了。第二天,他们来到女儿国皇城,只见街上全是女子,一见他们都纷纷围上来看稀奇。八戒一急露出原来的面孔,吓得女人们惊叫着跑开。 好不容易他们才走进驿馆。一位女官问明他们的来历后,就要安排他们住下。自己立即进宫向女王报告。女王听说唐僧长得相貌堂堂,决定让唐僧做国王,自己当王后,打发三个丑徒弟去取经。 女王让太师作媒人,到驿馆向唐僧求亲。唐僧一口拒绝,悟空却说∶“师父,女王既然有诚意,您就留下来吧!”一边说一边向师父使眼色。太师见唐僧低着头不说话,以为他已经答应了,就告辞回宫报告女王去了。 唐僧埋怨悟空不该胡说八道,悟空说∶“嘿嘿!如果不答应这门亲事,女王一定不肯换关文,所以只有用假亲脱网的计策。”接着又细细解释了一番。唐僧听了恍然大悟,八戒、沙僧也不住的称赞∶“好计策!好计策!” 不一会儿,女王坐着龙车,亲自前来迎亲。唐僧连忙带着徒弟们出门迎接,女王扶着唐僧,拉他一起坐上龙车,要回宫举行成亲仪式。唐僧拉住悟空不放,悟空使个眼色说∶“请师父、师娘赶快回宫,给我和师弟倒换关文吧!” 龙车驶进了皇宫,女王满脸笑容,扶着唐僧前去赴宴。机会难得,八戒放开肚皮吃了个痛快,吃饱喝足后,他又按悟空教他的大叫∶“如今娶的娶了,嫁的嫁了,取经的还得赶路,请女王快给我们换关文吧!” 女王立刻上殿,看过关文、盖了大印,递给悟空。悟空接过后,起身告别。唐僧对女王说∶“陛下,我想请您陪我送他们出城,再嘱咐他们几句,以表我这做师父的一点情意。”女王立刻传令准备龙车,前去送行。 龙车出了西城门,唐僧走下龙车,回头拱手说∶“陛下请回去吧,贫僧取经去了!”女王大惊,拉住唐僧的衣袖叫道∶“御弟哥哥,喜酒都吃过了,怎么又变卦了!”八戒拉开女王,沙僧连忙扶师父上马。 文武百官见状一拥而上,要来阻拦,悟空正要念咒语用定身法定住他们,忽然一阵狂风,空中落下来一个女子,拦腰抱起唐僧,冲上云霄,转眼不见了。悟空知道是个妖怪,急忙跳上云头,紧紧追赶那团烟尘。 八戒、沙僧牵了白马腾云去追。兄弟三个追到一座高山前,那团烟散了,他们就降下云头,到处寻找,终于在一个悬崖下面发现两扇石门,上面写着“毒敌山琵琶洞”。悟空说让他先去摸摸情况。 悟空把身子一晃,变成一只蜜蜂飞进洞中。见当中的亭子里坐着个女妖,拿着一个包子在劝师父吃。师父脸色发黄,像是中了毒,闭着嘴不肯吃那包子,女妖说∶“你和我在这做夫妻,比在女儿国里更自由自在。” 那女妖又做出很多不庄重的样子想挑逗唐僧,悟空实在看不下去,露出了原形,举起金箍棒就打。女妖从口中喷出一团烟火,罩住亭子,唐僧立刻就不见了。接着她才举叉朝悟空打来。悟空边打边退,把女妖引向洞外。 出了琵琶洞,八戒、沙僧各自举着兵器来打女妖,女妖一见不是对手,口中喷出一股浓烟。” 做了这些事情也就没有人害怕发现他们的失败了,所以也就不必浪费时间去处理这些无用的情报了。 李逝懂了,他和林霄寒还是不是一路人。 第四百六十五章 古代之语 这些东西全部都留在了村子里的图书馆中,这一切都是他们要找寻的,这样说来也就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了。 他们算是真正意义上完成了伟大的成功,他们算是真正意义上做了些什么有用的事情。 起码在这一步算是有所成就了。 可以得到更多的结论。 “师徒四人在山里走了整整一天,眼看天就要黑了,还见不到一户人家。 悟空心里着急,把金箍棒朝上一举,白马驮着唐僧像离弦的箭一样向前跑去。忽然一声锣响,路旁的树林里冲出一伙强盗,个个手拿刀枪,吓得唐僧从马上摔下来。 强盗见唐僧身上没有钱,就要扒他的衣服,牵他的马。唐僧没有办法只好编了个瞎话,说后面的徒弟身上有几两银子,于是强盗把唐僧绑在树上。 悟空远远地看见,就让师弟慢慢走,自己变成一个小和尚来到师父面前。 强盗围住悟空,悟空有意捉弄他们,说包袱里有些值钱的东西,都可以拿去,只要能放了师父。强盗答应了,拿起包袱就走。悟空追上他们,说包袱里不但没有值钱的东西,还要强盗把抢来的金银财宝分成三份,给他一份。 强盗们很生气,举起鞭子、木棍对着悟空的头上就打。悟空等强盗们打累了,笑嘻嘻地说∶“嘿嘿!你们不打,那我打。”说着拿出金箍棒,只轻轻一晃,两个强盗顿时脑浆四射,吓得其他人把手中的家伙一扔,夺路就逃。 唐僧见状又把悟空责备一顿,让八戒把两个强盗埋了,继续朝前走。没走多远,见到一户庄院,就进去投宿。这家人姓杨,两位老人都已七十多岁,带着一个六岁的孙子。唐僧问他儿子在哪里,老汉叹了口气,说儿子是个强盗。 半夜里,唐僧师徒都休息了,杨老汉的儿子带着一伙强盗回来,他们正是唐僧在山中遇到的那伙。他们见到白马,得知唐僧等人住在这里,一个个磨刀擦枪,要为死去的两个同伴报仇。杨老汉连忙让唐僧师徒赶快逃走。 他们没走多远,那伙强盗追了上来,举着刀枪乱砍乱戳。悟空害怕伤了师父,把金箍棒一抡,立刻地上倒下一片。唐僧见打死了这么多人,不忍再看,骑着马向西跑去,八戒、沙僧紧紧跟着。悟空找到杨老汉儿子的尸体,上前割下首级。 悟空提着头来见唐僧。唐僧一见鲜血淋淋的人头,吓得从马背上掉了下来,责怪悟空太残忍,念起紧箍咒,要赶孙悟空回花果山。悟空苦苦哀求,唐僧就是不听,只管不停地念紧箍咒,痛得悟空死去活来,只好答应离开。 悟空停在空中,决定去南海求观音菩萨讲情。一会儿功夫,悟空来到落伽山,拜见了菩萨,把师父赶他走的事说了一遍。观音让他暂时留下,说唐僧不久又要有危险,会主动来找他的。 唐僧赶走孙悟空后,就让八戒在前面带路,往西走了五十来里,感到又渴又饿,要八戒弄些斋饭来吃。八戒也会驾云,他跳到空中四下张望,没看见一户人家。唐僧没有办法,让八戒拿钵盂打些水来解渴。 等了很久不见八戒回来,唐僧又让沙僧去催。沙僧走后,唐僧听见有响声,回头一看,原来是悟空捧着一个瓷钵跪在路边,请师父喝。唐僧的气还没有消,说∶“我宁可渴死,也不喝你的水,你走吧!”说完再也不理悟空。 悟空忽然露出一副凶相,扔掉瓷钵,拿出铁棒,对着唐僧背后就是一下。唐僧立刻昏倒在地上。悟空把两个包袱提在手中,驾起筋斗云,立刻无影无踪。 再说八戒到南山坡下取水,忽然看见山谷里有一间茅草屋,心里想可能是刚才在空中被山坡上的树木挡住了没看见,就变成了一个脸色憔悴的和尚,上前敲开门化斋。那家老婆婆见他一副病态,就把剩饭给他装了满满一钵。 八戒变回原来的模样顺着原路返回,途中又碰到沙僧找来,两人就把饭倒在布片上兜着,用钵盂舀了一钵清水,高高兴兴回到原地,却发现师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两人大哭一场,八戒提议把马卖掉安葬师父,然后散伙。 沙僧不舍得离去,抱起唐僧,又哭了一阵,忽然觉得师父鼻子里又有了热气。两人连忙给师父按摩了一阵,唐僧终于苏醒过来,骂道∶“那猴子想要打死我!”他一边喝水,一边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八戒当时就要去花果山要回包袱,沙僧劝他还是先把师父安排下来再说。于是他们又来到刚才八戒的化斋那户人家,说明了情况。那老婆婆烧了一壶热茶给他们下饭。饭后,唐僧命沙僧去花果山找孙悟空要回包袱。 沙僧驾着云整整走了三天三夜才来到花果山水帘洞。他见孙悟空在高台上坐着,正在反复读那份关文,就忍不住高声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悟空听见声音抬起头,却说不认识他,命令小猴抓住沙僧,把他拉到跟前问∶“你是谁?”沙僧只好朝上行礼,恳求悟空回去,一起到西天了取经。又说如果确实不愿意回去,就请把包袱还给他。谁知悟空却说要自己去西天取经,流芳百世。沙僧说∶“没有师父,佛祖怎么肯把真经传授给你!”悟空当时就变出了唐僧师徒。 沙僧怎能眼看着别人冒名顶替师父!举起降魔杖朝假沙僧打去,假沙僧躲闪不及,倒地而死,原来是个猴精变的。悟空气极了,带领小猴们把沙僧团团围住。沙僧冲出重围,驾着云逃走,去向观音菩萨告状。沙僧驾云走了一天一夜,来到落伽山普陀崖前拜了观音,抬头正要说明来意,忽然看见悟空站在观音身边,他大喝一声。” 这一下所有人基本上都找到了他们最想要找到的东西,那个他们早早觊觎的宝贝,虽然很久过去了,可这一刻他们没有选择放弃。 第四百六十六章 古代之语2 “不会错了,这就是我们要的东西。”林霄寒激动无比,没想到他们找了许久的东西真正会出现在如此简单的地方,可见他们浪费了多少时日而最后却得来不费工夫。 李逝也惊讶了,这几乎不可能,不可能如此才对什么人可以这么轻易地看见那些不存在的东西呐。 “ 来到花果山,悟空往水帘洞里一看,果然发现一个悟空坐在石台上,和猴子们喝酒玩乐,长像和自己一模一样。悟空大吼一声,拿出金箍棒上前骂道∶“哪里来的妖怪,竟敢变成我的样子!”那个悟空也不回答,拿出一根铁棒,跟悟空打了起来,真假难分呀! 悟空见沙僧插不上手,就让他回去告诉师父,自己和假的悟空边打边走,来到南海,请观音分辨真假。观音和神仙们看了很久也分辨不出来,于是把木叉和善财童子叫到身边,悄悄告诉他们∶“你们各自拉住一个,等我偷偷地念紧箍咒。” 菩萨偷偷念动咒语,谁知两个悟空一齐喊头痛,都抱着头在地上打滚,求观音菩萨不要念了。观音菩萨不念,他们两个又揪在一起打了起来。菩萨说∶“当年你大闹天宫,神将都认得你,你就到天上去分辨吧!”两个悟空一齐叩头谢恩。 两个悟空来到天上,神仙们看了很久,也不能分辨,于是来见玉帝。玉帝传令让托塔李天王把照妖镜拿来,把他们照住,再来分辨。谁知镜中竟然有两个孙悟空的影子,头上的金箍,身上的衣服一分一毫都不差。玉帝没办法,只好把他们赶到殿外。 两个悟空打着出了西门,嚷着去见师父,这时沙僧早已返回,把所见所闻向唐僧详细说了一遍,唐僧这才明白,是自己错怪了悟空。这时侯,两个孙悟空已经打着来到面前。 沙僧出了个主意,自己和八戒各拉一个悟空到唐僧的面前,要师父念紧箍咒,哪个人头痛哪个就是真的。唐僧答应。当八戒、沙僧把两个悟空拉来,唐僧念起紧箍咒时,二人一齐叫苦说∶“我们打了这么长时间,你还要念咒整我们,不要念了,不要念了!” 唐僧不念了,他们又打了起来,说要到阎王面前分辨真假。来到森罗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请十殿阎王分辨真假,阴君就让判官把生死簿查了一遍,仍然分辨不出。这时地藏王菩萨说∶“让我叫谛听来分辨真假。” 谛听是地藏王菩萨经案下卧着的一个小兽,可以知道世间发生的一切事情。谛听奉地藏王的命令,在森罗殿的院子里,趴在地上听了一会儿,对地藏王菩萨说∶“虽然知道哪个是妖怪,但不能当面讲出来,也不能帮忙抓住妖怪。” 谛听告诉地藏王,这个妖怪的本领和悟空一样,如果当面讲出来,妖怪一定会骚扰宝殿,让地府不安。地藏王听了就对悟空说∶“想要分辨真假,还得到雷音寺。”于是两个悟空离开了阴间,腾云驾雾,边走边打,来到西天雷音寺。 宝莲台下,两个悟空又把经过说了一遍,众神仙们都不能分辨,只有如来佛祖知道,正想讲明。观音来了,恳求如来分辨真假。如来笑说∶“我看假悟空是一只六耳猕猴。”假悟空见如来佛祖说出了他的来历,胆战心惊,转身想跑。 神仙们见他要逃,一齐围上来。猕猴吓得浑身发软,变成一只蜜蜂,往上就飞。如来佛祖把金钵盂扔出,正好盖住蜜蜂,落了下来。大家不知道,以为妖怪已经逃走了,如来笑着说∶“妖怪没有逃走,是被我压在钵盂下面。” 大家上前揭开钵盂,真的是一只六耳猕猴。悟空忍不住,抡棒一棒打死。如来觉得可惜,连声说∶“善哉!善哉!”接着,又让观音陪悟空去见唐僧,要唐僧收留悟空。于是观音带着悟空驾云离开了雷音寺。 没多久,他们来到山谷里那间茅草屋。菩萨给唐僧讲了除妖的经过后,说∶“你这一路上危险重重,只有悟空保护你才能到达西天。”唐僧刚刚拜谢了观音,八戒也从花果山取包袱回来,告诉大家他已经把假唐僧和假八戒打死了。观音回南海去了。唐僧师徒谢过了那户人家,又继续赶路。一路上平安无事,不知不觉一年过去了。一天他们感到天气炎热,觉得奇怪,唐僧让悟空前去了解情况。悟空来到一座庄院,打听到这里叫火焰山,山上八百里火焰,无人能过。 唐僧师徒决定在这座庄院里过夜,顺便想了解过山的办法。庄主告诉他们,西南方一千里处有个翠云山芭蕉洞,洞主铁扇公主有把芭蕉扇,扇一下火就灭了,扇二下则刮风,扇三下即下雨,这里的老百姓每隔十年拜求她一次,请她施法降雨才能种些粮食糊口。 悟空听他这样一说,就驾着云来到翠云山,向一位樵夫打听铁扇公主的住处,那个樵夫告诉悟空说∶“我们这里的人把铁扇公主叫罗刹女,她是牛魔王的妻子。”悟空一听,心想∶“坏了,当年我收伏她的儿子红孩儿,现在她肯借扇子给我吗?” 悟空果然猜对了,罗刹女听说孙悟空来了,立即拿着青锋宝剑,走出洞门叫道∶“孙悟空在什么地方?”悟空连忙上前行礼说∶“嫂嫂,我是牛魔王当年在花果山结拜的兄弟。”罗刹女一听这话更生气,指着孙悟空就骂,怪他当年不该收服红孩儿悟空为了借到宝扇,就让罗刹女在头上连砍了十几下也不还手。罗刹女见一点也伤不到他,吓得扭头就走。悟空见罗刹女不肯借宝扇,从耳朵中掏出金箍棒,拦住她的去路,两个人在翠云山上打了起来。” 而书中记录的这些东西确确实实被很多人响起,他们之所以在如此之多的事件中找不到出路其实也是他们自己的问题才对。 第四百六十七章 远眺 多少人走到这一步就算停下来了,他们大多都没办法去做更多唯独痛苦和无奈最后彻底毁灭。 再远再久,也要继续下去,看看那远处的人们再思考什么。 隐魔早就在世界上出现了,这个笼罩在奇异社会的东西,早就已经虎视眈眈。 只是繁华的汉地自古没有发觉罢了。 “师徒四人早起晚睡地又走了八百多里,来到祭赛国,见城里人来车往,一片繁华景像。正走着,忽然看见十几个和尚都戴着枷锁,挨户乞讨。唐僧不由得动了慈悲心,让悟空上前去问个明白。 和尚不敢在街上讲实情,就把唐僧师徒带到他们的敕建护国金光寺里。 原来,在金光寺宝塔上曾经放着一个舍利子佛宝,白天彩云缭绕,夜间光芒四射,周围各国都能看到,便把这里奉为天府神京,年年进贡,岁岁来朝。 没想到三年前的一个夜晚,突然下了场血雨,污染了宝塔,从此暗淡无光。外国因为看不见塔上的奇光异彩,就不再进贡。国王听信馋言,说这一切全是寺中僧人偷走宝贝才造成的,就把全寺僧人都捉去问罪,已经有两个僧人被打死了。 唐僧决定晚上亲自去扫塔求佛,查明原因,解救僧人。晚饭后,唐僧和悟空各拿一把新买的扫帚,先上大殿烧香拜佛,然后打开塔门,从下往上一层一层地扫,到半夜时分才扫到第十层。 唐僧累的腰酸背痛,便叫悟空替他把上面的三层扫完。悟空扫到十二层时,听见塔顶有人讲话,就钻出塔门,踏着云去察看。他见第十三层塔里有两个妖精正在猜拳喝酒,便拦住塔门叫道∶“原来是你们偷走了宝贝。” 悟空将两个小妖精抓去见唐僧。两个小妖精招出了真情∶在离京城不远的乱石山碧波潭中,住着万圣龙王和女儿万圣公主、女婿九头驸马。前年,驸马跟龙王来到城里,下了场血雨,偷去佛宝。 万圣公主又把王母娘娘的九叶灵芝草偷来,把佛宝放在坛里温养,让它昼夜放光。最近,万圣龙王听说孙悟空要路过里,就派鲶鱼精和黑鱼精来这巡视,打听唐僧师徒的虚实,好对付他们。 为了证明寺中僧人的清白,悟空把两个小妖精穿了琵琶骨锁起来,准备第二天带去见国王。第二天,唐僧师徒拜见祭赛国国王,换了关文,并乘机为寺中僧人辩护,说有小妖精可以证明。国王听后,命锦衣卫士陪悟空到金光寺去捉妖怪。 两个小妖怪如实招了老龙王和九头驸马偷佛宝的经过。国王下令将两妖怪关押起来,传旨放了金光寺的僧人,并在光禄寺设宴给唐僧师徒洗尘。席间,国王请唐僧师徒去除妖夺宝,唐僧答应了,随即要悟空、八戒前去。 悟空、八戒各挟着一个小妖精做眼线,驾着云来到乱石山碧波潭,割下黑鱼精的耳朵和鲶鱼精的下唇,说∶“去告诉你们的大王,叫他送还金光寺塔上的宝贝,若有半个不字,叫他一家老少休想活命!” 两个小妖精被丢进潭里,连忙跑进宫中向老龙王和九头驸马报告。九头驸马披挂整齐,手拿月牙铲,分开水道,跳了出来,喊道∶“孙悟空快来送死!”悟空一听大怒,抡棒打过去。两人一来一往,难分难解。 八戒悄悄跑到九头驸马背后,举耙就打。那妖精有九头十八腿,背后旁边都有眼睛,看得清楚,就地一滚,现出原形,原来是个一丈多长的九头虫。它展翅腾空,想逃回龙宫,悟空一见,跳到空中,劈头一棒,那怪虫顺势斜飞,咬住八戒的脖子。 八戒被九头虫带回龙宫,吊在西廊柱子上。悟空为了救八戒,变成螃蟹潜到水中。上次他偷牛魔王的辟水金睛兽时来过这儿,就照原来的路游到牌楼前,见龙王全家正在给九头虫庆功,八戒的九齿钉靠在殿外的柱子上。 悟空横爬到西廊下,见八戒吊在那一点都不能动,痛得大喊大叫,便爬过去钳断绳索,悄声告诉八戒,让他在牌楼下等着。自己进宫去拿钉耙。八戒听出是悟空的声音,挣脱绳索后,按悟空的吩咐悄悄地溜了出去。 悟空拿到钉耙后,变回原来的样子,来到牌楼下。八戒接过钉耙,让悟空上岸去接应,自己举着钉耙打了进去。刹那间,宫中的门窗、桌椅、珍贵的器皿,统统地被打碎,吓得龙王龙婆、龙子龙孙惊惶失措,四处躲藏。 九头虫藏好公主后,赶到前宫,抡起铁铲挡住八戒。老龙王定定神后,带领龙子龙孙拿刀持枪,一齐围攻上来。八戒寡不敌众,虚晃一耙撺出水面。那龙王不肯罢休,率领龙子龙孙也追了出来。这时,悟空在空中看得清清楚楚,趁机一棒把老龙王的头打烂了。 龙子龙孙见状吓得仓惶逃走,九头虫收了龙尸回到水中。悟空、八戒跳到岸上,正在商量对策,忽然远远地看见二郎神领着梅山六兄弟,带着天鹰、天犬,抬着猎物,驾着云朝这边走来。 悟空想请二郎神帮助捉妖,但又因大闹天宫时被他降伏,不好意思,就让八戒去求见。八戒急忙跳上云头,拦住他们,大喊∶“齐天大圣求见。” 二郎神一听,停下车马,忙叫梅山六兄弟去请悟空。 二郎神就在山顶摆宴席招待悟空和八戒,他们一直吃到东方发白。八戒乘着酒性跳入碧波潭去挑战。他来到牌楼前,见龙子龙孙正在给老龙王办丧事,便大吼一声,杀进宫殿,把龙子的头打了九个窟窿。 九头虫听到报告,慌忙带着龙孙拼命往外追杀。八戒边打边退,引诱众妖追出水面,岸上悟空和二郎神等一拥而上,将龙孙砍成几段。九头虫见情况不妙,在山前打个滚,现出原形。” 这些事情是有关于隐魔的最为重要的一环,许多人走了可依旧记得那奇特的日子,那些叫人无比难受的过去。 第四百六十八章 末日使者 可能就是这样下去了。 李逝不再思考这些,他每每看见林霄寒那态度也就不愿继续说。 也许走下去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了,他们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罢了。 “已经没有线索了,再说下去也是浪费时间,耶禄荣道白死了。”李逝叹了口气,他不知道林霄寒会如何去想这个问题只是他'自己不愿意这样下去了。 “宝贝一到手,悟空就变回原样,公主见状,连忙去夺。八戒一步追上去,把公主一耙打倒。剩下一个龙婆也被八戒捉住,悟空见八戒举耙想打,忙拦住说∶“别,留下她去见国王。”于是,二人分开水路,回到岸上。 二郎神和梅山六兄弟见悟空大功告成。便告辞回灌江口去了。悟空和八戒捧着宝匣,提着龙婆,驾云回到祭赛国。国王和唐僧来到金光寺塔,见悟空将舍利佛宝放在塔顶的宝瓶中,又叫龙婆现出龙身盘在柱子上守塔。 悟空又用九叶灵芝草把十三层宝塔扫了一遍,再将九叶灵芝草放进塔顶宝瓶中温养。霎时,塔顶霞光万丈,瑞气四射,依然八方共睹,四国同瞻。 国王按照悟空的意思,把金光寺改成“敕建护国伏龙寺”,并写了新匾挂在上面。 唐僧师徒离开祭赛国这天,国王率领文武官员,满城百姓及伏龙寺僧人送唐僧师徒到城外。尤其是伏龙寺僧人,送了六十多里还不想回,悟空只好了拔根毫毛,变成一只猛虎,拦住去路,僧人害怕,才不得不回去。半个月后,师徒们走进一座高山,山中野兽出没,狼叫虎啸。悟空在前面开路,赶走虎豹豺狼。翻山越岭,来到了一片平原,云雾中隐隐看见楼台殿阁的景像,时时传来敲钟击磬的声音。 他们寻声来到一座庙宇前。悟空仔细一看,见禅光中夹着凶气,便断定这不是个好地方。唐僧不信,骑马来到山门前面,见树枝浓荫映掩的墙上露出“雷音寺”三个字。唐僧以为到了仙界,立即下马就拜。 悟空要师父仔细看看,唐僧这才看清上面写着“小雷音寺”四个字。唐僧要进庙参拜,悟空极力劝阻,说进去凶多吉少。师徒正在争执时,忽听门里有人叫喊∶“唐僧,你从东土去西天取经,见了我佛为什么不进来礼拜? ” 唐僧连忙披上袈裟,换上僧帽,和八戒、沙僧一步一拜进了大殿,只有悟空站在一旁不理。突然,高坐在莲花台上的如来佛喊道∶“悟空,见了佛祖怎么不拜?”悟空睁开火眼金睛一看,原来如来佛竟是妖怪变化出来的,心中一惊,顺手举起棒就打。 突然半空中降下一副铙钹,把悟空夹在中间。八戒、沙僧见状忙拿兵器,没想到那些神假佛全部现出妖怪嘴脸,一齐围了上来,把唐僧、八戒和沙僧全都绑起来。原来,那假如来是个披头散发的黄眉老妖怪,自称“黄眉老佛。” 黄眉怪把金铙放在莲花台上,说三天三夜后悟空就要化成浓血,然后就和众妖们睡觉去了,悟空在金铙里左冲右撞怎么也找不出一点缝来,就把金箍棒变得又长又粗,支住金铙,拔根毫毛变成梅花钻,可是钻来钻去连个小孔也钻不出来。 悟空念咒语,叫来了五方揭谛、护法伽蓝等神仙,让他们想办法弄开金铙。可是各位神仙掀了半天也掀不动。金头揭谛上天奏明玉帝,玉帝忙派二十八宿下凡降妖,二十八宿即刻跟着金头谒谛来到金铙边。 二十八宿对着金铙斧劈刀砍,忙到半夜,仍然没有用。亢金龙把身体变小,龙角尖就像针尖一样,顺着钹合缝口,硬穿进去,然后把身体和角一块变大,使角长成跟碗一样粗,可是那钹口好像跟角长在一块儿,没有一点缝隙。 悟空让亢金龙忍着痛,他在里面把金箍棒变成细钢钻,在亢金龙的角尖上钻一个洞,然后自己变小,躲进洞里。亢金龙使出全身力气才把角拔出来,累得他精疲力尽,倒在地上,悟空终于从金铙里出来了。 悟空变回原身,拿起金箍棒把铙钹打得粉碎。黄眉怪被响声惊醒,带小妖怪围了上来。悟空带领二十八宿和众神驾云跳到空中,黄眉怪舞动狼牙棒追上来,和悟空在空中打了起来。 二十八宿众神各举兵器,把黄眉怪团团围住。突然,黄眉怪架开所有兵器,从腰上扯下一个布口袋向空中一抛,只听见“哗”的一声,把悟空和二十八宿、五方揭谛等神仙统统装了进去。 黄眉怪胜利而归,叫小妖怪们取出几十条麻绳,自己解开口袋,拿一个捆一个,再由小妖怪抬到后面,扔到地上。夜里,妖怪们都睡了,悟空耳边忽然传来师父的哭声,后悔自己没有听悟空的话。 悟空乘看守的小妖怪在打瞌睡,用了个法术,挣脱绳索,为众神松了绑,然后找到师父和师弟,给他们解开绳子。众神拥着唐僧,用法术刮起一阵狂风,飞过墙离去。 悟空又返回庙里,爬上楼顶,见所有的门窗都闭着,就摇身变成一只蝙蝠,把屋顶钻了个洞,飞进去。他在暗室的角落找到唐僧的衣钵、佛宝及行李,就变回原样,拿起行李往外走。没想到包袱突然散了,东西“砰”地一声掉在地上,惊动了黄眉怪老妖和小妖精,悟空只好丢下东西驾云逃走。黄眉怪领着小妖怪追了出来,见众神仙护着唐僧,就扑了过去。众神仙和八戒、沙僧一拥而上,挡住黄眉怪。 悟空驾云返回,发现黄眉怪正伸手在腰里扯布袋,便高喊一声∶“嗨,大家快逃!”又一个筋斗跳上高空。众神仙和唐僧师徒来不及躲闪,全部被黄眉怪的口袋收了回去。” 林霄寒实际上也是没有半点方法去做,他一直在等待着以后可忘记了在这之前他损失的不仅仅是属于自己的甚至说是整个世界所有的一切。 第四百六十九章 马具 只要走到那里咱们就可以获取伟大的胜利如果我们忘记了过去那些不可思议的努力那才是最大的失败。 李逝和林霄寒没有时间去抉择了,那些神奇的东西就存在在他们的目光之中,他们要做的不是别的而是他们未来的重中之重。 工作如此。 “师徒四人不畏艰险,日夜赶路。这天太阳落山时正好走到驼罗庄,就想找个地方过夜。庄上的李老汉见他们几个是和尚,叹口气说∶“不要说去西天,就是眼前这座七绝山,上面有八百多里长稀柿变成的淤泥,你们就过不去,还是回去吧!” 唐僧听了愁容满面,悟空忍不住跳出来质问李老汉为什么吓人。李老汉这才注意到唐僧身后的三个和尚,一见他们的长相,吓得倒退几步就要关门。悟空连忙陪笑,告诉李老汉他们是来自东土大唐,要到西天取经,自己长得是丑了些,但有降妖除怪的本领。 李老汉一听他们能够降妖除怪,非常高兴,连忙请他们进屋,准备了一桌丰盛的素宴款待他们。悟空觉得李老汉前后的态度就像两个人,料定他一定有事相求。八戒不会绕弯子,直接问他。李老汉说∶“确实有事相求呀! ” 原来在驼罗庄的西面,有一座七绝山,山上有很多柿子树,每年都能结许多柿子,常年累月,没人去摘,烂的柿子把七绝山变成了一条淤泥河。一刮西风烂柿子的怪味飘进庄来,奇臭无比。一年夏天,庄上的人正在收粮食,忽然一阵狂风,刮得天昏地暗。 大家都以为要下雨,赶快收拾。谁知满天黄沙是妖怪施的法术,他乘机吃了很多庄里的牛马,人们吓得不敢出门,不管白天晚上,一听到风声就跑,大家推选李老汉去南山请个和尚来降妖。 和尚请来了,就在村外摆上香案,烧香磕头,摇铃念经。村上的人见了都说∶“老和尚法力无边,这回该有太平日子过了。”不料正在大家高兴的时候,狂风大作,妖精又来了,人们连忙跑回家中,关闭门窗不敢出来。 风停了之后,大家出来,发现降妖的老和尚已经不见了,只有帽子挂在树梢上。大家明白和尚是被妖精抓走了。从此,再也没有人提起捉妖的事情,成天紧闭着门窗。 听完李老汉的讲述,八戒不说话,悟空却很爽快地说∶“一两个妖怪,不要紧,我去替你们把他抓来。”李老汉连忙找来几个老人,要用重金感谢悟空,悟空坚决不要。就在这时,狂风骤起,吓得老人们面无血色。 悟空让老人们陪着师父躲在屋里,自己拉着八戒、沙僧走到外面,只见狂风刮过,半空中出现两道闪光,悟空一眼便看出那是一双妖怪的眼睛,连忙说∶“你们两人快回去保护师父,让我上去看看那妖怪是个什么东西。” 悟空跳到空中,问妖精是哪里来的,连着问了几声,那妖怪都不回答,气得悟空举起棒子就打。那妖怪手舞双枪迎战,双方打到三更天都不分胜负。八戒见妖精只守不攻,就驾上云从后面偷袭妖精。 谁知妖精就像背后长了眼一样,八戒的钉耙还没到,他已经侧身让开,反手对着八戒就是一枪,又打了三四十个回合,悟空和八戒都不能伤他。悟空见妖精的两个枪尖虽然可弯可曲,可长可短,但阴气太重,料定妖怪还没有修练成人体,天一亮一定逃走。 果然,五更天雄鸡一叫,那妖怪转身就跑,悟空和八戒紧追不舍,忽然一阵难闻的臭味迎面扑来,悟空和八戒猜这就是李老汉说的七绝山稀柿沟。 那妖怪跳过七绝山,露出了原形,原来是一条红色的大蟒。 悟空跳起来,当头一棒打去。那蟒蛇“刷”得一声钻进洞,八戒急了,扔下耙,一把抓住蟒蛇的尾巴,拼命向外拉。悟空笑着说∶“这样子拔蛇是拔不出来的。放手吧,老孙有办法让他出来!” 悟空让八戒到后山,堵住后洞口,自己把棒子从前洞口伸进去,一阵乱戳。那蟒蛇被捅得疼痛难忍,猛地从后洞口跳出来。八戒躲闪不及,被蟒蛇尾巴打中,摔到几丈远的地方,弄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悟空看到蟒蛇已经跳过了山沟,就和八戒追了过去。那蟒蛇看见他们扑过来,张大嘴往后一窜,把悟空一口吞到肚里,八戒见此情景转身就逃。忽然间那蟒蛇猛地跳到空中,接着又摔下来,像一根粗大的树杆,躺在地上不动了。 八戒追了过去,举起钉耙就要打,忽然,蟒蛇的嘴巴张开了,吓得八戒往后一跳,见悟空从口里钻了出来说∶“我已经把蟒蛇打死了,拖回去给驼罗庄的人看看。”于是,兄弟二人把蟒蛇拖起来就走。 驼罗庄的人见唐僧师徒杀死了妖精,又不要财物,就准备了些饭菜款待他们,一连七天不断。临走的那天,全庄的男女老少都来送行,一直送到七绝山稀柿沟前,然而前面的道路全被烂柿子堵死,根本无法通过。李老汉就叫人另外开一条路。 可是,八百多里山路靠凡人来开要到什么时候!悟空出了个主意,让李老汉命人准备一些米饭、馒头,给八戒吃饱,叫八戒变成一头大猪,拱开这些烂柿子。八戒嫌脏不想干,唐僧说∶“如果你真能拱开一条路,师父给你计头功。” 八戒得意起来,叫人抬来米饭、果品、烧饼、馒头,张开大嘴,秋风扫落叶一样吃了个干干净净,然后把衣服一脱,嘴里念念有词,变成一头野猪,两只蹄子就比人高,好像一座山。大家看了惊叹不已。” 说道这些他们也不想再去浪费时间等待了,只要努力往前走他们就可以完成多有的迫切了。 只有着向走,才能找到他们最需要的朝圣之地。他们在目的前最需要的道路之地,他们拯救未来的东西。 第四百七十章 开拔 一切都要往新的路去走了,他们有些着急的也有些不着急的,可是走到这一步总归要有点新的态度了。 既然选择这么样那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唯一一个目的便是继续向前走去。 他们的未来是要回到故乡的。 而倒在这里绝无可能的。 “走了几天,唐僧师徒来到朱紫国。唐僧带着徒弟们到驿馆住下后,见时间还早,就一个人去交关文。孙悟空却闲不住,他让沙僧在驿馆里准备饭菜,自己和八戒逛街去了。 他们来到西大街的鼓楼旁,见楼下围着一大群人,八戒怕惹事,不肯再往前走;悟空生性喜欢看热闹,让八戒等着他,自己钻进人群去看,只见城墙上挂着皇榜,说国王得了重病,快要死了,谁能治好他,国王愿意把一半的国家分给他。 悟空喜欢管闲事,当下念个咒语,吹了一口仙气,立刻一阵旋风刮来,让人睁不开眼睛,自己施展隐身法上前揭了皇榜。悟空来到八戒的身边,见八戒嘴顶着墙,好像睡着了,就把皇榜卷起来,悄悄地塞到八戒的怀里,转身哼着歌回驿馆去了。 大风过后,守卫皇榜的太监和官兵见皇榜不见了,到处寻找,发现在八戒的怀里,就拉着他去给国王治病。八戒知道这是悟空在捉弄他,就对官兵说∶“这榜是我师兄揭的。走,我领你们去找他。” 悟空被请到宫中时,唐僧还没离开,就一齐被国王留下来。国王看见悟空,心里很害怕,不敢让他治病。悟空拔下三根毫毛变成三根丝线,让太监把丝线绑在国王的手腕上,说这叫悬丝诊脉。 悟空拿着线头,隔着帘子说∶“圣上地病是因为长时间的担惊受怕和思念过度,叫做双鸟失群症。”国王听了不住地点头说对,请悟空给他开药方治病。悟空让御医把八百零八种药材每种各准备三斤,再加上制药的工具,一齐送到驿馆,交给八戒和沙僧。 等到悟空回了驿馆,药材已经全部送来。晚上,他和八戒、沙僧在八百零八种药材中取出几样,研碎调匀做了三个药丸,装进小盒里。原来,他要这么多药材的目的,是怕皇宫中的太医猜出他的药方。 第二天,三粒药丸送到宫里,国王吃下后病马上就好了,见了唐僧就跪下磕头,又派人把悟空师兄弟请来。兄弟三人高高兴兴地进宫,国王连忙起身相迎,并让人在光禄寺准备素宴感谢唐僧师徒治病之恩。 吃饭时,悟空问国王∶“俺老孙知道陛下得的是相思病,不知道有什么心事?”国王仰天长叹一声,告诉悟空∶三年前,麒麟山獬豸洞妖怪赛太岁见国王的金圣宫娘娘长得貌若天仙,就兴风作怪把她抢走,所以才得了这相思病。 悟空听了说∶“国王不用着急,俺老孙去降伏妖怪,把娘娘接回来。” 国王连忙跪下感谢,告诉悟空那赛太岁每年都要来几次,每次抓走两名宫女去服侍娘娘。为了防止妖怪伤人,国王还特地命人修建了一座避妖楼。 国王又应悟空的要求,带他们到避妖楼。这避妖楼盖在地下,里面修了九间大殿,入口用石板盖住。正说着,忽然看见南边尘土飞扬,狂风乱作。 文武百都惊叫起来∶“妖怪来了!”拥着国王、唐僧钻入地下的避妖楼。 八戒和沙僧也想躲进去,却被悟空拉住。这时,天空中跳出一个妖怪,手里拿着一杆长枪。悟空让八戒、沙僧守在地洞的入口,自己跳到空中,一问才知道这妖怪只是赛太岁的先锋官。没打几个回合,妖怪的枪就被悟空一棒打成两段。 妖怪逃走了,悟空把国王和文武百官从避妖楼中请出来,告诉他们事情的经过,满朝官员都很佩服悟空的本领。悟空问国王要一件金圣娘娘的随身物品作信物,准备立刻就去麒麟山营救娘娘。国王从衣袖中摸出一双黄金宝串送给悟空。 悟空一会儿就来到麒麟山,看见一个小妖,背着公文,敲着锣儿,一路快跑飞奔而来。悟空摇身一变,变成一个小道士上前迎住,问他到哪里送公文,小妖说是去朱紫国下战书。 悟空又从小妖口中探知赛太岁有三个金铃,分别能放火、放烟、放沙,挨着就得死。悟空一棒子打死那小妖,从他身上搜出一个牙牌,见上面写着∶“心腹小校有来有去”,就变成有来有去的样子,朝獬豸洞走去。 悟空大摇大摆走进山洞,走到妖怪跟前也不行礼,只是敲锣。妖怪拉住他,问他这是怎么了,他把锣往地上一扔,说他在朱紫国挨了打,人家马上就要来交战了。妖怪安慰他几句,让他把这消息告诉金圣娘娘,悟空心里十分高兴,忙向后宫跑去。 悟空来到后宫,见两边站着几个妖狐妖鹿变成的美女,正中间坐着那个娘娘,双手托着腮,眼里含着泪。悟空上前行了礼,说刚从朱紫国下战书回来,有话要告诉她。娘娘听了,立刻让两旁的美女退下。 悟空关上门,把脸一抹,现了原形,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拿出黄金宝串,双手捧上说∶“你如果不相信,请看这是什么。”娘娘一见,连忙跪下来磕头。悟空问妖怪的三个金铃放在哪里,娘娘说妖怪挂在腰上,从来不离身。” 两人商量好怎样盗取金铃后,悟空又变成有来有去,打开宫门,叫进两个侍女。娘娘按照计策说道∶“有来有去,快把你大王叫来,我有话跟他说。” 悟空把妖怪请来,娘娘满脸笑容,用手去扶妖怪,妖怪吓得连后退,嘴里说不敢。原来娘娘被妖怪抢来时,紫阳真人给她穿上一件五彩仙衣,使她身上长满了毒刺,妖怪不敢碰她。” 这下他们算是站到了门路这么一说也便不再害怕什么,'只要走下去就可以获取必胜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们也就释然了。 第四百七十一章 末世之言 整个书中好多人都没有真正的说法可以说这一切都只是人们的肆意而为罢了,他们很多情况下仅仅只是多说了一句话可却让事实存在的事物变得越发不真实。 这就是血魔法。 诅咒者在一切存在合理条件的情况下创造出来的毁灭之物。。 “又是一个夏天过去了,唐僧师徒路经一座高耸入云的山,见一位老人拄着拐杖站在山坡上喊∶“西去的长老,这山上有一群妖怪,已经吃了很多人了,你们就不要去了。”唐僧听了以后大惊失色,连忙叫悟空去问个明白。 原来这老人是太白金星变的。他告诉悟空,这里叫狮驼岭,有八百里长,中间有个狮驼洞,洞里有三个魔王很厉害,本领十分高强。他说悟空得想一条妙计,才能过得去。悟空谢过太白金星,跳回地面,把太白金星讲的话告诉了师父。 悟空让八戒、沙僧保护师父,自己上山打听消息。他见一个巡逻的小妖手敲着梆子走过来,就变成了总巡风,对小妖说∶“大王知道孙悟空善于变化,所以要我来查看你们当中谁是孙悟空变的。” 那小妖连忙说自己是个巡逻的,悟空假装不信,要他讲讲大王的本事。小妖说∶“当年王母娘娘蟠桃会宴请各路神仙,没有请大王,他一怒之下反了天庭,一口吞下了玉帝派来的十万天兵。” 悟空接着又问二王和三王的本领,小妖说∶“二王身高三丈,鼻子像一条蛟龙,如果和人打,只须用鼻子一卷,既使你是钢筋铁骨也能被吞到肚子里;三王从天南飞到地北,只要一眨眼功夫;他随身带一个阴阳二气瓶,如果把人装了进去,一时三刻就能化成血水。” 悟空又从小妖那得知,三王五百年前吃了狮驼国国王和文武百官,霸占了国家。如今他想吃唐僧肉,但又害怕孙悟空,所以才和大王、二王联合起来捉拿唐僧。悟空一棒打死小妖,变成小妖的模样,拿着令旗进洞去了。 悟空来到洞前,小妖们摆好阵势站在洞口,问他见到孙悟空没有。 悟空说∶“正在磨棍子,一棒就能打死十万妖精。”又告知众小妖∶“唐僧只有一个,肉怎么可能分到我们嘴里?何必要做替死鬼呢?不如逃命去吧!”小妖们听了一哄而散。 悟空进了后洞,见上面坐着三个妖王,就上前把孙悟空的厉害说了一遍。一个头目进来报告说洞外的小妖都已经逃走了,老妖连忙传令把前后洞门都关上。悟空说∶“关了洞门他也会变成苍蝇飞进来的。” 悟空拔根毫毛变成一只金头苍蝇,向老妖脸上飞去。老妖一见大惊失色,忙叫小妖扑打。悟空看到这情景,忍不住笑了出来,露出了猴相,被三王发现。三王赶忙抓住悟空又命小妖拿出绳子把悟空捆住,拿出阴阳二气瓶,要将悟空吸到瓶中。 小妖拎着悟空身上的绳子,要把他扔进瓶里,悟空艺高人胆大,也不挣扎,想看看这阴阳二气瓶到底有多厉害。悟空刚被抬到瓶口,就被吸了进去。三王盖上瓶子,贴了封条。悟空在瓶中用尽七十二变都无济于事,最后拔下一根救命毫毛,变成钢钻,钻那瓶底。 阴阳二气瓶被钻破了一个小眼,悟空变成一只小虫钻出来,飞到老妖的头上乱叮乱咬。两个时辰后,三王揭开瓶盖,惊见宝瓶已经被钻破,气得咬牙切齿,发誓一定要把孙悟空碎尸万段。悟空见状露出原形,举棒打出洞去。 悟空回到唐僧面前,把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要八戒一起除妖,唐僧同意了。悟空、八戒来到洞前讨战,老妖亲自出来迎战。双方讲好一个对一个,不准有帮手。老妖举刀就砍,悟空也不还手,让老妖砍了几刀,一点也没受伤。 老妖急了,双手举刀涮的一声把悟空砍成两半。谁知悟空分成两半的身子就地一滚,变成两个。老妖气道只要悟空能合成一个,就让悟空打一棒。 谁知悟空两个身子一搂,就变回了一个,举着金箍棒朝老妖打去。老妖知道他铁棒厉害,慌忙举刀向外一迎。 两人打了二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八戒忍不住上前助战。老妖一见,知道自己打不过,按下云头落在坡前,张开大嘴,等八戒追来。八戒见了急忙钻进草丛中躲起来。悟空赶来,不偏不斜刚好落在老妖的嘴里,被老妖吞进肚中。 老妖得意洋洋地回到洞中。三王一听他吃了悟空,大惊道∶“不能吃! ”话还没说完,悟空就在老妖的肚子里抖起威风,先来上一套猴拳,再翻上几个筋斗,一会儿又抓住心脏打秋千。老妖痛得连声怪叫,摔倒在地上。 老妖只得求饶,并答应用轿子送唐僧过山,悟空这才叫老妖张开嘴让他出来。不料老妖等悟空从他喉咙向外爬时,使劲一咬,只听“咯喳”一声,老妖的门牙被磕掉了。 原来老妖咬在悟空的金箍棒上。悟空抽回铁棒,又在老妖的肚子里拳打脚踢。三王说悟空这样取胜不光彩。悟空经不起激,拔根毫毛变成一根绳子,一头绑在老妖的肝上,一头拿在手里,从鼻孔里钻出来,跟三王打了起来。 悟空打不过他们三个,就把绳子一拉,妖王疼痛难忍,只好跟着绳子的上下跳跃翻腾,摔得死去活来,二王、三王见了,吓得跪在地上求悟空饶了大王,发誓一定要送唐僧过山。悟空见他们说的不像假话,这才收回毫毛,老妖的肝痛立刻就停止了。 悟空回到唐僧身边,告诉他自己已经将妖怪降伏了,一会儿就用轿子来接他。正说着,一个小妖来到路口,要悟空出去和二大王交战。八戒要去,又害怕被抓,就让悟空用绳子捆在他腰上,一旦打败了。” 这些言语间似乎有说着过去那些事情都伟大可很多人都忘记了去思考到底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他们忘记了这一切也忘记了他们的初衷。 第四百七十二章 再遇难事 好多时候看得到这样的东西都已经是及其艰难的事情,如果想要获取这些东西就更加艰难了。 天渐渐黑了,八戒一不小心,被老妖咬住扔进城里,小妖们立刻把他捆住;沙僧一看情形不妙,心里一慌,被二王的鼻子卷住,也扔进城里。于是三个妖怪一齐来打悟空,悟空一个人难以抵挡,驾着筋斗云冲出重围。 三王立刻现出原形,张开双翅,抓住悟空,捉到城里,和八戒、沙僧捆在一起。二更天时,三个妖怪登上正殿,让小妖抬出一个铁蒸笼,把唐僧师徒四人放进蒸笼。孙悟空立刻拔根毫毛,变成一个假身,自己跳到空中。 悟空见小妖搬来许多干柴,要点火去蒸师父和师弟,就念动咒语,叫来北海龙王敖顺,要敖顺保护师父。敖顺立刻把一口冷气吹到锅下,围着炉子盘旋,任凭小妖们把火烧得多旺,锅底却总是凉的。 悟空把一些瞌睡虫弹到烧火和守护的小妖脸上,等他们睡着后,就跳下云头,悄悄来到蒸笼旁,揭开笼盖,把师父、八戒和沙僧救了出来,然后轻手轻脚摸到金銮殿,找到武器,拿了行李,牵了白马,向外走去。 他们还没走出皇宫,三个妖王就醒了,发现他们已经逃走,就带着小妖们追来。唐僧吓得浑身发软,被老妖抓住,二王抓了沙僧,三王抓了八戒,小妖们抢了行李、白马,只有悟空逃走了。 妖怪们回到宫殿,三妖王把唐僧藏进锦香亭的铁柜之中,却散出谣言,说唐僧已经被活活吃了,顿时全城人都知道了。东方发白的时候,悟空便到狮驼洞将上万个小妖全都打死,又回到城中,变成一个小妖的样子打听消息。 悟空溜进宫中,见八戒和沙僧被绑在柱子上,就上前问他们师父在哪儿。八戒、沙僧听出是悟空的声音,说师父被妖怪活活吃掉了。悟空听了心如刀搅,仰天惨叫一声,扔下八戒和沙僧,驾着筋斗云离去。 悟空决定去见如来佛,于是就驾着筋斗云来到灵山,见了佛祖倒身下拜,说明来意。佛祖听后,问了三个妖怪的来历,不料一问之下,三王竟然是如来的亲戚,接着又叫来文殊、普贤两位菩萨,一同下凡捉妖。 如来佛祖带着文殊、普贤和悟空驾着五彩祥云来到狮驼城的上空。如来让悟空前去讨战,把妖怪引出来。悟空遵命,直接来到城上叫骂,不一会儿就把三个妖王引了出来,悟空一个人不是三个妖怪的对手,几个回合以后,驾着云逃走。 三个妖怪紧追不舍,悟空把身子一闪,藏到佛祖的背后。如来带来的五百罗汉、三千揭谛把三个妖怪圈在中间。文殊、普贤念动咒语,老妖和二王在云团中打了个滚,各自现了原形,原来竟是文殊和普贤的坐骑——青毛狮子和黄牙象。 三王却不降伏,现出原形,飞到如来的背后,去抓悟空。如来佛祖用手一指,三王飞不动了,只好向如来求饶,情愿出家,并且告诉孙悟空他把唐僧藏在锦香亭的铁柜里。 悟空立即拜谢了佛祖,驾云入城,只见城中的小妖们都已经逃走了。悟空救下八戒、沙僧后,又找到白马和行李,一起来到锦香亭,从铁柜里救出唐僧,把佛祖收伏三个妖怪的事说了一遍。师徒四人离开狮驼城,向西天走去。 李逝惊讶无比,他颤抖地观察着那一切而许多人都没有发现多少,林霄寒知道如果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一切才是真正巨大的损失罢了。 一般人不要靠近的最好。 “唐僧师徒又走了几个月,来到比丘国。城中的行人衣冠整齐,街面繁华,但面容哀凄,且家家户户门前都有一个鹅笼,用五彩绸缎罩着。悟空感到十分奇怪,就变成蜜蜂钻到一个笼子里,见里面竟是一个不满七岁的男孩。 他一连看了几家,家家都是这样,就变成原样,回去向唐僧报告。唐僧师徒来到驿馆后,就向驿丞打听原因,驿丞本来不愿多言,拗不过唐僧,就说出了原因∶三年前,有一个老道送给国王一个十六岁的美女。 国王整天和美女在一起,身体越来越弱。太医用尽了良方,都不能治好国王。这老道给国王一个秘方,用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小男孩的肝做药引,吃后,还可以千年不老。鹅笼里装的男童,都是从老百姓家里选出来做药引的。 唐僧听后,觉得太残忍,伤心得流下眼泪。沙僧说那老道肯定是妖精,悟空一听顿时有了主意,他跳到空中,叫来城隍神、土地神吩咐了一番。当天晚上,众神仙把所有鹅笼全部偷走,藏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悟空变成小虫,叮在唐僧的帽子上,跟唐僧入朝倒换关文。国王头昏眼花,拿着关文看了又看,才取出大印盖上,递还给唐僧。这时,老道来了,国王和满朝官员都起座相迎。 老道竟然和国王并排坐下,唐僧一见,起身告辞。悟空在唐僧耳边说∶“这老道是个妖精,国王中了邪了!师父,您先回驿馆,我在这听他说什么。”说完,悟空又飞回金殿,这时,五城兵马官来报∶昨晚一阵狂风,把鹅笼和小孩全都刮走了。 国王又惊又恼,老道又出了个主意∶“用唐僧的心肝熬药,胜过男孩的千万倍。”国王听后,忙点兵马围攻驿馆,捉拿唐僧。悟空立即飞回驿馆,变回原样向唐僧报信,二人商量,由悟空变成唐僧,再把师父变成自己。 变成唐僧的悟空被捉到金殿前,听国王说要用他的心做药引后说∶“心倒有几个,不知陛下要什么颜色的?”老道指着假唐僧说∶“要你的心脏。” 说的话十分吓人可一般人可以被吓到但对于林霄寒和李逝常力山绝对不会放弃这个大好时机,说实话,他们三个立马做出了准备要前往那个神奇的地方。 第四百七十三章 漠视一切 如果他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可以看见的便是我们已经不会改变的事实东西。 那个庙宇就在所有人面前,如此接近,如此真实可实际上当你决定踏入的时候或许就会发觉那可怕的东西真真实实地让我们看见了一切。 那就是毁灭。 “城中百姓找到自己的孩子,欢欢喜喜地领回家去。唐僧师徒走时,全城百姓敲锣打鼓送到城外。唐僧他们离开比丘国,早起晚睡,历经春冬。这天,他们走上一座高山,进了一片黑松林,唐僧饿了,要悟空去化斋。 悟空扶唐僧下马就地休息,自己驾云化斋去了。唐僧在林中念经,忽然听见有人喊“救命”。他顺着声音找到一棵松树下,见树上绑着一个女子,便问原因。女子说她扫墓遇到强盗,将她绑在这里。 唐僧忙叫八戒去解那女子。八戒刚要动手,悟空从空中跳下来,揪住八戒耳朵说∶“师弟别动,她是妖怪!”原来悟空在半空中见一团黑气把师父头上的祥光盖住,就知道师父遇上妖怪,便赶回来了。 唐僧不再争辩,由悟空扶到马上,撇下那女子走了。那女子见被悟空识破,还不肯罢休,就把几句话吹进唐僧耳朵里∶“你放着活人不救,还拜什么佛取什么经!” 唐僧一听,心中怦怦乱跳,也不顾悟空劝阻,带着八戒回到松树下,从树上解下那个女子,又扶她上马。于是,唐僧在前,八戒、沙僧挑担牵马在后,悟空走在唐僧和女子的中间,继续西行。 天快黑了,他们来到一座寺院前。唐僧让徒弟们在外边等候,自己上前借宿。寺院里的和尚把唐僧迎进寺院,又请悟空他们进去,安排斋饭,招待他们。吃完,和尚问唐僧,让那女子在什么地方休息。 唐僧见和尚有些怀疑,连忙说明女子的来历。于是,那和尚便把女子送到天王殿去休息去了。没想到这天晚上唐僧着了凉,一早起来就喊头痛,没办法,只好在这休息,一住就是三天。 一天傍晚,唐僧口渴,悟空拿着碗到殿后的厨房去倒水,见几个小和尚坐在那哭,就上去问原因。众和尚说,昨天晚上两个和尚去撞钟,只听见钟响,不见人回来。三天里,就少了六个和尚。 悟空料定是妖精做怪,当天晚上来到天王殿,摇身变成个小和尚,打完钟后,敲着木鱼坐着念经,一直等到半夜,呼呼一阵风响过后,猛闻到一股香气,接着听到环佩响,这时一个美貌女子走进殿来。 那女子一把搂住悟空,要带他到后园快活,悟空跟她来到后园。那女子一伸腿把悟空绊倒,口里喊着“心肝哥哥”伸出双手掐住悟空的脖子,张嘴就准备吃。 悟空把手一叉,腰一挺跳起来,变回原样,拿出金箍棒劈头就打。那妖怪见是悟空,也不害怕,随手拿出双股剑,迎上去。没多久,妖怪甩出左脚的绣花鞋,变成自己,挡住悟空,她却化成一阵清风跑了。 她闯进方丈的屋里,捉住唐僧就走。悟空和那假妖怪打了一阵,一棒打过去,才发现是只绣花鞋,知道中计,连忙去看师父,哪儿还有师父的影子。气得悟空拿起棒要打八戒和沙僧。 天亮后,悟空三人回到黑松林,叫出山神、土地神询问,才知道妖怪住在千里以外的陷空山无底洞里。于是他们牵着马,驾起云,往南走。不一会儿,见一座大山挡住云,悟空叫八戒下去打探。 八戒跳下去,走进山凹深处,只见两个年轻女子在打水,就变成个胖和尚,走上前打听,那两个女子告诉他,奉老夫人的命令,来挑些水,回去安排筵席,让唐僧吃饱晚上好成亲。 八戒连忙上山告诉悟空。悟空立即和八戒、沙僧下山,远远地跟着那两个女子,走进深山,进到山里见到一座上头刻着“陷空山无底洞”的牌楼,果然见到牌楼下有一个光溜溜的洞,八戒探头往下一看,里面深得看不见底,不由得害怕起来。 悟空叫八戒、沙僧守住洞口,自己纵身跳进洞里,好长时间才到洞底,他摇身变成个苍蝇,飞了进去,见那女妖打扮得比以前更漂亮,正在吩咐小妖怪摆好筵席跟唐僧成亲。悟空一听,连忙向里飞,去寻找师父。 悟空找到唐僧后跟他说∶“等会儿在宴席上,你倒酒倒快点,我变成个小虫飞到泡沫里,让妖精喝进肚里,把她弄死后,咱们就走。”两个人刚说完。那妖精就进来了。 妖精搀着唐僧走进草亭,斟满一杯美酒,递给唐僧,说是交欢酒,一定要喝。唐僧见是葡萄酿的素酒,勉强喝了。他又急忙把酒斟满,果然斟起一个酒花,悟空轻轻飞到酒花下边,唐僧立刻端起来递给妖精。 谁知妖怪接过酒后拉着唐僧拜了两拜才举杯。这一耽误,那酒花早就没有了,露出小虫。妖精用小指把虫向外一弹,悟空就势变成老鹰,张开巨爪,把一桌酒席掀翻,撇下唐僧自己飞走了。 这时,悟空又有了一个计策,他飞出洞口,叮嘱八戒、沙僧守好洞口,自己又飞回洞里,变成苍蝇,来到唐僧身边说∶“师父,我看见她后面有个花园,你哄她到那棵桃树边,只需如此如此,就能得救。” 于是唐僧就叫人请来妖精,要她陪着出去散散心。妖精满口答应,同唐僧相搀着走进花园。到了桃树边,悟空在师父头上掐了一下,飞到桃树枝上,变成个大红桃。唐僧走过去,摘下它,捧着递给妖精吃。 妖精乐滋滋地接过去便咬,谁知刚张嘴,还没来得及咬,那桃儿一下就滚进肚里。悟空一到妖精肚里,就变回了原形,连踢带打,快把她的肚皮给撑破了。妖精疼痛难忍。” 如果他们做出了选择那么这次也就是他们最重要的一次,一次选择一次最后的角逐。 只是为了一场未来。 第四百七十四章 忠其一生 这场战争已经走到头了。 公孙燎站在队伍的最前面,那些群龙无首的家伙让他作为了主人。 什么才是真正的战争才能,他不再要做一个公爵,福兰祁的王国一定会成功。 他剿灭了福兰西地区,成为了福兰国王,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一统天下。 “悟空叫妖精张开嘴,纵身跳了出来,拿出金箍棒朝着妖精就打,那妖精随手也拿出两口宝剑迎了上去。八戒见他们打得热闹,便拉着沙僧跳上云端,给悟空助战。妖精一见心慌,故伎重演,脱下绣花鞋变成自己,借此逃跑了。 妖精回洞时路过牌楼,见唐僧一个人坐在那里,便上前一把抱住唐僧,又拉了行李、马匹一块回洞了。八戒一耙打倒妖精,见是一只绣花鞋,三人才知道上当,连忙回来找师父,师父早已经不见了。 悟空第三次进入无底洞,抡起铁棒,打开门楼,却找不到里面的人。忽然闻到一阵扑鼻的香气,悟空寻着香气找过去,见后堂上供着一块金字牌位,写着∶“尊父李天王之位”,旁边一块牌位写着“尊兄哪吒三太子之位” 。 悟空满心欢喜,拿起牌位和香炉出了洞。八戒、沙僧见悟空很高兴,以为是把师父救出来了。悟空笑着说∶“嘿嘿,不用我们救,只要问这牌位上的要人就行了,那妖精肯定是李天王的女儿,三太子的妹妹,我现在上天要人去了。” 悟空写好状纸,拿着牌位、香炉驾着云来到上界,一直到了灵霞殿。玉帝看完状纸,将原文批成圣旨,派太白金星去宣李天王父子见驾,悟空也跟着金星去云楼宫。 李天王听完圣旨,怒道∶“我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贞英今年才七岁,还不懂事,怎么能去当妖怪!这是诬告,快去拿缚妖索,把这个猴子捆上。”巨灵神等一拥而上,把悟空捆了个结实。天王心中怒气未消,取刀要杀悟空。 哪吒连忙拉住天王说∶“父王忘了三百年前白毛老鼠精在灵山偷吃了如来佛祖的香花宝烛,我们奉命把她捉住,本来想打死她,如来佛却吩咐把她放了。她不是拜父王为父,拜孩儿为兄,设牌位供奉吗?” 李天王一听,顿时醒悟,亲自为悟空松绑,忙施礼赔罪。太白金星就让李天王、哪吒带领天兵天将跟悟空去陷空山捉拿妖精,自己回去复旨。天王、悟空不一会儿来到陷空山上,八戒、沙僧忙上前相迎。 天王、哪吒领着天兵天将打入无底洞时,那妖精正在一个小洞中逼唐僧成亲。她见天王、哪吒来了,连忙跪在地上求饶。哪吒取出缚妖索把妖精捆上,押出洞回上天等候发落。唐僧师徒便收拾行李继续赶路。唐僧师徒四人顶着炎热,一直往西走。一天,他们正在赶路,在路旁柳荫中走出一个牵着小孩儿的老婆婆,对唐僧叫道∶“和尚,快点往东走吧! 往西是条死路。”原来,前面是灭法国。国王许愿要杀一万名和尚,现在只差四个就够了。 唐僧问她能不能绕道走,不进城,老婆婆说不行。悟空是火眼金睛,他认出那是观音菩萨和善财童子,忙跪下。观音驾着云,变回原样。唐僧连忙跪下磕头,八戒和沙僧也连忙跪下。霎时,祥云飘缈,观音驾云回南海了。 师徒四人商量让悟空先进城,找一条偏僻的道路,趁夜黑,穿城而过。 悟空驾着云来到灭法国上空,变成扑灯蛾沿街飞,他见王小二店里有几个商客,吃完饭,脱了衣服,摘下头巾,各自上床睡觉,心中就有了主意。 悟空飞进屋里,把灯扑灭,使个法术,拿着衣服、头巾驾云回到师父身边。于是,师徒四人脱掉僧服,换上俗装,戴上头巾,装扮成贩马的商人,往城中走去。 悟空领着师父、师弟住进王小二店斜对面的一家店里。店主赵寡妇见是贩马的客商,忙叫人杀鸡宰鹅,做菜吃饭。悟空忙说∶“今天是我们的斋戒日,你明天再杀吧!先做些素食,价钱仍按这给你。” 该睡觉了,他们怕睡觉着后滚掉帽子,就问赵寡妇要黑点的屋子睡。赵寡妇的女儿便让母亲把一个宽四尺,长七尺,高三尺的大柜子让给唐僧师徒睡。悟空看看柜子,很满意,叫店家把白马也牵过来绑上,并把柜子锁上。 四个人睡在柜中你挨着我,我挤着你,直到半夜才睡着。可是悟空怎么也睡不着,就故意找八戒的麻烦,还说这次贩马一共赚了一万五千两银子。 谁知刚巧这店里有个烧火的帮工,和强盗串通,听了这话忙去报信。 一会儿,二十多个强盗拿着棍棒来到店里抢劫。他们在店中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贩马的人,见房中有一个大柜子,柜脚上拴着一匹白马,柜盖紧锁着,以为是金银财宝,用绳捆上,抬起就走。 强盗们杀了守城的士兵逃出城。巡城总兵和兵马元帅听到报告,就带着人马,出城捉贼,强盗们见官军来势凶猛,不敢应战,放下柜子,丢了白马,各自逃命去了。官军抬着柜子,牵着白马,回总兵府,准备天亮了,再报告皇上。 悟空在柜中想∶“明天打开柜子,灭法国国王见我们是和尚,还能活吗?”就想出一个主意,把金箍棒变成三尖头的钻,在柜子底钻了个小洞,然后自己变成蚂蚁,从洞口爬出来,变回原形,驾着云往皇宫悟空收回毫毛,驾着云回到总兵府,仍变成蚂蚁,钻到柜子里。第二天,皇宫里的宫女太监起来梳洗,发现一个个都没有头发,十分惊慌,谁知三宫皇后也没有了头发,忙叫来国王,惊见国王也成了秃头,大家吓得魂不附体。 国王传旨,不准把内宫脱发的事说出去。” 他们再也不会多少什么了,一个法莱锡国已经没有什么优势,他们走到了目标中的终极,一个毁灭的结局。 他们的战争到了最后一步。 第四百七十五章 奇异之书 无数的福兰祁部队已经开拔,他们向着那遥远的东方不断发出力量,整个福兰地区五万军队已经集结完毕这一战便是要让天下结束。 结束无论如何都是他的胜利。 一个强者一个不可思议的强者,他们包裹着自己的伟大态度只是单纯地一场为了公孙燎的战争。 “唐僧师徒告别了钦法国国王,出城向西继续赶路。悟空把昨天晚上如何让国王皈依佛门的事说了一遍,师徒们都笑得合不上嘴。说笑间,他们走进一座巍耸的大山中,忽然一阵风刮过,尘土飞扬。 悟空害怕出事,就让师弟保护师父,自己驾着云登到空中,向下观看。 只见一个妖精领着三、四十个小妖怪,在那里喷风吹砂。悟空心想,干脆让八戒去打这一仗,赢了算他一功;如果被妖精捉住,再去救他。 悟空跳下云,骗八戒说烟雾是因为前面有个人家在蒸米饭和馍馍。八戒贪吃,忙找借口说要去给马找些嫩草。悟空心中暗暗高兴,悄悄地嘱咐他∶“那饭只给好看的吃,你这么丑,肯定不给你。”于是八戒变成个胖和尚走了。 八戒闯进妖精摆的圈子阵中,被小妖精围住,拉拉扯扯地往洞里拖。八戒这才知道上了悟空的当,变回原形,拿出了钉耙就是一阵乱打。老妖精听到报告,立刻抡起一条铁杵,赶出洞,两个人就在山凹里打了起来。 悟空见八戒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就拔根毫毛变成自己,陪着师父和沙僧,真身驾云来到山凹里,见八戒和妖精正在交战,便高声叫道∶“八戒别慌,老孙来了!”八戒一听,来了精神,没几下,就把那群妖怪打败了。 悟空也不理他,掉头回到师父跟前。不一会儿,八戒回来了,把刚才遇到妖怪的事告诉唐僧。悟空鼓励八戒,让他做开路先锋,八戒想那妖怪的本领跟自己差不多,就答应了。于是,师徒四人便一路进了山里。 再说那妖精打了败仗,垂头丧气。这时一个小妖怪出了个主意∶选三个会变化的小妖,变成老妖怪的样子,分别缠住悟空、八戒、沙僧、自己则去捉唐僧。老妖怪一听,十分高兴,立刻在所有的小妖精中,选出三个小妖,变成老妖精。 唐徒师徒来到妖怪埋伏的地方,一个假老妖从路旁跳出,直奔唐僧。八戒忙拿出钉耙,和妖精一来一往打了起来。唐僧等人又向前走了不远,草丛里又跳出一个妖精,来捉唐僧,悟空急忙挥棒打去。 沙僧保护着唐僧继续向前走,山背后又跳出一个妖精,沙僧拿杖和妖精打起来。这时真妖精在半空中见唐僧一个人在马上,便伸出五爪钢钩,将唐僧一把抓住,一阵风过后,就不见了。 悟空在草坡下打败小妖怪,急忙回到路旁,只见白马和行李,却找不到师父。悟空连忙牵着马,挑着担,满山头找师父。一会儿,八戒、沙僧先后跑了回来,三人凑在一起说明了情况。悟空气得暴跳如雷,叫道∶“中计了!” 兄弟三人猜想妖精肯定在这山里,就进山寻找妖洞。走了二十来里,见悬崖下有一座洞府,悟空急忙跳到跟前,见洞门紧闭着,门上的石板上有八个大字∶“隐雾山折岳连环洞。”八戒见了,举着耙子就把石门打烂了。 守门的小妖怪急忙跑进去报告老妖精,老妖精的先锋又出了一个主意,用柳树根砍成人头的模样,喷上人血,叫一个小妖怪用盘子端到门口,对悟空说∶“大圣爷爷,你师父被我大王捉进洞吃了,只剩下个人头。” 那小妖怪说完,从门洞里扔出个头来。八戒一见哭了起来,悟空说这是个假人头,拿出金箍棒,扑地一下就打烂了,八戒见是个柳树根,忍不住骂起来∶“拿柳树根骗你猪祖宗!” 小妖怪战战兢兢的跑进去报告老妖怪。老妖怪叫人在剥皮亭里找了个没吃完的真人头去哄孙悟空。于是,小妖怪又把一个人头端出来,扔到洞口。 悟空见是个真头,不由落泪。八戒、沙僧也放声大哭。 八戒把那颗头抱在怀里,跑上山崖,在向阳避风处,用钉耙挖出一个坑,把头放进去埋了,又堆了一个坟。兄弟三人哭了一阵,悟空让沙僧守墓并看守行李和马匹,自己带上八戒去杀妖精,给师父报仇。 悟空和八戒来到妖洞前,二人一阵棒耙把妖洞的石门打碎,又连声叫道∶“还我唐僧来!”老妖怪没有办法,只好带领小妖杀出来。悟空知道师父是被老妖怪害死的,杀气腾腾举棒就打;八戒举耙也向妖怪的先锋冲过去。 那先锋带领小妖怪围上来,双方打了好久不分胜负。悟空见那些小妖怪打不退,就使个分身法,拔下一把毫毛嚼碎,喷出去,变成一群小悟空打过去。那一、二百个小妖怪顾前不顾后,败回洞里。悟空和八戒从里往外杀。八戒的钉耙上下挥舞,碰上的小妖怪不是九个血洞,就是被打成肉泥,吓得老妖怪刮起一阵风,逃回洞里。先锋不会变化,被悟空一棒打倒,现出原形,原来是个铁背苍狼怪。 老妖怪逃回洞后,忙叫小妖怪搬石挑土,把前门堵死,悟空收回毫毛,和八戒追过来,八戒用耙拼命打那洞门,洞门却一丝不动。悟空猜想门肯定是堵死了,便叫八戒去沙僧那儿等他,自己绕到山后去寻找老妖怪的后门。 悟空转过山坡,听到潺潺的水声,寻着水声找过去,是一条山涧。在山涧边,有座门,悟空猜想肯定是妖怪的后门,就变成个水老鼠,从门旁的水沟钻进洞里。一直到天井,跳出沟,又变成个有翅膀的蚂蚁,到处寻找老妖怪。” 没有这些东西也就没有我们所思考的那些事物我们的态度将不断理解那些足矣使得我们明白的东西。 只是公孙燎已经没有半点人性,他只是要一件事,杀戮。 第四百七十六章 阔月之战 斯图亚特在白玫瑰城等待着,他想要知道法莱锡的态度。 然而和他一样,就算在法莱锡的人们还是不断地坚持继续毁灭可他必须要思考如何做。 卡罗斯才是最担心的,这下他两面受敌,无数强大的对手都出现在他们面前,只有这一步一步过去了还有什么呢,不过就是这些罢了。 “唐僧师徒痛快地吃了一顿,告别樵夫母子,下了隐雾山。他们走了几天,来到一座城里,见城里景象凄凉,街口有许多士兵左右排列,有几个像是官员模样的人站在房檐下,见他们过来,也不让路。 唐僧向一个官员打听后才知道,这里是天竺国的凤仙郡,因为连年干旱,他们奉郡侯的命令在这里贴出榜文,招求法师求雨救国。唐僧看了榜文说∶“徒弟们,谁会求雨,给他们求一场雨。”悟空说∶“求雨有什么难!” 官员们听悟空这么说,连忙去报告郡侯。郡侯立刻整好衣冠,来到街口,见了唐僧等人就拜,说∶“请活佛大慈大悲,救救我国百姓吧!”又邀请唐僧师徒到他府中。唐僧答应了,便一同去了郡侯府中。 郡侯设斋饭招待他们。吃完,悟空与八戒、沙僧站到堂下,悟空念了几句咒语,立刻,正东边一朵乌云落到堂前,东海老龙王敖广变成人样,向悟空施礼,并告诉悟空,下雨容易,但必须有上天的御旨。悟空只好让老龙王先回东海。 悟空跳到唐僧跟前,把刚才的情况给唐僧说了一遍,然后一个筋斗云来到灵霄殿下,求玉帝降旨下雨。玉帝说∶“凤仙郡郡侯三年前把斋天素供推倒喂狗,朕就立个三个誓言在披香殿里,你们带悟空去看看。 四位天师带悟空到披香殿里,见有一座十丈高的米山,一只小鸡在慢慢啄食;一座二十丈高的面山,一只哈巴狗在慢慢地舔吃;铁架上挂着一把金锁,下面有一盏灯,火焰烧着那指头粗的锁链。悟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天师告诉悟空,玉帝要等鸡啄尽了米山,狗添尽了面山,灯焰烧断了锁链,才给凤仙郡下雨。但又告诉悟空,如果做一些慈善的事,惊动了上天,米、面山立刻就倒,锁链也就断了。 悟空回到下界,郡侯和大小官员都来迎接。悟空问郡侯三年前推倒斋天素供的事,郡侯说是跟妻子吵架,无意中推倒了供桌。悟空给他讲了玉帝所立下的三件事后说∶“你若一心向善,早晚念佛看经,感动上天,就会下雨。” 郡侯听了,发誓一心向佛,立刻召集本地的僧道,开始建道场。郡侯领着文武官员天天焚香礼佛,祭拜天地。同时又传出飞报,命令城里城外大家小户,不论男女老幼,也都要烧香拜佛。 悟空又跳上云去找玉帝求雨。玉帝叫人去披香殿查看,所立两座山都倒了,锁链也断了。这时,凤仙郡的土地神、城隍神、社令神都来拜奏,说凤仙郡所有人家天天烧香拜佛,一心向善,玉帝听了十分高兴,忙下令降雨。 孙悟空立刻和邓、辛、张、陶四位神仙一起来到凤仙郡境界,在半空中作法下雨。大雨下了一天,足有三尺多深。孙悟空又让各位神仙在半空中现身,让凤仙郡的百姓亲眼看看。郡侯见后,召集郡中百姓一起点香叩拜神仙。一个时辰以后,各位神仙才回去。 孙悟空降落了云头,回到郡侯府,对师父说∶“现在降雨完毕,民心安定,我们可以走了。”郡侯见挽留不住,就集合全郡的大小官员,热热闹闹吹奏一番鼓乐又高展了各种旗子,送他们走了三十多里,还舍不得分别。最后还依依不舍地目送他们离去,直到看不见身影才回郡城。这一天,唐僧师徒四人来到天竺国下属的一个叫玉华县的郡。县中的城主是天竺皇帝的宗室亲戚,被天竺皇帝封为玉华王。没有多久,他们就到了玉华王府。唐僧让三个徒弟在待客馆中休息,他独自一人进玉华府面见玉华王查验通关文牒。 过了一会儿,两个值殿官到待客馆中来请孙悟空他们去吃斋饭。三个人被带进了王府。典膳官领着唐僧师徒四人来到曝纱亭。亭中已经摆好了一桌素食筵席。他们师徒正在吃饭的时候,三个小王子闯了进来,大王子拿着齐眉棍,二王子轮着九齿耙,三王子使着乌油棒。 那三个王子看见孙悟空、猪八戒、沙僧相貌丑陋,以为是妖怪,就舞动着兵器上来要打。猪八戒拿出他的九齿耙来一晃,只见万道金光,把二王子吓得手发软筋发麻不敢再走上前一步。孙悟空也掏出金箍棒一晃,就有碗口粗细,直直的竖在地上。 孙悟空对大王子说∶“你要是能拿得动,我就把这棍子送给你。”大王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能把金箍棒移动一分一毫。三王子不服气,抽出乌油棒就打,沙僧举起手挡开,又取出降龙宝杖提在手中,光彩耀人眼目,吓得三个王子和一旁的官员个个呆若木鸡。 三个小王子一齐跪下,请求孙悟空他们表演一下他们的功夫,让他们开开眼界。孙悟空、猪八戒、沙僧先后跳上云头,脚踏五彩祥云,挥动着各自的兵器,施展本领,把玉华城上空弄得流光溢彩,笼罩在一片瑞气中,满城的军民纷纷焚香礼拜。他们三个演习结束后,降落了云头。三个王子急忙回到宫中,告诉了他们的父王,要求父王恳请唐僧,让他们三个拜师学艺。以便将来可以保护城邦。老王答应了,带着三个王子来见唐僧。没想到唐僧还没有开口说话,孙悟空就一口答应了。” 这时候已经有着无数军队在法莱锡的东大门前,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只有一件事,那便是要彻底毁灭掉他们面前的敌人,那个已经不再真实的强大对手,战争一触即发,哪怕是原本看似和平的西洋也已经在暴乱的边缘。 第四百七十七章 褐色宝石 无数的强大军队已经向着那辽远的东方前行,他们没有丝毫的改变态度只是单纯的一点,要将那无限的愤怒倾泻在他们最为不悦的土地之上。 他们只有这一个态度一场绝对不凡的愤怒。 无论如何都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出现在他的目光之前。 “唐僧师徒告别了钦法国国王,出城向西继续赶路。悟空把昨天晚上如何让国王皈依佛门的事说了一遍,师徒们都笑得合不上嘴。说笑间,他们走进一座巍耸的大山中,忽然一阵风刮过,尘土飞扬。 悟空害怕出事,就让师弟保护师父,自己驾着云登到空中,向下观看。 只见一个妖精领着三、四十个小妖怪,在那里喷风吹砂。悟空心想,干脆让八戒去打这一仗,赢了算他一功;如果被妖精捉住,再去救他。 悟空跳下云,骗八戒说烟雾是因为前面有个人家在蒸米饭和馍馍。八戒贪吃,忙找借口说要去给马找些嫩草。悟空心中暗暗高兴,悄悄地嘱咐他∶“那饭只给好看的吃,你这么丑,肯定不给你。”于是八戒变成个胖和尚走了。 八戒闯进妖精摆的圈子阵中,被小妖精围住,拉拉扯扯地往洞里拖。八戒这才知道上了悟空的当,变回原形,拿出了钉耙就是一阵乱打。老妖精听到报告,立刻抡起一条铁杵,赶出洞,两个人就在山凹里打了起来。 悟空见八戒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就拔根毫毛变成自己,陪着师父和沙僧,真身驾云来到山凹里,见八戒和妖精正在交战,便高声叫道∶“八戒别慌,老孙来了!”八戒一听,来了精神,没几下,就把那群妖怪打败了。 悟空也不理他,掉头回到师父跟前。不一会儿,八戒回来了,把刚才遇到妖怪的事告诉唐僧。悟空鼓励八戒,让他做开路先锋,八戒想那妖怪的本领跟自己差不多,就答应了。于是,师徒四人便一路进了山里。 再说那妖精打了败仗,垂头丧气。这时一个小妖怪出了个主意∶选三个会变化的小妖,变成老妖怪的样子,分别缠住悟空、八戒、沙僧、自己则去捉唐僧。老妖怪一听,十分高兴,立刻在所有的小妖精中,选出三个小妖,变成老妖精。 唐徒师徒来到妖怪埋伏的地方,一个假老妖从路旁跳出,直奔唐僧。八戒忙拿出钉耙,和妖精一来一往打了起来。唐僧等人又向前走了不远,草丛里又跳出一个妖精,来捉唐僧,悟空急忙挥棒打去。 沙僧保护着唐僧继续向前走,山背后又跳出一个妖精,沙僧拿杖和妖精打起来。这时真妖精在半空中见唐僧一个人在马上,便伸出五爪钢钩,将唐僧一把抓住,一阵风过后,就不见了。 悟空在草坡下打败小妖怪,急忙回到路旁,只见白马和行李,却找不到师父。悟空连忙牵着马,挑着担,满山头找师父。一会儿,八戒、沙僧先后跑了回来,三人凑在一起说明了情况。悟空气得暴跳如雷,叫道∶“中计了!” 兄弟三人猜想妖精肯定在这山里,就进山寻找妖洞。走了二十来里,见悬崖下有一座洞府,悟空急忙跳到跟前,见洞门紧闭着,门上的石板上有八个大字∶“隐雾山折岳连环洞。”八戒见了,举着耙子就把石门打烂了。 守门的小妖怪急忙跑进去报告老妖精,老妖精的先锋又出了一个主意,用柳树根砍成人头的模样,喷上人血,叫一个小妖怪用盘子端到门口,对悟空说∶“大圣爷爷,你师父被我大王捉进洞吃了,只剩下个人头。” 那小妖怪说完,从门洞里扔出个头来。八戒一见哭了起来,悟空说这是个假人头,拿出金箍棒,扑地一下就打烂了,八戒见是个柳树根,忍不住骂起来∶“拿柳树根骗你猪祖宗!” 小妖怪战战兢兢的跑进去报告老妖怪。老妖怪叫人在剥皮亭里找了个没吃完的真人头去哄孙悟空。于是,小妖怪又把一个人头端出来,扔到洞口。 悟空见是个真头,不由落泪。八戒、沙僧也放声大哭。 八戒把那颗头抱在怀里,跑上山崖,在向阳避风处,用钉耙挖出一个坑,把头放进去埋了,又堆了一个坟。兄弟三人哭了一阵,悟空让沙僧守墓并看守行李和马匹,自己带上八戒去杀妖精,给师父报仇。 悟空和八戒来到妖洞前,二人一阵棒耙把妖洞的石门打碎,又连声叫道∶“还我唐僧来!”老妖怪没有办法,只好带领小妖杀出来。悟空知道师父是被老妖怪害死的,杀气腾腾举棒就打;八戒举耙也向妖怪的先锋冲过去。 那先锋带领小妖怪围上来,双方打了好久不分胜负。悟空见那些小妖怪打不退,就使个分身法,拔下一把毫毛嚼碎,喷出去,变成一群小悟空打过去。那一、二百个小妖怪顾前不顾后,败回洞里。 悟空和八戒从里往外杀。八戒的钉耙上下挥舞,碰上的小妖怪不是九个血洞,就是被打成肉泥,吓得老妖怪刮起一阵风,逃回洞里。先锋不会变化,被悟空一棒打倒,现出原形,原来是个铁背苍狼怪。老妖怪逃回洞后,忙叫小妖怪搬石挑土,把前门堵死,悟空收回毫毛,和八戒追过来,八戒用耙拼命打那洞门,洞门却一丝不动。悟空猜想门肯定是堵死了,便叫八戒去沙僧那儿等他,自己绕到山后去寻找老妖怪的后门。 悟空转过山坡,听到潺潺的水声,寻着水声找过去,是一条山涧。在山涧边,有座门,悟空猜想肯定是妖怪的后门,就变成个水老鼠,从门旁的水沟钻进洞里。一直到天井,跳出沟,又变成个有翅膀的蚂蚁,到处寻找老妖怪。” 直到这些事情全部过去了我们才看见那些人不断等待着自己的存在意义,无数军队开始真正的战争,他们拼了起来,开始了充满鲜血的杀戮之战。 第四百七十八章 血怒 斯图亚特看见了那个强大对手的实力,如此可怕甚至叫人不敢相信。 要是说自己会认为有的人可能去做些什么可真正的态度却是没有人愿意去理解这些东西。 大战开始了法莱锡的力量已经坚持不了。 白玫瑰城也只是在不断坚持罢了。 “他见中堂旁有个小门关得很紧,就从门缝钻过去,原来是个园子。他飞到园子深处,见一棵大树下绑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师父,忍不住变回原形,上前叫了声“师父”,把老妖怪的诡计说了一遍,让师父再忍耐一会儿。 悟空又变成蚂蚁飞回中堂,听见老妖怪正在和小妖怪商量怎么吃师父,十分生气,便拔下一把毫毛嚼碎喷过去,变成无数个瞌睡虫,钻进众妖怪的鼻子里。一会儿,妖怪们全都呼呼地睡着了。 悟空变回原形,打破旁边的门进到园子里,解下师父。绑在树上的另一个人也求他相救。唐僧告诉悟空他是个樵夫,家里还有位年迈的母亲。于是,悟空也给樵夫解了绳索。三人走出后门,爬上石崖,过了山涧,朝八戒、沙僧那儿走去。 悟空把师父送到八戒、沙僧跟前。八戒、沙僧见师父安然无恙,不禁喜极而泣。悟空回到妖洞,把老妖怪四肢朝上捆倒,用金箍棒挑着,扛在肩上出了后门,又叫樵夫和八戒找了些柴扔进去,点上火,一会儿,众小妖连同妖洞全都化为灰烬。 八戒一耙打死老妖怪,妖怪现出原形,是个艾叶花皮豹子精。樵夫为了感谢唐僧师徒救命之恩,恳求他们去见他母亲。唐僧师徒欣然前往。樵夫的母亲知道他们是儿子的救命恩人后,忙磕头感谢,并准备下斋饭。唐僧师徒痛快地吃了一顿,告别樵夫母子,下了隐雾山。他们走了几天,来到一座城里,见城里景象凄凉,街口有许多士兵左右排列,有几个像是官员模样的人站在房檐下,见他们过来,也不让路。 唐僧向一个官员打听后才知道,这里是天竺国的凤仙郡,因为连年干旱,他们奉郡侯的命令在这里贴出榜文,招求法师求雨救国。唐僧看了榜文说∶“徒弟们,谁会求雨,给他们求一场雨。”悟空说∶“求雨有什么难!” 官员们听悟空这么说,连忙去报告郡侯。郡侯立刻整好衣冠,来到街口,见了唐僧等人就拜,说∶“请活佛大慈大悲,救救我国百姓吧!”又邀请唐僧师徒到他府中。唐僧答应了,便一同去了郡侯府中。 郡侯设斋饭招待他们。吃完,悟空与八戒、沙僧站到堂下,悟空念了几句咒语,立刻,正东边一朵乌云落到堂前,东海老龙王敖广变成人样,向悟空施礼,并告诉悟空,下雨容易,但必须有上天的御旨。悟空只好让老龙王先回东海。 悟空跳到唐僧跟前,把刚才的情况给唐僧说了一遍,然后一个筋斗云来到灵霄殿下,求玉帝降旨下雨。玉帝说∶“凤仙郡郡侯三年前把斋天素供推倒喂狗,朕就立个三个誓言在披香殿里,你们带悟空去看看。 四位天师带悟空到披香殿里,见有一座十丈高的米山,一只小鸡在慢慢啄食;一座二十丈高的面山,一只哈巴狗在慢慢地舔吃;铁架上挂着一把金锁,下面有一盏灯,火焰烧着那指头粗的锁链。悟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天师告诉悟空,玉帝要等鸡啄尽了米山,狗添尽了面山,灯焰烧断了锁链,才给凤仙郡下雨。但又告诉悟空,如果做一些慈善的事,惊动了上天,米、面山立刻就倒,锁链也就断了。 悟空回到下界,郡侯和大小官员都来迎接。悟空问郡侯三年前推倒斋天素供的事,郡侯说是跟妻子吵架,无意中推倒了供桌。悟空给他讲了玉帝所立下的三件事后说∶“你若一心向善,早晚念佛看经,感动上天,就会下雨。” 郡侯听了,发誓一心向佛,立刻召集本地的僧道,开始建道场。郡侯领着文武官员天天焚香礼佛,祭拜天地。同时又传出飞报,命令城里城外大家小户,不论男女老幼,也都要烧香拜佛。 悟空又跳上云去找玉帝求雨。玉帝叫人去披香殿查看,所立两座山都倒了,锁链也断了。这时,凤仙郡的土地神、城隍神、社令神都来拜奏,说凤仙郡所有人家天天烧香拜佛,一心向善,玉帝听了十分高兴,忙下令降雨。 孙悟空立刻和邓、辛、张、陶四位神仙一起来到凤仙郡境界,在半空中作法下雨。大雨下了一天,足有三尺多深。孙悟空又让各位神仙在半空中现身,让凤仙郡的百姓亲眼看看。郡侯见后,召集郡中百姓一起点香叩拜神仙。一个时辰以后,各位神仙才回去。孙悟空降落了云头,回到郡侯府,对师父说∶“现在降雨完毕,民心安定,我们可以走了。”郡侯见挽留不住,就集合全郡的大小官员,热热闹闹吹奏一番鼓乐又高展了各种旗子,送他们走了三十多里,还舍不得分别。最后还依依不舍地目送他们离去,直到看不见身影才回郡城。唐僧师徒四人离开玉华城,走了五六天的路,进入了天竺国外的一个叫金平府的郡城。他们走过了几条巷口,忽然看见前面有一座慈云寺,唐僧就和徒弟们走进寺里,想歇歇马,吃一顿斋饭,然后再走。主持和尚听说他们是来自东土大唐,赶忙施礼迎接。 吃完斋饭,唐僧催促着徒弟们早点上路。寺里的和尚劝他说∶“再过两天就是元宵节,过完元宵节再走也不迟。”盛情难却,唐僧只好同意了。元宵节这天,寺里的和尚邀请唐僧师徒一齐上街看灯,唐僧师徒就跟随着寺里的和尚。” 要是再这样打下去可能有无数的死者不断出现,死亡和毁灭银成为了这场战争的表现力。 要是再没有人可以去努力怕是无数死者将越来越多。 第四百七十九章 血怒2 大军交战而起,那些嚣张跋扈的骑士们面对着相互如同镜子版的自己在不断厮杀着。 那样的阵势恰巧是数十年没有见过的。 福兰地区一直受到压迫然而在这一天,他们这么多人都已经开始不断战斗起来。 这就是西洋的西方地区。 福兰的大军开始压迫了法莱锡。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唐僧师徒趁寺内的僧人还在睡觉的时候,就悄悄起来收拾行李,开了山门,找路走了。他们餐风露宿,一直走了半个月。一天傍晚,他们师徒正准备投宿,就看见前面有一座大寺院,山门上写着斗大的几个金字∶“布金禅寺”。 山门下面挤满了挑担的、推车的、背包的、各种行人。他们一见唐僧师徒走来,立刻让出了一条道路,直到金刚殿前。一位老和尚从里面走出来迎接,唐僧赶紧施礼,报上了自己的来历,老和尚听完后,说∶“请高僧到室内喝茶、吃饭。” 唐僧问老和尚∶“为什么山门前有那么多的客商?”老和尚回答说∶“在前面的百脚山下,有一座鸡鸣关,这几年经常有蜈蚣出现,挡在路上咬伤行人。只有在天亮鸡叫的时候,蜈蚣躲开了,行人才敢过关。”这时老和尚便邀四人先进斋饭。 斋饭用毕,上弦月升起来了,唐僧让孙悟空陪着在月光下散步。这时院主在一个小和尚的陪伴下来看望唐僧。他俩说了一会儿话后,院主就建议唐僧去看看曾经请佛讲经的地方,唐僧和孙悟空很高兴地同意了。院主就让小和尚打开后门,三个人走了进去。 走到石台上,唐僧觉得有些累了,就坐下来休息。忽然听见一阵娇滴滴的女子哭声。唐僧问∶“是什么人在哭?”院主把小和尚叫到门外站着,然后对着唐僧跪下去。唐僧赶忙搀起他,问∶“老院主为什么要行此大礼?” 院主这时才说明了事情的原因。 去年这天的晚上,老院主忽然听到一阵风响,接着就又传来了一阵伤心的哭声。于是老院主找到后院,看见门外面坐着一个女子,就问她的来历。 那个女子说∶“我是天竺国的公主,正在月光下赏花,被风吹到这儿来了。 ”院主分不清真假,就把她锁到一间空房里。 院主又怕少女在寺院中有些不方便,就把空房用砖头砌死,只留下一个能递饭进去的小洞。和尚们来问,院主就撒谎说∶“这是一个妖怪,被我捆住了。”那个女子完全明白院主的意思,就装疯卖傻,白天说一些胡话,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敢想爹娘,偷着哭泣。 院主进城打听了几次,都说公主在宫中并没有走失。院主讲到这里,就又对唐僧拜倒,说∶“如今幸好禅师来到这个地方,希望能见到国王讲明情况,救助善良的好人。”唐僧和孙悟空都表示愿意做这件事。这时天已经快亮了,三个人各自到房里休息去了。 第二天鸡叫的时候,山门下的客商们开始忙着点灯做饭。唐僧师徒也连忙起床收拾他们的行李。吃完早饭,跟寺里的和尚道了谢就告辞上路了。他们和客商一起到了鸡鸣关前。这时天快亮了,可是大家依然觉得冷风袭人,阴气不散,让人感到胆战心惊。 他们走进天竺国皇城,看见有一个驿馆,就走进去。驿馆的官员问清楚了唐僧的来历和去向。当他听说唐僧要面见国王倒换文牒时,告诉他们说∶“你们来得正好,今天公主在十字街头抛绣球招驸马,国王还在宫殿之上等着,没有退朝呢!” 孙悟空陪着唐僧一起到宫殿上交换文牒。出了驿馆,只见大街小巷全都挤满了人,吵吵闹闹地去看公主抛绣球。孙悟空要跟着去看,唐僧不肯,悟空就说∶“到彩楼就能看见公主,就可以分辩出真假了。况且皇帝等着公主的喜报,又怎么肯理会朝中的事情呢?” 唐僧这才答应了。两人随着人潮挤到彩楼的前面。原来这个公主是妖精变化的,她知道唐僧取经一定经过天竺国,所以就用法术赶走了真公主,又假说她要抛绣球招驸马,想和唐僧成亲,要取走唐僧身体里的元阳真气,练道成仙。她早就等着唐僧了。 假公主见唐僧来到彩楼下,就把绣球一抛,不偏不斜正好落在唐僧的头上。楼上的宫女都喊∶“打着和尚了!”那些专门来接绣球的王孙子弟一拥而上,想抢绣球。孙悟空大喊了一声,一下子长成了三丈多高的巨人,众人吓得四散而逃。 孙悟空恢复了本来的样子。看见宫女、太监来参拜唐僧,说∶“迎请贵人到宫殿上贺喜。”唐僧埋怨孙悟空不应该捉弄师父。孙悟空贴在唐僧的耳朵上悄悄说了几句话,最后说∶“这招叫做依婚降妖计。你只要给国王说个明白,召徒弟们入宫,到时我自然有办法。” 唐僧被宫女、太监们拥上了宫殿,连忙把自己的来历告诉了国王,请求国王给他倒换关文,放他去西天取经。国王本来也想放了唐僧,可是假公主就是不答应。国王只好传下圣旨,选择一个好日子,给公主和唐僧他们两人举行结婚大典。 唐僧没有办法,想起了孙悟空的话,就叩头奏明国王∶“我的三个徒弟还在驿馆,希望陛下把他们叫来,倒换了公文,我再嘱咐他们几句话,让他们早点去取经。”国王同意了唐僧的启奏,当时就命令内侍去叫孙悟空他们三人上殿。 过了一会儿,孙悟空、猪八戒、沙僧来到了金殿上,国王看他们三个人相貌丑陋,心里很害怕,壮着胆子让他们报清来历。三个人报出齐天大圣、天篷元帅、卷帘将军的来历后,国王慌忙从龙床上下来,连声称呼他们是神仙亲眷。” 知道属于所有的人的未来都不会改变什么。 那么多的军队不断战斗着,他们都也不会忘记这一切,只是过了那么久还是没有打完。 法莱锡已经坚持不住了。 第四百八十章 血怒3 无数的战士已经开始了疯狂的战争。 只是许多人还是不相信强大的法莱锡会有可能失败,或者说他们本来就不该失败。 打了很长时间,几乎两天两夜,这样窸窸窣窣的战斗过去后。 那么多战士都死去了。 法莱锡的防线消失了。 公孙燎驾着战马走上前了。 “孙悟空早就想到了,所以就在当驾官和仪制司来请他们时,他们就收拾好了行李、马匹,一直走到宫殿的台阶下。国王让孙悟空他们三人走到跟前说∶“把你们的关文拿上来,我把关印盖宝花押交给你们,而且我还准备了许多路费,送你们早点上路去灵山参见真佛。” 孙悟空不要那些金银,只是拿过了关文,转身就要走,吓得唐僧赶紧拉住孙悟空。孙悟空捏着师父的手掌,又使了一个眼色。唐僧虽不放心,但也只好松开了手。三个人走到金殿下,猪八戒不停地回头看师父,问悟空说∶“我们真的要走吗?” 孙悟空一句话也不说,带着猪八戒和沙僧来到了驿馆,说∶“你们两个在这等着,既不要出去,也不要和我说话,我去保护师父了。”说完拔了根毫毛变个假悟空留在驿馆,而他自己变作了一只蜜蜂,“嗡嗡”地飞回到金殿去找师父了。 孙悟空落到唐僧的帽沿上面,轻轻地叫∶“师父,我回来了。”唐僧听到后,松了口气。过了没多久,宫官来请唐僧去会亲。国王心里高兴极了,就带着驸马一起去公主的住处,让唐僧和公主两人见见面。孙悟空叮在唐僧的帽沿上,也跟着进到里面。 国王一进宫,娘娘和公主都赶紧出来迎接。孙悟空看见公主头顶上微微露着妖气,但不是那么凶恶,就爬近唐僧耳边,小声说∶“师父,公主是个假的,等我现身出来捉住这个妖精。”唐僧赶忙说∶“不可以。千万不要吓坏了国王和王后。” 孙悟空当然听不进去,他大喊了一声,现出了原样,抓住假公主大声地骂∶“妖怪!你在这里弄假成真的享受荣华富贵,还不知道满足,竟然欺骗我师父,要破坏他的纯阳真气!”顿时,国王、后妃、宫女们被吓得一齐又哭又叫,东躲西藏,乱成一团。 那个妖精看已经被孙悟空识破了,挣脱了孙悟空的手,扔下身上的一些饰物,跑到御花园里的土地庙里,拿出了一根短棒子来打孙悟空。两个人从地上一直打到空中,吓得全城百姓、文武百官们胆战心惊。唐僧告诉国王说这个公主是个假的。 孙悟空和妖精打斗了半天也分不出胜负,就把金箍棒扔了起来,叫了一声“变”,金箍棒一变十,十变百,百变千,在半空中好像蟒蛇一样在不停地游滚,围着妖精乱打。妖精这下手忙脚乱了,她变成一道清风向九重云霄逃去。孙悟空把金箍棒收回,追赶妖精去了。 孙悟空的筋斗云比妖精还快,他赶到妖精的前面挡住她的去路。妖精又与孙悟空打到了一起,他们打斗了十几个回合。妖精想溜,就一晃身,变成一道金光,朝正南方向逃走了。孙悟空追到一座大山前面,妖精收住了金光,就找不到她了。 孙悟空害怕妖精脱身后又回到天竺国去伤害师父,就看清了这座山的形状,驾着云又返回了天竺国,降落到皇宫里。他看见师父安然无恙,就回到驿馆叫来了猪八戒和沙僧,要他们好好保护师父,然后就又翻上筋斗云转回到山里寻找妖精去了。 孙悟空来到那座大山前面,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找到妖精的踪迹,就念起真言,叫来了土地、山神,问他们山上有没有妖精。两位神仙告诉悟空这是毛颖山,山上只有三个兔子洞,没有妖精。孙悟空就让两位神仙带他到三个兔子洞那儿去找找。 他们一直走到山顶,发现了一个大洞,用两块大石头把洞门堵住了。孙悟空取出了金箍棒砸碎了堵在门口的石头,一看,妖精果然藏在洞里。那个妖精猛地跳了出来,一边和孙悟空打一边骂土地和山神说∶“死老头子,谁让你们带他来?一会儿我再找你们算帐。” 他们又打了十几个回合,那个妖精支撑不住了,孙悟空挥棒正要往下打,突然听到九重云霄上有人大声喊∶“大圣,请棒下留情,别打死她。”孙悟空回头一看,原来是太阴星君和嫦娥仙子来了。原来这个妖精竟是广寒宫里捣仙药的玉兔。 太阴星君告诉孙悟空说天竺国的公主原先是月宫中的一名素娥,因为想念凡尘就下界投生。她曾经打过玉兔一掌,玉兔记仇,去年把素娥抛到荒野受苦。孙悟空恨玉兔差一点破坏了师父的元阳,举棒要打,太阴星君不断地向他求饶,孙悟空只好勉强答应了。 孙悟空说∶“饶了她可以,可是你要让她现出原形,到天竺国让国王看看。”太阴星君当时就用手朝玉兔一指,玉兔就显出了原形。孙悟空看见非常高兴,他带着太阴星君、嫦娥仙子和玉兔一齐乘着皎洁的星月,驾着五彩祥云,朝天竺国去了。 国王和唐僧他们都在御花园里等着孙悟空捉妖回来,忽然抬头看见正南天上有一片美丽的彩霞,又听见孙悟空在空中大声喊∶“天竺国王陛下,你们都来看看,这两位神仙是太阴星君和嫦娥仙子,这个玉兔就是赶跑真公主后变化的假公主。” 大家看见了都赶忙对着夜空跪倒叩拜。孙悟空降落了云头,回到金殿前面。太阴星君、嫦娥仙子带着玉兔迳自回月宫去了。国王感谢了悟空后问他∶“那我的真公主现在在哪呢?”孙悟空说∶“你的真公主现在在布金禅寺里。等到明天。” 卡罗斯公爵越发大笑起来,他必败无疑了,可不论如何他都不愿意承认过他的失败。 只是这一刻那些战士们杀死了他,法莱锡的一切都几乎灭亡了。 第四百八十一章 北上 大军已经抵达了他们应该抵达的位置,无数的战士们等待着最后的结果,他们看着那样美好的夕阳,只是说一切已经有了一个定数便不再重要了。 卡罗斯的统治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他不再拥有什么可以创造奇迹的东西,只是看着这样的美好便已经走到了毁灭的终点。 “唐僧师徒四人晚睡早起,奔波了将近十四年,这天来到铜台府的地灵县。县里有个大户,户主姓寇名洪,人们都叫他寇员外。这个寇员外是个善人,经常给和尚们施舍斋饭。他听说唐僧师徒来自东土大唐,非常高兴,一定要留唐僧他们多住几天。 唐僧急于取经,在寇员外家度日如年。寇员外见实在挽留不住,就邀请了亲戚朋友、邻居乡亲等人,又请了些和尚、道士、吹鼓手一起送唐僧师徒上路。这场面正好被县里的一伙强盗看见,他们决定趁天黑雨大,打劫寇家。 当天晚上,这伙强盗手拿短刀、棍棒等武器,举着火把、松脂,灯笼砸开了寇家的大门。他们翻箱倒柜,掀桌砸椅,不仅把金银财宝全抢光,而且连绸缎、衣物也一掠而空,寇员外拖住强盗的头领,央求他留下几件衣服抵御寒冷,却被强盗头一脚踢死在门口。 强盗走后,寇家男女老少抱着寇员外的尸体大哭。寇夫人想这事是由唐僧师徒引起的,很生气,对两个儿子说∶“昨天晚上我藏在床底下,见拿火的是唐僧,拿刀的是猪八戒,搬金银的是沙僧,打死你们父亲的是孙悟空。 ”两个儿子写了状纸,告到官府。 这天晚上唐僧师徒在一间破屋子里避雨,天亮后才继续往西走。正好昨天晚上的那伙强盗也向西逃,远远看见唐僧师徒,想寇家一定给了他们许多银两,决定连东西带马一起抢走,于是手拿凶器,跑到路上,站成一排。 唐僧一见,吓得心惊胆颤,沙僧、八戒也不知该怎么办,悟空笑着上去问∶“嘿嘿,各位干什么的?”强盗说∶“大爷是要买路钱的。”悟空装作很害怕地说∶“我们四个,我是管账的,你把他们三个放了,我就把钱全给你们。” 强盗们信以为真,让出一条路放唐僧、八戒、沙僧过去了,悟空见他们过去了,就低头打开包袱,乘机抓了把土,念个咒语,往上一撒,喊一声“住”强盗们立刻咬牙瞪眼,直直地站着,动弹不了了。原来悟空用了定身法。 悟空叫回师父和师弟,拔些毫毛变成绳索,分给八戒。两个人把强盗全绑了起来,然后又念解咒,让强盗醒过来。悟空手拿兵器就地审问,强盗们不敢不答话,把昨天晚上打劫寇员外的事全招了。 唐僧吩咐徒弟们夺下强盗的赃物,送还寇家。悟空夺过赃物,部分放在马上,其余的打成包裹,让八戒挑着,然后将身子一抖,收回毫毛,强盗立即松了绑,逃命去了。唐僧师徒转身向回走,给寇家送财物去。 走了不远,一群官兵拥过来,把唐僧师徒团团围住,叫道∶“和尚,杀人抢劫,你们知罪吗?”不容分说,先把唐僧抓下马,用绳捆上,又把悟空他们也捆上,穿在扛子上,抬着回城去了。 唐僧师徒被押到大堂上,才知道被诬告了,被官兵拷打逼问了一阵后,关进了监牢。半夜,悟空用法术挣脱绳了索,变成蠓虫,一直飞到寇员外家,见一家人围着厅里的棺材在哭。 悟空叮在棺材头上,先咳嗽了一声,吓得寇家老少魂飞魄散。悟空学着寇员外的声音说∶“都是因为你们说假话,陷害无辜,阎王派我来跟你们说,要你们趁早去救唐僧师徒,不然,全家老少一个也活不了。” 寇员外的两个儿子连忙磕头,答应天亮就去官府。悟空又飞到刺史家里,见刺史正对着一幅画烧香祷告,就变到画中骑马人身上问道∶“你为什么把四个去灵山取经的仙僧关押住?快点放他们!”刺史哪敢不答应。 悟空飞到地灵县大堂,天已经亮了,就用了个变大的法术,从空中伸下一只大脚,踩在大堂上说∶“你们听着,我是玉帝派来的浪荡游神,你们把去西天取经的仙僧监押了,这还得了!快点放了,要不,我就把你们这踏平。” 悟空干完这些事,又飞回监牢,变回原样,钻进绳套里。一会儿,狱卒果然把他们都放了,刺史、知县带领大小官员全来牢房迎接,连连赔罪。唐僧把详细情况说了一遍,众人忙说∶“错怪你们了,还请原谅。” 悟空看众人陪师父说话,让八戒、沙僧保护师父,他一个筋斗云到幽冥界,向地藏王菩萨要回寇洪的魂魄,放到袖子里,驾云回到了寇家,让八戒橇开棺材盖,把他的魂推到身上,一会儿,寇员外就被救活了。悟空救活寇员外后,继续和师父赶路,走了六、七天,忽然看见前面高楼耸立,云阁冲天,悟空说∶“师父,取经的地方到了,师父快下马。”唐僧一听慌忙下马,走到楼阁前,一个道童站在山门口问∶“来者可是东土取经人!” 悟空认出他是灵山脚下玉贞观的金顶大仙,忙告诉师父,唐僧上前行礼后,大仙领唐僧师徒进了观,又叫小童烧香汤给唐僧沐浴,说这样才好登上佛地。第二天,唐僧换上锦袈裟,手拿锡杖,拜辞了大仙,大仙将唐僧引上法门。 唐僧师徒往前走了五、六里,看见一条大江波浪翻滚,约有八、九里宽,既没有人,也没有船,唐僧又惊又愁。悟空见远处有座桥,就拉着师父过去,没想到是根独木桥,桥边的匾上写着∶“凌云渡”三个字。 唐僧不敢过,要另找路。悟空见师父和师弟都不敢过,就跳上独木桥。” 这条路已经是法莱锡最后的防线,多达8000士兵挤在这狭窄的道路上,他们只是为了一个字击败面前的敌人。 第四百八十二章 毁灭国家 一道命令下去了,公孙燎没有半点停止的意思,他派驻了大量的军队只为了这一场彻底的击破,他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要一战击败对手。 无论对手多么强大他也要做一次这最后的勇士。 哪怕失去一切也要向前。 万军前去,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这时,忽然看见一个人撑了条船过来了,船到岸边,唐僧师徒发现是只无底船。悟空火眼金睛,认出撑船的是接引佛,但没有说出来。唐僧害怕,不敢上船,接引佛说∶“船虽然没有底,古往今来都能普渡众生。” 唐僧还在怀疑,悟空趁他不注意,把他往船上一推。唐僧站不稳,跌进了水里,接引佛一把将他拉到船上。唐僧边抖衣服边埋怨悟空。这时,悟空已经把八戒、沙僧和白马都拉到船上了。接引佛轻轻一撑,船飞快地驶向对岸。 船到江心,上游忽然漂下一具死尸。唐僧见了大吃一惊,悟空、八戒和沙僧指着尸体一齐说∶“师父别怕,那是你!”不一会儿,船过了凌云渡,师徒上岸后,悟空才告诉唐僧刚才那人是接引佛,师父已经脱了凡胎。 师徒四人继续向前,不久就登上了通向灵山的石路,逍逍遥遥,来到雷音寺山门外。四大金刚见了唐僧忙行礼,一位金刚说∶“圣僧稍等片刻,等我进去禀告一声。”说完,报到了二门上。 二门上又报到三门上。三门神僧急忙到大雄宝殿,向如来佛祖报告。如来听后十分高兴,叫八大菩萨、四大金刚、五百罗汉、三千揭谛、十一大曜、十八伽蓝排成两行,然后传出金旨,召唐僧师徒进殿。 唐僧师徒来到大雄宝殿,见了如来倒身就拜,奉上通关文碟说∶“奉大唐皇帝旨意,来拜求真经,以济众生,望我佛慈悲,早赐真经,也好回国。 ”如来佛就将经卷的事讲了一遍。 如来叫阿傩、伽叶两位尊者带唐僧师徒去用斋,用斋后到珍楼宝阁领取经典。阿傩、伽叶领唐僧看完经名后,问唐僧有没有东西送给他们,唐僧说来得太远,没带东西。阿傩、伽叶笑着说∶“好呀,白给你们经,太便宜你们了!” 悟空见他们不肯传经,叫起来∶“师父,我们去如来佛那里告他们。” 阿傩、伽叶忙说∶“别叫,到这边来拿经吧。”八戒、沙僧劝住师兄,转身接过经书,一卷一卷放在包里,驮到马上,其余的包成包袱,由八戒和沙僧挑着。 唐僧师徒叩谢了如来,又拜辞了众神仙,下山赶路了。正走着,忽然闻见阵阵香气,只听见一声巨响,半空中伸出一只大手,把经书全都提走了。 吓得唐僧连连叫苦,悟空拿出金箍棒,跳上云追过去。 原来宝阁上的燃灯古佛听见阿傩、伽叶传经,知道他们传给唐僧的是无字经书,就叫白雄尊者故意抢经,好让唐僧再来取有字的真经。白雄尊者见悟空追过来,忙将经包撕碎,抛了下来,然后回去报告古佛。 唐僧师徒四人连忙收拾散落的经卷,打开一看,卷卷都是白纸,悟空想这肯定是阿傩、伽叶没要到东西,故意传给无字的空本。决定去向如来佛告状。于是,师徒四人又回到雷音寺。 如来佛听悟空讲完后笑着说∶“这事我早就知道,因为经不能随便传,也不能随便取。原来比丘给人家讲经,要三斗三升黄金,我还嫌他要得太少了。这本是无字真经,只是你们东土的人看不懂罢了。” 阿傩、伽叶奉如来的金旨传给有字真经,他们来到传经宝阁,仍旧要东西。唐僧只好拿出紫金钵盂给他们。阿傩接过,微微一笑,伽叶进阁去取经卷,唐僧叫道∶“徒弟们,好好看看,别像上次一样。” 如来请灵山众佛、圣僧召开传经大会,传经会散后,打发走了唐僧师徒,观音菩萨跟如来说∶“取经成功,要经过十四年,共五千零四十天,现在还有八天。”如来忙令四大金刚驾云送圣僧回国,八天内再把圣经送回来。 四大金刚刚赶上唐僧,叫道∶“取经的,跟我来!”唐僧等人连同白马立即飘飘荡荡,驾在云上。一天一夜后,揭谛赶上来,凑在金刚耳边说了一些什么话,金刚听后,把风按住,唐僧四人连马一块摔在地上。原来,观音菩萨在查看唐僧取经路上的历难簿时,发现佛门九九归真,唐僧只受了八十难,还少一难,所以命揭谛去赶金刚,让唐僧再遇一难。唐僧等人落地后,发现已经来到通天河西岸,找不到船和桥,没有办法过河。 忽然听见有人叫喊∶“唐圣僧,来这里!”师徒们抬头张望,见一个大白赖头龟在岸边探着头叫∶“师父,你才回来,我等你好几年了。”唐僧等人又像去西天一样,一齐上了龟背,直向东岸驶去。 老龟四脚着水,跟走平地一样,快到东岸时,天有点黑了,老龟问唐僧∶“那年托你向如来佛祖问我几时能修成人身,你问了没有?”唐僧专心取经忘了问,所以低着头不敢回答。老龟生气了,把身子一晃,沉下水去。唐僧师徒全部掉到水里。 幸亏离岸不远,唐僧已经脱了凡胎,没有沉下去,白马是龙,八戒、沙僧水性好,悟空神通广大,他们帮师父登上东岸。忽然又刮起一阵狂风,电闪雷鸣,砂石乱飞,唐僧师徒忙按住经包,悟空拿着棒在一边守护着。 师徒四人劳累了一夜,天亮时才风停雷止。太阳出来后,他们忙打开经包晾晒经卷。一个渔民发现他们,忙叫来陈家庄的陈澄等人。当年悟空、八戒救过陈家的儿女,陈澄没忘恩情,请唐僧师徒进庄休息。” 很快那铺天盖地的军队冲击着他们最后的防线无论是谁也清楚他们没有别的机会了他们已经走到了这辈子最后一条路上为了胜利也没什么好说的。 杀啊。 那些人突破了最后的防线。 第四百八十三章 沦落 大战的硝烟即将散去,所有人都看着那原本就不重要的黑色迷雾,他们逐渐迷失在原本就不存在的故乡逐渐没了生命。 地上是无数的死尸是西洋人离开鞥眼的地方。 他们即将前往上天的萨兰德,成为死去的烈士,成为永世存在的英勇灵魂。 “阊门外有个十里街,街上有条仁清巷,巷里有座葫芦庙,庙旁住着一家官人,姓甄名费字士隐,娶妻封氏,性情贤淑。家中虽不是多富,在这一带也是第一家。他生性恬淡,不求功名,每天观花种竹、饮酒作诗,倒也神仙般快乐。美中不足的是,老夫妻年近半百,没有儿子,只一个女儿,名叫英莲,年方三岁。 盛夏的一天,士隐在书房读书读累了,伏到几案上,矇矇眬眬地来到一个地方,就见来了一个和尚、一个道人。道人问:“你要把这蠢物带到哪里?”和尚说:“如今有一段风liu公案还没了结,这些风liu冤家还没投胎。趁此机会,把这石头夹带在里面,让他去经历一番。”道人问:“这些风liu冤家不知起于何处?落于何方?”和尚说:“这块石头因女娲娘娘没用他,到各处游玩。这天他来到警幻仙子处,警幻仙子就命他为赤霞宫神瑛侍者。他见西方灵河岸三生石畔有绛珠仙草一株,非常可爱,就每天用甘露浇灌,使仙草脱了草木之胎,修成女儿体。仙草为报石头的浇灌之恩,在五脏中结成缠不尽的情意,常说:‘我若下世为人,要用一生的眼泪来报答他。’就因为这事,勾 引出许多风流冤家都要下凡。我们可把这石头带到警幻仙子那里,给他挂了号,同这些情鬼下凡,了结此案。”道士说:“果然好笑,我还从未听说还泪报恩的事。你我何不趁此机会也下世度脱几个,岂不是一场功德?” 甄士隐听到这种稀罕事,忙上前施礼,想打听明白。二仙却笑着说:“这是天机,不可泄露。”士隐一再追问,“蠢物”是什么。和尚递过一块晶莹的美玉,他接过一看,正面刻着“通灵宝玉”四个字,背面还刻着几行小字,正想细看,和尚说:“已到幻境。”就把玉夺回,与道人进入一个石牌坊。牌坊上刻“太虚幻境”,两旁是一副对联: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甄士隐想跟进去,刚一抬脚,忽听山崩地裂般一声响,忽然惊醒,原来是梦,梦中的事已忘了一半。他见乳母抱着英莲走来,伸手接过来,抱到门口看热闹。突然,街上过来一个和尚、一个道士,蓬着头,赤着脚,疯疯癫癫地说笑着走过来。和尚见他抱着女儿,就大哭起来,说:“施主,你抱着这个有命无运的东西干什么?”道士说:“舍给我吧。”士隐不耐烦,转身进门,和尚大笑着念了四句诗: 惯养娇生笑你痴,菱花空对雪澌澌。 好防佳节元宵后,便是烟消火灭时。 士隐心中一动,正想问他们来历,二人已不见了踪影。这时,葫芦庙里寄住的一个穷儒走过来。他姓贾名化,字时飞,别号雨村,湖州人士,出身诗书官宦人家。到他父亲时,家中已经衰败,只剩孤身一人,往京城求取功名,滞留苏州,寄住庙中,靠卖字为生。他施礼笑问:“老先生莫非见了什么新闻?”士隐说:“不是。刚才小女啼哭,抱她出来玩耍。贾兄来得正好,请到小斋中闲聊,消磨时光。”说着,让家人送女儿进去,与贾雨村来到书房,刚喝口茶,没谈几句话,家人来报:“严老爷来访。”士隐向雨村道了歉,忙去前厅。 雨村独自无聊,信手翻看了几页书,打听到士隐留客人吃饭,就向小童打个招呼,从后门走了。 转眼到了中秋节,雨村想到客居他乡,不能施展平生抱负,仰天长叹,高声吟出一联: 玉在匮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 士隐在书房备了一席酒,来请雨村,恰巧听到,笑着说:“雨村兄的抱负不凡!”雨村忙说:“不敢!不过偶吟前人诗句,承蒙过奖。”士隐说:“今夜是一团一圆节,尊兄寄宿庙中,难免寂寞,请兄到敝斋小酌。”雨村也不推辞,与士隐同到甄家书房。二人落座,先是细斟慢饮,渐渐谈至兴浓,就换上大杯喝起来。雨村乘着酒兴,说出远大抱负,哀叹只因无钱,不能进京求功名。士隐当即命小童封五十两银子,取两套棉衣,资助他进京赴试。雨村谢了,二人直饮到三更方散。士隐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想起该给雨村写封书信,到京城也好投个官宦人家权且安身,便让小童去请雨村。小童回来说:“和尚说,贾爷五更已进京去了,留下话让和尚转达对甄爷的敬意。”士隐也就作罢。光阴迅速,转眼又是元宵节。晚上,士隐让家人霍启抱英莲去看花灯。霍启要解小便,把英莲放在一家门槛上坐着,回来时不见了小姐,急得寻了半夜,不见影踪,吓得逃往外乡。士隐夫妇忙差人四下寻找,没有一点儿音讯。老夫妻几乎哭死,相继患病,卧床不起。三月十五日,葫芦庙的和尚炸祭神的供品,不小心泼了油锅,引起大火,把一条街烧得火焰山一般。甄家首当其冲,烧成一堆碎砖烂瓦,万幸老夫妇和家人都逃得性命,士隐夫妇就住到乡下田庄上。偏偏这年闹灾荒,盗贼蜂起,田庄也难安身,士隐只得把田地变卖了,带上两个丫鬟,投奔岳父家去。 他岳父名叫封肃。士隐把银子一交一给他,托他代买些房产土地。这老儿竟从中克扣许多,只给女婿些薄地破屋。士隐是读书人。” 那是公孙燎的怒火他不再愿意被斥责被一个个可耻的人浪费生命。 他走到了最前面,这是他的复仇之魂。 他终于找到了梦想的开端。 第四百八十四章 破剑指雨 大雨倾盆而下,再多话也谈论不了那些已经放弃一切的灵魂。 他们哭泣着为难地找寻着唯独存在的道理。 很多人都已经哀叹了那原本就不错在的东西。 只是知道了也却忘记了自己的过去。 他们战死了,前往萨兰德,而他们的家人却承受着无端的苦难。 这便是未来,这便是他们的未来。 “这天,甄家的丫鬟在门前买线,只见新任的县官路过。她抬头看去,大轿内的太爷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就转身进门,也没放在心上。待到晚上睡下,忽听一片打门声响,许多人乱嚷:“本县太爷的差人来传人问话。”封肃吃了一惊,忙开门出来,赔笑问有什么事。那些人只说:“快请甄爷来!”封肃说:“小人姓封,只是小婿姓甄,已出家一二年了。”公差说:“我们也不知什么‘真’‘假’,既是你女婿,你去跟太爷说。”封肃跟公差去了,直到二更才回来,说:“原来新任太爷姓贾名化,跟女婿是旧一交一。他从门前路过,见娇杏丫头买线,以为女婿也在这里,所以派人来传。我把缘故说明,那太爷叹息一阵,要派人去找英莲,临走还送我二两银子。” 次日一早,雨村派人送来两封银子、四匹锦缎,答谢甄家娘子;又送封肃一封书信,托他向甄家娘子讨娇杏当二房。封肃正想讨好太爷,乐得眉开眼笑,一力撺掇女儿,当夜就用一乘小轿把娇杏送到县衙门。雨村欢喜万分,封了百两银子赏给封肃,又送甄家娘子许多礼物,让她自己过日子。 原来,那年雨村得士隐赠银相助,次日就赶往京城,三篇文章,十分得意,中了进士,当了县太爷。他虽有才干,但依仗才能,怠慢上司,不久被参了一本,革去职务。他把家眷与积蓄送回故乡安顿好,就独自出来,游览天下名胜。这天他来到扬州,病倒在客店里,病愈后断了盘缠。幸遇两个旧友,把他荐给盐政林如海,当了林家小姐的老师。 林如海名叫林海,字如海,本是前科的探花,苏州人氏。他祖上也曾为侯,世袭到他父亲,他便由科举出身。他年已四十,仅正妻贾氏生有一女,乳名黛玉,年方五岁,夫妻俩爱如掌上明珠,所以尽管是女儿,也当成儿子养,请来先生教她读书。黛玉年幼,身体又弱,功课不限多少,所以雨村教起来格外省力。过了一年多,贾氏夫人忽然患病身亡。黛玉侍奉母亲,守礼尽孝,大病一场。雨村无事,每当天气晴朗,就到外面游玩。这天他来到郊外,见一山环水绕处,有座破落的庙宇,匾额上题“智通寺”,门两旁的对联为: 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 雨村暗想,从这对联上看,庙里的和尚也曾在官一场中栽过筋斗。他来到一家村酒店,想喝上几杯,却有一位酒客站起来,大笑着迎他进来。他认出那人是京城里古董行的贸易冷子兴,在京城时二人非常投机。雨村与他见了礼,要上酒菜,互相说了些客气话,才问:“近来京中有什么新闻?”子兴说:“倒是老先生贵同宗家出了件小小的稀罕事。”雨村说:“弟族中无人在京。”子兴说:“荣国府不也姓贾?”“原来是他家。若考证起来,我和荣国府还是一支。但他那么荣耀,我们不便去认亲,倒越来越疏远了。” 子兴叹道:“当年宁国公是一母同胞弟兄两个,宁公是老大,生了四个儿子。宁公死后,长子贾代化继承了官爵,他也生了两个儿子,长子贾敷,八九岁上死了,次子贾敬继承了官爵。贾敬一心想成仙,幸亏早年生有一子名贾珍,把官爵让贾珍袭了,只是跟道士们鬼混。贾珍也生有一子,名叫贾蓉,今年才十六岁。因为敬老爷什么事都不管,这贾珍父子只知玩乐,把宁国府闹得翻了过来。那奇事出在荣府里。荣公死后,长子贾代善袭了官爵,娶的是金陵世家史侯爷小姐为妻,生了两个儿子,长名贾赦,次名贾政。代善早已去世,老太君还健在。贾赦承袭了官爵,也不管家事。贾政自幼酷爱读书,为人端方正直。皇上因体谅先臣,额外赐政老爷工部主事之职,如今升了员外郎。这政老爷的夫人王氏,头胎生的公子名叫贾珠,十四岁考上秀才,不到二十岁娶了妻,生了一子,一病死了。第二胎生了位小姐,就生在大年初一。不料后来又生了一位公子,说来更奇,一生下来,嘴里就衔着一块五彩晶莹的玉来,上面还刻了许多字,你说奇不奇?” 雨村笑着说:“果然奇异。只怕他来历不小。”子兴冷笑着说:“大家都这样说,因此他祖母爱如珍宝。他周岁时,政老爷让他抓周儿,试他将来的志向,谁知他什么都不抓,只抓脂粉钗环玩弄。政老爷说他将来是酒色之徒,便不喜爱他,唯独老太君把他当成命根子。如今他已七八岁,虽然非常淘气,但聪明异常,一百个不抵他一个。他说出话来也奇怪:‘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觉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你说他将来不是个色鬼吗?”雨村正色说:“不对!只因你们不知他的来历,就是政老前辈也错看了他,不是高人是很难看透的。” 子兴见他如此郑重,请教缘故。雨村说:“天地生人,除大仁大恶者外,其余的都没有多大差别。大仁者是应运而生,大恶者是应劫而生。”接着,他列举了各种仁德的明君、残暴的昏君、治世的良臣、乱世的奸人。” 这一切都牵动着公孙燎,很快那看似强大实则已经残破不堪的法莱锡最终毁灭再了他依然崩溃的边缘。 一切都晚了,一切都消亡殆尽了。 第四百八十五章 箭雨纷纷 本来以为最为坚强的图林城牢不可破。 可谁知道那最为可怕的东西还是来了。 那是神之箭。 没人知道哪来的,但或许真的是神的遗物吧。 只是这一刻彻底没有什么消息了,只能看着这所谓的神如何毁灭他们。 这就是图林的最后结局。 “雨村回到林府书馆,找到朝廷的邸报看真切了,次日,找林如海面谈。林如海说:“凑巧了,因我妻子去世,我岳母念及小女无人照顾,派了仆妇船只来接她,我正要让小女进京。老兄训育小女之恩,还没报答,遇上这个机会,正好报答老兄。我想好了,只要修书一封,托内兄周全,不用老兄花一分一厘。”雨村打恭称谢,问:“令亲大人现居何职?只怕晚生不敢求见。”如海说:“说起我的亲戚,跟老兄是一家,本是荣国公之后。大内兄名赦,字恩侯,现为一等将军。二内兄名政,字存周,现任工部员外郎。其为人谦恭厚道,不是轻薄纨袴之流,所以我才敢致书烦托,以不污老兄的清操。”雨村再次拜谢了。如海又说:“我已选定于下月初二送小女进京,老兄可一路同去。” 黛玉原不忍心离开父亲,但她外祖母一心要她去,如海也说:“为父年已半百,你身体多病,年纪又小,上无母亲教养,下无姊妹扶持,你去外祖母家,也使我少了后顾之忧。”黛玉洒泪拜别了父亲,随了几个仆妇登舟离去。雨村另乘一只船,带两个小童,跟随前往。到了京城,雨村备了“宗侄”的名帖,到荣府投了。贾政已见到妹夫的书信,忙请入相见。他见雨村相貌魁伟,言谈不俗,何况是妹夫推荐,因此极力相助。不上两个月,就为雨村复了职,选派金陵应天府。雨村辞了贾政,自去上任。 那天黛玉下船登岸,早有荣府派的轿子车辆等在码头上。她早听母亲说过,外祖母家与别人家不同,便告诫自己,步步留神,时时在意,免得因言谈举止惹人耻笑。她上了轿,进了城,见街道繁华,人烟稠密。行了半日,看见街北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门前坐着十来个衣冠华丽的家人。正门上有一匾额,上书“敕造宁国府”五个大字。正门没有开,只有两个角门让人出入。往西走不远,也是三间大门,方是“荣国府”。轿子进了角门,走了一箭之地,落了轿,换上四个衣帽整齐、十七八岁的小厮来抬,众婆子下车跟随。到一座垂花门前落轿,众小厮退下去,婆子们打起轿帘,扶黛玉下轿。她进了垂花门,见两旁是游廊,正中是穿堂,转过一架紫檀木架子的大理石屏风,穿过三间厅房,后面才是正房大院。上房五间,雕梁画栋,两旁是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种鸟雀笼子。台阶上坐的几个丫头忙站起来,笑着迎上来,三四个人争着打帘子,通报:“林姑娘来了!” 黛玉进了屋,见两个人扶着一个鬓发如银的老太君迎来,知道是外祖母,就要下拜,却被外祖母一把搂住,“心肝儿肉”地叫着大哭起来。黛玉也哭个不住。众人流着泪,劝住了,黛玉才施礼下拜。贾母一一指给黛玉:“这是你大舅母,这是你二舅母,这是你已故珠大哥的媳妇珠大嫂。”黛玉一一拜见了。贾母又说:“请姑娘们来,今天有远客,不必上学了。”不一时,三个奶妈与五六个丫鬟拥着三位姑娘来了。三人珠围翠绕,都是一样装束。黛玉起身见礼,一一相认。贾母伤感地说:“我的女孩儿,最疼的就是你母亲。她又比我先去了,不能见一面,让我怎不伤心?”拉着黛玉的手又哭起来。众人好容易才劝住。 众人见黛玉年龄虽小,却举止言谈不俗,身体似乎弱不胜衣,却别有一种风liu,知她有中气不足之症,问她:“常吃什么药?怎么治不好?”黛玉说:“我从会吃饭时就吃药,经过多少名医也不见效。我三岁时,来了一个癞头和尚,要化我出家,说是:‘舍不得她,这病一辈子也不能好。想要她好,除非从此听不到哭声,除父母外,所有外祖母家的亲戚一概不见,才能平安过此一生。’我父母见他疯疯癫癫,也没答应。如今还吃人参养荣丸。”贾母说:“我正配丸药,叫他们多配一些。”正说着,只听后院中笑声朗朗,有人说:“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黛玉暗想,这里人人敛气屏声,是谁如此放诞无礼?只见一群媳妇丫鬟拥着一位恍若天仙般的盛装丽人走进来。贾母笑着说:“她是我们这里有名的泼辣货,就是南京说的‘辣子’,你只叫她‘凤辣子’就是了。”众姊妹告诉黛玉:“这是琏嫂子。”黛玉想起母亲说过,大舅贾赦的儿子贾琏,娶的是二舅母王氏的娘家侄女,自幼男孩儿般教养,名叫王熙凤,忙笑着见了礼,称呼“嫂子”。熙凤拉着黛玉的手,仔细打量了一阵,送到贾母身边坐下,笑着说:“天下真有这样标致的人物,我今天才算见了!看她那气派,竟不像老祖宗的外孙女,是个嫡亲的孙女,怨不得老祖宗天天挂在心上。只可怜我妹妹这么命苦,怎么姑妈偏偏去世了!”边说边用手帕擦泪。贾母笑着说:“我才好了,你又来招我。你妹妹远路才来,身子又弱,快别再说这些话。”熙凤一面自责“该打”,一面一连声地问黛玉:几岁了?读的什么书?吃的什么药?又叮嘱黛玉不要想家,想吃什么、玩什么,丫头婆子们伺候不周,都告诉她。” 这便是天不遂人愿呐。 卡罗斯大叫着,他看见箭雨飞来那无数的死亡之灵哭诉最为悲哀的无奈,那便是他们的苦难呐,那已经是整个法莱锡的苦难呐。 这一天他的统治将结束了。 第四百八十六章 戒心 斯图亚特的军队一直没有前进,他仔细等待着一个结果,如果他没有做出什么好的选择或许他将失去最为重要的东西。 他们自己的本来都面目将十分明显十分有意义。 这一刻他带着一万五千军队何去何从还未可知。 要是管不了才是最大的问题。 “撤了茶果,贾母命两个老嬷嬷领黛玉去拜见舅舅。大舅母邢氏忙起身说:“我带外甥女过去,方便些。”垂花门外已备下一辆翠幄青绸小车,邢夫人携黛玉坐上,由小厮们拉到宽绰地方,套上骡子,拉出西角门往东,过了正门,进入一座黑油大门,到仪门前停下车。邢夫人携黛玉下车进门,黛玉看出这是一府隔成的两院。进了三层仪门,见房屋都小巧别致,不像那边轩峻壮丽,院中到处是树木山石。进入正房,许多盛装的丫鬟迎接了,邢夫人让黛玉坐下,派人去书房请贾赦。不一会儿那人回报:“老爷说:‘连日身体不好,见了姑娘都伤心,暂时不忍相见。劝姑娘不要想家,跟着老太太和舅母,同家里一样。有什么委屈,只管说,不要客气。’”黛玉坐了一会儿,就要告辞,邢夫人留她吃了饭去,她说:“舅母留饭,原不应告辞,只是还得拜见二舅母,去迟了怕不恭敬,改日再领,请舅母原谅。”邢夫人就命人用原来的车送黛玉过去。 黛玉回到荣府,由嬷嬷们陪着向东转弯,走过一座东西弄堂,仪门内有个大院落,里面房屋气势恢弘。顺着大甬路,进入堂屋,迎门挂着一块赤金九龙青底大匾,匾上写着“荣禧堂”三个斗大的字,后面一行小字“某年月日书赐荣国公贾源”,还有皇上的“万几宸翰”印宝。室中陈设着几件名贵古董,再看有一副对联,是乌木做的联牌,上面镶着錾银字: 座上珠玑昭日月,堂前黼黻焕烟霞。 王夫人平时起居不在正屋,在东边的三间耳房里。黛玉随嬷嬷们进去,见里面陈设富丽奢华。黛玉看看座位的次序,在东边椅子上坐下,本房的丫鬟奉上茶来。她边吃茶边打量丫鬟的衣饰、举止,果然与别家不同。过了一会儿,一个丫鬟走来说:“太太说,请林姑娘到那边坐。”黛玉又跟着嬷嬷们来到东廊的三间小正房内,里面摆设俭朴一些。王夫人让她炕上坐。她想那是二舅的位子,就到椅子上坐了。王夫人再三相让,她才挨着王夫人坐了。王夫人说:“你舅舅今天斋戒去了,改日再见吧。你的三个姊妹都极好,以后一处念书认字,学针线,或偶尔开个玩笑,都会尽让着你。我不放心的只有一件事,就是那个孽根祸胎,是家里的‘混世魔王’,今天到庙里还愿去,等晚上回来你就知道了。以后你不要理睬他,你的姊妹们都不敢沾惹他。” 黛玉一一答应着。一个丫鬟来说:“老太太那里传晚饭了。”王夫人携着黛玉出后房门,由后廊往西出角门,走过一条夹道,后面有一处小房,王夫人指着说:“这是你凤姐姐住的屋子,少什么东西只管来找她。”二人穿过一个东西弄堂,到了贾母的后院,进入后房门,有许多人在伺候,见王夫人来了,忙设桌椅。贾珠的遗孀李纨捧饭,熙凤安排筷子,王夫人捧羹汤。贾母在正面榻上独坐,两旁有四张空椅,熙凤拉黛玉在左边第一张椅子上坐下,黛玉推让,贾母说:“你舅母和嫂子们不在这里吃饭,你是客,该坐在这里。”黛玉告了坐,方坐下来。贾母命王夫人也坐了,迎春三姊妹方坐下。旁边丫鬟执着拂尘漱盂巾帕,李、凤立于案边让客布菜,外间虽有许多媳妇丫鬟侍候,却连一声咳嗽也没有。饭罢,丫鬟用小茶盘捧上茶来。又有人捧过漱口盂来,黛玉漱了口,洗了手。贾母让王夫人、李纨、熙凤离去,与黛玉说话。 正说着,只听外面脚步声响,丫鬟来回:“宝玉来了。”黛玉正想着宝玉是个什么样皮赖人物,宝玉已走进来,却是一个长相俊美、衣饰华丽的公子,项上挂着金璎珞,还有一根五色丝绦,系着一块美玉。她略一打量,就大吃一惊,暗想,好奇怪,这么面熟,倒好像在哪里见过。宝玉向贾母请了安,转身出去,再进来时已换了家常衣裳。贾母笑着责备:“外客没见就脱了衣裳!还不去见你妹妹。”宝玉过来作揖,与黛玉相见后归座,笑着说:“我曾见过这个妹妹。”贾母笑骂:“胡说什么,你什么时候见过她?”宝玉说:“虽然没见过,但是总觉得面熟,倒像是旧相识,恍然如同久别重逢一般。”贾母说:“好,好!这样更亲了。”宝玉挨着黛玉坐下,问她读过什么书,名叫什么,黛玉回答了。宝玉又问:“妹妹表字怎称呼?”黛玉说:“没有字。”宝玉笑着说:“我送妹妹一字,不如叫‘颦颦’极妙。”探春问:“有什么典故?”宝玉说:“《古今人物通考》上说:‘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画眉之墨。’况且这妹妹如同皱着眉头,用这二字岂不甚美?”探春说:“只怕又是杜撰。”宝玉说:“除了〈四书〉,什么都是杜撰,只我杜撰?”又问黛玉:“有玉没有?”黛玉说:“那玉是稀罕物,怎能人人都有?”宝玉顿时发起狂,摘下那玉,狠命摔去,骂道:“什么稀罕物!还说它灵呢,我也不要这玩意儿了!”众人吓得一拥去拾玉。贾母急忙搂住他,说:“你生气打人骂人容易,怎么摔那命根子?”宝玉哭着说:“家里姐妹们都没有,只我有。如今这神仙似的妹妹也没有,可知它不是个好东西!”贾母忙劝他。” 这一下或许再没有人愿意说些什么了,他们哀叹这这已经没有未来的国家。 白玫瑰城已经是孤城独悬在此了,要是不走就要死无葬身之地。 第四百六十七章 寰宇视野 西洋的大事已经不对劲了。 那些士兵也感觉到了奇怪的东西。 维持了这么久的平衡居然被打破了。 那个坐拥四海的法莱锡有朝一日变成了废墟。 而现在即将引火烧身的却是普洛斯。 斯图亚特看见了即将发生的严重危害他实在不想就这样破坏原本美好的东西。 “宝钗自到荣府,因她美丽端方,行为豁达,入境随俗,不像黛玉那样清高自负,所以深得下人的喜爱,就是那些小丫头们也乐于和她说笑。黛玉心中有些不忿,她还不知。宝玉天性爱和女孩儿厮混,也看不出来,对她们都如姐妹,没有亲疏远近之分。 东边宁府花园里梅花盛开,贾珍的妻子尤氏置办酒席,带着贾蓉夫妻去请贾母、邢夫人、王夫人等过来赏花。贾母等早饭后都过来,到会芳园游玩,先茶后酒。晌午时,宝玉困乏,想睡午觉。贾蓉的妻子秦氏就说:“我们有给宝叔收拾的房子,请老祖宗放心。”就带上宝玉一班人来到上房内间。宝玉见墙上挂着一幅鼓励人奋发勤学的《燃黎图》,还有一副对联: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忙说:“快出去,快出去!”秦氏说:“宝叔嫌这里不好,就睡我屋里去吧。”一个嬷嬷说:“哪有小叔睡侄媳妇房里的?”秦氏笑着说:“哎哟,他有多大?别看宝叔和我弟弟同岁,两人站一起,还没有我弟弟高呢!”说着大家来到秦氏房中,只觉一股细细的甜香扑鼻。宝玉看墙上,挂着唐伯虎的《海棠春睡图》,两边是宋朝学士秦少游的对联: 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袭人是酒香。 再看房内摆设,没有一样不富丽堂皇。嬷嬷们服侍宝玉睡好,只留袭人、秋纹、晴雯、麝月四个丫头陪伴。秦氏出了房门,跟她的丫头们在廊檐下看猫儿打架。 宝玉睡去,恍恍惚惚只觉得跟着秦氏,来到一个地方,但见朱栏玉砌,绿树清溪,是人间罕见之处。正高兴,忽听山后有人唱歌: 春梦随云散,飞花逐水流。 寄言众儿女,何必觅闲愁。 宝玉听出是女孩儿的声音,放眼看去,见那边过来一位千娇百媚的丽人。再看她风姿翩翩,娉婷袅娜,与凡人不同,忙上前作揖,笑嘻嘻地问:“神仙姐姐,你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能不能带上我?”仙姑说:“我住离恨天上,灌愁海中,乃是放春山遣香洞太虚幻境警幻仙姑,专司人间的风情月债,执掌尘世的女怨男痴。因近来风liu冤孽,缠mian于此,所以来访察机会,布散相思。今日与你相逢,也非偶然。请跟我去一趟,听我新填《红楼梦》仙曲十二支。”宝玉欢喜踊跃,把秦氏忘到一边,跟着仙姑走到一个地方,见有一个石牌坊,上刻“太虚幻境”四字,两边是一副对联: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转过牌坊,是一座宫门,上书“孽海情天”四字,也有一副对联: 厚地高天,堪叹古今情不尽; 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酬。 宝玉心中迷惑,猜不透什么是“古今情”,解不开什么是“风月债”。他随仙姑进入二层门内,见两边配殿都有对联,一时看不过来,只见几处写着“痴情司”、“结怨司”、“朝啼司”、“暮哭司”、“春感司”、“秋感司”。他问:“仙姑能不能领我到各司游玩一下?”仙姑说:“各司存放的是普天下所有的女子过去未来的簿册,你肉眼凡胎,不便看。”宝玉不依,一定要看。仙姑见这是“薄命司”,就答应了。门上也有对联: 春恨秋悲皆自惹,花容月貌为谁妍? 宝玉感叹着进了门,见里面摆着十多个大橱,橱门上都贴着封条,封条上写着各种字。他见一个橱上的封条上书“金陵十二钗正册”,就问是什么意思。仙姑说:“就是贵省十二个冠首女子之册。”宝玉问:“金陵极大,怎么只十二个女子?”仙姑说:“贵省女子虽然多,不过择其名气大的录下来,两边二柜又差一等,那些平常人是不必记录的。”宝玉看下面一柜,写着“金陵十二钗副册”,又一柜上写着“金陵十二钗又副册”。他打开“又副册”橱门,取出一册来,翻开一页,见上面画的不是山水人物,而是一幅水墨渲染,如同乌云浊雾再往后掀,每页上都有一幅画、一首诗词。宝玉虽看不懂其中的含义,仍想继续翻看。警幻仙子知他天资聪颖,唯恐他泄露天机,就合上册子,笑着说:“先跟我去游玩奇景,何必在这儿打这闷葫芦。”宝玉跟着仙姑来到后面,只见珠帘绣幕,画栋雕梁,说不尽的玉影珠光,看不完的奇花异草。仙姑说:“快来迎接贵客!”房中走出几个仙子,都是风姿绰约,美丽异常,七嘴八舌地埋怨:“姐姐说今日此时绛珠妹子的生魂前来游玩,所以我们久等,为什么引这浊物来污染这清净女儿之地?”宝玉果然觉得自己的形体污秽不堪,羞得面红耳赤,欲退不能。警幻拉住他的手,笑着说:“你们不知原因。今天原想去接绛珠,恰巧从荣府经过,遇见荣、宁二公的灵魂,对我说:‘我家自本朝建立以来,功名显赫,富贵无比,已历百年,但运终数尽,仙姑携着宝玉进了屋。只闻得一缕幽香,分辨不出是什么香料。宝玉忍不住打听,仙子冷笑着说:“此香尘世中无有,告诉你有什么用?这是用名山胜景的异卉之精,配合各种宝林珠树的油制成的,叫做‘群芳髓’。” 天空中的云雾越发的暗淡了那些人们都感觉到自己原本的存在成为了一些虚妄。 自然而然地也便不愿多说什么,只是这一场战争当威胁到所有人。 可现在他们却只能待在这里变现出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 第四百八十八章 空前强大 如今的普洛斯营地里还有着不少相信未来的战士们,他们一个个同仇敌忾没有半点要反对的意思。 斯图亚特召集了所有人他想给那些家伙看看他的水平够不够去解决这些家伙。 那将近五万的强敌。 只是他再怎么了不起再怎么是常胜将军也没法继续了。 “宝玉听了这些曲子,只觉散漫无稽,好不到哪里,只是音韵凄凉婉转,竟似能销魂荡魄。他也不再多问,只是借此解闷。再往后听,还有《恨无常》、《分骨肉》、《乐中悲》等曲牌的十多支曲子,主歌唱完还有副歌。宝玉只觉每支曲子好似说一个人,却又懵懂含糊,百思不得其解。警幻见宝玉对曲子不感兴趣,叹道:“痴儿竟没觉悟!”宝玉只觉精神恍惚,一心想睡一觉。警幻送宝玉来到一间香闺绣阁中,房中的摆设华丽无比,都是他从未见过的东西。令他心惊的是,一位娇艳无比的女郎等在那里,看模样有些像宝钗,又有些像黛玉。警幻说:“尘世上多少富贵之家,把绿窗风月、绣阁烟霞,都给那淫污纨袴与***人玷污了。更可恨者,他们自欺欺人,以‘好色不淫’为自己开脱,又以‘情而不淫’作案。好色就是淫,知情就更淫。我之所以领你来,就是因为你是天下第一淫人。” 宝玉吓得忙说:“我只是懒于读书,怎敢再犯‘淫’字?再说我还年幼,也不知‘淫’是什么事。”警幻说:“不是这样说。淫虽是一回事,但意义不一样。世上的好淫者,不过是悦容貌、喜歌舞,恨不能把天下的女子都供我享片时之欢,这都是皮肤滥淫的蠢物。你则是天生的一种痴情,属于‘意淫’。只有‘意淫’二字,可心会而不可口传,可神通而不能语达。你独得此二字,在闺阁中可为良友,但在世道中未免迂阔怪异,惹人嘲谤。我既得令祖荣、宁二公的嘱托,不忍你为闺阁增光而被世道抛弃,所以把你引来,让你品仙茗、饮美酒、听妙曲,再把我一个妹妹,乳名兼表字可卿的,许配给你,趁今夕良辰,就可成姻,令你领略仙闺幻境风光。从今后,你要改悟前情,读孔孟之道,学经济之法。”说完,她把云雨之法教给宝玉,把他推入房中,掩上门自去。 宝玉恍恍惚惚,与可卿云雨一番。次日,更觉柔情缱绻,难解难分。二人携手出去游玩,到一处地方,异常荒凉,有一道黑溪阻路,没有桥梁。警幻赶来,说:“这里是迷津,深有万丈,广有千里,你若坠落里面,深负我谆谆警戒,快快回头要紧。”话音未落,只听迷津内响如雷鸣,许多夜叉鬼怪抓住宝玉就往里拖。吓得他一身冷汗,失声大叫:“可卿救我!”袭人等丫鬟忙把他搂住,哄道:“别怕,我们在这里。” 秦氏正与丫鬟在檐下看猫儿打架,忽听宝玉喊:“可卿救我!”既惊讶又纳闷,猜不透宝玉怎知她的乳名,却又不好动问。宝玉惊醒过来,迷糊一阵,若有所失。众人忙端来桂圆汤,让他喝了两口。袭人为他整衣,摸到大腿处,湿漉漉、黏唧唧的一片,忙缩回手,问:“怎么了?”宝玉涨红了脸,把她的手一捻。袭人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不敢再问。众人陪他到贾母处,胡乱吃些晚饭,回到住处,袭人趁众人不在,取来内衣为宝玉换上。宝玉羞赧地央求:“好姐姐,千万别告诉人。”袭人含羞问:“你梦见什么事了?那东西是从哪里流出来的?”宝玉就把梦中事说了一遍,袭人掩面窃笑。宝玉素来喜欢袭人,袭人对他也百依百顺,就把梦中学来的本领在袭人身上试了一番。从此宝玉对袭人另眼相看,她也对宝玉更加尽心。 王夫人有一门远亲,说起来八棍子打不着。这一家也姓王,祖上曾做过小京官,因贪王家的势利,便跟王夫人父亲联了同宗,自认做侄儿,只有王熙凤的父亲与王夫人等在京的兄妹知道。这王家只有一个儿子,名叫王成,因家道败落,搬回乡下。王成死后,留下个儿子狗儿,狗儿娶妻刘氏,生有一子,名叫板儿,又生一女,名叫青儿,一家四口,以务农为生。因家里地里事忙不过来,两个孩子无人照料,狗儿就把岳母刘姥姥接来一起过。刘姥姥是个久经世故的老寡妇,见女婿家日子贫困,狗儿吃了酒爱在家生闲气,不是打孩子就是骂老婆,就说:“姑爷,你莫怪我多嘴。当年你小时候,托着老的福,吃喝惯了,有钱就顾头不顾尾,没钱就生气,算什么男子汉?如今咱虽住乡间,终是天子脚下。京城里面,到处是钱,只可惜你不会拿罢了。”狗儿说:“你老只会说现成话,难道叫我去抢劫?”“谁叫你去抢劫?你得想个法儿。”“有啥法儿?我又没有收税的朋友、做官的亲戚。就是有,咱穷成这样,人家也未必会理咱。”“我倒替你想出个主意来。当年你爷爷和金陵王家联过宗,他家还照顾过你们。如今你瘦驴拉硬屎,不肯去找他家,岂不越来越疏远?当初我和女儿还去过一趟,他家的二小姐,是善心爽快人,如今是荣国府贾二老爷的夫人,听说她有了年纪,更加恤老怜贫。你何不去走动走动,兴许会照顾你一些。”刘氏说:“只怕咱们这样嘴脸,到那里丢人现世。” 狗儿却动了心,笑着说:“姥姥当年见过二姑太太,你老人家何不去看看风头?”刘姥姥说:“‘侯门深似海’。他家人又不认得我,去了也是白去。” 这些也就彻底成为了后话。 只是他在担忧的那一刻。 身后走来一个满是鲜血的战士。 他没有选择逃避。 而是勇敢的站了出来。 “是你!”卡罗斯惊讶不已。 的确的的确确就是他,他这个了不起的男人。 马力骑士,是他。 第四百八十九章 难缠 越来越多福兰国的军队越过了底线,他们随意侵略着那原本已经脆弱的白玫瑰城对于他们来说除了那最西边的国度,别人都是强敌。 强大的无与伦比的敌人。 直到他们逐渐发现了自己的盛世。 他们将创造过去那个斯卡利亚帝国的强大力量。 才会罢休。 “周瑞家的送走刘姥姥,就去回王夫人。王夫人不在上房,丫鬟说到薛姨妈那边去了。她赶到梨香院,王夫人的丫鬟金钏儿和一个才留头的小女孩儿在上台阶玩,见她来了,向屋里努努嘴儿。她轻轻掀帘进去,见王夫人和薛姨妈正说得高兴,不敢惊动,走进里间,见宝钗家常打扮,坐在炕里边,伏在炕几上跟几个丫鬟描花样子。宝钗放下笔,笑着招呼:“周姐姐坐。”周瑞家的边笑着问好,边在炕沿上坐下,说:“这几天没见姑娘到那边逛逛去,只怕是你宝兄弟冲撞了你。”宝钗笑着说:“哪里的话!因为我的病复发了,所以静养几天。”周瑞家的关心地问:“姑娘到底是什么病根儿?也该趁早请个大夫认真治治。”宝钗说:“不能提。为这病也不知请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药,花了多少银子,只是不见效。后来还亏了一个癫和尚,说这病是从胎里带的一股热毒,若吃凡药没有用处。他就说了个海上仙方,又给一包药末为引子,异香异香的。他说发病时吃一丸就好,倒真效验。那癫和尚说,叫‘冷香丸’。” 忽听王夫人问:“谁在里面?”周瑞家的忙出去回了刘姥姥的事,正想走,薛姨妈又叫“香菱”,那小丫头进来,薛姨妈即吩咐:“把那盒子里的宫花拿来。”香菱捧出个小锦匣儿来。薛姨妈说:“这是宫里头做的新鲜花样儿堆纱花,十二支,白放着可惜了,送她姊妹们戴去。你来得巧,带回去,三位姑娘每位两支,林姑娘两支,那四支给凤姐儿吧。” 周瑞家的先把花送到王夫人房后抱厦。原来贾母让迎春、探春、惜春搬到这里住,命李纨陪伴照管。她走进去,见迎春、探春正在窗前弈棋,送上花,问:“四姑娘呢?”丫鬟们说:“在那屋里。”周瑞家的过去,见惜春正同水月庵的小尼姑智能说笑,送过花。惜春笑着说:“我正和智能说呢,明儿我也剃了头同她做姑子去,这花往哪里戴?”大家笑了一阵,周瑞家的又来到凤姐儿住处,一交一给平儿四支花,最后才往贾母这边来。 黛玉正在宝玉房中,大家解九连环游戏。周瑞家的进来,说明来意。宝玉边说:“什么花?拿来我看。”边接过匣儿打开来看。黛玉却冷笑着说:“我就知道,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周瑞家的一声不吭。宝玉问:“周姐姐,你到那边做什么去了?”周瑞家的说:“太太在那里,我去回话。姨太太顺便叫我带来的。”宝玉问:“宝姐姐在家干什么?怎么这几天也不过来?”周瑞家的说宝钗病了。宝玉吩咐丫头们:“谁去瞧瞧,就说我和林姑娘打发来问姨娘、姐姐安,问姐姐是什么病、吃什么药,再说我也着了些凉,改日亲去问安。”雪雁答应一声,就去梨香院。 掌灯时,凤姐儿来见王夫人,回了一天的大事,又说:“今天珍大嫂请我明天去玩,不知明天有什么事?”王夫人说:“有事没事,都不碍什么。她不请我们单请你,可知她是真心诚意地叫你去散散心,我们去了,倒不方便,别辜负了她的心,该去就去。”次日,凤姐儿梳洗了,先见了王夫人,再去辞贾母。宝玉听了,也要跟着去。凤姐儿只得答应了,立等他换了衣裳,姐儿俩坐了车,来到宁府。贾珍之妻尤氏与贾蓉之妻秦氏婆媳,领着许多侍妾丫鬟接出仪门。 尤氏见了凤姐儿,先取笑一阵,携上宝玉来到上房坐下。秦氏献了茶,凤姐儿又与尤氏说笑一阵。宝玉问:“大哥今日不在家吗?”尤氏说:“出城给老爷爷请安去了。”秦氏笑着说:“可巧了,上回宝叔要见我兄弟,今儿他也在这里,宝叔何不去瞧一瞧?”宝玉下炕要走,尤氏吩咐丫鬟:“小心跟着,别委屈了他,比不得跟着老太太一齐过来。”凤姐儿说:“倒不如请这小爷过来,我也见见。”尤氏笑着说:“罢,罢!人家的孩子,都是斯文惯了的,不像你这泼辣货模样,倒要被你笑话死了呢!”凤姐儿笑着说:“快叫领来。”贾蓉说:“他生得腼腆,没见过大阵仗,婶子见了,没的生气。”凤姐儿啐他一口,说:“他是哪吒,我也要见见,别放你娘的屁了。”贾蓉出去,不一会儿带来一个小后生,比宝玉略瘦些,生得眉清目秀,粉面红唇,身材俊俏,举止风liu,人品似在宝玉之上,只是羞怯怯的有女孩儿的神态,腼腼腆腆地向凤姐儿作揖问好。凤姐儿推宝玉一把,笑着说:“比下去了!”一把拉住这孩子的手,让他在身边坐下,问长问短,方知他学名叫秦钟。 吃过饭,尤氏、凤姐儿、秦氏等抹骨牌,宝玉与秦钟随便说话。宝玉自见了秦钟的人品,心中便若有所失,痴了半日,把自己比成泥猪癞狗,只恨出生在公侯之家,不能跟贫寒的秦钟自一由交往。秦钟也恨自己出身寒儒家门,不能跟宝玉长久相处。二人一胡一思乱想了一阵,你一言我一语,十多句后,越来越亲密。等摆上茶果,二人干脆挪到里间小炕上,自得其乐。秦氏不放心,赶来叮嘱宝玉,秦钟虽腼腆,却倔强,若有言高语低冒犯了叔叔,跟她说。接着又嘱咐秦钟几句,才出去陪凤姐儿。” 直到他们说完了所有的话,他们看见远处的对手还历历在目逐渐的也就没有了所谓的难受,他们也一样在战斗,在为了西洋自己的国家战斗着。 第四百九十章 失败之守 斯图亚特登上了城楼,他不希望这支部队毁灭可他做了不少错事。 他不断在林霄寒和贝德尔之间斡旋他的私心一直在。 他很无奈他只有下一个命令。 “让全军撤退赶紧走。” “您不走吗?” “我得留下这是我的救赎,”斯图亚特看着副官,他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离开。 “二人谈起读书的事。秦钟说是先生辞了馆,父亲年老,公务又忙,还没另请先生,只是一温一一习一旧课。宝玉的先生恰巧也请了假,就邀秦钟同上贾氏家族的义塾,这样二人就可名正言顺地经常相处了。秦钟巴不得如此,情愿为宝玉磨墨洗砚,也要跟宝玉一同上学。宝玉让他回家先告诉父亲,再跟姐姐、姐夫商量。二人商量好,已点上灯,出来看她们玩牌。算账时,尤氏婆媳输了,该请一台戏、一天酒。凤姐说好后天吃东道。 吃罢晚饭,尤氏安排:“派两个人送秦相公回家。”媳妇们传出话,好半天也不见人来。有人来回:“外头派了焦大,谁知焦大喝醉了,又骂呢。”尤氏说:“派谁不行,非得派他?”凤姐儿说:“你太软弱了,放纵得家人这样。”尤氏说:“你还不知道焦大?他自小跟着太爷上过几次战场,从死人堆里背出太爷。没吃的,偷了东西给太爷吃;没喝的,找来半碗水给太爷喝,他自己喝马尿。他就仗着这些功劳,祖宗活着,对他另眼相看,如今谁肯难为他?他老了不顾体面,只是好酒,一醉谁都敢骂。我给管事的说了,以后不派他差使,只当他死了,谁知今晚又派他。”凤姐说:“我怎不知焦大?你们把他打发到田庄上就行了。”说完告辞,和宝玉上了车。 尤氏等送到大门口,见灯火辉煌。焦大趁贾珍不在家,正大骂大总管赖二,说赖二欺软怕硬,有好的差使派别人,黑更半夜送人派他,是没良心的王八羔子。接着又把所有的仆人都骂上了。贾蓉忍不住命人:“捆起来!”焦大哪把贾蓉放在眼里?反大吼大叫,说是要没有他,你贾家能做大官儿,享荣华富贵?如今不报他的恩,反在他面前摆主子派头,蓉哥儿再敢这样,他就跟贾蓉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凤姐儿掀开车帘说:“把这没王法的东西早些儿打发了,外人知道,岂不笑话咱这样的人家没个规矩?”贾蓉应“是”。 众仆人见焦大太撒野,就把他揪翻捆一绑,拖往马圈里。焦大却连贾珍都捎上骂:“我要到祠堂里哭太爷去,哪里想到生下这些畜生来?每日偷鸡摸狗,扒灰的扒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我什么不知道?”众小厮见他说话有天无日头,吓得魂飞魄散,忙用马粪堵他的嘴。 凤姐儿、贾蓉都装作没听见,宝玉却好奇地问:“姐姐,‘扒灰’是什么?”凤姐儿呵斥:“不许胡说!那是醉汉胡说,你是什么人,问这种事?我告诉老太太,看不捶扁你!”宝玉吓得连连讨饶。二人回到家,宝玉向贾母说要跟秦钟一同上家塾,也好有个伴读的朋友,正好发愤读书。凤姐儿在一旁帮腔,说是秦钟多么讨人喜爱,还要来拜老祖宗呢。老太太高兴万分,凤姐儿趁机请贾母后天去看戏。贾母虽年高,但最喜欢热闹,到那天就带了王夫人、黛玉、宝玉等过去看戏。晌午时,她回来歇息,王夫人爱清静,跟了回来。 宝玉陪贾母回府,等贾母睡下,还想去看戏,又怕打扰秦氏她们,想起宝钗养病,就去梨香院探望。到了薛姨妈房中,先请了安。薛姨妈一把搂住他,笑着说:“这么冷的天,难为你想着来,快上炕坐。”又命人倒热茶来。宝玉问:“哥哥不在家?”薛姨妈叹道:“没笼头的马,怎肯在家?”“姐姐大安了?”“你前儿还打发人来瞧她,她在里间。你先过去,我收拾收拾就去和你说话儿。”宝玉掀门帘进去,见宝钗坐在炕上做针线,一身家常打扮,不施脂粉,别有风韵,就问:“姐姐大安了?”宝钗起身微笑着说:“已经大好了,多谢记挂着。”让他在炕沿上坐了,命莺儿倒茶来,接着问老太太、姨娘安。她见宝玉项上挂着那块玉,笑着说:“成天都说你这玉,让我细细鉴赏一下。”二人凑近了,宝玉摘下玉递过去。宝钗托在掌上,见那玉如麻雀蛋般大小,璨若明霞,莹润如酥,天生成五色花纹,上面有小如蝇头的篆字。宝钗定睛细看:正面刻着“通灵宝玉”四字;还有两行字:“莫失莫忘,仙寿恒昌。”背面刻三行字:“一除邪祟,二疗冤疾,三知祸福。”宝钗看着,念出声来。 莺儿嘻嘻笑着说:“我听这两句话,倒像和姑娘金锁上的两句话是一对儿。”宝玉笑着说:“姐姐的金锁也让我鉴赏鉴赏。”宝钗说:“别听她的,没什么字。”宝玉央求:“好姐姐,你怎么瞧我的?”宝钗被他纠缠不过,说:“不过是别人给了句吉利话儿,錾上了,所以天天带着,不然沉甸甸的,有什么趣儿?”说着,她解开外罩衣扣,从里面大红袄上把那珠宝晶莹、黄金灿烂的璎珞摘下来。宝玉托着锁看,果然每面有四个字,共成两句吉谶。正面是“不离不弃”,反面是“芳龄永继”。宝玉念了两遍,又把玉上的字念了两遍,笑着说:“姐姐,这八个字倒与我的是一对儿。”莺儿笑着说:“是个癞头和尚送的,说是必须錾在金器上……”宝钗斥她不去倒茶,又问宝玉从哪里来。话音未落,黛玉花枝乱颤地走进来。” 这一刻斯图亚特坐回了自己那个无所畏惧的年轻人,他披坚执锐没有半点改观,他只是这样做一个人,一个准备向着未来前进的人。 斯图亚特穿上了钢甲,拿起双手大剑,打开了城门,他的面前是千军万马。 第四百九十一章 陨落之舞 看得出来许多都没有了,没了所谓的未来没了所谓的生命,没了我们赖以生存的一切。 直到现在我们看见的都是那无所谓的存在。 无数死者在地面上得不到超度,他们可能变成无以以来的东西,在悲哀中渐渐消失。 这便是我们的一切。 “秦氏生了病,卧床不起。这天,贾珍问起秦氏的病。尤氏说一天来几个大夫,秦氏就要换几次见客的衣裳,穿穿脱脱,不仅不方便,更怕她再受了凉。贾珍认为人要紧,不必心疼衣裳,就是穿着会客的衣裳躺炕上也没关系。他又提起,方才冯紫英来看他,推荐一个好大夫,名叫张友士,学问渊博,医理极精,能断人生死。张先生上京为儿子捐官,正在冯家住着。他已拿名帖让冯紫英代他请医,今日天晚大概不会来了,明天一定会来。 尤氏说:“后天是太爷的寿辰,怎么庆贺?”贾珍说:“今天我去请太爷的安,请他后天回家为他庆寿,他却说他清静惯了,不愿到是非场中去,还不如把他注的《阴骘文》叫人刻印出来,比受众人几个头还要强百倍。还说后天要敢去闹他,就跟我下不去。”尤氏叫来贾蓉,说:“吩咐赖升照例预备两天筵席,要丰丰富富,你再亲自去西府请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和你琏二婶子来逛逛。你父亲打听个好大夫,明日想必来,你可把你媳妇的病症好好告诉他。”贾蓉一一应了。 次日午间,张友士来了,贾蓉陪先生给秦氏看病。来到内室,贾蓉要说秦氏的病情,先生却要先诊脉,看他诊得对不对,再商量着用药。贾蓉知这位先生高明,就吩咐媳妇们伺候。先生诊罢脉,与贾蓉来到外间,根据秦氏双腕寸、关、尺的脉象,细细剖说病情。秦氏的贴身婆子说:“先生真神,倒不用我们说了。我们请了几个太医老爷瞧过,都不如先生说得真切,七嘴八舌,说什么都有。求老爷明白指示。”张友士指出,秦氏这病,是因她心性高强,太过聪明,遇见不如意的事,思虑太多,忧虑伤脾,引起肝火忒旺,经血失常。若是在病初起时就治,还是好治的,但已耽误到这个地步,只有三分把握了。他又说:“大一奶奶从前行经,日子不会缩短,只会延长,对不对?”婆子说:“可不是!每次都长两三天,多的十天。”先生说:“这就是病源了。这是水亏火旺的症候。”接着,他开出药方来。贾蓉看是“益气养荣补脾和肝汤”,用了人参、白术、云苓等十四味药,用建莲子七粒、大枣二枚为引子,就说:“高明!还要请教先生,这病与性命有妨无妨?”先生说:“大爷是高明的人,病到这一步,非一朝一夕的症候了。吃了这药,要看医缘。依小弟看,今年一冬是不相干的,总得过了春分,就可望痊愈了。”贾蓉是聪明人,知道先生的意思是能拖过这一冬,秦氏还有救;过不了冬,也就完了。不再往下问。 贾蓉送走先生,方把药方并脉案都给贾珍看了。尤氏说:“从来大夫说话都不像他这样痛快,想必用药是不错的。”贾珍说:“人家就不是混饭吃的,只因为冯紫英和我好,才好不容易请了他来。也许媳妇的病就能好了。”贾蓉就吩咐去抓药,煎给秦氏吃。 次日是贾敬的寿辰,贾珍把上等食物、稀奇果品装了十六大捧盒,让贾蓉带人送去。贾琏、贾蔷先来到,到各处看了看,问:“有什么玩意儿没有?”家人答:“我们爷原打算请太爷回来,所以未敢预备,前天太爷说不来了,才叫一奴一才们现找了一班小戏并一档子打十番锣鼓的,都在园子里戏台上预备着呢!”一会儿,邢夫人、王夫人、凤姐儿、宝玉都来了。贾珍夫妇敬了茶,笑着说:“老太太是老祖宗,我父亲又是她侄儿,原不敢请她老人家来,但这天气又凉爽,满园的***盛开,请她过来散散闷,热闹热闹,谁知她又不赏脸。”凤姐儿说:“老太太昨天还说来呢。晚上她见宝兄弟吃桃,嘴馋了,吃了大半个,不到五更就起来两次。叫我回大爷,今日不来了,有好吃的要几样。” 王夫人问起秦氏的病,尤氏说了,邢夫人说:“别是喜吧?”正说着,外头人回道:“大老爷、二老爷并一家的爷们都来了。”贾珍忙到大厅去接待。尤氏接着说不是喜,昨天请个高明先生看了,吃了药,今天头晕轻些,别的仍不见效。凤姐儿听了,眼圈儿都红了。贾蓉回来,说了给太爷送吃食的经过,转达了太爷对大家的问候,还说太爷让把《阴骘文》刻印一万份送人。说完,他就到前厅陪男客吃饭。 众女眷吃了饭,漱了口,正要往园子里去听戏,贾蓉进来向尤氏说,大老爷、二老爷都回去了,别的爷们由琏二爷、蔷大爷陪着去听戏,四家郡王、六位国公、八位侯爷都送了礼物,现在请太太、婶子们到园子里看戏。尤氏张罗着要走,凤姐儿请示王夫人,她先去看看秦氏,王夫人答应了,宝玉也要去。众女眷去了会芳园,凤姐儿、宝玉跟上贾蓉去看秦氏。秦氏要站起来行礼,凤姐儿紧走两步,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起来,坐到秦氏的褥子上。宝玉问了好,在对面椅子上坐下。秦氏强笑着说:“都是我没福。公婆把我当亲闺女,你侄儿从未跟我红过脸。一家子长辈待我都好,婶子更不用说了。如今得了这个病,公婆面前未能尽一天孝,婶子这样疼我,我就有十分孝心,如今也不能了。我自想着,未必能熬得过年去。” 无数的军队渐渐向着远处前进,他们看见了不少的战士,可那些战士却也不会多说什么,他们担忧我们的军队,可他们也知道他们的军队没有太多人了。 第四百九十二章 最后决定 越来越艰难了,那些人还在担忧着什么。 斯图亚特知道自己没有太多的军队,一次次作战已经损失足够惨重了。 要是再这么打下去便没有了意思。 所以他遣散了军队,只有他一人还在。 他一个人走下去了。 白玫瑰城头上的那个家伙。 “凤姐儿步入会芳园,见小桥流水,曲径通幽,黄花遍地,红叶满枝。正观赏景致,猛然从假山后走出一个人来,向前说:“请嫂子安。”凤姐儿吃了一惊,退后一步,说:“这是瑞大爷不是?”贾瑞说:“嫂子连我也不认得了?”凤姐儿说:“你猛一出来,吓我一跳,想不到你会在这里。”贾瑞说:“我溜了席,想在这清静地方散散心,不想正遇见嫂子,这不是有缘吗?”边说边用色迷迷的眼打量她。凤姐儿早看出他的用心,虚与周旋一番,把贾瑞哄得头重脚轻,飘飘欲仙。凤姐儿却暗忖:敢打我的主意,早晚要叫他死在我手里! 两三个婆子迎过来,催凤姐儿快去,她们奶奶等急了。凤姐儿与婆子们说着话,来到天香楼后门,宝玉正和一群丫头小子玩耍。一个丫头说:“太太们都在楼上,请奶奶从这边上去。”凤姐儿提衣款步上楼,尤氏已迎到楼梯口,笑着说:“你们娘儿俩忒好了,你明天搬来跟她一起住吧。你坐下,我先敬你一盅。”凤姐儿向邢夫人、王夫人告了坐,才坐下来。尤氏拿戏单让她点戏,她说:“太太们在上,我怎敢点?”邢夫人、王夫人说:“我们点了好几出了,你点几出好的我们听。”凤姐儿看了戏单,点了一出《还魂》、一出《弹词》。 众女眷说说笑笑,边吃酒边听戏。凤姐儿往楼下看,问:“爷们到哪儿去了?”一个婆子说:“爷们带着十番到凝曦轩吃酒去了。”戏唱完了,撤下酒席,摆上饭来。吃过饭,回到上房,吃了茶,大家才备车告辞。贾珍率子侄送到大门外,请她们明天再过来。众女眷上了车,贾瑞仍不住瞧凤姐儿。 贾瑞到荣府去了几次,偏赶上凤姐儿往宁府看秦氏去了。这年十一月三十是冬至,节前那几天,贾母、王夫人、凤姐儿天天派人去看望秦氏,回来都说既不见重又不见轻。贾母心疼得不得了,大家却无法可想,只盼着她能平安过冬。到了初二,凤姐儿吃了早饭就来到宁府,见秦氏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她坐下来,说了些闲话,又开导秦氏此病无妨。秦氏说老太太赏的枣泥馅的山药糕,她吃了两块。凤姐儿说明天再给你送来,就告辞出门,来到上房。尤氏问:“你瞧媳妇这病怎样?”凤姐儿沉默多时,才说:“这就没法儿了。也许冲一冲会好。”尤氏说:“我也暗中叫人预备了,就是那件东西没有好木头,慢慢办吧!”凤姐儿吃了茶,又说了一会子话,起身告辞。尤氏叮嘱:“你可慢慢说,别吓着老太太了。” 凤姐儿回到家,先见了贾母,扯了个谎,说是蓉哥儿的媳妇见轻了,再好些就过来给老太太磕头。贾母就让她回房歇息。她又去见了王夫人,才回房中。平儿服侍她换了家常衣裳,说:“那三百两银子的利银,旺儿媳妇送来,我收了。再有瑞大爷派人打听奶奶在家没有,他要来说话。”凤姐儿哼了一声,说:“这畜生活该死!”就把贾瑞不怀好意的事说了。平儿骂:“没人伦的混账东西,叫他不得好死!”凤姐儿说:“等他来了,我自有道理。” 二人正说着,有人来回:“瑞大爷来了。”凤姐儿说:“请进来。”贾瑞进来,满脸堆笑,连连问好。凤姐儿假装殷勤,让座倒茶,把贾瑞喜欢得筋酥骨软,便用风言*挑逗她。她就顺水行舟,顺着贾瑞的话儿说,把贾瑞逗得抓耳挠腮,就想动手动脚。凤姐儿悄声说:“大白天的,你在这里也不方便。你先回去,等晚上起了更再来,悄悄地在西边穿堂等我。”贾瑞说:“那里人来人往,怎么好躲?”凤姐儿说:“我把上夜的小厮们都放了假,两边门一关,再没别人了。”贾瑞如同奉了圣旨,欢天喜地地走了。好容易盼到天黑,他悄悄来到荣府,趁关门时,溜入弄堂,果然无人来往。往贾母那边的门已锁,向东的门还未关。他侧耳倾听,四下毫无动静,猛地咯噔一声,东边的门也关了。他急得一团一一团一乱转,既无法出去,又不敢做声。腊月天气,滴水成冰,两边门缝里飕飕直灌风,差点儿把他冻死。好容易熬到天亮,东门开了,他连忙一溜烟逃出来,抱臂耸肩从后门直奔回家。 贾瑞自幼父母双亡,由他祖父贾代儒抚养。代儒平时管教极严,生怕他在外吃酒赌钱,误了学业。今日见他一夜不归,不由分说,发狠打他三四十板,不许吃饭,命他跪在院内读文章,补出十天功课才罢,真是苦不堪言。 贾瑞记吃不记打,没过几天,又去找凤姐儿。凤姐儿让他今夜到房后小过道里那间空屋等他,他又信了。当夜,他等祖父睡下,溜进荣府,到那过道空屋里等着,急得热锅上蚂蚁一般。不知等了多少时候,才闪进一个黑影来。他不分青红皂白,饿虎扑食般扑上去,抱住那人,叫道:“好嫂子,等死我了!”边说边抱到炕上就亲嘴扯裤子,那人只不做声。他褪下裤子,用那硬邦邦的东西就想顶入。忽见灯光一闪,贾蔷举着烛台进来,问:“谁在屋里?”炕上那人笑着说:“瑞大叔要**呢!”贾瑞一看,却是贾蓉,臊得无地自容,转身想逃,被贾蔷一把抓住,说:“琏二婶已告到太太那儿。” 慢慢地许多人也就离开了。 只是那些战士却也一直站在这里坚持。 一次过去那么多日,很多人也担忧不已。 或许不久以后普洛斯国便在危险之中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无玫瑰 鲜血洒落,剩下一片狼藉。 白玫瑰城城楼上一个身影纵身一跃,他失去了这次人生。 或许不少人都疑惑一个本来可以不必死去的人为何在这一刻失去了。 他明白的便是他自己的欲望。 他要完成伟大事业的愿望。 斯图亚特公爵算是走完了这一生。 “宁府都总管赖升得知里面委请了凤姐儿,传齐大小管家,嘱咐:“如今请了西府琏二一奶奶管理内事,大家要小心伺候,每天早来晚走,宁可辛苦这一个月,别把老脸丢了。那是个有名的泼辣货,翻脸不认人的。”众人说:“有理!”一人说:“我们也该请她整治整治,忒不像话了。” 凤姐儿把三间抱厦当成办事的地方,先把要办的事思虑一遍:第一,人口混乱,容易遗失东西;第二,事无专人负责,互相推诿;第三,需用过费,滥支冒领;第四,有人事多,有人偷懒,苦乐不均;第五,家人放纵惯了,有脸面的不服管束,没脸面的不求上进。她就命彩明造各种册簿,传了赖升家的,要来女佣的花名册,让下人们明天一早来点卯。 次日卯正二刻,凤姐儿准时过来,叫过赖升家的,说:“你们爷既把事托与我,我就不怕讨你们嫌。我可比不得你们奶奶好性儿,由着你们。你们必须依我的话行事,错半点儿,我可不管她是有脸的没脸的,一律处治!”说罢,她命彩明念花名册点卯,一个个进来认清,才分派某人干这,某人干那,某人管这,某人管那。管东西的,哪怕丢个盘子、鸡毛掸,要照赔;管花草的,坏一棵苗,就要补上。谁敢偷懒、赌钱、吃酒,一经发现,定要严处。她还宣布,每件事必须按规定时间办完,她身边的人都戴着表,上房里也有时钟,误事者也要处罚。说完,她就按各人分工发放东西,人虽多,事虽杂,却处理得井井有条。媳妇、婆子见她如此精明严格,都各司其职,兢兢业业,原来的弊病一扫而光。 凤姐儿令行禁止,十分得意,虽然总理两府的事,却也应付裕如。至五七正五日这天,佛事格外隆重,道士格外繁忙。凤姐儿知这天客多,寅正就起来梳洗,喝了几口牛奶,赶到宁府,正是卯正二刻。赖升家的已领人在厅前迎候。凤姐儿先到会芳园登仙阁灵前哭祭了秦氏,然后回到抱厦,按册点卯。各处的人都到齐,只有迎送亲客的一人未到。凤姐儿传来那人,冷笑着说:“原来是你迟到了!你比她们体面,所以不听我的。”那人惶恐地求饶。凤姐儿又处理了几件荣府的事,才说:“明儿她迟到,后儿我也迟到,将来都没有人了。我要饶了你,下次就难管人了!”顿时拉下脸来,命人把她拉出去打二十板,又传出话去,让赖升扣她一个月的工钱。宁府中人领教了凤姐儿的厉害,更加小心翼翼,不敢偷懒。 跟随贾琏南下的昭儿回来,凤姐儿当即传见,问:“回来做什么?”昭儿说:“林姑老爷九月初三巳时殁了,二爷带着林姑娘送灵到苏州,大约年底就回来。二爷打发小的回来报信请安,把大毛衣服带几件去。”凤姐儿问:“你见过别人没有?”昭儿说:“都见过了。”凤姐儿向宝玉说:“你林妹妹可以在咱们家长住了。”宝玉皱着眉说:“不知她哭成什么样呢!”晚上回到家,凤姐儿叫来昭儿,问个详细,连夜与平儿收拾大毛衣服,检点包裹,一交一给昭儿,吩咐:“在外小心,别惹你二爷生气。劝他少吃酒,别勾一引他一交一结混账女人,当心回来打折你的腿!” 眼看就要断七,发引的日期渐近。贾珍亲自带上阴阳司的官吏,坐车来到铁槛寺,踏看寄灵处,吩咐住持色空预备好各种迎灵事项。凤姐儿更忙,一面要主持荣府的日常事物、各项庆吊应酬,一面要总理宁府的事,还要顾及娘家的事情,忙得茶饭无心,坐卧不宁。虽然她忙得整天脚不沾地,但因她生性好强,生怕落人褒贬,费尽精神,筹划得井然有序,全族上下无不赞叹。 停灵的最后一夜,至亲好友都要伴灵,请来两班小戏并一班马戏,为伴宿的人演出。尤氏仍卧病在床,一切张罗款待,都是凤姐儿一手操办。她举止大方,挥洒自如,旁若无人。到天明吉时,六十四名身穿青衣的杠夫请灵,前面铭旌上大书“诰封一等宁国公冢孙妇防护内廷紫禁道御前侍卫龙禁尉享强寿贾门秦氏之灵柩”。一应执事陈设,都是现赶做的,光彩夺目。宝珠行未嫁女之礼,摔丧驾灵,十分哀苦。送殡的官员和家眷相继赶来,公、侯、伯、子、男与公子王孙云集,各种轿、车不下百余乘,连前面的仪仗,浩浩荡荡,队伍摆了三四里长。走不多时,路上彩棚高搭,设席摆筵,笙乐齐鸣,都是各家路祭。头几棚是各家郡王设的祭。队伍来到第四棚,是北静郡王府的。当年的老郡王与老宁国公亲如兄弟,两家至今仍常往来。这一代郡王名叫水溶,还不到二十岁,想起两家几代的一交一情,不以王位自居,前些日子曾亲自过府上祭,今天一下朝,便换上素服,坐上大轿,匆匆赶来路祭。 宁府开路的人慌忙报与贾珍,贾珍忙命停下,同贾赦、贾政三人赶上前,用国礼与北静郡王相见。水溶在轿内答礼,仍以世一交一称呼接待。双方互相说了些场面话,水溶问:“哪一位是衔玉而生的?我早想见他,何不请来?”贾政忙退下,命宝玉换了衣裳去拜见。宝玉早听说水溶是位贤王,年轻英俊,不拘俗礼,也想认识。” 只是这一步之后走下去便是难为了,所有人都可以离开唯独他不可以这样。 他是这个城的主,这个拳的主人。 第四百九十四章 致命一战 一个人对付了五万人。 可结果是他被践踏了,他不再有机会做什么,他被践踏了,被无情地伤害了,他不再多想只是这一步难走下一步如何无人可知。 若是失去这场战争那他可能便没有机会再做其他的博弈了。 斯图亚特是个英雄一个无名英雄。 “这座铁槛寺是当年宁、荣二公造的私人寺院,专为贾氏家族在京的人口,死了人在此停灵的,不仅有存放灵柩的地方,还预备了送灵人的住处。族中人都在寺中住了,唯独凤姐儿嫌这里不方便,住到离此不远的馒头庵。馒头庵就是水月庵,因庵中蒸得好馒头,得了这个诨号。庵中住持姑子净虚常到荣府走动,和凤姐儿是极熟的。宝玉和秦钟也跟着住进此庵。 凤姐儿回净室歇息,老尼姑见没有别人,悄悄进来,说:“有件事要到府里求太太,先跟奶奶说。”凤姐儿问:“什么事?”老尼姑就说,当年她在长安县善才庵,认识个施主张财主。张财主有个女儿名叫金哥,许配给长安守备的公子。不想长安知府的小舅子李衙内碰见了金哥,就让姐夫去说媒。张财主两边都得罪不起,正左右为难,守备却得知此事,上门大骂,决不退婚。两家就打起官司。张家急了,来京寻门路,偏要退婚。贾府和长安节度使云老爷有一交一情,求贾府出面跟云老爷说一声,不怕守备不退婚。凤姐儿听了,一口回绝,说是太太和她都不会去管这种事。老尼姑沉默半晌,长叹一声,说:“张家已知我求府上,如今奶奶却不管这事。让他知道了,只怕他不说府上没工夫管这事,只说府上连这点面子也没有。”凤姐儿被老尼姑激起好胜心,让张家拿三千两银子来,给办事的人当盘缠、赏钱就可办成。老尼姑奉承她一番,凤姐儿更来了精神。 秦钟趁黑夜无人,到后面来寻小尼姑智能,见她正洗茶碗,不由分说,搂住就亲嘴。智能要叫喊,秦钟说:“好人,你再不依我,我就死在这里。”智能说:“除非你救我离开这牢笼,离开这些人。”秦钟说:“这也容易,只是远水救不得近火。”一口吹了灯,把她抱上炕,行起云雨。二人玩得正高兴,突然闪进一条黑影,一把按住二人,吓得二人魂飞魄散。那人轻声一笑,秦钟听出是宝玉,起来抱怨:“你这是做什么?”宝玉说:“你要不依,我就叫喊。”智能羞得趁暗逃脱。宝玉就拉上秦钟去睡觉,扬言回来再细细算账。 次日早起,贾母打发人让宝玉回去。宝玉不肯回,秦钟又恋着智能,请求凤姐儿再住一天。凤姐想把事办圆满,送贾珍个满情,还可乘机办了净虚的事,也顺了宝玉的心,就答应了。凤姐儿叫过来旺儿,吩咐一番。旺儿回府,找到主管文书的相公,假托贾琏的嘱咐,让相公以贾琏的口气写一封书信,星夜赶往长安县来。长安节度使云光,久欠贾府的情,当即答应,写了回书,让旺儿带回。神不知鬼不觉,凤姐儿就得了三千两银子。 就因为凤姐儿一封信,云光断守备退婚,守备只好忍气吞声服判。谁知爱势贪财的父母,却养了一个多情的女儿,金哥一条汗巾上了吊。守备公子得知,也投了河。凤姐儿得了好处,从此胆子更大,类似的行为,不可胜数。宝玉、秦钟跟凤姐儿坐车回城,秦钟自回家。宝玉见过贾母、王夫人,自己回房。次日见内书房已装修一新,就邀秦钟来读夜书。偏偏秦钟身体弱,在郊外受了些风,又和智能偷一情,回来后便咳嗽伤风,不思饮食,只好在家调养。宝玉虽扫兴,却无法可想。 这天是贾政的生辰,宁荣二府的人汇集一堂,都来庆贺。正热闹时,门吏来报:“六宫都大监夏老爷来传旨。”众人不知何事,慌忙停止戏文,撤去酒席,摆设香案,大开中门跪接。夏秉忠骑马而来,直到正厅下马,笑容满面,走进大厅,宣示口谕:“奉特旨:立刻宣贾政入朝,在临敬殿陛见。”说完,上马就走。贾政不知是福是祸,连忙换了朝服进宫。贾母等合家老少都惶恐不安,不住地派人飞马来往报信。足有两个时辰,赖大等三四个管家喘吁吁跑来报告,说:“奉老爷命,速请老太太率领太太进宫谢恩。”贾母叫过赖大细问,赖大说:“小的们只在临敬门外伺候,里面的信息一概不知。后来夏太监出来说,咱们家大小姐晋封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老爷出来也是一样吩咐。速请老太太、太太们去谢恩。”贾母这才放下心,与邢、王二夫人并尤氏,按品级换上朝服,乘轿入朝。贾赦、贾珍也换了朝服,带上贾蔷、贾蓉,随轿入朝。 宁、荣两府无不欢天喜地,只有宝玉置若罔闻。原来水月庵的智能逃出来找秦钟,被秦业赶走,又把秦钟重打一顿。秦业气得旧病复发,三五天就呜呼哀哉了。秦钟本来虚弱,大病加上毒打,又见老父气死,后悔莫及,病情更重。所以,尽管两府张灯结彩,鼓乐喧天,热闹非常,宝玉仍闷闷不乐。幸亏贾琏与黛玉回来,宝玉才稍稍开心。 贾琏见过贾政回来,凤姐儿已摆好酒菜,夫妻对坐,陪他饮酒。贾琏的乳母赵嬷嬷进来,凤姐儿连忙让她上炕,她执意不肯。平儿就在炕沿上设一小几儿,摆个脚踏,让她坐下,贾琏拣两盘菜肴,她放在几上自吃。凤姐儿怕她牙不好,让平儿给她专做烂些的菜,又请她喝贾琏从南方带回的无锡惠泉酒。凤姐儿问:“老爷叫你去说些什么?” 这事情不难了,只是如此便是过去了。 千军万马继续想着普洛斯前进,这个来自东方的主人有着可怕的力量。 他没有别的想法,唯独这个,这个一战定乾坤的勇气。 他死了。 第四百九十五章 末日余晖 天空中的烈日逐渐消散了。 慢慢地人们也看见了死亡。 白玫瑰城这样没了这样走到了终点。 所有人都没有半点看法。 他们也是这样多日以后都看见了我们的死亡。 斯图亚特算是救赎了。 斯图亚特结束了他的人生,他们都已经破碎了,一万两千人返回了自己的国家。 而后面的便是福兰祁。 “宁府都总管赖升得知里面委请了凤姐儿,传齐大小管家,嘱咐:“如今请了西府琏二一奶奶管理内事,大家要小心伺候,每天早来晚走,宁可辛苦这一个月,别把老脸丢了。那是个有名的泼辣货,翻脸不认人的。”众人说:“有理!”一人说:“我们也该请她整治整治,忒不像话了。” 凤姐儿把三间抱厦当成办事的地方,先把要办的事思虑一遍:第一,人口混乱,容易遗失东西;第二,事无专人负责,互相推诿;第三,需用过费,滥支冒领;第四,有人事多,有人偷懒,苦乐不均;第五,家人放纵惯了,有脸面的不服管束,没脸面的不求上进。她就命彩明造各种册簿,传了赖升家的,要来女佣的花名册,让下人们明天一早来点卯。 次日卯正二刻,凤姐儿准时过来,叫过赖升家的,说:“你们爷既把事托与我,我就不怕讨你们嫌。我可比不得你们奶奶好性儿,由着你们。你们必须依我的话行事,错半点儿,我可不管她是有脸的没脸的,一律处治!”说罢,她命彩明念花名册点卯,一个个进来认清,才分派某人干这,某人干那,某人管这,某人管那。管东西的,哪怕丢个盘子、鸡毛掸,要照赔;管花草的,坏一棵苗,就要补上。谁敢偷懒、赌钱、吃酒,一经发现,定要严处。她还宣布,每件事必须按规定时间办完,她身边的人都戴着表,上房里也有时钟,误事者也要处罚。说完,她就按各人分工发放东西,人虽多,事虽杂,却处理得井井有条。媳妇、婆子见她如此精明严格,都各司其职,兢兢业业,原来的弊病一扫而光。 凤姐儿令行禁止,十分得意,虽然总理两府的事,却也应付裕如。至五七正五日这天,佛事格外隆重,道士格外繁忙。凤姐儿知这天客多,寅正就起来梳洗,喝了几口牛奶,赶到宁府,正是卯正二刻。赖升家的已领人在厅前迎候。凤姐儿先到会芳园登仙阁灵前哭祭了秦氏,然后回到抱厦,按册点卯。各处的人都到齐,只有迎送亲客的一人未到。凤姐儿传来那人,冷笑着说:“原来是你迟到了!你比她们体面,所以不听我的。”那人惶恐地求饶。凤姐儿又处理了几件荣府的事,才说:“明儿她迟到,后儿我也迟到,将来都没有人了。我要饶了你,下次就难管人了!”顿时拉下脸来,命人把她拉出去打二十板,又传出话去,让赖升扣她一个月的工钱。宁府中人领教了凤姐儿的厉害,更加小心翼翼,不敢偷懒。 跟随贾琏南下的昭儿回来,凤姐儿当即传见,问:“回来做什么?”昭儿说:“林姑老爷九月初三巳时殁了,二爷带着林姑娘送灵到苏州,大约年底就回来。二爷打发小的回来报信请安,把大毛衣服带几件去。”凤姐儿问:“你见过别人没有?”昭儿说:“都见过了。”凤姐儿向宝玉说:“你林妹妹可以在咱们家长住了。”宝玉皱着眉说:“不知她哭成什么样呢!”晚上回到家,凤姐儿叫来昭儿,问个详细,连夜与平儿收拾大毛衣服,检点包裹,一交一给昭儿,吩咐:“在外小心,别惹你二爷生气。劝他少吃酒,别勾一引他一交一结混账女人,当心回来打折你的腿!” 眼看就要断七,发引的日期渐近。贾珍亲自带上阴阳司的官吏,坐车来到铁槛寺,踏看寄灵处,吩咐住持色空预备好各种迎灵事项。凤姐儿更忙,一面要主持荣府的日常事物、各项庆吊应酬,一面要总理宁府的事,还要顾及娘家的事情,忙得茶饭无心,坐卧不宁。虽然她忙得整天脚不沾地,但因她生性好强,生怕落人褒贬,费尽精神,筹划得井然有序,全族上下无不赞叹。 停灵的最后一夜,至亲好友都要伴灵,请来两班小戏并一班马戏,为伴宿的人演出。尤氏仍卧病在床,一切张罗款待,都是凤姐儿一手操办。她举止大方,挥洒自如,旁若无人。到天明吉时,六十四名身穿青衣的杠夫请灵,前面铭旌上大书“诰封一等宁国公冢孙妇防护内廷紫禁道御前侍卫龙禁尉享强寿贾门秦氏之灵柩”。一应执事陈设,都是现赶做的,光彩夺目。宝珠行未嫁女之礼,摔丧驾灵,十分哀苦。 送殡的官员和家眷相继赶来,公、侯、伯、子、男与公子王孙云集,各种轿、车不下百余乘,连前面的仪仗,浩浩荡荡,队伍摆了三四里长。走不多时,路上彩棚高搭,设席摆筵,笙乐齐鸣,都是各家路祭。头几棚是各家郡王设的祭。队伍来到第四棚,是北静郡王府的。当年的老郡王与老宁国公亲如兄弟,两家至今仍常往来。这一代郡王名叫水溶,还不到二十岁,想起两家几代的一交一情,不以王位自居,前些日子曾亲自过府上祭,今天一下朝,便换上素服,坐上大轿,匆匆赶来路祭。 宁府开路的人慌忙报与贾珍,贾珍忙命停下,同贾赦、贾政三人赶上前,用国礼与北静郡王相见。水溶在轿内答礼,仍以世一交一称呼接待。双方互相说了些场面话,水溶问:“哪一位是衔玉而生的?我早想见他,何不请来?”贾政忙退下,命宝玉换了衣裳去拜见。” 马丹得到了消息,而那个强大的福兰祁正在逼近已经千疮百孔的普洛斯,普洛斯王国历史上第一次看见了死亡之敌。 第四百九十六章 末日余晖2 “那本书……”李逝惊讶无比,他傻了,那样的厉害的东西,到底源自于什么,可能就是他不能看清的伟大,至少这次他算是有些成功的东西。 他们拿起来那本书。 里面密密麻麻的记载了许多东西。 那是改变天地的力量。 那是世界上唯一一本血咒的来源,人之力道。 “这座铁槛寺是当年宁、荣二公造的私人寺院,专为贾氏家族在京的人口,死了人在此停灵的,不仅有存放灵柩的地方,还预备了送灵人的住处。族中人都在寺中住了,唯独凤姐儿嫌这里不方便,住到离此不远的馒头庵。馒头庵就是水月庵,因庵中蒸得好馒头,得了这个诨号。庵中住持姑子净虚常到荣府走动,和凤姐儿是极熟的。宝玉和秦钟也跟着住进此庵。 凤姐儿回净室歇息,老尼姑见没有别人,悄悄进来,说:“有件事要到府里求太太,先跟奶奶说。”凤姐儿问:“什么事?”老尼姑就说,当年她在长安县善才庵,认识个施主张财主。张财主有个女儿名叫金哥,许配给长安守备的公子。不想长安知府的小舅子李衙内碰见了金哥,就让姐夫去说媒。张财主两边都得罪不起,正左右为难,守备却得知此事,上门大骂,决不退婚。两家就打起官司。张家急了,来京寻门路,偏要退婚。贾府和长安节度使云老爷有一交一情,求贾府出面跟云老爷说一声,不怕守备不退婚。凤姐儿听了,一口回绝,说是太太和她都不会去管这种事。老尼姑沉默半晌,长叹一声,说:“张家已知我求府上,如今奶奶却不管这事。让他知道了,只怕他不说府上没工夫管这事,只说府上连这点面子也没有。”凤姐儿被老尼姑激起好胜心,让张家拿三千两银子来,给办事的人当盘缠、赏钱就可办成。老尼姑奉承她一番,凤姐儿更来了精神。 秦钟趁黑夜无人,到后面来寻小尼姑智能,见她正洗茶碗,不由分说,搂住就亲嘴。智能要叫喊,秦钟说:“好人,你再不依我,我就死在这里。”智能说:“除非你救我离开这牢笼,离开这些人。”秦钟说:“这也容易,只是远水救不得近火。”一口吹了灯,把她抱上炕,行起云雨。二人玩得正高兴,突然闪进一条黑影,一把按住二人,吓得二人魂飞魄散。那人轻声一笑,秦钟听出是宝玉,起来抱怨:“你这是做什么?”宝玉说:“你要不依,我就叫喊。”智能羞得趁暗逃脱。宝玉就拉上秦钟去睡觉,扬言回来再细细算账。 次日早起,贾母打发人让宝玉回去。宝玉不肯回,秦钟又恋着智能,请求凤姐儿再住一天。凤姐想把事办圆满,送贾珍个满情,还可乘机办了净虚的事,也顺了宝玉的心,就答应了。凤姐儿叫过来旺儿,吩咐一番。旺儿回府,找到主管文书的相公,假托贾琏的嘱咐,让相公以贾琏的口气写一封书信,星夜赶往长安县来。长安节度使云光,久欠贾府的情,当即答应,写了回书,让旺儿带回。神不知鬼不觉,凤姐儿就得了三千两银子。 就因为凤姐儿一封信,云光断守备退婚,守备只好忍气吞声服判。谁知爱势贪财的父母,却养了一个多情的女儿,金哥一条汗巾上了吊。守备公子得知,也投了河。凤姐儿得了好处,从此胆子更大,类似的行为,不可胜数。 宝玉、秦钟跟凤姐儿坐车回城,秦钟自回家。宝玉见过贾母、王夫人,自己回房。次日见内书房已装修一新,就邀秦钟来读夜书。偏偏秦钟身体弱,在郊外受了些风,又和智能偷一情,回来后便咳嗽伤风,不思饮食,只好在家调养。宝玉虽扫兴,却无法可想。 这天是贾政的生辰,宁荣二府的人汇集一堂,都来庆贺。正热闹时,门吏来报:“六宫都大监夏老爷来传旨。”众人不知何事,慌忙停止戏文,撤去酒席,摆设香案,大开中门跪接。夏秉忠骑马而来,直到正厅下马,笑容满面,走进大厅,宣示口谕:“奉特旨:立刻宣贾政入朝,在临敬殿陛见。”说完,上马就走。贾政不知是福是祸,连忙换了朝服进宫。贾母等合家老少都惶恐不安,不住地派人飞马来往报信。足有两个时辰,赖大等三四个管家喘吁吁跑来报告,说:“奉老爷命,速请老太太率领太太进宫谢恩。”贾母叫过赖大细问,赖大说:“小的们只在临敬门外伺候,里面的信息一概不知。后来夏太监出来说,咱们家大小姐晋封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老爷出来也是一样吩咐。速请老太太、太太们去谢恩。”贾母这才放下心,与邢、王二夫人并尤氏,按品级换上朝服,乘轿入朝。贾赦、贾珍也换了朝服,带上贾蔷、贾蓉,随轿入朝。 宁、荣两府无不欢天喜地,只有宝玉置若罔闻。原来水月庵的智能逃出来找秦钟,被秦业赶走,又把秦钟重打一顿。秦业气得旧病复发,三五天就呜呼哀哉了。秦钟本来虚弱,大病加上毒打,又见老父气死,后悔莫及,病情更重。所以,尽管两府张灯结彩,鼓乐喧天,热闹非常,宝玉仍闷闷不乐。幸亏贾琏与黛玉回来,宝玉才稍稍开心。 贾琏见过贾政回来,凤姐儿已摆好酒菜,夫妻对坐,陪他饮酒。贾琏的乳母赵嬷嬷进来,凤姐儿连忙让她上炕,她执意不肯。平儿就在炕沿上设一小几儿,摆个脚踏,让她坐下,贾琏拣两盘菜肴,她放在几上自吃。凤姐儿怕她牙不好,让平儿给她专做烂些的菜,又请她喝贾琏从南方带回的无锡惠泉酒。” 李逝看了看书里的记载如此正式毫无问题可以说那就是他想要的东西,没有别的可能性。 那就是他想要的东西。 想要的宝物。 想要阻止隐魔的最后力量就是这个东西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 末日余晖3 “林霄寒!” 李逝的声音很大,他几乎是拿出了所有的力量他所担心的也就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他害怕战斗失败最终导致彻底的毁灭。 日上三竿了。 一切都应该尘埃落定了。 可李逝还是担心那些事情将会困扰他。 如果战斗不停止他将不断面对强大无比的敌人到时候他们可以坚持多久也是个无法得知的变数。 那么只有一战了。 常力山醒了,他看着身边的战友,“林霄寒,这么早就起来啦!” “嗯,没什么事不如起来何必做些别的,”林霄寒站起身他大概明白了现在的情况,如果所有人都不担心他们做什么的话那么可能最后的损失将无比巨大。 “很快咱们就要走进去了,要是现在处理不好到时候浪费的时间可就多了,你们想想怎么处理,里面有着无数被封印的隐魔而我们又不能将之拿出来,怎么解决呢。” 李逝也陷入了沉思,他大概明白了现在的情况实际上隐魔不会无缘无故攻击人类,之所以皇陵里的那些家伙会入侵三晋是他们在心中积累的无数怒火,然而他们并不是西洋人西洋地区的隐魔也不可能会直接伤害他们,要是这么说他们应该是没有危险的,那些村民说了在洞穴里最里面有着一副巫师的尸体,他手上拿着一本驯服隐魔的书籍,那上面明确记载了如何将那些隐魔收服,时他们失去意识变成可以操控的人偶。 不过这么想这个办法不容易实施。 “我们穿再好的盔甲也改变不了什么,要我说轻装上阵,何必浪费时间,若是我们把所有的东西都压在了一副盔甲上面最后还是死路一条。” “还是我进去吧,你们俩在外面守着,”林霄寒拿起剑就想要往前走。 “站住!”李逝有些愠怒,“你已经无数次抛弃战友了这次你还想如何?” 李逝的话让林霄寒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很清楚自己做的不对可他真的想一个人承担而不是让队友们为了他而失去许多。 如果说一定要因为他而失去许多的话都太不值的了。 最后林霄寒还是放弃了那个念头,不错的,他本来就不该那样他们都是兄弟兄弟不应该伤害兄弟。 “好吧,咱们一起走不过要知道如果这样咱们要是失败了就没有机会。” “本来也没有什么机会罢了,从那些商贩口里得知,汉地情况很糟糕,活着的人不死的多,隐魔已经在南境肆虐,没有一个地方可以摆脱痛苦我们再不快些怕是难了。” “那赶紧走吧,”常力山举起大刀向着大门走去。 这个大门合适奇怪,让人有点看不明白,那个大门口上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所有人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只是已经战立了数百年。 李逝开始思考起来,那些东西总是有些熟悉的至于如何熟悉李逝不太能说明白他想好好想一想。 总的来说想这个问题一点不容易 那时候男爵先生给了他们一个东西,那是一本记录着隐魔出现的种种传闻。 那是一个有关于伟大的巫师的故事。 在三百年前的普洛斯国内有一个小镇大约五百人人口,那个小镇坐落在山脉之边所有人都生活地不错可那就想是一个可怕的假象其实每一个人都有着不可告人的可怕思想。 他们不小心遇到了可怕的盗贼,有着二百多全副武装的盗贼生活在他们附近的山上。 就这样他们成了盗贼的补给站,他们经常被盗贼抢劫他们损失了许多钱,包括人口,可他们却不敢多说一句话只能这样同意罢了。 后来来了一个巫师,那家伙很美丽妖艳,许多年轻人都拜倒在她裙下。 可小镇里的所有人都恐惧她认为这是个灾祸。 谁能明白呢,镇长是个聪明人,他忽然突发奇想让这位美丽的女人用她的法术来杀死那些盗贼。 果然,那个实际上天真无邪的女巫师同意了这个说法,她带着十几个人来到了山上。 他们进入了洞穴和盗贼缠斗起来。 可谁知道呢,那些盗贼实力不强,在强大的烈火魔法之下灰飞烟灭。 巫师帮助了村民她非常高兴,可就在这一刻,在那盗贼老大的苦笑之中,一切都改变了,外面被封住了,什么都没有了,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当那巫师再一次思考时才得知,她被村长欺骗了,他根本不想让女巫活下来,包括那几个倒霉蛋,这下他们全部都变成了牺牲品,这山洞中的空气是十分有限的。 女巫愤怒了她无法原谅这些可耻的家伙他帮助他们却得到了杀戮的毁灭,于是她一切之下杀死了身边一样被困住的十几个村民,他要一个人独占里面所有的氧气可是一切都有尽头,她几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法力也难以改变自己被关押的现状。 她累到在地上,然而十几天过去了她苦苦支撑着,氧气也就快要耗尽了。 她看着那些腐烂的肉她没想到死是如此的简单。 可愤怒不会改变。 她记得愤怒这血可以献祭,于是他又一次站了起来,她看着那湿润的地面于是她撕裂了自己的衣服在自己身上弄出伤口用鲜血来填充她所传召的法阵。 那个法阵的确出现了奇迹。 那二百多死去的盗贼那些一起被困死在山洞的村民没有一个不对小镇愤恨无比,于是这些亡灵成功被传召出来那个女巫那个被称之为最强大女巫的家伙用自己的所有力量崩坏的力量将仇恨重新填满躯壳,那些尸体站了起来,而她带着手中的法杖,躺在了法阵之中成为超度世界和现实世界的通道,为那些隐魔提供着源源不断地愤恨,只要这样的怒火不熄灭那么强大的力量就可以不断给隐魔撕扯一切的光芒他们将在这片土地上肆意妄为,无所不为。 而后,不知过了多久那个被尘封的山洞被打开了,一切都结束了,隐魔冲了出来他们要肆虐这世界毁灭这生者的长眠之地。 第四百九十八章 死穴 该进去了。 进去也就是走到最后一步了。 李逝已经准备好了也不愿再浪费时间,他看着身边的战友已经不再浪费时间去做那些事情。 “走吧,咱们不必浪费时间了。”李逝看着面前的那些少量人员,知道村子里的人都不想和他们在的太近。 这些想要进入隐魔之地的人都不是什么善茬。 这里是怪物的家啊,他们一直生活在这里他们没有离开过这里他们是单纯这个世界的生存者活着而没有丝毫的怨言。 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办或者该怎么做我们只是单纯地这样说着这样活着这样思考着我们的未来。 可他们呢,确要一直以我们为敌为难。 隐魔已经不再是一群活物他们是生死难知的鬼魅他们是因为仇恨而不得不存在的失败品。 那样一想这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 李逝知道这一步走下去要有多少痛心疾首的回忆可他也敢于去做,他敢于去回应一切,他一点不担心接下来会如何他只是害怕要是走下去会被多少人难倒,毕竟那不是他的愿望。 一场隐魔的灾难引发了多少苦难那。 “李逝,还在思考什么呢?”常力山转过头他已经打开了大门,可李逝还待在那。 “没事,没事,我就是想点东西,”李逝笑了笑他知道这一刻他的战友们也很无奈没有谁是快乐的就如同所有人都在用痛苦去衡量阅历罢了。 李逝只是个十九岁的少年他没有那些人了不起的年龄可他已经走出来四年了,这四年他经历了无数苦难在千军万马之中徘徊在死亡之中搁浅。 此刻看着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战友们。 于是他迈出了那一部那必然要迈出的一步。 终于他看见了未来。 常力山率先走进去了,林霄寒有些担心李逝,便和李逝一同走了进去。 走进去了,也就没有别的什么难受的了。 太阳如此耀眼,可走到了死穴的他们却不知该如何应对一切。 所以李逝关上了大门,他想着如果失败了便彻底死在里头他可以为了三晋之地献祭自己也不要孤独的活着活在异乡为异客。 每一场未来都充斥了无穷的美好每一次动摇都动摇不了灵魂的根基,李逝不会忘记自己应该做的,也不会忘记他的使命。 越发萧瑟的冬季里又是一年过去了。 此刻的大雪之中,福兰祁的大军已经抵达到了霍因斯堡前面这座百年之堡迎来了巨大的挑战。 四万多人的军队将这个城堡团团围住。 他们如何办也不得而知了。 公孙燎不想让任何人活下去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浪费一点时间无论如何都是这般。 他笑着看着自己手中的剑他知道这一剑要刺穿普洛斯。 “还有多远呐?” “陛下还有最后二百里抵达图林如今咱们面前也就这座霍因斯堡了。” “好啊,这是最好不过都,玩我看了地图,一旦拿下图林普洛斯人退无可退他们就会走到绝境而我们也没什么可以害怕的了,呵呵呵呵,也罢本来他们就不可能有丝毫成功的可能性嘛哈哈哈,我只是要一战封神而不是浪费时间你们知道吗?” “遵命我们的大人!”那些士兵一个个高唱战歌这是他们第一次越过了法莱锡的土地用着他们自己的武器去毁灭东发的国家。 普洛斯和索马已经是囊中之物。 马丹一天没有睡好,他看着战略地图,而他身边的人一个个一筹莫展,他们的路已经尽了要是想要再走需要失去许多东西,要是想要再走需要浪费许多东西。 要是这样还不如就此罢了算了。 “我们很难呐,”马丹低下头,“国内的军队不多,要不是斯图亚特让主力返回国内那我们可以驱使的部队将大大减少,现在一万两千人加上图林的戍卫部队三千人加上各地抽调的部队两千人不过一万七千人的队伍,对方是将近五万大军已经逼近霍因斯堡如此我一来图林已经危险。” 马丹和面前的将士们说着可他们也知道现在可以仰仗的唯有这些军队。 诺特公爵也点了点头,他带着手上的两千人一直在主力部队里现在他们也没有离开的可能性。 “诸位要不然咱们先撤退,寻找斡旋的余地再联合索马,索马国也有万人的队伍,等到我们两地合一再和福兰祁一战如何?要是这样可行咱们就算是获取了大机会了你们看如何啊,诸位将军兄弟们呐。怎么样啊。” 他的话说的还算有激情可听下去的却寥寥无几。 似乎所有人的态度都比较低沉他们不要提什么东西只是静静等待着。 “我同意父亲的话我同意,”兰斯附和了一下可也只是这一下没有别的了所有人都很痛苦唯有他们自己在不断痛苦罢了。 马丹看着自己的妹妹多么美丽的女子她的情爱却被一个男人剥夺了,如今国破家亡近在咫尺如何办叫他们如何办呐。 马丹也十分痛苦,他不愿意承认过自己的惨痛可一下过去之后也不得不承认林霄寒的实力。 要是现在林霄寒在赌话或许可能还有赢的可能性。 然而失去了林霄寒他们只能面对这五万强敌束手无策。 现在的状况非常不好所有人都表现出一副凄凉的样子马丹可不想这样他想要有所改变可改变太少他没有别的办法,不论如何也只能承担。 “诸位!我们不必浪费时间了!”马丹站了起来,他似乎有点想要做出一个领袖的样子他似乎不害怕别的只是单纯的要完成一场大战。 “诸位如今国家危在旦夕我们已经不能在顾忌自己的死活!我们的一切都在这里丢掉了什么都回不来了,诸位要是我死了我不惧怕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怕的!” “坚决不怕死!我们也不怕!”兰斯大叫起来,他看着蕾尔纳他一直爱着他,知道现在依然。 他要表现出一个骑士该有的样子哪怕是要死之前也必须保证。 所有人都举起来剑。 等待大战。 第五百章 死穴3 小心啊! 李逝躲过了强敌的进攻他有些冷汗,那些隐魔的战斗力实在太强了,他们都知道要是被打中那是必死无疑的结果。 这么说也就没有什么必要浪费时间了。 好啊,都是着我们还等什么。 “给我上啊!”李逝直接就冲了进去,他们知道那是远方 “建安三年正月,曹公回到许都,初次设置军师祭酒之职。三月,曹公在穰县包围了张绣。五月,刘表救援张绣,派兵切断曹军的后路。曹公撤退,张绣追来,曹军不能前行,于是结成连营,得以慢慢前进。曹公在给荀..的信中写道:“贼军紧追我军,虽然我们每天只能走几里路,但我算计好了,到安众县时,一定会打败张绣。”到了安众县,张绣和刘表联军守在险要地方,曹军前后受敌,曹公派人乘天黑在险要处挖凿一条地道,把辎重物资全部偷运过去,又设下伏兵。此时已天亮,贼军认为曹公已逃走,全军追赶。曹公便派出步兵、骑兵两面夹攻,把贼军打得大败。七月,曹公回到许都。荀..问曹公:“战前您料定一定会打败贼兵,有何根据呢?”曹公回答:“敌人阻止我回归的部队,与我背水作战,我由此而知一定会胜利。”吕布又帮助袁术,派高顺攻打刘备,曹公派夏侯..去救援,曹军失利。刘备被高顺击败。九月,曹公东征吕布。十月,大肆屠杀彭城的守军和百姓,活捉了彭城国相侯谐。曹军继续前进,来到下邳。吕布亲自率骑兵迎战,结果被曹公打得大败,他的勇将成廉也被活捉。曹军乘胜追击,直逼城下。吕布十分害怕,想要投降,遭到陈宫等人的劝阻,他们一边向袁术请求救兵,一边鼓励吕布出城迎战,再次失败后,退回城中坚守。曹军攻城,一时难以奏效。此时因连续作战,曹军已疲惫不堪,准备收兵,便采用荀攸、郭嘉的计谋,挖开泗水和沂水,淹灌下邳城。过了一个多月,吕布的部将宋宪、魏续等人抓住陈宫,献城投降,曹公活捉吕布、陈宫,把他们全部杀掉。太山郡臧霸、孙观、吴敦、尹礼、昌..等人的队伍,在吕布攻打刘备时,都跟随吕布。吕布失败后,曹公擒获了臧霸等人,对他们盛情款待,还分割青州、徐州靠近海边的地方委任他们治理,又从琅笽、东海、北海三个郡国中分出部分地区,设置城阳、利城、昌虑郡。当初,曹公做兖州牧时,任命东平人毕谌为别驾。张邈叛乱,劫走了毕谌的母亲、弟弟、妻子和儿女,曹公便辞退毕谌,对他说:“你的老母亲在叛贼那里,你也可以离开我。”毕谌向曹公叩头,表示决不因此而怀有二心,曹公十分赞赏他的行动,并感动得流下了眼泪。毕谌离开曹公后,就跑到张邈那里,归附了张邈。等到吕布被打败,毕谌被活捉时,众人为他担心,曹公说:“凡是孝敬父母的人,难道不也是忠君之人吗?这正是我所需要的人。”封他为鲁国国相。 建安四年(199)二月,曹公回师昌邑县。张杨被部将杨丑杀死,杨丑又被眭固所杀,带领他的部队归附袁绍,驻扎在射犬邑。四月,曹军到了黄河岸边,派史涣、曹仁渡过黄河进攻眭固。眭固命令张杨原来的长吏薛洪和河内太守缪尚原地驻防,自己则领兵北行,迎接袁绍,请求援兵,不料却和史涣、曹仁在犬城遭遇。两军交战,曹军大胜,眭固被斩首。曹公渡过黄河,包围射犬。薛洪、缪尚率众投降,被封为列侯。曹公回师敖仓,任命魏种为河内太守,把黄河以北的地方都委托给他治理。当初,曹公举荐魏种为孝廉。兖州叛乱时,曹公说:“只有魏种将不会反叛我。”当听到魏种逃走的消息,曹公愤怒地说:“只要你魏种南逃不到越地,北逃不到胡地,我一定不会饶恕你!”等到攻下射犬,活捉魏种时,曹公又说:“只因他是个有才能的人啊!”便给他松绑,仍然重用他。这时袁绍已击溃公孙瓒,兼并了青、冀、幽、并四州的土地,有士兵十多万,准备进军攻打许都。众将都认为难以抵挡,曹公说:“我知道袁绍的为人,志大却少谋,外强中干,心胸狭窄,虽兵多但指挥不当,将领们的骄横使政令不能统一,所以他虽然土地广阔,粮食丰富,但这正好作为献给我的礼物。”八月,曹公进军黎阳县,命臧霸等人进入青州,攻下齐国、北海国、东安国,留下于禁驻守在黄河边上。九月,曹公回到许都,分兵防守官渡。十一月,张绣率众投降,被封为列侯。十二月,曹公驻军官渡。袁术自从在陈国失败后,逐渐衰弱,袁谭从青州派人迎接他。袁术想从下邳北面通过,曹公派刘备、朱灵在途中拦阻。正巧袁术因病而死。程昱、郭嘉听说曹公派出刘备,就对曹公说:“不该放走刘备。”曹公也后悔了,忙派人追赶却没有追上。刘备还没有走之前,私下与董承等人商议谋反,到了下邳,便杀死徐州刺史车胄,领兵驻守沛县。曹公派刘岱、王忠攻打刘备,没有取胜。庐江太守刘勋率部投降,被封为列侯。 建安五年(200)正月,董承等人的反叛阴谋败露,被处死。曹公想亲率兵马东征刘备,众将都劝阻说:“与您争夺天下的人是袁绍,如今袁绍要来讨战,您却弃之不顾,而要东征刘备,倘若袁绍乘机从背后进攻,该怎么办呢?”曹公回答:“刘备是个大英雄,现在不除掉他,以后一定会成为心腹大患。袁绍虽然有远大的志向,但反应迟钝,不会马上出兵。” 这下三个都瑟瑟发抖他们担心这下一旦开始他们就没有机会活下去了,可是这些隐魔实在太强大了他没有办法解决别的什么,只有奋力对决而已。 第五百零一章 死穴4 没什么好说的了,要怎么看都看得见现在的情况,所有的人都被包围了 常力山,林霄寒还是李逝都已经负伤要是再打下去必然是都死无疑。 “还能什么办呐!你们想一想我们的情况啊!”常力山拿着斧子他还是有着一丝希望的不想这么结束了。 “曹公在黄河岸边显示兵力,攻打袁绍在仓亭的驻军,击败了袁军。袁绍逃往冀州后,又收罗打散的士兵,攻占、平定了那些叛变的郡县。九月,曹公回到许都。袁绍未败之时,派刘备攻占汝南郡,汝南的贼寇共都等人都归附刘备。曹公派蔡扬攻打共都,战斗失利,被共都所败。曹公南征刘备。刘备听说曹公亲自领兵征讨自己,便逃奔刘表,共都等人也四散逃命去了。 建安七年正月,曹公驻军谯县,下令说:“我举义旗,招兵马,是为了铲除天下暴乱。可是我的乡人都要死光了,我在境内走了一天,没有看见一个熟识之人,这种情形真叫我悲伤。自从我起兵以来,将士们凡是牺牲了没有后代的,让他的亲戚过继作为他的后嗣,官府分给他们田地,配给耕牛,设置学校,派专人教育他们,给他们修建宗庙,使他们能够祭祀自己的祖先,如果皇天有灵,我死也没有什么后悔的了!”从这里又到了浚仪县,治理好睢阳渠,又派使者用牛、羊、猪三牲的祭品去祭祀已故太尉桥玄。然后,又进军官渡。袁绍自从部队被击溃以后,得病吐血,五月就死了。他的小儿子袁尚接替了他的职位,袁谭自封为车骑将军,驻守黎阳。这年九月,曹公征讨他们,连打几仗,袁氏兄弟屡战屡败,退回城中死守。 建安八年(203)三月,曹公攻打黎阳城外城,袁氏兄弟出战,曹军奋勇冲击,大败袁军,袁谭、袁尚连夜逃走。四月,曹公进军邺城。五月回许都,留贾信驻守黎阳。五月二十日,曹公下令说:“兵书《司马法》上规定:‘将军临阵脱逃要处以死刑’,所以有赵括的母亲请求不因儿子兵败被连坐一说。可我调兵遣将,领兵征战,只奖有功之人,而不罚有过之人,这不是国家的法律。现在公布命令:以后众将出征,打败仗的要依法治罪,作战失败的要免去爵位。”七月,曹公又颁布政令:“自战乱以来,已有十五年了,年青人没见过仁义礼让的风尚,我为此非常担忧。现公布法令:从今以后,各郡国要提倡和研究儒家经典,有五百户的县就要设置学校,选拔当地优秀学生入校,这样或许可以使圣贤的思想不致废弃,有利于天下。”八月,曹公征讨刘表,驻军西平县。先前曹公离开邺城南下时,袁谭、袁尚为争夺冀州而交战,袁谭被袁尚打败,逃到平原县固守。袁尚攻城很急,袁谭派辛毗到曹公处投降,请求救兵。众将都存有疑虑,荀攸劝说曹公答应下来,于是曹公带兵返回。十月,曹公到了黎阳,让儿子曹整娶袁谭的女儿为妻。袁尚听到曹公北返的消息,撤走了平原的围兵,回到邺城。东平县的吕旷、吕翔叛离袁尚,驻军阳平县,带着自己的部队投降了曹公,被封为列侯。 建安九年(204)正月,曹公率兵渡过黄河,截断淇水,引入白沟,作为运粮的通道。二月,袁尚又攻打袁谭,只留下苏由、审配守卫邺城。曹公率兵到了洹水,苏由投降。一到邺城就发动攻击,堆起土山,挖掘地道。武安县令尹楷驻守毛城,保护通往上党的粮道畅通。四月,曹公留下曹洪攻打邺城,自己带兵攻打尹楷,打败后又回师邺城。袁尚的部将沮鹄守卫邯郸县,被曹军攻克。易阳县县令韩范、涉县县长梁岐献城投降,赐给他们关内侯的封爵。五月,曹军毁去土山和地道,绕邺城挖了一圈大壕沟,挖开漳水河淹灌邺城;城中的人饿死了一大半。七月,袁尚回兵救邺城,众将都认为:“这是回返驻地的部队,人人都会奋力作战,不如避开他们。”曹公说:“袁尚如果从大道上返回,避让;如果沿着西山而来,这次就会被捉住。”袁尚果然沿着西山前来,靠着滏水河扎下营寨。半夜里派兵偷袭围城的曹军。曹公迎战袁军,大败袁军,并下令乘胜包围他们的营寨。还没等到合围,袁尚就害怕了,派原来的豫州刺史阴夔和陈琳求降。曹公没有答应,加紧围攻。袁尚连夜逃走,退守祁山,曹军追击不止。袁将马延、张靑等人临阵投降,袁军瓦解,袁尚逃往中山国。曹军缴获了袁军全部辎重物资,还得到了袁尚的印章、绶带、符节、斧钺,又让袁军降兵举着这些东西给他们城中家属看,城中人心慌乱。 八月,审配哥哥的儿子审荣趁夜打开自己守卫的城东门,引曹军入城。审配迎战失败,被活捉后斩首,邺城平定了。曹公亲自到袁绍墓旁祭祀,痛哭不已;还慰藉袁绍的妻子,送还他家的仆人和珍宝,又赐给各种丝绸棉絮,令官府供给他们粮食。当初袁绍与曹公一起举兵之时,袁绍曾问曹公:“如果功业不成,那么什么地方可以据守呢?”曹公反问:“您认为怎么办好呢?”袁绍回答:“我南面据守黄河,北面依靠燕、代之地的险要,再加以戎、狄的兵力,然后南进争夺天下,这样或许可以成大事了吧?”曹公回答:“我运用天下所有有才智的人的力量,用先王的思想驾驭他们,就会百战百胜。”九月,曹公颁布命令:“黄河以北遭受袁氏父子之害的百姓,不交今年的租税。”又加重了处罚豪强兼并土地的法令。” 林霄寒立马冲了上去没有多少人多说什么了,已经这样过去了,再浪费时间也是无济于事的。 李逝还想要拦住他可是他已经不管不管了已经走了上去。 第四百九十九章 死穴2 再往里面走都是些牛鬼蛇神。 所有都知道在死穴里满是可怕的莫怪他们这样走是十分危险的。 然而李逝他不担心他只是害怕自己这样做了会不会让战友们寒心。 他们三个人算是绑在一起了现在要走下去也是一场艰难的战争罢了。 这下他们有路可以走了。 “东汉桓帝在位时,曹腾任中常侍大长秋,封为曹亭侯。他的养子名曹嵩,继承了他的封爵,曾官至太尉,但没有人知道他是从谁家过继来的。曹嵩生下了太祖。 太祖儿时就机灵能干,遇事会随机应变,但放浪形骸,意气用事,不注意德行和学业的修养,所以当时的人都没有注意到他,惟有梁国人桥玄、南阳人何颙两人能认识到他的雄才大略。桥玄曾对太祖说:“天下将大乱,没有治国安邦之才不能拯救,能平定天下的,恐怕就是你吧!”太祖二十岁时,被举为孝廉,做了郎官,后又任洛阳北部尉,升任为顿丘县令,被召入朝廷做议郎。 汉灵帝光和末年(183),发生黄巾军起义。太祖被任命为骑都尉统领羽林骑兵,讨伐颍川的贼寇,后升为济南国国相。济南国辖有十几个县,各县长官大都攀附皇亲国戚,贪赃枉法,民怨民恨,太祖上奏皇帝,罢免了其中八个官员。又严禁过分祭祀鬼神,使作奸违法之徒威风扫地,一时济南国中秩序井然,安居乐业。过了许久,被召回朝廷任东郡太守,但没有赴任,以生病为由回了老家。不久,冀州刺史王芬、南阳许攸、沛国周旌等人网络八方豪杰,密谋废汉灵帝,拥立合肥侯为皇帝,他们联络太祖参加,太祖拒绝了。王芬等谋反事件果然失败了。金城人边章、韩遂斩杀刺史、郡守,聚集十多万人,大举叛乱。一时天下动荡。朝廷命太祖为典军校尉,恰逢汉灵帝去世,太子刘辩即位,由何太后掌宰朝中大权。大将军何进与袁绍密谋诛杀宦官,太后未同意他们的作法。何进便召董卓入京,即刻废皇帝为弘农王,另立刘协为献帝,京都之中乱如麻团。董卓上奏举荐太祖做骁骑校尉,准备与他共商朝政。 太祖改名换姓,向东走小路逃往家乡。出虎牢关,途经中牟县时,引起当地亭长怀疑,被抓回县城。城中有人暗认出他,为他求情而被释放。董卓此时已除掉太后和弘农王。太祖到了陈留县,变卖家产,募集义军,准备征讨董卓。十二月,才在己吾县树旗起兵,这时已是汉灵帝中平六年(189)。 汉献帝初平元年(190)正月,后将军袁术、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亻由,兖州刺史刘岱、河内太守王匡、勃海太守袁绍、陈留太守张邈、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国相鲍信同时起兵征讨董卓,他们都拥兵数万,共推袁绍为盟主,太祖代理任奋武将军。这年二月,董卓得知各地兴兵征讨自己的消息,胁迫献帝迁都长安。董卓仍统兵驻守洛阳,纵火烧毁了皇宫。这时袁绍驻兵河内,张邈、刘岱、桥瑁、袁遗驻兵酸枣,袁术驻兵南阳,孔亻由驻兵颍川,韩馥驻兵邺城。董卓兵众将广,袁绍等都惧怕当先遣军。太祖说:“我们义军是讨伐叛乱,现各路军兵都已会合,诸位还有什么疑虑的?要是董卓先前获知太行山东起兵的消息,仰恃天子的圣威,占据洛阳一带的险要地方,遣兵东进控制天下,尽管他的行动是不道义的,对我们来说仍然是很大的忧患。如今他焚烧宫殿,挟持天子西迁,天下惊恐,百姓不知依附何人,这正是天意要使他灭亡的契机。一战就能安定天下,机不可失。”便领兵西进,准备攻占成皋县。只有张邈派部将卫兹带一部兵马协助太祖。太祖部队到了荥阳汴水,与董卓部将徐荣遭遇,双方激战,太祖军队失利,伤亡较大。太祖在激战中被流箭射中,坐骑也受了伤,他的堂弟曹洪把自己的战马让给太祖,太祖才得以连夜逃离险境。徐荣见太祖带的兵虽少,但都能齐心奋战,坚持了一天,认为酸枣不易攻克,也领兵返回。太祖回到酸枣,见到各路军队共计十多万人,终日设筵大吃大喝,不思大业。太祖前去教训他们,并谋划说:“诸位听我的计谋,让勃海太守袁绍率河内郡的部队到孟津;酸枣的各路将领驻守成皋,控制敖仓,封锁頧辕、太谷二关,占据所有险要之地;再让袁术将军率领南阳的军队进军丹水县和析县,挺进武关,威震三辅地区;各路大军都高筑垒墙、深挖沟壕,避免与敌交锋,多设疑兵,迷惑敌方,彰明我们的行动是以正义讨伐叛逆,天下速可平定。现已以正义召集了各路军队,却瞻前顾后,不敢进兵,天下百姓绝望,我本人替你们感到羞耻!”张邈等人没有采纳他的计谋。太祖因兵少,便与夏侯..等人同去扬州召募士兵,扬州刺史陈温、丹杨太守周昕把四千多名士兵交接给他,回到龙亢县时,大部分兵士都叛逃了,到了轾县、建平县,又重新招募一千多士兵,进驻河内郡。刘岱与桥瑁积怨很深,刘岱杀死桥瑁,让王肱兼任东郡太守。袁绍与韩馥商议要立幽州牧刘虞为皇帝,被太祖拒绝。袁绍曾得到一块玉印,在席中推到太祖肘边让他看,太祖便笑了笑,然而十分讨厌。 汉献帝初平二年(191)春,袁绍、韩馥推举刘虞做皇帝,但刘虞终究不敢答应。这年四月,董卓回到长安。七月,袁绍威逼韩馥,夺取了冀州。黑山贼寇于毒、白绕、眭固等率领十多万人到魏郡、东郡抢劫,王肱无力抵抗,太祖领军。” 这下彻底没有人敢一战他们的机会来了,他们直接走过去把那隐魔处理掉,马上就会将战斗处于最后的情况下。 林霄寒突然站了起来,将强敌全部处理掉。 第五百零二章 千军万马 这下他们看见了无数的强大对手正面对着他们不断冲击。 这时候霍因斯堡才真正到了几百年来最为危险的时候。 如果说许多人都认为还有机会来解决那根本难以解决的唯一。 那也许是天方夜谭。 因为现在千军万马就在面前无法抵御。 “我姐夫的祖父,名叫宋焘,是本县的廪生。有一天,他生病卧床,见一个小官吏,拿着帖子,牵着一匹额上有白毛的马来找他,对他说:“请你去考试。”宋公说:“考官还没来,为什么马上就考试?”来的官吏也不多说,只是催宋公上路。宋公没办法,只好带病骑上马跟他走了。 走的这一路很生疏,到了一座城郭,好像是一个国王的国都。一霎时他就跟那人进入了王府,只见王府内的宫殿非常辉煌华丽。正面大殿内坐着十几位官员,都不认得是什么人,唯有关帝神他认得。殿外屋檐下摆着两张桌子,两个坐墩,已经有一个秀才坐在那里,宋公便与这人并肩坐下。桌上分别放着笔和纸。 不多时,就发下试题来,一看上面有八个字:“一人二人,有心无心。”一会儿,两人的文章就作完了,呈交殿上。宋公文章中有这样的句子:“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诸位神人传着看完,称赞不已。便传叫宋公上殿。下令说:“河南缺一个城隍神,你很称职。”宋公听了,才恍然大悟,随即叩头在地,哭着说:“大神错爱我,叫我去当城隍,不敢推辞。只是我家有老母,七十多岁了,无人奉养,请求大神准我侍候母亲去世后,再去上任。”正面坐着一位像帝王的人,叫取宋公母亲的寿命簿来查看。一个长着胡子的官吏捧过簿子来翻看一遍,禀告说:“还有阳寿九年。”诸神都犹豫了,一时拿不出主意,关帝神说:“不妨先叫张生代理九年吧!”便对宋公说:“本应叫你马上去上任,念你有孝心,给你九年假期,到时再叫你来。”接着关帝神又勉励了秀才几句话,两个考生便叩头下殿。 秀才握着宋公手送到郊外,自己介绍说是长山县人,姓张,还给宋公作送别诗一首。原文都忘记了,只记得有这样的句子:“有花有酒春常在,无烛无灯夜自明。”宋公便上马作别而回。 宋公到了家,像是做了一个梦醒来,那时他已死了三天了。他母亲听见棺材中有呻吟声,打开棺材见他醒了过来,就把他扶出来,呆了半天才会说话。后来到长山县打听,果然有个姓张的秀才在这一天死去。 九年后,宋公的母亲果然去世,宋公料理完了丧事,洗了个澡,穿上新衣服,进屋就死了。 他的岳父家住城里西门里。一天,忽然见宋公骑着红缨大马,带着许多车马,到他家拜别。一家人都非常惊疑,不知道他已成了神人了。急忙跑到宋公家一问,才知道宋公已死了。 宋公自已记有小传,可惜兵慌马乱中没有存下来。这里的记载只是个大概而已。谭晋玄,是本县的一名秀才。他很相信一种气功之术,每日练习,冬夏不停。练了好几个月,自己觉得好像有些收获。有一天,他正盘腿而坐,听到耳中有很小的说话声,就像苍蝇叫一般,说:“可以见吗?”他一睁眼,就再也听不见了。他又重新闭上眼、息住气听,又听到方才的声音。他想:这可能是功已练成,心里暗暗高兴。 从此,他每日坐下就听,心里想,等耳中再说话时,应当答应一声并睁眼看看是什么东西。有一天,果然又听到那“可以见吗?”的小小说话声,他就小声答应:“可以见了。”很快觉得耳朵中有窸窸窸窸的声音,像有东西爬出来。他慢慢地睁开眼偷看,果然看到一个小人,高三寸多,面貌狰狞,丑恶得像夜叉一样,在地上转着走。他心里暗自惊异,心想不管怎么样,先看他有什么变化再说。正看着,忽听邻居有人来借东西叫门呼唤。小人听到后,样子很恐慌,围着屋内乱转,好缘老鼠找不到窝一样。谭秀才也觉得神志不清,像掉了魂,不知道小人到哪里去了。随后他便得了疯癫病,哭叫不停。家人为他请医吃药,治了半年,才渐渐好了。阳信县某老翁,家住本县蔡店。这个村离县城五六里路。他们父子开了一个路边小店,专供过往行商的人住宿。有几个车夫,来往贩卖东西,经常住在这个店里。一天日落西山时,四个车夫来投店住宿,但店里已住满了人。他们估计没处可去了,坚决要求住下。老翁想了一下,想到了有个地方可住,但恐怕客人不满意。客人表示:“随便一间小屋都行,不敢挑拣。”当时,老翁的儿媳刚死,尸体停在一间小屋里,儿子出门买棺材还没回来。老翁就穿过街巷,把客人领到这间小房子里。 客人进屋,见桌案上有盏昏暗的油灯,桌案后有顶帐子,纸被子盖着死者。又看他们的住处,是在小里间里的大通铺上。他们四人一路奔波疲劳,很是困乏,头刚刚放在枕头上,就睡着了。其中唯有一人还朦朦胧胧地没有睡熟,忽听见灵床上嚓嚓有声响,赶快睁眼一看,见灵前灯火明亮,看的东西清清楚楚。就见女尸掀开被子起来,接着下床慢慢地进了他们的住室。女尸面呈淡金色,额上扎着生丝绸子,走到铺前,俯身对着每人吹了三口气。这客人吓得不得了,唯恐吹到自已,就偷偷将被子蒙住头,连气也不敢喘,静静听着。不多时,女尸果然过来。” 这下他们的士兵吓得不行了都恐惧地要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前去看看情况。 要是可以在派部队围剿敌人以免出现大的问题。 第五百零三章 破军万千 那座城墙屹立了数百年那是巨石堆砌起来的可怕力量只是这一刻他们失去了原本的神力堕落为无力地野兽。 士兵们惊呼着,看着那高耸的城墙一幕幕毁灭一幕幕破坏掉。 那惊为天人的建筑慢慢变成了一摊废墟。 所以我们才担忧无比恐惧至极。 “客人边跑边喊,但村里人没有一人听见。想去敲店主的门,又怕来不及被女尸追上,所以就顺着通向县城的路尽力快跑。到了东郊,看见一座寺庙,听见有敲木鱼的声音,客人就急急敲打庙门。可道士在惊讶之中,认为情况异常,不肯及时开门让他进去。他回过身来,女尸已追到了,还只距离一尺远。客人怕得更厉害了。庙门外有一棵大白杨树,树围有四五尺,他就用树挡着身子。女尸从右来他就往左躲,从左来就往右躲,女尸越怒。这时双方都汗流浃背,非常疲倦了。女尸顿时站住,客人也气喘不止,避在树后。忽然,女尸暴起,伸开两臂隔着树捉那客商。客人当即被吓倒了。女尸没能捉住人,抱着树僵立在那里。 道士听了很长时间,听庙外没了动静,才慢慢走出庙门。见客人躺在地上,拿灯一照,已经死了。但摸摸心,仍有一点搏动,就背到庙里,整整一夜,客人才醒过来。喂了一些汤水,问是怎么回事。客人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这时寺庙晨钟已敲过,天已蒙蒙亮了。道士出门再看树旁,果然见一女尸僵立在那里。道士大惊失色,马上报告了县官。县官亲自来验尸,叫人拔女尸的两手,插得牢牢的拔不出来。仔细一看,女尸左右两手的四个指头都像钢钩一样深深地抓入树里,连指甲都插进去了。又叫几个人使劲拔,才拔了出来,只见她指甲插的痕迹像凿的孔一样。县官命衙役去老翁店里打听,才知道女尸没有了,住宿的其他三个客人已死了,人们正议论纷纷。衙役向老翁说了缘故,老翁便跟随衙役来到庙前,把女尸抬回。 客人哭着对县官说:“我们四个人一起出来的,现在我一人回去,怎么能让乡亲们相信我呢?”县官便给他写了一封证明信,并给了他些银子送他回去了。莱阳有个叫宋玉叔的先生,当部曹官的时候,租赁了一套宅院,很是荒凉。有一天夜里,两个丫鬟侍奉着宋先生的母亲睡在正屋,听到院里有扑扑的声音,就像裁缝向衣服上喷水一样。宋母催促丫鬟起来,叫他们把窗纸捅破个小孔偷偷地往外看看。只见院子里有个老婆子,身体很矮、驼着背,雪白的头发和扫帚一样,挽着一个二尺长的发髻,正围着院子走;一躬身一躬身像鹤走路的样子,一边走一边喷着水,总也喷不完。丫鬟非常惊愕,急忙回去告诉宋母。宋母也非常惊奇地起了床,让两个丫鬟搀扶着到窗边一起观看。忽然,那老婆子逼近窗前,直冲着窗子喷来,水柱冲破窗纸溅了进来,三个人一齐倒在地上,而其他家人们都不知道。 清晨日出时,家人们都来到正屋,敲门却没有人答应,才开始害怕。撬开门进到屋里,见宋母和两个丫鬟都死在地上。摸一摸,发现其中一个丫鬟还有体温,随即扶她起来用水灌,不多时醒了过来,说出了见到的情形。宋先生闻讯而来,悲愤得要死。细问了丫鬟那老婆子隐没的地方,便命家人们在那地方往下挖。挖到三尺多深时,渐渐地露出了白发。继续往下挖,随即露出了一个囫囵尸首,和丫鬟看见的完全一样,脸面丰满如同活人。宋先生命家人砸她,砸烂骨肉后,发现皮肉内全都是清水。书生方栋,在长安城里很有点名气,但他为人很轻佻,不守礼节。每在郊外遇到游玩的女子,就很不礼貌地尾随在后头。 清明节的前一天,他偶然到城郊游玩,见到一辆小车子,挂着朱红色的穸帘,周着绣花簇锦的车帷,几位女婢骑着马跟在车后。其中一个婢女,骑着匹小马,容貌美丽极了。方栋稍向前凑近,偷眼一看,见车的帷幔拉开着,车里坐着一位十五六岁的女郎,她妆梳非常艳丽,真是生平从未见到过。方栋目光缭乱,神志昏昏,跟在车的前前后后,舍不得离开,这样跟着走了好几里。忽听车中女郎把婢女叫到车边,说:“给我把帘子放下来。哪里来的这么一个狂妄书生,频频地来偷看。”婢女把穸帘放下,回过头愤怒地看着方栋说:“这是芙蓉城里七郎的新妇回娘家,不是一个乡下女子,随便让秀才偷看的。”说完,就从车道上捧起一把土,朝着方栋扬去。方栋眯眼睁不开,刚刚用手擦试眼睛,女郎的车马已经远去了。他惊恐疑惑地回到家里,总觉得眼睛里不舒服。请人扒开眼睑一看,眼球上生出了一层薄膜。过了一宿,越发严重,眼泪不止地簌簌流下来。白色的翳膜渐渐大起来,又过了几天,就像个铜钱那么厚。右边的那个眼球上,起了如同螺旋状的厚翳膜,用各种药物医治,都不见效。这时,方栋心中懊悔极了,很愧悔自己作法不当。他听说佛家的《光明经》能消除灾难,就手拿一卷,请别人教诵。最初,读时心情很烦躁,时间久了,渐渐地就习惯了。一天早晚无别的事可作,只盘腿坐着捻珠诵经。就这样他持续了一年,什么杂乱的念头也没有了。忽然,听到左边眼睛中,有如小蝇的声音,说:“黑如漆,真难受死了。”右边眼睛中应声说:“可以一同出去游玩一会儿,出出这口闷气。”方栋渐渐觉得两鼻孔中。” 这下原本就不多的军队越来越稀少,不多时那些人逐渐过来了他慢慢冲击着普洛斯的防线直到他们的心理之力彻底崩塌可到了这一步终于一切都走到了终点。 第五百零四章 削弱 巫师最害怕的就上去力量的削弱他们的力量强大有着及其可怕的破坏力可到了最后时刻却最为担心的是其自身的存在。 他们太脆弱了他们需要绝对的保护。 哪怕是随随便便的一瞬间都可以要了他们的命,所以恐惧出来没有消失过。 “江西的孟龙潭,与朱举人客居在京城。他们偶然来到一座寺院,见殿堂僧舍,都不太宽敞,只有一位云游四方的老僧暂住在里面。老僧见有客人进门,便整理了一下衣服出来迎接,引导他俩在寺内游览。大殿中塑着手足都作鸟爪形状的志公像。两边墙上的壁画非常精妙,上面的人物栩栩如生。东边墙壁上画着好多散花的天女,她们中间有一个垂发少女,手拈鲜花面带微笑,樱桃小嘴像要说话,眼睛也像要转动起来。朱举人紧盯着她看了很久,不觉神摇意动,顿时沉浸在倾心爱慕的凝思之中。 忽然间他感到自己的身子飘飘悠悠,像是驾着云雾,已经来到了壁画中。见殿堂楼阁重重迭迭,不再是人间的景象。有一位老僧在座上宣讲佛法,四周众多僧人围绕着听讲。朱举人也掺杂站立其中。不一会儿,好像有人偷偷牵他的衣襟。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垂发少女,正微笑着走开。朱举人便立即跟在她的身后。过了曲曲折折的栅栏,少女进了一间小房舍,朱举人停下脚步不敢再往前走。少女回过头来,举起手中的花,远远地向他打招呼,朱举人这才跟了进去。见房子里寂静无人,他就去拥抱少女,少女也不太抗拒,于是和她亲热起来。不久少女关上门出去,嘱咐朱举人不要咳嗽弄出动静。夜里她又来到。这样过了两天,女伴发觉了,一块把朱举人搜了出来,对少女开玩笑说:“腹内的小儿已多大了,还想垂发学处女吗?”都拿来头簪耳环,催促她改梳成少妇发型。少女羞得说不出话来。一个女伴说:“姊妹们,我们不要在这里久待,恐怕人家不高兴。”众女伴笑着离去。朱举人看了看少女,像云一样形状的发髻高耸着,束发髻的凤钗低垂着,比垂发时更加艳绝人寰。他见四周无人,便渐渐地和少女亲昵起来,兰花麝香的气味沁人心脾,两人沉浸在欢乐之中。 忽然听到猛烈的皮靴走路的铿铿声,并伴随着绳锁哗哗啦啦的声响。旋即又传来乱纷纷的喧哗争辩的声音。少女惊起,与朱举人一起偷偷地往外看去,就见有个穿着金甲的神人,黑脸如漆,手握绳锁,提着大槌,很多女子围绕着他。金甲神说:“全到了没有?”众女回答:“已经全到了。”他又说:“若有藏匿下界凡人的,你们要立即告发,不要自己找罪受!”众女子同声说:“没有。”金甲神反转身来像鱼鹰一样凶狠地看着周围,像要进行搜查。少女非常害怕,吓得面如死灰,慌张失措地对朱举人说:“赶快藏到床底下。”她自己则开开墙上的小门,仓皇逃去,朱举人趴在床底下,大气不敢出。不久听到皮靴声来到房内,又走了出去。一会儿,众人的喧闹声渐渐远去,朱举人的心情才稍稍安稳了一点。然而门外总是有来往说话议论的人。他心神不宁地趴了很久,觉得耳如蝉鸣,眼里冒火,几乎没法忍耐。但也只有静静听着,等待少女归来,竟然不再记得自已是从哪里来的了。 当时孟龙潭在大殿中,转眼不见了朱举人,便很奇怪地问老僧。老僧笑着说:“去听宣讲佛法去了。”孟龙潭问道:“在什么地方?”老僧回答说:“不远。”过了一会儿,老僧用手指弹着墙壁呼唤说:“朱施主游玩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归来?”立即见壁画上出现了朱举人的像,他侧耳站立,像是听见了。老僧又呼唤说:“你的游伴久等了。”朱举人于是飘飘忽忽从墙壁上下来,灰心呆立,目瞪足软。孟龙潭大为吃惊,慢慢问他。原来朱举人刚才正伏在床下,听到叩墙声如雷,因此出房来听听看看。这时他们再看壁画上那个拈花少女,已是螺髻高翘,不再垂发了。朱举人很惊异地向老僧行礼,问他这是怎么回事。老僧笑着说:“幻觉生自人心,贫僧怎么能解呢!”朱举人胸中郁闷不舒,孟龙潭心中则惊骇无主。两人立即起身告辞,顺阶而下出门离去。孙太白曾说过这么件事,他的曾祖父以前在南山柳沟寺读书,麦秋时节回家,过了十天又返回寺里。孙公打开他住的房门,见桌案上满是尘土,窗户上也有了蜘蛛网,便命仆人打扫清除。到了晚上才觉得清爽些,可以休息休息了。于是他扫扫床,铺开被褥,关门睡觉。 这时,月光照满窗,他躺在床上翻来复去多时,没睡着,觉得万籁俱寂。忽然间听到风声呼啸,山门被风刮得咣当咣当直响,孙公心想可能是和尚没关好门。他正寻思间,风声逐渐接近住房,一霎时,房门也被刮开了。他更心疑了,还设想过来是怎么回事,风声已入屋内,并伴有铿铿的靴声,逐渐靠近卧室门口。这时他心里才害怕起来。霎时门开了,他急忙一看,一个大鬼弓着身子塞了进来,矗立在床前,头几乎触着梁,面似老瓜皮色,目光闪闪,向屋内四面环视。张开如盆大口,牙齿稀疏,长三寸多。哇啦哇啦乱叫,声音震得四面墙壁山响。 孙公害怕极了,心想在这咫尺的小房子里,势必无法逃避,不如与它拼了。于是暗暗去抽枕下的佩刀,猛地拔出向大鬼砍去,正砍中了它的肚子。” 所以在所有的隐魔之中他们都知道那刻有些什么,那是最后作为王者的拥有者,那得隐魔的主人,最强女巫的尸体。 李逝他们看见了在无数血杀之后的结局。 那是他们要找到的人。 第四百零五章 削弱2 李逝冲了出去,他眼睑这自己已经走到了那里,那里是他们的尽头那里是他们必须走向递四方。 无数隐魔冲了过来,他们三个根本难以抵挡。 可就在这时候一把大刀挡在他的面前,那血肉模糊的常力山大喊着。 “快没有时间了赶紧的!” 李逝一鼓作气拿下了那前面的女巫之仗。 “沈麟生说:他的朋友某翁,夏天午睡,朦朦胧胧之中,见一个女子掀帘进屋,头上裹着白布,穿着丧服,竟向里屋走去。老翁心想,可能是邻居家妇女来找自己妻子。可又一想,为什么穿着不吉利的衣服到人家里去呢?正自疑惑间,那女子已从里屋走出。他仔细一看,这女子大约有三十多岁,脸色发黄膨肿,眉眼很不舒展,神情可怕。女子犹豫着不走,渐渐靠近老翁的床前。老翁假装睡着,看要发生什么事。 不多时,女了穿着衣服上了床,压在老翁的肚子上,老翁感觉有几百斤重。心里虽然什么都明白,但想举手,手如被捆绑;想抬脚,脚无力不能动。急得想呼喊求救,又苦于喊不出声来。接着,女子用嘴去嗅他的脸,腮、鼻、眉、额,都嗅了一遍。老翁觉得她的嘴如凉冰,寒气透骨。他急中生智,想等她嗅到腮边时,狠狠咬她一口。没有多大会儿,果然嗅到腮边,老翁趁势猛力咬住了她的颧骨,牙都咬进肉里去了。女子觉得疼,想赶紧离开,一面挣扎,一面哭叫。但老翁越是使劲咬住,直觉血水流过面颊,浸湿了枕头。 正在两相苦挣之际,听到院子里妻子的声音,老翁急喊:“有鬼!。”一松口,女子已飘然逃走。妻子跑进屋里,什么也没看见,笑他做了个恶梦罢了。老翁详细说了这件怪事,并说有枕头上的血迹为证。两人查看,果然有像屋上漏的水一样的东西,淌湿了枕头和席子。趴下嗅一嗅,腥臭异常。老翁恶心得大吐,过了几天,口中还有残余的臭味。孙老翁,是我亲家孙清服的伯父,一向很有胆量。一个白天,他正躺着休息,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爬上了床,接着感觉身子摇摇晃晃,如同腾云驾雾。他心中暗想,难道是被狐狸精魇住了?便眯缝着眼悄悄地偷看,见一物大如猫,一身黄毛,却长着绿色的嘴巴,正从脚边慢慢地爬来。它轻轻地蠕动着,像是怕惊醒了老翁似的。一会儿,就贴到孙老翁的身上,挨着脚,脚瘫;靠着腿,腿软。待它刚刚爬到腹部,孙老翁突然坐了起来,猛地按下,把它捉住,两手掐住它的脖子。它急得嗥叫,却不能挣脱。 孙老翁急忙把夫人喊来,用绳子捆起它的腰,勒紧绳子两头,笑着说:“听说你善于变化,今天我在这里盯着你,看你怎么个变法。”说话间,它忽然把肚子缩得像细管,几乎把绳子脱去逃掉。孙老翁大惊,急忙用力勒紧绳子。可它又鼓起肚子,像碗口一样粗,再也勒不下去。孙老翁气力稍一松,它又缩了下去。 孙老翁怕它跑了,叫夫人赶快拿刀来把它杀掉。老夫人惊慌地四处寻找,竟不知刀放在什么地方。孙老翁向左摇头,目示放刀的位置。等回过头来,手中只剩下一个如环样的空绳套子,而那狐狸已经不知去向了。长山县有一个老翁,姓安,生性喜欢务农。有一年秋天,他种的荞麦熟了,割了堆到地边。因怕邻村偷庄稼的贼,安老翁就命令佃户趁着月光用车运到场上。等佃户装车推走后,他自己留下守护还没运走的庄稼,头下枕着长矛,露天躺在地上,稍稍闭着眼休息。 猛然间他听到有人踏着荞麦根走来,吱吱咯咯地响。他心想可能有贼,猛一抬头,见一个大鬼,身高一丈多,红头发,乱胡须,已走到身前。安老头很害怕,来不及想别的办法,猛地跳起用长矛狠狠刺去。鬼大叫一声,如打雷一般,随即不见了。他怕鬼再回来,就扛起矛回村。走到半路,遇到佃户们,安老翁把刚才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并告诫他们不要再去了。大伙还有点不大相信。 到了第二天,把荞麦晒在场上,忽然听到空中有声。安老翁大惊,喊道:“鬼来了!”喊罢就跑,大伙也跟着跑。过了一会儿,没有事,又纷纷回来。安老翁命大伙多准备一些弓箭,等候鬼来。又过了一天,鬼果然又来了,大伙乱箭齐发,鬼被吓跑了。此后两三天没有再来。 荞麦晒打完毕入了仓,场上仍有乱麦秸杆。老翁命佃户收积起来堆成垛,他在垛顶上用脚踩实。等垛高数尺时,他忽然在垛顶上望着远处高呼:“鬼来了。”大伙急着找弓箭时,鬼已到老翁身边,老翁倒在了垛上,鬼啃了他的前额一口就走了。大伙都到垛上去看时,老翁的前额已被那鬼啃去了手掌大的一块皮肉。老翁昏迷不醒人事,大伙抬他回家,很快就死了。以后那怪物没有再来,也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怪物。长山县李公,是李大司寇的侄子,他家里经常有妖异出观,一次,李公见厅上有条长板凳,呈肉红色,非常细润。他因为以前没有见过这东西,所以走近摸了摸。一摸,板凳随手弯曲起来,和肉一样软。李公吓了一跳,拔腿就走。边走边同头看,那东西四腿动了起来,渐渐地隐入墙壁中去了。又有一次,李公见墙壁上竖着一根白色细长的木杖,非常光滑干净。他走近用手一扶,木杖便软绵绵地倒下,像蛇一样弯曲地钻向墙内,一会儿也看不见了。 康熙十七年,有一个书生王俊升在李公家教书。” 那时候一切都消失不见了。 林霄寒和李逝站起身,那座地狱一样的地方慢慢从他们眼前消失。 剩下的什么也没有了只有他们自己。 和一个躺在低下的常力山兄弟。 第四百零六章 霸道 马丹带着他手下的士兵们已经走到了最前面他们已经认为不会再发生什么只是有一个必须要处理掉的对手最强之难。 公孙燎。 那个来自东方的人,来自远远之地的人却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 无论是谁都不会简单的解决这些问题唯一一战随后。 “县里有个姓王的书生,排行第七,是官宦之家的子弟,从小就羡慕道术。他听说崂山上仙人很多,就背上行李,前去寻仙访道。 他登上一座山顶,看见一所道观,环境非常幽静。有一个道士坐在蒲团上,满头白发披肩,两眼奕奕有神。王生上前见过礼并与他交谈起来,觉得道士讲的道理非常玄妙,便请求道士收他为徒。道士说:“恐怕你娇气懒惰惯了,不能吃苦。”王生回答说:“我能吃苦。” 道士的徒弟很多,傍晚的时候都集拢来了。王生一一向他们行过见面礼,就留在道观中。 第二天凌晨,道士把王生叫去,交给他一把斧头,让他随众道徒一起去砍柴。王生恭恭敬敬地答应了。过了一个月,王生的手脚都磨出了厚厚的老茧,他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苦累,暗暗产生了回家的念头。 有一天傍晚,他回到观里,看见两个客人与师傅共坐饮酒。天已经晚了,还没有点上蜡烛。师傅就剪了一张像镜子形状的纸,贴在墙了。一会儿,那纸变成一轮明月照亮室内,光芒四射。各位弟子都在周围奔走侍候。 一个客人说:“良宵美景,其乐无穷,不能不共同享受。”于是,从桌上拿起酒壶,把酒分赏给众弟子,并且嘱咐可以尽情地畅饮。王生心里想,七八个人,一壶酒怎么能够喝?于是,各人寻杯觅碗,争先抢喝,惟恐壶里的酒干了。然而众人往来不断地倒,那壶里的酒竟一点儿也不少。王生心里非常纳闷。 过了一会儿,一个客人说:“承蒙赐给我们月光来照明,但这样饮酒还是有些寂寞,为什么不叫嫦娥来呢?”于是就把筷子向月亮中扔去。只见一个美女,从月光中飘出,起初不到一尺,等落到地上,便和平常人一样了。她扭动纤细的腰身、秀美的颈项,翩翩地跳起“霓裳舞”。接着唱道:“神仙啊,你回到人间,而为什么把我幽禁在广寒宫!”那歌声清脆悠扬,美妙如同吹奏箫管。唱完歌后,盘旋着飘然而起,跳到了桌子上,大家惊奇地观望之间,已还原为筷子。师傅与两位客人开怀大笑。 又一位客人说:“今晚最高兴了,然而我已经快喝醉了,二位陪伴我到月宫里喝杯饯行酒好吗?”于是三人移动席位,渐渐进入月宫中。众弟子仰望三个人,坐在月宫中饮酒,胡须眉毛全都看得清清楚楚,就像人照在镜子里的影子一样。 过了一会儿,月亮的光渐渐暗淡下来,弟子点上蜡烛来,只见道士独自坐在那里,而客人已不知去向。桌子上菜肴果核还残存在那里。那墙上的月亮,只不过是一张像镜子一样的圆的纸罢了。道士问众弟子:“喝够了吗?”大家回答说:“够了。”道士说:“喝够了就早去睡觉,不要耽误了明天打柴。”众弟子答应着退了出去。王生心里惊喜羡慕,回家的念头随即打消了。 又过了一个月,王生实在忍受不了这种苦累,而道士还是连一个法术也不传授,他心里实在憋不住,就向道士辞行说:“弟子不远数百里来拜仙师学习,即使不能得到长生不老的法术,若能学习点小法术,也可安慰我求教的心情。如今过了两三个月,不过早上出去打柴,晚上回来睡觉。弟子在家中,从没吃过这种苦。”道士笑着说:“我本来就说你不能吃苦,现在果然如此。明天早晨就送你回去。”王生说:“弟子在这里劳作了多日,请师傅稍微教我一点儿小法术,我这次来也算没白跑一趟。”道士问:“你要求学点什么法术?”王生说:“平常我见师傅所到之外,墙壁也不能阻挡,只要能学到这个法术,我就知足了。”道士笑着答应了。于是就传授他秘诀,让他自己念完了,道士大声说:“进墙去!”王生面对着墙不敢进去。道士又说:“你试着往里走。”王生就从容地向前走,到了墙跟前,被墙挡住。道士说:“低头猛进,不要犹豫!”王生果然离开墙数步,奔跑着冲过去,过墙时,像空虚无物;回头一看,身子果然在墙外了。王生非常高兴,回去拜谢了师傅。道士说:“回去后要洁持自爱,否则法术就不灵验。”于是就给他些路费,打发他回去了。王生回到家里,自己夸耀遇到了仙道,坚固的墙壁也不能阻挡他。他的妻子不相信。王生便仿效起那天的一举一动,离墙数尺,奔跑着冲去,头撞到坚硬的墙上,猛然跌倒在地。妻子扶起他来一看,额头上鼓起大包,像个大鸡蛋一样。妻子讥笑他,王生又惭愧又气愤,骂老道士没安好心。山东长清地方,有位道业高深、品行纯洁的老僧,八十多岁了还很康健。一天,他突然跌倒起不来了,寺是的僧人跑过去抢救,一看已经圆寂了;而他并不知道自己已死,灵魂飘然而去,到了河南地界。 河南有个旧官宦世家的子弟,这天率领十几个骑马的侍从,架着猎鹰打兔子。忽然马受惊狂奔不止,公子从马上掉下来摔死了。这时老僧的灵魂恰好与公子的尸体相遇,倏忽而合,公子竟然渐渐苏醒过来。奴仆们围着他问讯,他睁开眼说:“怎么来到这里!”众人扶着他回了家。” 直到这个时候所有人才看见最为艰难的存在而没有了真正意义上的敌人才让我们感觉到了可怕的力量。 无论怎么样都没有人可以面对这最强敌人的控制。 哪怕你们已经准备好了面对强敌。 第四百零七章 霸道2 “常力山!”李逝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他手上拿着法杖,而他的身后那可怕的隐魔渐渐吞噬了常力山的身体。 那碰裂的鲜血在肆意地喷发着,也就只有那些人看见无论如何都没有正常人可以看清楚。 一旦如此也就没有谁可以改变那些担心我。 他只能是死了。 “到了长清,他见当地的风光景物犹如昨天一样。不用烦劳问路,竟然到了佛寺。那老僧的好几个弟子见贵客来到,都非常恭敬地前来拜见。公子就问道:“原来的老僧到哪里去了?”他们回答说:“我们的师父前些时候已经去世了。”公子又问老僧的墓地。众僧引导着他前去,看了看那三尺孤坟,荒草还没长满。僧人们都不知这位公子是什么意思。不久公子备马要走,嘱咐说:“你们的师父是个恪守戒律的僧人,他遗留下的手迹,应当谨慎地守护好,不要使它受到损害。”众僧很恭敬地答应了,公子这才离去。回到家后,他木然呆坐,一点也不过问家务。 过了几个月,公子出门自己走去,直到长清旧寺。他对弟子们说:“我就是你们的师父。”众僧怀疑他说得荒唐,相视而笑。老僧于是叙述了他还魂的经过,又说了自己生前的所作所为,全都符合事实。众僧这才信以为真,让他睡在原来的床上,仍像过去那样侍奉他。 后来公子家里屡次派车马来,苦苦地请他回家,他丝毫都不理会。又过了一年多,公子的夫人派管家来到长清寺院,赠送了很多东西。凡是金银绸缎他一概不要,只收下一件布袍而已。公子的朋友中有人到了长清,去寺院拜访他。见他默然处之,心志坚定;虽年仅三十多岁,却总说他八十多年所经历的事情。东郡有个人,以耍蛇为生。他曾经驯养着两条蛇,都是青色的,把大的叫大青,小的叫二青。二青的前额上长有红点,尤其聪明驯服,指挥它盘旋表演无不如意。因此,蛇人对它的宠爱,超过了其它的蛇。 过了一年,大青死了,蛇人想再找一条来补上空缺,但一直没顾得上。一天晚上,他寄宿在山里的一所寺院。天明,打开竹箱一看,二青也不见了。蛇人懊恼得要死,明处暗处搜寻呼叫,始终连个影子也没见到。先前每到草木丰盛的地方,就把蛇放出去,让它们自由自在一番,不久自己就会回来。由于这个原因,蛇人还希望它自己能回来,便坐着等待。直到太阳升起很高,自己也绝望了,才怏怏不乐地离开。 出门刚走了几步,蛇人忽然听见杂乱的草丛中,传米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停下脚步惊愕地一看,是二青回来了。蛇人非常高兴,像得了无价之宝似的。把担子放在路边,二青也停下来。再一看它的后边,还跟着一条小蛇。他抚摸着二青说道:“我还以为你跑了呢。那小家伙是你推荐来的吗?”说着就拿出饲料来喂它,同时也给小蛇一些。小蛇虽然不离开,但畏缩在那里不敢来吃。二青用嘴含着饲料喂它,好像主人招待客人似的。蛇人再喂它,它才吃了。吃完,小蛇跟随二青一块钻进了竹箱中。 蛇人挑回去训练,小蛇盘旋弯曲都合要求,与二青没有多少差别。因此给它取名叫小青。蛇人带着它俩,四方表演献技,赚了不少钱。 一般耍蛇人耍弄的蛇,不超过二尺,再大就太重了,就得更换一条。因为二青很驯良,所以蛇人没有马上把它换掉。又过了二三年,二青已长到三尺多长了,卧进竹箱里,竹箱被塞得满满的,于是蛇人决定把它放走。 一天,蛇人来到淄川县东山里,拿出最好的食物喂二青,向它祝福一番后便把它放了。二青走了,一会儿却又回来了,围着竹箱蜿蜒地爬。蛇人挥手赶它说:“走吧!世上没有百年不散的宴席。从此以后,你隐身在深山大谷中,将来一定能修练成一条神龙。竹箱怎么可以长期居住呢?”二青才离去,蛇人目送它离开。但一会儿二青又回来,蛇人怎么赶它也不走,还用头碰竹箱,小青在竹箱里也不停地窜动。蛇人恍然大悟说:“你是不是想和小青告别呀?”说着就打开竹箱。小青从竹箱里径直窜出来,二青与它交头吐舌,好像互相嘱咐话语。接着两条蛇依偎着一起走了。蛇人正在想小青不会回来了,一会儿小青却又独自回来,爬进竹箱卧下。 从此,蛇人随时都在寻找物色新蛇,但一直没有合适的。而小青也渐渐长大,不便于表演了。后来蛇人得到一条蛇,也很驯服,然而到底不如小青出色。这时小青已经长得比小孩的胳膊还要粗了。 先前,二青在山中,打柴的人经常见到它。又过了几年,二青长得好几尺长,碗口那么粗,渐渐地出来追赶人。因此,行人旅客都互相告诫,不敢从它出没的那条路走。一天,蛇人经过那里,一条蛇猛然窜出,行如骤风。蛇人大为惊恐,拼命奔跑。蛇追得更急。他回头一看已经快追上了,突然看见蛇头上俨然有一个红点,这才明白这就是二青。他放下担子,高声叫道:“二青,二青!”那蛇顿时停住,昂起头来呆了很久,纵身上前把蛇人缠住,就像以前表演的样子。蛇人察觉到二青并没有害他的意思,只是身躯太重,自己经不起它缠绕。只好倒在地上高声祈祷,于是二青就放开了他。二青又用头去碰竹箱子。蛇人明白了它的意思,打开竹箱放出小青。两条蛇一相见,立即紧紧交缠得像饴糖一样粘在一起,很久才分开。蛇人祝福小青。” 李逝被林霄寒强行拉了出去,这一刻他感觉到了真正的痛苦。 他们无奈至极,也就是如此一些人还担忧地便是结局。 没有谁可以创造奇迹,唯有我们可以看见悲哀。 第四百零八章 霸道2 冲击波将两人冲了出来,他们身上满是鲜血那血液是如此的可怕就如同上古的力量不断冲击着他们的防线。 然而李逝确呆住了,他看向那个远处的洞穴,如此慌张,那无数鲜红色的东西让他目瞪口呆。 “老常他……他……”李逝的眼泪不经意流了出来,他僵硬在那不知所措。 “董默庵在朝中当侍读官。他家里被狐精扰乱,砖瓦石沙经常像下雹子一样从天上落下来。全家人拖老带小纷纷奔逃躲藏,等平静了才再出来干活。董公对此深感忧虑,于是借了司马孙怍庭的宅子暂住,然而狐精仍旧扰乱,和在家时一样。 一天,董公在待漏院等待上朝时,与同事们说出这件奇怪的事。有一位大臣说:“关东道士焦螟,现在内城住着,主持降妖的法术,听说很灵验。”于是董公就登门拜访焦道士请他帮助降妖。焦道士用朱笔写了一道符,叫董公回家贴到墙上。董公回家照办后,狐精一点不怕,抛掷砖石反而更加厉害了。不得已,董公只好又去告诉道士。焦道士大怒,亲自去董府,筑坛台作法术。他作法不多时,见一个大狐趴在坛下。董府家人受害很长时间了,早就恨得咬牙切齿,一个丫鬟上去就打了狐狸一下,这丫鬟却忽然倒在地上断了气。道士说:“这个东西很猖獗,我都不能一下子降服它,这女子怎敢轻易冒犯它呢?”接着又说:“正好,我可以借这女子之口向狐狸问话。”便用手指着丫鬟,口中念咒,丫鬟忽地起来跪在坛下。道士问它住哪里?丫鬟口里说出狐狸的话:“我是西域生的,来京城已十八辈子了。”道士又说:“这是朝廷住的京城,怎么能容你们这些东西长久住下去?赶快走吧!”狐狸不回答。道士大怒,拍着桌子说:“你还想违抗我的命令吗?若再迟延,道法可不容你!”狐狸这才皱起眉头有点害怕的样子,表示愿奉教命。道士又催它快走。这时丫鬟又倒下没气了,过了很长时间,才苏醒过来。接着见四五块白团滚滚如圆球,顺着屋檐滚动,一个跟着一个,一转眼的功夫就都滚走了。从此,董公家才安定无事。河南淮阳有个姓叶的秀才,不知道他的名字。他的文章词赋,在当时首屈一指;但是命运不济,始终未能考中举人。 恰巧关东的丁乘鹤,来担任淮阳县令。他见到叶生的文章,认为不同寻常,便召叶生来谈话,结果非常高兴,便让叶生在官府读书,并资助他学习费用;还时常拿钱粮救济他家。到了开科考试的时候,丁公在学使面前称赞叶生,使他得了科试第一名。丁公对叶生的前途寄予极大的希望。乡试考完,丁公要叶生的文稿来阅读,拍案叫好。没料想时运限人,文章虽好命不佳,发榜后,叶生仍旧名落孙山。他垂头丧气地回到家,感到辜负了丁公的期望,很惭愧,身形消瘦,呆如木偶。丁公听说,召他来劝慰了一番,叶生泪落不止。丁公很同情他,约好等自己三年任满进京,带着他一起北上。叶生非常感激。辞别丁公回家,从此闭门不出。 没过多久,叶生病倒在床上。丁公经常送东西慰问他;可是叶生服用了一百多副药,根本不见效。丁公正巧因冒犯上司被免了官职,将要离任回乡。他给叶生写了封信,大致意思说:“我东归的日期已经定了,所以迟迟不走的原因,是为了等待您。您若早晨来到,我晚上就可以上路了。”信被送到了病床上,叶生看着信哭得非常伤心,他让送信人捎话给丁公说:“我的病很重,很难立即痊愈,请先动身吧。”送信人回去如实说了。丁公不忍心就走,仍慢慢等着他。 过了几天,看门的人忽然通报说叶生来了。丁公大喜,迎上前来慰问他。叶生说:“因为小人的病,有劳先生您久等,心里怎么也不安宁。今天有幸可以跟随在您身边了。”丁公于是整理行装赶早上路。 丁公回到家,让儿子拜叶生为师,并让好好伺候,早晚都和他住在一起。丁公子名叫再昌,当时十六岁,还不能写文章。但是却特别聪慧,文章看上两三遍,就不会再忘记。过了一年,公子便能落笔成文。加上丁公的力量,于是他进了县学成为秀才,叶生把自己过去考举人的范文习作,全部抄下来教公子诵读。结果乡试出的七个题目,都在准备的习作中,无一脱漏,公子考了个第二名。 一天,丁公对叶生说:“您拿出自己学问的剩余部分,就使我的儿子成了名。然而您这贤才却被长期埋没,有什么办法呢!”叶生说:“这恐怕是命中注定的吧。不过能托您家的福为文章吐口气,让天下人知道我半生的沦落,不是因为文章低劣,我的心愿也就足了。况且读书之人能得一知己,也没什么遗憾了。何必非要穿上官服,抛掉秀才衣裳,才说是发迹走运呢!”丁公认为叶生长期客居外省,怕他耽误了参加岁试,便劝他回家。叶生听说后脸上现出了凄惨不乐的神色。丁公不忍心强让他走,就叮嘱公子到京城参加会试时,一定要为叶生稍纳个监生。丁公子考中了进士,被授部中主政。上任时带着叶生,并送他进太学国子监读书,与他早晚在一起。过了一年,叶生参加顺天府乡试,终于考中了举人。正遇上丁公子奉派主管南河公务,他就对叶生说:“此去离您的家乡不远。先生已经功成名就,衣锦还乡该何等令人高兴。”叶生也很喜悦。他们择定吉日上路。到了淮阳县界,丁公子。” 林霄寒也是在无奈他知道这条路上有多少磨难可不论如何他们都得自己走下去走到最后去。 哪怕再难也不能放弃丝毫可能成功的机会。 第四百零九章 霸道3 这些日子李逝都打不起精神。 他常常想起常力山说过的话,那么简单可却也让他无言以对。 他们一直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四年来和常力山经历了无数磨难可到了现在却只剩下他一个人。 林霄寒也是一样,他也知道他们的力量越来越若走到这里就算最后一步也不奇怪。 “叶生到家下车,看见自己的门户很萧条,心里非常难过。他慢慢地走到院子里。妻子正好拿着簸箕从屋里出来,猛然看到叶生,吓得扔了簸箕就走。叶生凄惨地说:“我现在已经中了举人了。才三四年不见,怎么竟不认识我了?”妻子站在远处对他说:“您死了已经很久了,怎么又说显贵了呢?之所以一直停放着您的棺木没有埋葬,是因为家里贫穷和儿子太小的缘故。如今儿子阿大已经成人,正要选择墓地为您安葬。请不要作怪来惊吓活人。”叶生听完这些话,显得非常伤感和懊恼。他慢慢进了屋,见自已的棺材还停放在那里,便一下扑到地上没了踪影。妻子惊恐地看了看,只见叶生的衣帽鞋袜说落在地上。她悲痛极了,抱起地上的衣服伤心地大哭起来。儿子从学堂中回来,看见门前拴着马车。他问明赶车人的来历,吓得急忙跑去告诉母亲。母亲便流着眼泪把见到的情景告诉了儿子。娘俩又仔细询问了护送叶生的仆人,才得知事情的始末。 仆人返回,如实报告了主人。丁公子听说,泪水浸湿了胸前的衣服。他立即乘着马车哭奔到叶生的灵堂祭拜;出钱修墓办理丧事,用举人的葬礼安葬了叶生。又送了很多钱财给叶生的儿子,并为他请了老师教读。后来丁公子向学使推荐,使叶生的儿子第二年入县学成了秀才。新城王大司马,家里有管家仆人,很是富有。一天,他忽然梦见一个人进来对他说:“你欠我四十千钱,现在应该还我了。”他惊讶地询问缘故,那人也不回答,径直向里屋走去。他一下子醒来,妻子正好生了一个男孩。他知道这孩子是来要前生的帐的,就拿出四十千钱单独放在一个房间。凡是孩子的一切衣食、医药费用,都从这四十千里开支。 过了三四年的功夫,看看那四十千钱只剩七百了。这天,奶娘正抱着孩子在一边玩耍,王大司马便叫过孩子来,对孩子说:“四十千快用完了,你该走了。”话刚说完,小孩的脸色就变了,接着头向后一仰就瞪了眼,摸了摸鼻子,已经没气了。于是就把剩下的钱买了治丧的物件,把小孩埋了。 这件事,欠帐的人可以引以为戒。从前曾有个老来无子的人,询问高僧这是为什么?高僧回答说:“你不欠人家的债,人家也不欠你的债,哪能得孩子?”所以说:生好孩子是来报恩的;生坏孩子,是来讨帐的。生死由命,生了孩子的不要过于欢喜,孩子死了也不要过于悲哀。文登一个姓周的书生,与一个姓成的书生小时候在一个书桌上读书、写字,成为知己好友。成生家中贫穷,一年到头都依靠周生接济。周生比成生大,所以成生管周生的妻子叫嫂嫂。逢年过节都去拜访,像一家人一样。 后来,周生的妻子因生孩子,产后得急病死了,周生接着又娶了个后妻王氏。成生因为新嫂嫂比自己年纪小,所以从没要求周生让自己见见她。 一天,王氏的弟弟来看望姐姐,周生便在卧室里设宴招待。正好成生来了,仆人来通报,周生坐在宴席上命人快请他进来。成生不进,告辞要走。周生便将酒席移到外间,将成生追了回来。刚刚坐下,就有人来禀告,一个庄园里的仆人被县太爷重打了。原因是黄吏部家有个放牛的,放牛时踩了周家的田,两家仆人发生争吵、谩骂。黄家放牛的回去告诉了主人,周家仆人就被捉去送官,所以挨了重打。周生听说,很气愤地骂道:“黄某这个放猪奴,怎敢这样!他前辈是我家祖上的奴才,刚得志就目中无人了!”周生气满胸膛,忿忿地起来要去找黄家。成生按住他制止说:“强梁世界,本来没有青红皂白!况且今日的官府一半是不打旗子的强盗呢!”周生不听,成生再三劝说,以至掉了泪,周生才勉强忍下。 但是,周生的怒气终不能消除,一夜翻来覆去没有睡着,对家人说:“黄家欺侮我们,是我们的仇家,这先不说,县官是朝廷的命官,并不是有势力人家的官,就是互有争端,也应传两家对质,何至于像哈叭狗一样跟着叫?我也去告他家的仆人,看县官怎么处置他们?”家人们也鼓动他,于是他就写了呈子送到县衙。可是县官只看了一眼就把呈子撕了扔在地下。周生气极了,顺口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冒犯了县官。县官恼羞成怒,就把周生拘捕了。 这天早饭后,成生又去找周生,才知道周生去县城告状去了。他急忙追去想劝止,不料周生却已在监狱里了。急得他直跺脚,无计可施。 这时,官府正抓了三个海盗。县官与黄吏部用钱买通了海盗,让他们捏造周生是同党,然后根据假证词,革去了周生的功名,更加残酷地拷打他。成生来看他,两人抱头痛哭。他二人偷着商量还得上告。周生说:“我身在监牢,像鸟在笼子里。家里虽有一个弟弟,也只能给我送点饭来,谁能替我上告呢?”成生表示愿一人承担,说:“这是我应尽的责任,朋友有难而不能急救,还算什么朋友?”说罢就走。周生的弟弟打算送路费给他时,他已经走远了。” 这下夕阳下的黑色木睡叫人难以遗忘可多数时间人们总是无奈那过往的青春谁会在意之后的事情呢,要是在乎也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李逝和常力山还要继续走下去面对无数强大的对手。 第四百一十章 霸道4 没有了。 一切都停止了,李逝带着那个权杖走到了最后的未来之路。 他看见了为了这个权杖而死伤无数的普通人他看见了这世间最残酷的自私。 他和林霄寒这一年多的苦难追寻最后得到了一个无奈地假象。 他们没有真正寻到终点这只是幻觉。 “江南有个孝廉,名叫梅耦长,他说他同乡有个孙翁,在德州当官的时候,审问了一桩奇案。 事情是这样的:当初,有个村民为儿子娶媳妇。新媳妇过了门,庄里乡亲都来贺喜。喜酒喝到一更多天,新郎出房,看到新娘子穿着耀眼的衣服走向屋后。新郎好生怀疑,就跟在后面看是怎么回事。宅子后面有一条长长的小河,上面有一小桥可以通过。他看见新娘子过了桥一直走去,越发怀疑,就在后面喊她。新娘也不答应,只是远远招手。新郎急忙赶过去,相距也就有尺多远,但手却一直捉不到她。 走了几里路,进了一个村子。新娘站住了,对女婿说:“你家寂寞,我住不惯,请郎君暂住我家几天,咱们再一起回家看望二老。”说罢,抽出簪子敲门,门吱呀一下就开了。有个女僮出来迎接。新娘先进去,新郎不得已也跟着进去。一进门,岳父岳母部在堂上坐着,对女婿说:“我女儿从小娇惯,没有一时离开过我。一旦离开家,心里总是不痛快。今日与你一起回来,我们很放心,住几天就送你们回去。”于是就叫丫鬟扫屋子、铺被褥,两人就住下了。 新郎家中的客人,见新郎出去多时不回来,就到处找。新房里只有新娘子在等待,新郎却不知到哪里去了。大家就四处查询,一点消息也没有。公公、婆婆都哭得很伤心,说是必死无疑。 过了半年,媳妇娘家怕女儿守寡,就与新郎家父母商量,打算给女儿另找婆家。新郎父母越发悲伤,说:“尸骨衣物,都还没有找到,怎么知道我儿一定死了呢?就算死了,过一年再另嫁也不晚,为什么这么急呢?”新娘父亲更加怨恨,于是告了官府。孙公受理了这个案子,他觉得十分奇怪,但又没有头绪,暂判女家等待三年再说。案卷存档,人们先各自回家。 再说新郎住在另一个新娘家,全家人都对他很好。他时常与媳妇商量回家,媳妇也满口答应,就是迟迟不动身。住了半年多,新郎心里就犯了嘀咕,整天焦虑不安。想自己单独回家,媳妇又坚决不让。一天,她们全家惶惶不安,似乎有大难临头。新娘父母急匆匆地对女婿说:“本来打算三两日内叫你们夫妇一起回家,没想到行李用具还没有准备齐全,忽然碰到点麻烦事。不得已,就先送你一人回去吧。”说罢就把新郎送出门来,转身急忙回去了,虽周旋了几句话,也很匆忙草率。 新郎出了大门,刚想找路行走,回头一看房子、院子都没有了,只有—个高大的坟墓,心里非常害怕,急急忙忙找路回家。到了家里,从头到尾说了他的经过,并到官府与孙公说明情况。孙公传新娘的父亲到案,令他送女儿回婆家,于是才正式合婚。朝天观有一个道士,喜欢吐纳法术。有一个老翁借住在他的观中,正巧与他爱好相同,于是他俩便成了道友。住了几年,每逢香火大会祭祀神灵的时候,老翁头十天就走开;祭祀完了,他才回来。道士怀疑地问他,老翁说:“我们两人已是莫逆之交,不妨与你实说。我是个狐,祭祀的时候,诸位神仙下界清理污秽,我没处去,只好到别处去藏身。” 又一年,到了祭祀的时候,老翁又走了,这次很久没有回来,道士很怀疑。一天他忽然回来了,道士问他是什么原因,老翁说:“我差点见不到你了。上次祭祀时,本应照样远避,但又懒得走,见阴沟很隐蔽,就暂时藏在卷瓮底下。想不到灵官清除到了这里,一下看见了我,气得就要用鞭打我。我很害怕,急忙逃跑,灵官追我很急。到了黄河沿岸,眼看就追到水边,我没办法,就一头扎进一个大厕坑里,灵官嫌脏,才返身走了。我爬了出来,沾了一身臭气,不能再游历人世间,就到水里洗了一下,隐藏在洞里。过了几百天,一身脏东西才干净了。今天我来告别,并且告诉你,你也应到别处去躲躲,大劫的日子就要到了,这里不是福地。”说完,就告辞而去。 道士依照老头的话也搬到别处去了。没过多长时间,便发生甲申之变。利津县有个叫王兰的人,生急病死了。阎王复查生死簿,王兰不该死,是鬼卒错把他抓了来的,就责令鬼卒送他还生。但王兰的尸体已经腐烂,鬼卒怕他不能还生阎王治罪,就与王兰商量说:“人成了鬼受苦,鬼成了仙就享乐。只要有乐享,何必再还生为人呢?”王兰认为很对,就同意了。小鬼对王兰说:“这地方有个狐,成天炼丹,现在已经炼成。我领你去偷那丹来吃,你的魂就不会散,可以长存于世,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没有办不到的事。你愿意不愿意?”王兰听了表示同意。 那鬼卒就领王兰走进一个高大的院落。见院内楼阁整齐,清静幽雅,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只狐,在月光下仰头朝天,从口中呼出一粒丹丸,径直飞入月中;一吸气,那丹丸又落入狐口中。这样一呼一吸接连不断。鬼卒悄悄等在狐的身旁。等狐又呼出时,急忙用手抢来,交给王兰叫他赶快咽下去。狐大吃一惊!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一看是两个鬼。” 这下从暗处突然冲出来一个人,他抓着权杖就要跑,可李逝却一直死死拉着他们一点没有放松只是要不断简单这些。 林霄寒大步上去提飞了那个家伙。 第四百一十一章 霸道5 “你是什么人!” “什么人!八嘎!哇达西哇,东瀛州人士,这个东西是我的!”那家伙长相和汉地百姓很是像似唯一不同的是眼睛里多了些许戾气,个头适中,实际上总有些和汉人的区别。 “什么废话,你不要阻拦我,我还有要事要办!” “八嘎!不许走!”那家伙抽出长刀就要一战。 “王兰有个朋友,姓张,听说王兰回来了,就来看他。见面后互相问好,王兰便对张说:“我与你家素来都很穷,现在有办法可以发财了。你能跟我出去游历一番吗?”姓张的没有表态。王兰又说:“我能不用药就治病,不用卜算就知道人的吉凶。我想现原形,又恐认识我的人害怕。所以,我只有附在你身上,咱两人在一起,才能办事。你说行不行?”姓张的这才答应了。于是两人当天就打点行装出发了。 他俩到了山西地界,听说当地一个财主的女儿生了急病,眼看要死了,前后不知请过多少医生术士都没治好。姓张的带了王兰的魂访到财主家,自称有办法治病,保证起死回生。这个财主只有一个女儿,爱如掌上明珠,治病心切,愿出千金报答。张要求看看小姐的病,随财主到小姐房里,见女子躺在那里,双眼紧闭。掀开被子,用手摸摸身子,也没有知觉,和死了一样,只剩一口气。王兰附在张身上说:“这女子的魂已出舍了,应快找回来。”于是姓张的就告诉财主:“你女儿十分危险,但能治好。”财主问他:“需要什么药?”张说:“什么药也不要,是小姐的魂跑了,我已派神仙去找了。” 过了一个时辰,王兰回来,附在张的耳朵上说,女子魂已找回来了。姓张的请财主再进屋看看,他又摸了一下女子,一会儿,女子伸了伸腰,一下就睁开眼了。财主大喜,马上安慰女儿,并问她情况。女子说:“前几天我去园子里玩,见一个少年用弹弓打麻雀;几个人牵着高头大马跟在他后面。我急着想躲起来,被他们挡住了。少年拿弓给我,教我打弹弓,我觉得害羞,说了他几句,他就捉我上了马,笑着对我说:‘我乐意与你玩,你不要害羞。’走了几里路,进了山。我在马上一面喊一面骂,少年生气,把我从马上推下来。我想回家,又找不到路。正没办法时,一个人来捉住我的胳膊一路小跑,转眼就到了家,只觉恍恍忽忽像做了个恶梦。”财主一听,认为太神奇了,果然拿出千金作为报酬。 王兰与姓张的当夜商量,把得到的千金报酬留下二百两作为他俩的路费,余下的全部由王兰送回家去,交给王兰的儿子,再命儿子给姓张的妻子三百两。王兰办完了当夜又返回来。第二天与财主告别时,财主不见姓张的带着那千金,觉得他更加神奇,又送了些重礼给他。 过了几天,姓张的在郊外遇到同乡贺才。这个贺才整日喝酒赌博,不务正业,穷得和要饭的一样。贺才听说姓张的有发财的法术,得了许多金钱,就到处找他。王兰暗中劝姓张的稍稍给贺才几个钱打发他走。可是贺才改不了老毛病,十天就把钱用光了,还要来找张。王兰已经知道了,就再次对张说:“贺才放荡疯狂,不能长与他相处。只宜给些钱叫他走,恐惹祸还少。”过了几天,贺才果然又来找张,强要和张合作。张就对贺才说:“我就知道你还会来找我!你天天酗酒、赌博,千金也满足不了你的无底洞。你要真心改过自新,我就给你一百两银子,你自谋生路。”贺才高兴得满口答应。张就倒了倒口袋的钱,都给了贺才。贺才有百两银子,反而赌得更厉害,又添了嫖妓的毛病,挥金如土。县里的衙役见他花钱那么容易,怀疑他的钱来路不明,就逮捕了他。贺才到大堂被拷打审问,受刑不过就说了实话,供出钱的来历。县官派人带着贺才去捉姓张的。几天后贺才棒伤溃烂,死在路上。但贺才的魂还没有忘记姓张的,又去找到他附在他身上,与王兰在一起。 一天,张、贺、王三人聚在烟墩喝酒,贺才醉了大喊大叫,王兰制止他,他不听。正遇上巡方御史从这里经过,听到有人大叫就命人搜查,抓住了姓张的。张害怕,就说了实话。御史听了大怒,打了张一顿板子,并写了牒文报告神灵。御史当夜做了个梦,见金甲神人告诉他:“经查王兰是无辜而死,今为鬼仙,从医也是仁术,不能按妖魅治罪。今奉上帝旨意,授为清道史。贺才邪荡,已罚他到铁围山。张某无罪,应即释放。”御史醒来,觉得好生奇怪,就按梦中神人所说,放了姓张的。郡城东岳庙,在南郊。庙的大门两边有神像,身高一丈多,面目狰狞可怕。人们称他鹰虎神。 这个庙里住着一个道士,姓任。他每天鸡叫时就起来烧香念经。这天,有一个小偷一早就藏在走廊里,等道士起来去烧香后,他就进入道士的寝室,到处搜找财物。怎奈这道士很穷,屋里没有什么好东西可偷。小偷找了一遍,只在草垫子底下找到三百钱,就掖在腰里,拨开门闩逃出来,准备爬上千佛山。向南跑了多时,才到了千佛山下。 正走间,遇到一个巨人正从山上走下来,右胳膊上站着个苍鹰,正好与小偷走了个对面。小偷走近前一看,这巨人面如青铜色,模模糊糊好像庙门里常见过的神像一样。小偷大为害怕,蹲在地上直打颤。大神责备他说:“你偷了钱要往哪里去?”小偷更加害怕。” 林霄寒大笑起来他大概知道东瀛的意图。 这把权杖真正有效的就在于可以控制隐魔。 而一旦控制那些在汉地肆虐的隐魔那么就可以控制汉地。 “这些小伎俩也是你们东瀛人可以想的吗?”林霄寒以及不愿浪费时间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霸道6 马丹的人和公孙燎的人军队已经在图林前一字排开。 他们是追求荣耀的骑士不会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没有安息的机会。 他们是真正的强者。 可现在没落了。 整个王国不过两万人的军队已经全部聚集在这里他们的有着自己的信仰坚决一战下去。 然而实际上,此刻的福兰祁军队已经达到了五万人。 “王成,原是平原县一个旧官僚家的子弟。他生性懒惰,生活越来越没着落。后来只剩下几间破屋,与妻子睡在破草席上,经常互相怨骂,难以度日。 当时正是炎热的夏季,村子外边原来有个周家的花园,已经墙倒屋塌,只剩下一个亭子。村里有许多人来这里住宿乘凉,王成也在其中。有一天,天亮后,睡在这里的人都走了。太阳升起三杆高了,王成才起来,摇摇晃晃地想要回家。忽然看见草丛中有一股金钗,他拾起来一看,上面刻着“仪宾府造”一行小字。王成的祖父原来是衡恭王府的仪宾,家里的旧物,很多都是这种款式,因此王成拿着金钗踌躇了半天。这时有个老婆婆来寻金钗,王成虽然很穷,但秉性耿直,急忙拿出来交给了她。老婆婆很高兴,极力称赞王成的品德,说:“金钗不值几个钱,可这是已故丈夫的遗物。”王成问:“您夫君是谁呀?”老婆婆回答说:“是已故仪宾王柬之。”王成吃惊地说:“那是我祖父!你们怎么认识的?”老婆婆也惊讶地说:“你就是王柬之的孙子吗?我是狐仙。一百年前,我同你祖父相好。你祖父死后,我就隐居起来了。今天经过这里时遗失了金钗,恰好被你拾到,这不是上天的安排吗!”王成也曾听说过祖父有个狐妻,便相信了老婆婆的话,邀请她到家中坐。老婆婆跟他去了。王成叫妻子出来相见,只见她穿着破烂衣服,面黄肌瘦。老婆婆叹息说:“咳!王柬之的孙子,竟然穷到这种地步!”又见破锅旧灶没有一丝烟火,老婆婆说:“家境如此,你们靠什么生活呢?”王妻就把贫苦的状况细细地述说给老婆婆听,忍不住呜呜咽咽哭泣起来。老婆婆把金钗交给王妻,让她到市上当了钱买些米来暂且度日,三天以后再来相见。王成挽留她,老婆婆说:“一个妻子你还养活不了,我在这里,你只能仰望屋顶,无可奈何,有什么用呢?”说完径自去了。王成对妻子讲了老婆婆的来历,妻子很害怕。王成称颂她的仁义,让妻子像待婆母那样侍奉她,妻子答应了。三天后,老婆婆果然来了。拿出一些银子,让王成买米、面各一石。夜里她就同王成的妻子一块睡在短床上。妻子开始很害怕,但后来看到她心意诚恳,就不再疑心了。 第二天,老婆婆对王成说:“孙子不要再懒惰了,应该做点小买卖。坐吃山空怎么能长久呢?”王成告诉她没有本钱。老婆婆说:“你祖父在时,金银绸缎任凭我取。我因自己是世外之人,不需要这些东西,所以没有多拿过。只积攒下买花粉的四十两银子,至今还存着。长久放在我那儿也没用处,你可以拿去全买成葛布,立即赶到京城卖掉,可赚点利钱。”王成听从了她的话,买了五十多匹葛布回来。老婆婆让他马上收拾行装,估计六七天就可以到京城。并嘱咐王成,“要勤不要懒;要快不能慢。如果晚到一天,后悔就晚了。”王成恭敬地答应了,带着货物上了路。 王成中途遇雨,衣服鞋子全湿透了。他平生从未经历过风霜之苦,疲倦不堪,就决定暂时在旅店歇息。不想大雨下了一整夜,房檐雨流如绳。过了一夜,道路更加泥泞难走。王成见来往的行人,积水没过脚脖,心中怕苦。等到中午,雨才不下了。但一会儿,阴云密布,又下起大雨,王成只好又住了一宿才走。快到京城时,听说葛布价格飞涨,王成心中暗暗高兴。进京后,来到客店解下行装,店主非常惋惜他来晚了。原来,南方的道路刚开通,葛布运至京城的极少;贝勒府又急着购买,价格顿时上涨,比平时贵三倍,前一天才刚购满数额。后来的人都很失望。店主人把缘故告诉王成,王成闷闷不乐。过了一天,葛布运到京城的越来越多,价格更下跌了。王成因为没有利润不肯出售,迟延了十余天,算计食宿花费很多,更加烦闷忧愁。店主人劝他把葛布贱卖掉,改作别的买卖,王成只好听从了,亏了十几两银子,把布全部脱了手。早晨起来,王成准备回去,打开行囊一看,银子全没了。王成惊慌地告诉店主人,主人也没有办法。有人让王成报告官府,要店主偿还。王成叹息说:“这是我命该如此,和店主有什么关系?”店主听说后很感激他,赠送他五两银子,劝慰他让他回去。王成自己考虑着没脸回去见祖母,里里外外地犹豫徘徊,进退两难。一天,王成恰好看见有斗鹌鹑的,一赌就是几千文钱。每买一只鹌鹑,常常花费不止一百文。他忽然心中一动,算了算行囊中的钱,仅够贩卖鹌鹑的,就回去同店主人商议。店主人极力怂恿他,并且约好让他借住店中,管饭吃,不收他钱。王成很高兴,就上路了。他买了满满一担鹌鹑,又回到京城。店主人很高兴,祝他早点卖光。店主人也为他振臂叹息。王成觉得银两亏尽,有家难回,只想寻死。店主人劝慰他,同他一块去看那只活下来的鹌鹑。店主人仔细审视一番后说:“这只鹌鹑好像不同寻常。那些死了的鹌鹑,未必不是被它斗杀的。” 不过如此马丹的军队打出来霸道的凄厉,他们没有半点过错在城墙上的终极对决。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实力他看得出来自己已经坚持不了太久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 霸道7 再难做的事都已经完成了再艰难的想法也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步要是这时候放弃实在没有理由可他们也知道不得不放弃是个怎样的回想。 马丹刚刚成为国王就要结束他作为国王的未来。 可他的家人不是这么想的。 所有人都不是这样想的。 “来到王府,来斗鹌鹑的人已经拥挤在殿阶下。不一会儿,亲王走出御殿,左右随从宣告说:“有愿斗的上来。”立即有一个人手把鹌鹑,快步上去。亲王命令放出王府的鹌鹑,客人也放出自己的,两只鹌鹑刚一搏斗,客方已经败了,亲王大笑。不一会儿,登台败下来的已有好几个人。店主人说:“可以了。”和王成登上台。亲王端详了一下王成的鹌鹑,说:“眼睛里有怒脉,这是只凶猛善斗的鸟,不可轻敌!”命取一只叫铁嘴的鹌鹑来对阵。经过一番跃腾搏斗,王府的鹌鹑败下阵来。又选出更好的,但换一只败一只。亲王急忙命取来宫中的玉鹑。片刻功夫,有人把着这只鹌鹑出来。只见它全身雪白,像鹭鸟一样,神骏不凡。王成胆怯了,跪下请求罢体,说:“大王的鹌鹑是神物;我怕伤了我的鸟,砸了我的饭碗。”亲王笑着说:“放出来吧!如果你的斗死了,我会重重地赔偿你的。”王成这才放出鹌鹑,亲王的玉鹑直扑过来。这时王成的那只正像怒鸡一样伏在那里严阵以待。玉鹑猛地一啄,王成的鹌鹑突然飞起,像仙鹤似地攻击它。两只鹌鹑上下飞腾,相持了很久,玉鹑渐渐不支了。而王成的却更加气盛勇猛,越斗越急,不一会儿玉鹑雪白的羽毛纷纷被啄落,垂翅而逃。周围观看的上千人无不赞叹羡慕王成的鹌鹑。 亲王于是把这鹌鹑要过来放在手上亲自把着它,从嘴到爪,审视一遍,问王成说:“你的鹌鹑卖吗?”王成回答说:“小人没什么产业,与它相依为命,不愿卖它。”亲王说:“赐你好价钱,中等人家的财产马上可以到手,你愿意吗?”王成低头思索了许久说:“本来不愿意卖,大王既然这么喜欢它,如大王真能让我得到一份衣食不愁的产业,我还有什么可求的呢?”亲王便问价钱,王成回答说一千两银子。亲王笑着说:“痴男子!这是什么珍宝,能值一千两银子?”王成说:“大王不认为它是宝,臣民我却认为价值连城的宝玉也没它值钱。”亲王说:“为什么?”王成说:“小人拿着它到市上去赌斗,每次能得几两银子,换成米,一家十几口人指望它吃饭,没有挨饿受冻之忧,什么宝物能比得上它?”亲王说:“我不亏待你,给你二百两银子”。王成摇头。亲王又加百两。王成看了店主人一眼,见店主人没动声色,便说:“承蒙大王愿买,我愿减一百两,九百两银子卖了。”亲王说:“算了吧,谁肯用九百两银子换一只鹌鹑!”王成装起鹌鹑就要走,亲王忙喊:“养鹌鹑的人回来!养鹌鹑的人回来!我实实在在给你六百两银子,肯就卖,否则就算了!”王成又看店主人,店主人仍没什么表情。王成心中已非常满足,惟恐失掉这次机会,说:“以这个数卖给你,心中实在不情愿。但讨还了半天价买卖若不成,得罪了王爷我担当不起。没别的办法,只好按王爷的意思办!”王爷很高兴,立刻秤出银子交给他。王成装好银子,拜谢赏赐出来。店主人埋怨说:“我怎么说的?你这样急着自己作主卖了。再还一下价,八百两银子到手了。”王成回去后,把银子扔在桌上,请店主人自己拿,店主人不要。王成再三相让,店主人才把他的饭钱算清收下。 王成整治好行装回到家,详细述说了自己的经历,拿出银子让大家共享快乐。老婆婆让他买了三百亩良田,盖房子置家具,居然又恢复了祖上的世家景象。老婆婆每天很早就起床,让王成督促佣工耕种;王成的妻子督促家人纺织。稍有懒惰,老婆婆就斥责他俩。夫妇两人安守本分,不敢有怨言。过了三年,家里更富了,老婆婆辞别要走。夫妻二人共同挽留她,直到难过地流泪,老婆婆才留了下来。可第二天早晨,夫妻二人去问安时,老婆婆已经杳无踪影了。山西太原耿家,原来是官宦世家,宅院宽阔,气势弘大。后来家势衰落,接连成片的楼房瓦舍,大多都空废着,于是发生了许多奇怪的事情。屋门总是自开自关,家人常常半夜里惊醒呼喊。耿家房主对此很担忧,便搬到别墅里去住,只留下一个老翁看着门。从此宅院更加荒凉败落,有时还能听到里面说笑唱歌吹奏乐器的声音。 耿家房主的侄子叫耿去病,性格狂放不羁。他嘱咐看门的老翁只要听见或看到了什么,就跑去告诉他。到了夜里,老翁见楼上灯光闪烁,就去告诉了他。耿生要去看看是什么东西在作怪,老翁劝阻他,不听。耿生本来就很熟悉院内的房屋门户,便手拔蓬蒿,顺着曲折的路径进了院子。他登上楼房,没看见有什么奇怪的情景。穿过这座楼再往后走,听见有轻微的说话声。偷偷看去,见两只巨大的蜡烛燃烧着,照得四周通明如同白昼。一位头戴儒冠的老头朝南坐着,一位老妇人坐在他的对面,二人都在四十以上的年纪。朝东坐着一位年轻人,约有二十多岁;右边坐着一位女郎,才刚十五六岁的样子。酒菜摆了满满一桌。四人正围坐着说笑。 耿生突然走进房内,笑着喊道:“有一个不速之客来到!” 说道这里所有人才担心了一些他有点不愿意就这么结论下来毕竟有些事情是不可以乱说的。 马丹还是又一次聚集了他破碎的军队他们要想一个伟大的骑士一样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抵挡面前的强大对手。 第四百一十四章 霸道8 “你已经输了,这次我用莱锡语和你讲话算是对你最大的尊重。”公孙燎看着地上的马丹他越发觉得可笑自己不过是个凄惨的离乡者却让这些王一个个倒下。 “呵呵呵你们汉地人说的不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果不其然呐!这就是未来吗?” “太原的王生,清晨早起赶路,遇到一个女子,怀里抱着个包袱,独自在路上奔跑,露出很吃力的样子。王生急忙赶上一看,是一个十几岁的漂亮女子。王生心中很爱慕她,问道:“你怎么天不亮就独自一人赶路?”女子说:“你一个走路的人,又不能解除别人的愁闷,问我干什么?”王生说:“你有什么忧愁?如果我能效力,决不推辞!”女子很悲伤地说:“父母贪财,把我卖给一家有钱人家做小老婆。那家的大老婆非常妒恨我。每天早上骂,晚上打,折磨得我实在受不了了,想逃到远处去。”王生问:“你要到哪里去?”女子说:“逃亡的人,哪有一定的去处?”王生说:“我家离这里不远,就委屈你到我家去吧。”女子听了很高兴,答应了。王生替她背着包袱,领着她一块回家。 女子进了门,看到屋里没人,问:“先生怎么没有家口?”王生回答说:“这是我的书房。”女子说:“这地方很好。你如果可怜我,想救我,就要保守秘密,别让别人知道。”王生答应了,于是二人便睡在了一处。女子藏在书房里,过了许多天也没人知道。王生把这事稍微向妻子陈氏露了点风,妻子怀疑这女子是大户人家的陪嫁女,劝王生打发她走,王生不听。 有一天,王生偶然到集市上,遇见一位道士。道士看见王生,露出很惊愕的样子,问道:“你遇到什么了?”王生回答说;“没遇到什么。”道士说:“你周身邪气围绕,怎么说没有?”王生又竭力辩白,道士只好走了,说:“真蠢啊!世上竟有死到临头还不醒悟的人。”王生听了道士的话很诧异,不禁怀疑起那个女子。转念一想,明明是个美妙女郎,怎么会是妖怪?肯定是道士要假借镇邪祛灾骗饭吃。不一会儿,来到书房门口,发现门从里面关着,进不去,王生心中疑虑,便从墙缺处跳进院子;见房门也紧紧关着,他就悄悄地靠近窗口往屋里瞧,只见一个狰狞的恶鬼,面色青绿,吡着锯齿般的尖牙,拿着彩笔,正在往一张铺在床上的人皮上绘画。画完后,恶鬼扔掉彩笔,举起人皮,像抖衣服那样抖了抖,披在了身上,就立即变成了个女子。王生见此情景,恐惧万分,像狗一样悄悄地爬了出来,急忙去追赶道士,可道士已经不知哪里去了。王生到处寻找,最后在野外碰见道士。王生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求道士搭救。道士说:“让我替你赶走它吧。这东西也费了不少苦心,才找到个替身,我也不忍心伤害它的性命。”说完,把一柄拂尘交给王生,叫王生挂在卧室门上。临别时,道士约他第二天在青帝庙会面。 王生回到家,不敢进书房,就睡到妻子屋里,把拂尘挂到门上。到一更时,王生听到门外有动静,自己不敢去看,叫妻子从门缝里瞧瞧。只见一个女子走过来,女子看见房门上的拂尘,不敢进来,站在门外气得咬牙切齿,过了很久才离去。不一会儿,女子又回来了,骂着说:“道士吓唬我!总不能把吃到嘴里的东西再吐出来吧!”说着,摘下拂尘,弄得粉碎,打破房门来到屋里,径直登上王生的床,撕裂开王生的肚腹,抓出心来捧着走了。王生的妻子大声哭叫,女仆听到声音进来,用灯一照,王生已经死了,到处溅满了污血。陈氏吓得不敢哭出声,只淌眼泪。 第二天,陈氏让弟弟二郎跑去告诉道士,道士发怒地说:“我本来可怜它,鬼东西竟敢这样!”就跟着二郎来到家,那女子已不知到哪里去了。道士抬头四下里看了看,说:“幸亏没逃远,”问:“南院是谁家?”二郎说:“是我的住处。”道士说:“那鬼现在你家。”二郎吃了一惊,认为不在他家。道士问他说:“你家可曾有一个不认识的人来?”二郎回答说:“我一早就到青帝庙去了,实在不知道。等我回家问问。”去了不多时又返回来,说:“果然有这事。早晨有一个老妇人来过,她想给我们家当仆人,操持家务,我妻子留下了她,现在还在家中。”道士说:“就是这个东西。”于是同二郎一块去了南院。进了院子,道士手握一把木剑,站在院当中,大喝道:“孽障!赔我的拂尘来!”那老妇人在屋里,吓得惊慌失措,面无血色,窜出门想逃。道士追赶上一剑砍去,老妇人倒在地上,身上的人皮哗的一声脱落下来,变成了一个恶鬼,躺在那里像猪一样嗥叫着。道士用木剑砍下恶鬼的头,鬼的身子化成一股浓烟,在地上旋成一堆。道士取出一个葫芦,拔下塞子,放在烟中,只听嗖嗖地像吸气一样,眨眼间浓烟便都被吸进葫芦里去了。道士把葫芦口塞严,装进口袋里。大家看那张人皮,眉眼手脚,一样不缺。道士卷起人皮,发出像卷画轴一样的声音,也装在口袋里,便告辞要走。陈氏迎门跪拜着,哭求道士救活王生。道士推辞无能为力,陈氏更悲伤了,趴在地上不起来。道士沉思了一会,说:“我法术浅薄,确实不能起死回生。我指给你一人,他或许能救活你丈夫,你去求他,肯定会有办法。”陈氏问:“是什么人?” 没有别人再去理解他们也没有什么人直到即将发生了什么。 只是这个西洋的又一位君主倒在了地上他死去了。 带着他那凄凉的军队一起去了。 离开了这个故土。 第五百一十五章 撤离 无数的福兰祁军队已经将这个西洋世界围堵住了,只剩下索马国一个地盘。 其他人都成为了公孙燎的卑微下属。 可他知道还有几个人没有离开。 那便是李逝他们。 虽然公孙燎一时间找不到他们,但他清楚如果自己的地盘里没有他们,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李逝还在索马。 “回家后,陈氏既痛心丈夫死得惨,又悔恨吞痰的羞辱,哭得前仰后台,只求一死。她想给丈夫擦洗血污,收尸入棺,家里人都远远地站着看,没有敢靠近的。陈氏抱着丈夫的尸体收拾肠子,一边收拾一边哭,哭得声嘶力竭。忽然想呕吐,觉得胸中那块堵着的东西,猛劲冲出来,来不及回头,已经掉进丈夫的腹腔中。陈氏吃惊地一看,原来是颗人心,在腹腔中突突地跳动,热气蒸腾像冒烟一样。陈氏大为惊异,急忙用两手合起丈夫的腹腔,用尽力气挤抱着;稍一松劲,就有热气从缝中冒出来。于是她便撕了幅绸子捆扎起来,用手抚摸着尸体,觉得渐渐温暖起来。又盖上被子,半夜里打开被子一看,鼻中有了气息。天亮后,王生竟然活了,自己说:“恍恍惚惚地像做了场梦,只觉得肚子隐隐约约有点痛。”看看原来的伤口,结了个铜钱大的痂,不久就全好了。湖北有个老翁,在外地经商,只剩妻子一人在家。一次,他妻子梦见与别人睡觉,醒了后一摸,是一个又矮又小的男人,看样子不像是人,她心知是狐狸。不一会儿,狐狸下床,门没开,就消失不见了。 到了第二天晚上,妇人叫来给自己做饭的仆妇做伴。妇人有个儿子才十岁,平时在别的床上睡觉,这时也把他叫了来。夜深后,仆妇和孩子都睡着了,狐狸又来了。妇人梦中喃喃地说起梦话来,仆妇惊醒,大声喊叫,狐狸才走了。 从此后,妇人神智恍惚,整天像丢了东西一样。到了夜晚,她不敢熄灯睡觉,告诉儿子不要睡得太死。夜深后,孩子和仆妇都靠着墙壁打盹。一觉醒来,不见了妇人,还以为她去厕所了。等了很久也没回来,才开始怀疑起来。仆妇害怕,不敢出去寻找,孩子独自一人端着灯到院子里到处照了一遍。来到另一间屋子,只见母亲赤裸着身体躺在里面。孩子上前扶起她来,妇人也不知害羞退缩。从此后妇人便疯了,整天又哭又唱,连喊带骂。一到夜晚,就讨厌和别人住在一起,让儿子去别的床上睡,仆妇也被她赶走了。孩子每晚听到母亲笑语,就起来端着灯察看,母亲反愤怒地痛骂他,孩子也不介意。大家因此都夸孩子胆大。 此后,孩子忽然变得无节制地戏耍,天天模仿泥瓦匠,用砖头石块堵窗户,劝阻他也不听。有人如从窗上拿下一块石头,他就在地上打滚,撒娇地啼哭,人们没有敢惹他的。几天后,两个窗子都被他堵死了,没一点光亮。然后又和泥堵墙壁上的洞。整天忙忙碌碌,也不嫌累。墙洞堵完了,没事可干,他又把菜刀拿来霍霍地磨个不停。看见的人都厌恶他太顽皮,没人愿意理他。 一天半夜,孩子把菜刀揣在怀里,用个瓢扣着灯。等到母亲又说起梦话来,他急忙把瓢拿开,用灯照着明,把身子堵住门口,大声叫喊起来。过了很久,没有动静。便离开门口,扬言要搜,还做出要搜的样子。忽然,有个像野猫般的东西倏地窜向门口,孩子急忙挥刀砍去,只砍掉了它的尾巴。约二寸来长,还滴着鲜血。起初,孩子一端灯起来,他母亲便骂个不停,孩子充耳不闻。既而没砍死狐狸,孩子非常懊恨,只得去睡下了。自己想虽然没宰了那东西,但庆幸它从此后不会再来了。 天明后,孩子见狐狸滴下的血迹越墙而去,便一路追踪,见血迹一直通向何家园子。到了夜晚,狐狸果然没来,孩子暗暗喜欢。只是母亲依旧痴痴地躺着,像死了一般。不久,老翁回来。到床前询问妻子的病情。妇人对他谩骂不止,像是对待仇人一般。儿子把经过一说,老翁大惊,请来医生用药治疗。妇人把药泼了,还是大骂。老翁便把药掺和在汤水里让她喝下,几天后,渐渐安定下来。父子二人都很高兴。一夜,父子睡醒后,不见了妇人,二人重又在另一间屋子里找到了她。从此妇人又发疯了,不愿跟丈夫住在一起,一到天黑,就自己跑到别的屋子。想拉住她,她骂得更厉害。老翁无计可施,便把别的屋子的门全部锁死。但妇人一跑了去,门就自己打开了。老翁很忧虑。请来法师作法驱赶狐狸,一点效验也没有。 一天,孩子在天快黑的时候,偷偷地进入何家园子里,藏在乱树丛中,要探查狐狸的踪迹。月亮刚升上来,突然听到有人说话。孩子拨开树枝往外一瞧,见两个人正坐在地上喝酒,有个长胡子的奴仆捧着酒壶在一边伺候。他们穿着深棕色的衣服,谈话声很低很细,隐隐约约,听不太清楚。一会儿,听见一人说:“明天可去取瓶白酒来!”接着,二人都走了。只剩下长胡子奴仆,脱下衣服,睡在庭院石头上。孩子仔细端详了一下,见那奴仆四肢都跟人一样,只是有条尾巴垂在后面。孩子想回去,又恐怕仆人发觉,便在乱树丛里蹲了一夜。天还没明,又听见前次那二人相继走来,叽叽咕咕地说着话,进入竹丛中走了。孩子于是回了家,老翁问他晚上去哪了,他回答说:“睡在阿伯家。” 一次,孩子跟着父亲到街市上去。见帽店里挂着狐狸尾巴出售,便恳求父亲买一条。” 只是现在确定的都已经不算什么了不起的明白事,唯一担心的也只有一个那便是是否可以解决林霄寒和李逝。 公孙燎大概知道了他们的位置。 “呵呵呵,都该结束了,这么久我也到最后表演的时候了。”公孙燎微微一笑,他拿起酒杯走了出去。 第五百一十六章 艰难前进 李逝在大雨里继续向前,林霄寒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完成,他们两个人都希望以最快的速度抵达目的地因为在索马国所有的区域内已经没有可以离开的通道了。 可是面前的这些人拦住了他,一个个身高马大的索马战士。 很显然他和林霄寒都没有逃过这样一个机会。 “董生,字遐思,青州西郊人。一个冬天的傍晚,董生铺好被褥,点上炉火,刚要掌灯时,有朋友来请他喝酒,董就关好门去了。到了朋友家里,在座的有个医生,擅长以诊脉来辨人贵贱吉凶。他给大家挨个诊评了一遍,最后对董生和一个名叫王九思的书生说:“我诊看的人不计其数,但脉象的奇特没人和你俩相同:要说富贵脉吧,又伴有低贱的征兆;要说长寿脉吧,又杂有短命的征状,这都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但董君的这种脉象确实很明显。”众人听罢很吃惊,一齐问为什么。医生回答说:“我诊评到这程度也没有办法了,别的不敢随便下结论。愿二位各自慎重行事。”起初,两人听后很害怕,继而一想,又觉得医生的话模棱含糊,也就没放在心上。 半夜时,董生回到家,见房门虚掩着,大为疑惑。醉意朦胧中想了想,一定是走时慌忙急促忘了上锁。进屋后,没顾上点灯,便先伸手摸被窝暖和没有。一下触摸到一个赤身的人躺在里面,董生大吃一惊。抽回手来急忙点灯一看,竟是个红颜少女,美如天仙。董生狂喜万分,上前戏摸她的下身,却意外地摸到条毛茸茸的长尾巴。董生害怕起来,转身想跑。女子已醒过来,一把抓住董生的胳膊,问:“你往哪里跑?”董生越发害怕,战战兢兢地哀求仙人可怜饶恕。女子笑着说:“你见到什么把我当仙人?”董生说:“我不畏首而畏尾!”女子又笑着说:“你搞错了,哪里有尾?”说完就拉过董生的手,硬要他再摸。董生只觉她大腿滑嫩、尾部光秃。女子仍然笑着说:“怎么样?你醉意朦胧,不知看见了什么,这样胡说八道诬赖人!”董生本来就喜欢女子的美貌,这时越发被她迷住了,反自责刚才不该错怪她;然而还是怀疑女子来路不明。女子说:“你不记得东邻的黄毛丫头了吗?算来我家搬走十年了。那时我未成人,你也是个孩子。”董生一下想起来了,说:“你是周家的小阿锁吗?”女子说:“是啊。”董生说:“经你提醒,我这才想起来了。十年不见,你竟出落得这样苗条漂亮。可是你为什么突然来这里呢?”女子说:“我出嫁才四五年,公婆就相继去世,又不幸成了寡妇,孤苦伶仃,没有依靠。想起小时认识的人中只有你了,因此才来投奔你。进门时天已黑了,碰巧有人来请你去喝酒,我就躲在一边等你回来,时间一长,浑身寒冷,就钻到你的被窝里取暖。希望你不要见怪。”董生很高兴,就解衣共枕,尽情欢乐,且十分庆幸自得。 一个月后,董生渐渐形容枯瘦,家人觉得奇怪,就问他原因,他总推说不知道。时间长了,他面目瘦得吓人,才感到害怕,忙又去找原来那位医生,恳请治疗。医生说:“这是妖脉,上次你脉象上的死兆现在已经出现。这病不能治了。”董生大哭,不肯走。医生不得已,只好给他针手灸脐,并送他一包药,嘱咐说:“若再碰到女人,必须坚决拒绝她。”董生也知道自己危险了。回到家里,女子嬉笑着又来勾引他。董生满脸不高兴地说:“不要再来纠缠我,我快要死了!”说完拂袖而去。女子恼羞成怒,生气地说:“你还想活?”晚上,董生服药后独自躺在床上,刚要合眼,就梦见与女子交欢,醒后就遗精了。董生越发惊慌害怕,便搬到内室去睡,让妻子亮着灯守着他,但是仍旧梦遗,看那女子已不知去向了。过了几天,董生就吐了一大盆血死了。 另一个书生王九思一天在书房里读书,忽见一个女子进来。王恋其美貌就和她私通。问她从哪里来,女子说:“我是董遐思的邻居,过去他与我很要好,不料被狐精迷住丧了命。这些狐类的妖气很可怕,读书人应该小心提防。”王听后越发钦佩她,于是两相欢好。日子不长,王便觉得精神恍惚,如染重病。忽然梦见董生对他说:“和你相好的那个女子是个狐精,她害死了我,又要来害你!我已向阴曹地府告了她,以报仇雪恨。七天之内,你必须每天晚上点好香插在室外,千万不要忘了!”王九思醒后觉得这事很奇怪,便对女子说:“我病得很重,恐怕要弃尸于山沟荒涧中。有人劝我不要再行房事命里注定你长寿,行房事也活着;没有寿限,就是不行房事也得死。”说着便勾引挑逗。王九思心旌摇动,不能克制,又与她苟合。事后又很悔恨,但总不能摆脱她。到了晚上,王把香插在门上,女子来到后就把香拔下扔了,夜间,王九思又梦见董生来,指责他不该不听话。第二天晚上,王九思暗中嘱咐家人,等他睡后,偷着将香点着插在门上。女子在床上,忽然吃惊地说:“又插上香了!”王推说:“不知道。”女子急忙起身,找到香把它掐灭了,回来说:“谁教你这么干的?”王九思说:“可能是内人担心我的病,听信巫婆的话,给我祛病消灾吧。”女子彷徨不定,闷闷不乐。家人在暗处见香熄灭,又点上插好。那女子叹了口气说:“你福大命好。我不该误害了董遐思又再来害你,的确是我的错。” 李逝的话让那些索马战士有些疑惑他们一个个点了点头似乎想要做点什么东西。 起码不要被别人给误解了过去。 最后他们还是放了李逝。 第五百一十七章 对抗 看样子是没有错了,他们面前的就是公孙燎。 林霄寒和李逝手下都有一支可以使用的军队,他们只是有些无奈此刻手上的部队不过八千余人。 虽然福兰祁的军队和法莱锡普洛斯大战也损失不少不过也还有三万多。 此等的巨大差异给他们带来的压力巨大。 “李,林不要以为我们索马战士人少就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们的战士一个打十个。” “新城秀才王启后,是布政使王象坤的曾孙。有一天,王秀才看见一个又胖又黑,其貌不扬的妇人走进屋里,嬉笑着靠近他坐到床上,样子很放荡。王秀才忙往外赶她走,妇人却赖着不走。从此,王秀才不论坐着躺着,总看见那妇人在跟前。他拿定主意,决不动心。那妇人恼羞成怒,抬手将王秀才的脸打得劈叭作响,王也没觉得怎么痛。妇人又将带子系在粱上,揪住王秀才的头发,逼他与自己一起上吊。王秀才身不由己地跟到梁下,将头伸进吊扣,做出上吊的姿势。有人目睹王秀才脚不沾地,直挺挺地立在半空,却吊不死。 从此,王秀才就患了疯颠病。一天,他忽然说:“她要和我跳河了!”说完就朝河边猛窜,幸亏有人发现才把他拖回来。天天如此,百般折腾,一天发作数次。家中人请巫抓药,都不见效。一天,忽见有个武士拿着铁锁链,怒气冲冲地进来,对那个妇人呵斥道:“你怎敢欺扰这样朴实忠厚的人!”随后就用铁链套住妇人的脖子,硬把她从窗棂中拉了出去。才拖到院子里,妇人就变成一个目如闪电、血盆大口的怪物。有人忽然想起城隍庙里的四个泥鬼中,有一个很像这个怪物。从此王秀才的病便好了。陵阳人朱尔旦,字小明,性情豪放。但他生性迟钝,读书虽然很勤苦,却一直没有成名。 一天,朱尔旦跟几个文友一块喝酒。有人跟他开玩笑说:“你以豪放闻名,如能在深夜去十王殿,把左廊下那个判官背了来,我们大家就做东请你喝酒。”原来,陵阳有座十王殿,殿里供奉着的鬼神像都是木头雕成的,妆饰得栩栩如生。在大殿东廊里有个站着的判官,绿色脸膛,红色胡须,相貌尤其狰狞凶恶。有人曾听见夜间两廊里传出审讯拷打声。凡进过殿的人,无不毛骨悚然。所以大家提出这个要求来为难朱尔旦。朱听了,一笑而起,径自离席而去。过了不久,只听门外大叫:“我把大胡子宗师请来了!”大家刚站起来,朱尔旦背着判官走了进来。他把判官放在桌子上,端起酒杯来连敬了三杯。众人看见判官的模样,一个个在座上惊恐不安,忙请朱尔旦再背回去。朱又举起酒杯,把酒祭奠在地上,祷告说:“学生粗鲁无礼,谅大宗师不会见怪!我的家距此不远,请您什么时候有兴致了去喝两杯,千万不要拘于人神有别而见外!”说完,仍将判官背了回去。 第二天,大家果然请朱尔旦喝酒。一直喝到天黑,朱尔旦喝得醉醺醺地回到家中。酒瘾没过,他又掌上灯,一个人自斟自饮。忽然,有个人一掀门帘走了进来。朱尔旦抬头一看,竟是那个判官!他忙站起身说:“咦!看来我要死了!昨晚冒犯了您,今晚是来要我命的吧?”判官大胡子一动一动的,微笑着说:“不是的。昨晚承蒙你慷慨相邀,今晚正好有空,所以特来赴你这位通达之人的约会。”朱尔旦大喜,拉着判官的衣服请他快坐下,自己起来刷洗酒具,又烧上火要温酒。判官说:“天气暖和,我们凉喝吧。”朱尔旦听从了,把酒瓶放在桌子上,跑了去告诉家人置办菜肴、水果。他妻子知道后,大吃一惊,劝阻他躲在屋里别出去了。朱尔旦不听,立等她准备好菜肴,然后端了过去,又换了酒杯,两个人便对饮起来。朱尔旦询问判官的姓名。判官说:“我姓陆,没有名字。”朱尔旦跟他谈论起古典学问,判官对答如流。朱尔旦又问他:“懂得现时的八股文吗?”判官说:“好坏还能分得出来。阴间里读书作文跟人世差不多。”陆判官酒量极大,一连喝了十大杯。朱尔旦因为已喝了一整天,不觉大醉,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等到一觉醒来,只见残烛昏黄,鬼客已经走了。 从此后,陆判官两三天就来一次,两人更加融洽,经常同床而眠。朱尔旦把自己的文章习作呈给陆判官看,陆判官拿起红笔批改一番,都说不好。一夜,两人喝过酒后。朱尔旦醉了,自己先去睡下了,陆判官还在自饮。朱尔旦睡梦中,忽觉脏腑有点疼痛,醒了一看,只见陆判官端坐床前,已经给他剖开肚子,掏出肠子来,正在一根一根地理着。朱尔旦惊愕地说:“我们并无仇怨,为什么要杀我呢?”陆判官笑着说:“你别害怕,我要为你换颗聪明的心。”说完,不紧不慢地把肠子理好,放进朱尔旦的肚子里,把刀口合上,最后用裹脚布把腰缠起来。一切完毕,见床上一点血迹也没有,朱尔旦只觉得肚子上稍微有些发麻。又见陆判官把一团肉块放到桌子上,朱尔旦问是什么东西,陆判官说:“这就是你原来的那颗心。你文思不敏捷,我知道是因为你心窍被堵塞的缘故。刚才我在阴间里,从千万颗心中选了最好的一颗,替你换上了,留下这个补足缺数吧。”说完,便起身掩上房门走了。 天明后,朱尔旦解开带子一看,伤口已好了,只在肚子上留下了一条红线。从此后,他文思大进,文章过目不忘。过了几天,他再拿自己的文章给陆判官看。” 只见那密密麻麻的福兰祁军队已经抵达城下他们的战斗是不可避免的。 而不远处那一定轿子就是他们目前最大的敌手,若是一看便知,那是我们过去的战友,公孙燎。 第五百一十八章 迂回之策 李逝和林霄寒以及将军队继续往一旁带过去他希望可以利用敌人军队难以掉头军队数量大不便速度行军的问题找到了突破口。 林霄寒在远处观察着福兰祁的部队,他已经知道了那一刻强大的对手将如何和他们一战。 “你的决定是?” “火攻!” 两人异口同声。 “莒县罗店的王子服,很早就死了父亲。他非常聪明,十四岁时考中了秀才。母亲十分疼爱他,平时不让他到野外去玩。王子服先是聘了萧家的女儿为妻,但萧女还没过门就死了,所以他一直还没娶亲。 一次,正赶上上元节,王子服一个舅舅家的儿子吴生,来邀请他出去游玩。二人刚走到村外,舅家来了一个仆人,把吴生叫走了。王子服见四处游玩的女子很多,便乘兴独自游逛。只见一个女郎带着个丫鬟,手里拈着一枝梅花走过来。那女郎生得艳丽无比,脸上笑容可掬。王子服呆呆地注视着她,眼睛一眨不眨,竟忘了顾忌。女郎走过去几步后,回头看着丫鬟说:“这小伙子目光灼灼,像贼一样!”便把花扔到地上,说笑着迳自走了。王子服捡起花来,惆怅了很久,像丢了魂一样,怏怏不乐地走回来。回到家中,他把花藏到枕头底下,垂着头,一声不响地睡下了,饭也不吃。他母亲十分忧虑,以为他着魔了,请来和尚道士驱邪,王子服却病得更厉害,不久就消瘦下来。母亲又请来医生,开方吃药,还是不管用,整天迷迷糊糊。母亲抚摸着问他得病的缘由,他默默不语。正好吴生来了,王母便嘱咐他暗中询问儿子。吴生来到床前,王子服见了他,流下泪来。吴生近前,说了些安慰的话,渐渐盘问起他的病由。王子服全部实说了,并请他替自己想想办法。吴生笑着说:“你也太痴了!这有什么难办的,我替你查访查访那女子。她既然徒步在野外走,必定不是大家闺秀。如果她还没订亲,事情当然好办;就是订了亲,咱们豁出去多花点彩礼,也会办成。只要你病好了,这事包在我身上!”王子服听了,脸上露出了笑容。吴生出来告诉王母经过,便开始四处探访那女郎的下落。但虽多方查找,仍没一点头绪。王母大为忧虑,一筹莫展。 王子服自吴生走后,心情舒畅,也肯稍稍吃点饭了。过了几天,吴生又来了,王子服便问他事情怎样了。吴生哄他说:“已打听明白了!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我姑姑家的女儿,还是你的姨表妹呢!还没订亲,虽说是内亲不宜通婚,但实话告诉他们,没有不成的!”王子服喜笑颜开,问:“她家住在哪里?”吴生骗他说:“住在西南山中,离这里有三十多里路。”王子服又再三嘱咐,吴生大包大揽地应承着走了。从此后,王子服饭量日增,身体一天天好起来。摸摸枕头底下的那枝梅花,虽然枯萎了,但并没有凋落。王子服凝神摆弄着花枝,如同那女郎就在面前。 又过了很久,王子服奇怪吴生再不来了,便写了封请柬,让人去请。吴生借故推托,不肯来。王子服十分生气,郁郁不欢。母亲担心他又要犯病,急急忙忙地给他提亲。但每次和他商量,他都摇头不愿,只是天天盼着吴生来。吴生一直没有音讯,王子服更加怨恨。转而一想,那女子的家离这里只三十里路,何必仰仗他人呢?于是把那枝梅花掖到袖子里,也不告诉家人,自己一人负气去了。 王子服孤孤单单地走着,也无处问路,只是望着南山走去。大约走了三十多里,已进入山中。只见乱山重叠,满目葱绿,令人神清气爽。山中静悄悄的,没有一个行人,只有弯弯曲曲的山路无声地伸向山深处。远远望见谷底,在丛花乱树中,隐隐约约有个小村庄。王子服便走下山,进入村中。村里房屋不多,都是茅屋,但非常干净整洁。朝北的一家,大门掩映在丝丝垂柳中,墙内的桃花杏花开得繁杂茂盛,中间夹杂着几棵修竹,野鸟在花丛中欢快地鸣唱着。王子服以为是谁家的花园,不敢冒然进去。回头见对门有块巨石,非常光滑洁净,他便走过去坐在上面歇息。一会儿,听见墙内有个女子拉长着声音叫“小荣——”,声音娇媚清细。王子服正在凝神谛听,只见一个女子手拿一枝杏花,自东往西走来,边走边低着头,正在往头上插花。一抬头看见王子服,便不再插,含着笑走进院里去了。王子服仔细一看,正是上元节遇到的那个女郎!他心中大喜,想进去又没个理由,想称呼姨母,担心从没来往,怕弄错了。门口也没个人可以问问,急得他坐立不安,徘徊犹豫,从早晨一直挨到太阳西斜,真是望眼欲穿,连饥渴都忘记了。不时见一个女子从院内露出半张脸来窥探,似乎惊讶他还不走。 忽然,一个老太太扶着拐杖走了出来,看着王子服说:“哪里来的小伙子,听说从早晨就在这里,一直呆到现在,要干什么?莫不是饿了吗?”王子服急忙起身作揖,回答说:“我是来探亲的。”老太太耳朵聋,没听清,王子服又大声说了一遍,老太太才问:“你的亲戚姓什么?”王子服答不上来。老太太笑着说:“真稀奇啊!姓名都不知道,还探什么亲?我看你这小伙子,也是个书呆子。不如跟我回家,吃点粗茶淡饭,家中有床,住上一晚,等明早回家问清姓氏,再来探亲也不迟。”王子服正好肚子饿了,想吃点东西,而且进去又能接近那美人。” 两边四千的骑兵已经包抄到位。 李逝带着常力山的旗帜向着敌军冲锋。 他只有五百,但这五百却是索马最为强大的精锐,这些人视死如归已经没有了半点感情可言。 第五百一十九章 暴风雨 那些士兵如同进入了可怕的漩涡可是他们却利用自己的身体优势死命作战一点也没有放弃的意思。 他们的路已经很稀少了只有这样基本上可以说是拿着自己的命去做一次赌博。 而后面便是无边的森林。 而如今,这凄凉的晚冬便是烈火燎原的机会。 “第二天,王子服来到屋后,果然有个半亩大的小花园。地上细草如毡,鲜艳的杨花点缀在草地里。有三间草房,四周全是花草树木。王子服穿过花丛,信步走着,忽听树上传来簌簌的声音,仰头一看,原来是婴宁在树上。她看见王子服,哈哈大笑起来,像要从树上掉下来。王子服急忙喊道:“别这样,当心掉下来!”婴宁边笑边往下爬,快到地的时候,一失手摔了下来,才住了笑声。王子服扶起她来,暗暗地捏了一下她的手腕,婴宁笑声又作,倚在树上笑得不能走路了,过了很久才住了声。王子服等她笑够了,从袖子里拿出那枝梅花给她看,婴宁接过去说:“都枯干了,还留着干吗?”王子服说:“这是上元节时妹子扔下的,所以保存着。”婴宁问:“保存它有什么意思?”王子服说:“以表示相爱不忘之意。自从上元节遇见你,我天天思念,得了重病,自以为活不成了。没想到今天竟见到了你,求你可怜可怜我!”婴宁说:“这算什么大事。我们是至亲,吝惜什么?等你回去时,我让老仆把园里的花折一大捆,给你背去。”王子服说:“妹子傻吗?”“怎么是傻呢?”“我不是爱花,是爱拿花的人!”“我们这样疏远的亲戚,谈什么爱?”王子服说:“我所谓的爱,不是亲戚之间的爱,是夫妻之间的爱。”婴宁不解地问:“有什么不同吗?”王子服说:“夜里同床共枕啊。”婴宁低头想了半天,说:“我不习惯和生人睡一起。”还没说完,丫鬟悄悄地走了过来,王子服惶急地逃走了。 过了会儿,王子服和婴宁同到老太太处。老太太问:“你们去哪儿了?”婴宁回答说在园里一起说话来着。老太太说:“饭熟了这么久了,有什么说不完的话,说了这么长时间!”婴宁说:“大哥想和我一块睡觉。”话没完,王子服大窘,急忙拿眼瞪她。婴宁微微一笑,不说了。幸亏老太太耳朵聋,没听见,还在絮絮叨叨地追问,王子服忙用别的话掩饰。过了会儿,王子服小声责备婴宁。婴宁说:“刚才的话不该说吗?”王子服说:“这是背人的话。”婴宁说:“背别人,怎能背老母呢?况且睡觉也是常事,有什么可忌讳的?”王子服恨她不开窍,又没办法让她醒悟。刚吃完饭,家里有人牵了两头驴来找他。 原来,王子服的母亲见他出去后,过了很久没回来,才开始怀疑。村里搜了好几遍,竟没有踪影,因此去问吴生。吴生想起自己过去说过的话,便让王母派人去西南山村中寻找。一连找了好几个村子,才找到这里。王子服走出大门,正巧碰上。王子服便回去告诉老太太,而且请求带着婴宁一块回家。老太太喜欢地说:“我早就有去看妹的心愿,但我老了,走不得远路。你能带你表妹去,认识认识阿姨,这很好。”于是呼唤婴宁,婴宁笑着来了。老太太说:“有什么喜事,总是笑不够?如果不笑,就是完美的人了!”说着生气地瞪了她一眼。又说:“你大哥要带你去姨家,快去收拾收拾。”招待王家的来人吃过酒饭,老太太才送他们出门,嘱咐婴宁说:“你姨家田产很多,能养活闲人。去后不忙回来,学点诗文礼节,将来也好伺候公婆。就便麻烦你姨,替你找个好女婿。”王子服和婴宁一块上了路;直到山坳,回头一望,还依稀看见老太太倚着门朝这边眺望。 回到家中,王子服的母亲见儿子领来个美丽的姑娘,惊讶地问是谁。王子服回答说是姨家的女儿。母亲说:“过去吴生告诉你的话,都是骗你的。我并没有妹妹,哪来的外甥女儿?”又询问婴宁。婴宁说:“我不是现在的母亲生的。我父亲姓秦,他死时,我还在怀抱中,不记事。”母亲说:“我有个姐姐嫁给了姓秦的,倒是真的。但她已死了很久了,哪能还在人世上呢?”又问婴宁她现在母亲的模样、身上的标记,都一一符合。母亲怀疑说:“是我姐姐的模样。但她已死了多年了,怎么可能还活着?”正疑虑间,吴生来了,婴宁忙避入内室。吴生问知缘故,茫然不解。过了很久,他忽然问:“这个女子是不是叫婴宁?”王子服说是。吴生连称怪事。问他怎么了,吴生说:“我嫁给秦家的那个姑姑去世后,姑丈单身被狐狸迷住,得病死去。狐狸生了个女儿,名字就叫婴宁,当时睡在床上,家里人都见过。姑丈去世后,狐狸还经常来。后来求天师在墙壁上贴上符,狐狸才带着女儿走了。这女子莫非就是那个狐狸生的女孩吗?”三人都在猜疑。只听屋里一片嘻嘻哈哈,全是婴宁的笑声。母亲说:“这姑娘也太憨了!”吴生要求看看她。母亲走进屋,婴宁还在大笑不顾。母亲催促她出去见客,她才极力憋住笑声,又面对着墙忍了好一会儿,才走出屋子。刚一施礼,返身就跑进屋内,放声大笑,一屋子的人都被逗得笑了起来。吴生便自报奋勇,到西南山中看个究竟,就便作媒提亲。寻到那个小村庄所在的地方,只见房屋全没有了,只有山花零落而已。吴生想起秦家姑姑下葬。” 李逝的士兵没有一个选择后退他们战斗着不断死伤着,可在一切都充满卑微的战场上他们的力量太微弱。 可敌人没有看见,那公孙燎没有看见,强大无比的烈火一步步将他们逼近了不知名的死亡深渊。 第五百二十章 凌空斩 李逝带着手中的武器继续想着前面走过去。 他很清楚现在这种情况下敌人的力量远远大于他们而公孙燎也知道此刻李逝已经是强弩之末。 不过公孙燎还是没有想太多他只是看见了这区区八千士兵,可他不知道这里面一半都是骑兵。 “宁采臣,是浙江人,性情慷慨豪爽,品行端正。常对人说:“我终生不找第二个女人。”有一次,他去金华,来到北郊的一个庙中,解下行装休息。寺中殿塔壮丽,但是蓬蒿长得比人还高,好像很长时间没有人来过。东西两边的僧舍,门都虚掩着,只有南面一个小房子,门锁像是新的。再看看殿堂的东面角落,长着丛丛满把粗的竹子,台阶下一个大水池,池中开满了野荷花。宁生很喜欢这里清幽寂静。当时正赶上学使举行考试,城里房价昂贵,宁生想住在这里,于是就散步等僧人回来。 太阳落山的时候,来了一个书生,开了南边房子的门。宁采臣上前行礼,并告诉他自己想借住这里的意思。那书生说:“这些屋子没有房主,我也是暂住这里的。你如愿意住在这荒凉的地方,我也可早晚请教,太好了。”宁采臣很高兴,弄来草秸铺在地上当床,支上木板当桌子,打算长期住在这里。这天夜里,月明高洁,清光似水。宁生和那书生在殿廊下促膝交谈,各自通报姓名。书生说:“我姓燕,字赤霞。”宁生以为他也是赶考的书生,但听他的声音不像浙江人,就问他是哪里人,书生说:“陕西人。”语气诚恳朴实。过了一会儿,两人无话可谈了,就拱手告别,回房睡觉。 宁生因为住到一个新地方,很久不能入睡。忽听屋子北面有低声说话的声音,好像有家口。宁生起来伏在北墙的石头窗下,偷偷察看。见短墙外面有个小院落,有位四十多岁的妇人,还有一个老妈妈,穿着暗红色衣服,头上插着银质梳形首饰,驼背弯腰,老态龙钟,两人正在月光下对话。只听妇人说:“小倩怎么这么久不来了?”老妈妈说:“差不多快来了!”妇人说:“是不是对姥姥有怨言?”老妈妈说:“没听说。但看样有点不舒畅。”妇人说:“那丫头不是好相处的!”话没说完,来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好像很漂亮。老妈妈笑着说:“背地不说人。我们两个正说着,小妖精就不声不响悄悄地来了,幸亏没说你的短处。”又说:“小娘子真是漂亮得像画上的人,老身若是男子,也被你把魂勾去了。”女子说:“姥姥不夸奖我,还有谁说我好呢?”妇人同女子不知又说些什么。宁生以为她们是邻人的家眷,就躺下睡觉不再听了。又过了一会儿,院外才寂静无声了。宁生刚要睡着,觉得有人进了屋子,急忙起身查看,原来是北院的那个女子。宁生惊奇地问她干什么,女子说:“月夜睡不着,愿与你共享夫妇之乐。”宁生严肃地说:“你应提防别人议论,我也怕人说闲话。只要稍一失足,就会丧失道德,丢尽脸面。”女子说:“夜里没有人知道。”宁生又斥责她。女子犹豫着像还有话说,宁生大声呵斥:“快走!不然,我就喊南屋的书生!”女子害怕,才走了。走出门又返回来,把一锭黄金放在褥子上。宁生拿起来扔到庭外的台阶上,说:“不义之财,脏了我的口袋!”女子羞惭地退了出去,拾起金子,自言自语说:“这个汉子真是铁石心肠!” 第二天早晨,有一个兰溪的书生带着仆人来准备考试,住在庙中东厢房里,夜里突然死了。脚心有一小孔,像锥子刺的,血细细地流出来。众人都不知道是什么缘故。第二天夜里,仆人也死了,症状同那书生一样。到了晚上,燕生回来,宁生问他这事,燕生认为是鬼干的。宁生平素刚直不阿,没有放在心上。到了半夜,那女子又来了,对宁生说:“我见的人多了,没见过像你这样刚直心肠的。你实在是圣贤,我不敢欺负你。我叫小倩,姓聂,十八岁就死了,葬在寺庙旁边,常被妖物胁迫干些下贱的事,厚着脸皮伺候人家,实在不是我乐意干的。如今寺中没有可杀的人,恐怕夜叉要来害你了!”宁生害怕,求她给想个办法。女子说:“你与燕生住在一起,就可以免祸。”宁生问:“你为什么不迷惑燕生呢?”小倩说:“他是一个奇人,我不敢靠近。”宁生问:“你用什么办法迷惑人?”小倩说:“和我亲热的人,我就偷偷用锥子刺他的脚。等他昏迷过去不知人事,我就摄取他的血,供妖物饮用;或者用黄金引诱,但那不是金子,是罗刹鬼骨,人如留下它,就被截取出心肝。这两种办法,都是投人们之所好。”宁生感谢她,问她戒备的日期。小倩回答说明天晚上。临别时她流着泪说:“我陷进苦海,找不着岸边。郎君义气冲天,一定能救苦救难。你如肯把我的朽骨装殓起来,回去葬在安静的墓地,你的大恩大德就如同再给我一次生命一样!”宁生毅然答应,问她葬在什么地方。小倩说:“只要记住,白杨树上有乌鸦巢的地方就是。”说完走出门去,一下子消失了。 第二天,宁生怕燕生外出,早早把他请来。辰时后就备下酒菜,留意观察燕生的举止,并约他在一个屋里睡觉。燕生推辞说自己性情孤癖,爱清静。宁生不听,硬把他的行李搬过来。燕生没办法,只得把床搬过来,并嘱咐说:“我知道你是个大丈夫,很仰慕你。有些隐衷,很难一下子说清楚。” 这一说便是一世的时间,所有人都惊讶不已如果真的战成了这样那他们才最为难以面对。 可说所有的局势都已经笃定了他们的失败。 烈火开始燃烧了起来。 第五百二十一章 凌空斩2 恍惚之间公孙燎看见了自己刚刚来到西洋的样子。 那时候他还没有那么多想的,他最重要的几个朋友,李逝林霄寒他们慢慢地消失了。 他还想着可以有一天和他们相遇或者做些别的是吗。 可此刻他面前的只有那熊熊烈火,在他的心中满布着滚烫的热泪。 他已经迷失了,他失去了自己的灵魂。 “虽然没死,也受伤了。”宁生问:“你藏的是什么东西?”燕生说:“是剑。刚才闻了闻它,有妖魔的气味。”宁生想看一看,燕生慷慨地拿出来给他看,原来是把莹莹闪光的小剑。宁生于是更加敬重燕生。天亮后,发现窗户外边有血迹。宁生出寺往北,见一座座荒坟中,果然有棵白杨树,树上有个乌鸦巢。等迁坟的事情安排妥当,宁生收拾行装准备回去。燕生为他饯行送别,情谊深厚。又把一个破皮囊赠送给宁生,说:“这是剑袋,好好珍藏,可以避邪驱鬼。”宁生想跟他学剑术,燕生说:“像你这样有信义、又刚直的人,可以作剑客;但你是富贵中人,不是这条道上的人。”宁生托词有个妹妹葬在这里,挖掘出那女子的尸骨,收敛起来,用衣、被包好,租船回家了。 宁生的书房靠着荒野,他就在那儿营造坟墓,把小倩葬在了书房外面。祭奠的时候,他祈祷说:“怜你是个孤魂,把你葬在书房边,相互听得见歌声和哭声,不再受雄鬼的欺凌。请你饮一杯浆水,算不得清洁甘美,愿你不要嫌弃。”祷告完了就要回去。这时后边有人喊他:“请你慢点,等我一起走!”宁生回头一看,原来是小倩。小倩欢喜地谢他说:“你这样讲信义,我就是死十次,也不能报答你!请让我跟你回去,拜见公婆,给你做婢妾都不后悔。”宁生细细地看她,白里透红的肌肤,如同细笋的一双脚,白天一看,更加艳丽娇嫩。于是,宁生就同她一块来到书房,嘱咐她坐着稍等一会儿,自己先进去禀告母亲。母亲听了很惊愕。这时宁生的妻子已病了很久,母亲告诫他不要走漏风声,怕吓坏了他的妻子。倒说完,小倩已经轻盈地走进来,跪拜在地上。宁生说:“这就是小倩。”母亲惊恐地看着她,不知如何是好。小倩对母亲说,“女儿飘然一身,远离父母兄弟,承蒙公子照顾,恩泽深厚。愿意作婢妾,来报答公子的恩情。”母亲见她温柔秀美,十分可爱,才敢同她讲话,说:“小娘子看得起我儿,老身十分喜欢。但我这一生就这一个儿子,还指望他传宗接代,不敢让他娶个鬼媳妇。”小倩说:“女儿确实没有二心,我是九泉下的人,既然不能得到母亲的信任,请让我把公子当兄长侍奉。跟着老母亲,早晚伺候您,怎么样?”母亲怜惜她的诚意,答应了。小倩便想拜见嫂子,母亲托词她有病,小倩便没有去;又立即进了厨房,代替母亲料理饮食,出来进去,像早就住熟了似的。天黑了,母亲害怕她,让她回去睡觉,不给她安排床褥。小倩知道母亲的用意,就马上走了。路过宁生的书房,想进去,又退了回来,在门外徘徊,好像害怕什么。宁生叫她,小倩说:“屋里剑气吓人,以前在路上没有见你,就是这个缘故。”宁生明白是那个皮囊,就取来挂到别的房里,小倩才进去。她靠近烛光坐下,坐了一会儿,没说一句话。过了好长时间,小倩才问:“你夜里读书吗?我小时候读过《楞严经》,如今大半都忘了。求你给我一卷,夜里没事,请兄长指正。”宁生答应了。小倩又坐了一会儿,还是不说话;二更快过去了,也不说走。宁生催促她,小倩凄惨地说:“我一个外地来的孤魂,特别害怕荒墓。”宁生说:“书房中没有别的床可睡,况且我们是兄妹,也应避嫌。”小倩起身,愁眉苦脸的像要哭出来,脚步迟疑,慢慢走出房门,踏过台阶不见了。宁生暗暗可怜她,想留她在别的床上住下,又怕母亲责备。小倩清晨就来给母亲问安,捧着脸盆侍奉洗漱。操劳家务,没有不 合母亲心意的。到了黄昏就告退辞去,常到书房,就着烛光读经书。发觉宁生想睡了,才惨然离去。 先前,宁生的妻子病了,不能做家务,母亲累得疲惫不堪。自从小倩来了,母亲非常安逸,心中十分感激。待她一天比一天亲热,就像自己的女儿,竟忘记她是鬼了,不忍心晚上再赶她走,就留她同睡同起。小倩刚来时,从不吃东西、喝水,半年后渐渐喝点稀饭汤。宁生和母亲都很溺爱她,避讳说她是鬼,别人也就不知道。没多久,宁生的妻子死了。母亲私下有娶小倩作媳妇的意思,又怕对儿子不利。小倩多少知道母亲的心思,就乘机告诉母亲说:“在这里住了一年多,母亲应当知道儿的心肠了。我为了不祸害行人,才跟郎君来到这里。我没有别的意思,只因公子光明磊落,为天下人所敬重,实在是想依靠他帮助三几年,借以博得皇帝封诰,在九泉之下也觉光彩。”母亲也知道她没有恶意,只是怕她不能生儿育女。小倩说:“子女是天给的。郎君命中注定有福,会有三个光宗耀祖的儿子,不会因为是鬼妻就没子孙。”母亲相信了她,便同儿子商议。宁生很高兴,就摆下酒宴,告诉了亲戚朋友。有人要求见见新媳妇,小情穿着漂亮衣服,坦然地出来拜客。满屋的人都惊诧地看着她,不仅不疑心她是鬼,反而怀疑她是仙女。于是宁生五服之内的亲属。” 这团烈火没有给福兰祁人半点机会他们似乎还不知道将会怎么样可一旦爆发起来最后他们都是必死无疑。 李逝惊讶地看着那如同夜间爆裂的火花那是公孙燎最后的呼喊。 爆裂无声,只有观看者的哀叹。 第五百二十二章 凌空斩3 李逝和林霄寒来了一个合作共赢,他们一直继续强行压力那些士兵无数的烈火在空地上引燃,那么多人无数的烈火将他们包围。 若是我们的军队已经到了这一步真的没有什么人可以看见了。 所有人都变成了死尸。 四万人几乎都变成了死亡的灰尘。 “东海的古迹岛上,生长着一种五色的耐冬花,一年四季鲜花盛开。岛上自古以来无人居住,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登州人张生,好探奇寻幽,喜爱游猎。听说这里风景优美,就准备好酒饭,独驾扁舟前往。到时正繁花似锦,香飘数里。最粗大的树干,需十多人才围得过来。宜人的景色,令张生留连忘返,十分惬意。于是便开瓶自饮,后悔没带个伴来。忽然,从花丛中走出个身着红色衣裙、光彩照人的漂亮女子,见张生一个人喝酒,就嘻笑着说:“我自以为兴致不凡,没想还有比我兴致更高且捷足先登的人呢!”张生吃惊地问她是什么人,女子回答说:“我是胶东的娼妓,刚跟海公子来。他到别处游玩揽胜去了,我走不动,所以留在这里等他。”张生正苦于寂寞,来了个美人作伴,非常高兴,连忙招呼她坐下一起喝酒。那女子言谈温婉,荡人心神。张生很喜欢她,怕海公子来后,不能尽情欢乐,就抱住她亲热起来,女子欣然俯就。两人正在亲热,忽听狂风大作,草木折断发出响声。女子急忙推开张生站起来说:“海公子来了!”张生慌忙扎好腰带,吃惊地回头看时,女子已不知去向。接着,见一条比水桶还粗的大蛇,自树丛中窜出。张生惧怕,急忙躲到大树后面,希望蛇没看见他。那蛇窜近前来,用身子连人带树结结实实地缠了数匝。张生的两条胳膊被缠在两胯中间,一点也不能弯曲。这时,那蛇昂起头,用舌头刺破张生的鼻子,鼻血不断往下滴着,淌到地上形成个小洼,那蛇就俯首饮血。张生自料必死。忽然想起腰间系着的荷包袋中,装着毒狐的药。就用两个指头把药夹出,弄破堆在掌心;又转过头来眼看着手掌,让血滴到药上,转眼间滴满了一把血。那蛇果然就掌中饮血,还没喝完,突然伸直了身子,尾巴猛烈摆动起来,发出霹雳一般的响声,碰着的树都被拦腰扫断。不一会儿,便像一架屋梁那样倒在地上死了。张生被吓得魂飞魄散,倒在地上站不起来,过了一阵才醒过来,便将蛇用船载回去。 到家后,他生了一场大病,一个月后才康复。他怀疑那女子也是个蛇精。丁前溪,诸城人。家中富有钱粮,好仗义疏财,抱打不平,最钦佩古侠客郭解的为人。御史行台听说后,要拜访他,丁前溪逃跑了。到安丘,遇上下雨,他就到一家旅舍暂避。一直到中午,雨仍下个不停。这时,有个少年过来,用丰盛的饭菜招待他。转眼天黑了,雨仍下得很大,丁前溪只好去少年家过夜。那少年既照顾他的食宿,又照料他的马,处处细心周到。问那少年的姓名,回答说:“我家主人姓杨,我是他的内侄。主人喜好交往,刚才有事出去了,现只有她的妻子在家。家中贫穷,拿不出更好的东西款待你,请多多包涵。”丁前溪又问主人的职业,得知杨某并无资产,唯有靠开设赌场养家糊口。 第二天,仍旧阴雨连绵,但主人供给丁前溪的饭食照样热情周到,无丝毫怠慢。傍晚铡草喂马时,丁前溪见饲料长短不齐,且一把干一把湿,觉得奇怪,就问少年。少年说:“实不相瞒,我家穷得无草喂马,这还是娘子让我从屋顶上撤下来的茅草呢!”丁前溪越发奇怪,以为这是主人借此向他要钱。天亮后,见雨已停,他便收拾好行李,拿出银子给少年,少年不要。丁前溪硬塞给他,少年无可奈何,拿着银子进屋请示女主人。一会儿出来把银子还给丁前溪,并说:“娘子说:我们不是靠这个来赚钱吃饭的。主人在外,常常好几天不捎回一文钱来;你是客人,怎么能向你索要报酬呢?”丁前溪听了很受感动,连声赞扬,叹服女主人的为人。临走再三嘱咐说:“我是诸城的丁前溪。主人回来后,请你转告他,让他闲暇时到我家一聚。” 丁前溪走后数年没有音信。这年碰上闹饥荒,杨家穷困到极点。没有办法,杨妻就劝丈夫去找丁前溪请求接济,杨某答应了。到了诸城,找到丁前溪的家,让看门人通报了姓名,可丁前溪怎么也想不起这个人来。杨某就将当年的事对仆人说了一遍,丁前溪听后,慌得趿拉着鞋就跑出来迎客。见杨某衣着破烂,鞋子露着脚后跟,他就请杨某到暖和屋里,设宴盛情款待,礼仪隆重,非同寻常。次日,丁又为杨某赶制衣帽鞋袜,杨被打扮得表里一新,心里热乎乎的,很激动,觉得丁前溪很讲义气够朋友。但一想到家中断炊的情形,便增添了忧愁,只盼望主人能快点接济点钱粮赶回家去。又住了几天,见主人还没有送别的意思,杨某急得忍不住对丁前溪说:“我考虑再三,不能再瞒你了。我来时,家中米不满升。如今我受到你的盛情款待,当然很高兴,可家里的妻子怎么过呢?”丁前溪笑着说:“这些事你不用惦念,我已全部替你办妥了。请放心再住几天,让我给你凑点路费。”丁前溪就派人去召集众赌徒来聚赌,让杨某向赢方抽头渔利,一夜间就得到百两银子。丁前溪这才送杨某回家。 杨某进家门一看,合家衣着焕然一新。” 李逝叫来了他们最后一波部队,一支由三百人组成的燃油队他们点燃了火焰瓶子扔到了那些士兵之中。 无数的士兵呐喊着恐惧着。 公孙燎看见了无数死去的士兵们,他开始担心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 凌空斩4 马力驾着战马走了过来,他看出来那些人是要死磕了,如果真的要如此也就没有别的可能性了。 马力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只有冲了上去他知道许多人都看得出来他们的想法。 福兰祁要去突破那些索马国的大军,只有这一场战斗。 “水莽是毒草,像葛类一样蔓生,花是紫色的,像扁豆。人如误吃了这种毒草,就会立即死去,变成“水莽鬼”。民间传说,这种鬼不能轮回,一定得再有被毒死的代替,才能去投生。因此,楚中桃花江一带,这种水莽鬼特别多。 楚中人称呼同岁的人为“同年”。往来拜访时,互称庚兄庚弟,子侄辈们则称他们为庚伯,这是本地的习俗。 有个姓祝的书生,一次去拜访他的一个同年。途中非常干渴,很想喝水。忽然看见路旁有个凉棚,一个老婆婆在里面施舍茶水,祝生就跑了过去。老婆婆将他迎入棚内,端上茶来,十分殷勤。祝生一闻,有股怪味,不像是茶水,便放下不喝,起身要走。老婆婆忙拦住他,回头向棚里喊道:“三娘,端杯好茶来!”一会儿,便有个少女捧着杯茶从棚后出来,大约十四五岁年纪,容貌艳丽绝伦。指上的戒指、腕上的镯子,光亮得能照见人影。祝生见了少女,立即被吸引住。接过茶水一闻,只觉芳香无比,一饮而尽,还想再喝一杯。乘老婆婆出去,祝生一下抓住少女的纤纤手腕,从她手指上脱下一枚戒指。少女红着脸微微一笑,祝生更加着迷,便询问她的家世。少女说:“你晚上再来吧,我还在这里。”祝生要了她一撮茶叶,连同那枚戒指,一块藏在身上走了。 祝生赶到同年家,忽觉心头不适,怀疑是喝了那杯茶水的缘故,便将经过告诉了同年。那同年惊骇地说:“坏了!这是水莽鬼,我父亲就是被这样害死的。无药可救,这可怎么办呢?”祝生恐惧万分,忙拿出藏在身上的茶叶一看,果然是水莽草。又拿出那枚戒指,向同年描述了那少女的模样。同年冥想了一会,说:“那人必定是寇三娘!”祝生听他说的名字相符,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同年回答说:“南村富户寇家的女儿,叫三娘,以艳丽闻名。几年前误吃了水莽草死去,肯定是她在作怪害人!”有人说,碰到水莽鬼的人,如知道鬼的姓名,只要求到他生前穿过的裤子,煎水服用,就可以痊愈。祝生的同年急忙赶到寇家,讲明了实情,长跪在地,苦苦哀求帮忙。寇家却因为有人做女儿的替身,女儿从此可以超生,坚决不给。同年无可奈何,忿忿回去,告诉了祝生。祝生咬牙切齿地说:“我死后,绝不让他家女儿投生!”这时,祝生已走不动了。同年将他背回家,刚到家门就死了。祝生的母亲号啕大哭,只得把他埋葬了。祝生死后,留下一子,刚刚周岁。妻子不能守节,过了半年就改嫁走了。母亲一人抚养着小孙子,劳累不堪,天天哭泣。 一天,祝生母亲正抱着孙子在屋里啼哭,祝生忽然无声无息地进来了。祝母大惊,抹着眼泪问他情况。祝生回答说:“儿在地下听到母亲哭泣,心里很感悲伤,所以来早晚伺候您。儿虽然死了,但已成家,媳妇也马上同来替母亲操劳,母亲不要难过了!”母亲惊疑地问:“儿媳妇是谁?”祝生回答说:“寇家坐视儿死不救,儿非常恨他们!死后,一心要去找寇三娘,但不知她住在什么地方。最近遇到一个庚伯,承蒙他告诉我寇三娘的去向。儿去了后,三娘已投生到任侍郎家。儿急忙又赶到任家,将她强捉了回来。现在她已成为儿的媳妇,跟儿相处得很融洽,没什么苦恼。”过了会儿,一个女子从门外进来,打扮得非常漂亮,见了祝母,跪到地上拜见。祝生告诉母亲:“她就是寇三娘。”虽然儿媳不是活人,但祝母也觉安慰。祝生便吩咐三娘干活,三娘对家务事很不习惯,但性情柔顺,让人爱怜。二人就这样住下,不走了。三娘请婆母告诉自己娘家一声,祝生不同意。但母亲顺从了三娘的心愿,还是告诉了寇家。寇老夫妇听了大惊,急忙备车赶来,看那女子果然是女儿三娘,不禁失声痛哭。三娘忙劝住了。寇老太太见祝生家非常贫困,心里很是忧伤。三娘安慰她说:“女儿已成了鬼,还嫌什么贫穷呢?祝郎母子待我情义深厚,女儿已决意在这里安居了。”寇老太太又问:“当初和你一块施茶的那老婆婆是谁?”三娘回答说:“她姓倪。因她年老,自惭不能迷惑路人,所以求女儿帮助她。现在她已投生到郡城一个卖酒的人家。”三娘说完,又看着祝生说:“既然已成了我家的女婿,却不拜见岳父母,让我心里怎好过啊?”祝生忙向寇老夫妇拜下去。三娘便进了厨房,代婆母做饭款待自己的父母。寇老太太见了,不禁伤心。回去后,派了两个奴婢来供女儿使唤,又送了一百斤银子,几十匹布。此后还不时送些酒肉等物,祝母的生活因此稍稍富裕些了。寇家也时常让三娘回去省亲,住不几天,三娘就说:“家里没人,应早送女儿回去。”有时故意留住她不让走,三娘则总是飘然自回。寇老翁便替祝生盖了座大房子,很华丽宽敞。但祝生始终没到寇家去过。 一天,村里有个中了水莽毒的人,忽然死而复生了。大家争相传说,都认为是怪事。祝生说:“是我让他又活过来的。他被水莽鬼李九所害,我替他将李九赶走了,才救了他。” 李逝咬了咬牙,他看见了帮过来的马力。 “好嘞,咱们都齐活了!”李逝笑了笑,他招了招手,林霄寒也一同冲了过来现在就是他们一战终结的时候了。 第五百二十四章 凌空斩5 李逝抓住了最后的机会他希望将所有的怒火都灌注在敌人的面前。 他的利剑已经冲了上前只有这一步一步击杀面前的敌人。 公孙燎还是带着手上的部队绝对不愿意有任何的损失。 可现在面前的那些士兵已经无比恐惧了。 这下他们也没有别的什么话好说了。 “水莽是毒草,像葛类一样蔓生,花是紫色的,像扁豆。人如误吃了这种毒草,就会立即死去,变成“水莽鬼”。民间传说,这种鬼不能轮回,一定得再有被毒死的代替,才能去投生。因此,楚中桃花江一带,这种水莽鬼特别多。 楚中人称呼同岁的人为“同年”。往来拜访时,互称庚兄庚弟,子侄辈们则称他们为庚伯,这是本地的习俗。 有个姓祝的书生,一次去拜访他的一个同年。途中非常干渴,很想喝水。忽然看见路旁有个凉棚,一个老婆婆在里面施舍茶水,祝生就跑了过去。老婆婆将他迎入棚内,端上茶来,十分殷勤。祝生一闻,有股怪味,不像是茶水,便放下不喝,起身要走。老婆婆忙拦住他,回头向棚里喊道:“三娘,端杯好茶来!”一会儿,便有个少女捧着杯茶从棚后出来,大约十四五岁年纪,容貌艳丽绝伦。指上的戒指、腕上的镯子,光亮得能照见人影。祝生见了少女,立即被吸引住。接过茶水一闻,只觉芳香无比,一饮而尽,还想再喝一杯。乘老婆婆出去,祝生一下抓住少女的纤纤手腕,从她手指上脱下一枚戒指。少女红着脸微微一笑,祝生更加着迷,便询问她的家世。少女说:“你晚上再来吧,我还在这里。”祝生要了她一撮茶叶,连同那枚戒指,一块藏在身上走了。 祝生赶到同年家,忽觉心头不适,怀疑是喝了那杯茶水的缘故,便将经过告诉了同年。那同年惊骇地说:“坏了!这是水莽鬼,我父亲就是被这样害死的。无药可救,这可怎么办呢?”祝生恐惧万分,忙拿出藏在身上的茶叶一看,果然是水莽草。又拿出那枚戒指,向同年描述了那少女的模样。同年冥想了一会,说:“那人必定是寇三娘!”祝生听他说的名字相符,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同年回答说:“南村富户寇家的女儿,叫三娘,以艳丽闻名。几年前误吃了水莽草死去,肯定是她在作怪害人!”有人说,碰到水莽鬼的人,如知道鬼的姓名,只要求到他生前穿过的裤子,煎水服用,就可以痊愈。祝生的同年急忙赶到寇家,讲明了实情,长跪在地,苦苦哀求帮忙。寇家却因为有人做女儿的替身,女儿从此可以超生,坚决不给。同年无可奈何,忿忿回去,告诉了祝生。祝生咬牙切齿地说:“我死后,绝不让他家女儿投生!”这时,祝生已走不动了。同年将他背回家,刚到家门就死了。祝生的母亲号啕大哭,只得把他埋葬了。祝生死后,留下一子,刚刚周岁。妻子不能守节,过了半年就改嫁走了。母亲一人抚养着小孙子,劳累不堪,天天哭泣。 一天,祝生母亲正抱着孙子在屋里啼哭,祝生忽然无声无息地进来了。祝母大惊,抹着眼泪问他情况。祝生回答说:“儿在地下听到母亲哭泣,心里很感悲伤,所以来早晚伺候您。儿虽然死了,但已成家,媳妇也马上同来替母亲操劳,母亲不要难过了!”母亲惊疑地问:“儿媳妇是谁?”祝生回答说:“寇家坐视儿死不救,儿非常恨他们!死后,一心要去找寇三娘,但不知她住在什么地方。最近遇到一个庚伯,承蒙他告诉我寇三娘的去向。儿去了后,三娘已投生到任侍郎家。儿急忙又赶到任家,将她强捉了回来。现在她已成为儿的媳妇,跟儿相处得很融洽,没什么苦恼。”过了会儿,一个女子从门外进来,打扮得非常漂亮,见了祝母,跪到地上拜见。祝生告诉母亲:“她就是寇三娘。”虽然儿媳不是活人,但祝母也觉安慰。祝生便吩咐三娘干活,三娘对家务事很不习惯,但性情柔顺,让人爱怜。二人就这样住下,不走了。三娘请婆母告诉自己娘家一声,祝生不同意。但母亲顺从了三娘的心愿,还是告诉了寇家。寇老夫妇听了大惊,急忙备车赶来,看那女子果然是女儿三娘,不禁失声痛哭。三娘忙劝住了。寇老太太见祝生家非常贫困,心里很是忧伤。三娘安慰她说:“女儿已成了鬼,还嫌什么贫穷呢?祝郎母子待我情义深厚,女儿已决意在这里安居了。”寇老太太又问:“当初和你一块施茶的那老婆婆是谁?”三娘回答说:“她姓倪。因她年老,自惭不能迷惑路人,所以求女儿帮助她。现在她已投生到郡城一个卖酒的人家。”三娘说完,又看着祝生说:“既然已成了我家的女婿,却不拜见岳父母,让我心里怎好过啊?”祝生忙向寇老夫妇拜下去。三娘便进了厨房,代婆母做饭款待自己的父母。寇老太太见了,不禁伤心。回去后,派了两个奴婢来供女儿使唤,又送了一百斤银子,几十匹布。此后还不时送些酒肉等物,祝母的生活因此稍稍富裕些了。寇家也时常让三娘回去省亲,住不几天,三娘就说:“家里没人,应早送女儿回去。”有时故意留住她不让走,三娘则总是飘然自回。寇老翁便替祝生盖了座大房子,很华丽宽敞。但祝生始终没到寇家去过。 一天,村里有个中了水莽毒的人,忽然死而复生了。大家争相传说,都认为是怪事。祝生说:“是我让他又活过来的。他被水莽鬼李九所害。” 李逝的剑已经刺破众人,没有再多的什么东西可以浪费。 他们看见那接近驾撵的长剑。 在鲜血之中肆意贯穿一切挡住他的对手。 第五百二十五章 凌空斩6 公孙燎。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当他看见林霄寒的第一眼就知道那是个了不起的人。 那日。 那九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公孙燎就明白了这样一个伟大的人将创造出什么东西。 起码是他看得见的东西。 一场大灾大难的终结。 自己最好死在他手里。 “装神弄鬼欺骗人的巫术,可以说五花八门,不止一种。有的巫术,是以美味作诱饵,引诱你吃下去,便会神志不清,身不由己地跟着他走,这俗称“打絮巴”,江南一带叫“扯絮”。小孩无知,常常受骗上当,深受其害。还有一种巫术能把人变成牲畜,称为“造畜”。这种巫术江北一带很少见,黄河以南常有。 一天,扬州某旅店中,进来一个人,牵着五头驴,顺手拴在马厩下,嘱咐店伙计说:“我一会儿就回来,”并嘱咐:“不要给它们水喝。”说完就出去了。那些驴被太阳晒得暴躁不安,又踢又叫。店主人就把它们牵到阴凉处。驴一见水,挣扎着奔过去,店主就让驴饮足。转眼工夫,见驴在地上打滚,尘土飞扬中,立即变成了妇人。店主非常惊异,问那妇人是怎么回事,妇人舌根发硬,说不出话来。店主忙将妇人藏到屋里。一会儿,驴的主人回来了,把牵来的五只羊又拴到院子里。发现驴不见了,便惊慌地询问店主。店主忙上前拉他坐下,又命人端上饭菜,宽慰说:“你先吃饭,驴马上就来了。”店主出去,让羊饮足水后,一打滚,又全都变成了小孩。于是将此事偷偷地告到郡里。官府立即派人捉拿住那巫士,一顿乱棒便将他打死了。凤阳县有个读书人,要出远门求学,临行前对妻子说:“我半年后就回来。”没想到他一去十多个月,竟音讯全无。妻子天天思念着他。 一夜,妻子上床躺下后,见皎洁的月光透过窗纱,照射进屋内,不禁勾起了她对丈夫的思念之情。正在辗转床头,难以入睡时,忽然有个头插珠花、身穿绛色裙子的美丽女郎,掀开门帘走了进来,笑着问她道:“姐姐,你莫不是想见见你丈夫吗?”妻子急忙答应着起床,女郎便请她跟自己走。妻子怕路远难走,女郎请她不要担忧。出门后,女郎挽着妻子的手,踏着月色,一起往前走去。约走了几十步,妻子见女郎走得非常快,自己又走不动,便喊她等等,要回去换双鞋子。女郎扶她坐在路边,从自己脚上脱下鞋子,借给她穿上。妻子大喜,穿在脚上竟很合适。于是,又起身跟着女郎,大步如飞地继续赶路。 不一会儿,就见丈夫骑着一头白骡子迎面走来。他看见妻子,大吃一惊,急忙下骡问道:“你要去哪里?”妻子说:“正要去找你呢。”丈夫又问那女郎是谁,妻子还没来得及回答,女郎已捂着嘴笑着说:“先不要问了吧。娘子奔波了一夜,很不容易;郎君又星夜赶路,想必人和牲口都很累了。我家距这里不远,请你们前去住宿,明天一早再走不迟。”夫妻四下一看,见几步外就有一个村庄,三人便同行,进入村内一个院子里。女郎喊起已经睡下的奴婢,做饭招待客人。又说:“今晚月色明亮,我们不必点灯了,就坐在花台上的石凳上吧。”丈夫将骡子拴在房檐前的一根大柱子上,就坐下了。女郎对妻子说:“我的鞋子大,可能不大合脚,路上穿着很不舒服吧?你回去时有骡子骑了,请把鞋还给我吧。”妻子连声道谢,把鞋还给了她。一会儿,酒菜便摆了上来。女郎斟上酒说:“你们夫妻久别重逢,今晚团聚,我借这杯薄酒,表示庆贺!”丈夫也端起酒来回敬。主客欢声笑语,杯盏交错,十分投机。渐渐地,丈夫一双眼老盯着女郎,频频用话挑逗她;对久别重逢的妻子,却一句亲热的话也没有。女郎也秋波送情,娇笑着说些情意脉脉隐诲的话。妻子只好默默地坐着,装出听不懂的样子。 又过了很久,丈夫和女郎酒意更浓,说的话越发轻薄起来。女郎又拿起个大杯劝客,丈夫推辞说喝醉了,女郎更加苦劝。丈夫便笑着说:“你如肯为我唱支曲子,我就喝了!”女郎答应,随即以象牙板拨弄琵琶,唱道:“黄昏卸得残妆罢,窗外西风冷透纱。听蕉声,一阵一阵细雨下。何处与人闲磕牙?望穿秋水,不见还家,潸潸泪似麻。又是想他,又是恨他,手拿着红绣鞋儿占鬼卦。”唱完,笑着说:“这是市井里巷中的俗调,不配让你听。因现今流行这种调子,所以姑且模仿模仿。”话声娇滴滴的,神态更加风骚。丈夫神魂颠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会儿,女郎假装醉了,离席走开;丈夫也站起身,尾随着她去了。过了很久,二人还没回来。伺候三人的奴婢又累又困,都趴在廊下睡着了。只剩下妻子一人坐着,孤孤单单的,心里又羞又气,愤懑不堪。想要逃走,但夜色茫茫,又不记得来时的路。心中踌躇着,不知如何办好,便站起身,偷偷去看二人在干什么。刚走近窗子,便从屋里隐约传来男女狂荡的声音。又细听了听,只听见丈夫平时和自己在床上时说的亲热话,这时正向那女郎尽情倾吐,不禁气得手直哆嗦,心里发颤。可又没办法阻止他们,自己真恨不得跑出门去,跳到沟里死了算了!三郎大吃一惊,原来这晚三郎也梦见姐姐向他哭诉,自已往窗子上抛石头。三个梦完全相符,只是不知那女郎是什么人。” 李逝挡住了身边敌人的攻击。 林霄寒完全掌握了一切他已经准备好要对付所有强敌。 公孙燎在他的面前。 他们这一次将做到最后的决战。 林霄寒的长枪在无人防守的情况下直接刺穿了公孙燎。 这决然可怕的凌空斩斩断了一切。 第五百二十六章 故去 嘿。 算是咱们见到的第一面了。 公孙燎那个年轻的家伙,那个小子,有多少想说的了。 他看见了晋第一战神可此刻却又一次再见了。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这次难受的是他没有了解到即将发生的凄凉故事。 林霄寒杀了他。 他们这九年过去了,过去了成了彻底的故去。 “南京有一个姓顾的书生,博学多才,能写会画,他家里却非常贫穷。因为母亲年老,顾生不忍离开老母膝下,只好天天给人家画画,得点钱维持生计。顾生已经二十五岁了,还没娶妻。他家对门是一所空房子,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少女借住在里边。因为她们家里没有男人,所以也从没问过她们是什么人。 一天,顾生偶然从外头回家,见对门的女子从他母亲房里出来,约有十八九岁,长得秀丽风雅、世间无比。女子迎头碰见顾生,也不太回避,但神情冷峻威严。这女子走后,顾生走到母亲房里询问母亲,母亲说:“刚才来的是对门的女郎,来向我借剪刀尺子。她说她家也只有一个母亲,别无他人。我看这个女孩子不像穷家人,问她为什么不嫁人,她说母亲年老无人侍奉。明天我过去看看她母亲,顺便暗示一下。如果她们要求条件不高,我们结亲,你可以代养她的母亲。” 第二天,顾母去女郎家里拜访,见她母亲是一个聋老太太,看她家里穷得没有隔夜粮。问她们靠什么维持生活,回答说靠女儿做针线活。顾母慢慢试探着说了一起过日子的想法,老太太似乎同意,但女儿默默不语,意思不太愿意。顾母没再说什么,就回家了。回到家里仔细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对顾生说:“莫不是女子嫌我们家穷?这孩子为人严肃,不说也不笑,长得虽艳如桃李,性情却冷如冰霜,真是个怪人!”母子俩猜疑了一会儿,也就罢了。 一天,顾生坐在房子一端作画,有个少年来求他画幅画。这少年长得很漂亮,但样子很轻薄。顾生问他从那里来,他说是“邻村”的。自此以后,每三两天就来一次。稍稍熟了点,就渐渐与顾生说笑。顾生拥抱他,他也不太拒绝,随即关系暖昧起来。从此,两人来往更加亲热。一次,那少年见女郎走过,用眼盯着她走远,问顾生是谁。顾生说是“对门的女子”,少年说:“这女子长得这么漂亮,神情却非常可怕!”一会儿,顾生到母亲屋里。他母亲说:“刚才女子来借米,说是断炊已经一天了。这个女孩子很孝顺,家里穷得可怜,应该多少周济她一些。”顾生听了母亲的话,就背一斗米去她家,并转告了母亲的话。女子留下来,也不说感谢的话。自此,女子也常到顾生家,见到顾母做衣服或鞋子,她就拿过来替顾母做,出出进进,帮着操持家务,就像顾家的儿媳妇一样。顾生看到这样,越发感激女子。后来顾家每次得到别人送来的礼物,总是分一半给女子的母亲。而女子也仍不说感谢一类的客气话。 一次,顾母的阴处生病,疼得日夜喊叫,女子天天来看望她,给她擦洗换药,一天来三四次。顾母很是不安,但女子却从不嫌脏。顾母说:“唉!我们家到哪里娶到个像你这样的媳妇,早晚伺侯老身到死!”说罢就哭起来。女子安慰她说:“你儿子很孝顺,胜过我们孤女寡母几百倍呢!”顾母又说:“在我床头来来去去的,这岂是孝子能办得到的?况且老身已是暮年之人,早晚难保不入土,我所不放心的就是没有后代根苗。”她俩正说着,顾生进屋来。顾母哭着对儿子说:“我们欠姑娘的太多了,你不要忘记,要报答她的大恩大德呀!”顾生听了,向女子施礼感谢。女子说:“你照顾我母亲,我都没有谢你,你何必谢我呢?”于是顾生更加敬爱她。然而女子的举止一直很严肃,顾生一点也不敢轻易接近她。 一天,女子出门回来,顾生注视着她。她忽然一回头,向顾生嫣然一笑。顾生喜出望外,就跟在女子后面进了她家的门。顾生想亲近她,女子也不拒绝,欣然同意。事后,女子告诫顾生说:“这事只可一而不可再!”顾生没表示同意,就回了家。到了次日,顾生又约女子相会,女子非常严肃地连理也不理他就走了。此后,女子仍天天来顾家,天天相见,并不给顾生好话听、好脸色看。有时顾生说句笑话逗她,她就冷语拒绝。有一次,女子忽然在没有人的地方问顾生:“前几天常来的那个少年是谁?”顾生告诉了她。女子接着说:“那人举止行动,几次对我无礼!因为是你的朋友,没有理他。请转告他:要再对我无礼,他是不想活了!”到了当天晚上,顾生把女子的话告诉了那少年,并且告诫他说:“你要小心,她可不是好惹的!”少年说:“既然她不可侵犯,你怎么侵犯了她呢?”顾生表白并无其事。少年又说:“若是没有事,怎么男女之间不好说的话她都说给你呢?”顾生一时回答不上来。少年又说:“请你也转告她:不要装模作样!不然的话,我就到处给你们宣扬!”顾生听了很生气,怒形于色,那少年就走了。一天晚上,顾生正一个人坐在屋里,女子忽然来了,笑着说:“我与你情缘未断,这岂不是天意!”顾生高兴得不得了,急忙把女子抱在怀里。忽然听到有脚步声,两人惊慌地起来,就见少年推门进来。顾生惊问:“你要干什么?”这下才是他们最后的一步。 林霄寒没有猜错,这个还有这一刻汉人心的公孙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些许变了。 他有这无奈有着凄凉。 这四万多人没有保护他。 在这场无情的火海之中他结束了一切的永恒。 他故去了。 第五百二十七章 腾飞 烈火燃烧燃尽了一切浮屠。 那是杀人的死亡欲望。 烈火没有人的感情他只有毁灭一切的想法。 若是我们忘记了或许就是真的忘记了可有些人没有忘记。 有些人还思考着未来。 思考着西洋的未来。 思考着汉地的未来。 穿越了印涂来到了汉地穿越了东海来到了那东瀛岛上。 “有个车生,家产还算不上中等人家。可是整天饮酒,晚上如不饮上三大杯便不能睡觉。因此,床头的酒瓮经常不空。 一天夜里,车生睡醒,一转身,觉得好像有个人同他睡在一块。起初他以为是盖在身上的衣服掉了,用手一摸,毛茸茸的一件东西,像猫但比猫大。用灯一照,原来是只狐狸,像犬一样卧着,醉得呼呼大睡。他一看自己的酒瓶,全空了,就笑着说:“这是我的酒友啊!”不忍心惊醒它,给它盖上衣服,用胳膊搂着它一块睡下,又留着烛光看它的变化。半夜里,狐狸欠身伸腰,睡醒了。车生笑着说:“睡得真美啊!”打开盖着的衣服一看,是一位俊俏书生。书生起身在床前跪拜,叩谢车生的不杀之恩。车生说:“我嗜酒成癖,但人们都认为我痴。你才是我的知己,如果你不疑心,我们就结为酒友。”说着又拉他上床睡下,说:“你可以常来,我们不要互相猜疑。”狐狸答应了。车生早晨醒了以后狐狸已经走了,他就准备了一些美酒,专门等候着狐狸来。 到了晚上,狐狸果然来了,二人促膝畅饮。狐狸酒量很大,说话诙谐,两人相见恨晚。狐狸说:“几次来饮你的美酒,怎么报答你呢?”车生说:“斗酒之欢,何必挂在嘴上?”狐狸说:“虽然这样,你并不富裕,弄点酒钱很不容易。我应当为你筹划点酒资。”第二天晚上,狐狸来告诉车生说:“从这里往东南七里路,路边有遗失的金钱,你可早点去捡来。”第二天早上车生去了,果然拾到二两银子。于是就买了佳肴,以备夜里饮酒用。狐狸又告拆车生说:“院后的地窖里藏着银子,你应当挖出来!”车生按它说的做了,果然挖出成百上千的银钱。车生高兴地说:“我口袋里有钱了,不用再为买酒犯愁了。”狐狸说:“不对。车辄中的那点水怎够长时间捧用呢?我要再为你想个法子。”又过了一天,告诉车生说:“集市上的荞麦价钱很便宜,这是奇货,你可以屯积。”车生听从了狐狸的话,收买了四十多石荞麦,人们都笑话他。没过多长时间,天大旱,地里的谷子、豆子都枯死了,只有荞麦还可以种。车生卖荞麦种,赚了比原来多十倍的钱,从此就个很富裕了。他又买了二百亩肥沃的良田,只要问狐狸,说多种麦子,麦子就丰收;多种高梁,高梁就丰收。种植的早与晚,都让狐狸决定。车生同狐狸的关系越来越好,狐狸称呼车生的妻子为嫂,把车生的孩子看作自己的儿子。后来车生死了,狐狸就不再来了。沂州有个书生,姓桑,名晓,字子明,少年时成了孤儿,一个人在红花埠居住。桑生性情文静,不好交往。除了每天去东邻吃两顿饭外,其余时间都在住所。东邻的书生与他开玩笑说:“你独自一人住在这院子里,不怕有鬼狐吗?”桑生笑着说:“大丈夫还怕鬼狐?雄的来了,我有利剑;雌的来了,我还要开门收留她呢!”东邻的书生回去后,与朋友们谋划好了,到了晚上用梯子越墙把一个妓女送进桑生住的院子里。那妓女走到桑生的房子前,轻叩房门。桑生瞧了瞧,问她是谁,那妓女自称是鬼。桑生非常恐惧,牙齿格格地响。妓女在门外徘徊了一会才去了。 第二天凌晨,东邻的书生来到桑生的书斋,桑生把夜间遇鬼的事诉说了一遍,并说要回家。东邻的书生拍手大笑,讥笑他说:“怎么不开门留她呢?”桑生一下明白是假鬼,随即安心照常住下来。 过了半年,夜里又有个女子叩门。桑生以为又是朋友与他开玩笑,便开门请她进来。一看,原来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桑生吃惊地问她是从哪里来的,女子说:“我叫莲香,是西邻的妓女。”因为红花埠一带妓院很多,桑生也便信而不疑。随后,两人灭烛登床,亲热欢好。从此,每隔三五夜莲香就来一次。 一天晚上,桑生独自坐在书斋里,对着灯凝想,一个女子轻轻推门进来。桑生以为是莲香来了,忙起身与她说话。一照面,并不认识这女子。这女子约十五六岁,还没束发,两臂下垂,长袖拖地,十分风流美丽,走起路来,飘然若仙。桑生十分惊奇,怀疑她是狐精。女子说:“我是良家女子,姓李。爱慕你高雅风流,希望你能见爱。”桑生一听欣喜异常,急忙去拉她的手,却凉如冰块,他吃惊地问:“怎么这样凉啊?”女子回答说:“我自幼身单体弱,今晚来时又蒙了一身霜露,怎么能不凉呢?”说罢宽衣上床,竟是处女。女子说:“我为情缘,把贞操交给了你。若不嫌我丑陋,愿常来陪伴。这里还有别人来吧?”桑生说:“没有别人,只是西邻有个妓女,但不常来。”李女说:“应当避开她,我不同于妓院里的人,请您一定保密。可以她来我去,她去我来。”不一会,雄鸡报晓,李女便起身告辞。临走,将一只绣鞋赠给桑生,说:“这是我脚上穿的。常摆弄它可寄托你的思念之情。但是有外人在场时,千万别摆弄它。”桑生接过绣鞋一看,尖尖的像锥子,很喜欢。第二天晚上没人在屋。” 林霄寒看着毁灭的战场他也有些无奈了。 李逝和他都知道他们即将面临的是什么,或者说即将看见的是什么。 整个西洋如同汉地走向了平静。 没有一支强大的军队。 起码各个国家会做他们自己的事。 第五百二十八章 腾飞2 李逝坐在那里,那里的路一点也不寻常。 那是霍因斯堡那是他最习惯的地方。 那里是他们第一个真正意义上落脚的地方。 李逝有些无奈,这一切已经了结,所谓的过去的梦乡都已经走到了终点。 那是他们的家园,那是他们过去的家园。 “尚生,是泰山人,平日他独自一人在书房里读书。一个秋高气爽的夜晚,天上繁星闪烁,明月当空高照。他一个人徘徊在月影花阴之下,一时之间,心头遐想万千。忽然一个女子跳墙进来,对尚生说:“秀才,何以这样沉思呀?”尚生抬头一看,见这女子容貌美丽,犹如仙女。他十分惊喜,急忙拥抱着就进了屋。二人亲密温存之至,女子自我介绍说:“姓胡,叫胡三姐。”尚生问她的住处,女子笑而不答。尚生也就不再追问,只希望永远欢好罢了。自此以后,胡三姐夜夜来会,从不间断。 一夜,尚生与胡三姐对坐灯前。尚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越看越觉三姐美。三姐笑着说:“你眈眈地看着我做什么?”尚生回答说:“我看你长得像红叶碧桃,就是看一夜也看不够。”三姐说:“我长得这样丑你都看不够,若见到我四妹,还不知神魂颠倒到什么样子?”尚生听了更加动心。恨不能马上见到四姐。接着就下跪请求三姐介绍四姐来相见。 第二天晚上,三姐果然领着四姐来了。四姐年纪十五六岁,长得既像露水下的荷花,又像雾润下的杏花,嫣然含笑,妩媚动人。尚生一见,欣喜若狂,急忙请她坐下。这时三姐与尚生一起说话,四姐只是低头含羞,用手摆弄身上的绣带,一语不发。一会儿,三姐起身告辞,四姐也要一同走。尚生一手拉住四姐不放,眼睛看着三姐说:“请帮着说句话吧!”三姐说:“狂郎性急了,就请妹妹稍待一会儿吧!”四姐没说话,三姐便一人走了。 尚生与四姐极为欢好,接着就互相倾吐自己的生平,越说越知己。四姐自己说是狐女,尚生贪恋她美貌,也不觉怪异。四姐说:“三姐也是狐女,但很狠毒,她已经杀了三个人了,只要被她引诱上了钩,没有不死的。承蒙你这样爱我,不忍心看着你死去,劝你早日与三姐断绝。”尚生听了很害怕,请求四姐想个办法。四姐说:“我虽是狐,但得到了仙人的正法。我写一张符贴在你寝室的门上,就可以使她退去。”随即写了一张符交给尚生贴在门上。天色将明时,三姐又来了,见了门上的符,恨恨地说:“小妮子真是负心人!倾爱新郎,就不想着引线搭桥的人了。你二人本来就有缘分,我又不嫉恨你们,何必这样对待我呢?”说罢就走了。 过了几天,四姐因为有事要到别处去,与尚生约好隔夜再来。这天尚生无事,就到野外闲逛。山下原来就有一个桷树林子,朦胧中忽然从林子里走出一个少妇。这少妇长得也很有风韵,走近尚生说:“你为什么每天恋着胡家姊妹?她们又不能给你一文钱。”说着拿出一贯钱交给尚生,说:“你先拿回去,买点好酒,我回去拿点菜肴来,今晚和你好好快乐快乐。” 尚生拿回钱来,按妇人的吩咐买了酒。稍呆一会儿,少妇果然来了,把烧鸡、火腿放在桌子上,抽出自带的小刀割成小块,就与尚生饮酒说笑,欢乐非常。酒后二人就息灯上床,这妇人非常淫荡。直到天明起床,她正穿鞋时,忽听有人声,侧耳一听,人已走入帐幕内,一看,是胡家姊妹。妇人一见仓惶逃窜,慌忙中掉了一只鞋在床上。胡家二女追着骂道:“骚狐!怎敢与人睡觉!”说着追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才回来。四姐抱怨尚生说:“你真没出息,竟与骚狐匹配!我不能再亲近你了!”怒气冲冲地就要走。尚生既羞愧又惶恐,连连认错,态度恳切。三姐又从中和解,四姐才渐渐消了气,又和以前一样相好了。 一天,一个陕西人骑着头驴来拜访尚家。尚生的父亲开门后,那人就说:“我是来寻找妖精的,已经找了很长时间了,近来才知道在你这里。”尚父因听这人说话奇怪,就问详情。那人回答说:“小人天天在外,周游四方,一年中八九个月不在家。我弟弟在家被妖精蛊惑而死。我回来听说非常气愤,决心找到妖精除掉它!我已奔走了几千里路了,一直没找到踪影。现在发现在你家,不除掉它,你家也将有人继我弟弟之后被害死!” 这一段时间里,尚生与狐女来往密切的事,尚父也略有耳闻。听陕人这一说,心里很害怕,就请陕人进屋,要求快作法除妖。陕人拿出两个瓶子,摆在地上,念了很长时间的咒语,就见有四团黑烟分别钻入两个瓶子里。陕人说:“全家都到齐了!”接着拿出猪膀胱蒙住瓶口,捆封得严严实实。尚父很高兴,执意留陕人吃饭。尚生知道这一切,心里很觉可怜。他走近瓶子偷看,就听四姐在瓶中说:“坐视不救,真是负心人!”尚生更加动心,急忙去开瓶封,但结子很牢固,解不开。四姐又说:“不用费劲了,只要放倒坛上的大旗,用旗上的钺头刺破猪膀胱,我就能出去了。”尚生照办了,就见一丝白气从瓶中冒出,升往天空中去了。陕人饭后出来,见坛上大旗放倒在地,大惊说:“逃走了!这一定是公子干的。”他拿起瓶子摇了摇,又贴近耳朵听了听说:“幸好只跑了一个!那一个活该不死,可以赦免她!”说罢,带上瓶就告辞了。” 林霄寒也很难受他不想这样过去也不想这样结束他的生活。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林霄寒也担心最后一次无法面对已经消逝的春天,那是他已经遗失的美好春天。 第五百二十九章 日沉的大地 索马国对于他所说的话已经结束了。 李逝他们也准备结束他们的旅行。 血法师的魔杖已经准备好了,而西洋的一切也基本上称埃落定。 李逝过去的也就算过去了。 林霄寒也还担忧着,担忧着已经过去的一切东西可能会伤害到这场战争。 “南京有一个姓顾的书生,博学多才,能写会画,他家里却非常贫穷。因为母亲年老,顾生不忍离开老母膝下,只好天天给人家画画,得点钱维持生计。顾生已经二十五岁了,还没娶妻。他家对门是一所空房子,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少女借住在里边。因为她们家里没有男人,所以也从没问过她们是什么人。 一天,顾生偶然从外头回家,见对门的女子从他母亲房里出来,约有十八九岁,长得秀丽风雅、世间无比。女子迎头碰见顾生,也不太回避,但神情冷峻威严。这女子走后,顾生走到母亲房里询问母亲,母亲说:“刚才来的是对门的女郎,来向我借剪刀尺子。她说她家也只有一个母亲,别无他人。我看这个女孩子不像穷家人,问她为什么不嫁人,她说母亲年老无人侍奉。明天我过去看看她母亲,顺便暗示一下。如果她们要求条件不高,我们结亲,你可以代养她的母亲。” 第二天,顾母去女郎家里拜访,见她母亲是一个聋老太太,看她家里穷得没有隔夜粮。问她们靠什么维持生活,回答说靠女儿做针线活。顾母慢慢试探着说了一起过日子的想法,老太太似乎同意,但女儿默默不语,意思不太愿意。顾母没再说什么,就回家了。回到家里仔细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对顾生说:“莫不是女子嫌我们家穷?这孩子为人严肃,不说也不笑,长得虽艳如桃李,性情却冷如冰霜,真是个怪人!”母子俩猜疑了一会儿,也就罢了。 一天,顾生坐在房子一端作画,有个少年来求他画幅画。这少年长得很漂亮,但样子很轻薄。顾生问他从那里来,他说是“邻村”的。自此以后,每三两天就来一次。稍稍熟了点,就渐渐与顾生说笑。顾生拥抱他,他也不太拒绝,随即关系暖昧起来。从此,两人来往更加亲热。一次,那少年见女郎走过,用眼盯着她走远,问顾生是谁。顾生说是“对门的女子”,少年说:“这女子长得这么漂亮,神情却非常可怕!”一会儿,顾生到母亲屋里。他母亲说:“刚才女子来借米,说是断炊已经一天了。这个女孩子很孝顺,家里穷得可怜,应该多少周济她一些。”顾生听了母亲的话,就背一斗米去她家,并转告了母亲的话。女子留下来,也不说感谢的话。自此,女子也常到顾生家,见到顾母做衣服或鞋子,她就拿过来替顾母做,出出进进,帮着操持家务,就像顾家的儿媳妇一样。顾生看到这样,越发感激女子。后来顾家每次得到别人送来的礼物,总是分一半给女子的母亲。而女子也仍不说感谢一类的客气话。 一次,顾母的阴处生病,疼得日夜喊叫,女子天天来看望她,给她擦洗换药,一天来三四次。顾母很是不安,但女子却从不嫌脏。顾母说:“唉!我们家到哪里娶到个像你这样的媳妇,早晚伺侯老身到死!”说罢就哭起来。女子安慰她说:“你儿子很孝顺,胜过我们孤女寡母几百倍呢!”顾母又说:“在我床头来来去去的,这岂是孝子能办得到的?况且老身已是暮年之人,早晚难保不入土,我所不放心的就是没有后代根苗。”她俩正说着,顾生进屋来。顾母哭着对儿子说:“我们欠姑娘的太多了,你不要忘记,要报答她的大恩大德呀!”顾生听了,向女子施礼感谢。女子说:“你照顾我母亲,我都没有谢你,你何必谢我呢?”于是顾生更加敬爱她。然而女子的举止一直很严肃,顾生一点也不敢轻易接近她。 一天,女子出门回来,顾生注视着她。她忽然一回头,向顾生嫣然一笑。顾生喜出望外,就跟在女子后面进了她家的门。顾生想亲近她,女子也不拒绝,欣然同意。事后,女子告诫顾生说:“这事只可一而不可再!”顾生没表示同意,就回了家。到了次日,顾生又约女子相会,女子非常严肃地连理也不理他就走了。此后,女子仍天天来顾家,天天相见,并不给顾生好话听、好脸色看。有时顾生说句笑话逗她,她就冷语拒绝。有一次,女子忽然在没有人的地方问顾生:“前几天常来的那个少年是谁?”顾生告诉了她。女子接着说:“那人举止行动,几次对我无礼!因为是你的朋友,没有理他。请转告他:要再对我无礼,他是不想活了!”到了当天晚上,顾生把女子的话告诉了那少年,并且告诫他说:“你要小心,她可不是好惹的!”少年说:“既然她不可侵犯,你怎么侵犯了她呢?”顾生表白并无其事。少年又说:“若是没有事,怎么男女之间不好说的话她都说给你呢?”顾生一时回答不上来。少年又说:“请你也转告她:不要装模作样!不然的话,我就到处给你们宣扬!”顾生听了很生气,怒形于色,那少年就走了。 一天晚上,顾生正一个人坐在屋里,女子忽然来了,笑着说:“我与你情缘未断,这岂不是天意!”顾生高兴得不得了,急忙把女子抱在怀里。忽然听到有脚步声,两人惊慌地起来,就见少年推门进来。顾生惊问:“你要干什么?”少年笑着说:“我来看贞洁的人呀!”又望着女子说:“今天不怪我了!”女子柳眉倒竖。” 林霄寒站了起来,他不再想要继续下去了。 “走吧,我们不必再浪费时间了。” 李逝点了点头,他确认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最后的梦乡。 第五百三十章 日沉的大地2 李逝带上?了自己已经准备好的东西。 林霄寒似乎还有些许想法,他做的远远不够或者说他还有许多自己没有完全肯定的东西。 走了很远的路,已经失去了太多人。 李逝他们回望过去。 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都离他们越来越远了。 越来越无止境。 “广东西边有个叫孙子楚的人,是个名士。他生来有六个手指,性格憨厚,口齿迟钝。别人骗他,他都信以为真,有时遇到座席上有歌妓在,他远远地看见转身便走了。别人知道他有这种脾气,就把他骗来,让妓女挑逗逼迫他,他就羞得脸一直红到脖子,汗珠直往下淌。大家因此而笑话他,形容他呆痴的样子,到处传说,并给他起了一个难听的外号“孙痴”。 本县有个大商人某翁,可与王侯比富,他的亲戚都是有钱有势的人家。大富商有个女儿叫阿宝,长得非常漂亮,她父母正忙着为她挑选佳婿。许多名门贵族的子弟争着来求亲,商人都没看中。正巧孙子楚的妻子死了,有人捉弄他,劝他到大富商家提亲。孙子楚也没想想自己的情况,竟托媒人去了。商人也知道孙子楚的名字,但嫌他太穷没答应。媒人要离开的时候,正好遇上阿宝。阿宝问什么事,媒人讲了来意,阿宝便开玩笑地说:“他如能把那个多余的指头砍了,我就嫁给他。”媒婆把这话告诉了孙子楚。孙自言道:“这不难。”媒婆走后,孙子楚便用斧头把第六个指头剁去了,血流如注,痛得他几乎死了过去。过了几天,刚能起床,便到媒婆家把已剁掉六指的手给她看。媒婆吓了一跳,忙去富商家告诉了阿宝。阿宝也很惊奇,又开了个玩笑说孙子楚还得去掉那个痴劲才行。孙子楚听后大声辩解,说自己并不痴呆,然而却没有机会当面向阿宝表白。转念一想,阿宝也未必美如天仙,何必把自己的身价抬那么高。因此求亲的念头也就凉了下来。 正好清明节到了,按风俗这一天是妇女们到郊外踏青的日子。一些轻薄少年也结伴同行,对妇女们评头论足,随意调笑。有几个文朋诗友也硬把孙子楚拉去了,有的嘲笑他说:“不想看看你那可意的美人吗?”孙子楚知道大家在戏弄自己,但因为受了阿宝的嘲弄,也想见见阿宝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便欣然随大家边走边看。远远地见一个女子在树下歇息,一群恶少把她围得像一堵墙似的。朋友们说:“这一定是阿宝了。”跑过去一看,果然是阿宝。仔细看真是美丽无比,十分动人。一会儿,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阿宝急忙起身走了。众人神魂颠倒,评头论足,简直要发狂了,唯有孙子楚默默无语。大家都走开了,可回头一看,孙子楚仍然呆呆地站在那儿,喊他也不答应。大家来拉他说:“魂随阿宝去了吗?”孙子楚还是不说话。大家因为他平时就呆板少语,也不奇怪。有人推着他,有人拉着他,回家去了。 孙子楚到家后,一头倒在床上。整天昏睡不起,像醉了一样,喊也喊不醒。家里人以为他丢了魂,到野外给他叫魂也不见效。用劲拍打着问他,他才含糊朦胧地说:“我在阿宝家。”再细问他时,又默默无语了。家里人心里害怕,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当初,孙子楚见阿宝走了,心里非常难舍,觉得自己的身子也跟她走了,渐渐地靠在了她的衣带上,也没有人呵斥她。于是跟阿宝回了家。坐着躺着都和阿宝在一起,到了夜里便与阿宝交欢,很是亲热欢治。可就是觉得肚子里特别饿,想回家一趟,却不认得回家的路。阿宝每每梦到与人交合,问他的名字,都是说:“我是孙子楚。”阿宝心里很奇怪,可也不便告诉别人。 孙子楚躺了三天,眼看就要断气了,家里人又急又怕,就托人到商人家里恳求给孙子楚招魂。商人笑着说:“平时素无往来,怎么会把魂丢在我家呢?”孙家哀求不已,商人才答应了。巫婆拿着孙子楚的旧衣服、草席子来到商人家。阿宝知道了来意后,害怕极了,她不让巫婆到别处去,直接把巫婆带到自已房中,任凭巫婆招呼一番后离去了。巫婆刚回到孙家门口,屋内床上的孙子楚已经呻吟起来。醒后,他还能清清楚楚地说出阿宝室内摆设用具的名字和颜色,一点不错。阿宝听说后,更加害怕了,但心里也感到了孙子楚的情义之深。 孙子楚能起床后,不论坐着,还是站着,总是若有所思,精神恍惚,好像丢了什么。常打听阿宝的消息,盼望能再见到阿宝。浴佛节那天,听说阿宝将要到水月寺烧香,孙子楚一早就去在路旁等候,直看得头晕眼花,到中午阿宝才来。阿宝从车里看到了孙子楚,用纤手撩起帘子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孙子楚更加动了情,就在后面跟着走。阿宝忽然让丫鬟来问他的姓名。孙子楚很殷勘地说了,更加魂魄摇荡,直到车走了以后,他才回家。 孙子楚回家后,旧病复发,不吃不喝,昏睡中喊着阿宝的名字,直恨自己的灵魂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到阿宝的家里去。他家中养了一只鹦鹉,这时突然死了,小孩子拿着在床边玩。孙子楚看见了心想,我如果能变成鹦鹉,展翅就可飞到阿宝的房里了。心里正想着,身子果然已变成了一只鹦鹉,翩然飞了出去,一直飞到了阿宝的房中。阿宝高兴地捉住它,将它的腿用绳子绑住,用麻籽喂它。鹦鹉忽然口吐人声说:“姐姐别绑我,我是孙子楚啊!”阿宝吓了一跳,忙解开绳子,鹦鹉也不飞走。” 李逝盘算着那些人,大江,常力山,公孙燎,耶禄荣道,苏雨斓,还有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他们至少都变成了无端的泡影消散了一切。 第五百三十一章 日沉的大地3 林霄寒还是不愿意离开他总是有些许惊讶,或者说他自己认为的东西还是过去的那些。 他怀念着那个还活泼的公孙燎那是公孙家最后一个孩子。 一个足够可爱的孩子。 李逝也没有别的办法,或者这就是一场凄凉的孔洞罢了。 “曹州府有一个姓李的书生,家里很富有,但住宅不宽敞。宅子后面有一个几亩地的园子,一直荒废着。 一天,一个老头来租他的房子住,愿出一百两银子作租金。李生以没有多余的房子为由谢绝他。老头对李生说:“请你放心收下租金,不要顾虑。”李生也不知道他的意思,就暂且收下租金,看看是怎么回事。 过了一天,村里的人见有车马家眷进了李家的大门,纷纷扬扬好像有很多人。大家都怀疑李家宅子并不大,怎么住得下这么多人?有的来问李公子,李却一点也不知道这回事。回家看了看,并没任何迹象和动静。 又过了几天,租房子的老头忽然来拜访,对李生说:“搬来贵府已经好几天了,事事都得重新安排,又得支锅做饭,又得打铺睡觉,一直没来得及来拜访主人。今天叫小女做了顿便饭,请你一定赏光过去坐坐。”李公子当即跟着老头去赴宴。 一走进他家后面的园子,忽见房舍一片,非常华丽,都是新盖的。进入正房,房里陈设也很漂亮。酒鼎正在廊下沸着,茶炉的烟也从厨房里袅袅冒向天空。刚落坐一会儿,就端上了酒菜,尽是山珍海味。时常看到门外有少年人来来往往,又听到男女青年聒聒说话,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家人奴婢像有一百多人。李公子心里已经明白,这家人家是狐。 李生喝完了酒回到自己房里,心里暗起杀机。他每次去赶集,就买下一些硫磺、芒硝,积攒了几百斤,暗暗布满后园。等他布置好了,就骤然点燃,顿时满园烈火冲天,浓烟滚滚,烧得臭不可闻。群狐乱叫之声惊天动地,嘈杂一片。烧了一阵子,大火才灭了。进园子一看,满园都是烧死的狐狸,焦头烂额的,不计其数。李生正检看间,老头自外面进来,满脸悲惨,责怪李公子说:“我与你远日无仇,近日无恨,租你的荒园出银百两作租金,也算对得起你。你怎么忍心烧灭我的全家!这个奇仇大恨,哪有不报的道理!”说完,愤然而去。李生怕它们来报复,加强了防范。可是一年多的时间,没有任何动静。 顺治初年,山中盗贼群起,约聚集了一万多人,官兵也不能剿灭他们。李生因为家中人多财丰,天天发愁,怕贼下山来抢劫。正在为难之际,村中来了一个算命先生,自称“南山翁”,算人的生死命运,祸福吉凶,了然如他亲见。一时名声大振。李公子也请他来家算卦,算命先生一进屋就肃然起敬,惊呼:“足下乃真主也!”李公子听了大吃一惊,以为这是无稽之谈。算命先生却郑重其事地坚持这样说。李公子半信半疑,对算命先生说:“哪有白手起家而成了帝王的?”算命先生说:“不然!自古帝王君主有很多是出身匹夫的,有谁生下来就是天子的呢?”李公子仍持怀疑态度,但对算命先生却尊敬起来,请他上坐。算命先生竟以“卧龙”自居。提议先准备胄甲几千套,弓箭几千副。李公子顾虑招不起人马来,算命先生说:“臣愿为大王联合诸山人马,订立盟约,并宣扬大王为真龙天子,山中将领、士卒必然前来响应。”李公子很高兴,便让先生去按计划行事。他把家藏的银子全部拿出来,制造胄甲,购买弓箭,准备起事。隔了几天,算命人来说:“凭借大王的福威,加上我三寸不烂之舌,各山头领没有不愿归你指挥的。”果然,没出十天,就有数千人马来归顺。于是李公子便拜算命先生为军师,树起大旗,设置五色彩旗,占据山头,建造围墙,一时声势大振。县官带兵来剿,算命人指挥兵马,打得官兵大败而归。县官害怕,报告了兖州知州。兖州兵远来讨伐,算命人又指挥人马埋伏起来,一举将兖州兵打得大败,伤亡惨重。从此,李公子声势更大,人马到了一万多。李公子便自立为“九山王”。算命人愁马少,又谋划派一支兵抢劫了京城解往江南的军马。于是“九山王”威震天下,加封算命人为“护国大将军”。 从此,李公子在山上高枕无忧,非常自负,以为黄袍加身称王称帝的日子为期不远了。不料,东抚因为夺马一事,已经准备进剿他们;后又得到兖州兵败的报告,便会集了六路兵马,精兵数千,四面包剿“九山王”。这时人喊马叫,遍布山谷。“九山王”大为震惊,呼唤算命人来商议对策,却已不见了。“九山王”束手无策,他登上山顶一望,长叹道:“我今日才知朝廷的势力之大了!” 不久,官兵攻破山寨,李公子被擒,妻子老小全家被杀。他这才明白,算命先生就是当年的老狐狸,原来是以杀害李公子满门来报他当年的灭族之仇的。诸城县丘公,在遵化当官时,官署中原就有很多狐。署中最后面的一座楼上,雄狐成群地住在上面,成了狐的老窝,还经常出来祸害人,越是撵它们走,闹得就越厉害。以前凡在这里当宫的人,都是摆上供品,对它们恭敬地祷告,没有敢得罪这些狐的。 丘公来这里上任后,听说有这样的事,很生气。这些狐也害怕丘公性情刚烈,就变成一个老婆婆,告诉丘公的家人说:“请转告大人,我们不要为仇。给三天时间。” 李逝站起身,他看见了那已经准备完毕的商船。 那从索马直接抵达汉地的商船。 李逝转身看了一眼林霄寒,那是他是确定的一个道理。 他知道林霄寒以及产生了对这里的感情。 “嘿咱们该走了,”李逝摇了摇手中的法杖。 似乎林霄寒也感觉到了有些不妥他点了点头也走路过去。 李逝知道很多人眼里都有不舍。 就像他最好的挚友。 当他已经在黑暗的洞穴中死去时。 他的眼里只有复仇。 第五百三十二章 日沉的大地4 渡口处有不少人等待着。 那些感谢伟大的东方战士的老百姓。 他们知道他们不得不回到故土而这时候也是唯一有机会和他们多说几句的时候了。 老年人送上来熏肉和大饼,他们想要再看看这些了不起的人。 而林霄寒却已经等不及赶紧离开这里了。 “河南有个姓张的人,祖籍是山东人。明朝末年山东大乱,他的妻子被清兵抢走了。张某常年客居河南,后来就在河南安了家,娶了妻子,生了个儿子取名张讷。不久,妻子死了,张某又娶了一个妻子,也生了个儿子,取名张诚。继室牛氏性情凶悍,常嫉恨张讷。把他当作牛马使唤,给他吃粗劣的饭食。又让张讷上山砍柴,责令他每天必须砍够一担。如果砍不够,就鞭打辱骂,张讷几乎无法忍受。牛氏对亲生的儿子张诚,则像宝贝一样,偷偷给他吃甜美的食物,让他到学堂去读书。 后来,张诚渐渐长大了,性情忠厚、孝顺。他不忍心哥哥那样劳累,暗暗地劝说母亲,牛氏不听。一天,张讷进山砍柴,还没砍完,忽然下起暴雨,他只好躲避在岩石下。雨停了,天也黑了,他肚子太饿,只好背着柴回家。牛氏看到砍的柴不够数,就发怒不给饭吃。张讷饥饿难忍,只得进屋躺下。张诚从学堂回来,看见哥哥沮丧的样子,就问:“病了?”张讷说:“饿的。”张诚问他原因,张讷把实情说了。张诚悲伤地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张诚怀里揣着饼来送给哥哥吃。哥哥问他饼是哪来的,他说:“我从家中偷了面,让邻居做的。你只管吃,不要说出去。”张讷吃了饼,嘱咐弟弟说:“以后不要这样了!事情泄漏了会连累弟弟的。况且一天吃一顿饭虽然饿,也不会饿死。”张诚说:“哥哥本来身体就弱,怎么能多打柴呢!” 第二天,吃过饭后,张诚偷偷上山,来到哥哥砍柴的地方。哥哥见到他,惊奇地问:“你来干什么?”张诚回答说:“帮哥哥砍柴。”张讷问:“谁叫你来的!”他说:“是我自己来的。”哥说:“别说弟弟不能砍柴,就是能砍,也不行。”催促他快回去。张诚不听,手脚并用扯着柴禾,还说:“明天要带斧头来。”哥哥过去制止他,见他的手指出血,鞋也磨破了,心痛地说:“你不快回去,我就用斧头割颈自杀!”张诚才回去了。哥哥送了他一半路,才又回去。张讷砍完柴回家,又到学堂去,嘱咐弟弟的老师说:“我弟弟年龄小,要严加看管,不要让他出去,山里虎狼很多。”老师说:“上午不知他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已经责打了他。”张讷回到家,对张诚说:“不听我的话,挨打了吧?”张诚笑着说:“没有。”第二天,张诚怀里揣着斧头又上山了。哥哥惊骇地说:“我再三告诉你不要来,你怎么又来了?”张诚不说话,急忙砍起柴来,累得汗流满面,一刻不停。约摸砍得够一捆了,也不向哥哥告辞,便回去了。老师又责打了他。张诚就把实情告诉老师,老师赞叹张诚的品行,也就不禁止他了。哥哥屡次劝阻他,他始终不听。 一天,张讷兄弟俩同其他一些人到山中砍柴。突然来了一只老虎,众人都害怕地伏在地上,老虎径直把张诚叼走了。老虎叼着人走得慢,被张讷追上。他使劲用斧头砍去,正中虎胯。老虎疼得狂奔起来,张讷再也追不上了,痛哭着返回来。众人都安慰他,他哭得更悲痛了,说:“我弟弟不同于别人家的弟弟,况且是为我死的,我还活着干什么!”接着就用斧头朝自己的脖颈砍去。众人急忙救时,斧头已经砍入肉中一寸多,血如泉涌,昏死过去。众人害怕极了,撕了衣衫给张讷裹住伤口,一起扶他回家。后母牛氏哭着骂道:“你杀了我儿子,想在脖子上浅浅割一下来搪塞吗?”张讷呻吟着说:“母亲不要烦恼!弟弟死了,我绝不会活着!”众人把他放到床上,伤口疼得睡不着,只是白天黑夜靠着墙壁坐着哭泣。父亲害怕他也死了,时常到床前喂他点饭,牛氏见了总是大骂一顿。张讷于是不再吃东西,三天之后就死了。 村里有一个巫师“走无常”,张讷的魂魄在路上遇见他,诉说了自己的苦难,又询问弟弟在什么地方。巫师说没看见,但反身带着张讷走了。来到一个都市,看见一个穿黑衣衫的人,从城中出来。巫师截住他,替张讷打听张诚。黑衣人从佩囊中拿出文牒查看,上面有一百多男女的姓名,但没有姓张的。巫师怀疑在别的文牒上,黑衣人说:“这条路属我管,怎么会有差错?”张讷不信张诚没死,一定要巫师同他进城。城中新鬼旧鬼来来往往,也有老相识,问他们,没有人知道张诚的下落。忽然众鬼一齐叫:“菩萨来了!”张讷抬头看去,见云中有一个高大的人,浑身上下散放光芒,顿时世界一片光明。巫师向张讷贺喜说:“大郎真有福气!菩萨几十年才到阴司一次,给众冤鬼拔苦救难,今天你正好就碰上了!”于是拉张讷一起跪倒。众鬼纷纷嚷嚷,合掌一齐诵慈悲救苦的祷词,欢腾之声震天动地。菩萨用杨柳枝遍酒甘露,水珠细如尘雾。不一会儿,云霞、光明都不见了,菩萨也不知哪里去了。张讷觉得脖子上沾有甘露,斧头砍的伤口不再疼痛了。巫师仍领着他一同回家,看见村里的门了,才告辞去了。张讷死了两天,突然又苏醒过来,把自己见到和遇到的事。” 李逝也无奈了他也许久见不到他最想见到的人,只是这次又有许多艰难的事到底该如何他们才能走过去呢或者说他们还有机会走过去这场灾难吗,这都不得而知了。 第五百三十三章 日沉的大地5 小船飘荡着。 那一次他们前往这场无端的苦难之地也不过是一年多前 这会他们也只有回去了。 回到那个烽火之地在死亡的深渊里继续游荡,可作为一个真正的英雄他们也不得不这么做。 不得不画些时日去做这些他人不能完成的事情。 比如此刻。 “广东有一个绅士姓傅,六十岁那年,生了一个儿子,名叫傅廉。长得很聪明,但却是天生的阉人,十七岁了,生殖器才像个蚕那么大。远近的人们都知道,所以没有人家把女儿嫁给他。傅公自料想宗嗣已绝,因此,日夜忧愁担心,也没有办法。 傅廉跟着家庭老师读书。一天老师出了门,街上来了个耍猴的,傅生出去观看,耽误了当天的功课。他约摸老师快回来了,怕挨体罚,就逃学跑了。 傅生一气跑到离家几里远的地方,见一个穿白衣的女郎带着一个丫鬟走在他的前面。女郎一回头,傅生见她美丽无比,迈着小步走得很慢,他就紧走几步,赶上了女郎。女郎回头对丫鬟说:“问问郎君可是往琼州去的?”丫鬟奉命来问傅生,傅生问她们有什么事。女子说:“你若是去琼州,有一封信,烦你顺道捎到我家去。我母亲在家里,还可以招待招待你。”傅生本来就没有一定去向,心里想,坐船到海上玩玩也可以,就答应了女子的拜托。女子把信交给丫鬟,丫鬟又交给傅生。傅生问她的姓名居处,女子回答:“姓华,住秦女村,距城北三四里路。”傅生到了海边,上了船就去琼州。 傅生按女子指点的路线到了城北郊,太阳已落山了。打听秦女村,却没人知道。又向北走了四五里路,天上已繁星点点,月亮也挂在天边了。眼前一片荒草野坡,不见一个走路的人,又没有人家。这时他心里又害怕,又为难。忽见路旁有座坟,心想暂且在坟旁坐一夜吧。又怕有虎狼,就爬到坟边一棵树上过夜。他蹲在树杈上,耳边只听得风声呼呼,草虫哀叫,心里忐忑不安,一时懊悔万分。 傅生正在树上,忽听树下像有人声。他低头一看,一座庭院清清楚楚就在下面。有一个美女坐在石头上,两个丫鬟打着灯笼伺候在两边。美女向左右看了看说:“今夜月明星稀,华姑送来的团茶可泡一杯来赏月。”傅生在树上想:这些一定是鬼!吓得毛发倒立,不敢大声喘气。忽然一个丫鬟说:“树上有人!”女子惊起说:“哪里来的大胆小子,敢偷看人!”傅生十分害怕,又没处逃藏,只好从树上滑下来,跪在地上求饶。那女子走近一看,马上变怒为喜,伸手拉起傅生,并肩坐下。傅生斜眼一看,这女子大约十六七岁,容貌体态十分艳丽,听口音很像当地人。女子问傅说:“你为何来这里?”傅生说:“给人家送信。”女子又说:“野外经常有强盗,露宿这里不安全。你若不嫌我家简陋,就将就着住几天。”便请傅生进了屋。这屋里只有一张床,女子命丫鬟铺两条被子在上面。傅生自惭残废,愿在地上睡。女子笑着说:“贵客光临,我女元龙哪敢一人高卧床上?”傅生不得已,只得和她睡在床上。但心里恐慌不安,一动不敢动。没多时,傅生觉女子伸过手来摸他,并轻轻捏了一下他的大腿。傅生佯装睡着了,好像没有觉得。又一会,女子钻到傅生被筒里,用手摇他。傅生仍然一动不动。女子便伸手去摸傅生阴处,刚一摸,手马上就停住了,大失所望,悄悄爬出了傅生的被筒,偷偷地哭了起来。这时,傅生又害怕,又羞惭,真是无地自容,只怨恨老天爷使他有缺陷。 女子起来,命丫鬟点上灯。丫鬟一看主人脸上有泪痕,惊问怎么了。女子摇了摇头说:“叹我命不好!”丫鬟站在床边,只看主人的脸,等主人吩咐。女子说:“可叫醒郎君,放他走吧!”傅生听了更加惭愧,而且担忧半夜三更,茫茫无去处。正思索的功夫,一个妇人推门进屋。丫鬟说:“华姑来了!”傅生偷眼一看,见这妇人五十开外的年纪,很有风度。这妇人见女子未睡,便问原因,女子没有回答。她又见床上躺着一个人,便问:“同床的是什么人?”丫鬟替女子回答:“夜里来了个少年郎借宿在这里。”妇人笑着说:“不知是巧娘的花烛之夜。”女人叫起傅生,问傅生信是从哪里来的。傅生把经过说了一遍。妇人说:“这么远麻烦你送信,我怎么报答你呢?”又看着傅生笑着说:“你怎么得罪了巧娘?”傅生胆怯她说:“我不知什么罪。”妇人又问巧娘,巧娘叹口气说:“可怜我自己活着的时候嫁了一个阉人,谁知死后又遇到一个阉人,所以悲伤。”妇人又看了看傅生说:“这么聪明漂亮的孩子,竟是阉人吗?这是我的客人,不能长时打扰别人。”于是领着傅生到了东厢房,伸手去傅生阴处检查,笑着说:“无怪巧娘哭泣!幸好还有根蒂,有办法治!”说着就点上灯,翻箱倒柜,找到一粒黑药丸,叫傅生吃下去,小声告诉他不要动,然后关门出去。 傅生独自一人躺在屋里,心想不知这药是治什么病的。将到五更天时,才一觉醒来,觉得肚脐下边一股热气直冲阴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垂在股下。用手一摸,自己已成了真正的男子汉。他心里又惊又喜,像是一下子封了公爵那样高兴。 第二天早上,窗户上刚看清窗棂的时候,妇人就进了屋,拿了烧饼给傅生吃,嘱咐他耐心坐着。” 十几日的时间很快,或许快过了自己的梦乡一步步一次次让人无比渴望,就如同这离开的梦乡。李逝睁开了眼睛。 他面前多了一个人。 被林霄寒绑住的人。 “这是……” “已经到了汉地了,这家伙是个东瀛人。”林霄寒笑了笑。 “东瀛人,这?”李逝走上前仔细观察起来。 “八嘎!八嘎!” 第五百三十四章 归者 暖风吹过了那无边无际的大海,李逝可以看见那已经越发真实的海岸。 那是他们的故乡。 “鸣岛一心,咱们到了。”李逝踢了那东瀛人一脚,看来这里就是他们的土地了。 林霄寒仔细观察着河北省界有条龙坠落到村里,龙笨重迟缓地爬进一绅士家中,门口刚能容过它的身躯。龙挤塞进去,家里的人都吓跑了,登到楼上大声乱叫,轰轰隆隆地放着火枪土炮,龙才从他家里爬出去。门外积存着一洼泥水,水浅得不到一尺。龙爬进去,在水里翻滚,浑身涂满了泥污,用尽力气腾跃,只有一尺多就坠落下来。龙在泥水中盘曲了三天,苍蝇爬满了它的鳞甲。忽然下起大雨,龙才随着一声霹雳凌空而去。 房生同朋友一块登牛山,进入一座寺庙游览,忽然椽闯落下一块黄砖,上面盘着一条小蛇,像蚯蚓那样细小。蛇忽然旋转了一周,变得同指头一样粗;又转一周,已经同带子一样了。人们都很惊讶,知道是龙,忙一块跑下山。刚走到半山腰,听到寺庙中一声霹雳,震动山谷,天上的黑云像一顶盖子,一条大龙在云中矫健地翻腾着,一会儿就不见了。 章丘县的小相公庄,有一个农妇到田野去,遇到大风,风沙扑面,觉得一只眼被眯了,像是有根麦芒。又揉又吹,眼始终不好。翻开眼皮仔细看看,眼睛倒没有毛病,只在肉上有一条弯弯曲曲的红线,有人说:“这是一条蛰居的龙。”农妇听说忧愁害怕得要死。过了有三个多月,天忽然下起暴雨,忽然一声霹雳,蛰龙挣开眼皮飞走了,农妇没受一点伤。 袁宣四说:“在苏州时,一天正遇阴雨天气。忽然霹雳大作,众人看见一条龙从云间垂下,鳞甲张动着,龙爪上抓着一个人头,眉毛胡须看得清清楚楚,不一会儿穿入云端不见了,也没听说有谁掉了头的。”地图,他基本上确认他们已经抵达了蜀地的最南边。 “青州道陈宝钥公,是福建人。一天夜晚,他独自一人在书房里看书。有一个女子掀帘进来,陈公抬头一看,不认得这女子。但她长得艳丽绝世,身上穿着宫里的服装。女子笑着对陈公说:“冷冷清清的深夜里,独自一人坐着,不觉得寂寞吗?”陈公惊奇地问她是什么人,女子说:“妾家住不远,就在你的西邻。”陈公想她可能是个鬼,但心里却非常喜欢她,于是走过来挽着她的手请她一起坐下。女子说话言词风雅,陈公很是赏识,坐在女子身边拥抱地,女子也不太拒绝。她四下看看,说:“屋里没有别人吗?”陈公忙关上门说:“没有别人。”接着就催女子脱衣上床,但她却非常羞涩害怕。陈公替她脱下衣服,女子说:“妾虽然二十岁,但还是处女,粗暴了可不堪忍受。”于是二人欢好,床席上沾了点点血迹。既而在枕边谈心,女子自己说叫林四娘。陈公又问她的身世,她说:“我一生坚贞,现在已经被你轻薄够了。你有心爱我,就图个永远相好,何必再多问?”过了一段时间,鸡叫天明,她就起身走了。 从此,女子夜夜必来。每次来,二人都关上门对饮,说话很投机。谈到音乐韵律,林四娘都很精通。陈公说:“你一定会唱歌曲。”四娘说:“小的时候学过一些。”陈公请求她唱一曲听听,她说:“很长时间不唱了,音阶节奏多半都忘记了,唱了恐怕叫内行笑话。”陈公一再要求,她才低下头来敲打节奏,唱伊凉之曲,声调哀怨婉转。唱完后,便哭了起来。陈公也被她打动,心酸悲伤,上前抱着四娘安慰说:“你不要唱亡国曲调,令人抑郁。”四娘说:“音乐是表达人的感情的,悲哀的人不能叫他欢乐,就如欢乐的人不能叫他悲伤一样。” 陈公与四娘非常亲密,如同夫妇。时间长了,家人们都知道了,也都来房外偷听唱歌,凡听过她唱歌的人,没有不流泪的。陈夫人偷偷见到过四娘,怀疑人世间不会有这样妖丽的女子,认为不是鬼,就是狐,怕陈公被妖魅缠身,就劝说陈公与女子绝缘。陈公没有听,还想向四娘问个明白,便又一次问四娘的身世。四娘不愉快地说:“妾是当年衡王府的一名宫女,遭难而死,已有十七年了。因为你高雅义气,才与你相好,实在不敢害你。倘若你怀疑或者是害怕我,咱们就从此分手。”陈公马上说:“我不是怀疑,也不是害怕,既然我们相好到这个地步,不可不知道你的实情。”陈公又问起当时宫中的事。四娘回忆详述,有条有理,讲得很动人。说到王府衰落时,就更咽哭泣,不能成声。 四娘夜里不大睡觉,每夜都起来念准提经和金刚经等。陈公问她说:“九泉之下能自己超度吗?”她回答:“能!妾想自己一生沦落,愿超度来生好好为人。”四娘还常常与陈公评论诗词,对不好的句子就提出批评,对好的句子就细声吟咏,情意风流,使人忘了疲倦。陈公问她:“你写过诗吗?”四娘回答说:“在世时也偶而写过。”陈公要求她赠诗一首,她笑着说:“儿女的诗句,哪能拿出来叫高手笑话?” 又住了三年,一天夜里,四娘来向陈公告别,面色凄惨。陈公一惊,忙问:“怎么了?”四娘说:“阎王因为我生前无罪,死后又没忘记念经,所以叫我投生到王家。今天就要离别,永远不能再相见了。”说罢,形容哀楚。陈公也掉了泪,马上摆酒为四娘送行。四娘一边饮酒,一边慷慨歌唱。” 李逝叹了口气,他瞬间看着小船飘荡到了岸边,那一抹最为忧虑的土地之上。 那是他们美好的家园。 那是他们已经不可遗忘的土地。 那是汉地。 第五百三十五章 披风 林霄寒率先走路下来。 那种感觉似乎有了不小的改变,起码自己的心中有着许多的不适应。 他明白他知晓这样的原因,他也清楚不论如何都不可能彻底释怀的。 “我们到家了,这里就是了这里就算是我们的故乡了。” 就连李逝原本那么的不适应此刻也舒服了不少。 “招远县有一个书生叫张于旦,性情放荡不羁,在一座荒庙里读书。当时,招远县的县官是鲁公,三韩人氏。他有一个女儿专好打猎。有一次,张生在野外遇到鲁公女,见她长得风韵娟美,恣态秀丽;身穿锦缎貂皮袄,骑着一匹小马驹,像画上的人一样。回到庙中,每每想起这女子的美貌,心里总是念念不忘。后来听说这女子忽然死了,张生悲伤得不得了。鲁公因为距老家很远,便把女儿的灵柩暂时寄存在张生读书的荒庙里。 张生因为和鲁公女有一面之缘,对她非常崇敬,犹如对神明一般。他每早都到鲁公女灵前烧香,吃饭时必定祭奠。每每举着酒杯对着鲁公女灵柩祝告说:“我才见了你一面,就常在梦里想到你,没想到你这玉一样的人竟然死了。现在你虽近在我的身边,但却如远距万里河山,何等遗憾。我活着要受礼法约束,你死了的人该无禁忌了吧!你在九泉之下有灵的话,应当珊珊走来,以安慰我的倾慕之情。” 张生日日祷告,将近半个月。一天晚_上,他正在灯下读书,忽一抬头,见鲁公女含笑站在灯下。张生惊讶地起来询问,女子说:“感念你对我的一片真情,不能忘怀,所以不避私奔的嫌疑来与你相会。”张生大喜过望,二人于是共相欢好。此后,鲁公女没有一晚不来。她对张生说:“我生前好骑马射箭,以射獐杀鹿为快事,罪孽很大,死了以后无处可去。若是你真的爱我,烦你替我念金刚经五千零四十八卷,我生生世世永远不忘你。”张生恭恭敬敬地答应她的嘱托,从此常常夜里起来到鲁公女柩前捻着佛珠诵经。一次,偶然碰上节日,张生想带鲁公女一起回家过节。女子担忧自己腿脚没劲,走不动。张生要背着她走,女子笑着同意了。张生像背个小孩一样,一点不觉得重。此后,背着她走路就成了常事。张生考试时,也背她一块去,但必须夜里走。 有一年,省里开科考试,张生要去赴考,女子说:“你福气薄,去也是徒劳往返。”张生听了她的话就没去参加考试。又过了四五年,鲁公罢了官,穷得没有钱雇车把女儿的棺材运走,就打算就地埋了,但苦于没有坟地。这事张生知道后,就对鲁公说:“我有块薄地在庙旁,愿埋下你家女公子。”鲁公大喜。张生又张罗着帮助料理葬事。鲁公对张生非常感激,但也不知道张生是为了什么。 鲁公罢官回家去了,张生与鲁公女仍然欢好如初。一天夜里,女子依在张生怀里,哭得泪如雨下,对张生说:“我们相好五年,现在要分别了!我受你的恩义,几世都不足以相报。”张生惊讶地问她,她说:“承蒙你给我这九泉之下的人施加恩惠。现在你已为我念满了经数,所以我得以托生到河北卢户部家。若是你不忘今天,再过十五年的八月十六日,请你去卢户部家相会。”张生也伤心地哭着说:“我现在已三十多岁了,再过十五年,我就快入棺材了,相会又能怎样呢?”女子说;“到时愿给你当奴婢作为报答。”一会儿,她又说:“你可送我六七里路。这半路上有很多荆棘,我穿着长裙子难以走路。”说罢,抱着张生的脖子,张生便送她上了大路。 到了大路上,见路旁有许多车马,马上有骑着一人的,有骑着两人的;车已有的坐三人、四人的,甚至坐十几个人的不等。唯有一辆以金花为装饰挂着朱红绣帘的车子,只有一个老婆子坐在里面。老婆子见鲁公女来了,就叫着:“来了?”女子答应:“来了。”女子回过头来对张生说:“就送到这里,你回去吧!不要忘了我刚才说的话。”张生答应着。女子就走到车前,老婆子伸手拉她上了车,铃铛一响,车马就向遥远的地方走去了。 张生无精打采地回到庙里,将十五年后相会的日期记在墙上。想到念经还有这样大的作用,就更加诚心念经。他夜里做梦,梦见神人告诉他:“你志气很好,但须要到南海去。”问神:“南海多远?”神人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方寸之地。”醒后,他领悟了神人的意思,就念起菩提经来,修行更加诚心。 三年后,张生的大儿张政、二儿张明相继高中。张生虽一下显贵起来,可他仍然坚持修行。一次梦见一个青衣人请他,到了一座宫殿,见殿中坐着一个神,像是菩萨,迎接他说:“你行善可喜,可惜不能长寿,幸好请示了上帝,可以延长你的寿命。”张生跪下叩头,菩萨叫他起来坐下,请他喝茶,茶香犹如兰花。又叫童子领他到一个池子里去洗澡。池水很清,里边的鱼都看得很清楚。进入池中,水很温热,捧起来闻一闻,有荷叶香味。一会儿,他渐渐到了深处,失足陷入水底,水深没了头顶,一下子就惊醒了,大为惊异。从此,张生身体更加健壮,眼更明了,自己捋了一下胡子,白胡子都落了。又过一些时候,黑胡子也落了,脸上也没有了皱纹;又数月后,面目像儿童,跟十五六岁一样。还好游戏,也像个孩子,很不注意衣服饰物,礼仪小节。玩出了事,两个儿子就去救他。不久他夫人。” 那东瀛人也惊叹不已这样的大陆是他过去难以企及的,这样的文明这样伟大的文明在这样的世界里他是多么的渺小。 李逝将他带过去,林霄寒也知道了这一切。 “我们终于完成了。”李逝笑了笑。 第五百三十六章 灵魂 这块土地里有着许多人最担忧的事情,他们有些时候做出了选择可有些时候又放弃了梦想。 李逝不怕什么唯独害怕那最后失去了梦想当一切都成为了所谓的夙愿,还有谁可以挡住那场灾难。 远远看过去那些小村子还依稀存在着。 “高明图任彬州知州时,发生了这样一件事。有一个姓苏的民女在河边洗衣服,河中有一块大石头,女子蹲在石头上。有一缕青苔,碧绿柔滑,非常可爱,在水面上荡漾,围着石头飘动了三圈。民女看了后心里一动,回家以后就怀了孕,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她母亲私下问她,女子把实情告诉了母亲,母亲一时也弄不明白。几个月后,竟生下了一个男孩。家人想偷着把他扔掉,但女子不忍心,藏在柜子里养着他。女子也决心不出嫁,以表明好女不嫁二夫。然而没有丈夫就生孩子,总归是不光彩的事。孩子已长到七岁了,还从来让他出来见外人。 一天,儿子忽然对母亲说:“儿已渐渐长大了,怎么能长久关在家里呢?我要走了,不能连累母亲一辈子。”问他到哪里去,他说:“我不是人种,我要腾云上天。”母亲哭着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说:“等到母亲归天时,儿才来。我走了以后,你若需要什么,就打开藏我的柜子要,要什么有什么。”说罢,拜别母亲就走。母亲出门看时,已无影无踪了。女子回去告诉她的老母亲,老母也觉得很奇怪。 此后,女子坚守旧志,一直没有嫁人,与母亲相依为命。但是家境却越来越困难了,有时吃了上顿没下顿。女子忽然想起儿子临走时的话,打开柜子,果然有米有面,于是烧火做饭叫母亲吃。后来缺什么就要什么,有求必应。 又过了三年,女子的母亲因病死了。一切丧葬用品,都是取自柜中。葬了母亲后,女子独自一人过日子,一直过了三十年,从未接近过男人。 一天,邻居一个妇人去女子家借火,见她一个人坐在空房里,与她说了一会话就走了。过了一会,忽见一团彩云围着女子的房子,清清楚楚像盖子一样。云中立着一个人,穿着华丽的衣服,仔细一看,就是苏家的女子。转了很长时间,就渐渐升高看不见了。邻人都非常疑惑,到她屋里一看,见她打扮得非常漂亮,端端正正坐在那里,已经没有气了。大家因为她孤苦一人,正议论怎么给她出殡,忽然一个少年进来。这少年长得英俊魁伟,向着众人一一道谢。邻居们也听说过这女子曾有个孩子,所以也不怀疑。少年拿出钱来埋葬了母亲,并在墓旁栽上两棵桃树,就告辞而去,走了几步就脚下生云,然后就不见了。 后来,这两棵桃树结的桃,甘甜味美,当地人都叫它“苏仙桃树”。年年枝叶繁茂,硕果累累。在这里做官的,每每拿着这桃馈赠亲友。书生李伯言,是沂水人,为人刚正不阿,很有胆气。一天,他忽然生了重病,家人要给他吃药,李伯言阻止说:“我的病不是药能治好的!阴间里因阎王一职空缺,要让我暂时去代理。我死后不要埋葬,等着我复生。”这天,他果然死了。 李伯言死后,他的阴魂被一队骑马的侍从领着,进入一座宫殿。有人向他献上王服。皂隶书吏们都肃穆地站在两边。李伯言见桌子上积攒了厚厚一叠卷宗,便立即开始审案。第一件案子,被告是江南某人,经查这人一生共奸淫良家妇女八十二人。把他提来一审问,证据确凿。按阴间法律,应受炮烙刑罚。只见大堂下竖着一根铜柱子,有八九尺高,一抱粗。柱子中间是空的,里面烧着炭,里外烧得通红。一群鬼卒们用铁蒺藜抽打着那人,逼他往铜柱上爬。那人手抱脚盘,顺着柱子往上爬。刚爬到顶,铜柱内烟气飞腾,轰的一声,像放了个爆竹,那人从顶上一下子摔下来,蜷曲着趴在地下。过了一会儿,他才苏醒过来。鬼卒又打他,逼他再爬,爬到顶又摔下来。如此三次,那人渐渐被烧成了一团黑烟,慢慢散去,再也聚不成人形了。 另一件案子,被告竟是李伯言同县的亲家王某,奴婢的父亲告他强夺亲生女儿。原来,有一个人要卖奴婢,王某知道那奴婢来路不明,但贪图价格便宜,还是买下了。不久,王某暴病而死。隔了一天,王某的朋友周生忽然在路上遇到他,知道是鬼,吓得忙跑回自己的书斋,王某竟也跟着进去了。周生害怕地祷祝着,问他要干什么。王某说:“想麻烦你到阴间里给我作证!”周生惊恐地问:“什么事?”王某说:“我家那个奴婢,明明是我出钱从别人手里买的,现在被奴婢的父亲诬告是强夺的。这件事你亲眼见过,所以请你去给我说句话,没有别的事。”周生坚决不去。王某走了出去,说:“这事恐由不得你!”不久,周生果然死了,一同去阎王殿受审。李伯言一见被告是亲家王某,心里产生了袒护的念头。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忽见大殿上冒出火苗,火焰汹汹地烧着屋梁。李伯言大惊,急忙站了起来。一个书吏连忙告诉他说:“阴间和人世不同,容不下一点私念。您赶快打消别的念头,火就自己熄灭了!”李伯言忙聚精会神,收回私念,火光一下子没有了,便接着审案。王某与奴婢的父亲争执不体,李伯言便审问周生,周生如实说了。李伯言判王某明知故犯,应受笞刑。打完,派人送他们返阳。” 直到拿着这些东西,李逝才算放下心来,他喘了一口气想着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了也便不再追究下去就这样和林霄寒他们继续前进才是最好的事情。 第五百三十七章 联军 李逝和林霄寒顾不得浪费时间他们还有许多事情要是不会做到那些事情才是最为艰难的,李逝很无奈可又不知该如何继续了,只是这样的话也没有太多意义了。 所谓说的所谓做的都只是这样简单的猜测他们不知道此刻汉地的情况,包括这片蜀地。 “何师参,字子萧,他的书斋在苕溪东边,门口对着一望无际的原野。有一天傍晚,他出门去散步,看见一个妇人骑着驴走过来,一个少年跟在后面。妇人年纪大约五十多岁,意态不俗。再看少年,年约十五六岁,长得非常俊雅,胜过美丽的女孩子。何子萧素有同性恋的癖好,看到这个少年不禁出了神,直着眼,翘着脚,一直目送他走了老远才回了书斋。 第二天,何子萧一早就出门等那个少年。直到夜幕降临时,少年才又从他门前经过。何生忙上前热情相迎,面带笑容同少年从哪里来。少年回答说:“从外祖父家来。”何生又殷勤地请少年到屋里休息一下,少年推辞说没有时间。何生一定坚持要他坐一会,扯住不放。那少年才勉强进屋。但只坐一会儿,定要告辞,不能再留。何生只好拉着少年的手邀他出门,还殷切地嘱咐再来玩。少年只是唯唯答应着,就走了。 从此后,何生如饥似渴地想念那少年,天天来来去去,心神不定地在门口眺望,脚不停步。一天,太阳刚落了一半的时候,少年忽然来了。何生大喜,赶快向前迎进书斋,急忙命童子摆酒共饮。询问少年姓名,回答说:“姓黄,排行第九,因为年纪小还没有名字。”何又问:“为什么从这里来来去去这样频繁?”少年回答:“母亲在外祖父家,常生病,所以得经常去看她。”酒过几巡,九郎就想走。何生拉住他的手,挡住他的路,又去上了门锁。九郎无可奈何,红着脸只好又坐下。两人点上灯共同说话,九郎温柔得就像个女孩子。何生言词中有戏语时,他便羞答答地脸朝着墙。不多时,何生就拉他一同睡觉,九郎不同意,坚持说两人在一起睡不着。何生勉强再三,九郎解开衣服穿着裤子躺下了。何生吹了灯,过一会就过去与九郎同在一个枕头上,又拥抱他,要求与他私交。九郎生气地说:“我以为你是风雅之士,才住了下来。你这种行为,真是禽兽之爱了!”一会儿,天上晨星闪闪,九郎便起身走了。 何生唯恐九郎绝情不来,还是天天等他,无目的地走来走去,望穿北斗。又过了几天,九郎才又来了。何生高兴地迎接他,并向他道了歉意。强拉入斋,共坐笑谈,偷偷庆幸他不念旧恶。过了一会,上床睡觉,何生又苦苦哀求纠缠九郎。九郎说:“缠绵之意,我已铭记在心。但是互相亲爱,何必一定要这样呢?”何生仍甜言蜜语纠缠他,并且说只要求亲近亲近。九郎无奈,只好同意。可等九郎睡着了,何生就偷偷去轻薄。九郎醒来,十分气愤,拿起衣服趁夜走了。何生郁郁不乐像失去了什么似的,整日废寝忘食,一天天消瘦、憔悴起来。唯有叫童子天天到处去找九郎。 一天,九郎又从何生门外经过,想直接走掉。童子向前扯住衣服拉他进屋。见何生那副消瘦的样子,九郎大为吃惊,忙问是什么原因。何生以实相告,哭得泪如雨下。九郎小声说:“我的意思实在是因为这样的相爱,既无益于弟,也有害于兄,所以不愿那样做。既然你非要那样不可,我还有什么顾惜的呢?”何生非常高兴。九郎走以后,病马上就好了许多,几天后就完全康复了。九郎果然又来了,于是二人交好。九郎说:“今晚勉强顺从了你的意思,但绝不能当作常事。”接着又说:“我向你提个要求,能办到吗?”何问他有何事,九郎说:“我母亲患心疼病,只有太医齐野王的先天丹能治,你与太医关系很好,我想你一定能求得到。”何生马上答应了。九郎临走又嘱咐再三。 何生入城求了药来,到晚上给了九郎。九郎非常高兴,上去握着何生的手表示感谢。何生又趁机要求九郎交欢,九郎说:“不要再纠缠了!我想给你找一个美人,比小弟强一万倍。”何生问是谁,九郎说:“是我的一个表妹,美丽无比。你若同意,我就给你作媒。”何生只是微笑,没有回答。九郎拿了药就走了。 过了三天,九郎又来求药。何生嫌他隔这么长时间才来,话里带刺。九郎说:“本来我不忍心害你,所以故意疏远你。既然你不谅解我,请你以后不要懊悔!”自此以后,九郎天天来与何生相会,但三天必求一次药。齐太医嫌何生拿药太频繁,说:“我的药吃三副就好,为什么吃了这么多还不好?”一下给了他三副药。齐太医又看着何生说:“你神色不好,生病了吗?”何生回答说:“没有。”齐太医给他试试脉像,惊惧地说:“你有鬼脉,病在少阴。你自己不保重,命就难保了!”何生回来把太医的话告诉了九郎,九郎叹道:“真是神医!我是狐。我们交往久了,恐怕不是你的福气。”何生还怀疑九郎是诳他,没把三付药都给九郎,怕他不再来了。 不久,何生果然病倒了,请齐太医来看病,太医说:“那天你不说实话,现在魂已出壳了,再有名的医生也无能为力了。”九郎天天来看望何生,说:“不听我的忠告,果然有今天!”不久,何生就死了,九郎痛哭而去。十七岁就选入翰林。当时陕西藩台贪污暴虐,因他买通了朝中大官” 李逝也只有如此结束了,他带着那个人那个他抓住的东瀛人向着比较有优势的地方继续下去了。 那里就是他重要的筹码。 第五百三十八章 蜀愿 李逝和林霄寒已经到达了蜀国的都城,他们等待着人们的出现,毕竟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或者说可能发生什么。 李逝还想着或许可能有一些幸存者活着没有那么大的死亡人数。 要是这样的话他们还可以组织部分军队继续向前对抗隐魔。 “杨于畏,搬家居住在泗水岸边。他的书房临近旷野,墙外有很多古墓。每到夜晚,墓地里的白杨被风刮得哗哗作响,声音如同波涛汹涌。一天深夜,杨于畏一个人在灯下,正感到凄凉,忽听墙外有人吟诗:“玄夜凄风却倒吹,流萤惹草复沾帷。”反复吟诵了好几遍,声音悲哀凄楚。仔细一听,柔弱婉转像是个女子,杨于畏心中大疑。第二天一早,出去看看墙外,并没有人迹,只有一条紫带子遗弃在荆棘丛中。杨于畏捡了回来,顺手放在窗台上。到了夜晚,二更天时,又传来吟诗声,和昨夜一样。杨于畏悄悄地搬了个凳子到墙边,登上去往外一望,吟诗声顿时没有了。杨于畏醒悟是女鬼,但心里却很倾慕她。第二夜,他早早地藏在墙头上等着。一更天快完的时候,只见一个年轻的女子,从荒草中姗姗而出,手扶小树,低着头悲伤地念起那两句诗。杨于畏轻轻咳嗽了一声,女子倏忽一下,隐入荒草中不见了。杨于畏继续在墙下等着,等那女子又出来吟完诗,他隔墙续道:“幽情苦绪何人见,翠袖单寒月上时。”过了很久,墙外寂静无声。 杨于畏回到书房中,刚坐下,忽见一个美丽的女子从外面走进来,向他施礼说:“您原来是位风雅之士,我却过分害怕而躲避开了。”杨于畏大喜,拉她坐下。那女子又瘦又弱,似乎连衣服的重量也承担不起。杨于畏问道:“你的家乡是哪里?怎么长久地住在这地方?”女子回答说:“我是陇西人,随父亲流落到这里居住。十七岁时得暴病死去,到现在二十多年了。住在荒野地下,十分孤单寂寞。那两句诗是我自己作的,以寄托幽恨之情。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下句,承蒙你代续上了,我九泉之下也感到欢快!”杨于畏想和她交欢,女子皱着眉头说:“阴间的鬼魂,不比活人,如果幽欢,会折人阳寿。我不忍祸害君子。”杨于畏只好作罢,却又用手摸女子的胸,见仍是处女的样子。又要看看她裙下的一双脚。女子低头笑道:“你这狂生太罗嗦了!”杨于畏摸着女子的脚,见月白色的锦袜上系着一缕彩线,再看另一只脚上却系着一条紫带子,便问:“怎么不都用带子系住?”女子回答说:“昨夜因害怕你躲避时,紫带不知丢到了什么地方。”杨于畏说:“我替你换上。”便去窗台上取来那条紫带递给女子。女子惊讶地问哪来的,杨于畏如实说了。女子解下彩线,仍用带子系住。收拾完,女子翻阅起桌上的书,忽见元稹作的《连昌宫》词,感慨地说:“我活着时最爱读这些词。现在看到,真如在梦中。”杨于畏和她谈论起诗文,觉得她聪慧博学,令人喜爱。杨于畏和她在窗下剪着灯花夜读,如同得到了一个知心朋友。 从此后,只要一听到杨于畏低声吟诗,一会儿女子就来了。常嘱咐杨于畏说:“咱们交往的事你一定要保密,不能泄露。我自幼胆小,恐怕有坏人来欺负我。”杨于畏答应了。两人如鱼得水,亲热非常。虽然未曾同寝,但双方的感情却胜过了夫妻。女子常在灯下替杨于畏抄书,写的字端正柔媚。又自己选了一百首宫词,抄录下吟诵。还让杨于畏准备下棋具,买来琵琶,每夜教杨于畏下棋。有时女子自己弹起琵琶,奏起《蕉窗零雨》的曲子,让人心酸。杨于畏不忍心听完,女子便又奏起《晓苑莺声》,杨于畏顿觉心旷神怡。两人灯下玩乐,往往忘了天明。直到看见窗上有了亮色,女子才慌慌张张地走掉。 一天,薛生来访,正碰上杨于畏白天睡觉。见屋子里琵琶、棋具都有,知道这些东西不是杨于畏擅长的。又翻阅他的书时,发现了一些抄录的宫词,字迹端正秀丽,心中越发怀疑。杨于畏醒来后,薛生问道:“这些游戏用具是哪来的?”杨于畏回答说:“想学学。”又问诗卷是哪来的,杨于畏假称是从朋友处借的。薛生反复赏玩,见诗卷最后一行小字写的是“某月日连琐书”,便笑着说:“这是女子的小名,你怎么如此欺骗我?”杨于畏窘迫不安,不知怎么回答好。薛生苦苦追问,杨于畏闭口不答。薛生便卷起诗卷,以拿走相要挟。杨更加窘困,只得实说了。薛生要求见见这个女子,杨于畏告诉他女子的嘱咐,薛生却更加仰慕。杨于畏迫不得已答应了。到了夜晚,女子来了。杨于畏便转述了薛生要见见她的意思。女子发怒地说:“我怎么嘱咐你的?你竟喋喋不休地跟人说了!”杨于畏解释说明当时的情况。女子说:“我和你缘分尽了!”杨于畏百般安慰解释,女子终究还是不高兴,起身告别说:“我暂时躲避躲避。” 第二天,薛生来了,杨于畏告诉他女子不愿见。薛生怀疑他在推托,晚上又带了两个同学来,赖着不走,故意扰乱杨于畏,吵吵嚷嚷闹个通宵。气得杨于畏直翻白眼,但是无可奈何。众人一连几夜,也没见那女子的影子,便都有了回去的心思,不再吵闹了。忽听外面传来吟诗声,大家静静一听,只觉那声音非常凄惋。” 这一下所有人都慌了,他们担忧的还是隐魔的混乱,他们害怕只有这么点人没法对付那些强大的对手,可林霄寒不这么认为他知道这个法杖的厉害之处,只要他们真正愿意去对抗就一定有成功的可能性。 而同时李逝绝对赞同他的说法。 第五百三十九章 蜀愿2 李逝拿着法杖走到了所有人的面前,他意思很明确,没有别的可能,他们多付隐魔只有一战而不是浪费时间在别的地方,不管如何战争是必然的了。 人们可以恐惧可以害怕可不可不免的是面对这样的强大对手必须团结一致。 即使是可能死去,也只有战斗这一条路可以走。 “韩公子,是淄川县官宦人家的子弟。有个姓单的道士,精通变戏法。韩公子很喜欢他的法术,把他待为座上宾。单道士跟人走路或坐在一起时,常常忽然不见了。韩公子想跟他学这种隐身法,道士不肯。公子再三恳求,单道士说:“我并不是吝啬我的法术,是恐怕传出去后坏了我的名声。如果我教给的是君子倒还罢了,传给小人就不行了,会有人借此隐身法去行窃。公子当然不会击行窃,但你出去后,如发现谁家的姑娘媳妇漂亮,一喜欢上,就用隐身术偷进闺房,我岂不是助纣为虐,成了淫徒的帮凶了吗?所以不敢从命!”韩公子不能强迫道士,可怀恨在心,暗地里和仆人们商量痛打道士一顿,羞辱他一番。恐怕打他时他又使隐身法跑了,就用细灰洒在麦场上,心想,他即使用隐形术,但走过的地方必定在灰上留下痕迹,这样就可以追着他的足迹痛打了。一切布置停当,韩公子便把单道士骗到场上,命仆人手持牛鞭快打。单道士忽然不见了,但灰上果然有鞋子走过的痕迹。仆人们四下里一顿乱打,刹那间灰土飞扬,再也找不到道士的踪影了,韩公子只得悻悻地回家了。 过了会儿,单道士也回来了,跟伺候自已的仆人说:“我不能在这里住了!一向有劳你们,现在要分别了,我要报答你们!”说完,从衣袖中掏出一壶美酒,又拿出一盘佳肴,都放在桌子上。摆完,又掏,共掏了十几次,桌上的菜肴已摆满了。于是。单道士邀请大家入座喝酒。众人都开怀痛饮。吃喝完,单道士仍把酒壶、菜盘一一放回袖子里。 韩公子听说这件奇异的事后,便让道士再变个戏法看看。单道士便在墙壁上画了座城,画完,用手推推城门,门竟一下子开了。单道士将衣服行李全都扔进城门里,又向韩公子拱拱手说:“告辞了!”说完,纵身跳入城内,门立即又关上了,单道士便消失不见了。 后来,听说有人在青州的街市上又见到单道士,见他教儿童在手掌上画墨圈,然后逢人把手一扬,墨圈就会抛落下来,印到行人的脸上或衣服上。又听说单道士善房中术,能让下部吸一壶烧酒。这件事韩公子曾当面检验过。有一个书生叫吴筠,字青庵,少年时就很有名气。当地葛太史曾看过他的文章,给以好评。因喜欢他的文才,就托与吴筠要好的人请他来交谈,以观察他的言谈与文采,并说:“哪里有像吴筠这样的才学还长期过穷日子的呢?”并叫邻居们传话给吴筠:“要是能奋发上进,考取功名,我就把女儿嫁给他。” 葛太史有一个女儿,长得很漂亮。这话传到吴筠耳朵里,他非常高兴,也很有信心。可是第一次考试就落了榜。他就托人转告太史:“我能富贵那是命中注定,只不过不知道是早是晚。请等我三年,我实在不能成功,他的女儿再另嫁。”由是他更加刻苦学习。 一天夜里,明月之下,有一个秀才来拜访他。这人长得白净脸,短头发,细细的腰,长长的手。吴生有礼貌地问这人从哪里来,有什么事。那人说:“我姓白,字于玉。”两人又稍稍说了几句话,吴生觉得此人心胸开阔,心里很是赏识,就留白生同宿一处。白生也不推辞,睡到天明才走。吴生再三嘱咐,顺便时再来叙谈。白生也觉得吴生诚实热情,就提出要在吴生家借住。吴生非常同意,约好搬家的日子,就分手了。 到了搬家的那天,先是一个老头送炊具及其它用具来,随后白生才到。他骑一匹白龙马,吴生迎接进来,忙命家人打扫房间安排住下。白生也打发跟来的人牵马回去。 从此以后,两人朝夕相伴,互相研讨学问,各有收益。吴生见白生读的书不是常见的书,也没有八股文一类的文章,便奇怪地问白生。白生回答说:“人各有志,我不是求功名的人。”晚上还经常请吴生到他屋里喝酒,拿出一卷书来给吴生看,书中都是些气功方面的事,吴生看不懂,便信手放在一边。又过几天,白生对吴生说:“那天晚上给你看的书,书中讲的都是些《黄庭经》的要术,是羽化登仙的入门教材呀。”吴生笑着说:“我对成仙不感兴趣。成仙得断绝情缘,没有杂念,这我是做不到的。”白生问他:“为什么?”吴生回答是为传宗接代。白生又问:“为何这么大年纪还不娶亲呢?”吴生笑道:“‘寡人有疾,寡人好色’。”白生说:“‘王请无好小色’。你想娶个什么样的意中人?”吴生才把等葛太史女儿的事告诉了白生。白生怀疑葛家女子未必真美。吴生说:“这女子美是远近都知道的,不是我自己眼光浅。”白生一笑了之。又过了一年,城里发生了火灾,大火终日不灭,全城人都不敢睡觉。梦仙家的人都在院子里看,见大火渐渐漫延过来,一家人无计可施。忽然夫人手上的金镯子嘎然作响,自行脱手飞上天空,逐渐扩大,圆圆地盖在宅子上,镯子口朝东南。众人都惊呆了。一霎时,火自西来,烧到镯子边就转向了东等火势烧远了,众人认为镯子不会再回来。” 李逝拿出了寒潭剑,他面前这些一样同仇敌忾的战士们不会再退缩,他们是为了未来而战斗的勇士。 为了整个种族战斗的勇士。 “出发!”李逝下达了命令,那些战士们无所畏惧地冲了上去。 第五百四十章 蜀愿3 李逝的人已经到位了他们准备好和其他的部队汇合只有一个目的将军队推动到蜀地的边缘。 而现在的情况却十分不如意。 敌军的力量强大,隐魔绝对不会有丝毫的小心。 他们聚集了数百只向着蜀地继续前进。 李逝和林霄寒商量着对策,既然如此就会有巨大的人员死亡。 “招远县有一个书生叫张于旦,性情放荡不羁,在一座荒庙里读书。当时,招远县的县官是鲁公,三韩人氏。他有一个女儿专好打猎。有一次,张生在野外遇到鲁公女,见她长得风韵娟美,恣态秀丽;身穿锦缎貂皮袄,骑着一匹小马驹,像画上的人一样。回到庙中,每每想起这女子的美貌,心里总是念念不忘。后来听说这女子忽然死了,张生悲伤得不得了。鲁公因为距老家很远,便把女儿的灵柩暂时寄存在张生读书的荒庙里。 张生因为和鲁公女有一面之缘,对她非常崇敬,犹如对神明一般。他每早都到鲁公女灵前烧香,吃饭时必定祭奠。每每举着酒杯对着鲁公女灵柩祝告说:“我才见了你一面,就常在梦里想到你,没想到你这玉一样的人竟然死了。现在你虽近在我的身边,但却如远距万里河山,何等遗憾。我活着要受礼法约束,你死了的人该无禁忌了吧!你在九泉之下有灵的话,应当珊珊走来,以安慰我的倾慕之情。” 张生日日祷告,将近半个月。一天晚_上,他正在灯下读书,忽一抬头,见鲁公女含笑站在灯下。张生惊讶地起来询问,女子说:“感念你对我的一片真情,不能忘怀,所以不避私奔的嫌疑来与你相会。”张生大喜过望,二人于是共相欢好。此后,鲁公女没有一晚不来。她对张生说:“我生前好骑马射箭,以射獐杀鹿为快事,罪孽很大,死了以后无处可去。若是你真的爱我,烦你替我念金刚经五千零四十八卷,我生生世世永远不忘你。”张生恭恭敬敬地答应她的嘱托,从此常常夜里起来到鲁公女柩前捻着佛珠诵经。一次,偶然碰上节日,张生想带鲁公女一起回家过节。女子担忧自己腿脚没劲,走不动。张生要背着她走,女子笑着同意了。张生像背个小孩一样,一点不觉得重。此后,背着她走路就成了常事。张生考试时,也背她一块去,但必须夜里走。 有一年,省里开科考试,张生要去赴考,女子说:“你福气薄,去也是徒劳往返。”张生听了她的话就没去参加考试。又过了四五年,鲁公罢了官,穷得没有钱雇车把女儿的棺材运走,就打算就地埋了,但苦于没有坟地。这事张生知道后,就对鲁公说:“我有块薄地在庙旁,愿埋下你家女公子。”鲁公大喜。张生又张罗着帮助料理葬事。鲁公对张生非常感激,但也不知道张生是为了什么。 鲁公罢官回家去了,张生与鲁公女仍然欢好如初。一天夜里,女子依在张生怀里,哭得泪如雨下,对张生说:“我们相好五年,现在要分别了!我受你的恩义,几世都不足以相报。”张生惊讶地问她,她说:“承蒙你给我这九泉之下的人施加恩惠。现在你已为我念满了经数,所以我得以托生到河北卢户部家。若是你不忘今天,再过十五年的八月十六日,请你去卢户部家相会。”张生也伤心地哭着说:“我现在已三十多岁了,再过十五年,我就快入棺材了,相会又能怎样呢?”女子说;“到时愿给你当奴婢作为报答。”一会儿,她又说:“你可送我六七里路。这半路上有很多荆棘,我穿着长裙子难以走路。”说罢,抱着张生的脖子,张生便送她上了大路。 到了大路上,见路旁有许多车马,马上有骑着一人的,有骑着两人的;车已有的坐三人、四人的,甚至坐十几个人的不等。唯有一辆以金花为装饰挂着朱红绣帘的车子,只有一个老婆子坐在里面。老婆子见鲁公女来了,就叫着:“来了?”女子答应:“来了。”女子回过头来对张生说:“就送到这里,你回去吧!不要忘了我刚才说的话。”张生答应着。女子就走到车前,老婆子伸手拉她上了车,铃铛一响,车马就向遥远的地方走去了。 张生无精打采地回到庙里,将十五年后相会的日期记在墙上。想到念经还有这样大的作用,就更加诚心念经。他夜里做梦,梦见神人告诉他:“你志气很好,但须要到南海去。”问神:“南海多远?”神人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方寸之地。”醒后,他领悟了神人的意思,就念起菩提经来,修行更加诚心。三年后,张生的大儿张政、二儿张明相继高中。张生虽一下显贵起来,可他仍然坚持修行。一次梦见一个青衣人请他,到了一座宫殿,见殿中坐着一个神,像是菩萨,迎接他说:“你行善可喜,可惜不能长寿,幸好请示了上帝,可以延长你的寿命。”张生跪下叩头,菩萨叫他起来坐下,请他喝茶,茶香犹如兰花。又叫童子领他到一个池子里去洗澡。池水很清,里边的鱼都看得很清楚。进入池中,水很温热,捧起来闻一闻,有荷叶香味。一会儿,他渐渐到了深处,失足陷入水底,水深没了头顶,一下子就惊醒了,大为惊异。从此,张生身体更加健壮,眼更明了,自己捋了一下胡子,白胡子都落了。又过一些时候,黑胡子也落了,脸上也没有了皱纹;又数月后,面目像儿童,跟十五六岁一样。还好游戏,也像个孩子,很不注意衣服饰物,礼仪小节。玩出了事,两个儿子就去救他。” 林霄寒以及准备好了只要那些士兵一旦训练完毕他们就可以对抗强大的隐魔,而他们最后的杀手锏也就是手上的魔杖,那东西就是毁灭隐魔的最后力量。 第五百四十一章 开战 林霄寒带着他们刚刚训练好的士兵们已经走到了屏风山附近。 虽然他们只有五六百人可也敢于对抗那些隐魔。 “老林,现在咱们的人埋伏在山中,到时候局势好了便可以直接拉出部队发起强大的进攻火力。” “如果这样,你要在合适的时间释放魔杖的力量。” “没问题。”李逝点了点头。 “韩生,是大户人家的子弟,为人好客。同村有一个姓徐的,经常在他家喝酒。 一次,韩生和徐某又在家里宴饮,门外忽然来了个道士,手托着饭钵化缘。仆人们给他钱和粮食却不要,也不走。仆人生气地走开了,不再理他。韩生听见门口击钵的声音响了很久,叫来仆人询问,仆人向他禀报了事情经过。话还没说完,道士已径直走了进来。韩生让他入座,道士举手向主客略一致意,便坐下了。韩生简略地问了一下他的来历,得知他住在村东破庙中,便说:“道长什么时候来到村东庙里住下的?我竟一点也不知道,太缺主人之礼了!”道士回答说:“小道刚来此地不久,跟人没什么交往。听说您慷慨好客,所以来求杯酒喝。”韩生听说,便斟上酒,让道士举杯畅饮。徐某见道士穿得又脏又破,很瞧不起,傲慢地不大理睬他。韩生也把道士当作一般的江湖食客对待。道士一连喝了二十多杯,告辞离去。从此后,韩生每次宴会,道士总是不请自到,见到饭就吃,见到酒就喝。次数多了,韩生也多少有些厌烦起来。一次在酒席上,徐某嘲笑道士说:“道长天天当客人,自己难道一次东道主也不做吗?”道士笑着说:“我和你一样,都是双肩托着一张嘴罢了!”徐某大为羞惭,无言可对。道士又说:“话虽然这样说,但小道很早就诚意想邀请了。小道定当尽力准备几杯水酒,聊以报答。”喝完后,道士嘱咐说:“明天中午,敬请光临”。 第二天,韩生和徐某一起去村东庙中,怀疑道士什么也没准备。一路走去,见道士已在途中等候。边谈边走,已到庙门。进门一看,只见房舍院落,焕然一新,楼台亭阁,绵延一片。韩、徐二人大吃一惊,说:“很久没来这里,这是什么时候建造的?”道士回答说:“刚竣工不久”等走进屋子,又见陈设富丽堂皇,连富贵大家都没这般气派。二人不禁肃然起敬。入席坐下后,往来上菜斟酒的都是些十几岁的聪明小童,穿着锦衣红鞋。酒香菜美,极为丰盛。饭后,又上了些水果,都很珍奇,叫不上名来,盛在用水晶、玉石制作的盘里,光华晶莹,照亮了桌几、床榻。又用大玻璃杯盛酒,杯子周长一尺多。这时,道士命小童说:“去叫石家姐妹来!”小童去了不一会儿,便见有两个美人进来。一个细高,犹如风摆弱柳;另一个身材稍矮,年龄也小。二人都妩媚多姿,俊俏无比。道士命她们唱歌劝酒。年小的那个击节而歌,高个的吹着洞箫伴奏,声音清细嘹亮。一首歌唱完,道士举杯劝酒,喝完后,命小童都斟上,回头看着二女说:“美人很久没有跳舞了,还能跳吗?”话刚说完,便有童仆在地上铺下了毛毡,两个美人在毡上翩翩对舞起来,只见长袖飞舞,香气四散。舞完,娇媚地斜倚在画屏上喘息。韩、徐二人看得神魂颠倒,不知不觉喝得大醉。道士也不管他们,自己举起杯来一饮而尽,站起身对两个客人说;“请你们自斟自饮吧。我去稍休息一会,马上就来。”说完便走了。南屋墙下摆着一张精美的螺钿床,两个女子铺上锦褥,扶着道士躺下。道士拉着高个的那个同床共枕,命年小的在一边给他挠痒。韩、徐二人见此情景,十分不平。徐某大叫:“道士不得无礼!”跑了过去,要扰乱他们,道士急忙起来逃走了。徐某见年小的美女还站在床下,乘着酒意把她拉到北边一张床上,公然拥抱着她躺下了;见道士床上的美人还睡在被窝里,便对韩生说:“你怎么这样傻啊!”韩生听了,径直上了道士的床,想跟那美女亲热,却见她沉沉睡去,扳也扳不动,便搂抱着她睡着了。 天亮后,韩生一下子从醉酒和睡梦中醒过来,觉得怀中有个东西非常冰冷,一看,自己原来是抱着块长条石躺在石阶下;急忙看看徐某,见他还没醒过来,头枕着块茅坑里的臭石头,呼呼大睡在一个破厕所里。韩生忙踢醒他,二人都非常惊异,四下一看,只有一院荒草、两间破房而已。河北省有一个大户人家,想请一名教书先生。忽然来了一个秀才,找上门来推荐自己。主人就请他进来谈。此人说话开朗直爽,主客谈得很投机。秀才自我介绍姓胡。主人便聘请他来家教书。 胡氏教书很勤苦,学识也很渊博,比一般教书先生好得多。就是好出馆游玩,并且常常深夜才回来。大门关着,不听见敲门,人已进屋了。于是家人都怀疑他是狐。但仔细观察,又看不出他有什么恶意,所以主人仍然按常礼对待他,不因他是狐而怠慢。 胡氏知道主人有一个女儿,想向主人求婚,几次向主人示意,主人都佯装不懂。有一天,胡氏向主人说要出去办点事,主人同意后他便走了。第二天,有个客人来拜访主人,拴一头黑驴在门外。主人请他进屋,这人年约五十多岁,衣服鞋袜光鲜洁净,谈吐风雅。宾主落坐后,来人才说明是给胡氏提亲的。主人听了沉默很久才说:“我与胡先生已是莫逆之交。” 李逝拿出了法杖,而那个叫做岛津义匈的东瀛人也被带到了那里去了。 总体情况下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他们待在远处看着山下的情况。 那漫山遍野的隐魔以最快的速度向着他们袭来。 第五百四十二章 幻想 李逝逐渐向前走着,他来到了他梦想中的世界。 如此神奇如此奇异如此充满了位置的东西,他慢慢找到了自己最想要知道的智慧。 那是知识,那是道德那是未来那是永恒。 那是神的旨意。 他似乎看见了一位伟大的君主,那不是汉地或者西洋的任何一个君主。 那是一个有着圣神光环的君主。 “汤聘是辛丑年的进士。他生病快要死去的时候,忽然觉得下部有一股热气,渐渐向上升,到了腿部,脚就死去,没有了知觉;到了肚子,腿就死了;到了心部,心最难死。这时,汤公觉得凡是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和早已经忘了的琐事,现在都潮水般在心头一一浮现。如果是一件好事,心中就觉得清静;如果是做了一件坏事,心中就觉得懊恼烦躁,像油烧开了锅,难受得无法形容。还回忆起七八岁时,曾因掏鸟窝而打死过小麻雀,这件事使他心头热血翻滚,一顿饭的工夫才过去。这样直到把平生所作所为翻腾完了,才觉得那股热气一缕一缕穿过喉咙进入脑子,自头顶穿出,腾空而起,像炊烟一般袅袅升向天空。过了几个时辰,魂才脱离躯体而去,自己忘了自己的身子,只感到渺渺茫茫无有归宿,一直飘到郊外的路上。忽然来了一个巨人,高几十丈,低头把他拾起来,放进了袖筒里。汤公进了袖筒,直觉里边人挤人,烦热闷气,难受极了。忽然他想起佛能解除危难,便在袖里呼叫佛号,才叫了三四声,一下就飘出袖外。巨人就又把他拾进袖里。如此拾了三次,巨人便不再拾他了。 汤公独自一人彷徨路边,一时不知向哪里去。又一想,佛在西天,还是向西吧!走了不多时,见路边有一个和尚坐在那里,便向前施礼问路。和尚对他说:“凡是文官的生死册,都由文昌、孔圣人管着,你必须到两处销了名,才能到别处去。”汤公又问他们的住处,和尚指了路,汤公就顺路走去。 不一会儿走到圣庙,见孔圣人朝南坐着,汤公赶快上前跪拜,说明来意。孔圣人说:“你要销名,还得去找帝君。”告诉他去路。汤公就又走。见前面有一宫殿,像是君王住的地方,便俯下身子进去。宫殿上坐着一个神人,像世上传说的帝君模样。汤公向前跪下祈祷。帝君详细查看名册,对汤公说:“你有一颗诚恳正直的心,还可以再活几年。但你尸骨已经腐烂,找菩萨才能使你还魂。”于是叫他赶快去找菩萨。 汤公又按帝君指的路往前走。走到一个地方,见有茂盛的树林,碧绿的修竹,华丽的殿堂。汤公走进大殿,但见正面坐着菩萨,高髻端庄,金光满面。玉瓶里插着杨柳枝。依依低垂,葱翠如烟。汤公肃然叩头,禀告帝君之意。菩萨听了,面带难色。汤公又不断叩头,苦苦哀求。菩萨旁边一位尊者建议说:“请菩萨施大法力,撮土作肉,折柳为骨。”菩萨同意,随即折了一柳枝,又从瓶中倒出一点净水,用净水和成泥,把泥拍附在汤公身上,令仙童把他送回,推着与他的尸体合为一体。于是就听到汤公的棺材中有呻吟声,家人惊讶地聚过来,把汤公搀扶出来,他病已痊愈。计算了一下时间,汤公死去已经七天了。韩公子,是淄川县官宦人家的子弟。有个姓单的道士,精通变戏法。韩公子很喜欢他的法术,把他待为座上宾。单道士跟人走路或坐在一起时,常常忽然不见了。韩公子想跟他学这种隐身法,道士不肯。公子再三恳求,单道士说:“我并不是吝啬我的法术,是恐怕传出去后坏了我的名声。如果我教给的是君子倒还罢了,传给小人就不行了,会有人借此隐身法去行窃。公子当然不会击行窃,但你出去后,如发现谁家的姑娘媳妇漂亮,一喜欢上,就用隐身术偷进闺房,我岂不是助纣为虐,成了淫徒的帮凶了吗?所以不敢从命!”韩公子不能强迫道士,可怀恨在心,暗地里和仆人们商量痛打道士一顿,羞辱他一番。恐怕打他时他又使隐身法跑了,就用细灰洒在麦场上,心想,他即使用隐形术,但走过的地方必定在灰上留下痕迹,这样就可以追着他的足迹痛打了。一切布置停当,韩公子便把单道士骗到场上,命仆人手持牛鞭快打。单道士忽然不见了,但灰上果然有鞋子走过的痕迹。仆人们四下里一顿乱打,刹那间灰土飞扬,再也找不到道士的踪影了,韩公子只得悻悻地回家了。 过了会儿,单道士也回来了,跟伺候自已的仆人说:“我不能在这里住了!一向有劳你们,现在要分别了,我要报答你们!”说完,从衣袖中掏出一壶美酒,又拿出一盘佳肴,都放在桌子上。摆完,又掏,共掏了十几次,桌上的菜肴已摆满了。于是。单道士邀请大家入座喝酒。众人都开怀痛饮。吃喝完,单道士仍把酒壶、菜盘一一放回袖子里。 韩公子听说这件奇异的事后,便让道士再变个戏法看看。单道士便在墙壁上画了座城,画完,用手推推城门,门竟一下子开了。单道士将衣服行李全都扔进城门里,又向韩公子拱拱手说:“告辞了!”说完,纵身跳入城内,门立即又关上了,单道士便消失不见了。 后来,听说有人在青州的街市上又见到单道士,见他教儿童在手掌上画墨圈,然后逢人把手一扬,墨圈就会抛落下来,印到行人的脸上或衣服上。又听说单道士善房中术,能让下部吸一壶烧酒。这件事韩公子曾当面检验过。” 直到这种情况下他才能真正感觉到奇异的侵略感,那是来自另外一个纬度的怪异力量。 在魔杖中不断侵蚀着李逝的意志力,这是最为可怕的。 也是令他最不愿看见的。 可一切都在逼近。 那传说中的君主就在他面前。 第五百四十三章 幻想2 自古以来有着不少木牛流马,牛鬼蛇神,他们充斥着在这个世界最阴暗的角落。 无论我们怎么不去想这些东西总有一刻会看见。 此刻便是如此,李逝看见了他看得很清楚,他看着那令人惊讶的神之状态。 那是一位来自远古的君王他似乎拿着和李逝一样的魔杖。 原来这东西源自于此。 “诸葛城有一个叫商士禹的读书人,因酒醉后开玩笑,触犯了本县一个富豪,被富豪指使家奴殴打了一顿,刚抬回家中就死了。商士禹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商臣,二儿子叫商礼,还有一个女儿叫商三官,才十六岁。本来三官马上就要出嫁了,现在因父亲去世,把婚事给耽搁了。她的两个哥哥去告状打官司,打了一年也没打出个结果来。三官的婆家便派人拜见她母亲,商量着请女家迁就一下,将三官尽快从简嫁过去,母亲也准备答应。三官知道后,就去见母亲说:“哪里有父亲尸骨未寒就办喜事的道理?难道他家就没有父母吗?”婆家听了这话,很惭愧,就打消了原来的念头。 不久,三官的两个哥哥没打赢官司,含冤负屈地返回家来,全家人悲愤不堪。商臣、商礼还打算保留住父亲的尸体,以便作为日后再上告的证据。三官劝阻说:“人被杀死了,官府却不受理,可知这是什么世道了!难道老天会专为你们俩生一个阎罗包公吗?让父亲的尸骨长久暴露在外,于心何忍呢?”两个哥哥觉得妹妹的话有理,只得将父亲埋葬了。 丧事办完,三官突然在一夜失踪了,谁也不知她去了哪里。她母亲又着急、又害怕,唯恐她婆家知道,也不敢告诉亲戚邻居,只是嘱咐两个儿子暗暗访查她的踪迹。将近半年,三官仍然不见人影。 一次,打死商士禹的那个富豪正赶上寿辰,叫了几个戏子来演戏庆寿。戏子领头的叫孙淳,带着两个徒弟。一个叫王成,姿色平平,但唱得清脆动听,大家纷纷叫好。另一个叫李玉,相貌秀丽温雅,像个漂亮的女子。有客人叫他唱歌,他推辞说不会;再三要他唱,他才唱了些掺杂着本地歌谣的土腔土调,客人们哄堂大笑,乱糟糟地鼓起掌来。孙淳非常羞惭,禀告主人说:“我这弟子跟我学艺不久,还不能唱,只能做些斟斟酒之类的事,请不要见怪!”便命李玉斟酒。李玉往来伺候,很会看主人的意思给客人斟酒,富豪大为高兴。等酒席撤下、客人散去后,便留住李玉,要和他同床共枕。李玉替富豪扫了床,又替他脱了鞋子,殷勤侍奉。富豪大醉中,不断说些挑逗的话,他也只是微微地笑着。富豪更加神魂颠倒,把仆人们全部赶走,只留下李玉。李玉见仆人们都走了,便关上门,插上门闩。仆人们也都到别的屋子里喝酒去了。 不一会儿,有个仆人听见富豪卧室内传出一阵奇怪的格格声,忙过去往屋里偷偷地看了看,见屋内漆黑一团,无声无息。心想没什么事,刚转过身来要走开,忽听屋星“呯”的一声大响,像是悬挂着的重东西断了绳子掉到地上发出的声音。仆人急忙向屋里问了两声,静静地没一点回答。仆人急叫众人撞开门冲进去,只见主人的脑袋已和身子分了家,李玉也自已吊死了。因吊着他的绳子断了,所以尸体掉到了地上,房梁上还残留着一截绳子头。众人大惊失色,急忙通知富豪家里人。大家都聚集到一起,谁也猜不透是怎么一回事。众人把李玉的尸体搬到院子里,一抬起来后,觉得他鞋袜内空空的,像没有脚一样。脱下鞋一看,只见一弯小脚,才知李玉原来是个女子!大家更加惊骇,叫过孙淳来,仔细盘问。孙淳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是说:“李玉一个月前才投奔我做弟子,这次他自愿跟来给主人庆寿,我实在不知他是从哪来的!”众人见李玉身穿丧服,怀疑她是商家的刺客,便命两个人暂且看守住尸体,好去官府上告。女子虽然死了,面貌仍然栩栩如生,用手一摸,身上还是温暖的。这两个看守的人动了邪念,商量着要奸尸。其中一人抱起尸体,正转动着想解开她的衣服,忽然脑后像被什么东西猛砸了一下,嘴一张,鲜血狂喷,片刻就一命呜呼了!另一人大惊,急忙告诉了众人。众人听了又惊又惧,不由得把李玉的尸体看作是神明一般。 富豪家告到郡里后,郡守便将商臣、商礼拘了去审讯。二人只是说:“我们不知道这事。妹妹逃走后,到现在已半年不见人了!”郡守便带了他们二人去验尸,死者果然是商三官!郡守很感惊奇,便判决商臣、商礼将妹妹的尸体领回埋葬,并敕令富豪家此后不得跟商家为仇。乡里有个叫于江的,他父亲夜里睡在地头上,被狼吃了。于江当时只有十六岁,拾到父亲遗留下的鞋,痛恨得要死。夜里等到母亲睡着了,他偷偷地拿着铁锤,来到父亲睡觉的地头上,希望能为父亲报仇。 不一会儿,一只狼来了。狼迟疑徘徊地嗅着于江,于江一动也不动。不多时,狼摇着尾巴扫于江的额头,渐渐又低头舔于江的大腿,于江仍然一动不动。狼欢跳着直扑上前,要咬于江的脖子。于江急用铁锤猛击狼的脑袋,狼立刻被打死了。于江起身把狼放在草丛中。不多时,又来了一只狼,同前面那只狼一样,又被于江打死了。于江一直躺到半夜,再没有狼来,就迷迷糊糊睡着了,梦见他父亲告诉他说:“你杀了这两只狼,足以解我的恨了!” 这下君王的一席话才点醒了李逝,这些东西不过都是虚无的,李逝存在也好不存在也罢,可他都实实在在有过思维,这世上一切东西知所谓是死物那是因为没有思维。 而李逝有。 那也意味着魔杖是真实存在的。 第五百四十四章 幻想3 灵魂出窍才会引发许多的难题。 可就在这时候,李逝发觉自己的灵魂已经不受控制了,他感受到无比奇怪的爆发敢,那几乎抽离了他已经拥有的一切,他失去了所谓的灵魂。 他和魔杖几乎存为一体,甚至爆发出了非凡的力量。 那种隐魔都无法企及的力量。 “山东莱芜的刘洞九,在山西汾州做官。一天,他独自坐在府中,听到庭院有说笑声越来越近。他抬头一看,进来四个女子,一个四十来岁,一个年约三十,另一个约二十四五岁,最后是个没有束发的少女。她们都站到桌前,相视而笑。刘公早知官府里有很多狐,因此就不理她们。过了一会,少女拿出一条红纱巾,开玩笑般地扔到刘公的脸上。刘公拾起来扔到窗下,仍不答理她们。四个女子一笑走了。 一天,年纪最大的那个女子来到刘公的房中,对他说:“我妹妹与您有缘分,请不要嫌弃她。”刘公随便答应了一声,女子就走了。转眼工夫,她领着一个丫鬟拥着少女走来,让少女与刘公并肩坐下,说:“你俩真是一对好伴侣,今夜就成亲吧。好好侍候刘郎,我走了。”刘公仔细端详那少女,艳丽无比,便与她欢好了。又问女子的来历,少女说:“我不是人,可实际是人。我是前任州官的女儿,因被狐迷惑,受害而死,埋葬在园子里。众狐用法术救活了我,所以我就飘然像狐。”刘公听后,就用手摸摸她的后身。女子察觉了,笑着说:“你莫不是以为我有尾巴吧?”转过身去说:“请摸吧!”从此后,少女就住下不走了,一举一动都和那个小丫鬟在一起。家中人都以小夫人之礼对待她。丫鬟婆子们来拜,她都给很多赏赐。 一次刘洞九过生日,前来祝寿的人很多,共三十多桌宴席,需雇好多厨师,但事先约定的厨师才来了一两个。刘公很生气。女子知道后,对刘公说:“不用愁!厨子既然不够用,不如连来的两个也打发走。我虽然本事不大,但办三十多桌席并不难。”刘公听后转忧为喜,忙派人将鱼肉蔬菜调料等物品都搬到内院。家里人只听见里边刀案炒勺声叮当响,不绝于耳。门内放一张桌子,端菜仆人将托盘放在上面,转眼间,菜肴已盛满。十几个仆人来去不停,仍取之不尽。最后,仆人来要汤饼,只听里边女子说:“主人事先没要汤饼,急切之间怎能立即拿出来?”接着又说:“不要紧,先借借!”不大工夫,女子就喊仆人来取汤饼。众人一看,三十多碗汤饼热气腾腾地摆在桌上。客人走后,女子对刘公说:“拿出钱来,偿还某家的汤饼钱。”刘公忙派人将汤饼钱送去。那家失了汤饼,正在奇怪时,送钱的人到了,这才解开疑团。 一天晚上,刘公在喝酒,一阵想起来要喝家乡的苦醁酒。女子就说她去取,随即出门走了。不一会就回来说:“门外有一坛够你喝几天的。”刘公出门一看,果然有一坛酒,真是家乡的“瓮头春”。 过了几天,刘公的夫人派了两个仆人来汾州。路上,一个仆人说:“听说狐夫人赏钱很多,这一回去得了赏钱,可买件皮衣穿。”女子在汾州官署中已知道了这话,便对刘公说:“家中派来的人快到了。可恨这个奴才无礼,我一定要惩治他一下。”到了明天,那两个仆人刚进城,突然一个头痛起来。到了州衙,痛得抱头大叫。众人要给他服药,刘公笑着说:“不用治疗,到时候自然会好。”大家都猜疑是得罪了小夫人。那仆人暗想:我刚来还没放下东西,哪里来的罪呀?无处诉说,只好跪下求饶。只听到帘子里面有人说:“你称夫人就叫夫人罢了,为什么还加上‘狐’字呢?”仆人这才恍然大悟,再三叩头谢罪。又听里面说:“既然想要皮衣,怎么能无礼呢?”接着又说:“你的头痛好了!”话音刚落,那仆人的头立刻不痛了,他连忙拜谢要走,忽见从帘内扔出一个包裹来,里面说:“这是件羊羔皮衣,你可拿去。”仆人解开一看,包里是五两银子。刘公问起家里的情况,仆人回说家里一切平安,只是某日少了一坛藏酒。计算一下丢失的日期,正是女子取酒的那天晚上。大家都俱怕小夫人的神力,称她为“圣仙”。刘公还为她画了一幅肖像。 当时,张道一为汾州的提学使,听说这些怪事。便以老乡的名义去拜见刘洞九,并要求见小夫人一面。女子拒而不见。刘公就拿出她的画像让张看,张强拿着就走了。张回府后,将画像挂起来,天天对着祈祷说:“以你的天姿和气质,跟谁不行?偏要跟一个白发老头子!我哪一点比刘洞九差,为什么不来见我一面呢?”女子在州府里,忽然对刘公说:“张公对我无礼,得稍给他点惩罚!”一天,张正对像祈祷时,觉着像有人用戒尺打了一下他的前额,头痛得像要裂开一样,心中异常恐惧,忙派人将画像送还。刘公故意询问原因,来人隐瞒实情不说真话。刘公笑着说:“你主人的额头没痛吗?”来人见瞒不过去,只好说了实话。 没过多长时间,刘公的女婿亓生来,要见小夫人。女子推辞不见。亓生一再求见,刘公就对女子说:“女婿又不是外人,怎么就一定不见他呢?”女子回答:“女婿来见我,必定得赠送他东西。但他的心愿太高,我估计不能满足他,所以才不愿见他。”后来,女婿非见不可。” 直到此刻李逝也没有想清楚那些梦中的奇异东西到底源自何处,他常常想着很多事情可以解决可实际上他却把那些事情耽搁了。 李逝和林霄寒都面临了这样的难题可现在唯独他们两个人可以解开尘封多年的悲情故事吧。 第五百四十五章 悲情故事 一切存在都有合理的地方。 包括那些类似于人的怪物,他们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又缓慢地消失,又缓慢地变成了历史书上的东西。 过去有这么一位艳丽的少女来到了汉地。 那是一个西洋美女。 有着金色的发丝和深邃的眸子,她天真而美好,带着学到的知识来帮助四地的百姓。 西洋战乱,人们相互间猜忌无情。 她不得不来到异乡。 “乐云鹤、夏平子二人,小的时候是同乡,大了又是同学,他们是莫逆之交。夏平子自幼聪明,十岁时就有文名。乐云鹤虚心向他学习,夏平子也认真地帮助他;乐文思日见长进,终于和夏齐名。但二人科考不得志,总是名落孙山。不久,夏平子染上疫病死去,家里穷得无力下葬,乐云鹤独力承担了丧事。夏平子撇下了寡妻和还在怀抱中的孩子,乐云鹤按时接济她们。每得到一升半斗粮食,必定分一半给夏家。夏平子的家属因此得以生存下去。士大夫和文人们也因此更加敬重乐云鹤。 乐云鹤家产本来不多,又常常周济夏家,因此生活日渐困难,他叹息道:“像夏平子那样的文才,都碌碌无为地死了,何况我呢!人生不能及时争取富贵,年年忧愁,恐怕早于狗马填了沟壑,辜负了这一辈子。不如早点自作打算!”于是放弃读书,改做买卖。经营了半年,家境逐渐富裕起来。 一天,乐云鹤到金陵,住在客店里。见一人长得很高大,身上筋骨隆起,在饭桌座位旁徘徊犹豫,脸色黯淡,面带悲伤。乐云鹤问他:“想吃点东西吗?”那人也不说话。乐云鹤把自己的饭推过去,那人双手抓着,一眨眼就吃了个净光。乐云鹤又给他买了两个人的饭,一会儿又吃完了。乐云鹤便让店主人割来一只猪腿,堆上一大摞蒸饼。那人吃了几个人的饭才吃饱,道谢说:“三年了,没吃这么饱过。”乐云鹤说:“你是一个壮士,怎么如此漂泊潦倒呢?”那人回答说:“罪犯天条,不能说啊!”又问他的家乡,回答说:“我地上没屋,水上没船;早上住在乡村,夜晚睡在城市。”乐云鹤收拾行装,准备上路。那人跟在后面,恋恋不舍。乐云鹤向他告辞,那人说:“您有大难,我不忍忘记这顿饭的恩德。”乐云鹤很惊异,便带着他同行。路上拉他吃饭,那人推辞说:“我一年只吃几顿饭。”乐云鹤更加惊奇。 第二天,乐云鹤乘船渡江时,忽然狂风大作,波浪滔天,江上的商船全部倾覆,乐云鹤和那人都掉进江里。一会儿,风平浪静,那人背着乐云鹤,踏着波浪钻出水面,把乐云鹤送到一只客船上,自己又破浪游去。一会儿,拉来一只小船,扶乐云鹤上去,嘱咐他躺着等着;自己又跳进江中,两个胳膊夹着货物出水,扔在船上。然后又潜进江中,出入几次,捞出的货物摆满了小船。乐云鹤感激地说:“你救了我的命,我已很知足了,哪敢指望连货物都能保全呢?”检查货物钱财,一点也没丢失。乐云鹤更加高兴,惊异地认为他是神人。放开船要走时,那人告辞。乐云鹤苦苦挽留,才一块渡江。乐云鹤笑着说:“这一场大灾难,只丢失了一枚金簪。”要再入江寻找,乐云鹤正要劝阻,那人已跳进江中不见了。乐云鹤惊愕了很久,忽见那人含笑而出,把一枚金簪交给乐说:“侥幸不辱使命!”江上的人见了,无不惊骇诧异。 乐云鹤带着那人返回家乡,吃住都在一起。那人十几天才吃一顿饭,一顿饭吃得不计其数。一天,又说要告别,乐云鹤执意挽留。正好天阴了下来,要下雨,远处传来雷声。乐云鹤说:“云里头不知是什么样子?雷又是什么东西?如果能到天上看看,才能解开这个疑惑。”那人笑着说:“您想到云中游览游览吗?”过了一会儿,乐云鹤觉得非常困倦,伏在床上打瞌睡。猛然醒来,觉得身子摇摇晃晃,不像在床上。睁眼一看,自己已在云海中,四周全是棉絮般的云朵。乐云鹤惊讶地站起来,头晕得像在船上。用脚一踏,软软的不是地面。仰头看看星辰,就在眼前。于是怀疑是在做梦。仔细一看,星星都镶嵌在天上,就像莲子嵌在莲蓬上一样。大的像瓮,小点的像小瓦罐,最小的像钵盂。用手扳扳,大星星牢不可动;小星星活动,像能摘下来。乐云鹤便摘下一颗,藏在袖子里。拨开云层往下看看,云海茫茫,地面上的城市只有豆粒那样大小。乐云鹤惊愕地想:如果一失足掉下去,这条性命还用问吗?一会儿见两条龙蜿蜒矫健地驾着一辆车飞来。龙尾一甩,像鸣牛鞭。车上有个容器,好几丈粗,里面贮满了水。有几十个人,用家什从容器中舀水遍洒云间。忽然看见乐云鹤,都感到奇怪。乐云鹤仔细看了看,那个壮士也在这些人里面。那人告诉众人说:“这是我的朋友。”说着,拿过一个舀水的家什,让乐云鹤洒水。当时正好大旱,乐云鹤接过家什,拨开云朵,望着大约是故乡的地方,尽情地舀水倾洒。过了会儿,那人对乐云鹤说:“我本是雷曹,因为误了行雨,被罚到人间三年。现在期限已满,我们从此分别了。”于是拿过驾车的绳子,有一万尺长,堆在一边,让乐云鹤缀着绳子一头下去。乐云鹤害怕,那人笑着说:“没事。”乐云鹤按他说的,缀着绳子嗖嗖地往下落,瞬间便到了地面。一着正好落在自己村外。绳子渐渐收回云中,看不见了。” 汉地的人看起来和西洋人不太一样,他们那么热情且有着不少快乐的言语。 这个女孩慢慢喜欢上了这里他不过是简单的生活,在这个被称之为大秦的帝国。 她以为以后都会如此了。 第五百四十六章 悲情故事2 贪嗔痴,这些恶念从来不会说空穴来风。 哪怕是最为纯真的人也会在特殊的情况下爆发出极端的恶念。 他们大多不知道这一切从何而来也不会主要到他们逐步消失。 就比如这位美丽的女巫,所遇到的悲情故事。 她的善良成了人们肆意妄为的筹码,源自心底的恶会因为多方的退让而变本加厉。 “马骥,字龙媒,是商人的儿子。他风度翩翩,一表人材,从小就洒脱大方,喜欢唱歌跳舞。经常跟着戏班子演出,用锦帕缠着头,就像一个美丽的少女,因此又有“俊人”的美称。他十四岁考中秀才,很有名气。父亲年老体衰,放弃了经商,回家闲住,对马骥说:“几卷书,饿了不能煮着吃,冷了不能当衣穿,我儿应该继承父业去经商。”马骥从此就慢慢做起买卖来。 一次,马骥跟别人去海外经商,被飓风刮走了。漂了几天几夜,来到一个都市。这里的人个个都非常丑陋,看见马骥来,以为是妖怪,都惊叫着逃走了。马骥刚见到这情景时,还很害怕;等知道那些人是惧怕自己时,就反而去欺负他们。遇到吃饭的,他就跑过去,人家吓跑了,他就把剩余的饭菜吃掉。这样过了很久,进入一个山村。山村中的人相貌也有像人的,但是都破衣烂衫,像讨饭的。马骥在树下休息,村里人都不敢过来,只是远远地看着他。时间长了,觉出马骥并不是吃人的妖怪,才开始慢慢接近他。马骥笑着同他们攀谈,他们的语言虽然不同,但大半能听懂。马骥就告诉他们自己的来历。村里人很高兴,遍告乡邻:来客不吃人。但是那些长得丑陋的,看看他就跑了,始终不敢到跟前来。那些来的人,五官的位置都与中国人大体相同。他们摆上酒菜共同招待马骥。马骥问他们怕他的原因,回答说:“曾经听祖父说;往西走二万六千里,有个中国。那里的人形象都很诡秘奇异。原来只是听说过,现在才相信了。”问他们为什么这样穷,村人回答说:“我国所看重的不在学问才能,而在相貌。长得最美的做大官,稍差一点的做小官,再差一点的也能受到贵人的宠爱,得到赏赐的食物,养活妻儿。像我们这样的,刚出生时,父母就以为不吉利,常常都被抛弃了。父母不忍心丢弃的,也都是为了传宗接代罢了。”马骥问:“这叫什么国?”回答说:“叫大罗刹国,往北三十里是都城。”马骥请他们领着到都城看看。于是,第二天鸡一叫村人就起身,领马骥一块去了。 天亮后,才到达都城。都城的城墙是用黑石头砌的,颜色像墨一样黑。楼阁高近百尺,但很少用瓦,都用红色石头盖顶。抬一块碎石在指甲上磨磨,和红色的朱砂没有两样。这时正好退朝,朝中有一顶大轿子出来,村人指着说:“这是宰相。”马骥一看,那人两只耳朵朝后长着,三个鼻孔,睫毛像帘子一样盖住了眼睛。又出来几个骑马的,村人说:“这是大夫。”挨着指出各人的官职,大都是披头散发、相貌狰狞的丑八怪。官职越低的,丑相也渐减。一会儿,马骥往回走,街市上的人看见他,吓得大声嚷叫着,跌跌撞撞地跑了,就像碰上了怪物。村人再三说明,街市上的人才敢远远地站着看。 回去以后,罗刹国里老老小小都知道了山村有一个奇怪的人。于是大小官员都想见识见识,就叫村里的人把马骥送去。可是每到一家,看门人总是把门关死,男女老少偷偷地从门缝里往外瞅着议论着。整整一天,没有一个敢开门让马骥进去的。村人说:“这里有一个执戟郎,曾为先王出使外国。他见得多,可能不会害怕你。”领着马骥去登门拜访。那位执戟郎果然很高兴,把马骥奉为上宾。马骥看他的相貌,像有八九十岁,眼睛突出,胡须卷曲得像刺猬。执戟郎说:“我年轻时,曾奉国王的命令,出使过许多国家,唯独没有去过中国。如今我一百二十多岁了,能有幸看到上国的人物,这可不能不报告天子。但是我已经退职,十多年不去朝廷了。明天早上,就为你去一趟。”说完,备了酒菜,招待马骥。酒过数巡,出来十多名歌女,轮流歌舞。都长得像夜又样,全用白锦缠着头,红色的衣服拖在地上。不知扮的什么角色,唱的什么歌词,腔调节奏都很特别。主人看着很满意,问:“中国也有这样好的歌舞吗?”马骥说:“有。”主人请马骥模仿几句。马骥就用手敲着桌子唱了一曲,主人高兴地说:“真妙啊!你的歌声就像凤鸣龙啸,我从没听到过。”第二天,执戟郎上朝,把马骥推荐给国王。国王高兴地要下诏书召见。有两三个大夫说,马骥样子怪异,怕惊吓了皇上龙体,国王才没有召见他。执戟郎出来告诉马骥,深表惋惜。马骥和他一同居住了好多天,同主人一起饮酒,喝醉了,拔剑起舞,用煤粉抹在脸上扮成张飞。主人认为很美,说:“请你扮成张飞去见宰相,宰相一定乐意用你,高官厚禄不难到手。”马骥说:“嘻,闹着玩玩还行,怎么能换个假脸去谋取荣华富贵呢?”主人再三强求,马骥才应了。主人马上备了酒筵,请那些大官们来喝酒,叫马骥画了脸等着。不久客人来了,主人喊马骥出来见客。客人惊讶地说:“奇怪,怎么前几天那样丑陋,今天又这样漂亮!”于是就同马骥一起喝酒,非常快活。马骥跳着舞,唱了一首“弋阳曲”,满座的客人无不倾倒。” 这下当这些奇异的事情摆在她眼前时,她还是妥协了。 她是个了不起的巫师,可她的身体也十分脆弱,她只是个美丽妩媚的女子,除了魔法,和他人没有区别。 她饶过了强盗们,她回到了村庄里。 第五百四十七章 悲情故事3 可这世上一切都是没有定数的,或许你的一句话就成为了死亡的终结点。 她被侵犯的消息不胫而走,人心可畏,那一句句侮辱的话让她无地自容。 三人成虎,她成为了人们唾弃的对象,可她还是妥协了,她离开了让她伤心的地方,前往龙安。 那是过去的龙原城。 可在那里她彻底毁灭了。 “第二天,大官们纷纷上奏国王,推荐马骥。国王高兴,派使者持旌节以礼召见他。见面后,国王问马骥中国治国安邦的办法,马骥原原本本地陈述了一番。国王大加赞赏,在别宫赐宴款待。喝到畅快的时候,国王说:“听说你善唱优雅的乐曲,能不能叫寡人欣赏欣赏?”马骥便起身舞起来,也仿效罗刹舞女的样子用白锦缠头,唱些靡靡之音。国王高兴极了,当天就封他为下大夫。并经常请马骥参加家宴,特别恩宠他。时间长了,那些官僚们都知道了马骥的面目是假的。他无论走到哪里,总是看见人们小声耳语,不愿意同他接近。马骥感到很孤立,心里很不安,就上书国王要求辞职,国王不准。他又要求休假,国王便给了他三个月的假期。于是马骥坐官车载着金宝又回到了山村。村人跪在路上迎接他,马骥把金钱分给过去与他结交的那些朋友,村里欢声雷动。村人说:“我们这些小人受到大夫的恩赐,明天去海市,寻求些珍贵玩物,来报答大夫。”马骥问:“海市在什么地方?”村人说:“海市是四海蛟人聚集在那里卖珠宝的地方。到时四方十二国,都去做买卖。集市中还有许多神人来游玩。云霞遮天,波涛汹涌。那些贵人们都珍惜自己,不敢去冒险,只是把银钱交给我们,替他们买奇珍异宝。现在离海市的日子不远了。”马骥问他们怎么知道日期,村人说:“如果看见海上有红色的鸟飞来飞去,七天以后就是海市。”马骥问他们动身的日期,想一起去看看。村人劝他自己珍重。马骥说:“我本来就是海上客,还怕什么风涛浪涌。” 不几天,果然有人登门送钱托他们买东西。马骥就和村人把钱装上船,一起去了。船能容几十个人,船底是平的,栏杆高高的,有十个人摇橹,船像飞箭一样行进。走了三天,远远看见水云荡漾之中,楼阁层层叠叠,各处来做买卖的船,像蚂蚁一样纷纷聚集。不多会儿,来到城下,见墙上的砖,都和人一样长,城楼高得接天。他们系好船进城,见集市上摆放的货物,全是奇珍异宝,光彩夺目,都是人世间没有的。有一位少年骑着骏马走过来,集市上的人都急忙躲开,说是“东洋三世子”来了。世子过来,看见马骥,说:“这不是偏远小国来的人。”接着就有个在马前开路的人问马骥乡籍是哪里,马骥站在路旁行了礼,详细讲了自己的籍贯和姓氏。世子高兴地说:“你既然能屈尊来到这里,说明我们的缘分不浅。”于是就给他一匹马,请他同行。 二人出了西城,刚走到岸边,骑的马嘶叫着跃进水中,马骥吓得失声喊叫。却见海水从中间分开,两边的水像墙壁一样屹立着。一会儿,看见一座宫殿,玳瑁装饰的梁,鱼鳞片做的瓦,四壁亮如水晶,夺目耀眼,能照出人影。马骥下马,世子拱手将他请入,抬头看见龙王坐在殿上。世子启奏道:“臣游览海市,遇见这位中华贤士,领他来参见大王。”马骥上前跪拜行礼。龙王说:“先生既然是位有文才的学士,一定能够胜过屈原、宋玉。我想烦劳你的大手笔,写一篇描写海市的文章,希望你不要吝惜你的妙词。”马骥叩头答应了。龙王给他一方水晶砚台,一枝龙须笔,光滑如雪的纸张,香气如兰的墨。马骥立时写出了篇千余言的文章,呈献给龙王。龙王赞赏说:“先生真是高才,给水国添了光彩!”接着召集龙族,在采霞宫举行盛宴。酒过几巡,龙王举杯向马骥说:“寡人有个爱女,还没有许配人家,愿意把她许给先生,先生意思如何?”马骥忙离席站起,惭愧地表示感激,连连答应。龙王便对左右说了。不一会儿,有几个宫女扶着一个女郎出来,佩环声声,鼓乐齐奏。拜完天地,马骥偷眼一看,那女郎真是一位天仙。龙女拜完天地就走了。不多会,宴席散了,两个丫鬟挑着宫灯,领着马骥进了旁宫。龙女正浓妆坐等。珊瑚做的床上,装饰着各种珠宝;帐外流苏,缀着斗大的明珠;床上的被褥又香又软。天刚亮,便有许多年轻美貌的丫鬟使女前来侍候。马骥起床后,上朝拜谢。龙王封他为驸马都尉,并把他写的《海市赋》传送四海龙宫。四海龙王都派专员来祝贺,争着下请柬请驸马赴宴。马骥身穿锦绣衣衫,坐着青龙拉的车子,前呼后拥,外出赴宴。几十名骑马的武士都身佩雕弓,扛着白色的棍杖,威风凛凛。骑马的弹筝,坐车的奏玉,三天里,游遍各海。从此“龙媒”的名字,传遍四海。马骥知道母亲的寿命不长了,把衣服棺木都准备好了,在墓地上种植了一百多棵松树。过了一年,母亲果然死了。灵车刚到墓地,就有一个穿孝服的女子走近墓穴哭吊。众人正吃惊地看她时,忽然风激雷轰,接着下起了急雨,转眼间那女子已经不见了。新种的松树本来大都枯萎了,这时又全活了。福海稍长大一点,常常思念母亲,忽然自己投入大海,几天后才回来。龙宫因为是女孩不能去,常常关上门独自哭泣。” 那座繁华的都市让她稍微有些欣慰,那些笑容美丽的人们吆喝她进来吃些东西。 果然,她还是沉沦了,她觉得美好的事物的确更多啊,她不必太过担心的。 于是她走了进去。 她走进了那黑压压的客栈里面。 第五百四十八章 悲情故事4 龙安这座城很大,叫人有些惊讶,许多第一次前来的旅人都惊叹于这庞大的建筑和绝美的宫楼。 包括这个西洋来的女子,在那个时代,汉地对女子的束缚还是不小的,可以远行的女人不多。 而这样一个金发碧眼长相奇特的女人一个人走在大街上,便叫人惊讶至极。 “武昌府的尹图南,有一座空闲着的宅子,租给了一个秀才居住。半年多,尹图南再也没过问这件事。 一天,尹图南在这座宅子门口遇见那秀才。见他年龄很小,但容貌俊雅,风姿翩翩,衣着华丽,便上前和他交谈起来。秀才谈吐文雅含蓄,令人喜爱。尹图南很感惊异,回家后便告诉了妻子。妻子派了个丫鬟以赠送礼物为名,去暗地里察看秀才的家室情况。见他家有个天仙般的美艳女子,家里的花草山石、衣服器具,都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尹图南听说后,揣测不出秀才到底是什么人,便去他家登门拜访,正赶上秀才外出了。第二天,秀才就来回拜。尹图南打开他的名帖一看,才知他姓余名德。两人交谈之间,尹图南又详细打听他的家族门第,秀才的回答却十分含糊。尹图南反复地追问,秀才就说:“您如想和我交往,我不敢拒绝。要知道我并不是逃亡在外的盗匪,何必苦苦地逼问来历呢?”尹图南连忙道歉。命家人摆下酒宴,二人吃喝谈笑。一直喝到天黑,才有两个健壮的奴仆,挑着灯,牵着马,把秀才接了回去。 第二天,秀才回请尹图南。尹图南来到他家中,见室内墙壁都用明光纸裱得和镜子一样,光滑洁净。狻猊形状的金香炉里燃着奇异的香料。一只碧玉瓶里插着两支凤尾和两支孔雀翎,都长二尺多。还有一只水晶瓶里浸着一棵开粉色花的花树,叫不出什么名字,也是二尺来高。这花树长长的枝条倒垂着,覆盖在花儿之外,叶疏花密,含苞待放。湿润的花瓣就像收敛着翅膀的蝴蝶,而花蕊就像是蝴蝶的须。酒席上不过摆了八个盘,但每样菜都异常丰美。秀才命童子击鼓催花行酒令。鼓声一响,只见花瓶中的花颤颤地抖动起来。像要折断一样。一会儿,蝴蝶的翅膀渐渐张开,鼓声一停,一声轻响,花蒂和花须立即飘落,变成一只蝴蝶,飞落到尹图南的衣服上。秀才笑着起身,拿个大杯斟上酒让尹图南喝了。酒刚斟满的时候,蝴蝶便飞走了。过了一会儿,鼓声又作,有两只蝴蝶飞到余德的帽子上。余德笑着说:“这可是自作自受了!”也喝了两大杯。第三次鼓声响过,蝴蝶乱纷纷落下,又翩翩地飞到二人的袖子和衣襟上。击鼓的童子笑着过来,用手指点着,数每人身上的花朵:尹图南应喝九杯,余德喝四杯。这时尹图南已微有醉意,不敢多喝,勉强喝了三杯,便离席告辞了。 从此后,尹图南更加感到余德是个奇人。但余德很少和人交往,总是关着门自家过日子。村人们有喜事、丧事,他也从不去庆贺或吊唁。尹图南逢人就宣扬余德,听到他的奇事的人,都争着结交他,常常是贵客盈门,十分热闹。余德很不耐烦,忽然辞别尹图南搬走了。余德走后,尹图南来到他家,见庭院空空,地上洒扫得一尘不染。燃剩的蜡烛堆放在石阶下,窗子上只剩些残帛断线,上面还留着清清楚楚的指痕。只在屋后遗留下一个小白石水缸,能盛一石水左右。尹图南把缸拿回家去,贮上水养了几尾红鱼。过了一年,缸里的水仍然清澈如初。后来,这缸被仆人们搬动石块时失手打碎了。奇怪的是缸里的水像凝固了一样,也不流泻出来。再一看,缸好像仍在那里,用手一摸却空空软软的。手一伸进去,水就随着手流出来;拿出手,水又合拢起来。到了寒冬,水也不结冰。一夜,缸水忽然结成水晶状,但红鱼依然在里面自由自在地游动。尹图南恐怕别人知道这件奇珍,总是把它藏在密室里,除了儿子、女婿这样的亲人,从不拿出给人看。但时间长了,还是传了出去,要求观看的人纷纷登门,络绎不绝。 在腊月的一夜,水晶忽然又分解为水,流了一地,红鱼也不见了。原来碎缸的残片还在。忽然来了个道士,登门索要碎缸片。尹图南拿出一片让他看,道士说:“这是龙宫中盛水的器具。”尹图南又描述了缸破后水不流泻的情景,道士说:“贮水的是缸的魂魄。”说完,很殷切地恳求给一小块碎缸片。尹图南问他有什么用,道士说:“把它捣为碎末入药,能使人长生不老。”尹图南给了他一片,道士非常感谢,欢欢喜喜地走了。青梅长大了,非常聪明,相貌美好秀丽,酷似她的母亲。不久,程生病死,王氏改嫁出走,把青梅寄养在堂叔家里。她的堂叔品行恶劣,行为放纵,竟想把青梅卖掉得钱自用。恰好有个正在家候选官职的王进士,听说青梅很聪明,便出大价钱把她买来,让她给自己的女儿阿喜当侍女。阿喜十四岁年纪,容貌美丽绝顶。她见了青梅非常高兴,就和她同住在一起。而青梅也善于侍奉人,聪明伶俐,会看眼眉行事,因此王家人全都喜爱她。 城里有个姓张的书生,字介受,家境贫穷,没有财产,租赁了王进士的房子居住。张生非常孝顺,遵守礼仪,品行端正,又勤奋好学。青梅偶然有事到张家,看见张生坐在石头上吃米糠粥;她进屋和张母说话时。” 直到这个时候,女巫才发觉不太对,他被那些卫兵给完全控制住了,当时坐在这皇帝宝座上的便是执政十七年的大秦末代皇帝嬴榭,他所想要的是创造出伟大的帝国,可他也忘记了最为艰难的一步。 他得罪了世家大族。 第五百四十九章 悲情故事5 他得知了龙安来了个绝美的西洋女子,这个女子还是个女巫,这下作为君王的嬴榭按耐不住自己好奇的态度,他叫来了士兵控制住了女巫。 可当时的她并没有任何想要伤害那些战士的意思,她乖乖得上了大殿。 那是他们的选择,选择去做些什么,去伤害一个西洋姑娘。 的确嬴榭是想要做些什么的。 可他的时间不够了。 “青梅见为小姐办不成,便想着替自己来谋求。过了几天,她趁夜间到张生家里去。张生正在读书,见她来,非常震惊,问她来干什么,她说话吞吞吐吐。张生很严肃地让她离去。青梅哭着说:“我是好人家的女儿,并不是来私奔;只是因为你贤德,所以我才自愿以身相托。”张生说:“您爱我,说我贤德。然而昏天黑夜里来往,连洁身自爱的人都不愿做,而所谓贤德的人能去做吗?就是起初不正当而最终能成就的事,君子还说不可;更何况不会成就的事!以后你我怎么做人?”青梅说:“万一能成的话,你愿意收留我吗?”张生说:“能得到您这样的人就非常满足了,还要求什么呢?只是眼下有三件难事,因此不敢轻易答应。”青梅问:“什么难事?”张生回答:“您不能自己作主,是一难;即使您能自己作主,若我父母不乐意,是二难;就算我父母乐意,而您的身价必定很高,我家贫拿不出应付的钱,是尤其难。您赶紧走吧,瓜田李下的嫌疑是令人可畏的!”青梅只好回去,临走又嘱咐道:“您若有意,求您和我共同想办法来促成。”张生答应了她。 青梅回来,阿喜追问她到哪里去了,她就跪下主动承认去过张家。阿喜非常生气,以为青梅私奔,要用家法责打。青梅哭着说自己没干见不得人的事,于是把实情告诉了她。阿喜赞叹道:“不私自结合,是礼;一定禀告父母,是孝;不轻易许诺,是信。有这三德,老天必定会保佑他的,张生不用再担忧自己贫困了。”随后又说:“你打算怎么办?”青梅回答说:“要嫁给他。”阿喜笑着说:“傻丫头,你能自己作得了主吗?”青梅说:“若不成,就去死!”阿喜说:“我一定满足你的愿望。”青梅便叩头感谢她。 又过了好几天,青梅对阿喜说:“以前您说的是玩笑话呢,还是真想发慈悲呢?若当真的话,我还有些难言的隐情,再求您同情帮助。”阿喜问是什么事。青梅回答道:“张生拿不出订婚的聘礼,我又没有能力自己赎身,如非要原来身价的话,同意把我嫁给他实际上还是不同意。”阿喜沉吟着说:“这不是我能办到的事。我说把你嫁给他,还怕不太合适。再说一定不要你的身价,这是父母绝不会应允的,也是我不敢说的。”青梅听了,难过地流下眼泪,只是求阿喜能同情帮助她。阿喜沉思了好一阵,说:“实在没有办法,我自己积攒了一些钱,全部给你帮忙吧。”青梅拜谢了阿喜,并把这事偷偷地告诉了张生。张母知道了非常高兴,多处求借,凑齐了身价钱,收藏起来等着听好消息。 正巧王进士被选任山西曲沃知县,阿喜趁机对母亲说:“青梅年龄也不小了,咱们又要随父亲上任,不如送她走了吧。”母亲本来就认为青梅太伶俐,怕她引导阿喜不走正路,多次想把她嫁出去,就怕女儿不乐意。现在听女儿这么说,心里非常高兴。过了两天,有个佣人的妻子来说了张家想娶青梅的意思。王进士笑着说:“这家人也只配找个丫鬟作媳妇,他们前次的做法简直也太荒唐了!不过要把她卖给富贵人家做妾的话,价钱还能比过去高一倍。”阿喜急忙进屋说:“青梅侍奉我这么长时间,把她卖给人家做妾,太不忍心了。”王进士于是传话给张家,仍然按原来的身价付钱,还了卖身契,把青梅嫁给了张生。 青梅嫁到张家后,孝敬公婆,尽心周到,胜过了张生。而操持家务更是勤快,糠秕当饭也不觉得苦,因此全家人都非常敬重她。青梅又以刺绣为业,她绣出的东西卖得很快,商贩们等候在张家门前抢购,惟恐得不到手。用刺绣换来的钱多少可以应付穷日子。她还劝张生不要光顾家耽误了读书,家里的事情全由她自己承担起来。因为主人就要上任了,青梅便去与阿喜道别。阿喜见到她,哭着说:“你得到了好的归宿,我实在不如你。”青梅说:“我知道这是谁赐给我的,怎敢忘了呢?不过您认为不如我,恐怕要折我的寿了。”于是两人哭着惜别。王进士一家到了山西任上,仅半年,夫人就死了,灵柩停在寺庙中。又过了两年,他这个知县因为行贿罪被免职,罚交赎罪的银两数以万计,因而家道渐渐贫困不能自给,随从们也都四下逃散。这时,瘟疫流行,王进士感染疾病也死了,仅有一个年老的女佣人跟随着阿喜。没过多久,女佣人又死去,只剩下阿喜自已孤苦伶仃,日子越加难过。有个邻居老太婆来劝阿喜出嫁。阿喜说:“谁能为我埋葬父母,我就嫁给谁。”老太婆很同情她,送给她一斗米就走了。半月后老太婆又来说:“我为你费了很大劲,事情很难办。贫的不能为你葬双亲,富的又嫌你家道败落,怎么办!还有一个主意,只是怕你不会同意。”阿喜问:“什么主意?”老太婆回答:“这地方有个李郎,想讨个二房,若见到你的容貌,即使让他多花钱来厚葬你的父母。” 嬴榭想要粉饰太平,他决定派遣三万人前往极北建造一个属于他的皇陵,他要让自己的尸体永远保持着不腐,他要成为永生的君王。 而这个西洋女巫便要为他陪葬。 很快他便开始了他的行动。 第五百五十章 悲情故事5 多少人走上了北上这条不归路,他们逐渐迷失在无穷无尽的道路之上。 从龙安到极北皇陵的目的地,一共整整一千五百里,这一路上三万人马不停蹄得前进。 在军士们眼里他们根本不是活物,他们只是一些必死之人。 因为那里的可怕是众所周知的。 而女巫却得到了不错的招待。 “武承休,是辽宁辽阳县人。他喜欢结交朋友,所交往的都是些知名人物。一天夜里,梦见一个人告诉他说:“您的朋友遍天下,都是滥交。惟有一人可以和您共患难,怎么反而不去结识呢?”武承休问道:“他是谁呀?”那人说:“不就是田七郎吗?”武承休醒来感到很奇怪。第二天早晨,他见到朋友们,就打听谁是田七郎。朋友中有人认得田七郎是东村一个打猎的。武承休便寻访到田家,用马鞭子敲门。不多时,有个人出来,年纪二十多岁,生得虎目蜂腰,戴着一顶满是油污的便帽,穿着黑色的犊鼻裤,上面有很多白补丁。他拱手齐眉问客人从哪里来。武承休说出自已的姓名;并假托路上不舒服,要借间房子暂时休息一下。他打听谁是田七郎,七郎回答说:“我就是。”于是引着武承休进了家门。 武承休见院内有几间破屋,用木岔支着墙壁。进了一间小屋,看到一些虎皮、狼皮悬挂在柱子上,也没有板凳椅子可坐。七郎就地铺虎皮代替座位。武承休和他谈起话来,听他的言语很朴实,非常喜欢他。立即送给他一些银子,让他过日子用。七郎不接受,武承休硬是给他。七郎接过银子去告诉母亲。不一会儿又拿回来还给了武承休,坚决推辞不收。武承休强让了好多次,他还是不收。这时田母老态龙钟地来到,很严厉地说:“老身只有这一个儿子,不想叫他侍奉贵客!”武承休很羞惭地退了出来。 在回家的路上,武承休反复地想来思去,不明白其中的意思。恰好随从的仆人在屋后听到了田母说的话,于是便告诉了他。起初,七郎拿着银子去告知母亲,田母说:“我刚才看见公子,脸上带有晦气纹理,必定要遭奇祸。岂不闻:受人知遇的要分人忧,受人恩惠的要急人难。富人报答人用财,贫人报答人用义。无故得到别人厚赠,不吉利,恐怕是要让你以死相报啊。”武承休听到这些话,深深赞叹田母的贤能,然而也越加倾慕七郎。 第二天,武承休设筵邀请田七郎,七郎推辞不来。武承休便到七郎家,坐在屋里要酒喝。七郎亲自为他斟酒,端上鹿肉干,很尽情礼。过了一天,武承休又邀请答谢他,七郎这才来了。两人亲密融洽,非常高兴。武承休又赠送他银子,七郎就是不收。武承休借口购买他的虎皮,七郎才收下了。七郎回家看了看所存的虎皮,计算了一下,抵不上武承休的银子数,想再猎到虎皮而后献给他。可是进山三天,毫无猎获。又遇上妻子有病,需要看护熬药,也来不及再去打猎。过了十天,妻子忽然病重死去。为了料理祭祀和丧葬,拿回来的银子逐渐花光了。武承休亲自来吊唁送殡,拿来的礼仪很丰厚。葬事处理完了,七郎带上弓箭进了山林,更想猎到虎以报答武承休,然而最终还是一无所获。武承休知道后,就劝他不用急,恳切地希望七郎能来看望他;而七郎始终认为欠武承休的债,感到遗憾,不肯来。武承休于是先向他索要家存的虎皮为借口,好让七郎快点来。七郎查看原先所存的虎皮,已被蠹虫蛀坏,上面的毛也都脱落了,心情愈加懊丧。武承休知道了,骑马来到七郎家里,极力安慰劝解他。又看了看坏了的皮革,说:“这样更好,我所想要的皮,本来就不用毛。”于是卷起皮革拿出门,并邀请他一同前去。七郎不同意,武承体只得自己回家。 七郎想,这样终归不足以报答武承休,便带上干粮进了山。过了几夜猎获了一只虎,把它完整地送给了武承休。武承休大喜,治办了酒筵,请七郎留住三天。七郎推辞得很坚决。武承休锁上了院子的大门,使他无法出去。宾客们见七郎衣着质朴简陋,暗地里都说武公子乱交朋友。而武承休应酬照顾七郎,比对其他的宾客都周到得多。他为七郎换新衣,七郎不接受;只好乘七郎睡觉时偷偷地把衣服换了,七郎没办法只好穿上了。七郎回家以后,他的儿子遵照祖母的吩咐,给武家送回了新衣,并索要父亲的破衣服。武承休笑着说:“回去告诉你祖母,旧衣已拆作鞋衬了。”从此以后,七郎每天都把猎获的兔、鹿赠送给武承休,但武承休请他时,却再也不去了。武承休有一天到七郎家里去,正遇七郎外出打猎还没回来。田母出来,倚着门对他说:“请你不要再来招引我的儿子了,大不怀好意!”武承休恭恭敬敬地向田母行了个礼,很羞惭地走了。过了半年多,家人忽然告诉武承休说:“田七郎因为与人争夺一只猎豹,殴死人命,被抓进官府里去了。”他听了大惊,骑上马疾驰官府探望,七郎已被带上镣铐收押在狱中了。七郎见到他没有话,只是说:“从此以后麻烦您多周济我的老母。”武承休很凄惨地出来,急忙拿出很多的银子奉送给县令;又拿一百两银子赠送死者的家庭。过了一个多月没有什么事了,七郎才被释放回家。田母感慨地对七郎说:“你的生命是武公子给的了,再不是我所能吝惜得了的。但愿公子能一生平平安安。” 这样子这支队伍行动很缓慢,走了不知多少日子,大约半个月过去了,他们才真正看见了寒风中的那一点光亮。 那是来自原本驻军的光亮,起码证明了他们真正抵达了目的地。 可此刻他们来不及任何的高兴。 便要投身到这无穷无尽的劳苦工作之中了。 第五百五十一章 悲情故事6 这些人不断辛苦工作着。 他们本来是普通的农人,可背井离乡失去了家人,他们却在这里受着天寒地冻,如此以来苦难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他们本来不该被压榨可现在却已经濒临死亡。 在他们工作到第三个月时,大秦国终于还是爆发了可怕的起义。 嬴榭没有召回任何人,他只能两手抓。 “藩王吴三桂还没有反叛的时候,曾经谕令将士:谁能独自擒获一只老虎,可以享受优等俸禄,并赠送他“打虎将”的称号。将士中有一个人,名叫保住,身体健捷得像猴子那样灵巧。官邸中建高楼,梁木刚刚架起来,他能沿着楼角往上攀登,顷刻之间登到顶颠,站在脊檩上,快速行走,来回三四趟;走完就从上面跳下来,挺直站立。 藩王有个爱姬善弹琵琶,她弹的琵琶是用暖玉做的牙柱,抱着它,整个房子里都会温暖,爱姬当宝贝藏着它,没有藩王的手谕,从不拿出来让人看。一天晚上举行宴会,客人提出想观赏琵琶的奇异,藩王正好懒得走动,答应明天再看。这时候保住在旁边,说:“若不奉大王命令,臣也能将琵琶取来。”藩王先让人速告府中,内外戒备森严,然后才派保住去取。 保住越过十几重院墙,才到达王姬住的院子里。只见室内灯光明亮,而门却紧闭着,无法进入。廊檐下有只鹦鹉栖宿在架子上。保住于是学作猫叫,随后再学作鹦鹉鸣,急呼“猫来了”,作出扑飞的声音并且很急迫。听见王姬说:“绿奴,快去看看,鹦鹉被猫扑杀了!”保住隐藏到暗处。一会儿一个女子挑灯出屋,她的身子刚刚离开门,保住已侧身进入屋内。见琵琶放在桌上,王姬在旁守护着,便直往桌前提起来快步出屋。王姬惊呼:“贼来了!”警卫们听到呼喊声全都冲出来,看见保住抱着琵琶走了,追他已经赶不上了,向他射去的箭像雨点那样密集。保住一跃登到树上。墙下原有大槐树三十多棵,他穿行于树梢上,像鸟飞移于树枝间那样轻巧,树尽登屋,屋尽登楼,飞一样奔向殿阁,不亚于鸟类,转眼间就不知去向了。 客人们正在饮酒。保住抱着琵琶飞落在筵席前,门还像原先那样紧闭着,并未惊动鸡犬鸣叫。于七失败后,因这桩案件受牵连而被杀的人,以莱阳、栖霞两县为最多。有时,每天搜捕几百人,都被杀在演武场上。鲜血满地,尸骨纵横。有的官员发慈悲,给被杀者捐出一笔钱买棺材。于是,省城棺材铺里的棺材都被购买一空。那些被杀者大都埋葬在城南郊。 康熙十三年,有个莱阳的书生来到济南。他的亲友中,有两三个人也在这里被杀。他买了些纸香祭品之类,来到城南郊累累荒坟之中,祭奠那些死者的魂灵。晚间,就在荒坟旁的一座寺院中。租赁一间房子住下。 第二天,莱阳生因有事进城去了,天很晚还没回来。忽然有一位少年来访,见莱阳生不在寓所,摘下帽子,鞋子也没有脱,就仰躺在床上。仆人问他是谁,那少年闭着眼也不回答。当莱阳生回到寺院时,天已经很晚,夜色朦胧,什么也看不分明。他亲自到床边去问,那少年直瞪着两眼说:“我在等你的主人,你在一边絮絮叨叨追问什么?难道我是盗贼不成!”莱阳生笑着说:“主人就在这里。”少年听了,急忙起身,戴上帽子整整衣服,向莱阳生作揖礼拜,坐下与莱阳生殷勤地道寒暄。听他的口音,好似曾经相识。急喊仆人拿来灯火,一看,原来是同乡好友朱生,他也因于七一案被杀了。莱阳生大吃一惊,不禁向后倒退,转身欲走。朱生向前拉住他,说:“我与你有文字之交,你怎么这样薄情?我虽然做了鬼,但朋友的情分,还是念念不忘的。如今对你有所冒犯,望你不要认为我是鬼就猜疑。”莱阳生坐下,问他有什么话要说。朱生说:“你的外甥女孤身独居,还没有婚配。我很想找个夫人,几次托人去求婚,她总以无长者作主而推辞了。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把这件事办成。” 原来,莱阳生确有一个外甥女,年幼时就失去了母亲,寄养在莱阳生家。十五岁那年她才回到自己父亲身边,后被官兵捕到济南。她听到父亲惨死的消息,又惊吓又哀痛,不久就死了。 莱阳生听了朱生的请求说:“她有自已的父亲作主,求我干什么?”朱生说:“她父亲的灵柩,被侄儿迁走了,已不在这里。”莱阳生又问:“她过去都依靠谁呢?”朱生说:“与邻居的一位老太太住在一起。”莱阳生私下思虑,活人怎能给鬼做媒?朱生说:“如果蒙您应允,还得请您走一趟。”说完站起来,拉住莱阳生的手。莱阳生坚决推辞说:“到哪里去?”朱生说:“你尽管跟我走就是。”莱阳生只好勉强跟他走了。 向北大约走了一里多路,有一个很大的村庄,全村约有几百户人家。走到一座宅院前,朱生停下叩门。立刻有位老太太出来,敞开两扇门,问朱生有什么事。朱生说:“请您告诉姑娘,她舅舅来了。”老太太进去,不一会又返身出来,邀莱阳生进去,回头对朱生说:“两间屋子太狭窄,有烦公子在门外稍候片刻。”莱阳生跟随老太太进去,见半亩荒院中,有两间小屋。外甥女迎在门口哭泣,莱阳生也哭了。这次济南的游兴完全消失了。” 就这样在这片极北之地,女巫安顿下来,她得到了最高的礼遇,虽然在北地只有两千军队,但他们搭建了不错的宫室以让女巫和其他官员可以取暖。 只是她一直以为自己来只是嬴榭图个吉利,想让自己施些法术,但她不知道实际上她已经掉入了最为可怕的陷阱,如今的她不再是贵宾,而是最悲情的人。 第五百五十二章 悲情故事7 夜里,那一幕幕的雪景都展现在他们面前。 大雪纷飞,或者是此刻最好的选择。 已经过去了半年,这里的军队都准备离开了。 此刻的她还不清楚即将发生什么,此刻的她还在担忧之后的事将会如何。 然而那些军士们已经打包好了自己的物品,或许明天的早晨就要离开北地。 “长山县的徐远公,是明朝的秀才。明朝覆灭后,他放弃了考取功名的志向,一心访道求仙,慢慢学会了一些驱怪的法术,远远近近的人大都听说过他的名字。某县有一个大富翁,这天写了一封诚恳邀请他的书信,派人带着钱牵着马去接他。徐远公问:“你家主人召我去有什么事吗?”仆人推辞不知,说:“主人只是嘱咐小人务必请您屈驾光临。”徐远公就跟着他走了。 徐远公来到主人家中,主人已在院子里摆好了宴席,非常恭敬地招待他;但是始终不说为什么请他来。徐远公忍耐不住,就问主人说:“你到底让我来干什么?早点告诉我,解除我心中的疑团。”主人总说没什么事,只是劝他喝酒,说话吞吞吐吐,让人没法理解。说话之间,天不知不觉黑下来,主人便邀请徐远公到花园中饮酒。这座花园构造非常精巧,但被竹、树遮蔽,显得阴森森的,丛丛的杂花,大半隐没在杂草中。来到一座亭阁,只见阁顶盖板上蛛网密布,大大小小,上上下下,杂乱得数不过来。酒又过数巡,天色慢慢黑了,主人让掌上灯再饮。徐远公推辞不能再喝了,主人便命撤酒上茶。仆人们匆匆忙忙地撤掉酒具、菜盘,全部堆放在左边一间屋子的桌案上。茶喝了不到一半,主人借故竟自走了。仆人便端着蜡烛引着徐远公去左边屋子里住宿。他一进屋,仆人把蜡烛放到桌几上,急忙返身走了,显得慌慌张张。徐远公以为是去拿被褥来同他作伴,可等了很久,一点动静都没有了。他只好自己起来关上门睡了。窗外皎洁的月光,透入室内照到床上,夜鸟秋虫啾啾唧唧地叫着,让他心中忧闷,睡不着觉。 过了一会,徐远公听到阁板上发出橐橐的声音,好像是脚步声。声音很响,一会儿到了楼梯,一会儿又靠近他睡觉的房门。徐远公害怕万分,毛发倒竖,急忙用被子盖上头。这时屋门豁然开了,徐远公偷偷掀开被角一看,见是一个怪物。兽头人身,浑身长满像马鬃一样的毛,呈深黑色;尖尖的牙齿白森森的,两眼像灯笼一样闪闪发光。到案桌前,低头舔吃盘中的剩菜。舌头一舔,一连几个盘子便被舔得干干净净。接着走近床前,嗅徐远公的被子。徐远公猛然起身,用被子蒙住怪兽的头,按住它狂喊起来。怪兽出乎意外,吃惊地挣脱开,开了外边的门逃窜了。徐远公披上衣服逃了出来,只见园门从外边锁上了,出不去。只好沿墙奔逃,从一处低矮地方爬出去,正好是主人的马厩。喂马的人吃了一惊,徐远公告诉他事情的经过,请求在马厩里留宿。 天快亮时,主人叫人去看徐远公。一看徐远公不在,大吃一惊。后来在马厩里找到他。徐远公从马厩里出来,非常生气,怒冲冲地说:“我本不熟悉驱怪的法术,你叫我来,又不说一句实话;我口袋里装有一支如意钩,又不给我送来,这是要置我于死地!”主人谢罪说:“本打算把实情告诉你,怕你为难。我们也不知你口袋里藏着如意钩,请免我死罪。”徐远公始终闷闷不乐,要了一匹马骑着回家了。从此怪兽也绝迹了。主人每在园中设宴时,总是笑着向客人说:“我忘不了徐先生的功劳啊。”掖县有个当宰相的毛公,原先家中门第低微,生活贫寒,他的父亲常常给别人放牛。当时,县城有个世代为官的姓张的人家,在东山南面有块新坟地。有人从旁边经过,听到墓中有怒骂声:“你们赶快躲开,不要总在这里玷污贵人的宅地。”姓张的听说这事,不太相信。接着又连连在梦中得到警告,说:“你家的新坟地,本是毛公的墓地,你为什么长久占据在这里?”从此,张家时常有不吉利的事发生。别人劝他还是把坟迁走好,姓张的听从劝告,把坟迁走了。 一天,毛公的父亲出去放牛,走到张家原先的坟地,天突然下起大雨,就跑到废弃的墓穴里避雨。雨越下越大,滔滔雨水,冲进墓穴,把墓灌满了,毛公的父亲被淹死在里面。当时毛公还是个孩童。母亲独自去见张姓的,乞求给一小块地方掩埋毛公的父亲。姓张的问明白他们的姓氏,十分惊异,就到毛父淹死的地方察看,发现毛父正好死在该放棺材的地方。姓张的更加惊异,就让毛父葬在这个墓穴里了,还嘱咐毛母带着儿子来一趟。办完丧事,毛母同儿子一块来张家致谢。姓张的见了毛家孩子,非常喜欢,就把他留在家里,教他读书,把他当作自家的孩子看待。又提出要把大女儿许给他作妻子。毛母大惊,不敢答应。张的妻子说:“既然说了,就不会中途变卦。”毛母只好答应了。 但张家大女儿对毛家极为看不起,言词、神色间常常流露出怨恨、羞愧的情绪,偶尔有人提起这件婚事,她就捂住耳朵。还常对别人说:“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嫁给放牛人的儿子。”到了迎亲的那天,新郎坐入酒席,花轿停在门外,这女子还捂着脸面对墙壁哭泣。催她梳妆,她不肯,也不听劝解。不多时,新郎起身请行,鼓乐齐奏。” 这下那些个士兵全部站起来了,他们一个个已经似乎是找到了目的。 在首长的一声令下,那些人统统站立起来,两千人的队伍准备好了向着南边走。 她有些奇怪想要追上去问问。 这会那些老百姓还在皇陵里面劳作着。 第五百五十三章 悲情故事8 “你们怎么离开了?”她有些疑惑,追了上去问向那个官员。 可官员没有看她一眼,他似乎丝毫没有被感染到。 “去,把她也抓起来,”那个官员不多说什么,只是这一句话,然后转头就离开了。 可女巫不知道什么意思,然而一旁的士兵将她捆绑住带去了皇陵。 在那里,还有几十个士兵站在大门口。 满是烧焦的柴火。 “福建有一位姓曾的举人,考中进士时,与二三位同科考取的进士到京城郊区游逛。偶然听别人说,在佛寺里住了一位算命的先生,便一块去请算命先生给算一卦。进了屋子,行礼坐下。算命先生见他那副得意的样子,就顺便奉承了他几句。曾某摇着扇子微笑,问算命先生:“我有没有身穿蟒袍、腰系玉带的福分啊?”算命先生一本正经地说:“你可做二十年太平宰相。”曾某听了,很高兴,神气更足。这时,外边下起小雨,于是就和同游的人在和尚的住房里避雨。屋里有一位年老的和尚,眼睛深深地凹下去,高高的鼻梁,端端正正地坐在蒲团上,神情淡淡地不主动见礼,几个人略一打招呼,便一起坐在床榻上,说起话来。都以宰相称呼曾某,向他表示庆贺。这时,曾某心高气盛,指着一位同游者说:“曾某当了宰相时,推荐张年丈做南京的巡抚;家中的中表亲戚,可以作参将、游击;家中的老仆人,也要作个小千总或者小把总,我的心愿也就满足了。”在坐的人都大笑起来。 一会儿,门外的雨下得更大。曾某感到很疲倦,就在床上躺下。忽然间,见到两位皇宫的使者送来皇帝的亲笔诏书,召曾太师入宫商讨国事。曾某很得意,很快地跟随来使朝见皇帝。皇帝把座位向前挪了挪,用温和的话语与他谈了很久;并说,三品以下的官员都要听从他的任免、提升,不必向皇上奏准;赐给他蟒袍、玉带和名贵的马匹。曾某披戴整齐,跪下向皇帝叩头谢恩,下朝而去。回到家里,发现不是以前那些旧房舍,而是雕梁画栋,极为壮丽,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一下子变成这样。但是,捻着胡须一呼唤,家中的仆人,就前呼后应的,如同雷鸣。过了一会,就有公卿大臣给他献上山珍海味,躬着身子毕恭毕敬的人,接二连三地出入他的门。六部尚书来了,他鞋子还没穿好,就迎上去;侍郎们来了,他便只作个揖,陪着说几句话;比这更低一级的官员来,只是点一点头罢了。山西的巡抚,赠给他乐女十人,都是秀美的女子。其中特别俊美的袅袅和仙仙,尤其得到他的宠爱。每当他在家休息的时候,就整天沉溺于歌舞声色中。 有一天,他忽然想起在未发迹时,曾经受到本县士绅王子良的周济,今天自己置身青云之上,那王子良还在仕途上很不得志,为什么不拉他一把呢?第二天早起,就给皇帝写了一道奏疏,荐举王作谏议大夫。得到皇帝的许可,就立刻把王子良提升到朝中。又想到,郭太仆曾经对自己有小怨隙,马上把吕给谏和侍御陈昌等叫来,把自己的意图告诉他们。过了一天,弹劾郭太仆的奏章,纷纷投到皇帝面前,得到皇帝的圣旨,把郭撤职赶出朝中。曾某报恩报怨,办得分明,颇快心意。 有一次,他偶尔来到京郊的大道上,一个喝醉酒的人,冲撞了他的仪仗队,就命下人把他捆起来,交给京官,立刻被打死在木棍之下。那些与他接近的近邻和田地相连的富人家,也都畏惧他的权势,把自己的好房子与肥沃的土地献给他。自这以后,他家的财富可与一个国王相比。不久,袅袅和仙仙先后死去了,他日夜思念她们。忽然想起,往年见他的东邻有一个少女特别美丽,每每想把她买来作妾,只因当时家势财力单薄,未能如愿,今天,可以满足自己的意愿了。于是派去几个干练的奴仆,硬把钱财送到她的家中。一会儿,用藤轿把她抬来一看,女子出落得比以前看见时更加美丽。自己回忆平生,各种意愿都达到了。 又过了一年,曾某常听到朝中有人在背后窃窃议论他,但他认为这只不过是像朝廷门口那些摆样子的仪仗马而已。他仍然盛气凌人不可一世,不把别人的议论放在心上。谁知竟有一位龙图阁大学士包公,大胆上疏,弹劾曾某。奏疏中说:“臣认为曾某,原是一个饮酒赌博的无赖,市井里的小人。只不过偶然一句话的投合,而得到圣上的眷顾。父亲穿上了紫色朝服,儿子也穿上了红色的朝服。皇上的恩宠,已经达到极点。曾某不恩献出自己的躯体,不思肝胆涂地以报皇上之万一;反而在朝中任意而为,擅自作威作福。他可以处死的罪,像头发那样难以数清;朝廷中的重要官职,被曾某据为奇货,衡量官位的轻重,为收价的高低。因而朝中的公卿将士,都奔走在他的门下,估计官职买卖的价钱,寻找机会偷空钻营,简直如同商贩。仰仗他的鼻息,望尘而拜的人物,无法计算。即使有杰出之士与贤能的良臣,不肯依附于他,对他阿谀奉承,轻的就被他放置在情闲无实权的位置,重的就被他削职为民。更有甚者,只要不偏袒他的,动辄就触犯了他这指鹿为马的权奸;只要片言触犯了他,便被流放到豺狼出没的荒远之地。朝中有志之士为之心寒,朝廷因而孤立。又有那平民百姓的膏血。” 女巫瞬间知道大概是什么意思了,她惶恐了,她不敢相信,居然有如此恶毒的君王。 那些为了他建造皇陵的年轻人统统要失去自己的生命,他们一直努力盼望着回家可这一刻确带给他们的是死亡。 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很快,那些士兵堵死了极北皇陵的大门。 第五百五十四章 暴怒野兽 过去无数的痛苦都积压在心中,有些人无奈有些人痛苦而有些人失去了人性。 可她还在坚持,她坚持平易心中的怒火。 可现在她已经没有了别的机会整个墓地都被彻底封住了,那三万人,三万个活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是看着那一丝丝阳光逐渐消失,几乎看不见什么东西。 “长山县的徐远公,是明朝的秀才。明朝覆灭后,他放弃了考取功名的志向,一心访道求仙,慢慢学会了一些驱怪的法术,远远近近的人大都听说过他的名字。某县有一个大富翁,这天写了一封诚恳邀请他的书信,派人带着钱牵着马去接他。徐远公问:“你家主人召我去有什么事吗?”仆人推辞不知,说:“主人只是嘱咐小人务必请您屈驾光临。”徐远公就跟着他走了。 徐远公来到主人家中,主人已在院子里摆好了宴席,非常恭敬地招待他;但是始终不说为什么请他来。徐远公忍耐不住,就问主人说:“你到底让我来干什么?早点告诉我,解除我心中的疑团。”主人总说没什么事,只是劝他喝酒,说话吞吞吐吐,让人没法理解。说话之间,天不知不觉黑下来,主人便邀请徐远公到花园中饮酒。这座花园构造非常精巧,但被竹、树遮蔽,显得阴森森的,丛丛的杂花,大半隐没在杂草中。来到一座亭阁,只见阁顶盖板上蛛网密布,大大小小,上上下下,杂乱得数不过来。酒又过数巡,天色慢慢黑了,主人让掌上灯再饮。徐远公推辞不能再喝了,主人便命撤酒上茶。仆人们匆匆忙忙地撤掉酒具、菜盘,全部堆放在左边一间屋子的桌案上。茶喝了不到一半,主人借故竟自走了。仆人便端着蜡烛引着徐远公去左边屋子里住宿。他一进屋,仆人把蜡烛放到桌几上,急忙返身走了,显得慌慌张张。徐远公以为是去拿被褥来同他作伴,可等了很久,一点动静都没有了。他只好自己起来关上门睡了。窗外皎洁的月光,透入室内照到床上,夜鸟秋虫啾啾唧唧地叫着,让他心中忧闷,睡不着觉。 过了一会,徐远公听到阁板上发出橐橐的声音,好像是脚步声。声音很响,一会儿到了楼梯,一会儿又靠近他睡觉的房门。徐远公害怕万分,毛发倒竖,急忙用被子盖上头。这时屋门豁然开了,徐远公偷偷掀开被角一看,见是一个怪物。兽头人身,浑身长满像马鬃一样的毛,呈深黑色;尖尖的牙齿白森森的,两眼像灯笼一样闪闪发光。到案桌前,低头舔吃盘中的剩菜。舌头一舔,一连几个盘子便被舔得干干净净。接着走近床前,嗅徐远公的被子。徐远公猛然起身,用被子蒙住怪兽的头,按住它狂喊起来。怪兽出乎意外,吃惊地挣脱开,开了外边的门逃窜了。徐远公披上衣服逃了出来,只见园门从外边锁上了,出不去。只好沿墙奔逃,从一处低矮地方爬出去,正好是主人的马厩。喂马的人吃了一惊,徐远公告诉他事情的经过,请求在马厩里留宿。 天快亮时,主人叫人去看徐远公。一看徐远公不在,大吃一惊。后来在马厩里找到他。徐远公从马厩里出来,非常生气,怒冲冲地说:“我本不熟悉驱怪的法术,你叫我来,又不说一句实话;我口袋里装有一支如意钩,又不给我送来,这是要置我于死地!”主人谢罪说:“本打算把实情告诉你,怕你为难。我们也不知你口袋里藏着如意钩,请免我死罪。”徐远公始终闷闷不乐,要了一匹马骑着回家了。从此怪兽也绝迹了。主人每在园中设宴时,总是笑着向客人说:“我忘不了徐先生的功劳啊。”掖县有个当宰相的毛公,原先家中门第低微,生活贫寒,他的父亲常常给别人放牛。当时,县城有个世代为官的姓张的人家,在东山南面有块新坟地。有人从旁边经过,听到墓中有怒骂声:“你们赶快躲开,不要总在这里玷污贵人的宅地。”姓张的听说这事,不太相信。接着又连连在梦中得到警告,说:“你家的新坟地,本是毛公的墓地,你为什么长久占据在这里?”从此,张家时常有不吉利的事发生。别人劝他还是把坟迁走好,姓张的听从劝告,把坟迁走了。 一天,毛公的父亲出去放牛,走到张家原先的坟地,天突然下起大雨,就跑到废弃的墓穴里避雨。雨越下越大,滔滔雨水,冲进墓穴,把墓灌满了,毛公的父亲被淹死在里面。当时毛公还是个孩童。母亲独自去见张姓的,乞求给一小块地方掩埋毛公的父亲。姓张的问明白他们的姓氏,十分惊异,就到毛父淹死的地方察看,发现毛父正好死在该放棺材的地方。姓张的更加惊异,就让毛父葬在这个墓穴里了,还嘱咐毛母带着儿子来一趟。办完丧事,毛母同儿子一块来张家致谢。姓张的见了毛家孩子,非常喜欢,就把他留在家里,教他读书,把他当作自家的孩子看待。又提出要把大女儿许给他作妻子。毛母大惊,不敢答应。张的妻子说:“既然说了,就不会中途变卦。”毛母只好答应了。 但张家大女儿对毛家极为看不起,言词、神色间常常流露出怨恨、羞愧的情绪,偶尔有人提起这件婚事,她就捂住耳朵。还常对别人说:“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嫁给放牛人的儿子。”到了迎亲的那天,新郎坐入酒席,花轿停在门外,这女子还捂着脸面对墙壁哭泣。” 女巫走到了众人面前,她知道一切到底怎么样了。 “哈哈哈,都是有趣的事啊,你们还在这里疑问什么?”女巫看着众人。 这里的所有人都逃不过一个死字,这里的一切只会慢慢消逝,最后剩下一堆枯骨。 女巫大笑起来,狂放而可怕。近乎于疯狂。 第五百五十五章 暴怒野兽2 空气越来越稀薄,那些人还在饥渴地呼吸着空气。 慢慢地一切都变得可怕至极。 所有人都十分惊讶,恐惧暴怒起来,他们得知自己成为了活人祭品,他们变成了秦帝国最后毁灭的休止符。 然而时间一点点过去了,他们互相残杀只为了最后一点点空气,可最后,当所有人都静下来才发现这一切都无济于事的徒劳。 “福建有一位姓曾的举人,考中进士时,与二三位同科考取的进士到京城郊区游逛。偶然听别人说,在佛寺里住了一位算命的先生,便一块去请算命先生给算一卦。进了屋子,行礼坐下。算命先生见他那副得意的样子,就顺便奉承了他几句。曾某摇着扇子微笑,问算命先生:“我有没有身穿蟒袍、腰系玉带的福分啊?”算命先生一本正经地说:“你可做二十年太平宰相。”曾某听了,很高兴,神气更足。这时,外边下起小雨,于是就和同游的人在和尚的住房里避雨。屋里有一位年老的和尚,眼睛深深地凹下去,高高的鼻梁,端端正正地坐在蒲团上,神情淡淡地不主动见礼,几个人略一打招呼,便一起坐在床榻上,说起话来。都以宰相称呼曾某,向他表示庆贺。这时,曾某心高气盛,指着一位同游者说:“曾某当了宰相时,推荐张年丈做南京的巡抚;家中的中表亲戚,可以作参将、游击;家中的老仆人,也要作个小千总或者小把总,我的心愿也就满足了。”在坐的人都大笑起来。 一会儿,门外的雨下得更大。曾某感到很疲倦,就在床上躺下。忽然间,见到两位皇宫的使者送来皇帝的亲笔诏书,召曾太师入宫商讨国事。曾某很得意,很快地跟随来使朝见皇帝。皇帝把座位向前挪了挪,用温和的话语与他谈了很久;并说,三品以下的官员都要听从他的任免、提升,不必向皇上奏准;赐给他蟒袍、玉带和名贵的马匹。曾某披戴整齐,跪下向皇帝叩头谢恩,下朝而去。回到家里,发现不是以前那些旧房舍,而是雕梁画栋,极为壮丽,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一下子变成这样。但是,捻着胡须一呼唤,家中的仆人,就前呼后应的,如同雷鸣。过了一会,就有公卿大臣给他献上山珍海味,躬着身子毕恭毕敬的人,接二连三地出入他的门。六部尚书来了,他鞋子还没穿好,就迎上去;侍郎们来了,他便只作个揖,陪着说几句话;比这更低一级的官员来,只是点一点头罢了。山西的巡抚,赠给他乐女十人,都是秀美的女子。其中特别俊美的袅袅和仙仙,尤其得到他的宠爱。每当他在家休息的时候,就整天沉溺于歌舞声色中。 有一天,他忽然想起在未发迹时,曾经受到本县士绅王子良的周济,今天自己置身青云之上,那王子良还在仕途上很不得志,为什么不拉他一把呢?第二天早起,就给皇帝写了一道奏疏,荐举王作谏议大夫。得到皇帝的许可,就立刻把王子良提升到朝中。又想到,郭太仆曾经对自己有小怨隙,马上把吕给谏和侍御陈昌等叫来,把自己的意图告诉他们。过了一天,弹劾郭太仆的奏章,纷纷投到皇帝面前,得到皇帝的圣旨,把郭撤职赶出朝中。曾某报恩报怨,办得分明,颇快心意。 有一次,他偶尔来到京郊的大道上,一个喝醉酒的人,冲撞了他的仪仗队,就命下人把他捆起来,交给京官,立刻被打死在木棍之下。那些与他接近的近邻和田地相连的富人家,也都畏惧他的权势,把自己的好房子与肥沃的土地献给他。自这以后,他家的财富可与一个国王相比。不久,袅袅和仙仙先后死去了,他日夜思念她们。忽然想起,往年见他的东邻有一个少女特别美丽,每每想把她买来作妾,只因当时家势财力单薄,未能如愿,今天,可以满足自己的意愿了。于是派去几个干练的奴仆,硬把钱财送到她的家中。一会儿,用藤轿把她抬来一看,女子出落得比以前看见时更加美丽。自己回忆平生,各种意愿都达到了。 又过了一年,曾某常听到朝中有人在背后窃窃议论他,但他认为这只不过是像朝廷门口那些摆样子的仪仗马而已。他仍然盛气凌人不可一世,不把别人的议论放在心上。谁知竟有一位龙图阁大学士包公,大胆上疏,弹劾曾某。奏疏中说:“臣认为曾某,原是一个饮酒赌博的无赖,市井里的小人。只不过偶然一句话的投合,而得到圣上的眷顾。父亲穿上了紫色朝服,儿子也穿上了红色的朝服。皇上的恩宠,已经达到极点。曾某不恩献出自己的躯体,不思肝胆涂地以报皇上之万一;反而在朝中任意而为,擅自作威作福。他可以处死的罪,像头发那样难以数清;朝廷中的重要官职,被曾某据为奇货,衡量官位的轻重,为收价的高低。因而朝中的公卿将士,都奔走在他的门下,估计官职买卖的价钱,寻找机会偷空钻营,简直如同商贩。仰仗他的鼻息,望尘而拜的人物,无法计算。即使有杰出之士与贤能的良臣,不肯依附于他,对他阿谀奉承,轻的就被他放置在情闲无实权的位置,重的就被他削职为民。更有甚者,只要不偏袒他的,动辄就触犯了他这指鹿为马的权奸;只要片言触犯了他,便被流放到豺狼出没的荒远之地。朝中有志之士为之心寒。忽然间听到多人一齐叫喊,有一群强盗各自拿着锋利的刀枪,跳着跑着追过来。监送的差役大惊而逃。” 女巫把一切都释放出来了,那些死者躺在地上,可怕且惊恐,她举起来双手,随身拿出了一把尖锐的匕首,这一次她要为自己施法。 那刀片尖锐的刀片划过了她的手腕,鲜血滚滚喷洒出来。如同末日的毁灭节奏。 第五百五十六章 暴怒野兽3 烈火给予我力量。 洪水给予我力量。 那是狂放的雷电,那是寂静的深渊。 那是奔腾在旷野上的暴怒野兽。 这些来自古老文明的咒语,在她的口中展现出致命的杀伤力。 整体来说,这几乎是惊吓到所有人的无形力量。一瞬间,那满布地面的鲜血变成了整体流动的图案,他们聚集在女巫的身边形成了圆环。 “山东莱芜的张虚一,是学政张道一的二兄。他性情豪放不受约束。听说城里某家的宅院被狐仙居住着,就郑重其事地带着名帖前往拜访,希望能见上狐仙一面。他把名帖投入大门的缝隙中,不多时,门扇自开。跟随的仆人大惊,赶紧后退。张生整理衣帽恭恭敬敬地进了门。看见堂屋里摆设着桌椅,但却寂静无人。于是望空拱手作揖说:“小生斋戒诚意拜访,仙人既然不拒我于门外,为什么不让我见一面呢?”忽然听到空屋里有人说:“有劳您大驾降临,让人十分高兴。请坐赐教。”随即见两个座位自行移动并相对摆好。张生刚刚坐下,就有一个雕花的红漆茶盘,盛着两杯香茶,悬空来到跟前。各取茶杯相对饮,虽然能听见喝茶的吸沥声,然而始终看不见那位喝茶人。饮完茶,接着摆上酒。张生细问对方的家族姓氏,回答说:“小弟姓胡氏,排行第四,随从的人称呼我为相公。”于是双方相互敬酒交谈议论,意气相投。桌上的菜肴尽是些海味山珍,非常丰盛。送酒端菜的,似乎都是些年轻的晚辈,并且人数很多。酒后张生很想饮茶,这念头刚一产生,香茶早已放置在桌子上。凡是有想要的东西,没有不应念而到的。张生非常高兴,便尽情开怀痛饮,大醉而归。自此以后他每隔三几天便去拜访胡四相公,胡四相公也经常到张家来,互相依照主客往来礼节招待。 有一天,张生问胡四相公说:“南城中的巫婆,天天托借狐仙的神术从病人家里索要好处。不知她家的狐仙,您认识不认识?”胡四相公说:“她是在说谎骗人,实际上她家并没有狐。”一会儿,张生起身去小便,听到有人小声说:“刚才您说的南城狐巫,不知是什么人?小人想跟随先生去看看,麻烦您能为我说句话,请求主人允许。”张生知道这是个小狐仆,便答应说:“行。”就在席间请求胡四相公说:“我想得到足下一两个仆人的帮助,去探视巫婆,敬请您同意。”胡四相公坚持说没有必要。张生再三要求,才被允许,随后张生出门,马自己走了过来,像有人牵引着。张生走过去骑上前行,狐仆在路上与他边走边说话。狐仆对张生说:“以后先生走在道上,如发觉有细沙散落在衣襟上时,便是我辈跟从着。”说着进了城,到了巫婆家。 巫婆见张生来,笑着迎上前去说:“贵人怎么忽然降临?”张生说:“听说你家的狐子很有灵验,是这样吗?”巫婆收起笑容严肃地说:“像这样的轻薄话,不宜贵人说!怎么随便就说狐子?恐怕我家花姊听见不高兴!”话没说完,从空中扔下半块砖来,打中了她的手臂,她晃了几下差点跌倒。便吃惊地对张生说:“官人怎么扔砖头打老身呢!”张生笑着说:“婆子眼瞎!哪曾见过自己的额头破了,却冤枉诬赖袖手人的事?”巫婆非常惊讶,不知砖头是从哪里打来的。正在疑惑不定的时候,又有一个石子落下来,打中了她,随即跌倒在地上。接着污泥纷纷往下落,把巫婆涂抹成了鬼脸,她只有哀号请求饶命。张生请狐仆饶了她,污泥才不再落。巫婆急忙爬起来逃奔到屋里,关上门不敢出来。张生高声对她说:“你的狐能比得上我的狐吗?”巫婆只得认错。张生仰起头望着空中,告诉狐仆不要再伤害巫婆了,她才提心吊胆地走出屋来。张生笑着告戒她一番,才回了家。从此张生每逢独行在路上,只要发觉尘沙落在身上,便招呼小狐仆说话,两狐仆总是应答无误。就是面对虎狼歹徒,张生也觉得有了依靠而不胆怯。 这样过了一年多,张生和胡四相公的交情更加深厚。张生曾问胡四相公的年龄,他早已记不清了,只说:“见黄巢造反,还像是昨天的事。”有天晚上两人在一起说话,忽然听见墙头上有动静,声音很猛烈。张生很奇怪。胡四相公说:“这一定是我哥哥。”张生说:“为什么不邀他来一块坐坐?”胡四相公说:“他的道业很浅,只要能抓只鸡吃便很满足了。”张生说:“交友情深,像咱两人,可以说是毫无遗憾了;但始终没能见到您的颜面,实在是令人遗恨。”胡四相公说:“只要交情深厚就足了,何必见面?”一天,胡四相公置办酒席邀请张生,并且告别。张生问道:“您要往哪里去?”胡四相公回答说:“小弟生于陕中,要回那里去。您每次都因看不到我的脸面而不满意,今天就请您见一见几年来的朋友,以后再见面时好相认。”张生四面寻找都没见到。胡四相公说:“您试开寝室的门,我就在里面。”张生按他的说法,推门一看,只见里面有一个美少年,相对而笑。他的衣裳华丽,眉眼如画,转眼之间,就再也看不到了。张生刚转身行走,就有脚步声跟随在他的后面,说:“今天算是解除了您的遗憾了。”张生依恋不忍心分别。胡四相公说:“离合自有定数,何用放在心上。”于是用大酒杯劝饮。一直喝到半夜。” 这一整个可怕的爆发力震颤了整个皇陵,三万人的怨恨和呐喊将在地狱里展现出无端的力量,他们挣脱了地狱的舒服,撕裂了人间和冥间的障碍,以这种近乎于疯狂的具象回应女巫的召唤。 “让这个世界感受到我们怨恨吧,让一切都化作虚无!”她的怒火包容了一切包容了天地。 第五百五十七章 暴怒野兽4 “都去死吧……”她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她手上无名的权杖代表了她的意志,一个不可战胜的女子,却被封印在这里。 本来她完全可以独善其身。 可她笑了,她不想这样活着了,她本来就无力继续存在下去。 不如用自己的死去换取天下的不安。 这一整个仪式在这个被密封的皇陵里完整的创造完毕那些新鲜的尸体被覆盖上了血的咒语。 他们将在日后转化为地狱的使者,挣脱束缚,来到人间。 “异史氏说:“人世间暗中害人的伎俩,到处都有;而南北交通要道上,此害尤其严重。像那些手持武器乘着快马,在郊外抢掠行人财物的,人人都知道;还有的割裂口袋刺破行李,在城里夺取财物,行人回头,而钱财货物已空,这不是害人伎俩中最厉害的行径吗?又有萍水相逢,甘言如美酒的人,他来得既不突然,和人也特别亲近,可一旦误认作好朋友,马上就遭受丧失资财之害。他们随机应变设置陷阱,变化多端。因为这种人专用甜言蜜语令人上当而行骗,民间起名叫做‘念秧’。如今北面路上这样的人不少,遭受他们祸害的人也特别多。” 我的同乡王子巽,是县里的秀才。因有个同族长辈在京城作旗籍太史,他要前去探望。整理好行装北上,出了济南,走了几里路,有一个骑着黑驴的人赶上来和他同行。这人不时地说些闲话引他,王生便和他搭上了话茬。这人自己说:“我姓张,是栖霞县的衙役,受县令大人派遣去京城出差。”他对王生称呼很谦逊,恭恭敬敬地非常殷勤。两人同行几十里,并约好了一起住宿。一路上若王生走得快了,张某就加鞭赶驴追上;若王生落在了后面,张某就在前边停下来等他。王生的仆人很怀疑张某,就非常严厉地赶他走开,不让他前后跟从。张某自觉得很羞愧,于是挥鞭走了。到了傍晚,王生住进一家旅店,偶然经过门前,见张某在外舍饮酒。正在惊疑的时候,张某也看见他,便起身垂手拱立,谦虚得像奴仆一样,并略作问讯。王生也很随便地和他应酬,没有怀疑他,然而仆人却整夜防备着他。鸡叫的时候,张某来招呼王生一起走,仆人呵斥拒绝,于是他便自己走了。 太阳已经出来了,王生才上路。走了半天时间,见前边有一个人骑着头白驴,年纪约四十开外,衣帽整洁;他的头眼看就要低垂到驴身上,瞌睡得像要掉下驴来。他一会儿走在王生的前头,一会儿走在王生的后头,始终不离地走了十几里地。王生很奇怪地问他道:“你夜里干什么了,竟然迷糊成这个样子?”这人听了,猛然伸了伸懒腰,说:“我是清苑人,姓许,临淄县令高檠是我表兄。我哥哥在表兄府上设帐教书,我去看他,得了一点馈赠。今夜在旅店,误同念秧的住到了一起,一夜警惕没敢合眼,困得大白天迷迷糊糊。”王生问他:“念秧是怎么一回事?”许某回答说:“您出门在外少,不知人的险诈。如今有些坏人,用甜言蜜语引诱行人旅客,攀附拉拢和他们一同住宿,从而乘机欺骗钱财。昨天有个远房亲戚,就因为这而丢了盘缠。咱们都得警惕防备。”王生听了点头称是。原先,临淄县令和王生有旧交,王生曾经去过他的官府,认识他家的门客,其中果然有姓许的,于是便不怀疑,和许某寒暄起来,还问了他哥哥的近况。许某相约天晚了同住一家旅店,王生答应了他。而仆人始终怀疑许某是伪装的,就暗暗地和主人商量好,慢慢落在了后边不再往前走,与许某的距离越拉越远,终于看不见了。 第二天,中午时分,王生又遇到一个年轻人,年纪约有十六七岁,骑着一匹健壮的大骡子,穿戴华丽整洁,模样长得很秀美。他们一同走了很长时间,没有互相说过话。太阳已经偏西了,年轻人忽然说:“前面离屈律店不远了。”王生轻声应着。年轻人于是唉声叹气,像是不能忍受的样子。王生略微问了一下原因,年轻人叹了口气说:“我是江南人,姓金,三年苦读,盼望能够考试得中,不料想竟然名落孙山!我哥哥在京城任部中主政,我便带着家眷来,希望能排解心中的郁闷。但我从来没有走过远路,尘沙扑面,令人烦恼。”说着便取出红手帕擦险,叹气不已。听他说话是南方口音,柔美婉转得像女子。王生心里喜欢他,慢慢用好话安慰。金某说:“刚才我先走了一步,家眷这么长时间还没跟上来,仆人们怎么也没有赶到呢?天都快黑了,怎么办!”他停留观望,走得很慢。王生于是先走,和金某越离越远。 王生晚上到客店住宿,进入房间一看,靠墙下有一张床,见先有别人的行李摆在了上面,便问行李的主人。立即有一个人,携起行李往外走,说:“请尽管安排,我这就搬到别的屋里去。”王生看了看他,原来是许某。就让他留下同住一屋,许某便不走了。于是两人坐下交谈起来。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个人携带行李进来,见王、许二人在屋里,返身就往外走,说:“已经有客人住了。”王生仔细一看,原来是路上遇到的年轻人金某。王生没说话,许某急忙起来拉他留下,金某也就坐了下来。许某于是问起了他的家族姓氏,金某又用在路上对王生说过的话说给许某听。过了片刻,金某解开口袋取出银子,堆了很多;称了一两多。” 大雪继续下着,这个金色的皇陵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之下失去了音讯。 这样简单的道理,这样简单的故事,原本这些人都会成为历史车轮碾过的蝼蚁,只是谁也不知道有一天,当那松动的石子摔落。 那些原本已经往生的逝者会张开猩红的眼睛,再以征服者的姿态,看向天下人。 第五百五十八章 出关 战场上染上了极端的红色。 无数的鲜血洒落在死者的悼亡布上。 战斗持续了十几天,从蜀地的最南边一直到了最北边,林霄寒手持长枪,站在一堆隐魔尸体的上面。 那是一场艰难的战斗,李逝在左翼,林霄寒在右翼,他们整整三千五百人的队伍一度壮大到一万人。 然而这场蜀地大战几乎全灭。 同样的蜀地的隐魔也彻底崩塌了。 “山东长山的刘某,身体肥胖爱好饮酒,每当独饮,总要喝尽一瓮。他有靠近城郭的三百亩好地,常常只种一半庄稼;而家里非常富足,并没因为爱喝酒使家境受影响。 一个西域来的僧人见到刘某,说他身患奇异的病症。刘回答:“没有。”僧人问他:“您饮酒是不是不曾醉过?”刘某说:“是的。”僧人说:“这是肚里有酒虫。”刘某非常惊讶,便求他医治。僧人说:“很容易。”刘某问:“需用什么药?”僧人说什么药都不需要,只是让他在太阳底下俯卧,绑住手足;离头半尺多的地方,放置一盆好酒。过了一会儿,刘某感到又热又渴,非常想饮酒。鼻子闻到酒的香味,馋火往上烧,而苦于喝不到酒。忽然觉得咽喉中猛然发痒,哇的一下吐出一个东西,直落到酒盆里。解开手足一看,一条红肉三寸多长,像游鱼一样蠕动着,嘴、眼俱全。刘某很惊骇地向僧人致谢,拿银子报答他,僧人不收,只是请求要这个酒虫。刘某问他:“作什么用?”僧人回答:“它是酒之精,瓮中盛上水,把虫子放进去搅拌,就成了好酒。”刘某让僧人试验,果然是这样。 刘某从此厌恶酒如同仇人,身体渐渐地瘦下去,家境也日渐贫困,最后竟连饭都吃不上了。长清有个人,靠贩布为生,客住在泰安。听说有个算命的算得很准,便去询问吉凶。算命的给他算了一卦,说:“运数太坏,赶快回家吧!”布客害怕,急忙带着资财北返长清。 路上,布客遇到一个短打扮的人,像是个衙役。两人渐渐搭上话,谈得十分投机、高兴。布客每次买来酒饭,都喊短衣人一起吃,短衣人很感激。布客问他要干什么去,短衣人回答说:“要去长清勾人。”布客问勾什么人,那人拿出一份勾牒,让布客自己看。布客见上面第一个人名就是自己,惊骇地说:“为了什么事要勾我?”那人说:“我不是活人,是鬼都蒿里山东四司的衙役。想必是你寿数已尽。”布客哭着向他求救。鬼衙役说:“这不好办。但勾牒上人名很多,全部拘齐还需要好几天。你赶快回去处理后事,我最后去招呼你,这就算是对我们交好的报答了。”没多久,两人来到一条河边。因为河桥断了,行人都在艰难地涉水过河。鬼衙役对布客说:“你马上就要死了,一文钱也带不走。请你在这里建一座桥,以方便行人。虽然花费不少,但对你未必没有好处!”布客认为很对。 布客回到家中,告诉妻子给自己准备后事。自己纠合工匠,立即去建桥。过了很久,鬼衙役也没来,布客心里不禁暗暗怀疑起来。一天,鬼衙役忽然来了,说:“我已将你建桥的事上报城隍,城隍又转达给冥司,说这件事可以延长你的寿命。现在你已被从勾牒上除名,我特地来通知你。”布客欢喜地道谢。 后来,布客又来到泰安,没忘记鬼衙役的恩德,恭敬地备了香、纸,喊着他的名字祭奠了一番。布客一转身出来,只见那鬼衙役匆匆地赶了来,说:“你差点给我惹了祸!刚才正好司君在处理公务,幸亏他没听见!否则,还以为我在徇私舞弊呢!那可怎么办!”送布客走了几步,又说:“以后不要再来了。倘若我有事去北方,自会绕道去看望你的。”说完告辞走了。有一个农夫在山下种地,他的妻子用陶罐给他送午饭。他吃饱以后,就把陶罐放在垄边。傍晚一看,罐里的剩粥一点都没了。这种情况一连发生了好几次。他心里怀疑,于是就一边种地,一边斜着眼睛注意放饭罐的地方。不一会儿,来了一只狐狸,把头伸到陶罐中。农夫扛着锄头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狠力砸了它一下。狐狸猛吃一惊,急忙逃窜。可陶罐套住了头,怎么也挣不脱。狐狸急得又蹦又跳,猛地跌倒碰碎了陶罐,才露出头来。它见农民追打,窜逃得更急,越过山粱就跑了。 几年以后,山南边有一富贵人家的女儿,被狐狸精迷惑上了,请法师画符念咒全都不管用。狐狸精还对女子说:“纸上的符咒,能把我怎么样!”女子哄骗狐狸精说:“你的道术非常高深,很庆幸和你永远相好。但不知你生来是不是也有惧怕的人?”狐狸精说:“我什么都不害怕。但十年前在北山的时候,曾到田垄边去偷吃剩粥,被一个头戴大苇笠,手持弯脖子兵器的人追打,羞一点死在他手里,到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打颤。”女儿把狐狸精的话告诉了他父亲。父亲想让狐狸害怕的这个人来制服它,但不知道姓名、住址,没法打听。恰巧他家的仆人因事到山村,偶尔向人们谈起他主人家闹狐狸的事情。旁边有一个人吃惊地说:“这和我当年遇上的事正好相符,莫非是被我打过的那只狐狸,现在能兴妖作怪了?”仆人听了觉得很奇怪,就回去告诉了主人。主人非常高兴,当即命令仆人用马把农夫接到家里来,恭恭敬敬地请求他驱赶狐狸。” 然而这些人没有丝毫反应,他们如同麻木的人偶,彻底倒在了战斗的道路上。 李逝算着死去的战士们,岛津义隆也伤地不轻,他在战斗中和战友们逐渐融合也像他们一样爱上了这场反抗。 他和李逝他们目标一样,唯有战胜这些隐魔才能迎来最后的胜利。 第五百五十九章 出关2 总的来说,有许多人都不看好这些战斗的年轻人。 他们不是职业军人,哪怕是职业军人都纷纷倒在了隐魔面前。 可现在李逝操控着魔杖将那些隐魔的力量大大削弱,他们不再那么迅速,那么强壮那么坚不可摧。 原本十几个人都无法对抗一个隐魔,而现在一个伍的士兵便可以对抗那些强大的对手。 这才是最大的成功。 李逝拿着魔杖一直压制着前面的最后几只隐魔。 “石某是个武孝廉,他带着钱去京城,准备到朝中谋求个官做。到了德州,忽然得了重病,咳血不止,病倒在船上。他的仆人偷了他的钱跑了,石某十分气愤,更加重了病情,钱粮俱断,船主也打算赶他下船。正在这时,有一个女子夜里驾船来停在一旁,听到这事后,就自愿叫石某上她的船;船主很高兴,就扶石某上了女子的船。 石某见这女子约有四十多岁,穿得很华丽,还很有神采风韵,他呻吟着向她表示了谢意。女子走到石某近前看了看他的面容,对他说:“你本来就有病根,现在魂已出了舍,游于坟墓问了。”石某听了,吓得嚎啕大哭。女子说:“我有药丸子,吃了可以起死回生。你若好了,可不能忘了我。”石某哭着对天盟誓,誓死不赢救命之恩。妇人随即拿药丸给石某服下。过了半天,石某觉得稍好了一些,女子就到床前喂石某好东西吃,侍奉得十分殷勤,胜过夫妻。石某越是感激不尽。 一个月后,石的病就全好了;他跪着爬向女子,敬她犹如敬母。女子对他说:“我孤单一人,没有依靠,你若不嫌我年纪大,我愿与你结为夫妻。”当时石某三十多岁,妻子死了一年多了,听了女子的话,喜出望外,于是两人便同床共枕,互相爱怜。女子拿出钱来给他去京求官,并且约定好,一旦有了官职,回来接她一起回家。 石某到了京城,用女子的钱贿赂朝官,得到了本省司阃的官职;剩下的钱买了华丽的车马,准备回家。这时候石某想,船上的女子年纪太大,终归不是合适的妻子。于是又用一百两银子聘了王氏女为继室。他心中有愧,怕女子知道,就绕开德州前去赴任。到任后一年多没有给女子去信。 石某有个表弟,偶然到德州办事,与女子住近邻。女子知道他和石某的关系,就问石某的情况,表弟就如实告诉了女子。女子听了大骂,并把她怎样救石某的情况也告诉了石的表弟。表弟为她不平,劝慰女子说:“我表哥可能因为公务繁忙,没有工夫来接你,请写封信由我转达他。”于是女子写了信,由石的表弟捎去。然而石某一点不放在心上。 又过了一年多,女子自己去找石某,到后住在一家旅店里。找到石某官衙门前,请看门的给通报一下,石某拒不接见。 一天,石某正在喝酒,听到大门外有喧骂声。他放下杯正听时,女子已掀帘进了屋子。石某吓了一跳,面如土色。女子指着他骂道:“无情郎,你好快乐!不想想你的富贵是哪里来的?我对你情分不算薄,你就是想娶个妾,和我商量一下何妨?”石某一句话也说不出。过了好长一会儿,石某才跪在地下自己认错,花言巧语地乞求饶恕。女子的气才稍稍平静下来。石某与王氏商量,叫王氏以妹妹的身份向女子见礼,王氏不同意;石某一再要求,王才答应了,去拜见女子。女子也回拜了王氏,并对王氏说:“妹妹不要担心,我并不是妒嫉厉害的女人。他做的事,实在不近人情,就是妹妹你也不愿意有这样的男人。”于是便向王氏讲了以前的经过,王听了也很气愤。她俩交替着骂石某,石某惭愧得无地自容,唯要求今后自己赎罪。这才安静下来。书生陈弼教,字明允,河北人。他家里很贫穷,跟着副将军贾绾当文书。一次,陈生和贾绾在洞庭湖停船,正巧一条猪婆龙浮出水面,贾绾一箭射去,正中猪婆龙的背。有条小鱼衔着龙尾巴不走开,一起被捉住了。猪婆龙被拴在船桅上,奄奄一息,嘴巴还一张一合,似乎在恳求援救。陈生很可怜它,便向贾绾请求放了猪婆龙,还把随身带的金创药试着涂在它的箭伤上。把龙放入水中,见它浮游了一会,消失不见了。 过了一年多,陈生返回北方老家,再次经过洞庭湖时,遭遇大风,船被打翻。陈生幸亏扳着一个竹箱子,漂泊了一夜,才被树挂住。刚爬上岸边,水上漂过来一具尸体,原来是他的童仆。陈生将尸体用力拉上来,童仆早已死了。陈生伤心悲哀,面对着尸体坐下歇息。看看前方,只见小山起伏,一片苍翠,青青的细柳在风中摇曳,没有一个行人,也无法问路。从早晨一直坐到太阳老高,心中迷惘,无处可去。忽见童仆四肢微微动了动,陈生高兴地给他按摩,不一会儿,童仆吐了几斗水,一下子醒了过来。两个人都把湿衣服脱下来晒到石头上,快到中午时才干了穿上。但是饥肠辘辘,饿得不能忍受,于是翻山急走,盼望能找到个村庄。 刚走到半山腰,忽听有响箭声。陈生正在惊疑地细听,有两个女郎骑着骏马飞驰而来,都用红巾包着额头,发髻上插着雉尾,穿着小袖紫衣,腰扎绿锦带。一个手持弹弓,另一个胳膊上套着架鹰的皮套。陈生和童仆越过山岭,见又有几十个人骑着马在树丛里打猎。全都是漂亮的女子,一样的打扮。陈生不敢。” 直到这样蜀地才算彻底安稳下来,李逝叹了口气,他们死去了至少七千战友才击败了蜀地的一千多隐魔,可现在汉地依旧十分危险,他们需要消耗更多的人命才可以压制那些肆虐的敌人。 “没什么了不起的,”那岛津义隆站起来,他的刀很细可却十分锋利,“我们一定可以大胜敌人!” 这一下给了李逝很大的振奋,他决定要一战到底。 无数的士兵站了出来,他们只要这样一个必胜的结局。 第五百六十章 雪魔 从昏暗的蜀地再往北边走去,你们将看见超出于普通人眼界的地方。 那里的大雪纷飞,不少人都担心他们的军队无法继续向前,然而林霄寒和李逝却硬生生带着八千多人继续往北走。 他们决定一直走到极北皇陵,他们盘算着,如果说这样一个个对付隐魔,那死亡的士兵起码得超过上百万人。 因此他们决定擒贼先擒王,那个陵墓里一定有着制约整个隐魔队伍的存在。 有着和魔杖一样的控制之物。 “隐魔的行进速度略微慢于战马,比人要快,咱们得控制好方向和速度,隐魔的视力一般,但是听力非常好,如果保持在五十步以外他们很难察觉到我们,但是在浅雪地区,马蹄声一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李逝读着林霄寒给他们留下的信息。 他们已经放开了行动了。 这些事情如同过去发生过的琐碎小事罢了。 “郭生,是淄川东山人。从小就喜欢读书,但山村中没有可以求教指正的人,二十多岁了,写的字笔画错讹还很多。原先,家中曾经闹过狐狸。衣服、食品和其它器物,总是丢失,深受其害。 一天夜晚郭生读书,将书放在书桌上,被狐狸涂抹得一塌糊涂;厉害的地方,乱七八糟的连行数都看不清楚了。只好选择那些稍微干净点的来读,只有六七十首。郭生心里非常恼怒愤恨,但又无可奈何。郭生又把平日练习写作的文章收集起二十多篇来,准备让有学问的人指正。第二天早晨起来后,看见文章都翻腾开摊在桌子上,几乎全被浓的淡的墨汁涂抹尽了。郭生恨得要命。正好一位姓王的书生,因事来到山村中。王生平常跟郭生关系很好,顺便登门拜访。看到了被涂污的书,就问郭生是怎么回事。郭生把自己遇到的苦恼事情详细告诉了王生,并且拿出残留的稿子给王生看。王生反复审看,发现没有涂抹留下的文章,好像还有些好的语句。又看那些被涂抹掉的文字,都是冗杂繁琐可以删掉的。王生惊讶地说:“狐狸好像是有意这样做的,不但不能以此为患,还应赶快拜它为师呀。”过了几个月,郭生回过头来看自己原来写的文章,顿时觉得涂改得很正确。于是改写了两篇文章,放在书桌上,以观察它们的变化。等到天亮,又涂改了。过了一年多,狐狸不再涂改了,只用浓墨汁洒大黑点,淋漓满纸。郭生感到很奇怪,拿着去告诉王。王生看了以后说:“狐狸真是你的老师,文章写得很好,可以去参加考试了。”这一年,郭生果然考中了秀才。郭生因此很感激狐狸,总是准备下鸡和米饭,供狐狸吃喝。每次买八股文的选本,不自己选择,而是由狐狸来决断。因此两次府道考试,都名列前茅,考中副榜贡生。 当时叶、缪等先生的文章,风雅艳丽,家喻户晓。郭生有一手抄本,爱惜备至。忽然有一天,被狐狸倒了一碗浓墨汁在上面,沾污湿洇得几乎无一个字留下。郭生便又拟题,构思创作,自己觉得很惬意,谁知又全部被狐狸涂抹了。于是,郭生渐渐不信服狐狸了。没多久,叶公因纠正文体而被收押入狱,郭生又稍稍服气狐狸的先见之明。然而以后郭生每做一篇文章,都煞费苦心,却总被狐狸涂污了。郭生自以为前几次考试都名列前茅,心中盛气很高,就更加怀疑狐狸是妄改了。于是就誊录了以前被狐狸洒了许多墨点的文章试验它,狐狸又全涂抹了。郭生便笑着说:“你真是荒唐,为什么以前说好的,现在又说不好?”于是就不给狐狸设饭菜了,把所读的书本,锁到箱柜之中。早晨起来,看见封得很严实,丝毫未动。但打开一看,只见封皮上涂砸了四道墨汁,比手指还要粗。在第一章上画了五道,第二章上也画了五道,再往后就没有了。从此以后,狐狸竟消声匿迹了。后来郭生考试,有一次考了四等,二次五等,这才知道,其先兆已经寓于狐狸画的道道中了。这天夜里,木翁正在睡觉,听到门外有劈劈啪啪的声音,出来一看,是屋檐起了火,而放火的人还在犹疑不定,似乎不知往哪里去好,木翁大声呼叫,家里人很快都来了。幸亏火刚点着不久,还容易扑灭。木翁命人拿弓箭,去搜寻放火的人。只见一个人身体矫健得像猴子一样,竟然跳墙而去。墙外就是木家桃园,园子四面环有坚固的高墙。几个家人登着梯子往里察看,没发现人影,只见墙下有个东西在微微活动。问话也不回答,用箭射去,那东西便瘫软了。开开门近前查看,发现一个女子光着身子躺在那里。箭穿在头上、胸部。他们拿着蜡烛仔细一照,原来是木家的女儿、金家的媳妇。众人非常害怕地报告了主人。木翁、木母也胆战心惊,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木女闭着眼睛,面如死灰,呼吸微弱。木翁叫人拔她头上的箭,拔不出来,后来用脚踩着她的头这才拔出来。木女呻吟一声,血喷出来,就没气了。木翁非常害怕,不知怎么办才好。天亮以后,木翁把实情告诉了金母,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求饶。金母也没怎么怨恨。只是把前面的事告诉了木翁,叫他自己家里埋了就是。于是前案并发,把木家老夫妇都牵连进去,一切情况都很容易地审查清楚了。木母因为教唆女儿嫁人,判纵淫罪。遭棍打,并命她拿钱自赎因而家产荡然一空。” 这些有关于过去的有趣事情都已经浮现在眼前,他们想要从那些简单的文献中找到有关于隐魔的地方,他们发现在那段时间里,隐魔的数量已经越来越少了,若是他们真的得到了过去那些对付隐魔的办法,那么现在的事情就已经全部迎刃而解了。 李逝不想再多想了,他握紧拳头,跟着自己的内心走下去吧。 第五百六十一章 雪魔2 同样的在林霄寒那里,他们也找到了些许头绪,虽然他有着许多不希望看见的东西,但还是硬着头皮向北边行进,因为北边有着击败隐魔的最好办法,彻底击垮极北皇陵。 林霄寒这么一想也不好再浪费时间了,他带着手上的三千士兵继续北上。 现在李逝在西,自己在东,两面夹击,将零散的隐魔击败也可以保证部分老百姓生活的安康。 此地最容易有雪魔出没,而那些东西便是隐魔异变而成,最要小心。 “大名有个秀才,叫杨万石,生平最怕老婆。妻子姓尹,性情出奇地凶悍。丈夫稍微违背了她,她就用鞭子毒打。杨万石的父亲已经六十多岁了,是一个鳏夫,尹氏拿他当奴仆看待。杨万石和弟弟杨万钟常常偷点饭给父亲吃,不敢让尹氏知道。但因为父亲常年穿着破衣烂衫,衣不蔽体,恐怕让人笑话,所以,兄弟二人从不让父亲见客人。杨万石四十多岁了,还没有儿子,娶了个姓王的妾,两人从早到晚都不敢说一句话。 一次,杨氏兄弟二人到郡城等侯乡试。遇见一个少年,容貌俊雅潇洒,二人便跟他交谈起来,谈得很投机。问他的姓名,少年说:“姓马,名叫介甫。”从此后,三人交往更加密切,不久,便结义成了兄弟。分别后,大约过了半年,马介甫忽然带着童仆前来拜访杨万石兄弟。正巧遇上杨万石的父亲坐在大门外,一边晒太阳一边捉虱子。马介甫以为他是杨家的仆人,便说了自己的姓名,让他去通报主人,杨父便披上破棉衣进去了。有人告诉马介甫:“这老头就是杨万石的父亲。”马介甫正在惊讶,杨万石兄弟二人穿戴得整整齐齐迎出门来。进屋行过礼后,马介甫便请求拜见义父。杨万石推辞说父亲偶然得了点病,不能见客,连连让马介甫坐下。 三人谈笑着,不知不觉天已黑了。杨万石说了多次已准备好了酒饭,却一直不见端上来。兄弟二人轮番出出进进好几次,才见有个瘦弱的仆人捧了把酒壶进来。一会儿酒便喝完了。又坐等了很久,杨万石频频地出去催促,急得满头大汗。又过了很久,才见那个瘦弱仆人送来饭。但饭做得实在不好吃,让人难以下咽。吃完饭,杨万石急匆匆地走了。杨万钟抱来床被子,陪客人住宿。马介甫责备他说:“过去我以为你们兄弟二人有很高的品德,才和你们结拜兄弟。现在老父亲实际上吃不饱穿不暖,让路人见了都替你们羞愧!”杨万钟流下泪来,说:“这其中的心事,实在难以出口。家门不幸,娶进了一个凶悍的嫂子,全家男女老少横遭摧残。如不是至亲好友,也不敢宣扬这件家丑。”马介甫惊叹了一会儿,说:“我本来打算明天一早就走。现在既然听你说了这桩奇异的事,倒不能不亲眼看一看。请你们借我一间空房子,我自己起伙做饭。”杨万钟听从了,打扫了一间屋子,让他住下。夜深后,又从家里偷来些蔬菜粮食,惟恐尹氏知道。马介甫明白他的意思,极力推辞不要。还把杨父请来,一起吃住。自己又进城去街市上买了布匹,替杨父做了新衣换上,父子三人都感动得哭泣起来。 杨万钟有个儿子叫喜儿,才七岁,夜里跟着爷爷和马介甫睡。马介甫抚弄着他说:“这孩子将来的福气寿数,要超过他父亲;只是少年时要受点苦难。”尹氏听说杨老汉竟然安安稳稳地有饭吃了,大怒,动不动就高声叫骂,说马介甫强行干涉她的家务事。起初还在自己屋里骂,渐渐地就在马介甫的屋子附近骂起来,故意让马听到。杨氏兄弟二人急得汗流浃背,犹豫着不敢去制止。但马介甫对骂声却充耳不闻。 杨万石的妾王氏,怀孕五个月了,尹氏才知道。她大发淫威,将王氏的衣服剥掉一顿毒打。打完,又喊杨万石来,让他跪在地上,扎上一条女人头巾,然后拿起鞭子往家门外赶。当时,正好马介甫站在外面,扬万石羞惭地不敢出去。尹氏用鞭子抽打着,逼他出去。杨万石忍受不了,只得跑出屋子,尹氏也随后追出来,双手叉腰,跳着脚大骂不止,围观的人挤满了大街。马介甫用手指着尹氏,大声喝斥说:“回去!回去!”尹氏不由自主地返身便跑,像被鬼撵着一样,鞋子都跑丢了,裹脚布弯弯曲曲地拖在路上,赤着脚跑回了家,面如死灰。稍定了定神,奴婢拿来鞋袜让她换上,尹氏才号啕大哭起来,家里的人谁也不敢劝她。 马介甫拉过杨万石,要替他摘下头巾。杨万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大气不敢出,像是怕头巾掉下来。马介甫硬给他摘下来后,他还坐立不安,唯恐私摘头巾,要罪加一等。一直等到尹氏哭完了,杨万石才敢回家,提心吊胆地慢慢蹭了回去。尹氏见了他,默默地一句话没说,突然站起身,回房中睡觉去了。杨万石才放下心来,与弟弟都暗暗感到奇怪。家人也都感到惊异,凑在一起叽叽咕咕。尹氏听到一些,更加羞惭恼怒,将奴婢逐个打了一遍,又喊叫王氏。王氏上次被打伤了,一直卧床不起,尹氏说她伪装,跑到王氏的床前将她一顿暴打,直打得下身鲜血涌出流了产。杨万石在没人的地方,对着马介甫悲伤地痛哭。马介甫劝慰了一番,叫童仆备下酒菜,二人对饮,已经二更天了,仍然不放杨万石回去。” 这些往事,本来林霄寒是不想再去聊的,可他不得不去思考,为何那时候雪魔没有出现,那些隐魔已经和白雪结合变成了新的敌人。 正当林霄寒在思考的时候,那奇怪的声音传了过来,林霄寒抬起头,那里站着十几只隐魔。 他眉头一皱,然而这一次他只能单独对付这些丧心病狂的怪物们。 第五百六十二章 钳型攻势 北地的隐魔数量已经不多,大多数已经向着南方去了,他们有着一样的目标,他们忘记了北方的故地。 两万多隐魔在这么些年的肆虐之下,也死亡了将近一半,而汉地的老百姓更加凄惨。 尸横遍野,生灵涂炭,老年人几乎死绝,而那些青壮年也不少人倒在了逃亡的路上。 “莱州有一个秀才,叫彭好古,在一座别墅里读书,离家很远。中秋节也没回家,一个人冷冷清清。想到村里的人没有能说话的,只有一个姓丘的书生,是本县的名士,但他平素又有些见不得人的恶行,彭好古非常鄙视他,不愿和他交往。圆月升上天空,彭好古更加感到无聊,迫不得已,只得写了封请柬让仆人去请丘生。 过了不久,丘生来了,二人赏月饮酒。忽听有叩门声,童仆答应着出去开了大门,见是一个陌生的书生,要拜见主人。彭好古离席将客人请进来,互相一揖,然后围着桌子坐下。彭好古便询问起客人的家乡住处。客人说:“我是广陵人,与你同姓,字海秋。值此佳节良宵,我一个人闷在旅店里太冷清,听说您高雅健谈,所以不请自来了!”看他虽是布衣,却很整洁,谈笑风雅。彭好古大喜,说:“是我的同宗人!今晚什么日子,遇上这样的佳客!”请客人喝酒,二人融洽得就和老朋友一样。看彭海秋的意思,似乎十分鄙视丘生;丘生每次巴结地和他攀谈,他都傲慢地不大答理。彭好古替丘生感到羞惭,便打断他的话头,说自己要先唱支民谣劝酒,接着唱起了李白的《扶风豪士之曲》。唱完,主客一同大笑起来。彭海秋说:“我不懂音律,不能回报你的阳春白雪之曲,找一个代替的可以吗?”彭好古说:“悉听尊便。”彭海秋问:“莱州城有名妓没有?”彭好古回答说:“没有。”彭海秋听说,默默地坐了很久,忽然跟童仆说:“我刚才叫来了一个人,现在门外,你去领她进来!”童仆出门,果然发现一个女子正在门外徘徊,便把她领进屋来。见那女子有十五六岁年纪,穿着柳黄色帔风,散发出阵阵香气,美丽得跟天仙一样。彭好古非常惊骇,拉她坐下。彭海秋慰问她说:“麻烦你千里跋涉而来!”女子含着笑连连答应。彭好古心中惊疑,询问她是从哪来的。彭海秋说:“贵地苦于没有佳人,我刚才从西湖里的船上叫了她来。”又对女子说:“你刚才在船上唱的《薄幸郎曲》就很好,请你再唱一遍。”女子便唱道:“薄幸郎,牵马洗春沼。人声远,马声杳,江天高,山月小。掉头去不归,庭中生白晓。不怨别离多,但愁欢会少。眠何处?勿作随风絮。便是不封侯,莫向临邛去!”彭海秋从袜子中掏出一支玉笛,伴着女子的歌声悠扬动听地吹起来,歌唱完了,笛声也停止了。彭好古惊叹不已。说:“西湖到这里,何止一千里路,片刻之间能叫她到这里,莫非是神仙吗?”彭海秋说:“不敢称仙。只是在我眼里,万里远的路不过就像这庭院一般。今晚西湖的风月比平时更美,不可不去游览游览。能跟我一起去吗?”彭好古有心要看看他的奇异本领,便答应道:“太有幸了!”彭海秋又问:“愿意乘船还是骑马?”彭好古想:还是坐船安逸,回答说:“愿乘船。”彭海秋说:“在这里叫船太远,天河中应该有摆渡的!”便高高地扬起一只手,向空中招呼道:“船来,船来!我们要去西湖,不吝惜船钱!”不一会儿,只见一只彩船,从空中飘飘落下,船四周缠绕着团团烟云, 几个人一起登上去。见船上一人手持短桨,桨尾密密地排列着长长的鸟翎,形状像羽毛扇,摇起桨,只觉清风习习。彩船渐渐上升,直入云霄,然后又往南飞去,快得跟离弦的箭一样。 过了一刻工夫,觉得彩船落到水中。只听船外笙歌管弦,一片嘈杂。出船舱一望,见明亮的月光荡漾在烟波缭绕的水面上,数不清的游船正游来荡去。船家停下船桨,任彩船自由行驶。彭好古仔细一看,果然是西湖。这时彭海秋去船舱后取出些美酒佳肴,大家欢快地对喝起来。不一会儿,有只楼船渐渐驶近,依傍着彩船并行。彭好古隔着楼船的窗子往里一看,里面有两三个人正在笑闹着下围棋。彭海秋举起一杯酒对女子说:“用这杯酒为你送行。”女子喝酒的时候,彭好古对她恋恋不舍,惟恐她立即走了,暗暗地踢了踢她的脚。女子秋波一转,脉脉送情。彭好古更加动心,请求约定再见之期。女子说:“如你喜爱我,只要打听娟娘的名字,没有不知道的!”彭海秋把彭好古的绫巾送给女子,说:“我为你们代订三年后相会之约。”随即起身,把女子托在手掌里,说道:“仙人啊仙人!”伸手扳住邻船的窗户,把女子从窗格里塞了进去。窗格有只盘那样大小,女子伏身像蛇一样钻了进去,一点也不觉狭窄。一会儿便听邻船有人道:“娟娘醒过来了!”楼船渐渐荡了开去。 彭好古远远地见那只楼船已经停泊,船上的人纷纷下船走了,游兴顿时没有了。便和彭海秋说想上岸游览游览,刚商量着,船已靠了岸。于是大家弃船登岸。彭好古独自一人在前,漫步走了约一里多路,彭海秋从后面赶上来,手里牵着匹马,让彭好古骑上;自己又转回去,说:“等我再借两匹马来。”过了很久,也没回来。这时,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了。” 这魔杖的力量果然强大,那散发着绝对可怕的火力,他们的闪电之力将隐魔完全控制住,很难动弹。 而战士们将怨恨完全倾泻出来对着那些隐魔发起了猛烈的冲击。 第五百六十三章 钳型攻势2 林霄寒也找到了好办法,他默默向着更加遥远的方向走去,找到机会就想要突破隐魔的围追堵截,然而就这样,三千人的队伍愣是没有被敌人找到方向,他们一路向前,抵达了破败的长城。 林霄寒不由地感叹了,他知道有时候自己会忘记许多东西,可这一刻才想起,这里是自己过去认为的家园。 他的父亲住在这附近,可自那次离开便再没有来过了。 “有个杀猪的人,卖肉回来,天已经黑了。忽然来了一只狼,看到担中的肉,好像垂涎三尺。杀猪人走,狼也走,尾随了好几里路。杀猪人害怕了,拿出刀来吓唬狼,狼就稍微后退几步;杀猪人再往前走,狼又跟着。杀猪人没有办法,心想狼想要的是担中的肉,不如暂时将肉挂到树上,明天一早再来拿。于是便用铁钩钩住肉,翘着脚挂到树叉上,又把担子让狼看看以示空了,狼才不再追他了。杀猪人就直接回家了。天刚放亮时,杀猪人去拿肉,远远看到树上悬挂着一个很大的东西,好像人吊死的样子,杀猪人很害情,小心翼翼地靠近一看,原来是只死狼。他抬头仔细查看,见狼口中含着肉,肉钩子刺在狼的上腭中,好像鱼吞了鱼饵一样。当时狼皮价格非常贵,能卖到十两银子,杀猪人因此发了一点小财。 一个杀猪人晚上回家,担子里的肉已经卖光了,只剩下一些骨头,路上遇到两只狼,在后面跟着他走了很远。杀猪人害怕了,扔出根骨头。一只狼得到骨头停住了,另一只狼仍然跟着。他又扔了一根骨头,这只狼停下了,可那只狼又来了。骨头已经扔光了,两只狼仍然像原先那样跟着他。杀猪人非常窘迫,恐怕被两只狼前后攻击。看到田野中有一片麦场,场主在场上堆积了一些柴草,用草苫遮盖着,同小山丘一样。杀猪人跑过去,倚在柴垛旁,放下担子拿起杀猪刀,狼不敢再向前走,只是虎视耽眈地盯着他。不多时,有一只狼径自离开了,另一只狼像狗一样蹲在面前,时间长了,狼的眼睛眯缝着,像睡着了一样,显出十分悠闲的样子。杀猪人乘其不备,突然跳起来,一刀劈中狼头,又砍了数刀,才把狼杀死。他正想走,转身看见柴草垛后面。另一只狼正在挖洞,想钻到他后面攻击他。狼的身子已经钻进一半,只剩下屁股和尾巴露着。杀猪人从后面砍断狼的腿,这只狼也被杀死了。杀猪人这才明白,前面的狼假装瞌睡,是以此迷惑他。狼也是很狡猾的,然而顷刻间两只狼都被杀死,禽兽的欺诈手段能有多少呢?只是给人们增添一些笑话罢了。 有一个杀猪人,傍晚赶路,被狼追逼着。见路旁有个农夫搭起的供夜耕用的草棚,便急忙跑进去趴下。狼从草苫中伸进一只爪子,杀猪人急忙捉住,不让它抽回去,但却没有办法杀死它。见身上只有一把不到一寸长的小刀,他便用刀子割破狼爪下的皮,用吹猪的办法吹狼。他用尽力气吹了一会儿,感到狼不再动了,才用带子绑住口。杀猪人出来一看,狼胀得像牛一样,大腿直挺挺伸着不能弯曲,嘴也张着合不起来,杀猪人就把狼背回家了浙江省昌化县的满生,在本省余杭县设私垫教书。他偶然到街市上去。路经一家靠街的阁楼下,忽然有一只荔枝壳坠落在肩头上。他抬头一看,见一个少女倚在阁搂的栏干上,姿色艳丽,俊俏极了,不由得双目注视着她,像发了狂似的。那少女低头微笑着进了阁楼门里。满生一打听,才知道她是妓院鸨母贾氏的女儿细侯。细侯的名声与身价很高,满生知道很难实现自己的心愿。 满生返回书斋后,左思右想,整夜不能入睡。到了明天,他到贾氏妓院,送上名帖,与细侯见了面。两人说说笑笑,非常快乐,满生更加被少女迷住。他便借口有事向同人们借贷,凑了若干银子,又带着去见细侯,两人相亲相爱极为融洽。满生就在枕头上作一绝句赠给细侯道:“膏腻铜盘夜未央,床头小语麝兰香,新鬟明日重妆凤,无复行云梦楚王。”细侯听了忧愁不安地说:“我虽然污秽低贱,却想得到一位真心爱我的人敬奉他。你既然没有妻子,看我能给你当家吗?”满生大为喜悦,立即再三叮嘱,两人山盟海誓,订下终身。细侯很高兴地说:“作诗之类的事,我自认为不难,每当在无人的地方。也想仿效着作一首,又恐怕作得不好,让人听了看了讥笑。倘若能跟你在一起,希望你能指教我。”于是又问满生家有多少土地和房子。满生回答说:“有薄田五十亩,破屋几间罢了。”细侯说:“我嫁给你以后,咱们一定要天天在一起,不要再外出教书了。四十亩地将就可以自给自足。十亩地可用来种些黍子,再织五疋绢,在太平年间交纳赋税还有余呢。这样,我们可以闭门相对,你读书,我织绢,闲暇日子作诗饮酒消遣,那千户侯又有什么可贵的!”满生说:“你的身价大约值多少呢?”不久,满生得到学生的鼎力相助,获得昭雪,被释放出狱。这时,他才知道原来是那个富商搞阴谋把他禁锢在狱中的,可又想与富商素日并无仇恨,反复思考也不明白究竟为了什么。学生们都自动拿出钱资助他作路费,回到了家。当他听说细侯已经出嫁的消息,心情十分激动难过,于是就把自己的苦情,托市上卖浆的老妇转达给细侯。细侯得知此情非常悲伤。” 那是林霄寒心里最大的悲痛,他总是在思考这些问题如何去处理也在思考着这些问题怎么去回答,可他今天才感觉到这天空如此明亮,他已经没有任何疑虑,他只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为汉地的人们找一条出路。 他要和李逝一起完成这个钳型攻势。 第五百六十四章 汇合 李逝远远望着白皑皑的雪地,他皱着眉头,担忧的神情一丝没有改变,或许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不论如何都难以解决了。 “李大人,咱们的路已经不远了,要是实在没有办法,怕是难以处理以后的问题了,现在来看,我们担忧的东西还是没有解决。”岛津义隆有些无奈虽然他不是汉人,不过这么久却也有了不少感情。 “梁有才,原籍山西,是个小商贩。暂住在济南。家里一无妻子二无田地,独身一人。 一天,梁有才跟别人去爬泰山。泰山在四月里去烧香的人很多。又有男女信徒一百多人,间杂着跪在神座下面,看着香烧完了才起来,叫作“跪香”。梁有才看见这些跪着的人中有一个女子,年纪有十七八岁,长得很美,非常喜欢她。他佯装香客,靠近女郎跪下。又装作膝盖没劲的样子,一俯身去摸女郎的脚;女郎回头看了下,似乎有点生气,就跪着走了几步,离梁有才远了一些。可梁有才也跪着走过去靠近了女郎,一会儿,又去摸女郎的脚。女郎察觉梁有才不怀好意,忽地站起来出门走了。梁有才也不跪了,去追踪女郎,可是出来看了看女郎的足迹,却不知向哪里去了,心里大失所望,没精打采地走着。半路上看见女郎跟着一个老妇人一起走,看样子像是女郎的母亲。梁有才跟上去。老妇人与女郎一面走路一面说话。老妇人说:“你能来给泰山娘娘叩头,是好事!你又没有弟弟妹妹,但求娘娘暗中保护,能找到个好女婿,只要孝顺,不一定是王孙公子。”梁有才听了,心中暗暗高兴,渐渐靠近老妇人与她搭话。老妇人自称姓云,女儿名叫翠仙,是她的亲生女,家住西山里,离此四十多里路。梁有才说:“山路很难走,大娘你年纪大了走路费力,小妹又这样细弱也走不快,什么时候才能到家?”老妇人说:“天已晚了,我们准备在她舅舅家里住一宿。”梁有才又说:“刚才您说找女婿不嫌穷,只要人好;我还没有结婚,我能使您满意吗?”老妇人问女儿,女郎没说话。问了好几次,女郎才说:“他没有福气,又行为浮荡,容易反复无常,我不能给这种薄情人作妻子!”梁有才听了,竭力表白自己诚实,还指天盟誓。老妇人听了很欢喜,竟答应了他的婚事。女郎很不高兴,变了脸色。老妇人又拍了一下梁有才,表示亲切。粱有才更加殷勤,拿出钱雇了两个二人抬,叫她母女坐,自己步行跟在后面,像个仆人一样。每逢不好走的地方,还喊轿夫慢点走不要摇摆,表现非常殷勤。 过了一会儿,进了一个村子,老妇人便邀梁有才一同到女郎舅舅家。舅翁及妗子出来相迎,老妇人称他们哥哥嫂嫂。对他们说:“梁有才是我的女婿,今天正是好日子,不要再选择日子了,今晚就叫他们成婚。”舅翁也很高兴,拿出酒肴招待梁有才。接着,云翠仙穿着礼服出来,三位老人就扫了床催他们早睡。 梁有才与女子入了洞房,女郎说:“我本来就知道你是个不义之人,但迫于母命,姑且嫁你。你若是好好为人,不愁白头到老。”梁有才唯唯地答应着。天明,早早起床,老妇人对梁有才说:“你先回家,我与女儿随后就到。” 梁有才回到家里,把房子、院子打扫干净,老妇人果然送女郎来了。母女进屋一看,什么也没有。老妇人便说:“这个样子怎么过日子?我马上回去,给你们点小小帮助。”便走了。 第二天,有几个男女送来衣被、用具,摆了满满一屋,连顿饭没吃就走了,只留下一个小丫鬟。梁有才从此坐享温饱,每日招呼一些无赖饮酒、赌博,渐渐偷妻子的首饰去赌。云翠仙多次劝阻,梁有才不但不听,还很不耐烦。翠仙无法,只好天天守着箱子,像防贼一样。 一天,赌徒们叫门找粱有才,偷着看见了云翠仙,非常吃惊,试着对梁有才说:“你太富贵了,还愁穷吗?”梁有才问原因。赌徒们说:“刚才见你夫人,实在是天仙一样,她与你的家道很不相称。卖给人家作妾,可得一百两银子;如卖到妓院,可得一千两银子。你一旦千两银子到手,还怕没钱饮酒赌博?”梁有才当时虽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却很以为然。回到家里时时对妻子叹气,说穷得没法过。翠仙也不理他,粱有才就天天敲桌子,硬板凳,扔筷子,骂丫鬟,作出种种姿态叫翠仙看。一天晚上,翠仙打了酒来与他对饮,忽然对他说:“你因为家里穷,天天焦心,我又无法使你不穷,不能替你分优,哪能不惭愧?但家里又没别的东西可卖了,只有这个丫鬟,卖了她,可能还稍稍解决点用度。”粱有才摇摇头说:“她能值几个钱!”又呆了一会,翠仙说:“我对于你,还有什么不能支持的?但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想我们穷到这个地步,就是死心地跟你过一辈子,不过是都受一百年苦,能有什么前途?不如把我卖给有钱的人家,都能得到好处,卖的钱可能比丫鬟多些。”粱有才故意装作惊讶地说:“何至于如此?”翠仙再三要求,脸色很认真。粟有才才高必地说:“再慢慢商量。” 粱有才于是便托宦官把妻子卖给官府的妓院。宦官亲自来看人,见了云翠仙,非常高兴,怕不能到手,立下字据,支了八百串钱,事情就办成了。翠仙说:“我母亲因为你穷,常常挂念,今天咱们断了情缘,我得回娘家一趟。” 白色的雪滴落在二人的脑袋上,他们的路不远了,在前面就是他们最后的对手,这一场战争的一切发起者。 那有着极度怨恨的隐魔。 李逝举起了权杖,最后一次向着北方呐喊起来。 第五百六十五章 再相聚 李逝在北方的路不远了,他带着部队横跨一千多里,距离北方只有最后的距离,极北皇陵之内有着他们最需要的东西。 他有些迷茫了,可到头来还是得去做那些事情。 “岛津兄弟,你们东瀛有没有什么诗句描写这时候的场景呢?” 岛津义隆摇了摇头,“这样的大雪,也是我们最为无奈的。” “查伊璜,是浙江人。有一年的清明节,他在野外一座寺庙里喝酒,见大殿前有口古钟扣在地上,这钟足有一个可盛两石的大水瓮那样大,钟身上和地下留着清清楚楚的用手抓过的新痕迹。他很惊疑,趴在地上往钟里看了看,里面藏着一只可装八升左右的小竹筐,筐里不知有什么东西。他便命几个人抓着钟耳,奋力一提,古钟纹丝没动。查伊璜更加惊疑,便继续坐下喝酒,等着那个往钟里藏东西的人来。 过了一会儿,走来一个年轻的乞丐,把讨来的饭堆在钟的一边;然后一只手掀开钟,另一只手把饭抓进筐里,一连掀了好几次,才把饭放完。然后仍把钟扣好,走了。过了不久,他又回来了。掀开钟抓把饭吃起来,吃完掀钟再取,轻松得像开个柜子一样。查伊璜和同座的人都惊骇不已。查伊璜起身问道:“你这样一个堂堂男子汉,怎么讨饭呢?”乞丐回答说:“我饭量大,没人愿雇我做工。”查伊璜见他力气极大,劝他从军,乞丐忧愁没有门路。查伊璜便把他带回家中,让他饱餐一顿,估计他的饭量,大概比普通人多吃五六倍。又替他换了新衣新鞋,赠他五十两银子作为路费。送他从军去了。 过了十多年,查伊璜的一个侄子在福建做县令。有个叫吴六一的将军忽然来拜访他。交谈间,将军问查县令:“查伊璜是你什么人?”查县令回答说:“是我叔父。不知他与将军在何处有过交往?”将军说:“他是我老师,分别十年了,我非常想念他。麻烦您告诉他一声,请他赏光来我家作客!”查县令漫不经心地答应了一声,心想:叔父是个名儒,怎么会有武弟子呢? 过了不久,查伊璜正好来到侄子这里,查县令便告诉了他这件事,查伊璜茫然记不起;因那将军问讯自己时很是恭敬迫切。查伊璜便命备马,带着仆人去登门拜访。将军急急忙忙地迎出大门来。查伊璜打量打量他,一点也不认识,心里怀疑将军认错了人。但将军对他却越发恭恭敬敬,将客人请进家,又穿过三四道门,忽见院中有女子来来往往,查伊璜知道这是将军的内院,不禁站住不前。将军又作揖请他再往里走,一会儿走进堂屋,只见掀门帘的、搬椅子的,全是年轻的侍妾。查伊璜落座后,刚想问个明白,见将军脸上微一示意,便有个侍妾给他捧来官服。将军匆忙站起来更衣,查伊璜不解他要干什么。众侍童帮着将军穿戴整齐,将军又命几个人过去按着查伊璜不让起身,自己大礼参拜起来,犹如拜见皇帝一样。查伊璜极为惊愕,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将军拜完,又换上便服在一边陪坐,笑着说:“先生不记得那个举钟的乞丐了吗?”查伊璜才恍然大悟。过了会儿,将军摆上了丰盛的酒宴。下面奏起乐曲。喝完酒,将军去为查伊璜安排了住宿的地方,又命几个侍妾服侍着他,自己才告辞离开了。 第二天,查伊璜因为酒醉起得很迟,将军已在他卧室门外问候多次了。查伊璜得知后,心里很不安,想告辞回去。将军把大门锁上,不让走,查伊璜见将军连续几天不干别的,只是在清点家中的奴仆丫头、骡马器具和珍玩服饰,亲自监督着造簿登记,一再告诫不要遗漏了。查伊璜以为这是将军的家务事,所以也没有深问。一天,将军拿着全部家产的登记簿,对查伊璜说:“我能有今天,全出于先生当年的厚赐。现在的一个奴婢、一件器物,我都不敢独自享有,请把我的一半家产分给先生!”查伊璜大吃一惊,坚决推辞。将军不听,又拿出窖藏的数万两银子,一分为二。又按登记簿点出一半古玩、床几等物,堂屋内外都快摆满了。查伊璜再三阻止,将军不顾,又按姓名点出一半奴婢仆人,随即命点出的男仆收拾行李,女仆收拾器具,并且嘱咐他们要好好伺候先生,仆人们齐声答应。将军亲眼看着婢妾们登上车子,仆人们套好骡马,热热闹闹地上路了,才和查伊璜告别。 后来,查伊璜牵连到修史一案中,被逮捕入狱。最后终于无罪释放,都是吴将军从中出力的结果白莲教首领徐鸿儒,得到了一本左道旁门的书,能够驱使鬼神为他做事。一次他稍微试验了一下,观看的人都感到惊恐,投奔到他门下的人很多。于是徐鸿儒暗暗萌发了造反的念头。一天,他取出一面铜镜,说能够照出人的一生祸福。他把铜镜悬在院子里,让人们自照,镜子里的人,有的戴着头巾,有的戴着纱帽,锦绣华服,貂蝉美饰,形象不一。人们更加感到惊奇。从此这个消息到处传播,上门请求照镜子的人接连不断。徐鸿儒于是宣称:“凡是镜子里照出的文武高官,都是如来佛祖注定龙华会里的人。大家应该努力,决不能退缩。”于是徐鸿儒当着众人的面照自己,便看到镜子里的他头戴皇冠,身穿袞龙服,俨然就像帝王一样。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感到十分惊讶,一齐跪倒在地。 徐鸿儒于是竖起反旗,众人无不欢腾雀跃相随,希望自己能成为像镜子。” 这下李逝有了足够的粮食,他继续向北走,走着走着大队人马看见了隐隐约约的人影。 那是一个女子的身影。 李逝有些不能理解,在这样的北方除了隐魔还有什么人会出现。 他仔细看过去。 那是,陈言惬。 第五百六十六章 反阳 李逝的人和林霄寒的人终于在一起的攻击之下抵达了他们的目的地,这块土地上有着太多的强大对手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到底走下去有困难。 可是实际上,这半个月他们穿过了无数苦难走到了这片土地上。 终于算是落下脚跟了。 难不成再多的苦难也得他们自己背着吗,这更本不道德。 “山东泗水县的山中,早先有座佛寺,四周没有村庄,很少有人到这里来,有一个道士便住在这座寺院里。有人说寺里有很多大蛇,所以游人更远远地躲着这里。 有一个少年进山用网逮鹰,一直走到山的深处。天晚了,远远看到有座寺院,便前去投宿。道士惊讶地说:“居士从哪里来?幸好没被我那些孩子们看见。”让他坐下,拿粥饭给他吃。还没吃完,一条大蛇爬进来,足有十多抱粗,昂头看着客人,愤怒的目光像闪电一样一闪一闪的。少年大吃一惊,恐惧万分。道士用手掌拍拍蛇的头,呵斥说:“去!”大蛇就低下头爬进东屋里,弯弯曲曲爬了好一会儿,身子才全进去,盘伏在屋里,一间东屋全塞满了。少年人更加害怕,浑身打颤。道士说:“这蛇是我平时豢养的,有我在这里,不要紧。怕的是你自己遇到它。”少年刚坐下,又一条蛇进来,比前一条略小一点,约有五六抱粗。看见客人立即停住了,怒目闪闪,吐着舌信子,像前一条一样。道士又呵斥它,这条蛇也进了室内。东屋里没有它卧的地方了,它就一半身子绕在梁上,墙壁上的土被哗哗地摇落下来。少年更害怕,整夜睡不着,早早就起来想回去。道士送他,出了屋门,只见墙上、台阶下,到处都是蛇,大如盆粗、酒杯粗,爬着的、卧着的,种种不一。蛇看到生人,都露出要吞吃的样子。少年害怕,依偎着道士的胳膊跟他走,一直让道士送出山口,少年才自己回去。 我乡里有些客居中州的人,寄宿在蛇佛寺中。寺里的僧人准备了晚饭,肉汤很鲜美,而且肉段都是圆的,形状像鸡脖子。客人疑惑地问寺僧:“杀了多少鸡,能有这么多的脖子?”僧人说:“这是蛇肉段。”客人大惊,有的跑出门去呕吐。客人们睡下后,觉得胸膛上有东西爬动,用手一摸,是蛇!顿时吓得叫喊着爬起来。僧人起来说:“这是平平常常的事,有什么可怕的!”说着用火把照照墙壁,只见大大小小的蛇满墙都是,床上床下也是蛇。第二天,僧人领着客人们来到佛殿,见佛座下有一口大井,井里的蛇有瓮粗,把头探出井边,却不出来;点上火把向井下看,里面蛇子蛇孙数百万条,都簇拥在井中。僧人说:“过去蛇从井里出来祸害人,自从修了佛像坐在上面把它们镇住以后,它们才不敢出来为害了。”有个叫胡大成的,是楚地人。他的母亲素来信奉佛教。大成跟随着塾师读书,去私塾的路上经过观音祠,他的母亲嘱咐他每次路过一定进去叩拜观音。这一天,大成走进祠庙,看见有个少女领着一个小孩在里面游玩。少女的头发才掩住脖颈,但风致却非常美好。这年大成十四岁,心里对她产生了好感。于是问她的姓氏,那少女笑着说:“我是祠西焦画工的女儿菱角,你问我有什么事吗?”大成又问:“你有婆家了吗?”少女羞红了脸,说道:“没有。”大成说:“我做你的丈夫,好吗?”少女羞惭地说:“我不能作主。”说话间目光晶莹含情,偷偷地上下打量大成,看起来好像欣然同意的样子。大成走出祠,少女追过去远远地告诉她:“崔乐诚是我父亲的朋友,请他作媒人,事情没有不成功的。”大成说:“好。”想到菱角聪慧多情,心中更加爱慕她。回到家里,向母亲表白了心愿。母亲只有这一个儿子,总怕违背他的心意,就赶忙央求崔乐诚作媒。焦父要聘礼很多,婚事差点没有说成。崔乐诚极力夸耀大成是清白人家,人才出众,焦父这才答应。 大成有个伯父,年老无子,在湖北担任教官。伯母在当地病逝后,母亲让大成去湖北奔丧。过了数月,大成将要返回时,伯父又病了,不久也去世了。大成已经停留了很长时间,适逢强盗占据湖南,与家中信息隔断,流浪到民间,孤立无依,惶惶不可终日。这一天,有个四十八九岁的妇女,在村中绕来绕去。太阳西斜也不走。她自我介绍:“我和亲人离散了,没有办法回家,要把自己卖掉。”有人问她的价钱,她说:“我不屑于作别人的奴仆,也不愿成为别人的妻子,但只要有把我当作母亲的,我就随他,不计较价钱。”周围听的人都嘲笑她。大成走近细看,女人眉目间有一二分很像他的母亲,触动心怀悲伤不已。他想自己孤单一人,连缝缝补补的人也没有,于是邀请妇人回家,以儿子的礼节对待她。妇人大喜,便替大成做饭织鞋,辛苦劳累,就像母亲一样。若大成违背了她的心愿就责备他,但大成稍有点疾苦时,却体恤爱护胜过了亲生儿子。有一天,妇人忽然对大成说:“这里太平,幸而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事。然而你年龄大了,虽然流落在外,但伦常大道不可偏废,再过两三天,应当为你娶亲。”大成落泪了,说:“儿子已经有媳妇了,只是阻隔在南北两地不能成亲。”老妇说:“大乱时期,人事皆非,为什么还要像守株待兔那样空自等。” 要是这么说,这个极北皇陵面前也就没有什么强大的对手可言了。 他们足足五千人抵达了这里,然而再怎么样都不可能轻易了结这场巨大的灾难,在他们面前还有一个最为可怕的问题。 极北皇陵如何进去呢。 第五百五十七章 反阳2 李逝仔细想了想,他摸摸脑袋,很久了,他们在西洋呆了很久回来后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何这次对手如此简单,没有半点阻拦的能力,或者说他们的实力大大削弱了。” 林霄寒也有这种感觉可实际上他们也担心这些东西。 而陈言惬一直待在汉地她大概明白里面的玄妙。 “有个叫马永的,是齐地人。为人贪婪,是个无赖,家底终于被耗尽了,同乡人戏称他为“饿鬼”。到三十多岁时,日子更加艰难,衣服破烂不堪,常常两手交叉着搭在肩上,在集市上偷拿食物吃。人们都厌弃他,对他不屑一顾。 同乡有个朱姓老头,年少时携带家眷住在繁华都市,干着不正当的行业。晚年回到家乡,被士人大加非议。但朱氏修正品行,广做善事,人们开始稍有礼貌地对待他。一天,正赶上马永拿食物吃不给钱,店铺里的人不依不饶。朱氏可怜他,替他付了钱,把马永领回家,赠给他数百钱作本钱。马永拿去后,不肯自谋职业,坐吃老本。不久,本钱花光了,又重蹈旧辙。他惧怕和朱氏相遇,于是逃到临邑。夜晚住在学宫中,冬夜寒气袭人,马永就摘下圣人塑像冕冠上的玉串,烧了冕板取暖。学官知道后,大怒,要用大刑。马永苦苦哀求赦免,愿意为学官积蓄钱财。学官大喜,把他放走了。马永探得某书生家财殷富,便登门强行勒索钱财,故意挑动那人大怒,然后马永用刀自伤,诬陷那书生伤人,把他告到学官。学官勒索得重赂,才没把那书生除名。其他学生都很愤恨,共同告到县官那里。县官探访到实情,打了马永四十大棍,用枷锁锁住他的脖子。过了三天,马永就死在狱中。 这一夜,朱氏梦见马永穿戴整齐地进来,说:“我辜负了您的大恩大德,今晚来报答。”梦醒了,恰逢妾生了个儿子。朱氏知是马永转世,就给孩子起名叫马儿。马儿自小就不聪明,可喜的是他还能读书。二十岁时,朱氏竭力活动,才让马儿进了县学。后来,马儿去考试时,住在旅店里,白天卧在床上,见墙壁上糊满着旧时的八股文章,仔细一看,有《犬之性》的题目,心里感到很难作,就读完这篇文章并且记住了。进入考场,考的恰好是这个试题,马儿便把记忆的抄录下来,得了个优等,考中了。直到六十岁时,马儿才补了个临邑训导。做官数年,没有一个道义之交。要是从袖子里拿出钱给他,他就露出贪婪的笑容;否则,眼皮一耷拉,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好像不认识。县官偶而判令他对小有过失的学生进行轻罚,他就残酷掠夺,如同惩治盗贼。有要起诉学生的,就来叩门送礼。这样多次,学生们都不堪忍受。马儿年近七十,体态臃肿又聋又瞎,常常向人们索取能使白须变黑的药物。有个狂放的学生,折了茜根来哄骗他。天亮了,大家一看,马儿的胡须成了红色,就像庙中灵官塑像的模样。马儿大怒,要拘捕这个学生,而这个学生已经在前一夜晚逃走了。因为这个缘故,马儿恨气郁结,过了数月就死了。闻人生,是河南人。有一次,他生病卧床,躺了一整天,见一个秀才走进来,跪在床下拜见,非常谦恭有礼。既而秀才又请他出去走走,一路上秀才拉着他的胳膊,边走边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一直走了几里路,还不告别。闻人生站住脚,拱拱手要告辞。秀才说:“请您再走儿步,我有一件事求您!”闻人生问他什么事,秀才说:“我们一些人都归‘考弊司’管辖。‘考弊司’的司主名叫‘虚肚鬼王’,凡初次拜见他的人,按照旧例,都要从大腿上割下一块肉献给他。我想求您去给讲讲情,饶了我们!”闻人生惊讶地问:“犯了什么罪至于受这种刑罚?”秀才回答说:“不必犯罪,这是‘考弊司’的老规矩。如果给鬼王送重礼,才能免了;但我们都太穷了,送不起礼!”闻人生说:“我和那鬼王素不相识,怎能为你效力呢?”秀才说:“您的前世是鬼王的爷爷辈,他应该听您的话。” 二人正说着,已走进一座城市,来到一个衙门前。见官衙的房屋建筑不很宽敞,只有一间厅堂又高又大。堂下东西两边立着两块石碑,上面刻着斗大的字,涂着绿色。一个刻的是“孝悌忠信”,另一个刻的是“礼义廉耻”。二人登上石阶,又见大堂上方悬挂着一块匾,上书大字“考弊司”。大堂柱子上,挂着一副板雕绿字的对联,上联是:“曰校、曰序、曰痒,两字德行阴教化,”下联是:“上士、中士、下士,一堂礼乐鬼门生。”两人还没看完,一个官员从里边走了出来。见那官头发卷曲,腰背弓着,像有几百岁的样子,一对鼻孔朝天,短短的嘴唇翻开着,露出一嘴獠牙利齿。随从的一个师爷,人身上却长着颗虎脑袋。又有十几个人在两边排列伺候,大半都狰狞凶恶,像是山精山怪。秀才对闻人生说:“那就是鬼王。”闻人生早吓得魂飞魄散,返身想走。鬼王却已看见他,忙从台阶上走下来,恭敬地行礼,将闻人生请进了大堂,又问候他的日常起居,闻人生只吓得连连说“是”。鬼王问他:“有什么事来到这里?”闻人生便把秀才求自己的事说了。鬼王一听勃然变色,说:“这是有旧例的,就是我亲爹来讲情,我也不敢听从!”说完,面如冰霜,像是一句人情话也听不进去。” 看起来李逝也安心了不少,他最爱的人还安在,现在问题来了,极北皇陵里到底有什么是他们根本不知道的,面对这样的强大对手,他们也唯有一击必杀敌人,才可以做到万无一失。 第五百五十八章 落叶 这里是最北边了,这里是极北皇陵。 在长城以北四百里,这里就是最可怕的地方。 李逝和林霄寒他们拿出了巨大的石柱,向着大门口轰击。 不断地轰击。 他们冲击着那些可怕的对手冲击着那些已经残破的大门。 轰轰轰! 过了许久那道门被打开了。 “查伊璜,是浙江人。有一年的清明节,他在野外一座寺庙里喝酒,见大殿前有口古钟扣在地上,这钟足有一个可盛两石的大水瓮那样大,钟身上和地下留着清清楚楚的用手抓过的新痕迹。他很惊疑,趴在地上往钟里看了看,里面藏着一只可装八升左右的小竹筐,筐里不知有什么东西。他便命几个人抓着钟耳,奋力一提,古钟纹丝没动。查伊璜更加惊疑,便继续坐下喝酒,等着那个往钟里藏东西的人来。 过了一会儿,走来一个年轻的乞丐,把讨来的饭堆在钟的一边;然后一只手掀开钟,另一只手把饭抓进筐里,一连掀了好几次,才把饭放完。然后仍把钟扣好,走了。过了不久,他又回来了。掀开钟抓把饭吃起来,吃完掀钟再取,轻松得像开个柜子一样。查伊璜和同座的人都惊骇不已。查伊璜起身问道:“你这样一个堂堂男子汉,怎么讨饭呢?”乞丐回答说:“我饭量大,没人愿雇我做工。”查伊璜见他力气极大,劝他从军,乞丐忧愁没有门路。查伊璜便把他带回家中,让他饱餐一顿,估计他的饭量,大概比普通人多吃五六倍。又替他换了新衣新鞋,赠他五十两银子作为路费。送他从军去了。 过了十多年,查伊璜的一个侄子在福建做县令。有个叫吴六一的将军忽然来拜访他。交谈间,将军问查县令:“查伊璜是你什么人?”查县令回答说:“是我叔父。不知他与将军在何处有过交往?”将军说:“他是我老师,分别十年了,我非常想念他。麻烦您告诉他一声,请他赏光来我家作客!”查县令漫不经心地答应了一声,心想:叔父是个名儒,怎么会有武弟子呢? 过了不久,查伊璜正好来到侄子这里,查县令便告诉了他这件事,查伊璜茫然记不起;因那将军问讯自己时很是恭敬迫切。查伊璜便命备马,带着仆人去登门拜访。将军急急忙忙地迎出大门来。查伊璜打量打量他,一点也不认识,心里怀疑将军认错了人。但将军对他却越发恭恭敬敬,将客人请进家,又穿过三四道门,忽见院中有女子来来往往,查伊璜知道这是将军的内院,不禁站住不前。将军又作揖请他再往里走,一会儿走进堂屋,只见掀门帘的、搬椅子的,全是年轻的侍妾。查伊璜落座后,刚想问个明白,见将军脸上微一示意,便有个侍妾给他捧来官服。将军匆忙站起来更衣,查伊璜不解他要干什么。众侍童帮着将军穿戴整齐,将军又命几个人过去按着查伊璜不让起身,自己大礼参拜起来,犹如拜见皇帝一样。查伊璜极为惊愕,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将军拜完,又换上便服在一边陪坐,笑着说:“先生不记得那个举钟的乞丐了吗?”查伊璜才恍然大悟。过了会儿,将军摆上了丰盛的酒宴。下面奏起乐曲。喝完酒,将军去为查伊璜安排了住宿的地方,又命几个侍妾服侍着他,自己才告辞离开了。 第二天,查伊璜因为酒醉起得很迟,将军已在他卧室门外问候多次了。查伊璜得知后,心里很不安,想告辞回去。将军把大门锁上,不让走,查伊璜见将军连续几天不干别的,只是在清点家中的奴仆丫头、骡马器具和珍玩服饰,亲自监督着造簿登记,一再告诫不要遗漏了。查伊璜以为这是将军的家务事,所以也没有深问。一天,将军拿着全部家产的登记簿,对查伊璜说:“我能有今天,全出于先生当年的厚赐。现在的一个奴婢、一件器物,我都不敢独自享有,请把我的一半家产分给先生!”查伊璜大吃一惊,坚决推辞。将军不听,又拿出窖藏的数万两银子,一分为二。又按登记簿点出一半古玩、床几等物,堂屋内外都快摆满了。查伊璜再三阻止,将军不顾,又按姓名点出一半奴婢仆人,随即命点出的男仆收拾行李,女仆收拾器具,并且嘱咐他们要好好伺候先生,仆人们齐声答应。将军亲眼看着婢妾们登上车子,仆人们套好骡马,热热闹闹地上路了,才和查伊璜告别。 后来,查伊璜牵连到修史一案中,被逮捕入狱。最后终于无罪释放,都是吴将军从中出力的结果。白莲教首领徐鸿儒,得到了一本左道旁门的书,能够驱使鬼神为他做事。一次他稍微试验了一下,观看的人都感到惊恐,投奔到他门下的人很多。于是徐鸿儒暗暗萌发了造反的念头。一天,他取出一面铜镜,说能够照出人的一生祸福。他把铜镜悬在院子里,让人们自照,镜子里的人,有的戴着头巾,有的戴着纱帽,锦绣华服,貂蝉美饰,形象不一。人们更加感到惊奇。从此这个消息到处传播,上门请求照镜子的人接连不断。徐鸿儒于是宣称:“凡是镜子里照出的文武高官,都是如来佛祖注定龙华会里的人。大家应该努力,决不能退缩。”于是徐鸿儒当着众人的面照自己,便看到镜子里的他头戴皇冠,身穿袞龙服,俨然就像帝王一样。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感到十分惊讶,一齐跪倒在地。 徐鸿儒于是竖起反旗,众人无不欢腾雀跃相随,希望自己能成为像镜子里的形象那样的高官。不到几个月,徐鸿儒就聚集了一万多人,滕县、峄县。” '直到这个时候,李逝的心里真正涌起了极大的恐惧,他们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这里是最为可怕的死亡的之地,他们不能多说什么,可他们也清楚,这一场战争将正真开始。 第五百五十九章 落叶2 林霄寒过去什么都不担心,他们甚至在战争的一开始便了解了一切,他是真正的战争强者。 可当面对着这黑洞洞的大门时,他恐惧了。 和那个东瀛人一样。 他向后退了一步。 他有些迷茫了,那样的可怕力量到底为何会来到这个世界难道单纯是因为这场残忍的战争吗。 “吴门有个画工,忘了他叫什么名字。喜欢画吕洞宾祖师的像。每次想像着吕祖的样子,他都感到心领神会。他很想有幸能见到吕祖,这个虔诚的念头凝结在心中,使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吕祖。 一天,画工正好遇到一群乞丐在城郊外喝酒。其中一人穿着破衣,露出了胳膊肘,但神采奕奕,气宇轩昂。画工心里一动,怀疑他就是吕祖。仔细端详了一下,越发觉得确实无误。于是他一下子抓住那人的胳膊说:“您是吕祖!”那乞丐大笑起来。画工执意说他就是吕祖,跪拜在地上不肯起来。乞丐说:“我真是吕祖,你又要怎样呢?”画工连连叩头,求他指教。乞丐说:“你能认出我,也算是有缘。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夜间再相会吧。”画工还想再问,转眼间,乞丐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画工惊叹着回了家。 到了夜晚,画工果然梦见吕祖来了,对他说:“念你心意诚恳,我特来见见你。但你骨气贪吝,不能成仙。我让你见一个人好了!”说完向空中一招手,便有一个美丽的妇人凌空而下,衣着打扮像是皇宫中的贵妃。美丽的容貌,华贵的服饰,把屋子都照亮了。吕祖说:“这位是董娘娘,你要仔细看看记住了!”一会儿又问画工:“记住了吗?”画工说:“记住了!”吕祖再次嘱咐说:“不要忘了!”过了会儿,妇人离去,吕祖也走了。画工醒后,感到很奇怪,便把梦中见的那个妇人,回忆着画了幅像,珍藏起来,但终究不解是什么意思。 又过了几年,画工偶然去京城游玩,正赶上皇宫中的董妃去世了。皇上念董妃贤惠,要为她画张像以流传后世,便召集画匠们,皇上描述了一番董妃的模样,让他们想像着去画,但没一个画得像。这画工听说这件事后,忽然想起梦见的那个妇人,莫非就是董妃吗?便将自已原来画的那张像呈给皇上。皇宫中的人传看了一遍,都赞叹说画得惟妙惟肖。画工由此被封了中书官;但他不愿做官,皇上便赐给了他一万两银子。 从此,这位画工名声大噪。富贵大家都争着用重金聘请他,为自己先辈们画像。他只需凭空想像一阵,便无不画得形像逼真。只十多天,这画工便又挣了上万两银子。 莱芜的朱拱奎曾见过这个画工。益都县的岳于九,家里有狐精作祟,衣物、器具常被扔到邻家的墙头上。他家积蓄了许多细葛布,要取来做衣服,见成捆的葛布还像原来的样子,可解开一看,中间空空的,全被剪去了。像这类恶作剧很多,令他们一家不堪忍受。一次,全家人七嘴八舌大骂恶狐,岳生忙告诫说:“这样乱骂怕让狐听见。”话音未落,狐在屋梁上说:“我已听见了。”从这以后,狐作祟更加厉害了。 有一天,岳生夫妇躺在床上还没起来,狐偷偷地摄走了他们的被子和衣服。两人都光着身子蹲在床上,仰望着空中可怜地向狐祷告。忽然看见一个很美的女郎从窗口里进来,把衣服撂到床头上。看这女郎身材不高,穿着深红色的衣服,外面套着雪白的背心。岳生忙穿上衣服,给女郎作揖,说:“上仙既然有意关照,就不要再来扰乱我们了。请你给我做个女儿,怎么样?”狐女说:“我的年龄比你还大,你怎能妄自尊大呢?”岳生又请求结为姊妹,狐女才应允了。于是岳生就叫家里人都称之为胡大姑。 当时,颜镇的张八公子家里也有狐居住在楼上,常常与人说话。岳生问狐女说:“你认识它吗?”狐女回答说:“是我家的喜姨,怎么不认识!”岳生又问:“那个喜姨从来不扰乱人,你为什么不效法它呢?”狐女不听,还像往常那样扰乱人。不过不怎么伤害别的人,只是专门祸害岳生的儿媳妇,常常把她的鞋袜、头簪和耳环等物抛弃在街道上;每当吃饭时,就在她的粥碗里埋进死鼠和粪便等脏物。岳生的儿媳也每每把饭碗扔掉大骂骚狐,并不祷告求饶。岳生只好祈求说:“儿女们都尊称你大姑,你怎么一点儿也没有长辈的样子呢?”狐女说:“要是教你儿子休了他的老婆,我做你的儿媳,就会相安无事了。”岳生的儿媳一听气得破口大骂:“浪狐真不害臊,竟想跟别人争汉子!”当时。岳生的儿媳正坐在衣箱上,忽然看见一股浓烟从自己屁股底下冒出来,烟熏火热像蒸笼似的。她急忙掀开衣箱一看,里面的衣裳已全被烧成了灰烬,剩下的一两件,全都是婆母的。狐女又叫岳生的儿子休掉他的妻子,他不答应。过了几天又催促他,仍然不答应。狐女恼怒了,就用石头打他,额头被打破了,因流血过多几乎送了命。岳生更加犯了愁。 西山李成爻善于用符水驱怪,岳生就用聘金把他请了来。李成爻用泥金在红绢上写符,三天才写完。又把镜子捆在棍子上,举着照遍了宅子里的每个角落。让童子跟在后面看着,如果看到什么东西,就赶快报告。照到一个地方,童子说墙上像是有只狗在卧着。李成爻即刻并起食指与中指,指划着把符写在墙上。随后,他在院子里走着巫步,念着咒语,不多时就见家里的狗和猪一起来了。” 李逝走上前,他看着身边的林霄寒点了点头。 可就在他们还在等待的时候,岛津义隆猛地冲上去了。 “一泽可!”岛津义隆说着他人不懂的东瀛话冲了上去。 第五百六十章 无欲无求 北方的大雪之下总有许多人无法理解这存在的一切我。 或者说我们都一直在思考一直在失去。 李逝打开了这扇门,这扇本该一直打开的大门。 但当他真正走到这里的时候却充满了无尽的悔恨。 他将第一次感受到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恶意。 “即墨县有个叫罗祖的人,小时候家里贫穷。有一年,恰好他们姓罗的族中摊着要个人去北部边疆当兵,族人决定叫他去。 罗祖在北疆的好几年里,娶了媳妇,生了个儿子。队伍上的守备官待他很好。不久,守备升了官,要去陕西当参将,打算把罗祖也带了去。他把妻子和孩子托付给一位姓李的朋友照顾着,便跟守备去了陕西。一去就是三年。 一次,罗祖听说参将想给北疆去一封信,就申请把送信的任务交给他,也好借这个机会看望久别的妻子和儿子。参将同意了。 罗祖到家见妻子很健康,感到很欣慰。可是发现床底下有一双男人的鞋,心想,我三年不在家,哪来的男人鞋?莫非……便和妻子到李姓朋友家,感谢他三年来的照顾。姓李的朋友见他回来,赶紧做菜摆酒,热情地劝他夫妇吃喝;妻子也说三年来姓李的对她照顾多么多么好,简直是个大恩人,罗祖也说了好多感谢的话。第二天,罗祖对妻子说:“我得替参将送信去,晚上回不来,不要等我了。”说完,骑马走了。实际上他并没有去送信,而在近处找了个地方藏起来,到了夜里二三更的时候又回来了。一进门,听见妻子跟姓李的正在床上睡觉,说些无羞耻的话,他气极了,撞开门进了内室。妻子与姓李的吓坏了,在地上跪着爬到他面前,说:“我们不是人,我们该死!”罗祖把刀抽出来,真想一刀结果了这两个狗男女,但沉思了一下,又把刀插入刀鞘,对姓李的说;“我原来把你当人看待,你既然这样,说明你是个禽兽,杀你反而玷污了我的刀。这样吧,我的妻子和儿子你要,我的兵也由你替我当,马匹和武器都在这里,我走了!”说罢就走了。 罗祖的乡邻知道了这件事,一齐告到了官府。官府便把姓李的提去,拷问。姓李的全部招供了。但除了李的供词,一没有人证,二没有物证,没有充分的根据给他定刑。派人到处找罗祖,一点影子一点消息也没有。官府便怀疑是姓李的因奸情杀了罗祖,便对姓李的及罗妻施以更重的刑罚。过了一年,这两个男女都死在狱中,官府就把罗祖的儿子送回了他的即墨老家。 又过了好久,石匣营村有个打柴的人进山,经常看见一个道人坐在一个山洞里,可从来没见他下山化过缘求过吃。消息传来,大家都觉得很奇怪:他吃什么活着呢?就一齐给他送去吃的。有人认识这个道人不是别人,就是罗祖。送来的吃食都放满了山洞,罗祖始终也没吃一点。看他的意思是讨厌这么多人去看他,渐渐地,就很少有人去了。好几年后,洞外的乱草长得像树那么高了,偶尔有人到洞内看见他仍坐在那里没动地方。又过了好久,有人见他在山上走动,待接近他时,却又没了。再回洞中找他,还在洞中坐着,衣服上往日的尘土都没变样。大家更加奇怪,又过了几天再去看,只见他的鼻梁都塌陷了,这才知道他早已坐着死了。 乡邻为了纪念他,建了一座罗祖庙。每年三月来烧香的络绎不绝。他的儿子去烧香,人们都喊他小罗祖,香火钱都给了他。至今他的后代还年年去收香火钱呢。 这个故事是沂水刘宗玉对我讲的,很详细。我笑笑说:“现在出家的和尚道士不想当圣贤,却想成佛祖,请告诉他们,要想立地成佛,得把手中的刀放下。”淄川县有个姓刘的人,习性凶狠蛮横,真像个披着人衣的老虎。后来这人从淄川迁到沂县,恶习没有改掉,乡里人都害怕他,厌恶他。刘某有几亩地,和一家姓苗的地界挨着。姓苗的很勤快,在地边种了很多桃树。桃树刚开始结果时,苗家的儿子去摘。刘某见后,怒气冲冲地将他赶下树,指着那些树说是他的。姓苗的儿子哭着回家告诉了父亲。姓苗的正在惊讶时,刘某已赶到门前辱骂起来,并扬言要到衙门告状。姓苗的笑着安慰他,刘某怒气不消,忿怒而去。 这时,刘某同县老乡李翠石在沂县开当铺。刘某拿着状纸进城,恰好和他相遇。因是同乡又很熟悉,李翠石便问他:“干啥去?”刘某就把进城打官司的事告诉了他。李翠石听后,笑着说:“你的名声,众所共知;我和姓苗的素来相识,他平生很善良,怎么敢占骗你呢?你不要将事情说反了啊!”说完就撕碎他的状纸,拉他进了当铺,说以后给他俩调解,不要再争执下去。刘某怨恨仍不消,暗中拿铺里的笔,重新写了状纸,准备过后再告。一会儿,姓苗的来到铺里,把事情前因后果详细告诉了李翠石,哀求李翠石为他解除这场纠纷。姓苗的又说:“我是个庄稼人,半辈子没见过当官的,只要不打官司,几棵桃树,谁还敢占为已有。”李翠石叫出刘某,把苗家退让的意思告诉了他。刘某又指天画地,大骂不休;姓苗的光说好话,一句也不敢辩驳。 过了四五天,李翠石碰见刘某村里的人说他死了。李翠石听后很吃惊,叹息不止。后来李翠石外出,见迎面走来一个拄拐杖的人,很像刘某。走到跟前,果然是他。刘某热情向他问候,并请他到家里去作客。缓慢流逝的是时间。 李逝带着人慢慢走了进去,而远远在前面的岛津义隆已经似乎看见了什么。 他惊叹着,无奈地看着那些可怕的雕塑。 当所有人都看见了那矗立在大门后面的雕塑时,他们都惊讶无比。 第五百六十一章 无欲无求2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这不可能的,”岛津义隆惊讶地后退两步。 那是一个高达二十米的雕塑。 那是一尊皇帝全身雕塑。 “那个就是秦末帝嬴榭。”林霄寒有些感觉不可思议了。 那样的实力,那样的国力最后却还是毁灭了。这叫人唏嘘不已。 “太平地方有个叫柴廷宾的,妻子姓金,娶进门来不会生孩子,又特别爱“吃醋”。为了要孩子,柴廷宾花很多钱买了人小老婆,金氏就狠狠虐待,一年就死了。气得柴廷宾一个人睡了好几个月,再不进妻子的屋。 这一天,柴廷宾过生日,妻子好言好语,还用丰厚的礼物给他祝寿。柴不忍拒绝,这才重新与她有说有笑。妻在卧室里设下酒宴,请他进去,他推说喝醉了,不去。金氏打扮得漂漂亮亮,自己又来到丈夫屋里,说:“为了你过生日,我伺候了一整天,即使您真的醉了,也请去饮一杯。”柴廷宾这才进了卧室,边饮酒边与妻子说话。金氏从容地说:“上回害得你买回来的妾死了,我现在还后悔,可是你就记了仇。结发之情一点都没有了吗?从今往后你找十二个女人我也不说你点不是。”柴廷宾听了,更加欢喜,就留在妻子卧室和她同寝,从此和原来一样相亲相爱了。于是金氏就明里请媒婆给丈夫物色好的女人,暗中却又叮嘱媒婆拖延,即使真的找到了好的,也不要告诉丈夫,而她自己又装出着急的样子去督促媒婆。这样过了一年多,柴廷宾等急了,又托亲友花钱买妾,果然买到一个林家的养女。金氏见了,表面上很喜欢,让林女与自已一同吃饭,什么化妆品呀,首饰呀,由着林家女使用。 林女是被林家收养的私生女,没学过针线活儿,除了会绣花鞋,其它衣物都得依仗别人。金氏就批评说:“俺家从来节俭,不像王公贵族家,要你当画看。”就把些好看的花绸缎给她,叫她学女红,像严师教学生。开始还仅仅训斥两句,后来就渐渐发展到用鞭子打。柴廷宾见了,又心疼又没办法。金氏对林女却比过去更加爱护,常亲自替她打扮,帮她穿戴,给她搽粉。只是有一条:林女哪怕鞋跟有一点皱褶,金氏就用铁棍敲她的脚;头发稍乱一些,就用巴掌扇她的脸,逼得林家女受不了,终于上吊死了。柴廷宾心里十分难过,说了些埋怨妻子的话。金氏听了,反而发怒说:“我替你调教女人,难道错了吗?”这时,柴廷宾才明白了妻子的险恶用心,又和妻子翻了脸,发誓永远断绝夫妻关系,暗中在另一块宅基上盖了房子,打算再买到个女子,另过日子。 眨眼间半年,没找到。 这一天,柴廷宾参加一个朋友的葬礼,见到一位十六七岁的姑娘,美得耀眼。柴廷宾眼睛都看直了,魂都跑了。那姑娘不喜欢他这样子,转开目光不理他。柴廷宾一打听,姑娘姓邵,父亲穷,只有这么个女儿,从小聪明过人,读书过目不忘,尤其爱读《内经》和《冰书》,父亲很溺爱她,凡来说媒的,都叫她自己拿主意,可是不论富家子弟还是穷人后生她都不同意,因此十七岁了还没定下婆家。柴廷宾知道了这些情况,明白这是个不容易娶的姑娘。但心里总萦绕着她的影子,又希望因家中穷,多给钱财或许能打动她的心,就托媒人去说。找了几个,没一个敢去做媒的,柴也就灰了心,不抱希望了。 有一天,忽然有个姓贾的媒婆因贩卖珍珠路过柴家,柴廷宾就对她说了自己的愿望,并给她很多钱,说:“我只求你把我的意思通报给邵家,成不成都不怪你;万一有成功的希望,花钱再多我也不在乎。”贾媒婆贪图钱财,答应了他。到了邵家,有意识地和邵女的母亲拉家常。谈话间偶然看见了她美丽的女儿,故作惊讶说:“好俊的闺女,如是选进昭阳院,赵家姊妹算得什么?”又故意问:“女婿是谁家的公子?”邵母说:“还没找人家呢。”贾婆说:“这么好的闺女,还愁找不到王侯公子作女婿吗?”邵母叹气说:“王侯贵族我们不敢高攀,只求找个知书识礼的后生也就不错了。俺家这个小冤家,给说媒的也不少了,挑来挑去,十个里也没挑中一个,也不知她究竟想嫁个什么样的。”贾媒婆说:“夫人不用愁,这么好的闺女,不知哪家后生前世里修了多少德才有娶她的福份。昨天有件让人好笑的事:那个叫柴廷宾的书生,在谁家的葬礼上见过你家姑娘,相中了,说宁愿出千金聘礼呢。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真可笑,早叫我挖苦跑了。”邵母听了笑笑,不置可否。贾婆又说:“一般穷秀才不用谈了,若是有钱的人家,哪怕不是什么读书人,却也图个富贵,似乎还可以。”邵母仍然只笑不说话,叫人摸不透她的心思。贾媒婆忽然一拍巴掌,装出一副认为邵母已经同意了她的观点的神气,说:“哎呀呀,若真那样,我自己反不合算了。您想想,尽管夫人您没有架子,我多咱来多咱跟我促膝谈心,茶酒相待,若是您有了富亲戚,出入有车马,往来尽是楼阁大户,我再来了,,怕您那看大门的仆人还嫌我寒伧,喝斥我呢。”邵母听了,沉吟了许久,起身到后堂和丈夫说话去了。过了一会儿,听见叫他们的女儿。又过了一会儿,邵母和她丈夫、女儿一块儿出来了,笑着对贾婆说:“你说这个妮子怪不怪,多少好人家不愿嫁。” 直到如此之后才会有无数的人站起来。 那是因为这个国家的肆意杀戮,赢榭为了自己的伟大目标而忘记了那些受着无数困难的人们。 他们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他们是一个总体,在这样一个墓穴里谁也无法独善其身。 第五百六十二章 皇陵探秘 里面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人们点燃了火把,看起来还是可以燃烧的。 李逝稍微可以安心了。 然而他们都知道这路上会有多少艰难险阻。 可看着那个骄傲的东瀛人,似乎李逝还是有些放心了。 “走吧,在这,还有什么好顾虑的,本来我们应该死无数次了。”林霄寒笑了笑。 “甘玉,字璧人,庐陵县人。父母早就死了。留下个弟弟叫甘珏,字双璧,从五岁起就由哥哥抚养。甘玉性情友爱,对待弟弟如同自已的儿子。后来甘珏渐渐长大,生得一表人材,秀美出众,而日很聪明,文章写得好,甘珏更加喜爱他,常说:“我弟弟才貌出众,不能不找个好媳妇。”但是由于过分挑剔,始终没有找到满意的。 这时,甘玉在匡山寺庙里读书。一天夜里,刚躺下,听到窗外有女子说话的声音。他偷偷一看,见有三四个女郎席地而坐,几个婢女正摆酒上菜,都长得特别漂亮。一个女子说:“秦娘子,阿英为什么没来?”那个坐在下座的女子说:“昨天她从函谷关来,被恶人伤了右臂,不能一起来玩,她正因此遗憾呢。”另一个女子说:“我前天夜里做了个恶梦,今天想起来还吓得冒汗呢。”下座的女子忙摇手说:“不要说!不要说!今晚上姐妹们欢聚相会,说了吓人的话让人不痛快。”女子笑着说:“看你那胆怯的样子!难道真有虎狼把你给叼去吗?你要是不让我说,必须唱一首歌,为我们助酒。”那女子便低声唱道:“闲阶桃花取次开,昨日踏青小约未应乖。嘱咐东邻女伴少待莫相催,着得凤头鞋子即当来。”唱完,满座人无不赞赏。正说笑着,忽然一个高大的男人从外边闯进来,鹰样的眼睛,闪闪发光,相貌丑陋可怕。女郎们哭喊着:“妖怪来了!”像惊弓之鸟一样一哄而散。只有刚才唱歌的那个女子体态柔弱,落在后面,被那男人抓住。女子痛苦地哭叫着,拼命挣扎。那男人生气地大吼一声,咬断了她的手指,就势嚼了起来。女子躺在地上,像死了一样。甘玉怜悯之心顿起,再也忍耐不住,急忙抽出剑,开门冲出去,向那男人一剑砍去,砍掉了大腿,那人忍痛逃走了。甘玉扶女子进屋,见她面如土色,血流满了衣袖。看她的手,右手拇指已经断了。甘玉撕下一块布,给她包好,女子才呻吟着说:“救命之恩,让我怎样报答呢?”甘玉自从看到她时,心中已经暗暗为弟弟盘算,就把自己的意思告诉了女子。女子说:“我这样一个残疾之人,不能操持家务了。应当另外为令弟找一个好的。”甘玉问她姓氏,女子回答说;“姓秦。”甘玉给她铺好被褥,让她暂时在这里休养,自己抱着铺盖到别处去睡了。第二天一早,甘玉来看那女子,床上却已经空了。甘玉想,她一定是自己回去了。但是访察了邻近的村子,并没有姓秦的。他又到处托亲戚朋友打听,也没有个确实的消息。回去与弟弟说起这事,还悔恨得像丢失了什么宝贝似的。 甘珏一天偶尔到野外游玩,遇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风姿美好,看着甘珏微笑,像有话要说。她四面看了看,问甘珏说:“你可是甘家的二郎吗?”甘珏回答说:“是。”少女说:“令尊曾给你和我订过婚约,你怎么今天想违背婚约,另外跟秦家订婚呢?”甘珏说:“小生幼年失去父母,家中的亲戚朋友我都不知道。请告诉我你的家世,我回去问我哥哥。”那少女说:“没必要细说,只要你一句话,我自己会到你家去的。”甘珏以没有禀告哥哥为由推辞了,少女说:“呆郎君!你就这么怕你哥哥呀!我姓陆,住在东山望村。三天之内,等你的回信。”说完就告辞走了。甘珏回家,跟哥嫂讲了这事,哥哥说:“简直是胡说八道!父亲去世时,我都二十多岁了,如果有这事,我能没听说?”又觉得那女子一人在野外行走,还与男子随便搭话,更加看不起她。甘玉又问起她的相貌,甘珏面红耳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嫂子笑着说:“想来一定是位美人了?”甘玉说:“小孩子哪分得出美丑?就算美,也肯定比不上秦姑娘。等秦姑娘的事不成,再考虑她也不晚。”甘珏默默地退了下去。 过了几天,甘玉在路上见一个女子在前面边哭边走,便垂下鞭子按住缰绳,微微斜眼一看,见是个举世无双的美丽少女,便叫仆人去问她为什么这样伤心。少女回答说:“我以前许给甘家老二,因为家里穷,搬到很远的地方去了,跟甘家断绝了音信。最近刚回来,听说甘家三心二意要背弃前约。我想去问问大伯子甘璧人,怎么安置我?”甘玉惊喜地说:“甘璧人就是我。先父在世时订的婚约,我实在不知道。这儿离家不远,请你到家里再商量。”于是从马上下来,把缰绳交给少女,让她骑着,自己牵马步行,一块回家。少女自己说:“我小名叫阿英,家里没有兄弟,只有一个表姐秦氏和我住在一起。”甘玉这时才明白阿英就是弟弟遇见的那个美人。甘玉想告诉她家里的人,阿英再三阻止。甘玉暗暗高兴弟弟得到这么一位俊媳妇,但又怕她轻浮不庄重,招人议论。可住了很长时间,阿英非常矜持端庄,又温柔会说话,对嫂子像母亲一样,嫂子也非常喜欢她。 到了中秋佳节,甘玉夫妻俩正在吃酒说笑,嫂子让人来叫阿英。甘珏心里有些不高兴。阿英就让来人先回去。” 然而就在许多人都以为没有问题的情况下,这时候里面出现了巨大的声响。 和李逝进来的除了林霄寒和岛津义隆还有十几个士兵。然而虽然他们有着不少人,但当发生这个事情的时候,都腿软的不行了。 第五百六十四章 皇陵探秘3 岛津义隆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他居然继续往前走去,看着那空荡荡的地面。 他一脚走过去。 “不要,你!”李逝刚想要阻止他,可这一步他便走了过去。 他完全悬空了。 所有人都惊讶不已,这是不可能的事,一个人漂浮起来,在那半空中如此真实。 “洛城有个刘仲堪,从小笨,过分爱读书,经常关门苦读,不和外界来往。 这天,他正读书,忽然闻到屋里充溢着一种奇异的香气。一会儿,又有裙子上的玉环声。惊愕中见进来一美女,头上金银首饰光彩照人,随从们也是皇宫内的打扮。刘仲堪吓得赶快伏在地上。美女扶起他说:“先生怎么从前那样傲慢,现在又这样恭敬呢?”刘仲堪更害怕了,说:“您是哪里的天仙,我还不认识您,什么时候对您无礼过?”美女笑了,说:“才几时不见你就忘了?正儿八经地坐着磨砖的不是你呀?”命令随从们铺下绣花绸地毯。摆了上等酒宴,拉他坐下饮酒,谈古论今,学问非常渊博。刘仲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对答不上来。美女说:“我仅仅去王母娘娘的瑶池赴了一次宴会,你已经历了几死几生,一点灵性也没有了!”就吩咐佣人送来了“汤沃水晶膏”叫刘仲堪喝了。喝过之后,刘忽然觉得明白清彻起来。不一会儿,天黑了,随从都退去。息了蜡烛,二人脱了衣服尽情欢娱。 天不亮,佣人们又都来了。美女起床,头发一点不乱,不用梳妆。刘仲堪心中充满柔情,苦苦地问她的姓名,美女说:“告诉你也不要紧,只是怕你更起疑心。我就是甄后,你,就是刘公干再世。当年你为我犯了罪,我心不忍,现在相会,是为了稍稍报答你对我的一片痴情。”刘问:“魏文帝现在哪里?”美女说:“曹丕不过是曹操老贼的一个糟儿子而已。我偶然从上界下凡跟着他游戏了几年富贵生涯,事情过去,也不再想它了。曹丕因为他父亲曹操作恶多端,在地狱里呆了好久,现在不知他的消息。倒是他弟弟曹植,为天帝掌管典籍,有时能见着。”一会儿,看见院中停下一辆龙车,美女便赠给刘仲堪一个胭脂盒作纪念,道了别,上车驾着云去了。 刘仲堪从此文章才思大见长进,可是想那美女想得他如呆如痴。几个月后,身体渐渐要垮了。他母亲不知原因,很犯愁。家中有个老女佣,忽然对他说:“少爷您是不是想念什么人呀?”刘仲堪听她说中了自己的隐情,便将实话说了。女佣说:“少爷,您写封信,我能给送到。”刘听了惊喜地说:“你有这样的本事,以往我怎么没发现?真能给我送信,我忘不了你的好处。”于是写了信,交给她带去了。半夜,女佣回来了,说:“幸好没误事,我到了人家门口,看门的以为我是妖怪,想把我绑起来。我把少爷写的信拿出来,看门人拿了去,一会儿叫我进去了。那位夫人看了信也感叹不已,说不能再相会了,就想写回信。我说:‘我家公子病得不轻,不是写封信能治好的。’夫人沉思了一会儿,放下笔说:‘先捎个口信去,我会给刘郎送个俊媳妇去的。’我临走又嘱咐我:‘刚才的话是刘郎的终身大事,不要外传,就可以长久了。’”刘仲堪听了,高兴地等着。 第二天,果然有一老妇领个女郎到了他母亲那边,姑娘漂亮得世上少有。老妇自我介绍说:“姓陈,这是我亲生闺女,叫司香,愿做您的儿媳。”他母亲挺喜欢,就谈到下聘礼。老妇一点聘礼不要,直等到女儿跟刘仲堪成了婚才去。一家人只有仲堪知道这姑娘不是凡人,私下问她:“你是天上那夫人的什么人?”姑娘答:“我是曹丞相铜雀台的宫女。”仲堪怀疑她是鬼,担心夫妻不会长久,她说:“不是,我和夫人都名列仙籍了,因有过错,罚到人间。夫人已被召回,我罚期还不满。夫人在天上给我讲了情,临时叫我留在人间侍奉您。我去或留,全在夫人,所以咱夫妻不是暂时的。” 一天,有个瞎婆子牵条黄狗来要饭,敲着板唱小曲儿,姑娘出去看,还没站稳,黄狗挣断绳子要咬她,她吓得往回跑,已被黄狗咬破褂子。刘仲堪赶来,用棍子打狗,狗怒叫着仍然把咬下的布条嚼碎了。瞎婆抓住狗脖子的毛又拴上绳子走了。刘仲堪进屋看妻子,见她吓得还没平静下来。刘说:“你是仙人,怎么还怕狗?”妻说:“郎君不知,那狗是曹操变的,为我没守‘分香’的戒律,生我的气呢。”刘一听,想把那狗买来用棍子打杀,妻不同意,说:“上帝罚他为狗,哪能随便杀他?”住了两年,凡见过她的人都为她的美丽倾倒,可是问起她的身世,又总是含混其辞。于是都怀疑是妖怪,刘母问儿子,仲堪向母亲透露了一点儿,母亲害怕,叫儿子将那女子赶走,儿子当然不听。母亲便找了会驱妖的术士,来到院中作法。刚刚在地上划出筑法坛的位置,女的就知道了,悲戚地说:“本来盼望与郎君白头到老,现在老母怀疑,咱们的缘份到头了。要我走,也不难,但不是用这种驱妖术可以办到的。”就捆了一束柴,点了火,扔到台阶下,浓烟立刻将房屋遮住,对面不见人,伴随着雷一棒的响声,等烟消了,见那术士七窍流血死在那里。进屋去看,女子已不见了。呼喊老佣,也不知去向。这时刘仲堪才对母亲说:“老女佣大概是个狐狸精。” 这下所有人都等不及了,李逝也走上前和林霄寒一起更了上去。 那些士兵们也一块走上来,他们真正地实现了全面漂浮在空中,如此真实如此没有半点难度。 直到此刻李逝才真正敢确定,自己起码是不用担心往前走了。 第五百六十五章 皇陵探秘5 他们漂浮了一段距离,那些士兵们也舒服了许多,虽然第一次感受到了漂浮在半空中的感觉,可这种感觉已经了不起了。 就在他们完全澄净在这里面的时候,突然他感觉到了奇怪的东西。 一个长着隐魔样子的怪物飘了过来。 “小心!”李逝叫住了岛津义隆。 “温如春是陕西的一个世家子弟,从小就酷爱弹琴,即使出门在外住在旅店里,也一时一刻离不开琴。 一次,他外出到了山西,途中经过一个古寺,便下马进去休息。进了庙门,看见一个穿着布袍的道士,盘腿坐在走廊里。道士的竹杖倚在墙上,花布袋子里装着架古琴。温如春一看到琴就触动了自己的爱好,于是就问道士:“您也会弹琴吗?”道士答:“只是弹不好,愿意向行家学习学习。”说着,就把琴从布袋子里取出来递给温如春。温如春接过来观看,见琴纹理精妙,试着勾拨了一下,声音非常清脆悠扬。温如春很高兴,为道士弹了一支曲子,道士微微一笑,似乎感到还不够满意。温如春就把自己拿手的本领都用上弹了一番。道士笑着说:“还好,还好!可要做贫道的师傅还不够格啊!”温如春听他的口气很大,就请他弹几曲。道士把琴接过来放在膝上,才拨动了几下,就觉得和风徐来;又过一会儿,百鸟群集,庭院里的树上都落满了。温如春非常惊奇,就拜道士为师,向道士求教。道士把刚才的曲子又重新弹了几遍。温如春细细地听,用心地记,才稍微领会了曲子的节奏。道士试着让他弹,又加以指点引导,然后说:“学会了这些,在人间就没有对手了!”从此以后,温如春精心钻研,成了身怀绝技的高手了。 后来,温如春动身回故乡,离家还有几十里,天色已晚,又下起暴雨,一时找不到住处,看到路旁有个村庄,就赶快跑过去。进村顾不得选择,见有一个门户,便急匆匆躲了进去。进了屋,寂静无人,一会儿,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长得像天仙般美丽。她抬头见有生人,吓得急忙退回去了。温如春还没有娶亲,对这个姑娘产生了爱慕之情。这时,一位老太婆出来问他是干什么的。温如春说出了自己的姓名,并且要求借宿。老太婆说:“在这里住宿是可以的,只是没有床铺,如不嫌委屈自己,可以用草搭个地铺。”不多一会,老太婆点了蜡烛来,又把草铺到地上,显得很热情。温如春问她姓什么,她回答:“姓赵。”又问刚才那位姑娘是什么人,老太婆说:“她叫宦娘,是我的侄女儿。”温如春说:“我不自量,欲攀附高门结为婚姻,怎么样?”老太婆皱起眉头,现出为难的样子,说:“这件事却是不敢答应你。”温如春问她为什么,老太婆只说:“很难讲。”温如春感到失望,只好不再提了。老太婆走了之后,他看到铺草又潮又烂,没法睡上去,就端坐在那里弹琴,以便度过漫漫长夜。雨停之后,温如春不等天明就起身回家了。 县里有个退休在家的部郎葛公,很喜欢有文才的人。温如春有次去拜访他,他要温如春弹奏几曲。温如春弹琴时,只见帘幕后隐约有个女子在偷听。忽然,一阵风吹开了帘子,现出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美貌无双。原来葛公有个女儿,乳名叫良工,善于词赋,是当地有名的美人儿。温如春动了爱慕之心,回到家中跟母亲说了,母亲便请了媒人前去提亲。葛公嫌温家家境破落,没有应承。但良工自从听了温如春的弹奏之后,心里暗暗倾慕,时常盼望再次聆听那美妙的琴声。而温如春因为亲事不成,愿望不能实现,心情沮丧,再也不登葛家的大门了。 有一天,良工在花园里散步,拾到了一张旧信笺,上面写着一首题为“惜余春”的诗词:“因恨成痴,转思作想,日日为情颠倒。海棠带醉,杨柳伤春,同是一般怀抱。甚得新愁旧愁,铲尽还生,便如青草。自别离,只在奈何天里,度将昏晓。今日个蹙损春山,望穿秋水,道弃已拼弃了!芳衾妒梦,玉漏惊魂,要睡何能睡好?漫说长宵似年,侬视一年,比更犹少:过三更已是三年,更有何人不老!”良工把诗词吟诵了三四遍,心里很喜欢,便把诗笺带回屋里,拿出精致华美的信笺,认真地抄了一遍,放在书案上;过后再找却找不到了,心想也许被风吹走了吧。正巧,葛公从良工绣房门口经过,抬到了这张锦笺,以为是良工作的词,厌恶词句轻佻,心里很不高兴,就将它烧了,又不好明讲出来,便打算把良工快嫁出去。这时,临县刘布政的公子正好派人前来提亲,葛公很高兴,但还想亲眼看看这位公子。刘公子来到葛家,衣着华美,长得大方英俊,葛公非常满意,对公子热情款待。既而公子告别之后,在他的座位下遗失一只绣花女鞋。葛公顿时憎恶刘公子的轻薄行径,把媒人叫来,告诉了这件事。刘公子一再替自己辩解;葛公不听,终于拒绝了刘公子的求亲。原先,葛公种有一种绿色的菊花,自己珍藏着不外传。良工把这种绿菊花养在她的阁房里。这时,温如春的院子里有一两棵菊花也变成了绿色,朋友们听到这个消息,就上门来观赏;温如春也极为珍视这种绿菊。一天早晨,温如春去看菊花,在花畦边抬到写有《惜余春》的信笺,反复读了几遍,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因为“春”字是自己的名字,就更加喜爱它。” 那些隐魔出来不少,这下所有人都慌乱了,他们担忧的不无道理,这样一来这些人都很难继续前进了,一旦落入了敌人的圈套那便是死路一条。 林霄寒拔出长枪,准备好与敌人殊死搏斗一次。 第五百六十六章 皇陵探秘6 这里遍布着奇异的巨石,在混乱的空气中,有这不可思议的伟大去建筑。 这里有着华美的宫室有着巨大的雕像和士兵俑,李逝担心的不无道理,这里的确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 若果说这里的一切都是漂浮的,那么隐魔更本不可能那么轻松得厉害这里,唯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将他们放了出去。 “有个叫王勉字黾斋的人,家在灵山,很有才气,考试总考第一。他心气很高,善讥讽人,不少人都受过他的奚落。 这天他偶然遇到个道士,道士打量了他一番说:“你的相貌主大贵,可惜被你轻薄的缺点给抵消了。凭你的聪明才学,如果不读书,去修道,还有可能成仙。”王勉讥笑说:“谁将来有多大的福,这是不可能知道的。我只知道世上并没有什么仙啊神的。”道士说:“你的见识怎么这样浅薄?仙人,不用找,我就是。”王勉更笑他荒唐。道士说:“我这个仙还没什么特别,你如随我去,立刻能叫你见上几十个真正的仙人。”王勉问:“去哪儿?”道士说:“近得很。”于是把拿的木杖夹在腿间,把另一头交给王生,叫他学自己的样子,嘱咐他闭上眼,叫声“起”,王生就觉得木杖忽然粗得像能盛五斗粮食的布袋,腾空飞起。王生悄悄一摸,一片片的鳞甲刺手,吓坏了,动也不敢动。一会儿,道士又叫一声“住”!就把木杖抽去,落到一所大宅院里。 只见楼阁重重,像帝王家,有个丈把高的台子,台上有座大殿,前后竖着十一根柱子,非常宏大华丽。道士拉他上去,就吩咐童子设宴,招待客人,殿内一下了摆了几十桌筵席,那个阔气,叫人眼花缭乱。道士换了好衣服等侯。不多会儿,诸位客人从天上来了,骑龙的、跨风的、骑虎的,等等不一,还带着乐器。有女有男,有赤脚的。内中有个美丽的妇人,骑彩凤,宫中打扮,有童子替她抱着乐器。乐器五尺来长,不是琴,也不是瑟,叫不出名来。 酒宴开始,佳肴满桌。王勉只觉吃起来又香又甜,一点也不像平常菜肴。王勉无言静坐,只看那美妇,心中喜欢她,惟恐她一直不弹。酒饮得差不多了,一位老者倡议说:“多亏崔真人邀请,今天可算盛会,当然该饮个尽兴。请大家以乐器分类,同一类的来个大合奏吧!”于是各自找伴儿配合,演奏起来。美妙的音乐响彻云霄。唯有那骑彩凤的,跟谁也搭不上伴儿。大家奏完,童子才打开乐器袋,摆到案子上。女的伸出白皙的手腕。像拨筝那样,开始演奏。声音比琴响亮得多。雄壮处使人胸怀开阔,柔婉处勾人魂魄。奏了半顿饭工夫,整个大殿里静得很,连个咳嗽的也没有。曲终,“当”的一声收住,像鼓磐那样清脆。众人齐称赞说:“云和夫人真是绝技啊!”大家起身告别,一时龙吟,凤鸣,都散了。道士安排了上等床铺被褥,供王勉休息。 王勉见丽人时,已经心动,听了她的音乐更加思念了。想想以自己的文才,做大官不难,那时要什么没有?……顷刻间心绪乱极了。道士好像知道了他的心事,说:“你前生与我一起学道,后来因意志不坚定,才坠入尘世。我不是勉强你,实在是想使你从恶浊的尘世中自拔;谁知你陷得太深了,懵里懵懂的,唤不醒了。现在我就送你走,以后也不一定不能见面。但想做天仙,还得再受劫难才行。”于是就指着石阶下一条长长的石头,叫他闭上眼坐了,嘱咐他不能睁眼看。说完,用鞭子把石头一抽,石头飞起来,王生耳边呼呼有风,不知飞了多远。忽然想,在天上看下界,是个什么样子;偷偷将眼睁开条细缝向下一看,见大海茫茫,无边无际,吓得赶紧闭眼,可是连石带人已经掉下去了。嘭!跟海鸥潜水似的,一下子扎进水里,幸亏他过去住在海边,会一点游泳。这时,便听见有人拍巴掌,说:“这一跤摔得真美啊!”正危急间,一女子拉他上了船,并说:“好事儿,好事儿,秀才‘中湿’啦!”王生一看,见这女子有十六七岁,很漂亮。王冻得打哆嗦,求她弄火烤烤。女子说:“跟我到家,就安排。以后如得意了,可别忘了我。”王生说:“什么话!我是中原大才子,偶然这样狼狈,以后该用一生来报答你,岂止是不忘!” 女子摇橹划船,行驶如风,一会儿靠岸,在舱中拿出采来的一束莲花,领他一起走。约走了半里路,进了个村庄。见有一朝南的红漆大门,进去后又过了几道门,女子先跑了进去。不久,出来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作揖请王生进屋。又吩咐佣人快拿衣帽鞋袜叫王生换了,然后,问起他的家世。王生说:“我不是说假话,我的才学还是有点知名度的,崔真人很喜欢我,邀请我去了天宫,我取功名做大官容易得很,所以不愿隐居。”那男子肃然起敬,说:“这地方叫仙人岛,与人世隔绝。我姓桓,叫文若,几辈子住在这僻静地方,没想到有接近名士的荣幸。”便殷勤地设下宴席,又不紧不慢地说:“我有两个女儿,大的叫芳云,十六岁了,至今未遇见佳偶,打算叫她侍奉您,怎么样?”王勉以为一定是那个采莲姑娘,赶紧站起来表示感谢。男子叫人在邻居中请几位德高望重的人来作陪,又让仆人马上去叫女儿。顷刻问,袭来一阵浓香,十几个美女簇拥着芳云出来了。明媚光艳,像朝霞中的莲花,拜见了客人。” 李逝加速上去,追上了岛津义隆,这时候他们看见,那些漂浮的隐魔尸体。 那一盏盏油灯照亮了前进的道路。 无论如何他们也不敢相信这样的时候最后会发生,庞大的墓穴就在他们眼前,只要通过这里他们就来到了皇陵的最深处。 第五百六十七章 皇陵探秘7 “这里,这里就是埋葬了无数尸体的地方了。”林霄寒皱着眉头,他看着那扇似乎不大点的石门,却也担心打开石门后的样子。 “再不上去咱们等什么啊,西奈!”岛津义隆有些牢骚发出来心里才能快活。 李逝也觉得可以了,这样的情况毕竟是第一次遇到,不能妥协。 “某巡抚的父亲,早先在南方做总督,去世已经很久了。 一天夜里,巡抚梦见父亲来,脸色哀伤恐惧,对他说:“我一生没多少罪恶,只有一旅边防军队,不应当调遣而错误地调遣了,途中遇上海寇,全军覆没。现今他们告到阎王那里,阴司里的刑罚残酷歹毒,实在叫人害怕。阎王不是别人,明天有个经历官押送粮草来,那人姓魏,他就是阎王。你要替我哀求他,不要忘了啊!”巡抚醒来,慌得这事很奇怪,心里不很相信。刚又睡下,又梦见父亲来,让他一定照说的去办,还说:“父亲遭遇灾难,还不铭记在心,怎么把它当作妖梦置之不理呢?”巡抚醒来,越加感到这事奇异。 第二天,巡抚留心查看名册,果然有个姓魏的经历,转运粮草第一个来到,巡抚立刻传话叫他进来。叫两个衙役把他按到座上,随后按拜见官长的礼节向他叩拜起来。叩拜完毕,直挺挺跪在地上,两眼垂泪,把梦中的事向魏经历说了。魏经历不承认自己是阎王,巡抚趴在地上不起来。魏经历才说:“是的!有那样一件事。但是阴间的法律,不像人间昏暗不明,可以上下联手,串通作弊,恐怕我无能为力。”巡抚苦苦哀求他。魏经历无可奈何,就答应下来。巡抚又请求迅速办理。魏经历反复筹划,考虑没有个安静的地方处理这事。巡抚请求把接待宾客的公馆清扫出来让他用。魏经历同意后,巡抚才从地上站起来。又要求审理时跟去看一下,魏经历不同意。他再三要求,才答应他去,嘱咐说:“到了那里不要出声。阴间刑罚虽然残忍,可是与人间不同,一处治就像死了,其实没死。如果你看见了什么,千万不要惊怪。” 到了夜里,巡抚藏在公馆的一旁,见公堂台阶下,受审的犯人,断头的,折臂的,乱纷纷不计其数。在一块空地上放着一口油锅,几个人在油锅下烧起了火。忽然看见魏经历穿着官服走出来,坐到大堂上,神气威猛,和白天见的大不一样。那些断头折臂的人,一齐趴到地上,同声叫喊冤枉。魏经历说;“你们都是被海寇杀害的,冤有头债有主,为什么乱告官长呢?”众鬼大声喊着说:“按规定不应该调遣,我们是被错误地调动后,才遭到杀害,这是谁给我们造成的灾难呢?”魏经历又多方为巡抚的父亲解脱。众鬼大声叫冤,乱成了一片。于是,魏经历叫过鬼卒,说:“可将那个官放到油锅,稍微炸一下,于理也是应当的。”看魏经历的用意,似乎想借此平息一下众鬼的怨愤。当下就有两个恶鬼把巡抚的父亲捉来,用锋利的钢叉刺入油锅。巡抚见此情景,心里又惊又痛,无法忍受,不觉脱口喊了一声。刹时,庭中寂然无声,眼前的一切都不见了。巡抚惊叹不已,悄悄地回去了。天明之后,巡抚去看魏经历,见他已经死在公馆里。从前有个疯颠的道士,谁也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他居住在蒙山的寺庙里,有时唱有时哭,很不正常,谁也猜不透他,有人曾见他煮石头当饭吃。 一次正逢重阳节,本县有个贵人带着酒登山,乘坐着华丽的车子游玩。喝完了酒从寺庙经过,才到门前,只见疯颠道士光着脚穿着破道袍,自己撑着一把大黄伞,学着给帝王清道的声音从庙里出来,意思很有嘲弄这位富贵人的味道。这位贵人很羞惭恼怒,指挥着他的仆人们追赶辱骂道士。道士大笑,转身向后跑。仆人们追得很急,道士便扔了他打的那把伞。仆人们一起上前撕破了伞,结果一片片伞布变成了鹰隼,到处乱飞。众人这才害怕起来。伞柄转动,又变成了一条巨大的蟒蛇,红色的鳞片非常耀眼。众人喊叫着想跑开,有一个同来蝣玩的人制止他们说:“这不过是迷惑人眼的幻术罢了,哪能咬人?”说完持刀直奔蟒蛇。蟒蛇张着口愤怒地迎上来,把他吞进口里咽了下去。众人更加害怕,护拥着那个贵人急忙奔跑,跑到三里之外的地方才停下来歇息。派好几个人小心翼翼地到寺庙去侦探,见道士和蟒蛇都不见了。刚要回去,听到老槐树内有气喘如驴的声音,他们害怕极了。开始时不敢走近老槐树,后来慢慢隐蔽着靠近,见老槐树已经腐朽,中间空空的,有一个洞像盘子那么大。有一个人试着爬上去往洞里一看,只见那个斗蟒蛇的人倒立在树洞之中,而洞孔大小只能容进两只手,没有办法把那人弄出来。急忙用刀劈树,等到把树劈开,那人已经昏死过去。过了一些时候,稍微苏醒过来,抬了回去,道士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有人讥笑胡银台,认为他老糊涂了,胡乱许亲。胡银台毫不理会,打扫了房子,让程生住下,饭食、衣服都优厚周到地供给。公子们鄙视程生,不愿和他同吃,连仆人、奴婢们也常常挪揄程生。程生默默地忍受着,毫不计较,只是刻苦攻读。众人在一边故意厌恶地讽刺他,程生照旧读书,停也不停;那些人又鸣锣敲钟,前后捣乱,程生干脆拿起书本,到卧室里读。” 这下所有人都惊讶了,要是这样的情况发生了,那不少人都不会来到这里,可是当他们疑惑的时候,那个大门打开了,两边的石头士兵也纷纷向他们靠近过来了。 李逝有些担心,这些如同自动发生的事情实在惊人,或者有人赋予了这些东西以生命。 第五百六十八章 皇陵探秘8 他们一行人继续往前走,那些石柱制作出来的士兵看起来已经摆放了百年。 可是岛津义隆还是很奇怪。 “为何已经有了这么多的兵马俑,可末代皇帝却还要让三万活人祭祀呢,战斗吃紧个,可他们却……” “听说,你们东瀛人是秦朝遗民,这是真的吗?”林霄寒突然打断了岛津的话。 “细柳姑娘,是中原一个读书人的女儿。因为她的细腰柔软可爱,有人便半开玩笑地称呼她“细柳”。 细柳从小很聪明,善解文字,喜欢读相观的书籍。但她平素沉默寡言,从不评论别人好坏;只是有来求婚的,她必定要亲自暗中相看。看了很多求婚的人,都没相中,而她的年龄已经十九岁了。父母生气地对她说:“若天下始终找不到中意的男人,你还想梳着丫髻当一辈子老闺女吗?”细柳说:“我本想以人力胜天;可看了这么久没见有合适的男人,这也是我命该如此。从今往后,完全听凭父母作主。” 当时有个姓高的书生,是个出身于官宦世家的知名人士,听说了细柳的好名声,就和她订了亲。结婚以后,夫妇二人感情很好。高生的前妻死时留下一个儿子,小名叫长福,如今已经五岁,细柳抚养他很周到。有时她回娘家,长福总是又哭又叫地要跟着她,就是喝叱也不能阻止。过了一年多,细柳生了个儿子,给孩子取名叫长怙。高生问她取这个名字的含义,她回答说:“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他能长在身边罢了。” 细柳对于针线活很粗疏,常不在意;但是对于家里田地的位置,应纳赋税的数量,却都按着帐册查对,惟恐知道得不详细。过了很久,她对丈夫说:“家中的事务请你放下不要管了,留给我自已来办,看我能否当好这个家?”高生就按她说的做了。半年多时间家里的事情没有一件办不好的,高生也很佩服她的才能。 一天,高生到邻村喝酒去了,正巧来了个催交赋税的差役,在外敲门嚷叫。细柳叫奴仆出去说好话劝慰,可差役就是不走。细柳于是赶紧派童仆去把丈夫叫了回来。催税的差役走了以后,高生笑着说:“细柳,如今你才知道再聪明的女人也不如个痴愚的男子吧?”细柳听说这活,难过地低下头哭了起来。高生很惊异地挽起她的手劝解她,细柳始终也不高兴。高生不忍心让家务累坏了她,仍然想自己管家,细柳不同意。她早起晚睡,更加辛勤地料理家务。每次都是提前一年,就先储备下来年要交的赋税,因此整年也见不到催税的差役再登家门。她又用这种方法来计划吃穿,从此家里的开支更加宽裕了。于是高生这才大为高兴,一次曾和她开了个玩笑,说道:“细柳何细哉:眉细、腰细、凌波细,且喜心思更细。”细柳听完也给他对上了个下联,说:“高郎庄高矣:品高、志高、文字高,但愿寿数尤高。” 村里有个来卖好棺材的,细柳不惜重价买下来,钱数凑不起来,又多方向亲戚邻居求借。高生认为这东西不是急用之物,便一再劝她别买,细柳不听。棺材在家里存放了一年多,有家富户家里死了人,想用加倍的价钱登门来买。高生因为有利可图而和细柳商议卖掉棺材,细柳不让:问她为什么不愿卖,却又不说;再问她,眼里晶莹的泪花就要掉下来。高生心里很奇怪,但是又不忍心再违背她的意愿,也就算了。又过了一年,高生已经二十五岁,细柳坚决不让他再出远门。有时他回家稍晚了点儿,僮仆们便一个接一个地跑去又叫又请。于是同仁们都以此拿他开心。有一天,高生到朋友家里去喝酒,忽然觉得身体不舒服,就赶快往回走,到了半路掉下马来,竟然死了。当时正是炎热的暑天,幸好死者用的衣服被子都是细柳以前早预备好了的。村里的人这才都佩服细柳娘子能料事如神。 长福到了十岁那年,才开始学习作文。父亲死了以后,他娇惯懒惰得不肯读书,经常逃学出去跟着放牧的孩子玩耍。细柳先是责骂,见他不改,又用板条子打,但长福仍然愚顽如故。细柳对他无可奈何,就喊他过来告诉他说:“既然你不愿意读书,何必再勉强你呢?只是穷人家没有闲饭养活闲人,可换下你的衣裳来,去和僮仆们一块干活。不然的话,就用鞭子抽你,不要后悔!”于是给他穿上破衣服,叫他去放猪。回家就让他自已拿个碗,和那些仆人们一起去吃饭。过了几天,长福吃不了这个苦,哭着跪到堂下,表示愿意再去读书。细柳回过脸去朝着墙,置之不理。长福不得已,只好拿着鞭子哭着出了门。 残秋将要过去,长福还光着个膀子没有衣服,打着赤脚没有鞋穿。冷雨淋湿了,他缩着头顶活像个要饭的花子。村里人见了都可怜他,那些续娶后妻的人,都以细柳娘子为戒,很多人都对她的做法不满,议论纷纷。细柳对此也渐渐听说了,但却漠然置之,不往心里去。长福实在受不了这个罪,便丢下猪逃走了。细柳也不去追问。过了几个月,长福没处讨饭了,才面容憔悴地回了家;但又不敢急着进门,只好哀求邻居老太婆去和母亲说。细柳说:“他若能受得了一百棍子打,可以来见我;不然的话,他还是早一点离去。”长福听了这话,骤然进门,痛哭流涕地愿受棍打。细柳问道:“你今天知道悔改了?”长福说:“我悔改了。”细柳说:“既然知道悔改,就不必打了。” 这下子所有的情况也就明朗了。 岛津义隆也只是点了点头,“话这么说的,虽然我们东瀛国只是存在了二百年,但是有关于西方的故事还是非常多的,所以我认为咱们是东瀛人的后代。如果这么说这末代皇帝还是我们祖上。” 第五百六十九章 皇陵探秘9 走了许久我们才看见了所有道路。 李逝缓缓打开了大门,那些黑洞洞的远方景色总是叫人担忧。 林霄寒大概思考了一下,“自从秦朝灭亡以后,已经有了二百四十余年,这些年,中原的文化有些许改变,不得不说,和秦朝时期有些许不同,然而最大的不同就是改变了祭祀方法。” 林霄寒的话激起了人们的兴趣。 “沂水有一个贫民,姓张。一天,他在路上碰见一个善相面的道士,道士看了看他,说:“你定当以术业致富。”姓张的问道士:“我应从何业?”道士又看了看他,说:“医术就行。”姓张的说:“我斗大的字不识两个,怎能从医?”道士笑着说:“你这人太愚,名医何必多识字?只要去干就行。” 姓张的回到家里,贫困无业,便搜集一些偏方,到市上摆了个地摊,摆上鱼牙、蜂房等东西,给人治病,赚一点粮、钱糊口。而人们也没把他当成什么良医来对待。 一次,正碰上青州太守得了咳嗽病,下文到各县为他找医生诊治。这沂水一带本来就是山村僻壤,很少会医术的。县官害怕找不到医生没法向上司交差,就叫乡里负责人自报医生。于是就共同推举姓张的。县官听了,立即召见他。这时,姓张的也正在患痰喘病。自己还治不了自己。接到命令后非常恐惧,便一再推辞,可县官不听,还是命人把他送往青州。这一路上都是大山,姓张的渴得要死,但是山中的水比玉液还贵,挨门要水喝,都没有给的。走到一个地方,碰见一个农妇在漉野菜汁子。漉了半天,野菜虽多,但水却没有多少,盆里的菜汁浓浊得像口涎那样。姓张的实在渴极了,就乞求妇人把剩下的一点菜汁给自己喝。他喝下去以后,顿时觉得不渴了,咳嗽也止住了。他心里暗想,这大概就是治咳嗽病的好方子。 到了青州,各县来的医生都已经给太守诊治了一遍,都没有见好。姓张的来了后,要求单独给自己安排一间房子,装着考虑开药方子。然后派人到民闻索要藜蕹。野菜要来后,他就按那个农妇的方法漉出汁儿来,请太守服下。太守喝下,不长时间,果然药到病除。太守很高兴,赐给姓张的许多钱、物,并赠了一幅金匾挂在了姓张的门上。从此,姓张的名声大震,来找他看病的人,络绎不绝,门庭若市。所治的病,没有不见效的。 一次,有个患伤寒病的人来找姓张的,进门说了病症后,要求给他处方。这时,姓张的正喝醉了酒,马马虎虎地错把治虐痰的药给了病人。待一会酒醒过来才想起出了错,但又不敢再对别人说。可谁知三天后,忽然有人带着礼物来拜谢他。他不知是什么事,一问,才知道那个伤寒病人吃了药后大吐大泻,病就全好了。像这类事情很多。姓张的从此发了大财,家中成了富户。身价也因此抬高了。凡来请他治病的,不出大价钱,不用车马接送,他就不去。 益都县有个姓韩的老头,是个有名的医生。他还没有出名以前,到四乡卖药。一次他晚上没处住宿,就投奔了一家人家。正好这家人的孩子患伤寒病快要死了,知道他是卖药的,就请他给孩子治病。韩老头十分为难,自己想:不给孩子治病今晚无处住,治吧又没有办法治,就在屋里走来走去,两手搓着身子,搓来搓去,身上的污垢搓下来一大片,顺手又把泥垢捻成了一个个丸子。老头灵机一动,心想:给病人吃了这个丸子先应付一下,反正治不好病也没有多大害处;就算治不好,也已赚得个白住白吃。想罢,就给病人吃下这个泥垢丸子。到了半夜,忽然主人来敲门,而且叫得很急。韩老头想:糟了,一定是那孩子死了!他怕主人不饶他,就起来爬墙逃跑。主人见他跑,就在后面追。一直追了几里路,韩老头看看逃不掉了才住了脚。这时主人才告诉他,孩子吃了丸子,出了一身大汗,病全好了。把韩老头又请了回去,好好招待了一番。临走,又赠给他许多钱物。白翁是河北人。大儿子白甲,在江南做官,一去三年没有消息。正巧有位姓丁的瓜葛亲戚,来他家拜访。白翁设宴招待他。这位姓丁的平日常到阴间地府中当差。谈话间,白翁问他阴间事,丁对答了些虚幻不着边际的话;自翁听了,也不以为真,只是微微一笑罢了。 别后几天,白翁刚躺下,见到了丁姓亲戚又来了,邀请白翁一块去游历。白翁跟他去了。进了一座城门,又走了一会,丁指着一个大门说:“这里是您外甥的官署。”当时,白翁姐姐的儿子,是山西的县令。白翁惊讶地说:“怎么在这里?”丁说:“如果你不信,就进去看个明白。”白翁进了大门,果然见外甥坐在大堂上,头戴饰有蝉纹的帽子,身穿绣有獬豸图案的官服,门戟与旌旗列于两旁,但没有人给他通报。丁拉他出来,说:“你家公子的衙署,离这里不远,也愿去看看吗?”白翁答应了。走了不多一会儿,来到一座官府门首,丁说:“进去吧。”白翁探头向里一看,有一巨狼挡在路上,他很畏惧,不敢进去。丁说:“进去。”白翁又进了一道门,见大堂之上、大堂之下,坐着的、躺着的,都是狼。再看堂屋前的高台上,白骨堆积如山,更加畏惧。丁以自己的身体掩护着白翁走进去。这时,白翁的公子白甲,正好从里面出来,见父亲与丁某。” 直到这时候他们终于感到有些不对。 那是隐魔的气味。 那种迷惑人心的气味。 李逝和林霄寒立马警觉起来,他们已经感受过无数次这种气味了,对于这种味道也有了一定的抵抗力。 “大家小心,真正的敌人要来了。”李逝拔出了寒潭剑。 剑光凌厉,在黑暗中也格外耀眼。 第五百七十章 皇陵探秘10 黑洞洞的大门里囚禁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可根据他们的推测,这个皇陵修建的时间不算长,不可能太过于完备,可眼前的局势他们却不敢相信,已经太可怕了,居然会这样。 李逝惊讶无比,那样生生不息的火焰照在他们面前,四五只隐魔张开了血盆大口。 “淮上有一位贡生,叫周天仪,年已五旬,膝下只有一子,名叫克昌,周天仪对他非常溺爱。克昌长到十三四岁,出落得潇洒俊雅,但他天性不喜读书,总是逃学,跟孩子们一块戏闹玩耍,经常整天不回家。周天仪也听之任之。一天,天黑了克昌还没回家,全家人才开始寻找,竟不见踪影。周天仪夫妻号啕大哭,几乎痛不欲生。 过了一年多,克昌忽然自己回来了,说:“我被道士迷了去,幸没被害。正巧他外出,我才逃了回来。”周天仪喜出望外,也不加追问。此后再让克昌读书,只觉他比原来聪明了好几倍。过了一年,克昌文思大进,既而又参加了府学考试,于是成了名士。世族大家都争着向他许亲,克昌都不乐意。赵进士有个女儿,很有姿色,周天仪硬强为儿子娶了过来。媳妇进门,夫妻二人调笑甚欢,但克昌总是独宿,似乎从未沾染过妻子。第二年,克昌考中举人,周天仪越加感到欣慰。但自己渐渐衰老,天天盼望抱孙子,所以曾暗示克昌这件大事。克昌却漠然置之,似乎不懂。母亲再不能容忍,一天到晚絮絮叨叨,克昌变了脸色,出门而去。说:“我早就想走了,之所以没立即走,是因为难忘父母养育之恩。实在不能探讨闺房中的事情,以安慰父母的心愿。请让我仍旧离去,那个会顺从父母意愿的人马上要来了!”家中的佣妇追上去拉他,克昌已跌倒在地,衣冠像蝉蜕皮一样堆在地上,人却不见了。全家人都非常惊骇,怀疑克昌已死,所见到的是他的鬼魂。但也只有悲叹而已。 第二天,克昌忽然骑着马带着仆人回来了,全家人惊慌失措。走近他略微问了几句,也是说被恶人劫了去卖给一个富商家。这个富商没有儿子,拿他当亲儿子一般看待,买了他后,富商忽生一子。他想家,富商便把他送了回来。问他以前学过的东西,则跟过去一样愚钝。于是才知道这个是真克昌,而那个考中举人的是假的,是鬼变的。但周家暗喜这件事没有泄露出去,便让克昌承袭了举人的名份。行房事时,妻子倒是非常亲热熟练,但克昌很羞惭。面有愧色,好像新婚一样。刚过一年,克昌便生了儿子。静海有一个姓邵的书生,家里很穷。在母亲生日那天,他在院子里准备了供品做寿,磕了头起来,桌上的供品却全没有了。邵生很害怕,就去告诉母亲;母亲怀疑他因为家里穷买不起供品,故意诓她。邵生无法为自己辩白,只好默默不语。 不久,考官来到静海,邵生苦于没有路费,借了一点点钱去应试。途中遇到一人,在路边恭敬地等候他,还殷勤地请他去做客,邵生便跟他去了。看见楼台殿阁列满街路,进了门,一个大王坐在大殿上。邵生跪下磕头,大王态度和悦地叫他坐下,赐他酒食,说:“前些天从贵府经过,我的手下人又饿又渴,叨扰了你的好酒菜。”邵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大王又说:“我是地狱的四殿阎君。你不记得给你母亲过生日那天吗?”吃过酒,拿出一包袱白银说:“吃了你的酒和肉,用这个略作报答吧。”邵生接过包袱来,回头一看,宫殿、人一下子全没了。只有几棵大树孤零零立在道旁。看看赠的银子,是真的,称了称,足足五两。考试完毕,仅花了一半,便将剩下的银子拿回去孝敬母亲。山东临清的崔生,家中简陋贫穷,院墙破败不堪。崔生每天早晨起来,总看见一匹马躺在草地上,黑皮毛,白花纹,只是尾巴上的毛长短不齐,像被火燎断的一样。把它赶走,夜里又再回来,不知是哪里来的。 崔生有一位好友在山西做官。崔生想去投奔他,苦于没有马匹,就把这匹马捉来拴上缰绳骑着去,临行前嘱咐家人说:“如果有找马的,就说我骑着去山西了。” 崔生上路后,马一路急驰,瞬间就跑了一百多里路。到了夜里马不大吃草料,崔生以为它病了,第二天就拉紧马嚼子,不让它快跑,但马却乱踢着嘶叫不已,口喷着沫,同昨天一样雄健。崔生便任它奔驰,中午便到达山西。此后,崔生时常骑着马到集市上,看到的人无不称赞。晋王听到消息,用高价买这匹马。崔生怕丢马的人来找,不敢卖。住了半年,也没人找马,崔生就以八百两银子卖给了晋王府,自己又从集市上买了一匹健壮的骡子骑着回家。后来晋王因为有急事,派遣校尉骑着这匹马到临清。刚到临清,马跑了,校尉追到崔生东邻家,进了门,却不见马,便向主人索要。主人姓曾,说确实没有见过马。等进到主人的房里,看见墙壁上挂着陈子昂的一幅画马,其中一匹毛色很像那匹马,尾巴上的毛被香头烧了一点,这才知道,那匹马原来是画上的马成妖了。晋王的校尉因为难复王命,就告了姓曾的。这时崔生有了卖马的钱,家中居积盈万,自愿找姓曾的赔偿马钱,交付校尉回去复命。姓曾的很感激崔生的恩德,却不知道崔生就是当年卖马的人。” 李逝和林霄寒以及很有默契两人两边站立做好准备,他默念咒语,魔杖发出奇异的光芒,很快那些隐魔就被压制住了。 正这个情况下,士兵们和岛津义隆一股脑冲上去,对着那些隐魔狂砍不止,很快那些家伙便泄气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里面传来了诡异的味道。 这下李逝才反应过来,隐魔可以蛊惑人心。 第五百七十一章 皇陵探秘11 “大家不要闻呐,那是迷惑你们的!”李逝刚想要提醒那些人,可士兵们就这样倒在了地上,根本醒不过来。 这下除了李逝林霄寒也就岛津义隆还没什么事情。 “你这是……”林霄寒有些不能理解。 然而岛津义隆却十分惊讶,“这个味道太熟悉了,这是小时候捉野兽用的熏香。” “有个御史的家人,一次偶然站在街市上,一个穿戴华丽的人,过来和他攀谈。那人逐渐问起这个家人主人的姓名、官阶门第,家人都告诉了他。那人自我介绍说:“我姓王,是公主家里的内使。”两人越谈越投机。姓王的说:“如今仕途险恶,那些做大官的都依附贵戚作靠山,你家主人依靠的是什么人?”家人说:“没有。”姓王的说:“这叫舍不得小财,却忘了大祸!”家人说:“那么投靠谁好呢?”那人说:“我家公主以礼待人,能庇护他人。某侍郎就是通过我引荐给公土的。如果肯出一千两银子作见面礼,见公主是很容易的。”家人很高兴,就问他住在什么地方。姓王的指着他的大门说:“天天同住在一条巷子里,你不知道吗?” 家人回家把这事告诉了御史,御史也很高兴。准备了丰盛的筵席,叫家人去请那姓王的,姓王的高兴地来了。在宴席上,王某把公主的性情及生活中的琐事详细地讲了一遍,并且说:“若不是看在同住一条巷子的情谊,就是赏赐我一百两银子,我也不会效劳。”御史更加敬佩感激他。临别时,两人约定晋见公主的日子,姓王的说:“你准备好礼物吧。我瞅机会和公主说说,早晚一定会告诉你的。” 过了好多天,姓王的才来,骑着一匹很美的骏马,对御史说:“你快准备打扮,带上礼物跟我走。公主事太多,拜见她的人接连不断。从早到晚,没一点空闲。现在恰好有一点空,心须赶紧去,如果耽误了,还不知什么时候能见呢。”御史忙拿出金银厚礼,跟着他去了。弯弯曲曲走了十几里路,才来到公主府第的门前。御史下马恭候。姓王的先拿着礼物进去了。等了很久,姓王的才出来宣告说:“公主宣召某御史!”接着就好几个人一声接一声地传呼。御史弓着腰进了府门,见高堂上坐着一位美丽的女子,容貌姿色像天仙一样,服饰华丽耀眼。侍女都穿着锦绣衣服,站立两边。御史跪下参拜,公主传命在檐下赐坐,用金碗献茶。公主同他说了几句客套话,御史就恭恭敬敬地退了下来。接着从宫里传出赏赐的东西:一双缎靴和一顶貂帽。 回到家里,御史很感激那位姓王的,就拿名帖去登门拜谢。到了王某家,只见大门紧闭,里面没人。御史怀疑姓王的侍候公主还没回来。三天去了三次,始终也没见到。派人到公主那里打听,那里的大门也锁得紧紧的。询问附近的居民,都说:“这里从来没什么公主。前几天有几个人租过这几间房子,现在已经走了三天了。”使者回去告诉御史,主仆只有垂头丧气而已。 某副将军,带着很多钱晋京,想升官进爵,苦于没有门路。一天,一个穿皮袍骑骏马的人来拜访,自我介绍说:“我的内兄是皇帝的近侍。”喝完茶,他请副将军与他私下谈谈,说:“眼下有个地方正缺一位将军,你如果舍得多花些钱,我去嘱咐内兄在皇帝面前多宣扬你的能力,可以得到这个位子,有权势的人也夺不去的。”副将军怀疑他在胡言乱语,那人说:“这事你用不着犹豫,我不过想从内兄那儿抽一点小份子,将军这儿,我一文钱也不企望。咱们说定数目,立下文书,等待皇帝召见后,你再如数交钱。如若没有结果,你的钱还在你手里,谁还能从你怀里抢走呢?”副将军高兴地答应了。 第二天,那人来领副将军去见他内兄。他内兄自称:“姓田。”家里很富有,像王侯之家。副将军参拜时,姓田的非常傲慢,待答不理的。引见人拿着写好的文书对副将军说:“刚才同内兄商量,这事没有一万两银子是办不到的。请你在这后面画押。”副将军照办了。姓田的说:“人心难测,我怕他事后反悔。”那个引见人笑着说:“兄长过虑了,你既然能给他官做,还不能把他的官免掉吗?况且满朝将相,还有那么多愿意交接咱们还高攀不上的呢!将军前程远大,应该不会丧尽良心的。”副将军急忙表白,发誓,走时那人送他说:“三天之内一定给你准信。” 过了两天,太阳刚落山,有几个人大声吆喝着跑进来说:“皇帝正等着你晋见呢!”副将军惊喜万分,急忙赶到皇宫。只见皇帝坐在金銮殿上,武士们威严地站在两旁。副将军忙跪行大礼,三呼万岁。皇帝赐他坐下,慰问了几句话,看了看两旁的大臣说:“听说副将军武艺高强,英勇善战,今日一见,果然是个将军的材料!”又对副将军说:“那地方很险要,现在委派你去当将军,不要辜负了朕的一番心意,委任的公文很快就下了。”副将军谢恩退了出来。接着前几天那个穿皮袍骑骏马的人跟到他家里,按照字据上的数目把钱拿走了。于是副将军便放心地等着委任的公文,整天向亲朋好友吹嘘他的荣耀。过了几天,探听到消息,那个将军的空缺已被别人补上了。副将军惊怒交加,跑到兵部大堂忿怒地争辩说:“我是皇上亲自封到那地方的将军,你们怎么另派别人去了?”兵部长官很奇怪。” 然而岛津义隆似乎恍然大悟,“这些东西我早早感受过,所以我也不怕。” 林霄寒这下明白了,这东瀛人的确是先秦遗民,他们是被嬴家的后人掳掠过去的京畿附近的百姓。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们才会如此熟悉这些熏香。 第五百七十二章 皇陵探秘12 内部的墙壁比较湿滑,可说令人有些不舒服,上面有不少字体,应该是记录这场事故的。 李逝十分好奇,他担心的是自己如果没有成功甚至都不知道最后经历了什么,可这一刻他基本上摸清了即将发生的一切。 最后隐魔会来一波生死对决。 “天津的一座寺院里,鹳鸟将巢筑在了屋脊之端的鸱尾上。在大殿的顶棚上面,藏着一条盆一样粗的大蛇。每当幼鹳的羽毛翅膀快要长全的时候.大蛇就爬出来,将小鹳一个个地吞吃干净。老鹳悲鸣哀号了好几天才飞走了。这样过了三年,每次人们都料想老鹳必定不会再来了,可到了第三年,老鹳仍然把巢筑在了原来的地方。 到了第四年,幼鹳又快要长成时,老鹳忽然飞走了,三天后才飞回来,进巢呀呀地鸣叫着,跟以前一样哺育着雏鹳。那大蛇又蜿蜒着从天棚上爬了下来,刚接近鹳巢,两只老鹳惊慌地飞起,急切地哀叫着,迅速飞上蓝天。瞬时,只听刮起大风,天昏地暗。大家惊骇异常,只见一只大鸟振动着翅膀,遮天盖日,从天空疾飞而下,如急风骤雨,用爪猛抓大蛇,蛇头立刻掉了下来,连大殿的一角都毁坏了好几尺。大鸟振动着翅膀飞去了。大鹳马上跟在大鸟的后面,好像送别恩人一样。鹳巢也已经翻了下来,两只幼鹳,一只死了,一只还活着。寺院的老僧把活着的小鹳安置到钟楼上。一会儿,老鹳返回,仍然到钟楼上哺育小鹳。等到小鹳的羽毛丰满翅膀长成,老鹳就带着它飞走了。淮上有一位贡生,叫周天仪,年已五旬,膝下只有一子,名叫克昌,周天仪对他非常溺爱。克昌长到十三四岁,出落得潇洒俊雅,但他天性不喜读书,总是逃学,跟孩子们一块戏闹玩耍,经常整天不回家。周天仪也听之任之。一天,天黑了克昌还没回家,全家人才开始寻找,竟不见踪影。周天仪夫妻号啕大哭,几乎痛不欲生。 过了一年多,克昌忽然自己回来了,说:“我被道士迷了去,幸没被害。正巧他外出,我才逃了回来。”周天仪喜出望外,也不加追问。此后再让克昌读书,只觉他比原来聪明了好几倍。过了一年,克昌文思大进,既而又参加了府学考试,于是成了名士。世族大家都争着向他许亲,克昌都不乐意。赵进士有个女儿,很有姿色,周天仪硬强为儿子娶了过来。媳妇进门,夫妻二人调笑甚欢,但克昌总是独宿,似乎从未沾染过妻子。第二年,克昌考中举人,周天仪越加感到欣慰。但自己渐渐衰老,天天盼望抱孙子,所以曾暗示克昌这件大事。克昌却漠然置之,似乎不懂。母亲再不能容忍,一天到晚絮絮叨叨,克昌变了脸色,出门而去。说:“我早就想走了,之所以没立即走,是因为难忘父母养育之恩。实在不能探讨闺房中的事情,以安慰父母的心愿。请让我仍旧离去,那个会顺从父母意愿的人马上要来了!”家中的佣妇追上去拉他,克昌已跌倒在地,衣冠像蝉蜕皮一样堆在地上,人却不见了。全家人都非常惊骇,怀疑克昌已死,所见到的是他的鬼魂。但也只有悲叹而已。 第二天,克昌忽然骑着马带着仆人回来了,全家人惊慌失措。走近他略微问了几句,也是说被恶人劫了去卖给一个富商家。这个富商没有儿子,拿他当亲儿子一般看待,买了他后,富商忽生一子。他想家,富商便把他送了回来。问他以前学过的东西,则跟过去一样愚钝。于是才知道这个是真克昌,而那个考中举人的是假的,是鬼变的。但周家暗喜这件事没有泄露出去,便让克昌承袭了举人的名份。行房事时,妻子倒是非常亲热熟练,但克昌很羞惭。面有愧色,好像新婚一样。刚过一年,克昌便生了儿子。山西太原人宗子美,随父亲游学四方,后来到扬州,就住了下来。 子美的父亲,与红桥下的林婆子平素就有交往。一天,宗子美与父亲路过红桥,正巧遇到林婆子。林婆子再三请他们父子到家中作客,喝茶叙谈。到家见有位女子站在一旁,生得很漂亮,宗翁极力赞美。林婆子说:“你家郎君温柔和顺,真像个大姑娘,是有福之相。假若你们不嫌弃,便把我的女儿许配给郎君,怎么样?”宗翁笑着,督促儿子快向林婆施礼,说道:“你这一句话,可是值千金啊!”原先,林婆子独居,这女子忽然间自己来到她家中,述说了孤苦之情。林婆子问她名字,说叫嫦娥。林婆子很爱怜她,就把她留下,其实,她是把嫦娥当奇货。当时宗子美刚十四岁,一见嫦娥,心中暗喜,自念父亲必定找媒人订婚;可是回来后,他父亲好像把这事忘了。宗子美心里火烧火燎一般,喑暗地把这事告诉了母亲。父亲得知后说:“那是与贫婆开玩笑的。她不知要将这女儿卖多少黄金呢,这事怎能说得那么容易。” 过丁一年,宗子美的父母都去世。但宗子美仍不能忘情嫦娥,服孝快要满期,就托人向林婆子求婚。林婆子起初不应允,宗子美气忿地说:“我生平从来不轻易向别人折腰,为什么你这老婆子把我的真心诚意看得一钱不值!假若你背弃以前的婚约,得将我折腰的诚意还我。”林婆子就说:“以前那是与你父亲开玩笑许下的事,也许是有的。但当时没有正式说定,过后也都忘却了。今天你既然这详说,我还想留着女儿嫁给王子不成?我天天把她梳装打扮得这样美妙,实指望能换得千金。” 就在所有人都放下戒心的时候,里面传来了奇异的笑声,似乎是对于他们所说的话的不屑,那些笑声弥漫着,越发真实了。 林霄寒大抵明白了之前村民的警告,这的确是真的。 第五百七十三章 皇陵探秘13 “大家小心,这里面的确还有活着的人,如果这么说的话,我们不注意一点怕是死无葬身之地。”林霄寒强调的很清楚。 然而士兵们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在那些文字里写清楚了,那是女王写下的文字,他将所有的不满和愤怒都留在了石头之上。 “顺天府的陈孝廉,十六七岁的时候,曾经跟随一位私塾先生在僧寺中读书。同学很多,其中有一个姓褚的同学,自称是山东人,刻苦攻读钻研,一刻也不休息。而且这个同学寄宿在学校里,从未见他回过一次家。陈生与他最要好,因而就询问他为什么不回家。褚生回答说:“我家里很穷,筹措学费不容易。我即使做不到珍惜每一寸光阴,如果每天加上半个夜晚,那么我的两天就可以抵得上别人的三天。”陈生听了他的话很受感动,就想搬来床铺和他一起住。褚生劝阻他说:“暂且不要这样做!我看先生的学识已经不能做我们的老师了。阜城门有一位吕先生,年纪虽然很老了,却可以做我们的老师,请你和我一同到他那里去求学吧。”原来京城中教私塾的大多按月计算收取学费。月底学费用完了,学生们可以按自己的意愿继续留下或者离开。于是陈、褚二人就一同去拜见吕老先生。吕老先生是浙江有名的读书人,因落魄穷困而不能回乡,只好靠教儿童启蒙糊口,这实在不是他的志向。所以,他得到陈、褚两个学生后非常高兴。而褚生又很聪明,读书一过目就懂了,吕先生特别器重他。陈、褚两人感情十分亲密,白天同桌读书,晚上共睡一床。到了月底,褚生忽然请假回去了,十几天没再回来,大家都感到很奇怪。 一天,陈生因为有事到了天宁寺,在廊下遇见了褚生,他正在把苘麻劈城小条,蘸上硫黄,制成引火的用具。褚生见到陈生后,现出羞惭不安的神情。陈生问道:“你为什么突然停止读书了?”褚生握住陈生的手,把他请到一边,很难过地说:“因为家穷没有钱给先生作学费,所以必须做半个月的买卖,才能读一个月的书。”陈生感慨了很长时间,说:“你尽管回去读书,我自当尽力帮助你。”就叫仆人收拾起褚生的工具,两人一同回到学校。褚生嘱咐陈生不要泄漏这件事情,只假托个理由去告诉先生。陈生的父亲本是个开店铺的商人,靠做买卖致富,陈生常偷父亲的钱,替褚生交纳学费。陈父因为丢失了钱而责问陈生,陈生就把实情告诉了父亲。陈父认为陈生是个书呆子,就叫他停学了。褚生感到十分惭愧,拜别老师准备离去。吕老先生知道了其中的缘故,就责备他说:“你既然这样贫困,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于是把钱全部退还给陈父,留下褚生像往常一样读书,跟他一起吃饭,对待他就像自已的儿子一样。陈生虽然不入馆读书了,却常常邀请褚生到酒店共饮。褚生本来为了避嫌不肯去,可陈生邀请他也越发坚决,常常流下泪来。褚生不忍心拒绝他,于是与陈生就来往不断了。 过了两年,陈生的父亲死了,陈生又要求跟吕老先生读书,吕老先生被他的诚意感动了。就收下了他。但陈生由于停学已经很久,和褚生相比差距很大了。过了半年,吕老先生的长子从浙江一路讨着饭到京城来寻找父亲。学生们凑集了一些钱给吕老先生作回乡的路费,可是褚生只有流着眼泪依恋不舍而已。吕老先生临别时,嘱咐陈生要把褚生当作自己的老师对待。陈生答应了,请褚生住到自己家里当自已的老师。过了不久,陈生考中了秀才,又以“遗才”科的身份参加乡试。陈生担心自己不能把文章写完,褚生主动请求代替他去参加考试。到了乡试的日期,褚生带了一个人来,说是自己的表兄刘天若,嘱咐陈生暂时跟着他去。陈生刚刚出门,褚生忽然从后边拉他,陈生身体几乎跌倒,刘天若急忙挽住他一同走了。他们游览眺望了一阵子以后,就一同在刘天若家中住下了。刘家没有妇女,他就让客人住在了内院。住了几天,不知不觉到了中秋节了。刘天若说:“今天李皇亲的花园中游人很多,我们也应当去舒散一下心头的烦闷,顺便送你回家。”于是,刘天若就叫马僮挑着茶炊、酒具前去。只见水中楼台,梅花形的亭阁里,人声喧哗嘈杂,不能进入。走过了一道水闸,便见在老柳树下横着一条画舫,他们就互相扶着登上船去。两人酒过数巡,很感寂寞。刘天若伸头对书僮说:“梅花馆最近有新来的妓女,不知在家不在?”书僮去了一会儿,就和一位女子一同回来了。原来是妓院的李遏云,她是京城的名妓,诗写得很好,又善于唱歌。陈生曾经和朋友一起在她家喝过酒,所以认识她。两人相见,略为问候了几句。李姬脸上带着悲哀忧愁的神色。刘天若叫她唱歌,她就唱了一支《蒿里曲》。陈生很不高兴地说:“我们主、客两人即使不能使你满意,也不致于对着活人唱挽歌!”李姬站起来表示了歉意,勉强露出了笑脸,就唱了一支词曲浓艳的歌曲。陈生高兴了,握住李姬的手腕说:“你过去写的《浣溪纱》词我读了好几遍,现在都忘了。”李姬就吟道:“泪眼盈盈对镜台,开帘忽见小姑来,低头转侧看弓鞋。强解绿蛾开笑面,频将红袖拭香腮,小心犹恐被人猜。”陈生反复吟咏了好几遍。不一会儿。” 果不其然,那些已经尘封的土地里站起来一些似人非人的东西。那是还没有完全孕育出来的隐魔。 看来女巫从来没有真正死去,她一直存在着,她一直等待着,等待着下一个看见她的人们。 那火焰越发跳脱,一切都如同死寂一般。 第五百七十四章 皇陵探秘14 远处的黑洞洞的墓穴里有着奇怪的笑声,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身后的大门突然关闭起来。 那些鬼火一幕幕打开,出现在他们面前,一直延伸到更加遥远的墓穴里。 就这样一个可以说是十分惊悚的状况展现了出来,不论如何,他们都难以改变这样可怕的状态。 “陈锡九是江苏邳县人,他的父亲陈子言是本县的名士。本县大富翁周某很仰慕陈子言的声望,就和陈家订为儿女亲家。陈子言接连几次参加科举考试都没有考中举人,家业渐渐衰败下来。后来陈子言到秦地去游学,一去好几年没有音讯。 周某对跟陈家的婚约,暗暗感到后悔。他把小女儿嫁给王孝兼做了继室,王家送的聘礼非常丰盛,送聘礼的仆从、车马十分气派,周某因此越发憎恶陈锡九的贫寒,打定主意要断绝与陈家的婚约。他去询问大女儿,大女儿却坚决不同意退婚。周某大怒,给女儿穿戴上破旧的衣服首饰,把她送到了陈锡九家。 陈家穷得整天无法生火做饭,周某一点也不体恤照顾。有一天,周某派一个年老的女仆用食盒给女儿送了些食物去。这老婆子一进门就对陈锡九的母亲说:“我家主人叫我看看我家姑娘饿死了没有?”周女恐怕婆婆羞惭,勉强笑着说了些别的话叉开话题,接着就把食盒中的菜肴点心拿出来,放在婆母面前。老女仆忙阻止说:“不要这样!自从姑娘来到她家,哪里从她家换得过一杯白开水?我家的食物,料想老太太也没脸去吃。”陈母非常气愤,声音和脸色都变了。这老女仆还不服,用很难听的话来顶撞陈母。正在吵闹着,陈锡九从外边进来了,问清情况后非常愤怒,揪着老女仆的头发狠狠打她耳光,一边打着一边把她赶出门去。 第二天。周某来接女儿回家,周女不肯回去。明日又来了,而且增加了人数,七嘴八舌,吵吵嚷嚷,好像要寻衅打架。陈母劝周女回去,周女泪流满面地拜别婆母,上车走了。过了几天,周某又派人来,硬逼着索要一份离婚文书。陈母强迫陈锡九写了离婚书给了他们。母子二人只盼望着陈子言回家,再想别的办法来处理这件事。 周家有人从西安来,得知陈子言已经死了的消息。陈母又悲伤又气愤,得了病死了。陈锡九在悲伤窘迫中还希望妻子能回来。但过了很长时间,一点消息也没有,陈锡九越加悲伤愤怒。他把家里的几亩薄田卖掉,给母亲购置了办丧事的用具。办完了丧事,陈锡九就一路讨着饭前往陕西,寻找父亲的遗骨。 到了西安,访问遍了本地居民,有人说:“数年前有一位书生死在旅馆里,被埋葬在东郊,现在那座坟墓已经找不到了。”陈锡九实在没办法了,只好白天在街市上讨饭,晚上在野地寺庙里住宿,希望能遇见一个知道父亲情况的人。 一天晚上,他正经过一片乱葬岗子时,有几个人拦住了去路,逼着他要饭钱。陈锡九说:“我是一个外乡人,在城里城外讨饭,哪里会欠人家的饭钱?”这些人愤怒了,把他揪倒在地上,用埋死孩子的烂棉絮塞住他的嘴。陈锡九声嘶力竭,渐渐地快要被闷死了。忽然这些人一齐惊叫说:“哪里的官府的人来了!”立刻就放开了手,四周变得静悄悄的。一会儿有车马到了,有人便问道:“躺在那里的是什么人?”立即就有几个人把陈锡九扶到车边。车中的那个人说:“是我的儿子啊!恶鬼怎能这样对待他!应当把他们全都捆来,不要漏掉一个。”陈锡九觉得有人去掉了他嘴里的烂棉絮。他稍微定了定神,仔细辨认了一下,车中人果然是父亲,不禁大哭着说:“儿子为了寻找父亲的尸骨受尽了苦难,没想到您如今仍然活在人间啊。”父亲说;“我不是生人,是阴世间的太行总管。这次来也是为了孩子你。”陈锡九哭得更加哀痛了,父亲劝慰开导他。陈锡九哭着述说岳父家强逼离婚的事。父亲说:“不必担忧,现在你媳妇也在你母亲那儿。你母亲非常想念你,你可以暂时去看一看。”于是就和锡九同坐一辆车,奔驰得像风般快速。 过了一会儿,到了一座衙门前,下了车穿过几道门,果然陈母在那里。陈锡九痛哭得快要晕过去了,父亲劝止他,陈锡九啜泣着答应了。他看见妻子在母亲身边,就问母亲说:“我媳妇也在这里,莫非她也成了九泉之下的人了?”母亲说:“不是,是你父亲接来的,等到你回家的时候,还要把她送回去。”陈锡九说:“儿子侍奉父母,不愿意回去了。”母亲说:“你辛辛苦苦跋山涉水来到这里,是为了寻求你父亲的遗骨。你不回去,那么当初你立志是为了什么呢?况且你的孝行上帝已经知道了,赏赐给你白银万斤,你夫妻享福的日子还很长久,为什么说不回去呢?”陈锡九低头哭泣。父亲几次催促他动身,锡九痛哭失声。父亲生气地说:“你还不动身吗!”锡九害怕了,这才停止了痛哭,询问父亲埋葬的地方。父亲拉着他的手臂说:“你动身吧,我告诉你:离那个乱葬岗一百多步的地方,有一大一小两棵白榆树,就是我埋骨之处。”父亲拉着他走得很急,竟没有来得及向母亲告别。门外有一个身体健壮的仆人,拉着马在等着他。陈锡九上马之后,父亲又嘱咐他说:“你平日睡觉的地方,有一点钱,可以赶快置办行装回去,向你岳父。” 然而那些出现的隐魔根本不惧怕魔杖,只是如此迅捷地冲入人群,一时间他们和隐魔打斗起来。 四五只隐魔十分强大,哪怕是没有迷幻剂的帮助依然可以对林霄寒和李逝他们造成可怕的伤害,让所有人都难以招架住。 第五百七十五章 皇陵探秘15 “大家冷静,我再想想办法!”李逝皱起眉头,他几乎有些不能相信面前的这一切到底为什么发生。 然而他冷静下来以后却看着魔杖有些入神了。 对啊,这东西有个最为可怕的地方,那就是可以和使用者融为一体。 而这融为一体的办法就是献给他自己的鲜血。 “当初,周女刚回到娘家时,周某当着她的面辱骂陈锡九和他的母亲。周女不说话,只是面朝着墙壁流泪。陈锡九的母亲死了,周家也不让她知道。周某得到离婚书,向女儿面前一扔说:“陈家已经休了你了!”周女说:“我从不凶悍忤逆,为什么休我?”想要回婆家质问一下原因,周某又把她关了起来。后来陈锡九到西安去了,于是周某就伪造陈锡九死了的消息,以断绝女儿的心志。这个凶信一传播出去,杜中翰家里便来人商议向周女说亲,周某竟然答应了,快到迎亲的日子,周女才知道这件事。于是她哭泣,不肯吃饭,用被子蒙着脸,气如游丝,奄奄一息。周某正束手无策,忽然听说陈锡九找上门来,说话很不客气,他估计女儿必死,于是就派人抬着送回陈锡九家,打算等到女儿死了,就以此作为要挟,发泄自己的愤恨。 陈锡九回到家,送周女的人也到了,他们还恐怕陈锡九见周女病了不肯收留,刚一进门,放下就走了。邻居们都替陈锡九担忧,一起商议着抬着送回去。陈锡九不同意,扶着周女安置到床上,这时她就断了气。陈锡九这才感到很害怕,正惊慌失措的时候,周某之子领着好几个人,手持凶器闯了进来,把门窗都砸毁了。陈锡九逃走躲了起来,周家的人苦苦搜索他。乡亲们都为陈锡九感到不平。陈十九纠集了十几个人挺身而出打抱不平,周家子弟都被打伤,这才抱头鼠窜。周某越发愤怒,就向官府告状,要求逮捕陈锡九和陈十九等人。锡九准备逃走,把周女的尸首托邻居老大娘照看。忽然听见床上好像有喘息的声音,走近一看,妻子的眼睛微微转动了。又过了一会儿,已经能够转动侧身了。陈锡九大喜,就亲自到官府去说明了情况。县令对周某的诬告十分恼怒。周某害怕了,送给县令一笔很重的贿赂,才免于治罪。锡九回到家里,夫妻相见,悲喜交集。 在这以前,周女奄奄一息地躺着,自己发誓一定要死。忽然有人把她拉起来说:“我是陈家的人,赶快跟着我去,夫妻可以相见;不然,就来不及了!”周女不知不觉地身子已来到门外,有两个人扶着她上了轿子,顷刻之间来到了一座官署之中,看见公公婆婆都在这里,周女就问道:“这是什么地方?”婆母说:“不必问,不久就会送你回去。”又一天,看见陈锡九也来了,她十分高兴,可是见面不久就匆匆分别了,心里觉得十分奇怪。公公不知为了什么事,常常好几天不回来。昨天晚上忽然回来说:“我在武夷山中耽搁了,迟回来了两天,难为锡九这孩子了。可要赶快送媳妇回去了。”于是用车马送周女动身。周女忽然看见了陈家的大门,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醒过来了。周女与锡九共同回述往事,都感到又惊又喜。 从此夫妻团聚,但每日生活都无法自给。陈锡九在村中开设了私塾,同时自己刻苦攻读。他常常私下里念叨:“父亲对我说:老天爷要赐给我黄金,现在我家除了四堵墙之外,一无所有,难道靠教书能发家致富吗?” 有一天,陈锡九从私塾中回来,遇见两人个,问他说;“先生是陈锡九吗?”锡九回答说:“是的。”那两个人就掏出锁链锁住他。锡九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过了一会儿,村里人都聚集过来,一齐问那两人,才知被郡里的强盗所牵连。众人同情锡九冤枉,就凑钱贿赂差役,因此,押解途中他没有吃苦。到了府城见了太守,详细地叙述了自己的家世。太守很惊讶地说:“这是名士的儿子,温和有礼,举止斯文,怎么会做贼!”就命令解去绳索。从牢里捉出强盗严刑审问,强盗才供出是周某贿买他诬陷陈锡九。陈锡九又诉说岳父与他结仇的原因,太守更加愤怒,立刻命人拘押周某。太守请陈锡九到后衙中,与他谈论起先辈的交情。原来太守是从前的邳县知县韩公的儿子,也是跟着陈子言学习过的学生。于是太守就赠给他百两银子作为求学的费用,又赠给他两头骡子当坐骑,使他能常到府城来,以便考核文章。太守又对各位上司宣扬陈锡九的孝行,自总督以下各官员对锡九都有馈赠。锡九骑着骡子回到家中,夫妻都感到很欣慰。 有一天,陈锡九的岳母哭着来了,见了女儿就伏在地下不肯起来。周女惊骇地问她,才知道周某已经被枷铐起来,押在狱中了。周女哭着责备自己,只想去寻死。陈锡九不得已,就到府城去为周某说情。太守释放了周某并令他自己赎罪,罚他一百石谷子,又批示赐给孝子陈锡九。周某被放回来以后,拿出仓里的谷子,掺上一些糠秕后用车子送到锡九家,陈锡九对妻子说:“你父亲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接受而不怕麻烦地掺进一些糠秕去呢?”就笑着把谷子退了回去。 陈锡九家里虽然小康了,但院墙仍然破败。一天夜间,群盗摸了进来。仆人觉察后,大声呼叫,强盗只偷了两头骡子去。过了半年多,陈锡九有一天晚上正在读书,听到敲门的声音,问了问却没有回答。” 李逝咬开了自己的手指,他没有半点犹豫,将自己的鲜血滴落在那魔杖之上,只是这么一下,一切都越加明显了,他们看见了伟大的光辉照耀四周,魔杖的力量让隐魔后退许多步。 李逝看出了所有的一切。 第五百七十六章 皇陵探秘16 杀啊! 李逝拿着寒潭剑走上去,那魔杖充斥了李逝的鲜血,一切都凝滞了,隐魔被魔杖的巨大力量所控制,他们无法行动只能任由李逝随意伤害他们的身躯。 虽然如此可还是有许多士兵死在了隐魔的爪牙之下,然而剩下的几个人一起冲上去,终于杀死了那几只隐魔。 “洛阳有个叫孙麒的公子,娶了蒋太守的女儿为妻,夫妻二人感情极好。后来蒋氏二十岁时死去,孙麒悲痛不已,离家住到了山中一座庄园里。 一天,正碰上阴雨天气,孙麒躺在床上休息,屋里别无他人。忽然看见门口门帘下露出一双女人的小脚,孙麒惊疑地问是谁。只见门帘一掀,进来一个女子,年纪约十八丸岁,衣着朴素整洁,面色微黑,长了很多麻子,像是穷人家的女儿。孙麒以为是村中来赁房的,呵斥她说:“有什么事应当去告诉我的家人,怎么竟闯到我的屋里来了?”女子微笑着说:“我不是村里的人。我祖籍山东,姓吕。父亲是文学士,我的小名叫无病。跟随父亲客居到这里,父亲早已去世了。我孤独无靠,仰慕公子出身于大家,又是名士,愿意投奔您这个郑康成做您手下的文婢。”孙麒笑着说:“你的心意倒很好。但在这里我跟仆人们住在一起,实在不方便。等我回家后,再用顶轿子聘了你来。”女子踌躇地说:“我自料才疏貌丑,怎敢奢望做您的配偶呢?只想供你在书斋里驱使,我倒还不至于把书捧倒了!”孙麒说:“就是收你做婢女,也得挑个吉日啊!”说着,用手指指书架,命她把《通书》第四卷取来,意思是试试她的学问。女子翻检了一通,找到了书,自已先浏览了浏览,才交给孙麒,边笑着说:“今天河魁星不在房里。”孙麒听了,不禁动了心,便把她留下了,藏在室内,不让外人知道。 无病闲着没事,替他抹桌子、整理书籍、焚香、擦香炉,把房间整理得光洁一新,孙麒大为高兴。到了夜晚,孙麒命仆人都到别处去睡,只让无病伺候。无病察言观色,服侍得更加殷勤周到。直到叫她去睡觉,她才端着蜡烛走了。孙麒半夜一觉醒来,觉得床头上像躺着个人,用手一摸,知道是无病,便摇醒了她。无病惊恐地起身站在床下。孙麒责备她说:“怎么不到别处去睡?我的床头是你睡觉的地方吗?”无病怯怯地说:“我胆小,不敢独睡。”孙麒可怜她,让她睡在床里边。忽然,他闻到无病身上传来一种莲花一般的清香气息,大感惊异,便叫她和自己同枕一个枕头。孙麒心神摇荡,渐渐拉无病同睡一个被窝,二人欢爱一场,孙麒十分喜欢她。孙麒又想:老这样让无病躲藏着,总不是办法。又怕领她一同回家会惹人议论。孙麒有个姨母,跟这里只隔着十几家,他便和无病商量着让她先避到姨母家,以后再接她回来。无病觉得这办法好,便说:“你阿姨我早就很熟,不用你先去通知,我这就去。”孙麒送她,她就越墙走了。 孙麒的姨母是一个寡老太太。天明后她打开门,一个女子闪身走了进来,她忙询问,女子回答说:“你外甥让我来问候阿姨。公子想回家,因路远缺马,留我暂时借住在阿姨这里。”老太太相信了,便留住了她。 孙麒搬回家后,假称姨母家有个婢女,姨母想送给自己,派人把无病接了回来。从此后,便让她坐卧不离地服侍自己。日子一长,孙麒更加宠爱无病,便娶了她作妾。有高门大户想和他结亲,他一概不答应,大有和无病白头到老的意思。无病知道后,苦苦地劝他娶妻,孙麒只得又娶了许家的女儿为妻,但终究还是宠爱着无病。许氏非常贤惠,从不和无病争床第之欢,无病侍奉她也越发恭敬,因此二人关系很好。后来,许氏生了个儿子,取名叫阿坚,无病对待孩子像自己亲生的一样爱护。孩子刚三岁,常离开乳妈,跑去跟无病一块睡。许氏叫他回去,也不走。过了不久,许氏因病死去,临死前嘱咐孙麒说:“无病最爱护我的儿子,孩子就算是她亲生的好了;把她扶正作嫡妻,也可以。”埋葬了许氏后,孙麒便要按许氏的遗言去做,把这事告诉亲族后,大家都说不可,无病也坚决推辞,这事也就罢了。 本县有个王天官的女儿,新近守寡,托人来孙家求婚。孙麒非常不愿意结这门亲事。王家再三请求,媒人也极力宣扬王氏的美貌;加上孙麒的亲族仰慕天官大人的势力,一昧怂恿他,孙麒动摇了,到底还是娶了王氏。王氏果然生得非常艳丽,但性情却异乎寻常的骄悍。平时的衣服用具,一不称意,就乱毁乱扔。孙麒因为喜欢她,不忍违了她的性子。过门才几个月,便霸住丈夫,不让他和无病同房。还经常把怒气迁移到丈夫身上,几次三番地大吵大闹。孙麒受不了,便一个人独宿。王氏更加恼怒。孙麒烦恼不堪,找了个借口跑到京城中,避难去了。王氏又把孙麒的出走归罪于无病,尽管无病看着她的脸色,小心伺候,但王氏还是不高兴。有一天夜里,她让无病睡在床下伺候,阿坚总是跟着无病。每次叫起无病来支使,阿坚就啼哭不休。王氏厌烦地痛骂阿坚,无病急忙叫乳妈来抱走他。阿坚不走,想强让他走,他哭得更厉害了。王氏大怒,从床上蹦下来,将阿坚一顿毒打,他才跟着乳妈走了。阿坚从此后被吓出了病,不吃不喝。王氏禁止无病去照料。” 他们解决了这个巨大的难题,现在远离外面的墓穴大门,他们已经进入了整个皇陵的最里面。 林霄寒不禁感慨。 他想起了过去苏雨斓和他讲过的故事,走过了狭窄的石桥,他们无路可走。 其实那路是有的,一切都是漂浮的。 第五百七十七章 皇陵探秘17 里面的笑声越来越明显了,李逝不敢放松,他和林霄寒,岛津义隆似乎已经有了不小的默契,三人小心翼翼地环形互助。 一点点向前走去,他们总是担心自己可能无法看见最后的毁灭,可实际上他们已经抵达了末日的牢笼。 这里就是死者的坟墓。 “无病回到房里,带上自己的一些首饰,偷偷地跑出家门,追上了乳妈。两人一块看看阿坚,见孩子已苏醒过来,二人非常喜欢,商量着到孙麒的庄园去,投奔姨母生活。乳妈担心无病走不动,无病便先走一步等着她。只见她走起来快得像风一样,乳妈使出全身的力气才能赶上她。约二更时分,阿坚的病又变得沉重起来,没法再继续赶路。二人便抄近路进了个村庄,来到一个农家的门前,在门口直站到天明,才敲开人家的门,借了间屋子住下。无病又拿出首饰,卖了换成钱,找来巫婆和医生给阿坚治病,可是仍不见好转。无病掩面哭泣着说:“乳妈好好看着孩子,我找他父亲去!”乳妈正惊讶她说得太荒唐,无病却一下子不见了,乳妈惊诧不已。 同一天,孙麒在京城中,正躺在床上休息,无病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孙麒吃惊地起身说:“我刚睡下就做开梦了吗?”无病抓住他的手,只是跺脚,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好久,才失声说道:“我受尽了千辛万苦,和孩子逃到杨——”话没说完,放声大哭,一下子倒在地下不见了。孙麒吓呆了,还怀疑是在梦中。忙叫仆人一块来看,见无病的衣服、鞋子还仍然在地上,众人大惑不解。孙麒急忙整治行装,星夜往家赶来。到家后,听说儿子已死,无病远逃,孙麒捶胸大哭,骂了王氏几句。王氏却反唇相讥。孙麒怒发冲冠,顺手摸起把刀子,丫鬟婆子们急忙拦阻他,孙麒走不近王氏,远远地把刀子抛了过去,刀背正砸中王氏的额头,血流了出来。王氏披头散发,鬼哭狼嗥地跑出家门,要去告诉娘家。孙麒将她捉了回来,索性痛打一顿,直把她的衣服都打成了碎条,疼得她转不动身,才命将她抬回房中护养,想等她伤好后再休了她。王氏的弟兄们听说这件事后,率领众人骑着马打上门来。孙麒也聚集起自家健壮的仆人,准备抵御。双方互相叫骂了一整天才散。王家没赚到便宜,不肯罢休,又打起官司。孙麒也让人护送着赶进城去,向官府申辩,控诉王氏种种的凶悍劣迹。县令不能使孙麒屈服,便把他送到专管风俗教化的学官那里惩戒,以此讨好王家。学官朱先生,是世家子弟,为人刚正不阿,察知实情后,愤怒地说:“县令老爷以为我是天下最卑鄙的教官、专门勒索伤天害理的财物给人舔屁股的无耻之徒吗?这种乞丐相,我做不来!”竟不接受县令的命令,让孙麒堂而皇之地走了。王家无可奈何,便示意亲朋好友,为他们两家调停,让孙麒到王家谢罪。孙麒不肯,调解人往来十多次,还是没有结果。王氏的伤也渐渐好了,孙麒想休了她,又怕王家不要人,只得不了了之。 孙麒因为无病逃走,孩子又死了,日夜伤心。想找到乳妈,问个实情。想起无病曾说过“逃在杨……”的话,邻村有个杨家疃,他怀疑她们逃到了那里,便去察问,结果没一个知道的。有人说五十里外有个村子叫杨谷,孙麒忙派人骑着马去访查。果然找到了乳妈和阿坚。原来,阿坚并没有死,病也渐渐痊愈了。相见之后,都非常欢喜,派去的人把她们接了回来。阿坚看见父亲,放声大哭,孙麒也流下了眼泪。王氏听说阿坚还活着,气势汹汹地跑出来,还想咒骂他。孩子正在哭着,一睁眼看见王氏,恐惧地一下子扑在父亲怀里,像是要藏起来。孙麒忙抱起来一看,阿坚已死过去了。急忙大声叫他,过了会儿才苏醒过来。孙麒怨恨地说:“不知如何酷虐,把我的儿子吓成这个样子!”立即写下离婚文书,送王氏回娘家。王家果然不要人,又把王氏送了回来。孙麒迫不得已,自己和儿子另住一个院子,再不与王氏来往。乳妈跟孙麒详细讲了无病的一些奇怪事情,孙麒才醒悟无病是鬼。十分感激她的情义,便将她的衣服、鞋子葬了,立了一块碑,上题“鬼妻吕无病之墓”。 又过了不长时间,王氏生下一个男孩,她却亲手把孩子掐死了。孙麒更加忿怒,再次休了王氏。王家却又把她用车子送了回来。孙麒便写下状子,告到官府。官府因为王氏是天官大人的女儿,对孙麒的状子都不受理。后来,王天官死去,孙麒仍在不停地上告,官府便判决将王氏休回了娘家。孙麒从此后再没娶妻,只是纳了个奴婢作妾。 王氏回娘家后,因为凶悍的名声远扬在外,住了三四年,没有一个来提亲求婚的。王氏这才幡然悔悟,但过去的事情却已无法挽回。后来,有个曾被孙家雇佣过的老妈子来到王家,王氏殷勤地款待她,还对着她流了不少眼泪。揣测王氏的心思,像是怀念原来的丈夫。老妈子回去后便告诉了孙麒,孙麒一笑置之。又过了一年多,王氏的母亲也死了。她孤单一人,无依无靠,几个兄嫂弟妹又都及恶嫌恨她。王氏越发走投无路,只落得个天天泪水涟涟。有个贫寒的读书人死了妻子,王氏的哥哥便想送给一份厚厚的嫁妆,让她嫁给那个读书人,王氏不肯。她多次托来来往往的人给孙麒捎信,哭泣着。” 终于,那些笑声逐渐变成了哭声,那哭声里带着无与伦比的怒火,他们纠结着,咆哮着,对着李逝他们的那个方向。 终于,鬼火照应着道路,他们面对着皇帝的陵寝。 这里就算极北皇陵的最深处了。 第五百七十八章 皇陵探秘18 那是,那是! 那是皇帝的棺椁,可最重要的是末代皇帝早已死在了龙原,怎么可能在那个棺椁里还有人。 李逝惊讶无比,或者说现在活着的人都一样惊讶无比。 不管怎么样都难以相信这样一场滑稽的变化,他们居然在唤醒死去的人。 然而那个人是谁他们谁也不明白。 “陈锡九是江苏邳县人,他的父亲陈子言是本县的名士。本县大富翁周某很仰慕陈子言的声望,就和陈家订为儿女亲家。陈子言接连几次参加科举考试都没有考中举人,家业渐渐衰败下来。后来陈子言到秦地去游学,一去好几年没有音讯。 周某对跟陈家的婚约,暗暗感到后悔。他把小女儿嫁给王孝兼做了继室,王家送的聘礼非常丰盛,送聘礼的仆从、车马十分气派,周某因此越发憎恶陈锡九的贫寒,打定主意要断绝与陈家的婚约。他去询问大女儿,大女儿却坚决不同意退婚。周某大怒,给女儿穿戴上破旧的衣服首饰,把她送到了陈锡九家。 陈家穷得整天无法生火做饭,周某一点也不体恤照顾。有一天,周某派一个年老的女仆用食盒给女儿送了些食物去。这老婆子一进门就对陈锡九的母亲说:“我家主人叫我看看我家姑娘饿死了没有?”周女恐怕婆婆羞惭,勉强笑着说了些别的话叉开话题,接着就把食盒中的菜肴点心拿出来,放在婆母面前。老女仆忙阻止说:“不要这样!自从姑娘来到她家,哪里从她家换得过一杯白开水?我家的食物,料想老太太也没脸去吃。”陈母非常气愤,声音和脸色都变了。这老女仆还不服,用很难听的话来顶撞陈母。正在吵闹着,陈锡九从外边进来了,问清情况后非常愤怒,揪着老女仆的头发狠狠打她耳光,一边打着一边把她赶出门去。 第二天。周某来接女儿回家,周女不肯回去。明日又来了,而且增加了人数,七嘴八舌,吵吵嚷嚷,好像要寻衅打架。陈母劝周女回去,周女泪流满面地拜别婆母,上车走了。过了几天,周某又派人来,硬逼着索要一份离婚文书。陈母强迫陈锡九写了离婚书给了他们。母子二人只盼望着陈子言回家,再想别的办法来处理这件事。 周家有人从西安来,得知陈子言已经死了的消息。陈母又悲伤又气愤,得了病死了。陈锡九在悲伤窘迫中还希望妻子能回来。但过了很长时间,一点消息也没有,陈锡九越加悲伤愤怒。他把家里的几亩薄田卖掉,给母亲购置了办丧事的用具。办完了丧事,陈锡九就一路讨着饭前往陕西,寻找父亲的遗骨。 到了西安,访问遍了本地居民,有人说:“数年前有一位书生死在旅馆里,被埋葬在东郊,现在那座坟墓已经找不到了。”陈锡九实在没办法了,只好白天在街市上讨饭,晚上在野地寺庙里住宿,希望能遇见一个知道父亲情况的人。 一天晚上,他正经过一片乱葬岗子时,有几个人拦住了去路,逼着他要饭钱。陈锡九说:“我是一个外乡人,在城里城外讨饭,哪里会欠人家的饭钱?”这些人愤怒了,把他揪倒在地上,用埋死孩子的烂棉絮塞住他的嘴。陈锡九声嘶力竭,渐渐地快要被闷死了。忽然这些人一齐惊叫说:“哪里的官府的人来了!”立刻就放开了手,四周变得静悄悄的。一会儿有车马到了,有人便问道:“躺在那里的是什么人?”立即就有几个人把陈锡九扶到车边。车中的那个人说:“是我的儿子啊!恶鬼怎能这样对待他!应当把他们全都捆来,不要漏掉一个。”陈锡九觉得有人去掉了他嘴里的烂棉絮。他稍微定了定神,仔细辨认了一下,车中人果然是父亲,不禁大哭着说:“儿子为了寻找父亲的尸骨受尽了苦难,没想到您如今仍然活在人间啊。”父亲说;“我不是生人,是阴世间的太行总管。这次来也是为了孩子你。”陈锡九哭得更加哀痛了,父亲劝慰开导他。陈锡九哭着述说岳父家强逼离婚的事。父亲说:“不必担忧,现在你媳妇也在你母亲那儿。你母亲非常想念你,你可以暂时去看一看。”于是就和锡九同坐一辆车,奔驰得像风般快速。 过了一会儿,到了一座衙门前,下了车穿过几道门,果然陈母在那里。陈锡九痛哭得快要晕过去了,父亲劝止他,陈锡九啜泣着答应了。他看见妻子在母亲身边,就问母亲说:“我媳妇也在这里,莫非她也成了九泉之下的人了?”母亲说:“不是,是你父亲接来的,等到你回家的时候,还要把她送回去。”陈锡九说:“儿子侍奉父母,不愿意回去了。”母亲说:“你辛辛苦苦跋山涉水来到这里,是为了寻求你父亲的遗骨。你不回去,那么当初你立志是为了什么呢?况且你的孝行上帝已经知道了,赏赐给你白银万斤,你夫妻享福的日子还很长久,为什么说不回去呢?”陈锡九低头哭泣。父亲几次催促他动身,锡九痛哭失声。父亲生气地说:“你还不动身吗!”锡九害怕了,这才停止了痛哭,询问父亲埋葬的地方。父亲拉着他的手臂说:“你动身吧,我告诉你:离那个乱葬岗一百多步的地方,有一大一小两棵白榆树,就是我埋骨之处。”父亲拉着他走得很急,竟没有来得及向母亲告别。门外有一个身体健壮的仆人,拉着马在等着他。陈锡九上马之后,父亲又嘱咐他说:“你平日睡觉的地方,有一点钱,可以赶快置办行装回去,向你岳父追要你媳妇,不得到你媳妇,决不要罢休。” 众人无奈至极,不敢向前,然而林霄寒一直认为不可能有任何不相对于实际情况发生的事情。 他决定走上前,打开那个棺椁。 可笑声清清楚楚的是从棺材里传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待在里头。 第五百七十九章 皇陵探秘19 “你小心啊,别太大意了,”李逝有些担心,他想着再看看情况再说。 “不必担心了,这些问题都好解决,只不过咱们要小心罢了。” 林霄寒没有丝毫恐惧,他单纯地想要看看这非同寻常的事件是否有可能出现。 人死不能复生,然而这些现象却不断冲击他的大脑。 “陈锡九找到从前住宿的地方,倚着墙壁闭上眼睛休息,等待天亮。他觉着坐着的地方有块拳头大的石头硌着屁股,天亮后一看,原来是一块银子。他买了棺木赁了车,寻找到那两稞榆树之下,得到了父亲的遗骨,就回乡了。他把父母的遗骨合葬之后,家里穷得只有四堵墙壁了。幸亏乡亲们同情敬重他的孝行,都给他饭吃。陈锡九准备到岳父家去索回媳妇,自己考虑一下不能用武,就约本家哥哥陈十九一起去。到了周家大门口,守门的拒绝给他们通报。陈十九本是个无赖,骂出的话污秽不堪。周某只好派人劝陈锡九回家,愿意立即把女儿送去,陈锡九这才回家。 当初,周女刚回到娘家时,周某当着她的面辱骂陈锡九和他的母亲。周女不说话,只是面朝着墙壁流泪。陈锡九的母亲死了,周家也不让她知道。周某得到离婚书,向女儿面前一扔说:“陈家已经休了你了!”周女说:“我从不凶悍忤逆,为什么休我?”想要回婆家质问一下原因,周某又把她关了起来。后来陈锡九到西安去了,于是周某就伪造陈锡九死了的消息,以断绝女儿的心志。这个凶信一传播出去,杜中翰家里便来人商议向周女说亲,周某竟然答应了,快到迎亲的日子,周女才知道这件事。于是她哭泣,不肯吃饭,用被子蒙着脸,气如游丝,奄奄一息。周某正束手无策,忽然听说陈锡九找上门来,说话很不客气,他估计女儿必死,于是就派人抬着送回陈锡九家,打算等到女儿死了,就以此作为要挟,发泄自己的愤恨。 陈锡九回到家,送周女的人也到了,他们还恐怕陈锡九见周女病了不肯收留,刚一进门,放下就走了。邻居们都替陈锡九担忧,一起商议着抬着送回去。陈锡九不同意,扶着周女安置到床上,这时她就断了气。陈锡九这才感到很害怕,正惊慌失措的时候,周某之子领着好几个人,手持凶器闯了进来,把门窗都砸毁了。陈锡九逃走躲了起来,周家的人苦苦搜索他。乡亲们都为陈锡九感到不平。陈十九纠集了十几个人挺身而出打抱不平,周家子弟都被打伤,这才抱头鼠窜。周某越发愤怒,就向官府告状,要求逮捕陈锡九和陈十九等人。锡九准备逃走,把周女的尸首托邻居老大娘照看。忽然听见床上好像有喘息的声音,走近一看,妻子的眼睛微微转动了。又过了一会儿,已经能够转动侧身了。陈锡九大喜,就亲自到官府去说明了情况。县令对周某的诬告十分恼怒。周某害怕了,送给县令一笔很重的贿赂,才免于治罪。锡九回到家里,夫妻相见,悲喜交集。 在这以前,周女奄奄一息地躺着,自己发誓一定要死。忽然有人把她拉起来说:“我是陈家的人,赶快跟着我去,夫妻可以相见;不然,就来不及了!”周女不知不觉地身子已来到门外,有两个人扶着她上了轿子,顷刻之间来到了一座官署之中,看见公公婆婆都在这里,周女就问道:“这是什么地方?”婆母说:“不必问,不久就会送你回去。”又一天,看见陈锡九也来了,她十分高兴,可是见面不久就匆匆分别了,心里觉得十分奇怪。公公不知为了什么事,常常好几天不回来。昨天晚上忽然回来说:“我在武夷山中耽搁了,迟回来了两天,难为锡九这孩子了。可要赶快送媳妇回去了。”于是用车马送周女动身。周女忽然看见了陈家的大门,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醒过来了。周女与锡九共同回述往事,都感到又惊又喜。 从此夫妻团聚,但每日生活都无法自给。陈锡九在村中开设了私塾,同时自己刻苦攻读。他常常私下里念叨:“父亲对我说:老天爷要赐给我黄金,现在我家除了四堵墙之外,一无所有,难道靠教书能发家致富吗?” 有一天,陈锡九从私塾中回来,遇见两人个,问他说;“先生是陈锡九吗?”锡九回答说:“是的。”那两个人就掏出锁链锁住他。锡九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过了一会儿,村里人都聚集过来,一齐问那两人,才知被郡里的强盗所牵连。众人同情锡九冤枉,就凑钱贿赂差役,因此,押解途中他没有吃苦。到了府城见了太守,详细地叙述了自己的家世。太守很惊讶地说:“这是名士的儿子,温和有礼,举止斯文,怎么会做贼!”就命令解去绳索。从牢里捉出强盗严刑审问,强盗才供出是周某贿买他诬陷陈锡九。陈锡九又诉说岳父与他结仇的原因,太守更加愤怒,立刻命人拘押周某。太守请陈锡九到后衙中,与他谈论起先辈的交情。原来太守是从前的邳县知县韩公的儿子,也是跟着陈子言学习过的学生。于是太守就赠给他百两银子作为求学的费用,又赠给他两头骡子当坐骑,使他能常到府城来,以便考核文章。太守又对各位上司宣扬陈锡九的孝行,自总督以下各官员对锡九都有馈赠。锡九骑着骡子回到家中,夫妻都感到很欣慰。 有一天,陈锡九的岳母哭着来了,见了女儿就伏在地下不肯起来。” 在那凄厉的笑声之下,林霄寒将手放在了棺椁上,他的眼睛里似乎进了什么东西,那东西引诱他不断向前,他也就这样不断向前,走过去。 一瞬间,李逝冲了过去,岛津义隆和他几乎在同一时刻走上去,按住了林霄寒。 “小心啊,那东西是想要突破的,他不是人!他是真正的冤魂之主!” 第五百八十章 皇陵探秘20 那个棺椁开始晃动了。 不断地晃动。 他们有些慌乱,没有几个活着的人了,他们开始不知怎么办,已经只剩下七八个人了。 然而那个棺椁忽然打开了,里面冒出来不少的气味,李逝也摸不准那味道到底是什么。 可他们看得见,这和古书上记载的分毫不差。 “北平陶圣俞,名叫下士。顺治年间,他去赴乡试,住在省城郊外一家旅店里。 这一天,他偶然出来散步,见一个人背着书箱在路上徘徊,样子像找不到地方住。陶生就上前与他搭话,那人放下书箱与他攀谈。说话当中,陶生见那人很有名士风度,心里非常高兴,就请那人与自已同住一个旅店;那人也很同意,便进了旅店住在一起。那人自我介绍说:“我是顺天府人,姓于,字去恶。”因陶生年纪稍长一点,于是就叫他兄长。 于去恶性情喜静不喜动,常一人独坐在屋里,但他的桌子上又不见书籍。陶生不与他说话,他也不做声,就一个人默默地躺着。陶生觉得这人很奇怪,便看他书箱里有啥东西;但里面除了笔墨纸砚,其它什么东西也没有。陶圣愈感到很奇怪,因此就问于去恶,于笑着说:“我们读书人,哪能临渴掘井?” 一天,于去恶向陶生借了本书,自己关上门抄书,抄得非常快,一天抄五十多页,抄了后又不见他装订成册。陶生纳闷,就偷偷瞅他,见他每抄一页就烧一页,烧成的灰一口吃了。陶生越发觉得奇怪,于是便问他,于回答说:“我这是以吃代读罢了。”接着他就背诵所抄的书,一会儿功夫背了好几篇,并且一字不差。陶生十分高兴,要求于去恶传授这种方法,于说不行。陶生认为于太保守,不够朋友,就说话刺他。于去恶说:“老兄你太不谅解我了,有些事想不对你说,我自己也解释不清楚,可是骤然与你说了,又怕吓你一跳,这怎么办?”陶生一再请求说:“你说吧!不妨事。”于这才说道:“我不是人,而是鬼。现在阴曹中以考试任命官吏,七月十四日奉命考核考官;十五日应考的士子入场,月底张榜揭晓。”陶生又问:“考核考官干什么?”于说:“上帝为了慎重起见,对无论什么样的官吏,都得要进行考试。凡文采好的便录用为考试官,文理不通的就不录用了。因为阴曹中也有各种各样的神,就像人间有太守、县令一样。得志的人,便不再读古籍经史,他们只是以古籍当敲门砖以求取功名罢了。一旦敲开门,当上官,就全丢了;如果再掌管文书十几年就能当上文学士了,胸中哪还能留下几个字!人间之所以无才的人能当上官,而有才的人却当不上官,就是因为少者这一考试啊。”陶生听了,认为于说得很对。从此,越发对于敬重了。 一天,于去恶从外面回来,面带愁容,叹了口气说:“我活着的时候就贫贱,自已本以为死后可以免于贫贱了,不料倒霉先生又跟我到了阴间。”陶生问他是怎么回事,于去恶说:“文昌星奉命去都罗国封王,考官的考试他暂不参加了。几十年的游神、耗鬼,都夹杂在考试官里,我们还有什么希望?”陶生问:“那些人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于说:“就是说出来,你也不认识。只说一二人,你可能知道。譬如说乐正官师旷、司库官和峤就是那样的人。我自己想:一不能听命运摆布,二不能依仗文才进取,别又没有出入,还不如就此罢了。”说罢怏怏不乐,便整理行装要走。陶生一再挽留并诚恳地安慰他,于才又住了下来。 到了七月十五日的晚上,于去恶忽然对陶生说:“我要去考试了,请你黎明时,到东郊去烧上柱香,连叫我三声去恶,我就来相见。”说完就出门走了。陶生准备了酒、菜,等他回来。东方天亮时,陶生就去东郊烧了香,叫了三声去恶。不一会儿果然于去恶回来了,还领了一个少年来。陶问少年是谁,于去恶说:“这位是方子晋,我的好朋友,刚才在考场碰到,听见你的大名,很想认识一下,交个朋友。”于是他们三人一起到了住处,掌上灯,见了礼。这个少年风流潇洒,态度非常谦逊。陶生对他十分尊敬,便问:“子晋的大作,一定非常满意吧?”于说:“说来可笑,场上出了七道题,子晋已作了一半了,一下看到主考官的姓名,包起东西就退出考场,真是个奇人!”陶生一面在炉子烧酒,一面问:“考场出的什么题?于兄定能考个一二名吧?”于去恶说:“以四书命题的八股文一篇,以五经命题的八股文一篇,这个什么人也能写;策问文体中有这样几句:‘自古以来,邪气固然很多。到了今天,奸邪之情,丑恶之态,却越来越多得不计其数;不用说十八层地狱不能都用上,就是都用上也容不下这些罪人,到底有什么办法呢?有的说再增加一二层地狱,然而这样太违背了上帝的好生之心。到底是增加地狱还是不增加?或是还有别的办法能堵住犯罪根源,你们可以提出建议,不要隐讳。’小弟对上述策问,答得虽不够好,但却是非常痛快。还有拟表:‘拟天魔殄灭,赐群臣龙马天衣有差’再就还有‘瑶台应制诗’、‘西池桃花赋’这三种。我自认为考场上无人能与我相比。”说罢鼓掌。方生笑着说:“这时的快乐心情,只是你自己感觉如此罢了;过几个时辰后不痛哭,才算真正男子汉。” 李逝和岛津义隆很快冲了上去,他们一起组织起来,向着那团奇异的烟雾走过去。 越来越难以观察清楚了,那样诡异的东西叫人恐惧。 然而这次只能控制自己,他们不清楚这最后的敌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直到现在才能看见幕后黑手的真实面目。 第五百八十一章 皇陵探秘21 “来了,终于来了!”林霄寒大笑着,他激动无比,似乎他一直在等待着,一直思考着,一直渴望着这场最后的谢幕。 敌人的力量无比巨大,而他们不过是几个凡人罢了。 “小心啊!” 棺椁里站起来一个黑色的人影。 “你们知道吗……” 那似乎是一具尸体可却又却栩栩如生。 “脸上出现喜色。陶生问他为什么又高兴,于说:“桓侯张翼德,三十年巡视一次阴曹,三十五年巡视一次阳间,两世间的不平之事,等他老来解决。”接着起身拉着方生一起走了。 隔了两夜,于、方二人又回来。方生对陶生说:“你不祝贺一下于兄吗?桓候前天晚上来,扯碎了地榜,榜上的名字,只留下三分之一。桓候逐个看了一遍余下的考卷,见到于兄的考卷很赞赏,推荐于兄任交南巡海使,很快就来车马接于兄上任。”陶生听了十分高兴,马上摆了酒席庆贺。酒过数巡,于问陶生:“你家里有多余的房子吗?”陶生问:“你要做什么?”于说;“子晋孤单一人,没有家,他又不忍心老麻烦你,所以我要借你的房子与他相依为命。”陶生非常同意,说:“这太好了。就是没有房子,咱们同床共寝又有何妨!但是家里还有父亲,必须先向他说一声。”于说:“早知道你父亲仁慈宽厚,十分可信,你马上就要应考了,子晋如不等在这里,就先回去怎么样?”陶生留他们一起住在旅店里。等自己考完了试,大家一块回家。 第二天,太阳刚落山,就有大队车马来到门口,说是迎接于去恶去上任的。于起来向陶、方二人握手话别。对他二人说:“我们要分别了,我有一句话要说,又担心这话会给你泼冷水。”问:“有什么话?”于说:“陶兄命运不好,生不逢时,这一科考中的可能性只有十分之一;下一科,桓侯巡视人间,公道可能分明些,但成功的可能性也只有十分之三;再一科考试,可望成功。”陶生听后,觉得这科没有什么希望,就想干脆不考了。于去恶说:“这不行,这是天数,就是明知考不上,也要经历一下这命中注定的艰苦。”接着他又对方生说:“不要再久留于此,今天是个好日子,我马上用车送你回去,我自己骑马去上任。”方生欣然同意,拜别而去。陶生心中迷乱,不知怎么是好,只是哭着送他二人走。遥望车、马分道而去,陶生心里十分空虚。稍镇静了一下,才后悔子晋北去他家,没有向他交待一句话,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陶生三场考下来,考得不够满意,一路奔波回了家。进门就问方子晋是不是来了,可是家里的人没有一个知道方子晋的。他便向他父亲详细说了在外面碰到的情况。父亲高兴地说:“若是这样的话,那客人早就来了。”原来在陶生未回家前,陶公白天睡觉,梦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前,一个美少年从车子里出来,到堂上来拜见。陶公问他从哪里来,少年回答说;“大哥允许借我一间屋住,因为大哥没考完试,所以我先来了。”说罢,要求进内房拜见母亲。陶公正推辞时,家中老佣人来报告说;“夫人生了个小公子。”陶公恍然醒来,觉得十分奇怪。今天陶生所说,正好与梦相符。才知到小儿就是方子晋来投胎托生的。陶氏父子非常喜欢这孩子,给起了个名字叫小晋。 小晋刚生下来,半夜里好哭,母亲非常苦恼。陶生说:“他若是子晋,我见了他,他就不哭了。”可是当时有旧风俗,刚生下来的孩子不能见生人!所以没有让他们相见。后来,因孩子哭得实在不能叫大人忍受了,才叫陶生进屋看他。陶生对孩子说:“子晋不要哭,我回来了。”小孩正哭着,听到陶生说话,马上就止住了哭声,直瞪着眼看陶生,像在辨认他一样。陶生用手摸了一下他的头顶,就出去了。 自从陶生去看了小孩儿以后。孩子再也不哭了。过了半月,陶生就不大敢见他了;因为一见他,小孩就非要陶生抱着不行;不抱,就哭个没完。陶生也越来越喜欢他。小晋长到四岁,就离开母亲跟陶生一块睡。陶生出去有事,他就装作睡着了,一直等陶生回来。每天陶生都在床头上教他读《毛诗》,诵诗的声音呢呢喃喃,一晚上背会四十行。拿原来方子晋的诗教给他,他非常乐意读,一读就能记住。再试其它诗文,他就记不住了。八九岁时,长得眉眼明亮,很像方子晋的模样。 后来,陶生两次参加考试,都没有考中。丁酉年,考场作弊事件被揭发,考试官大多数诛杀或贬职,考试作弊的事得到肃清,原来是张桓侯下界巡视的结果。陶生下一科中了副榜,接着成为贡生。陶生此时对前程已灰心,便隐居乡间,一心一意教小弟弟读书。经常对人说:“我有现在这样的快乐,当官也不换。”刘学师说:济宁有个行为狂放的书生,性好饮酒,家里穷得从来余不下一斗米,然而只要一得到钱就买酒喝,根本不把穷困放在心上。这时正遇上新刺史到济宁上任,这位刺史很能喝酒,但没有对手。听说狂生能喝酒,就招他来一起共饮,十分喜欢他。以后刺史就时常找狂生谈笑对饮。狂生倚仗着与刺史关系亲密,凡有打小官司想求得胜诉的,他就接受点贿赂,为他们去说情。刺史常常答应他的请求。狂生习以为常了,刺史心里就讨厌他了。 一天早上,刺史升堂处理公务,狂生拿着个条子。” “居然还会有人来到这里……”那具尸体转过身,如此真实,美丽的脸庞,她是一个真真实实的女子,似乎是在沉睡,如今又一次站起来了。 李逝和林霄寒和岛津义隆都已经惊恐无比。 然而他们只能咬牙坚持在这里。 第五百八十二章 皇陵探秘22 你们还是来了。 那女子的面容美丽,看似一种西洋的特点,然而却又不全是西洋的感觉,那眉梢眼角都有着东方美女的独特妩媚。 或者说,叫平常男子如痴如醉。 可此刻,林霄寒的眼里寂然的恐惧又夹杂着意思喜悦,他总是担忧自己无法去改变世界,可这次,击败她便可以寻找到改变。 “河间府有个姓徐的书生,在恩村当私塾先生。进了腊月,徐生放寒假回家,路上遇见一位老者。老者看了看他说:“徐先生不在恩村教书了,明年去哪儿教?”徐先生回答说:“还教着呢。”老者说:“我叫施敬业,有个外甥,想找个好老师,刚才他托我去东疃村请吕子廉先生,可是人家已经收了稷门街的聘礼。先生您若屈尊到我家来,报酬比恩村的多一倍。”徐生辞谢说与恩村有约应守信用。老者说:“守信是君子风度,可是到明年开学还早呢。我先给您黄金一两作聘金,暂到我那里教几天,过年再商量,怎么样?”徐生答应了。老者下了马把聘金双手呈给他,说:“我家不远,宅院狭小简陋,喂不开牲口。您能不能把仆人和马打发回去,咱下步走着也挺好吗。”徐生同意,把行李放在了老者的马上。 走了三四里路,太阳要落山了,才到老者的家。徐生见大门上有一排排鼓出来的大钉和装饰成野兽头的门环,显然是有身份的人家。老者喊外甥出来拜老师,徐生一看,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老者说:“我妹夫叫蒋南川,生前做过指挥使,就留下这一个孩子,倒不笨,只是娇惯了些。有先生您教他一个月,一定胜过他读十年书。”不一会儿,摆上丰盛的酒宴,但斟酒上菜的全是女子。一个婢女拿着酒壶在一旁侍候,她约十五六岁,风度模样很美,徐生有点动心。宴罢,老者吩咐给徐生准备了床铺休息才辞去。天不亮,少年就来读书。徐生刚起来,就有婢女捧着毛巾脸盆来了。这婢女就是昨晚那个拿壶的。一日三餐,全是她伺候。晚上,她又来打扫床铺。徐问:“为什么没有男仆?”婢女只笑不言语,铺好了被子就走了。第二天晚上又来,徐用调戏的话试探她,她仍是笑,也不拒绝,徐生便跟她一块睡了。婢女对徐说:“俺家没男人,外头的事全靠施舅舅。我叫爱奴,夫人很尊敬您,怕别的婢女干活不干净,才派我来。今天这事儿千万保密,免得被人发觉了,咱俩都丢脸。” 有一夜,两人睡过了头,公子来上课,碰上了。徐很难堪,心中不安。到了晚上,爱奴来说:“幸亏夫人看重您,不然就坏了。公子进去把咱的事揭发了,夫人赶忙捂住他的嘴,好像怕您听见,仅仅告诫我不要在您书房里逗留得太久而已。”说完,就走了。徐生很是感激夫人。可就是她儿子不愿念书,批评他,他母亲还常讲个情;开始是派婢女,慢慢地就亲自出面,隔着窗户跟老师讲话,说着说着甚至掉了泪。每天晚上还一定要问明白了她儿子白天学得怎么样。徐生很不耐烦,生气地说:“你又由着儿子懒,又要求我把孩子教好,这号老师我当不来!我不干了!”夫人派婢女来认了错,徐才算了。 徐生自从来当先生后,常想到外面看看风景散散心,夫人老是把他关在家里。有一天,徐生喝了酒,有点醉,心里不痛快,把婢女叫来问原因。婢女说:“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怕耽误了公子的学业。先生如果真想出去走走,不是不行,请在晚上。”徐生一听,生了气:“拿了人家几两金子,就该憋闷死呀?!夜间我上哪去?白吃人家饭,我惭愧了多少天了,给我的聘金还在我包里呢。”于是拿出金子放在桌上,立即收拾行李要走。夫人走出来,一句话也不说,只用衣袖遮了脸哽咽。叫婢女把金子还给徐生,打开锁,敞了门送他走。徐生出门,觉得门很窄小;走了几步,射来了阳光,才发现自己是从一座塌陷的土疙瘩中出来。四下看看,荒凉得很,原来是座古墓。徐生非常害怕,又感激夫人待他的仁义,便用她赏给的金子雇人把坟墓培了土,在周围种上树才回家去了。 一年过去了,徐生又经过这里,向坟墓行了礼又赶路。远远看见那姓施的老者走来,微笑着向徐生问候,恳切地邀请他去做客。徐生心中明知他是鬼,但是很想问问夫人近来的情况,两人便进了村,在酒馆买了酒一起喝,不知不觉天就晚了。老者起身付洒钱,说:“我家离这儿不远了,我妹妹刚巧回来走娘家,盼先生走一趟,替老夫驱除祸事!”出了村几步,又一个院落,敲门进去,点了蜡烛与客人对坐。一会儿,老者的妹妹蒋夫人从内室出来,徐生第一次看见她本人,仔细端详,原来是位四十岁左右的美妇人。蒋夫人向徐施礼感谢,说:“我这样败落了的家庭,门户冷落,先生您能把恩德布施给已死的人,真不知怎样才能报答。”说完,掉下泪来。一会儿,蒋夫人喊:“爱奴!”又对徐生解释说;“这个婢女,是我平常所喜欢的,现在把她赠给先生,也可安慰您旅途中的寂寞。您需要什么,她能懂得您的意思。”徐生一一答应着。不多时,老者兄妹都走了,爱奴留下侍候先生睡觉。鸡叫头遍,老者就来督促起床,为他送行。蒋夫人也出来了,嘱咐爱奴以后好好侍奉先生,又对徐说。” “你们都是蝼蚁罢了,这么多年你们知道些什么,结果不过是死一样的,你们看见的听见的都是有关于我的胡言乱语,可你们知道吗,这道这地下三万冤魂的仇恨吗!” 那女子十分愤怒。 然而李逝和林霄寒却没法回答,毕竟,这是实话,他们探秘皇陵到这里,可却没能改变二百多年前那些人的境遇。 第五百八十三章 百年之恨 约普萨,这个女子的名字,她不是什么西洋女巫,而是过去生活在北方的汉人。 她的父亲是汉人而母亲是冰雪部落的族人,他们在一个不该一起的世界里结合了。 那座北方的小石头城就是她过去生活的地方。 直到有一天,一个来自远方的女巫抵达了这里,一切都变化了。 “蒙阴县王慕贞,是官宦人家的后代。他偶然一次去江浙一带,在路上碰见一个老年妇女坐在路边哭泣。王向前问老妇人为什么哭,老妇人说:“我死去的丈夫只留下一个孩子,现在这孩子犯了死罪,有谁能想办法救救他?”王慕贞素来很慷慨,就记下了她孩子的名字,拿出他带的所有银钱,到处活动,竟把这个孩子保释了出来。 这孩子出了狱,听说是王慕贞救了他的命,心里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到旅店里去拜访王慕贞,一方面问个明白,一方面表示感谢。到了旅店里问起这件事来,王慕贞说:“没有什么原因,只是可怜你母亲是个老人罢了。”孩子听了大为惊惧,说:“我母亲早已死了多年了!”王也觉得这事奇怪。 到了晚上,老妇人来向王慕贞道谢,王责备她讲了假话。老妇人说:“我实话告诉你,我是东山里的老狐。二十年前曾与这孩子的父亲交好过,所以不忍心他父亲断了后代,没有人给他上坟填土。”王生对老妇人肃然起敬,再想问她几句话时,她已经消失不见了。 当初,王慕贞的妻子很贤惠,又好信佛,素来不吃荤食。在家收拾了一口干净的屋子,供着观音菩萨像。因为没生儿子,天天烧香祷告。而神也很灵,每每托梦给她,叫人躲避开这间房子,因此家中诸事都按神的旨意办。后来王氏病了,病势很重,她就把床搬到这间屋里来,又另安排了被褥在内室,整天关着门,好像在等待什么人。王慕贞很纳闷,但又因为她病得糊糊涂涂的,不忍心伤害她,所以也就未加深究。王妻卧病不起两年,时常吵叫,并撵出别人独自一人睡在屋里。别人偷着听听,似乎有人与她说话;打开门看看,又静静的一个人也没有。她在病中没有别的心事,就是有个女儿才十四岁,没有出嫁,她就天天催着给女儿治办嫁妆,打发女儿出嫁。后来女儿出了嫁,她没有心事了,就叫王慕贞到她床前,握住王的手说:“今天我们要永别了。我刚开始病的时候,菩萨告诉我,我命该早死,因女儿未嫁,心事未了,所以赐了点药,延迟了些时候。去年菩萨要回南海,留下她的侍女小梅侍候我。我今将要死去,我这个薄命人又没给你生个儿子。保儿这孩子,我很喜欢他,担心你将来娶个厉害媳妇,他们母子没有归所。小梅这女子,长得秀气美丽,又很温柔贤惠,我死了你可娶她为继室。”原来王慕贞有一妾,生一男孩,名叫保儿。王慕贞认为妻子说话荒唐,就说:“你素来敬重的是神灵,今说这话,不是侮辱神吗?”妻子说:“小梅侍奉我已经一年多了,互相亲密无间,我已好言求过她了。”王慕贞问:“小梅在哪里?”妻子说:“内室里不是她吗?”王慕贞刚想再问,妻子眼一闭就死了。 王慕贞夜里为妻子守灵,听到内室隐隐有哭泣的声音,大为惊讶,怀疑有鬼。叫了丫鬟使女们来,要开门看时,见屋里有一个二八女子,身穿孝服在哭。大家都认为是神,一起跪下叩拜。女子收了泪扶大家起来。王慕贞凝神看着她,女子只是低着头。王慕贞就对她说:“若是我死去的妻子说的话是真的,请立即上堂,接受儿女们的参拜;如果不是,我也不敢妄想,免得自取罪责。”女子腼腆地走出来。登上北堂屋。王命使女搬来椅子朝着南方。王慕贞先拜,女子也答拜;往下就按长幼卑贱依次跪下叩头,女子端庄地受了礼。唯有王慕贞的妾来拜时,女子下来拉住。王慕贞自从妻子去世后,家中的丫鬟、使女和仆人们又懒又偷,家中长时间不成样子。今天大家参拜以后,都非常肃静地站列两旁。女子说;“我感激夫人的盛意,留在人间,又把家务大事托给我,你们应各自洗心革面。以前的错误,我一概既往不咎,不然的话,不要说没有人管你们!”大家抬起头来向上看,女子真像挂的观音画像一样,时时被风吹动着。大家听了女子的训示,都非常敬畏,一起答应“是”!女子才开始安排丧事,一切都井井有条。从此,大事小事只要她吩咐下来,没有敢懈怠的。女子管理内外事务严谨。就连王慕贞要干什么,也要先告诉她才去干。虽然他俩一天几次见面,王并不敢与她说一句悄悄话。 王氏的丧事办完了,王慕贞想提成亲的事,又不敢自己直接说,就嘱咐小妾稍稍去示意一下。女子说:“我受夫人嘱托,义不容辞。但婚姻大事,不能马虎。年伯黄先生,德高望重,若求他来主持婚礼,我惟命是听。”这时,沂水黄太仆,已辞官在家闲居,他是王慕贞父辈的好朋友,来往很密切。王慕贞就亲自去请,见到黄太仆,把实情告诉了他。黄也觉得奇怪,便与王一同来到王家。女子听说黄太仆来了,急忙出来拜见。黄太仆一见小梅,惊奇地认为是仙女,谦逊地不敢受礼。接着帮助她置办了优厚的嫁妆,举行了结婚大礼就回家去了。小梅又送给他枕头、鞋,像对待公婆一样,从此两家更加亲密。” 就这样这个西洋女子住下了,然而她把许许多多的咒语教给了约普萨,这个不过十岁的女孩却是真正的天资聪颖,短短几天就已经将这些咒语熟记于心,几乎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实力。 可就在她十八岁的时候,一切都改变了,甚至说充满了无限的惊恐。 第五百八十四章 百年之恨2 那一次,她或许感觉到了人的凶狠,她活了许久却也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可怕事情。 石头城本来人们都活的好好的,可是一天,那座小城里闯入了一些不速之客。 那些人是野夷。 是现在的冰雪部落。 他们和汉人语言不通,不论怎么讲都很难真正相互了解到对方。 正是因为这样战争一触即发。 “陈锡九是江苏邳县人,他的父亲陈子言是本县的名士。本县大富翁周某很仰慕陈子言的声望,就和陈家订为儿女亲家。陈子言接连几次参加科举考试都没有考中举人,家业渐渐衰败下来。后来陈子言到秦地去游学,一去好几年没有音讯。 周某对跟陈家的婚约,暗暗感到后悔。他把小女儿嫁给王孝兼做了继室,王家送的聘礼非常丰盛,送聘礼的仆从、车马十分气派,周某因此越发憎恶陈锡九的贫寒,打定主意要断绝与陈家的婚约。他去询问大女儿,大女儿却坚决不同意退婚。周某大怒,给女儿穿戴上破旧的衣服首饰,把她送到了陈锡九家。 陈家穷得整天无法生火做饭,周某一点也不体恤照顾。有一天,周某派一个年老的女仆用食盒给女儿送了些食物去。这老婆子一进门就对陈锡九的母亲说:“我家主人叫我看看我家姑娘饿死了没有?”周女恐怕婆婆羞惭,勉强笑着说了些别的话叉开话题,接着就把食盒中的菜肴点心拿出来,放在婆母面前。老女仆忙阻止说:“不要这样!自从姑娘来到她家,哪里从她家换得过一杯白开水?我家的食物,料想老太太也没脸去吃。”陈母非常气愤,声音和脸色都变了。这老女仆还不服,用很难听的话来顶撞陈母。正在吵闹着,陈锡九从外边进来了,问清情况后非常愤怒,揪着老女仆的头发狠狠打她耳光,一边打着一边把她赶出门去。 第二天。周某来接女儿回家,周女不肯回去。明日又来了,而且增加了人数,七嘴八舌,吵吵嚷嚷,好像要寻衅打架。陈母劝周女回去,周女泪流满面地拜别婆母,上车走了。过了几天,周某又派人来,硬逼着索要一份离婚文书。陈母强迫陈锡九写了离婚书给了他们。母子二人只盼望着陈子言回家,再想别的办法来处理这件事。 周家有人从西安来,得知陈子言已经死了的消息。陈母又悲伤又气愤,得了病死了。陈锡九在悲伤窘迫中还希望妻子能回来。但过了很长时间,一点消息也没有,陈锡九越加悲伤愤怒。他把家里的几亩薄田卖掉,给母亲购置了办丧事的用具。办完了丧事,陈锡九就一路讨着饭前往陕西,寻找父亲的遗骨。 到了西安,访问遍了本地居民,有人说:“数年前有一位书生死在旅馆里,被埋葬在东郊,现在那座坟墓已经找不到了。”陈锡九实在没办法了,只好白天在街市上讨饭,晚上在野地寺庙里住宿,希望能遇见一个知道父亲情况的人。 一天晚上,他正经过一片乱葬岗子时,有几个人拦住了去路,逼着他要饭钱。陈锡九说:“我是一个外乡人,在城里城外讨饭,哪里会欠人家的饭钱?”这些人愤怒了,把他揪倒在地上,用埋死孩子的烂棉絮塞住他的嘴。陈锡九声嘶力竭,渐渐地快要被闷死了。忽然这些人一齐惊叫说:“哪里的官府的人来了!”立刻就放开了手,四周变得静悄悄的。一会儿有车马到了,有人便问道:“躺在那里的是什么人?”立即就有几个人把陈锡九扶到车边。车中的那个人说:“是我的儿子啊!恶鬼怎能这样对待他!应当把他们全都捆来,不要漏掉一个。”陈锡九觉得有人去掉了他嘴里的烂棉絮。他稍微定了定神,仔细辨认了一下,车中人果然是父亲,不禁大哭着说:“儿子为了寻找父亲的尸骨受尽了苦难,没想到您如今仍然活在人间啊。”父亲说;“我不是生人,是阴世间的太行总管。这次来也是为了孩子你。”陈锡九哭得更加哀痛了,父亲劝慰开导他。陈锡九哭着述说岳父家强逼离婚的事。父亲说:“不必担忧,现在你媳妇也在你母亲那儿。你母亲非常想念你,你可以暂时去看一看。”于是就和锡九同坐一辆车,奔驰得像风般快速。 过了一会儿,到了一座衙门前,下了车穿过几道门,果然陈母在那里。陈锡九痛哭得快要晕过去了,父亲劝止他,陈锡九啜泣着答应了。他看见妻子在母亲身边,就问母亲说:“我媳妇也在这里,莫非她也成了九泉之下的人了?”母亲说:“不是,是你父亲接来的,等到你回家的时候,还要把她送回去。”陈锡九说:“儿子侍奉父母,不愿意回去了。”母亲说:“你辛辛苦苦跋山涉水来到这里,是为了寻求你父亲的遗骨。你不回去,那么当初你立志是为了什么呢?况且你的孝行上帝已经知道了,赏赐给你白银万斤,你夫妻享福的日子还很长久,为什么说不回去呢?”陈锡九低头哭泣。父亲几次催促他动身,锡九痛哭失声。父亲生气地说:“你还不动身吗!”锡九害怕了,这才停止了痛哭,询问父亲埋葬的地方。父亲拉着他的手臂说:“你动身吧,我告诉你:离那个乱葬岗一百多步的地方,有一大一小两棵白榆树,就是我埋骨之处。”父亲拉着他走得很急,竟没有来得及向母亲告别。门外有一个身体健壮的仆人,拉着马在等着他。陈锡九上马之后,父亲又嘱咐他说:“你平日睡觉的地方,有一点钱,可以赶快置办行装回去你岳父追要你媳妇。” 这些话说给年轻的女子听见,她还是有着无穷的怒火,她本来就不希望自己只是一个被随意摆弄的玩偶,她想要成为真正的女巫。 可现实不允许她这么做。 于是就有了后面的一切。 她进入了这座陵墓里,成了这陵墓的人一部分。 第五百八十五章 百年之恨3 那女巫笑着看向李逝他们,她没有遮蔽着任何东西,她那美丽的躯体可以打动任何人。 或者说原本的一切都在二百年里腐败殆尽,唯有她那如同美玉的身体。 可就是这样,所有人都彻底傻了。 “你们很想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死对吗?”女巫笑了笑,“普通人的怨恨可以使得尸体转化为隐魔,而我不是普通人。” “当初,周女刚回到娘家时,周某当着她的面辱骂陈锡九和他的母亲。周女不说话,只是面朝着墙壁流泪。陈锡九的母亲死了,周家也不让她知道。周某得到离婚书,向女儿面前一扔说:“陈家已经休了你了!”周女说:“我从不凶悍忤逆,为什么休我?”想要回婆家质问一下原因,周某又把她关了起来。后来陈锡九到西安去了,于是周某就伪造陈锡九死了的消息,以断绝女儿的心志。这个凶信一传播出去,杜中翰家里便来人商议向周女说亲,周某竟然答应了,快到迎亲的日子,周女才知道这件事。于是她哭泣,不肯吃饭,用被子蒙着脸,气如游丝,奄奄一息。周某正束手无策,忽然听说陈锡九找上门来,说话很不客气,他估计女儿必死,于是就派人抬着送回陈锡九家,打算等到女儿死了,就以此作为要挟,发泄自己的愤恨。 陈锡九回到家,送周女的人也到了,他们还恐怕陈锡九见周女病了不肯收留,刚一进门,放下就走了。邻居们都替陈锡九担忧,一起商议着抬着送回去。陈锡九不同意,扶着周女安置到床上,这时她就断了气。陈锡九这才感到很害怕,正惊慌失措的时候,周某之子领着好几个人,手持凶器闯了进来,把门窗都砸毁了。陈锡九逃走躲了起来,周家的人苦苦搜索他。乡亲们都为陈锡九感到不平。陈十九纠集了十几个人挺身而出打抱不平,周家子弟都被打伤,这才抱头鼠窜。周某越发愤怒,就向官府告状,要求逮捕陈锡九和陈十九等人。锡九准备逃走,把周女的尸首托邻居老大娘照看。忽然听见床上好像有喘息的声音,走近一看,妻子的眼睛微微转动了。又过了一会儿,已经能够转动侧身了。陈锡九大喜,就亲自到官府去说明了情况。县令对周某的诬告十分恼怒。周某害怕了,送给县令一笔很重的贿赂,才免于治罪。锡九回到家里,夫妻相见,悲喜交集。 在这以前,周女奄奄一息地躺着,自己发誓一定要死。忽然有人把她拉起来说:“我是陈家的人,赶快跟着我去,夫妻可以相见;不然,就来不及了!”周女不知不觉地身子已来到门外,有两个人扶着她上了轿子,顷刻之间来到了一座官署之中,看见公公婆婆都在这里,周女就问道:“这是什么地方?”婆母说:“不必问,不久就会送你回去。”又一天,看见陈锡九也来了,她十分高兴,可是见面不久就匆匆分别了,心里觉得十分奇怪。公公不知为了什么事,常常好几天不回来。昨天晚上忽然回来说:“我在武夷山中耽搁了,迟回来了两天,难为锡九这孩子了。可要赶快送媳妇回去了。”于是用车马送周女动身。周女忽然看见了陈家的大门,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醒过来了。周女与锡九共同回述往事,都感到又惊又喜。 从此夫妻团聚,但每日生活都无法自给。陈锡九在村中开设了私塾,同时自己刻苦攻读。他常常私下里念叨:“父亲对我说:老天爷要赐给我黄金,现在我家除了四堵墙之外,一无所有,难道靠教书能发家致富吗?” 有一天,陈锡九从私塾中回来,遇见两人个,问他说;“先生是陈锡九吗?”锡九回答说:“是的。”那两个人就掏出锁链锁住他。锡九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过了一会儿,村里人都聚集过来,一齐问那两人,才知被郡里的强盗所牵连。众人同情锡九冤枉,就凑钱贿赂差役,因此,押解途中他没有吃苦。到了府城见了太守,详细地叙述了自己的家世。太守很惊讶地说:“这是名士的儿子,温和有礼,举止斯文,怎么会做贼!”就命令解去绳索。从牢里捉出强盗严刑审问,强盗才供出是周某贿买他诬陷陈锡九。陈锡九又诉说岳父与他结仇的原因,太守更加愤怒,立刻命人拘押周某。太守请陈锡九到后衙中,与他谈论起先辈的交情。原来太守是从前的邳县知县韩公的儿子,也是跟着陈子言学习过的学生。于是太守就赠给他百两银子作为求学的费用,又赠给他两头骡子当坐骑,使他能常到府城来,以便考核文章。太守又对各位上司宣扬陈锡九的孝行,自总督以下各官员对锡九都有馈赠。锡九骑着骡子回到家中,夫妻都感到很欣慰。 有一天,陈锡九的岳母哭着来了,见了女儿就伏在地下不肯起来。周女惊骇地问她,才知道周某已经被枷铐起来,押在狱中了。周女哭着责备自己,只想去寻死。陈锡九不得已,就到府城去为周某说情。太守释放了周某并令他自己赎罪,罚他一百石谷子,又批示赐给孝子陈锡九。周某被放回来以后,拿出仓里的谷子,掺上一些糠秕后用车子送到锡九家,陈锡九对妻子说:“你父亲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接受而不怕麻烦地掺进一些糠秕去呢?”就笑着把谷子退了回去。陈锡九家里虽然小康了,但院墙仍然破败。一天夜间,群盗摸了进来。仆人觉察后,大声呼叫,强盗只偷了两头骡子去。过了半年多。” 林霄寒忽然想起来什么,那是……那是独孤瑾。 是独孤家的女子。 然而作为石头城的居民,这女巫也的的确确是来自北方的女人。 也就是说…… “我们都是一个家族的,在大渝天子时期,就是北方的望族,可现在有谁人知晓呢?”女巫望着他们,笑了笑。 第五百八十六章 天下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一个悲惨的结局? 换来了什么东西? 女孩哭泣着,他看着自己的家人死去。 她看着那些野夷肆虐在城镇里,她暴怒起来,天崩地裂,一切都似乎化为乌有,没剩下什么还能被看清的东西。 很快,她又清醒了,她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一切,所有东西都没有了。 “北平陶圣俞,名叫下士。顺治年间,他去赴乡试,住在省城郊外一家旅店里。 这一天,他偶然出来散步,见一个人背着书箱在路上徘徊,样子像找不到地方住。陶生就上前与他搭话,那人放下书箱与他攀谈。说话当中,陶生见那人很有名士风度,心里非常高兴,就请那人与自已同住一个旅店;那人也很同意,便进了旅店住在一起。那人自我介绍说:“我是顺天府人,姓于,字去恶。”因陶生年纪稍长一点,于是就叫他兄长。 于去恶性情喜静不喜动,常一人独坐在屋里,但他的桌子上又不见书籍。陶生不与他说话,他也不做声,就一个人默默地躺着。陶生觉得这人很奇怪,便看他书箱里有啥东西;但里面除了笔墨纸砚,其它什么东西也没有。陶圣愈感到很奇怪,因此就问于去恶,于笑着说:“我们读书人,哪能临渴掘井?” 一天,于去恶向陶生借了本书,自己关上门抄书,抄得非常快,一天抄五十多页,抄了后又不见他装订成册。陶生纳闷,就偷偷瞅他,见他每抄一页就烧一页,烧成的灰一口吃了。陶生越发觉得奇怪,于是便问他,于回答说:“我这是以吃代读罢了。”接着他就背诵所抄的书,一会儿功夫背了好几篇,并且一字不差。陶生十分高兴,要求于去恶传授这种方法,于说不行。陶生认为于太保守,不够朋友,就说话刺他。于去恶说:“老兄你太不谅解我了,有些事想不对你说,我自己也解释不清楚,可是骤然与你说了,又怕吓你一跳,这怎么办?”陶生一再请求说:“你说吧!不妨事。”于这才说道:“我不是人,而是鬼。现在阴曹中以考试任命官吏,七月十四日奉命考核考官;十五日应考的士子入场,月底张榜揭晓。”陶生又问:“考核考官干什么?”于说:“上帝为了慎重起见,对无论什么样的官吏,都得要进行考试。凡文采好的便录用为考试官,文理不通的就不录用了。因为阴曹中也有各种各样的神,就像人间有太守、县令一样。得志的人,便不再读古籍经史,他们只是以古籍当敲门砖以求取功名罢了。一旦敲开门,当上官,就全丢了;如果再掌管文书十几年就能当上文学士了,胸中哪还能留下几个字!人间之所以无才的人能当上官,而有才的人却当不上官,就是因为少者这一考试啊。”陶生听了,认为于说得很对。从此,越发对于敬重了。 一天,于去恶从外面回来,面带愁容,叹了口气说:“我活着的时候就贫贱,自已本以为死后可以免于贫贱了,不料倒霉先生又跟我到了阴间。”陶生问他是怎么回事,于去恶说:“文昌星奉命去都罗国封王,考官的考试他暂不参加了。几十年的游神、耗鬼,都夹杂在考试官里,我们还有什么希望?”陶生问:“那些人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于说:“就是说出来,你也不认识。只说一二人,你可能知道。譬如说乐正官师旷、司库官和峤就是那样的人。我自己想:一不能听命运摆布,二不能依仗文才进取,别又没有出入,还不如就此罢了。”说罢怏怏不乐,便整理行装要走。陶生一再挽留并诚恳地安慰他,于才又住了下来。 到了七月十五日的晚上,于去恶忽然对陶生说:“我要去考试了,请你黎明时,到东郊去烧上柱香,连叫我三声去恶,我就来相见。”说完就出门走了。陶生准备了酒、菜,等他回来。东方天亮时,陶生就去东郊烧了香,叫了三声去恶。不一会儿果然于去恶回来了,还领了一个少年来。陶问少年是谁,于去恶说:“这位是方子晋,我的好朋友,刚才在考场碰到,听见你的大名,很想认识一下,交个朋友。”于是他们三人一起到了住处,掌上灯,见了礼。这个少年风流潇洒,态度非常谦逊。陶生对他十分尊敬,便问:“子晋的大作,一定非常满意吧?”于说:“说来可笑,场上出了七道题,子晋已作了一半了,一下看到主考官的姓名,包起东西就退出考场,真是个奇人!”陶生一面在炉子烧酒,一面问:“考场出的什么题?于兄定能考个一二名吧?”于去恶说:“以四书命题的八股文一篇,以五经命题的八股文一篇,这个什么人也能写;策问文体中有这样几句:‘自古以来,邪气固然很多。到了今天,奸邪之情,丑恶之态,却越来越多得不计其数;不用说十八层地狱不能都用上,就是都用上也容不下这些罪人,到底有什么办法呢?有的说再增加一二层地狱,然而这样太违背了上帝的好生之心。到底是增加地狱还是不增加?或是还有别的办法能堵住犯罪根源,你们可以提出建议,不要隐讳。’小弟对上述策问,答得虽不够好,但却是非常痛快。还有拟表:‘拟天魔殄灭,赐群臣龙马天衣有差’再就还有‘瑶台应制诗’、‘西池桃花赋’这三种。我自认为考场上无人能与我相比。”说罢鼓掌。方生笑着说:“这时的快乐心情,只是你自己感觉如此罢了;过几个时辰后不痛哭,才算真正男子汉。”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稳定了。 女孩拭干了眼泪,她笑了笑,原来毁灭的感觉是这么完美。 她于是走向了那个皇陵。 那个最后带给她毁灭的皇陵。 在二百四十年前,她和那些三万冤魂一切创造了一个誓言。 将在日后觉醒,让那些伤害他们的人的后裔感受痛苦。 第五百八十七章 天下2 她进入了这个皇陵。 和之前传的一样,她和那三万人一起被死死封在了这个皇陵里面没有半点出路。 她也很痛苦,可痛苦无法转变成力量。 唯有怨恨。 此刻的李逝林霄寒,岛津义隆也知道到底如何了。 他们都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 她笑了笑,“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虽然我忘了名字,但我知道我姓独孤!” “天明后,方生要告辞回去。陶生留他住下,方生不同意,陶生就要求他晚上回来。以后,方生一连三天竟没有来。陶生托于去恶去找方生。于生说:“不必去找,子晋很诚实,一定是有什么事,不然他绝对不会故意不来。” 太阳快落时,方生来了,拿出一卷稿子给陶生,对他说:“三天没有来,我失约了。我抄了旧诗百余首,请你欣赏。”陶生接到手里,非常高兴,马上捧读,读一句赞一声,约读了一二首,就珍藏在自己的书箱里。当晚,他们谈话谈到深夜,方生便留下与陶生一起睡下。自此以后,方生没有一晚上不来,而陶生也是一晚上不见方生,便睡不着觉,他俩亲热异常。 一天晚上,方生忽然怆惶进屋,对陶生说:“阴曹的地榜已接晓,于兄落第了!”于去恶正睡间,听到这话,立刻起来,十分痛苦,满脸是泪。陶、方二人极力劝他,安慰他,于生才止住了泪水。然而三人都心里难过,相对无语。待了一会,方生才说:“听说张桓候要来巡视,我想这可能是不得志的人造谣;若是真的话,这次考试可能有反复。”于去恶听说,脸上出现喜色。陶生问他为什么又高兴,于说:“桓侯张翼德,三十年巡视一次阴曹,三十五年巡视一次阳间,两世间的不平之事,等他老来解决。”接着起身拉着方生一起走了。 隔了两夜,于、方二人又回来。方生对陶生说:“你不祝贺一下于兄吗?桓候前天晚上来,扯碎了地榜,榜上的名字,只留下三分之一。桓候逐个看了一遍余下的考卷,见到于兄的考卷很赞赏,推荐于兄任交南巡海使,很快就来车马接于兄上任。”陶生听了十分高兴,马上摆了酒席庆贺。酒过数巡,于问陶生:“你家里有多余的房子吗?”陶生问:“你要做什么?”于说;“子晋孤单一人,没有家,他又不忍心老麻烦你,所以我要借你的房子与他相依为命。”陶生非常同意,说:“这太好了。就是没有房子,咱们同床共寝又有何妨!但是家里还有父亲,必须先向他说一声。”于说:“早知道你父亲仁慈宽厚,十分可信,你马上就要应考了,子晋如不等在这里,就先回去怎么样?”陶生留他们一起住在旅店里。等自己考完了试,大家一块回家。 第二天,太阳刚落山,就有大队车马来到门口,说是迎接于去恶去上任的。于起来向陶、方二人握手话别。对他二人说:“我们要分别了,我有一句话要说,又担心这话会给你泼冷水。”问:“有什么话?”于说:“陶兄命运不好,生不逢时,这一科考中的可能性只有十分之一;下一科,桓侯巡视人间,公道可能分明些,但成功的可能性也只有十分之三;再一科考试,可望成功。”陶生听后,觉得这科没有什么希望,就想干脆不考了。于去恶说:“这不行,这是天数,就是明知考不上,也要经历一下这命中注定的艰苦。”接着他又对方生说:“不要再久留于此,今天是个好日子,我马上用车送你回去,我自己骑马去上任。”方生欣然同意,拜别而去。陶生心中迷乱,不知怎么是好,只是哭着送他二人走。遥望车、马分道而去,陶生心里十分空虚。稍镇静了一下,才后悔子晋北去他家,没有向他交待一句话,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陶生三场考下来,考得不够满意,一路奔波回了家。进门就问方子晋是不是来了,可是家里的人没有一个知道方子晋的。他便向他父亲详细说了在外面碰到的情况。父亲高兴地说:“若是这样的话,那客人早就来了。”原来在陶生未回家前,陶公白天睡觉,梦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前,一个美少年从车子里出来,到堂上来拜见。陶公问他从哪里来,少年回答说;“大哥允许借我一间屋住,因为大哥没考完试,所以我先来了。”说罢,要求进内房拜见母亲。陶公正推辞时,家中老佣人来报告说;“夫人生了个小公子。”陶公恍然醒来,觉得十分奇怪。今天陶生所说,正好与梦相符。才知到小儿就是方子晋来投胎托生的。陶氏父子非常喜欢这孩子,给起了个名字叫小晋。 小晋刚生下来,半夜里好哭,母亲非常苦恼。陶生说:“他若是子晋,我见了他,他就不哭了。”可是当时有旧风俗,刚生下来的孩子不能见生人!所以没有让他们相见。后来,因孩子哭得实在不能叫大人忍受了,才叫陶生进屋看他。陶生对孩子说:“子晋不要哭,我回来了。”小孩正哭着,听到陶生说话,马上就止住了哭声,直瞪着眼看陶生,像在辨认他一样。陶生用手摸了一下他的头顶,就出去了。 自从陶生去看了小孩儿以后。孩子再也不哭了。过了半月,陶生就不大敢见他了;因为一见他,小孩就非要陶生抱着不行;不抱,就哭个没完。陶生也越来越喜欢他。小晋长到四岁,就离开母亲跟陶生一块睡。陶生出去有事,他就装作睡着了,一直等陶生回来。每天陶生都在床头上教他。” 林霄寒瞪大了眼睛,他不敢想象居然真的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一场大灾难,一场巨大的灾难让他听见了这么一个熟悉的名字。 独孤家族的人。 “你们可能不知道,独孤家族的女子死后若心愿为了将不灭不散,她们的肉身将一直存在,直到毁灭一切!” 第五百八十八章 天下3 “你……你是独孤家的人?可这……”林霄寒惊讶无比。 可再怎么惊讶也改变不了现状。 改变不了他们现在的态度。 不论怎么去理解,这事情都是必然的。 独孤家确确实实有这样的神秘力量。 而过去几年前那些焦虑的等待也却是是看着独孤瑾容貌不变。 “北平陶圣俞,名叫下士。顺治年间,他去赴乡试,住在省城郊外一家旅店里。 这一天,他偶然出来散步,见一个人背着书箱在路上徘徊,样子像找不到地方住。陶生就上前与他搭话,那人放下书箱与他攀谈。说话当中,陶生见那人很有名士风度,心里非常高兴,就请那人与自已同住一个旅店;那人也很同意,便进了旅店住在一起。那人自我介绍说:“我是顺天府人,姓于,字去恶。”因陶生年纪稍长一点,于是就叫他兄长。 于去恶性情喜静不喜动,常一人独坐在屋里,但他的桌子上又不见书籍。陶生不与他说话,他也不做声,就一个人默默地躺着。陶生觉得这人很奇怪,便看他书箱里有啥东西;但里面除了笔墨纸砚,其它什么东西也没有。陶圣愈感到很奇怪,因此就问于去恶,于笑着说:“我们读书人,哪能临渴掘井?” 一天,于去恶向陶生借了本书,自己关上门抄书,抄得非常快,一天抄五十多页,抄了后又不见他装订成册。陶生纳闷,就偷偷瞅他,见他每抄一页就烧一页,烧成的灰一口吃了。陶生越发觉得奇怪,于是便问他,于回答说:“我这是以吃代读罢了。”接着他就背诵所抄的书,一会儿功夫背了好几篇,并且一字不差。陶生十分高兴,要求于去恶传授这种方法,于说不行。陶生认为于太保守,不够朋友,就说话刺他。于去恶说:“老兄你太不谅解我了,有些事想不对你说,我自己也解释不清楚,可是骤然与你说了,又怕吓你一跳,这怎么办?”陶生一再请求说:“你说吧!不妨事。”于这才说道:“我不是人,而是鬼。现在阴曹中以考试任命官吏,七月十四日奉命考核考官;十五日应考的士子入场,月底张榜揭晓。”陶生又问:“考核考官干什么?”于说:“上帝为了慎重起见,对无论什么样的官吏,都得要进行考试。凡文采好的便录用为考试官,文理不通的就不录用了。因为阴曹中也有各种各样的神,就像人间有太守、县令一样。得志的人,便不再读古籍经史,他们只是以古籍当敲门砖以求取功名罢了。一旦敲开门,当上官,就全丢了;如果再掌管文书十几年就能当上文学士了,胸中哪还能留下几个字!人间之所以无才的人能当上官,而有才的人却当不上官,就是因为少者这一考试啊。”陶生听了,认为于说得很对。从此,越发对于敬重了。 一天,于去恶从外面回来,面带愁容,叹了口气说:“我活着的时候就贫贱,自已本以为死后可以免于贫贱了,不料倒霉先生又跟我到了阴间。”陶生问他是怎么回事,于去恶说:“文昌星奉命去都罗国封王,考官的考试他暂不参加了。几十年的游神、耗鬼,都夹杂在考试官里,我们还有什么希望?”陶生问:“那些人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于说:“就是说出来,你也不认识。只说一二人,你可能知道。譬如说乐正官师旷、司库官和峤就是那样的人。我自己想:一不能听命运摆布,二不能依仗文才进取,别又没有出入,还不如就此罢了。”说罢怏怏不乐,便整理行装要走。陶生一再挽留并诚恳地安慰他,于才又住了下来。 到了七月十五日的晚上,于去恶忽然对陶生说:“我要去考试了,请你黎明时,到东郊去烧上柱香,连叫我三声去恶,我就来相见。”说完就出门走了。陶生准备了酒、菜,等他回来。东方天亮时,陶生就去东郊烧了香,叫了三声去恶。不一会儿果然于去恶回来了,还领了一个少年来。陶问少年是谁,于去恶说:“这位是方子晋,我的好朋友,刚才在考场碰到,听见你的大名,很想认识一下,交个朋友。”于是他们三人一起到了住处,掌上灯,见了礼。这个少年风流潇洒,态度非常谦逊。陶生对他十分尊敬,便问:“子晋的大作,一定非常满意吧?”于说:“说来可笑,场上出了七道题,子晋已作了一半了,一下看到主考官的姓名,包起东西就退出考场,真是个奇人!”陶生一面在炉子烧酒,一面问:“考场出的什么题?于兄定能考个一二名吧?”于去恶说:“以四书命题的八股文一篇,以五经命题的八股文一篇,这个什么人也能写;策问文体中有这样几句:‘自古以来,邪气固然很多。到了今天,奸邪之情,丑恶之态,却越来越多得不计其数;不用说十八层地狱不能都用上,就是都用上也容不下这些罪人,到底有什么办法呢?有的说再增加一二层地狱,然而这样太违背了上帝的好生之心。到底是增加地狱还是不增加?或是还有别的办法能堵住犯罪根源,你们可以提出建议,不要隐讳。’小弟对上述策问,答得虽不够好,但却是非常痛快。还有拟表:‘拟天魔殄灭,赐群臣龙马天衣有差’再就还有‘瑶台应制诗’、‘西池桃花赋’这三种。我自认为考场上无人能与我相比。”说罢鼓掌。方生笑着说:“这时的快乐心情,只是你自己感觉如此罢了;过几个时辰后不痛哭,才算真正男子汉。” 天明后,方生要告辞回去。 我们还没有解释完呢。 李逝的怒火没有半点消除,他所惊讶的不仅仅是面前这个女人的可怕更是她对世人的仇恨。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嬴榭杀了三万人,而你呢,汉地几十万无辜百姓……” “无辜?笑话!”那女子打断了李逝,她似乎越发感觉一切荒诞了,所以笑地越发凄凉。 第五百八十九章 天下4 “活脱脱的笑话!活脱脱的笑话啊!”女巫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 可能李逝和林霄寒并不知道那段历史。 原本这三万人是有活下去的可能性的,但直到有一天发生了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他们活下去的可能性才彻底消失了。 嬴榭虽然恶,可他也记得住这三万人的死活。 然而汉地百姓任然把这三万无辜的劳工当做秦的走狗,他们不愿意这三万人回来。 最后一切才变成了这样。 “太阳快落时,方生来了,拿出一卷稿子给陶生,对他说:“三天没有来,我失约了。我抄了旧诗百余首,请你欣赏。”陶生接到手里,非常高兴,马上捧读,读一句赞一声,约读了一二首,就珍藏在自己的书箱里。当晚,他们谈话谈到深夜,方生便留下与陶生一起睡下。自此以后,方生没有一晚上不来,而陶生也是一晚上不见方生,便睡不着觉,他俩亲热异常。 一天晚上,方生忽然怆惶进屋,对陶生说:“阴曹的地榜已接晓,于兄落第了!”于去恶正睡间,听到这话,立刻起来,十分痛苦,满脸是泪。陶、方二人极力劝他,安慰他,于生才止住了泪水。然而三人都心里难过,相对无语。待了一会,方生才说:“听说张桓候要来巡视,我想这可能是不得志的人造谣;若是真的话,这次考试可能有反复。”于去恶听说,脸上出现喜色。陶生问他为什么又高兴,于说:“桓侯张翼德,三十年巡视一次阴曹,三十五年巡视一次阳间,两世间的不平之事,等他老来解决。”接着起身拉着方生一起走了。 隔了两夜,于、方二人又回来。方生对陶生说:“你不祝贺一下于兄吗?桓候前天晚上来,扯碎了地榜,榜上的名字,只留下三分之一。桓候逐个看了一遍余下的考卷,见到于兄的考卷很赞赏,推荐于兄任交南巡海使,很快就来车马接于兄上任。”陶生听了十分高兴,马上摆了酒席庆贺。酒过数巡,于问陶生:“你家里有多余的房子吗?”陶生问:“你要做什么?”于说;“子晋孤单一人,没有家,他又不忍心老麻烦你,所以我要借你的房子与他相依为命。”陶生非常同意,说:“这太好了。就是没有房子,咱们同床共寝又有何妨!但是家里还有父亲,必须先向他说一声。”于说:“早知道你父亲仁慈宽厚,十分可信,你马上就要应考了,子晋如不等在这里,就先回去怎么样?”陶生留他们一起住在旅店里。等自己考完了试,大家一块回家。 第二天,太阳刚落山,就有大队车马来到门口,说是迎接于去恶去上任的。于起来向陶、方二人握手话别。对他二人说:“我们要分别了,我有一句话要说,又担心这话会给你泼冷水。”问:“有什么话?”于说:“陶兄命运不好,生不逢时,这一科考中的可能性只有十分之一;下一科,桓侯巡视人间,公道可能分明些,但成功的可能性也只有十分之三;再一科考试,可望成功。”陶生听后,觉得这科没有什么希望,就想干脆不考了。于去恶说:“这不行,这是天数,就是明知考不上,也要经历一下这命中注定的艰苦。”接着他又对方生说:“不要再久留于此,今天是个好日子,我马上用车送你回去,我自己骑马去上任。”方生欣然同意,拜别而去。陶生心中迷乱,不知怎么是好,只是哭着送他二人走。遥望车、马分道而去,陶生心里十分空虚。稍镇静了一下,才后悔子晋北去他家,没有向他交待一句话,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陶生三场考下来,考得不够满意,一路奔波回了家。进门就问方子晋是不是来了,可是家里的人没有一个知道方子晋的。他便向他父亲详细说了在外面碰到的情况。父亲高兴地说:“若是这样的话,那客人早就来了。”原来在陶生未回家前,陶公白天睡觉,梦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前,一个美少年从车子里出来,到堂上来拜见。陶公问他从哪里来,少年回答说;“大哥允许借我一间屋住,因为大哥没考完试,所以我先来了。”说罢,要求进内房拜见母亲。陶公正推辞时,家中老佣人来报告说;“夫人生了个小公子。”陶公恍然醒来,觉得十分奇怪。今天陶生所说,正好与梦相符。才知到小儿就是方子晋来投胎托生的。陶氏父子非常喜欢这孩子,给起了个名字叫小晋。 小晋刚生下来,半夜里好哭,母亲非常苦恼。陶生说:“他若是子晋,我见了他,他就不哭了。”可是当时有旧风俗,刚生下来的孩子不能见生人!所以没有让他们相见。后来,因孩子哭得实在不能叫大人忍受了,才叫陶生进屋看他。陶生对孩子说:“子晋不要哭,我回来了。”小孩正哭着,听到陶生说话,马上就止住了哭声,直瞪着眼看陶生,像在辨认他一样。陶生用手摸了一下他的头顶,就出去了。 自从陶生去看了小孩儿以后。孩子再也不哭了。过了半月,陶生就不大敢见他了;因为一见他,小孩就非要陶生抱着不行;不抱,就哭个没完。陶生也越来越喜欢他。小晋长到四岁,就离开母亲跟陶生一块睡。陶生出去有事,他就装作睡着了,一直等陶生回来。每天陶生都在床头上教他读食神,诵诗的声音呢呢喃喃,一晚上背会四十行。拿原来方子晋的诗教给他,他非常乐意读,一读就能记住。再试其它诗文,他就记不住了。八九岁时,长得眉眼明亮,很像方子晋的模样。” 李逝彻底慌乱,他没有想到还有这样一个不堪的历史在他这么多年的生命中,一切都变得愈发真实了。 自己一直以为伟大的九家吞秦居然是一场滑稽可笑的愚民运动。 这才是失败啊。 这才是世界观的崩塌啊。 第五百九十章 天下5 鲜血铺设的道路,人走上去会留下脚印。 然而所有人都清楚即将发生的事情,她手上有着可怕的力量,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天才的巫师。 “你们一直都不清楚吧,独孤家在过去一直是北地的第二大家族,而原本的第一家族是白家。” 女巫的话让他们彻底震惊了。 “蒙阴县王慕贞,是官宦人家的后代。他偶然一次去江浙一带,在路上碰见一个老年妇女坐在路边哭泣。王向前问老妇人为什么哭,老妇人说:“我死去的丈夫只留下一个孩子,现在这孩子犯了死罪,有谁能想办法救救他?”王慕贞素来很慷慨,就记下了她孩子的名字,拿出他带的所有银钱,到处活动,竟把这个孩子保释了出来。 这孩子出了狱,听说是王慕贞救了他的命,心里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到旅店里去拜访王慕贞,一方面问个明白,一方面表示感谢。到了旅店里问起这件事来,王慕贞说:“没有什么原因,只是可怜你母亲是个老人罢了。”孩子听了大为惊惧,说:“我母亲早已死了多年了!”王也觉得这事奇怪。 到了晚上,老妇人来向王慕贞道谢,王责备她讲了假话。老妇人说:“我实话告诉你,我是东山里的老狐。二十年前曾与这孩子的父亲交好过,所以不忍心他父亲断了后代,没有人给他上坟填土。”王生对老妇人肃然起敬,再想问她几句话时,她已经消失不见了。 当初,王慕贞的妻子很贤惠,又好信佛,素来不吃荤食。在家收拾了一口干净的屋子,供着观音菩萨像。因为没生儿子,天天烧香祷告。而神也很灵,每每托梦给她,叫人躲避开这间房子,因此家中诸事都按神的旨意办。后来王氏病了,病势很重,她就把床搬到这间屋里来,又另安排了被褥在内室,整天关着门,好像在等待什么人。王慕贞很纳闷,但又因为她病得糊糊涂涂的,不忍心伤害她,所以也就未加深究。王妻卧病不起两年,时常吵叫,并撵出别人独自一人睡在屋里。别人偷着听听,似乎有人与她说话;打开门看看,又静静的一个人也没有。她在病中没有别的心事,就是有个女儿才十四岁,没有出嫁,她就天天催着给女儿治办嫁妆,打发女儿出嫁。后来女儿出了嫁,她没有心事了,就叫王慕贞到她床前,握住王的手说:“今天我们要永别了。我刚开始病的时候,菩萨告诉我,我命该早死,因女儿未嫁,心事未了,所以赐了点药,延迟了些时候。去年菩萨要回南海,留下她的侍女小梅侍候我。我今将要死去,我这个薄命人又没给你生个儿子。保儿这孩子,我很喜欢他,担心你将来娶个厉害媳妇,他们母子没有归所。小梅这女子,长得秀气美丽,又很温柔贤惠,我死了你可娶她为继室。”原来王慕贞有一妾,生一男孩,名叫保儿。王慕贞认为妻子说话荒唐,就说:“你素来敬重的是神灵,今说这话,不是侮辱神吗?”妻子说:“小梅侍奉我已经一年多了,互相亲密无间,我已好言求过她了。”王慕贞问:“小梅在哪里?”妻子说:“内室里不是她吗?”王慕贞刚想再问,妻子眼一闭就死了。 王慕贞夜里为妻子守灵,听到内室隐隐有哭泣的声音,大为惊讶,怀疑有鬼。叫了丫鬟使女们来,要开门看时,见屋里有一个二八女子,身穿孝服在哭。大家都认为是神,一起跪下叩拜。女子收了泪扶大家起来。王慕贞凝神看着她,女子只是低着头。王慕贞就对她说:“若是我死去的妻子说的话是真的,请立即上堂,接受儿女们的参拜;如果不是,我也不敢妄想,免得自取罪责。”女子腼腆地走出来。登上北堂屋。王命使女搬来椅子朝着南方。王慕贞先拜,女子也答拜;往下就按长幼卑贱依次跪下叩头,女子端庄地受了礼。唯有王慕贞的妾来拜时,女子下来拉住。王慕贞自从妻子去世后,家中的丫鬟、使女和仆人们又懒又偷,家中长时间不成样子。今天大家参拜以后,都非常肃静地站列两旁。女子说;“我感激夫人的盛意,留在人间,又把家务大事托给我,你们应各自洗心革面。以前的错误,我一概既往不咎,不然的话,不要说没有人管你们!”大家抬起头来向上看,女子真像挂的观音画像一样,时时被风吹动着。大家听了女子的训示,都非常敬畏,一起答应“是”!女子才开始安排丧事,一切都井井有条。从此,大事小事只要她吩咐下来,没有敢懈怠的。女子管理内外事务严谨。就连王慕贞要干什么,也要先告诉她才去干。虽然他俩一天几次见面,王并不敢与她说一句悄悄话。 王氏的丧事办完了,王慕贞想提成亲的事,又不敢自己直接说,就嘱咐小妾稍稍去示意一下。女子说:“我受夫人嘱托,义不容辞。但婚姻大事,不能马虎。年伯黄先生,德高望重,若求他来主持婚礼,我惟命是听。”这时,沂水黄太仆,已辞官在家闲居,他是王慕贞父辈的好朋友,来往很密切。王慕贞就亲自去请,见到黄太仆,把实情告诉了他。黄也觉得奇怪,便与王一同来到王家。女子听说黄太仆来了,急忙出来拜见。黄太仆一见小梅,惊奇地认为是仙女,谦逊地不敢受礼。接着帮助她置办了优厚的嫁妆,举行了结婚大礼就回家去了。小梅又送给他枕头、鞋,像对待公婆一样,从此两家更加亲密。” 这一切都是他们原本不知道的事情,一开始他们的感情就彻底凝结了整个种族的一切。 在白家掌控全局的情况下,独孤家被排挤地极为凄惨,然而在那一年,在一场大灾难之下,独孤家重新站起来了。 第五百九十一章 天下6 或许在数十年前,白家的一切还能够展现在所有人面前,可是魏桀的征战之路却让一切都暂时停了下来,而他们所认知的那个北地也陷入了无休止的战争。 不论是普通人还是什么其他人,都必须要面对这场无妄之灾。 最后,白家的一切还是没有一个人看见。 “这一天,鼓乐之声充满了庭院,亲戚富友来往不绝,犹如闹市。黄太仆留住了三天才走。 喜红的生日过后,忽然门外来了一群车马,说是接小梅回去走娘家。过去十几年,小梅并无亲友,怎么忽然有了娘家?大家议论纷纷,而小梅好像什么也没听见。自己梳洗打扮已毕,把孩子抱在怀里,要王慕贞送他,王答应了。送到二三十里处,路上静得没有行人了,小梅停住车,叫王下马,私下对王说:“王郎!王郎!咱们相会的时间短,别离的时间长,不是太悲惨了吗?”王惊慌地问怎么了,小梅说:“你以为我是什么人?”王回答:“不知道。”小梅说:“在江南,你曾救过一个死罪犯人,有没有?”王说:“有这回事。”小梅说:“在路上哭的就是我的母亲。她感激你的义气,想报答你。因为你夫人信佛,让我假托神仙,给你做妾以图报答。现在幸好生下这个孩子,心愿已了。我看你将要有晦运,这个孩子在你那里,恐怕不能养育,所以借着回娘家带走他,以解除儿的危难。你回去记住:家里有人死时,你在早上鸡叫头遍就到西河柳堤上,看见有挑葵花灯的,赶快挡住道路求他,可以免除灾难。”王答应说:“是。”又问小梅什么时候回来,小梅说;“不能肯定,你只要记住我刚才的话,再会时间不会太长。”临别时,握住王的手双泪交流。接着上车风驰电掣般地走了。王远远看不见人影了,才回了家。 经过了六七年,小梅一直没有音信。这一年忽然四乡瘟疫流行,死的人很多,王慕贞家一个丫鬟病了三天就死了。于是王想起小梅临走说的话,就开始关心这个事。这一天他与客人饮酒,不料喝了个大醉睡着了。一觉醒来,听见鸡叫,于是他急忙起来到西河堤上,看见有灯光闪闪烁烁,好像刚刚过去。他就急忙追赶,相距灯光也就百步之远,可是越追越远,渐渐就看不见了,他十分懊悔地回了家。几天的工夫,他便得了急病,接着就死去了。 王家这一家族里有很多无赖之徒,因为王慕贞死了,就仗势欺人。王慕贞家的庄稼、树木,公然去砍伐,王家的日子渐渐衰败。叉隔一年,保儿又死了,一家人更是没有作主的。无赖们也更横行霸道,瓜分了王家的田地,抢走了王家的牛、马;还要瓜分王家宅子。因为王慕贞的妾还住在里面,他们便纠集了几个人硬是把她卖给了别人。妾恋着自己的小女孩不走,母女抱头痛哭,惨不忍睹。正在十分危难的时候,忽然听到大门外有轿子来了。大家一看,见是小梅领着儿子从轿子里出来。小梅四下看了看,见人这么多,就问:“这都是些什么人?”妾哭着告诉了她一切情由。小梅脸色一变,便叫从人来,吩咐把大门锁了。无赖们想要抗拒,可四肢发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小梅叫人把他们一个一个都绑起来,拴在走廊的柱子上,一天给他们三碗稀粥。随即打发老仆人去告诉黄太仆,然后才到屋里痛哭。哭了一会儿,小梅对妾说:“这也是天数!我本来打算上月回来,正碰上母亲生病耽误了几天,所以才有今天的情景。不料转眼之间咱家成了废墟!”又问以前的丫鬟使女们,说是都被无赖们抢去了,小梅更加叹惜!第二天,丫鬟使女们听说小梅回来了,都自己逃了回来,主仆相见,没有不痛哭流泪的。 拴在柱子上的无赖们,都吵着说小梅的儿子不是王慕贞的亲骨肉,小梅也不与他们分辩。随后,黄太仆来到,小梅领儿子出来迎接。黄公见了拉住男孩的臂膀,捋起左臂的袖子,当众叫大家看,见那个朱砂痣清清楚楚,证明这男孩确是王慕贞的后代。然后把丢失的东西,详细检查,登记造册,黄公亲自拿着去找了县官。县官命人逮捕了无赖们,各打了四十大板,又严加追查东西的下落。不几日,田地、牛马等,都归还了王家。 事情料理完了,黄太仆要回家。小梅领着儿子跪下叩头,哭着说:“我并不是世间的人,叔父你是知道的。今把这孩子委托给叔父你了。”黄公说:“只要我有一口气,我一定尽力照顾好他。” 黄公走后,小梅把一切事情安排就绪,把孩子交给妾照管,自己备了酒、祭品到王慕贞坟上去扫墓。半天的工夫没有回来,人们去了一看,光见祭品摆着,而小梅却已不见了。济宁有个人,在荒郊某寺院外遇见一个云游四方的和尚,晒着太阳抓僧袍上的虱子,杖上挂着个葫芦,像卖药的。于是这人开玩笑说:“喂,和尚卖不卖男女房事用的药丸儿?”和尚说:“有!治阳痿的,治男人生殖器小的,立刻见效,用不了一个晚上。”这人挺高兴,就向和尚求药。和尚解开旁边的僧袍角,取出药丸,有高粱粒儿大,叫他吞下去。大约半顿饭工夫,他便觉得下部忽然长大。过了一会儿自己一摸,比过去大出三分之一。他还不满足,瞅着和尚去解手的空儿偷偷解开僧袍,捏出两三粒丸子全吞了。立刻觉得皮肤像裂开,像抽筋。” 女巫彻底爆发出她的力量。 这样的巨大力量甚至撼动了整个墓穴。 四周的石头开始颤抖,一切开始变化,而李逝和林霄寒也不知该怎么办,他们小心翼翼地向后退了几步,可面前的一切还是震慑了他们的世界观。 第五百九十二章 天下7 “你们都去死吧!”那女巫突然燃烧起可怕的烟火向着李逝他们攻击过去。 虽然这道火焰及其强大,然而也不可能做到极快的速度。 李逝和林霄寒急忙跳开,这一道火焰便击打在其他那些人的身上。 这么一下便什么都没有了。 侍从们纷纷被燃烧成了灰烬。 岛津义隆彻底看傻了。 “张鸿渐,是永平郡人。年龄才十八岁,是永平郡有名的文土。当时的卢龙县令赵某异常贪婪残暴,百姓们受尽压榨,叫苦连天。有个姓范的秀才被赵县令用杖刑活活打死,全县的秀才们对范生的屈死都忿忿不平,要到省里的巡抚衙门去为范生鸣冤告状,来求张鸿渐起草状词,并约他一起赴省。张鸿渐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张的妻子方氏,长得很美,性情贤惠,听到秀才们的主张后,就劝张鸿渐说:“大凡跟秀才们作事,可以共同取胜,而不可以一起失败:若胜了就人人贪天功以为己有,一败了就纷纷瓦解四散,不能再聚合起来。当今是个认钱财看权力的世界,是非曲直很难凭真理判定。您又孤单无兄弟,假若有个三长两短,危难之时谁能来解救您!”张鸿渐很佩服她说的话,心里后悔了,便去婉言谢绝了秀才们的约请,只为他们写了状词就走了。巡抚衙门对这起案子审理了一下,没有作出结论。赵县令用了巨额金钱贿赂上司,秀才们竟得了个结党的罪名被抓起来,并又追查写状词的人。张鸿渐害怕,只得逃离家乡。 张鸿渐逃到陕西凤翔府境内,钱都花光了。日落西山天将黑了,他还在旷野中徘徊,寻不到住宿的地方。忽然看见附近有个小村庄,就急忙奔了过去。有个老妇人正要出来关门,看见了张鸿渐,就问他要干什么。张鸿渐就对她照实说明了来意。老妇人说:“吃饭睡觉,这都是小事;只是家里没有男人,不便留客。”张鸿渐说:“我也不敢有过高的希望,只要能容我在门里头借宿,躲避一下虎狼就心满意足了。”老妇人这才让他进来,关上门,给了他一捆干草,嘱咐说:“我是同情你没处去,私自答应留宿的。天不明你就得早走,恐怕叫我家姑娘听到,就要怪罪我了。”说完走了。张鸿渐倚着墙打起盹来。突然发现有灯笼闪着亮光,原来是老妇人引着一位女郎出来了。张鸿渐急忙躲到暗处,偷偷看去,那女郎是个二十来岁的俊美人。女郎来到大门口,看见了干草,就问老妇人是怎么回事;老妇人如实说了。女郎生气地说:“咱满门女流之辈,怎能收留非亲非故的男人!”立即又问:“那人在哪里?”张鸿渐害怕,从暗中出来跪在了台阶下。女郎详细问明了他的籍贯族姓,脸色稍微转和,说道:“幸好是位风雅学子,不妨留宿。但老奴竟然不禀报一声,这样潦草简陋,岂能用来招待君子!”便吩咐老妇人领客人进了屋。 不一会儿,摆上酒来,菜肴饭食都精美清洁;饭后又拿进锦缎褥子铺在床上。张鸿渐非常感激女郎,就私下里偷偷打听她的姓氏。老妇人说:“我家主人姓施,老爷和夫人都去世了,只留下了三位姑娘。刚才你见到的那位,是大姑娘舜华。”老妇人说完走了。张鸿渐看见桌上有《南华经》的注释本,便取过来放在床头上,趴在床上翻阅起来。忽然舜华推开门进来了。张鸿渐放下书,要寻找自己的鞋帽。舜华走到床前按他坐下,说:“用不着!用不着!”就靠近床前坐下,很腼腆地说道:“我觉得您是位风流才子,想把自己的终身托付给您,于是不避嫌疑而来。您能不嫌弃我吗?”张鸿渐听了,惊慌得不知怎么回答,只是说道:“不敢相瞒,小生家中已有妻子了。”舜华笑着说:“从这里也能看出您的诚实,不过也不妨碍。既然您不嫌弃,我明天就去请媒人。”说完了,要走。张鸿渐探过身子拉住她,她也就留下来。天还没亮舜华即起床,拿银子送给张鸿渐,说:“您可以拿它作为游玩的费用。临近黑天,应该晚一点来,恐怕被别人看见。”张鸿渐按她的话,早出晚归,这样过了半年也就习以为常了。 有一天,他回来得稍早了点,到了住处,村庄房舍全没有了,感到非常惊讶。正在徘徊的时候,听见老妇人说:“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哇!”一转眼的功夫,院落又像以前那样,自已原来已经站在屋里了。张鸿渐心里更加惊异。舜华从里屋出来,笑着说:“您怀疑我了吗?实话对你说吧:我,是个狐仙,和您本来就有前世的姻缘。假若你一定要见怪的话,就请你马上走吧。”张鸿渐留恋她的美貌,也就安下心来。夜里张鸿渐对舜华说:“您既然是仙人,千里之遥的路程喘口气的功夫就该到了。小生离家已经三年了,心里惦念着老婆孩子,您能带我回家一趟吗?”舜华听完,好像不高兴地说道:“原以为,我对您的恩爱之情够深厚的了;可您守着我却想着她,看来你对我的这些亲热,都是虚假的啊!”张鸿渐急忙向她道歉说:“您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义。’以后我回家想念您的时候,也会像今天怀念她一样。假若我得新忘旧,您能喜欢我吗?”舜华这才笑着说:“我是有点心窄:对于我,就希望你永远不能忘记;而对于别人,就希望你一定把她忘了。不过您想暂时回家看看,这又有什么。”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似乎岛津义隆想到了什么办法,他灵机一动,立马翻身过来,拔出了大刀,砍在了一旁的石柱上面。 没想到这一刀下去,一切都变化了,所有人的担忧都化作了乌有,巨石摔落下来,直接对着那女巫。 这一下似乎一切都要称埃落定。 没想到,她的反应速度极快,立马一个抽身,躲过去,这石头便砸在了地上。 第五百九十三章 天下8 “怎么可能呢!”李逝惊讶地冷汗直流,他想不到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下子便将自己所剩无几的理性全部击垮了。 从上往下这样的落差,可在女巫的面前什么都不是。 她笑了,笑他们三人的愚蠢。 似乎她又觉得有些不妥。 “让你们三个看见了身子,妾身实在是心羞,你们只能一死也好让我留个清白的名声。” 她这样算是给林霄寒一个最后通碟了。 “张鸿渐停住脚步仔细认了认,果然见到了自已的家门。他跳墙进了院子,看见屋里仍然亮着灯。便走过去用两个手指头弹敲屋门。屋内问是谁,张鸿渐说明是自己回来了。屋里人拿着蜡烛开开门,真是方氏。两人相见惊喜异常,握着手进了帏帐。张鸿渐看见儿子睡在床上,很感慨地说:“我走的时候儿子才有膝盖那么高,如今却长得这么大了。”夫妇二人互相依偎着,恍惚如在梦中。张鸿渐对妻子历述了自己在外的整个遭遇。当问到那场官司时,才知道秀才们有死在监狱里的,有远离家乡的,张鸿渐更加佩服妻子的远见卓识。方氏纵身投入他的怀抱,说:“您有了漂亮的新娘子,看来不会再想念我这独守空房的落泪人了!”张鸿渐说:“若是不想念,怎么还回来呢?我和她虽说感情好,然而她终究不是人类;只是她的恩义不能忘记罢了。”方氏说:“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张鸿渐仔细一看,眼前哪里是方氏,竟是舜华!伸手去摸儿子,原来是一个“竹夫人”。张鸿渐惭愧得说不出话来,舜华说:“我可知道你的心了!我们的缘分该从此断绝了。幸好你还不忘恩义,多少还能赎罪。” 过了两三天,舜华忽然说:“我想痴心恋着别人,终归没有意味。您天天怨我不送你回家,今天正好要去京城,顺路可和你一同走。”于是从床上拿过“竹夫人”,和张鸿渐都跨上去,叫他闭上两眼。张鸿渐觉得离地不远,耳边响起飕飕的风声。不多时,便落下来,舜华说:“咱们从此别了。”张鸿渐正要和她约定相见日期,舜华早已不见了。 张鸿渐惆怅地站了一会儿,听见村里狗叫,模模糊糊地看见树木房屋,都是家乡的景物,便沿着道路回到家门前。他跳墙进去敲门,还像前一次那个样子。方氏一听惊起,不相信自己的丈夫能回来,再三追问对证确实了,才挑着灯呜咽着开门出来。两人相见,方氏哭得抬不起头来。张鸿渐怀疑这是舜华在变幻花样耍弄他;又看见床上睡着个孩子,和上次一样,就笑着说:“这‘竹夫人’又被你带进来了?”方氏听了大惑不解,变了脸说:“盼着你回来都到了度日如年的地步,枕头上的泪痕还在上边。如今刚刚能相见,竟无一点悲伤依恋之情,哪还有点人性?”张鸿渐见她情真意切,这才上去抓住她的臂膀哽咽起来,把自己的前后遭遇详尽地讲了一遍。问到官司的结果,与上次舜华说的话完全符合。夫妻二人正在相对感慨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方氏问是谁,却无人应声。 原来村里有个年轻的光棍无赖某甲,早就看上了方氏的美貌。这一夜他从别的村里回来,远远地看见有个人跳进方氏的院墙里面去了,以为这必定是个应方氏之约去私通的,便尾随着进来了。某甲本来不太认得张鸿渐,只是伏在门外偷听他们说话。等到方氏听到脚步声多次问是谁时,某甲竟说道:“屋里是什么人?”方氏假说:“没有人。”某甲说:“我偷听已经很久了,这就要捉奸呢。”方氏不得已,只好说了实话。某甲说:“张鸿渐的大案还没了结,如果是他来家,也应该绑起来送到官府去。”方氏苦苦哀求他,某甲的话却越说越下流,并逼她答应和自己私通。张鸿渐胸中怒火燃烧,拿刀冲出门去,照某甲就是一刀,砍中了他的脑袋。某甲倒在地上,仍在号叫,张鸿渐又连砍数刀,才死了。方氏说:“事情已到了这步田地,罪更加重了。你赶快逃走吧,让我来担这个罪名。”张鸿渐说:“大丈夫该死就死,岂能为活命而辱没老婆、连累孩子呢!你不要管我,只要让孩子能读书成才,我就是死也闭上眼了。” 天明以后,张鸿渐去县衙自首了。赵县令因为他是朝廷审批的案件中的人犯,所以姑且只轻微责罚了他一下。不久张鸿渐就被从府里押往京城,身上的枷锁折磨得他非常难受。路上遇见一位女子骑马而过,有个老妇人为她牵着马,一看原来是舜华。张鸿渐呼喊老妇人想说句话,泪水随着声音淌了下来。舜华掉过马头,用手掀开面纱,惊讶地说:“这不是表哥吗?怎么来到这里?”张鸿渐大略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舜华说:“若依着表兄以往的做法,我就该掉过头去不管;但是我却不忍心这样做。寒舍离这里不远,就邀请差官们一起光临,也可多多资助你点盘缠。”跟着她走了二三里路,看见一座山村,村里楼阁高大整齐。舜华下马进村,吩咐老妇人开门引进客人。不一会儿摆上了丰盛味美的酒菜,就像早准备好了一样。舜华又让老妇人出来对他们说:“家里恰巧没有男主人,请张官人就多劝差官喝几杯,路上依赖他们的地方多着呢。已经派人去筹集几十两银子,一来为官人作盘费。某甲的父亲见张鸿渐的儿子中举显贵了,也不敢再萌发害人之心,张鸿渐却更加厚待他,又历述了当年。” 林霄寒和李逝几乎完全有了默契,在那女巫还没把话说完的时候,两面夹击,长枪和剑一起穿刺,对着那女巫便是最后一击。 可是她却微微一笑。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那速度太快了,她转身到后面,拔出了棺椁中的长剑,那剑锋就已经抵住了林霄寒的脖子。 事情越发艰难了。 第五百九十四章 天下9 李逝的寒潭剑锋芒如星,而林霄寒的长枪也是枪出如龙,这两下合并一击对于敌人那是如同死亡绝杀。 可女巫丝毫没有面露难色,她举起手,那魔幻的力量立马拖拽着高大的巨石冲了过来,林霄寒和李逝没了办法只能后退躲藏。 而就在此刻,岛津义隆立马冲了上去。 “淄川县的西崖庄,有一个姓贾的被人杀死在路上。隔了一夜,他的妻子也上吊死了。 贾某的弟弟告到了县官那里。当时浙江的费祎祉在淄川做县令,亲自去验尸。他看到死者布包袱里包着五钱多银子还在腰中,知道不是图财害命。传来两村的邻居审问了一遍,没有什么头绪,也没有责打他们,就把他们释放回去种地了。只是命乡约地保仔细侦察,十天向他汇报一次情况。 过了半年,事情渐渐松懈下来。贾某的弟弟埋怨费县令心慈手软,多次上公堂吵闹。费县令生气地说:“你既然不能指出谁是凶手,想叫我用酷刑拷打良民吗?”呵斥一顿,把他赶了出去。贾某的弟弟无处伸诉冤情,气愤地把哥哥嫂子埋葬了。 一天,因为逃税的缘故,县里逮来几个人。其中有一个叫周成的害怕责打,告诉县令说钱粮已经筹办足了。就从腰里取出银袱,交给费县令验视。费县令查看完了,便问他:“你家住在哪里?”回答说:“某村。”又问:“离西崖村几里路?”回答说:“五六里。”“去年被杀的贾某是你什么人?”回答说:“我不认识那个人。”费县令勃然大怒说:“你杀了他,还说不认识?”周成竭力辩解,费县令不听,严刑拷打,他果然认罪了。 原来,贾某的妻子王氏,要走亲戚家,没有首饰觉得羞愧,闹着叫丈夫到邻居家去借。丈夫不肯,妻子自己去借了。她非常珍重,回来的路上,从头上卸下首饰包在包袱里,塞进袖筒中。等回到家,伸手一摸,首饰没有了。王氏不敢告诉丈夫,又没有办法偿还邻居,懊恼得要死。这天,周成正巧拾到了首饰,知道是贾某的妻子丢的。大家都佩服费县令断案神明,但不知所以能察明案情的缘故。费县令说;“事情并不难办,只是要随时随地留心罢了。当初验尸的时候,我见包银子的包袱绣着万字文,周成的包袱也一样,是出自一人之手。等审问他时,他又说以前不认识贾某,言词搪塞。神态异常,所以知道他就是真正的凶手了。” 淄川县有个叫胡成的,与冯安同一个村子,两家世代不和。胡家父子很霸道,冯安曲意同他交往,胡家却终不信任他。 一天,他们一块喝酒,略有醉意时,两人说了些心里话。胡成吹嘘:“不要忧愁贫穷,百把两银子的财产不难弄到手!”冯安认为胡成并不富裕,是在吹牛,故意讥笑他。胡成一本正经地说:“实话告诉你,我昨天在路上遇见一个大商人,车上装着很多财物,我把他扔进南山的枯井里了。”冯安又嘲笑他。当时,胡成有个妹夫叫郑伦,托胡成说合购买田产,在胡成家寄存了好几百两银子。这时胡成就全部拿出来在冯安面前炫耀,冯安相信了。散席以后,冯安偷偷地写了状纸告到县衙。费县令拘捕了胡成对质审问,胡成说了实情;费县令又问郑伦和产主,都说是这样。于是就一块去察看南山枯井。一个衙役用绳子吊着下去,竟发现井中果然有一具无头尸体。胡成大吃一惊,无法辩白,只能大喊冤苦。费县令生了气,命人打嘴几十下,说:“证据确凿,还叫冤屈!”用死刑犯的刑具将他锁了起来。却不让弄出尸体来,只是告知各村,让尸主呈报状子。 过了一天,有个妇人持状纸来到公堂,声称自己是死者的妻子,说:“我丈夫何甲,带着数百两银子出门做买卖,被胡成杀死。”费县令说:“井中确实有死人,但未必就是你丈夫。”妇人坚持说是。费县令就命把尸体弄出井来,众人一看,果然是妇人的丈夫。妇人不敢到跟前,站在远处号哭。费县令说:“真正的凶手已经抓住了,但尸体不完整。你暂时回去,等找到死者的头颅,立即公开判决,让胡成偿命。”接着把胡成从狱中唤出来,呵斥说:“明天不将头颅交出来,就打断你的腿!”叫衙役押他出去,找了一天回来,追问他,他只是嚎哭。费县令让衙役把刑具扔在他面前,摆出要用刑的样子,却又不动刑,说:“想必是你那天夜里扛着尸体慌忙急迫,不知将头掉到什么地方了。怎么不仔细寻找呢?”胡成哀求县官准许他再找。县令问妇人:“你有几个子女?”回答说:“没有。”县令问:“何甲有什么亲属?”“只有一个堂叔。”县令感慨地说:“年轻轻就死了丈夫,这样孤苦怜仃以后怎么生活呢?”妇人又哭起来,给县令磕头请求怜悯。县令说:“杀人的罪已经定了。只要寻找全尸,此案就完结了。结案后,你赶快改嫁。你与王五才是真正的凶犯!”二人大惊,极力辩白,叫喊冤枉。县令说:“我早已知道其中详情!之所以一直到现在才说明,是怕万一屈枉了好人!尸体没有弄出枯井,你怎么能确信就是你丈夫?这是因为在此以前你就知道你丈夫死在井里了!况且何甲死的时候还穿着破烂衣服,数百两银子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又对王五说:“人头在哪里,你怎么知道得那样清楚?你之所以这样急迫,是打算早点娶到这妇人罢了!” 李逝小心翼翼地从旁边过来,而女巫躲闪不及。 她没了办法,可就在这一刻林霄寒的长枪也一同抵达,那一剑如同杀手的烈焰一点机会不给。 就这样一下子,胜负似乎就分开了,李逝的杀招的确起了作用,而女巫也只能束手就擒,站在那随意李逝他们摆弄。 第五百九十五章 天下10 成千上万的陨石一般的石块摔落下来。 李逝和林霄寒和岛津义隆急忙向后退去。 那石头转化成了一个个巨大的石头阵,而别人却没办法靠近。 林霄寒捏了把汗,他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破石法术。 是仅次于血咒的可怕法术。 他们可能已经走不出去了。 “山东章丘县境内有座查牙山,山上有个像井一样的石窟,深好几尺。石窟北壁上有个洞门,趴在石窟边沿伸下头去就能看见它。 正好附近村里的几个人九月九日重阳节登高,来到这里饮茱萸酒,便共同商议要进石窟探探里面的情况。其中的三个人接过蜡烛来,用绳子缒着下到了石窟底。见北壁洞内高大宽敞,和大屋一样;往里走了几步,变得稍微狭窄了些,再往前走,忽然到了尽头。洞尽头的底部有一个小窟窿,人可以爬进去。用烛光照了照,里面黑糊糊的深不可测。其中的两个人没有勇气再往前走,退了出来;另一个人讥笑他俩胆小,夺过蜡烛,自己缩紧了身体从小窟窿里钻了进去。 幸好狭窄处仅有一堵墙那样厚,钻进里面就忽然又高大又宽敞了。他便站起身来,继续往前走。头顶上的石头参差不齐,非常凶险,像是要坠落下来的样子。两边的洞壁陡峻重迭,就像寺庙里的塑像,都成鸟、兽、人、鬼的形状:鸟像要飞,兽像要走,人有的像坐有的像立,鬼怪显现出忿怒的样子,奇奇怪怪,大都是难看的多,好看的少。他见了心情紧张恐怖起来。好在脚下的路很平坦,没有坑坑洼洼的地方。 向前慢慢地走了几百步,见西边沿壁上开了个石室,门左边有一个怪石鬼,朝他站着,瞪着两眼,嘴像簸箕那样张开着,牙齿和舌头狰狞凶恶地露在外面;它左手攥拳,撑在腰间;右手叉开五指,像要扑人。这人心里非常惊恐,身上的毛发直竖起来。远远地看到石室门内有燃烧过的炭灰,知道有人曾经到过里面,胆子才稍微壮起来,强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他见地上摆着些碗和酒盅,里面积存着泥垢;然而都是近今的器物,不是古窑货。旁边放着四把锡酒壶。他想得了这个便宜,便解下根带子拴住酒壶脖子系在自己腰间。接着又向一旁看去,只见一具尸体躺卧在西边角落里,两只胳膊和两条腿向四下里直伸着。他害怕极了。慢慢细看,尸体脚蹬尖头鞋,鞋底上刻的梅花还留存着,知道这是个年轻的妇人。却不知她是哪村的,更不知她死在哪一年。女尸的衣服颜色已经变暗腐败,分辨不出是青还是红来;她的头发蓬松着,就像一筐乱丝,粘附在髑髅骨上;头骨靠下有眼鼻孔各两个;两排牙齿白森森的,知道这是嘴。他琢磨着女尸头顶上一定会有金银珠宝首饰,就用蜡烛靠近她的脑袋。忽然觉得女尸嘴里像有气吹灯,烛光摇晃不定,火焰呈现昏黄色,自己的衣服也被吹得掀动起来。他这时真是吓坏了,手一颤抖摇晃,蜡烛顿时熄灭了。 他在黑暗中凭记忆顺着来时的路急忙往回奔跑,不敢用手去摸洞壁,恐怕碰到鬼物。不料他的头撞到了石头上,一下子跌倒在地。他立即爬了起来,觉得有些又湿又冷的东西顺着脸颊流到下巴颏上,知道是血,也没感到疼痛,克制着不敢呻吟;喘着粗气跑到了那个小窟窿边,刚要趴下,好像突然被人抓住了头发,他一下子就昏死了过去。 众人坐在石窟边上等了很久不见这人出来,怀疑他出了事,便又用绳子把原来那两个人缒了下去。一人把身子探进小窟窿里一看,见这人的头发挂在石头上,满脸血淋淋地倒在那里已经昏迷了。二人大惊失色,又不敢钻进去,只好坐在一边发愁叹气。不一会儿上面又让两个人缒了下来;其中有个大胆的,才很快钻进去,把他拖了出来。 这人被弄出石窟放在山上,过了半天才苏醒过来,他把在洞内见到的情景一条一条很详尽地说给众人听。所遗憾的是未能走到洞的尽头;若能走到尽头的话,一定会有更好的景象。后来章丘县令听说这件事,派人用泥团把石窟洞内的小窟窿封死,不让人再钻进去了。 康熙二十六七年间,养母峪的南石崖崩塌了,出现了一个洞口。人们从一旁观望,见里面的钟乳石林林总总犹如密密麻麻的竹笋。但是洞内又深又险,没有人敢进去。 忽然有个道士来到这里,自称是仙人钟离的弟子,他说:“师父派我先到这里,来清扫洞府。”村人们给他提供了灯火,道士带着它就下去了,没想到他不小心掉在了石笋上,被穿透肚子死去了。人们报告了县令,县令派人封死了洞口。洞内一定会有奇特的境界,可惜道士死了,没听到回音罢了长山刘鸿训刘中堂,有一次同一位武官一块出使朝鲜。他们听说朝鲜的安期岛是神仙居住的地方,就想乘船去游览。朝鲜国的大臣们都说不行,让他们等待一个叫小张的人。原来安期岛不与人世间往来,只有岛上的弟子小张,每年来一两次。想到岛上去的人,必须先向小张说明,小张以为可以去,坐上船便可一帆风顺安全到达;否则,船就会被飓风打翻。 过了一两天,朝鲜国王召见刘中堂。中堂上朝后,看见还有一人坐在殿上。这人三十来岁,身佩宝剑,头戴棕斗笠,仪容整洁,神情庄重。刘中堂一问,知道他就是小张。中堂便向他讲述了自己想去安期岛。” 林霄寒顶抢而上,他不能放弃两个最好的战友,然而这时候一切都由不得他们,越来越多的敌人慢慢靠近,他们已经没有别的时间了,这一刻就要破击强敌。 岛津义隆在李逝和林霄寒的帮助下直接冲了上去,他的刀锋就着向了女巫,他唯一的目标就是立马杀掉这个女巫。 一剑封喉就是他们的最后机会。 第五百九十六章 天下11 不要再等待了。 这团火烧出去便是死路。 李逝没有半点犹豫,然而这样的燃烧力量,这样的锋利寒光可以彻底击垮任何人。 就是这样,一阵狂风飞过,加上岛津义隆的长刀和林霄寒的长枪,这一下绝杀,同时给到了女巫。 但强大的巫术迅速击垮了他们的冲击。 林霄寒和岛津义隆倒了下来。 “安大业,是河北卢龙县人。他生下来就会说话,他母亲用狗血灌他,才止住了。长大后,生得很秀美,同辈中没有比得上他的;而且读书很聪慧,名门大家争相向他提亲。他母亲做了个梦,说:“儿子当得公主为妻。” 安大业很相信,直到十五六岁,也没见梦得到验证,慢慢地懊悔了。 一天,安大业独自坐在房间里,忽然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接着一个婢女跑了进来,说:“公主来了。”说完用一条长毡铺在地上,从门外一直铺到床前。安大业正在惊疑之际,一位女郎扶着婢子的肩头走了进来。她的容貌与衣服的丽彩,光照四壁。婢子赶快将刺绣的垫子铺在床上,扶着女郎坐下。安大业见此情景,仓皇得不知怎么办才好。施过礼便问:“何方的神仙,光临寒舍?”女郎微笑,用袍袖掩着口。婢女说:“这是圣后府中的云萝公主。圣后看中了你,想把公主嫁给你,因此让公主自己来看看你的住宅。”安大业非常惊喜,不知该说什么话。公主也低着头,相对默默无语。安大业原来就好下棋,围棋经常放在自己座位的旁边。婢女用一条红手巾,拂去棋子上的浮尘,将棋盘拿到桌上,说:“公主平日很喜欢下棋,与驸马一块下,不知谁能胜?”安大业便把座位移到桌边,公主笑吟吟地与他下起来。刚下了三十多着,婢女就将一盘棋搅乱了,说:“驸马已经输了。”把棋子一个一个地收到盒子里,说:“驸马是世间的高手,公主只能让六枚子。”便在棋盘上摆上六枚黑子,公主也依从,与安大业再下。 公主坐着的时候,总是让一位婢女伏在桌下,把脚放在她的背上;左脚着地的时候,便换一个婢女在座位的右边伏着,公主将右脚放上。此外,还有两个丫鬟在左右服侍着。每当安大业凝思考虑时,公主就弯曲着肘靠着丫鬟的肩头。棋局到末尾,还未决出胜负,小丫鬟说:“驸马输了一子。”婢女接着说:“公主疲倦了,该回去了。”公主便倾着身子与婢女说了几句话。婢子出去,不多会儿就回来,把很多钱放在床上,告诉安生说:“刚才公主说,你住的这房子狭窄潮湿,麻烦你用这些钱把宅第修饰修饰。房子修好后,再来相会。”一婢女在一旁说:“这个月是犯天刑的,不宜建造;下个月吉利。”公主起身欲走,安生急忙起身,挡住去路,把门关上。只见婢女取出一件东西,样子很像皮排,就地吹起来,冒出团团云雾。立刻,四处云气合笼,昏暗中什么也看不到;再找时,公主婢女丫鬟已经不见了。 安生的母亲知道后,很疑心是妖怪。安生却夜思梦想,再也舍不得云萝公主。他急于将房舍修葺完好,也没有时间去考虑犯不犯天刑,日夜催促着赶修,限定日期,终于把房子修整一新。 这以前,有个滦州的书生袁大用,侨居在安大业家邻近的巷子里,曾经持名帖来访过。安生平素很少与人交往,便托故他出;又乘袁生不在家时,去回访他。一个月后,二人在门外正好相遇,见袁大用是个二十多岁的少年,穿一身宫绢单衣,扎着丝织的带子,穿着黑色的鞋,看上去意态幽雅。安大业稍稍与他谈了几句,觉得他很温厚而且正派。安生很喜欢他,就很礼貌地请他进屋里坐。二人进了屋,安大业请袁生与他下围棋,二人互有胜负。接着,就设酒相待,谈笑得很欢洽。 第二天,袁大用就请安生到他的寓所,摆出山珍海味,殷勤招待。袁家有个十二三岁的小僮,能拍着手板唱清新的歌,又能跳跃蹦腾,作出各种各样的技艺。安生饮得大醉,袁生就让小僮背着他回去。安生认为小僮身体纤弱,恐怕他背不动,袁生却坚持要这样做。果然,小僮绰绰有余地把他背回了家。安生感到很奇怪。第二天,安大业赠小僮银子,以表示对他的奖励。小僮推辞了几次,才收下。 自这以后,安生与袁生关系越来越密切,三两日就互访一次。袁生为人沉默寡言,但慷慨好施。集市上有因欠债而出卖女孩子的,他解囊代为赎回,一点不吝啬。安生以此就越发尊重他。过了几天,袁生到安生家和他告别,赠给安生象牙筷子、楠木珠等十余件礼物、银子五百两帮助安生修房。安生把五百两银子退给他,并赠送给袁生一些绢帛之类的礼物。 袁大用离别后一个多月,有一位从乐亭县归乡的官宦,袋子装满了搜刮来的钱财。一天夜里,忽然来了一群强盗,把主人捉起来,用烧红的铁钳烫他,将钱财抢劫一空。家中有人认出了袁大用,告到官府,下文追捕。安大业的邻居有位姓屠的,一向与安家关系不好,因为安家大兴土木,起屋修房,他暗地怀有疑心。刚好安大业有一个小仆人偷得主人的象牙筷子,到屠家去卖,屠家得知这是袁大用赠的礼物,就告了官府。县令用兵把安大业家房子围起,正巧安大业与仆人有事外出了,官府就把他的母亲捉去。安大业的母亲年事已高,身体又不好。” 这一剑,便是李逝用尽全身力量的一剑,对着那女巫便是绝力一手。 虽然林霄寒和岛津义隆已经无法对她造成伤害,可李逝这一手绝杀彻彻底底地冲向了还没有任何反应的女巫。 寒潭剑乃是天中陨石,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刺穿了女巫的身体。 那美丽的躯体上鲜血流出。 第五百九十七章 天下12 所有人都停下来了。 女巫的嘴角流出来一滴鲜血。 她也难以承载这样可怕的冲击力。 再强大的法师也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失去战斗力。 那鲜血血流不止,几乎已经无法止息。 “你们……你们……”女巫的眼泪缓缓流出来,她躺在地面上,在寒光下居然感觉有些可怜。 “公主让安大业蓄养婢女和佣人,让他们另外居于南院,每天干些做饭、纺织之类的活,以此维持生计。公主所居住的北院从来不见烟火,只有棋盘、酒具一类的东西。门也常关着,安生来推门时,门就自开,其他人是进不去的。然而,南院婢女、佣人作事,谁勤快谁懒惰,公主自己都知道。常常告诉安生去责备她们,没有不服气的。公主说话不多,也从不大声说话,别人和她说话,她只是低头微笑。每当并肩坐着的时候,总喜欢斜着身子靠在别人的身上。安生把她举起放在膝头上,就好像抱着个婴儿一样轻。安生说:“你这样轻,真可在掌上起舞。”公主说:“这有什么难!但那是婢女干的事,我是不屑去作的。赵飞燕原是我九姐姐的侍儿,每每以轻佻而获罪,触怒上界仙人,被贬谪到人世间。她又不肯守女子的贞节,现在已经把她幽禁起来了。”公主住的阁子用锦帛作帷幕围起,冬天不觉寒冷,夏天不觉太热。公主在严冬都带着轻纱。安生给公主做鲜艳的新衣服,强让她穿上。过了一会,公主就把衣服脱了下来,说:“这是尘世间俗浊的东西,让它压得我的骨头几乎得病!” 一天,安生把她抱到膝头上,忽然觉得比往日沉重,感到惊异。公主笑指着肚腹说:“这里头有一个俗子的种了。”过了几天,公主经常皱眉头,不想吃饭,说:“近来胃口不太舒服,很想吃点人间的饮食。”安生于是给她备下很好的饮食。公主从此吃饭,如平常人一样。 一天。公主说;“我的身体单薄瘦弱,不能承受生孩子的劳苦。婢子樊英身体很强壮,可以让她代替我。”于是公主便把她贴身的衣服脱下来,让樊英穿上,关在房子里。不大会儿,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开门进去一看,是个男孩。公主高兴地说:“这个孩子有福相,将来一定是个有出息的人才。”就给他取名叫大器。公主将孩子用被包好,放到安生的怀中,让他送给乳母,在南院中养着。 公主自分娩后,腰细得跟当初一样,又不再食人间烟火。忽然有一天,公主告诉安生,想回家看一看。安生问多长时间回来,回答说:“三天。”于是又像上次那样鼓起皮排,烟气四围,接着就不见公主了。三天之期已到,仍不见公主回来。又等了一年多,公主仍是渺无音信,安大业也就绝望了。 安大业关门读书,不久乡试考中举人。自公主去后,他始终不肯再娶,每每独宿北院,以沐浴公主的余芳。一天夜里,在床上辗转难睡,忽见院里灯火辉煌,映亮了窗口,门也自己开了。只见一群婢女拥着公主进来。安生很高兴,起来责备公主失约。公主说:“我并没有过期,按天上时间算的话,我才过了两天半。”安生很得意地告诉公主,他已中举。公主不高兴地说:“这种无意得来的东西,不能为你增多少光彩,只能减少人的寿命。三天未能见到你,你的俗气又加深一层。” 安生自这以后,再不去争进取了。过了几个月,公主又欲回家探望,安生凄楚地恋恋不舍。公主说:“这次去,一定早日返回,勿须盼望。你也要知道,人生在世,聚散都是有定数的。人的聚散,就好像过日子花钱一样,节制着花得时间长些;不节制恣意乱花,就用的日子短些。”公主去了,一个多月就返回来。从这以后,就一年半载地来一次,往往要住几个月才回去。安生也习惯了,不以此为怪。 不久,又生一个儿子,公主举起来说:“这个孩子是个豺狼。”立刻让安生把他扔掉。安生不忍,就把他留了下来,取名叫“可弃”。可弃才到周岁,公主就急于给他议婚。媒人们一个接一个地上门来。问可弃的生辰八字,都说不合。公主说:“我想为狼子设一深圈,竟然办不到。当该被他败坏六七年,这也是运数。”嘱咐安生说:“要记住,四年后,有个姓侯的生一女,在女孩右胁有个小赘疣,她就是可弃的媳妇,要娶过来,不要管门第如何。”就让安生写下来记住。 后来公主又回家探望,竟再也没回来。安生常把这件事告知自己的朋友。后来得知,果然有一位侯姓家生了一女,左胁下有一疣赘。这位姓侯的品行下贱,行为不端,众人都看不起他,安生按公主的吩咐给可弃定下了这门亲事。 大器十岁考试及第,娶云氏女为妻,夫妻都孝顺和善,父亲很钟爱他们。可弃渐渐长大,不喜欢读书,而且善偷盗。常与无赖子弟混在一起赌博,常把自家的东西偷出去还债。安生很愤怒,便用棍子打他,可弃也终不改悔。安生告诉家人,都要提防他,不让他得到什么。可弃一天晚上出去,穿墙逾垣,被主人发觉,把他捆起来送到了官府。县官审询他的姓氏家庭,把他送回家中。他父亲与大器把他捆起来,严酷地拷打他,几乎断气。大器代他哀求,安生才把可弃放开。安生从此生气得病,饭食减退。就为两个儿子把家产分开,并写下文书,把楼阁与好的田地,都分给了大器。可弃怨恨。” 可一切的怨恨又能如何呢。 李逝拿出了魔杖。 那魔杖靠近女巫的时候隐隐发出了微弱的光芒。 “呵呵呵……”女巫笑了,她知道一切都即将结束。 “你们一直想要找到破解之法,可破解之法不就在这魔杖里吗?”女巫转过脸,“看看那,那魔杖里不是怨恨,而是希望呐。” 第五百九十八章 魔灭 女巫的泪水流出来了。 她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时候了。 她很清楚自己更本不可能再对付得了李逝和林霄寒他们,身上的伤口将送她到死地。 “你们都不知道吧,当年的一切是多么痛苦的。” 那段历史缓缓到来,让他们明白了即将发生的一切。 这是那个时代的人永远的痛。 “河南彰德府有一位姓廉的书生,从小勤奋好学,可是很早就失去了父亲,家里十分贫穷。 有一天廉生外出,傍晚回家的时候迷了路。他走进一个村子,有一位老太太走过来问道:“廉公子到哪里去呀?夜不是很深了吗?”廉生正在惊慌害怕的时候,也来不及问这位老太太是谁,就请求借宿。老太太就领着他走去,进入了一所高大的宅第中。有个丫鬟挑着灯笼,引导着一位妇人出来了,年纪约有四十余岁,举止有大家风度。老太太迎上前去说:“廉公子到了。”廉生连忙上前拜见,妇人高兴地说:“公子清秀英俊,岂只是做个富家翁!”随即摆设酒宴,妇人在一侧陪坐,很殷勤地频频劝饮,而她自己虽举杯却未曾饮过酒,举起筷子也未曾吃过菜。廉生感到惶恐疑惑,屡屡打听她的家世。妇人笑着说:“我故去的丈夫姓刘,客居江西,因为遭到意外变故突然去世。我这未亡人,独自住在这荒僻的地方,家境也日益败落。虽然有两个孙子,不是像鸱鸮一样凶顽不驯,就是像驽骀一样愚钝无能。公子虽然和我们不同姓,但也是隔了一代的骨肉至亲。而且你生性忠厚诚朴,所以我很冒昧地和你相见。也没有别的事情麻烦你,我稍微存有几两银子,想请你拿去到江湖上做买卖,分得一部分利润,也比像案头萤那样,只知苦读清贫而死好多了。”廉生推辞说自己年轻,又是个书呆子,恐怕辜负了她的重托。刘夫人说:“你要打算好好读书,首先要解决生活问题。公子很聪明,到哪里去不可以?”于是命婢女取出银子来,当面交付八百多两。廉生十分惶恐,再三推辞。刘夫人说:“我也知道你不习惯作买卖,但是试着干一干,我想不会不顺利。”廉生顾虑这么多钱自己一人不能胜任,打算找一个同伙合作经商。刘夫人说:“不必这样,只找一个朴实谨慎、懂得商务的仆人,为公子跑腿办事就足够了。”于是她伸出纤长的手指掐算了一卦说:“找一个姓伍的吉利。”就叫仆人备马,装上银子送廉生出发,说:“到了腊月底,我洗干净杯盘,恭候给公子洗尘。”又转头对仆人说:“这匹马调理得很驯良了,可以乘骑,就送给公子吧,不要牵回来了。” 廉生回到家,才四更多天,仆人拴好了马就自己回去了。第二天,廉生多方寻找伙计,果然找到一个姓伍的人,于是用高价雇用了他。姓伍的曾多年出门经商,又为人耿直,办事认真。于是廉生把钱财全托付给他。两人来往跋涉于荆襄一带,年底才回来,计算一下,获得了三倍的利润。廉生因为得到姓伍的伙计的帮助很多,在工钱之外,另给了他一些赏赐。并商议着把这些赏钱分加在其它帐目内,不让主人知道。 他们刚刚回到家,刘夫人已经派人来迎请了,于是他们就与来接的人一起去了刘夫人家。只见堂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筵席。刘夫人出来了,再三慰问他的劳苦。廉生交纳了钱财之后,就把帐簿呈交出来,刘夫人放在一边不看。一会儿大家入了席。还伴有歌舞音乐。在外屋也给姓伍的伙计摆了酒席,让他尽量喝醉了才回去。因为廉生没有家室,便留在刘夫人家守岁。 第二天,廉生又要求检查帐目,盘点财物,刘夫人笑着说:“以后不必这样,我早已计算好了。”于是拿出一本帐簿给廉生看,登记得十分详尽,连他赠给仆人的赏钱,也记载在上面。廉生惊愕地说:“夫人真是位神人啊!” 廉生住了几天,刘夫人对他的食宿照顾得十分丰盛,好像对待自己的子侄一样亲切。有一天,刘夫人在堂上设了酒席,一桌朝东,一桌朝南,堂下一桌朝西。刘夫人对廉生说:“明天财星照临,最适于远行。今天为你们主仆设宴饯行,使你们远行更有气派。”过了一会儿,也把姓伍的伙计叫来了,让他坐在堂下。一时之间,锣鼓齐鸣,一名女艺人呈上曲目单,廉生点唱了一出《陶朱富》。刘夫人笑着说:“这是一个好兆头,你一定能得到像西施一样贤惠的妻子。”宴会结束以后,仍把全部资财交给廉生,说:“这一次出门,不可受时间限制,不获得数以万计的巨利不要回来。我与公子凭借的是福气和命运,所信托的是心腹之人,你们也不必花费心思去计算了,你们在远方的盈亏,我自然会知道。”廉生答应着告辞出来。 他们俩到两淮一带作买卖,当了盐商。过了一年,又获得了数倍的利润。然而廉生爱好读书,做生意也不忘记书本,他结交的朋友也都是读书人。获得的利润已经很多了,廉生就想不干了。渐渐地把经商的重任全交给了姓伍的伙计。 桃源县一个姓薛的书生与廉生交情最好。有一次,廉生到桃源县去拜访他,可薛家全家都到别墅去了。天黑了他又不能再到别的地方去,看门人就把他请进去,扫床做饭招待他。廉生详细询问他主人的情况,原来这时正谣传朝廷要选良家女子,送到边疆去犒赏军人,民间便骚动起来。” 秦代是汉地最为强胜的四道桥,在汉三百年的发展之下,汉地的力量已经是世界之最,然而在嬴榭以前,秦历经十八位皇帝都很繁盛地度过了二百多年的历史,但就在嬴榭这位皇帝手上一场无奈地变故产生了。 那个叫公孙坚的男人在楚地受到了压迫,而他颠覆了政权。 第五百九十九章 魔灭2 烈火燃烧了整个汉地。 大秦的铁骑在这个时候居然不堪一击。 大家族执掌了地方势力,而作为最大的代言人,这九大家族。 公孙家,李家,白家,独孤家,齐家,魏家,赵家,刘家,陈家,终于还是将原本嬴氏的天下夺取下来。 这场战争持续了六年,秦的版图被瓜分作九块。 缓慢地又相互兼并。 “初更将尽的时候,廉生扫扫床铺正要睡觉,忽然听见有好几个人推开大门直接进来了。守门的人不知说了句什么话,只听见一个人说:“相公既然不在家,那么屋里点着灯的是谁?”守门人回答说:“是廉公子,一位远方来的客人。”一会儿,问话的人进屋来了,这人穿戴整洁华丽,向廉生略一举手致礼,就打听他的家世。廉生告诉了他,他高兴地说:“我们是同乡呢,你岳父家姓什么?”廉生回答说:“还没有娶妻。”这人越发高兴,跑出去急忙招呼了另一位少年一同进来,很恭敬地与廉生见礼,突然说道:“实话告诉你:我们姓慕。今天晚上来,是把我妹妹送来嫁给薛官人,到了这里才知道这件事办不成了。正进退两难的时候,恰巧遇见了公子,这难道不是天意吗?”廉生因为不了解这两个人,所以踌躇着不敢答应。慕生竟然不听他说什么,就急忙招呼送亲的人。一会儿,两个老妇人扶着一位女郎进来,坐在廉生床上。廉生斜着眼睛一看,女郎年约十五六岁,美丽无比。廉生十分高兴,这才整整衣帽向慕生道谢,又嘱咐守门人去买酒,稍微表示一点殷勤款待的心意。慕生说:“我们的祖先也是彰德府人;母亲一族也是世代官宦人家,现在衰落了。听说外祖父留有两个孙子,不知道家境情况怎么样了。”廉生问:“你外祖父是谁?”慕生说:“外祖父姓刘字晖若,听说住在城北三十里之处。”廉生说:“我是府城东南人,离城北比较远,我的年龄又小,交游不广。郡中姓刘的人最多,只知城北有个刘荆卿,也是一位读书人,不知道是不是你外祖父的后人,但是他家已经很穷了。”慕生说:“我家的祖坟还在彰德府,常常想把父母的棺木送回故乡安葬,因为路费没有筹措足,固而迟迟未办成。现在妹子嫁给了你,我们回去的心意就决定了。”廉生听了,很爽快地答应帮助他们办好这件事。慕家兄弟都非常高兴,喝了几巡酒以后,就告辞走了。廉生打发走了仆人,移走了灯火,新婚夫妻恩爱缠绵,就无法用语言表达了。 第二天,薛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就赶到城里来,收抬出另一个院落让廉生居住。廉生回到两淮,移交盘点完了之后,留下姓伍的伙计住在店铺里,自己装上财物返回桃源县,同慕家兄弟起出岳父母的遗骨,带着两家的妻儿,一起回到了彰德。 回家安置好了之后,廉生便装好银子去见主人。以前送他的那个仆人已经在路上等侯他了。廉生跟着他到了刘家,刘夫人迎出来相见,满面喜色地说道:“陶朱公载着西施回来了。以前是客人,今天是我的外甥女婿了。”摆下酒宴为他接风洗尘,对廉生倍加亲爱。廉生佩服刘夫人有先见之明,就问道:“夫人与我岳母关系远近?”刘夫人说:“不必问这事,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于是刘夫人就把银子堆在案子上,分为五份,自己拿了两份,说:“我要银子没什么用处,只不过是送给我的大孙子。”廉生因为太多,推辞不肯接受。刘夫人很难过地说:“我们家败落了,院子中的树木被人砍去当柴烧了,孙子离这儿挺远,门庭破败,麻烦公子经营操办一下。”廉生答应了,而银子只肯收一半。刘夫人强使廉生都收下,送他出门,流着泪回去了。廉生正感到迷惑怪异的时候,回头一看,宅第成了一片坟地,这才明白刘夫人就是妻子的外祖母。 回去以后,廉生拿出银子买了坟墓周围一顷地作为墓田,封土植树,修饰得壮观幽美。刘夫人有两个孙子,长孙就是刘荆卿;次孙名为玉卿,酗酒赌博,不务正业。弟兄俩都很贫穷。弟兄俩到廉生家感谢他为他们整修祖坟,廉生赠给他们一大笔银子。从此互相往来,最为密切。 一次,廉生对他们详细说了经商的情由。玉卿暗想坟墓中一定有许多银子,就在一天晚上,纠合了几个赌徒,掘开坟墓,搜索银子。剖开棺木露出了尸体,竟然一点银子也没得到,很失望地散去了。廉生知道坟墓被掘,就告知了荆卿。荆卿和廉生一起到墓地查验。进入墓室,就看见案上堆得满满的,以前所分的两份银子都在那里。荆卿要和廉生两人分了银子,廉生说:“夫人原来就是留在这儿等待赠给你的。”荆卿把银子装运回家,然后向官府告发了掘墓之事。官府查访缉拿得很严。后来有一个人出卖坟中玉簪,被抓获了,官府审讯追问他的同党,才知道是玉卿为首。县令要把玉卿处以极刑,荆卿代他哀求,仅仅免予处死。两家一起出力修缮,坟墓内外修饰得比以前更为坚固幽美。从此,廉生和荆卿家都富裕了,只有玉卿仍然像以前一样贫困。廉生和荆卿常常周济他,然而到底不够他赌博挥霍的。 有一天晚上,有几个强盗闯入了廉生家,抓住廉生追要银子。廉生收藏的银子,都按一千五百两铸成银锭,就挖出来给他们看,强盗们拿了两个。这时只有以前刘夫人赠送给廉生的那匹马在马厩里,强盗用它。” 女巫将这一切都说给了李逝他们听。 然而李逝惊讶不已,按理说她一直处于沉睡的状态又如何可以知道这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或者说他根本没有真正沉睡,而是处于另外一种状态,一种可以俯瞰天下的状态。 第六百章 魔灭3 一场巨大的阴谋最后还是实现了。 公孙坚为首的九大家族加上下属的上百个世家大族,他们准备好了颠覆大秦的政权。 而最有用的就是民怨。 可现在大秦强盛,哪怕已经表露出颓势,可依然保持强大的表面 然而公孙坚想到了绝妙的方法,他贿赂嬴榭身边的大太监和宠臣,怂恿嬴榭大修水利,建设陵寝。 “长安有一个读书人叫贾子龙,有一天,他偶然经过邻近的一条小巷,看见一个外地人,风度潇洒自如。贾生便问他,得知他姓真,是成阳人,在长安赁屋居住。贾生心里很敬慕他。 第二天,贾子龙就到真生住处投递名片拜访,正巧赶上真生不在家。前后拜访了三次,都没有遇到。贾生就暗中派人看准他在家而后去拜访,真生躲避着不肯出来,贾生闯进去搜他,他才出来。两个人促膝谈心,彼此都感到相见恨晚,因而非常高兴。贾生就在真生住处派个小僮去打酒。真生又善于饮酒,又能说风雅的笑话,两个人非常快活。酒快喝没了,真生翻了翻自己的箱子,拿出一个饮酒的器皿来,是一个大白玉杯子,却没有底,把一小杯酒倒在里面,就满满的了;用小杯舀酒倒入壶中,大玉杯中的酒并不减少一点。贾生觉得很神奇,执意要求真生传授这种法术。真生说:“我为什么不愿意和你相见?你没有其它短处,只是贪心未净罢了。这是仙家秘不传人的法术,怎么能传授给你呢?”贾生说:“真是冤枉啊!我哪里是贪心,偶尔产生一些奢望,只是因为贫穷啊。”笑了笑,二人就分别了。 从此,两人往来亲密无间,不分彼此。每当贾生窘困缺钱的时候,真生就拿出一块黑石头,吹上口气,再念些咒语,用它去磨瓦块碎石,瓦块碎石立刻就变成银子。便拿出赠给贾生;每次仅仅够贾生用,从没有多余的。贾生每次要求多变一些银子,真生就说:“我说你贪心,怎么样?怎么样?”贾生心想,明着要求必定得不到,便打算趁真生醉后睡觉时,偷了黑石头要挟他。一天,两人喝完了酒睡下以后,贾生偷偷起来,到真生衣服里搜摸。真生发觉了,说道:“你真没良心,不能再和你相处了!”于是就辞别贾生,移居到别处去了。 以后过了一年多,贾生在河边游玩,看见有一块石头晶莹光洁,很像是真生的那一块。贾生就拾起来,珍藏着像宝贝一样。过了几天,真生忽然来了,精神恍惚若有所失。贾生安慰他,并询问原因。真生说:“你以前所见的那块石头,是仙人的点金石。我从前跟随抱真子云游,他喜欢我性格耿直,把这块石头赠给了我。不料喝醉以后丢失了。暗中占卜应该在你这儿,如果你对我有‘还带之恩’,我一定不敢忘记报答你。”贾生笑道:“我生平从不敢欺骗朋友,的确和你占卜的那样,石头在我这儿。但是了解管仲贫穷的,莫过于鲍叔,你准备怎么办呢?”真生便答应送给他一百两银子。贾生说:“一百两银子不少了,但请你传授给我口诀,我亲自试一试,就没有遗憾了。”真生恐怕他不讲信用。贾生说:“你本是个仙人,怎么不了解贾某,我难道是失信于朋友的人吗?”真生就传授给贾生口诀。贾生回头看到台阶上有一块巨石,就要在上边试一试。真生拉住他的胳膊,不让他上前去磨。贾生就弯腰拾起半块砖头,放在石砧子上说:“像这么大,不多了吧?”真生就让他试了。贾生不去磨那半块砖头而磨那石砧子,真生变了脸色要和贾生争夺,而石砧已经化为一整块金子。贾生把石头还给真生。真生叹着气说:“已经这样了,还能说什么呢?但是,我随便把福禄加给别人,必然要遭受上天的惩罚。如果要挽回我的罪过,请你做善事施舍棺木一百口、棉衣一百件。你肯这样做吗?”贾生说:“我所以要得到金子,本来就不是为了窖藏起来。你还把我看成个守财奴吗?真生高兴地走了。 贾生得到金子后,一边施舍,一边做买卖;不到三年,施舍的数量已经够了。真生忽然来了,握着贾生的手说:“你真是个讲信用有义气的人啊!我们分别后,福神就报告了玉皇大帝,削去了我的仙籍;承蒙你广为施舍,现在用功德抵消了罪过。希望你勉励自己,不要停止做善事。”贾生问他是天上哪一部的神仙,真生说:“我是一只有道业的狐狸,出身很低微,承受不了罪孽的牵累,所以生平很自爱,一丝一毫也不敢胡作非为。”贾生摆下酒宴,真生就和他像从前一样对饮起来。贾生活到九十多岁,狐仙还时常到他家里去。 长山县某人,卖能解除信石(砒霜)之毒的药。即使是中毒垂危的病人,灌下他的药去没有救不活的;但是对他的药方保密,即使是亲戚好友也不传授。有一天,他因为被一件案子牵连被逮捕。他的内弟到狱中给他送饭,暗中就把信石放在饭菜里。守着他等他吃完了以后才告诉他。这人不信,一会儿腹中乱搅动起来,才大吃一惊,骂道:“畜牲养的,快去!家中虽然还有药末,恐怕路远来不及了;赶快在城里找到薜荔研成末,清水一杯,赶快拿来。”妻弟按他所说的去办了。等到拿回来,他已经连呕带泻快要死了,急忙给他灌下药去,立刻就好了。这个药方从此才传出。这也像那位狐仙秘其石不传于人一样。” 然而一切都向着公孙坚想要的那样继续了。 大秦在各地世家大族带动下慢慢崩溃瓦解。 老百姓无法真正理解那些大家族的口号,可他们知道,现在的的确确受到了大秦不公平的待遇。 于是表面上的农民起义开始了,实际上却是几大家族的合谋罢了。 第六百零一章 魔灭4 人们似乎在为自己而战,可只有公孙坚和少数几个人知道,他们在为了这些贵族而战。 世家大族和皇室斗了七百年,从大渝灭国之后,汉高皇帝建立大一统的政权,再到秦末,这七百年里皇权集中,而世家大族却成了最被压迫的对象。 如今一切都要改变了。 战争燃尽了整个汉地。 “有一个姓米的书生,是福建人,写这篇故事的人忘记了他的名字和籍贯,姑且称之为米生吧。 米生有次偶然到郡城去,喝醉了酒经过一处市场,听到一高门大户内传出雷鸣般的箫鼓乐声,他感到奇怪,便问当地人,回答说这家正在开庆寿宴会。但门外、院内却十分清静。再听听,笙歌繁响,嘹亮动听。米生醉中十分向往,也不问这是什么人家,就在街头买了份贺寿礼物,向门内投了晚生的名帖。有个人见他衣着简朴寒伧,便问:“你是这家老翁的什么亲戚?”米生告诉他:“不是亲戚。”那人说:“这家是暂住在这里的过路人家,不知是什么高官,十分富贵显赫。既不是他家的亲属,你图个什么呢?”米生听说,心中后悔,但名帖已经投进去了。没过多久,两个少年人出门来迎接客人,都穿着耀眼华美的衣服,生得雍容俊雅,恭敬地请米生进家。米生来到室内,见一老翁面南坐着,东西两边摆列着几桌酒席,客人有六七个,都像是富贵子弟;看见米生,都站起来行礼,老翁也扶着拐杖站了起来。米生站了好一会儿,想和老翁寒暄,老翁却不离开座位。那两个少年人客气地说:“家父年老力衰,难以行礼,我们弟兄二人代家父感谢您的盛情!”米生谦逊地谢过,于是就在老翁边上又加了一桌酒席。不一会,有女子在下面奏乐。酒席座位后摆设着琉璃屏风,用以遮挡内眷。这时,击鼓的,吹笙的,乐声大作,使客人没法再交谈。宴席快结束的时候,两个少年站起来,每人拿一个足能盛三斗酒的酒杯劝客。米生一看,面有难色,但见其他客人都喝了,也只得跟着喝了;一会儿便连劝四杯,主人客人都一饮而尽。米生迫不得已,勉强喝干。少年又给斟上,米生感到酒力难当,站起来告辞,少年硬拉着衣服不让走。米生不觉大醉,颓然倒地。醉中感到有人在用冷水喷自己的脸,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站起来一看,客人都已散了,只有少年人扶着胳膊送他,于是告辞回家。后来,再经过那家门口,老翁一家已迁走了。 从郡城回来后,米生有次到街市上去,有个人从酒铺中出来,招呼他喝酒。米生看那人,又不认识,心想,姑且进去看看吧。进入店内,见同村的鲍庄已先坐在那里。米生问那个人的姓名,知道姓诸,是市中磨铜镜的,不禁奇怪地问:“你怎么认识我呢?”姓诸的反问:“前几天做寿的那人,您认识吗?”米生答道;“不认识。”姓诸的解释说:“我经常出入他家,最熟悉。那老翁姓傅,但不知是哪省人、做什么官。先生你去上寿时,我正好在那里,所以认识你。”三人一直喝到傍晚才散。当夜,鲍庄忽然死在路上。鲍庄的父亲不认识姓诸的,一口咬定是米生杀了儿子;又检查到鲍庄身有重伤,米生便以谋杀罪被官府拟判死刑,饱尝了严刑拷打的滋味。因为姓诸的一直没有抓获,官府无法证实米生确实杀人,便将他下在狱中。过了一年多,直指巡视地方,访察得知米生冤枉,才从狱中释放了他。 回家后,米生的家产已荡然无存,功名也被革除了。米生想到自己冤枉,希望能谋求辨复功名。于是带上行李往郡城赶来。天快黑的时候,米生疲惫不堪,再也走不动了,坐在路边休息。远远望见一辆小车驶来,两个青衣丫鬟两边跟随着。车子已经过去了,忽听有人叫停车,车中不知说些什么。一青衣丫鬟接着过来问米生道:“您是不是姓米啊?”米生吃惊地站起来答应。丫鬟叹道:“怎么穷困潦倒到这种程度!”米生告诉她缘故。丫鬟又问他要去哪里,米生也告诉了。丫鬟回去向车中说了几句话,又返回来,请米生到车子前。只见车中伸出一双纤纤小手,拉开车帷帘;米生偷偷地斜了一眼,见里面坐着一个绝色女郎。女郎对米生说:“您不幸遭受这么大的冤枉,听说后令人叹息!从此后,米生依附哥嫂生活。所幸哥哥比较贤良,替他经营料理生计,虽然贫困,也还能读书。 转过年来,米生又赴郡城去考童子试,误入深山之中。正值清明佳节,游山的人很多。有几个女子骑着马走过来,其中一个正是去年车子里的那个绝色女郎。女郎看见米生,便停马问他到哪里去,米生细说原委,女郎惊问:“你的功名还没恢复吗?”米生凄然地从衣服里拿出那朵珠花:“不忍心丢掉它,所以现在仍是童生。”女郎的脸不禁红了。之后,嘱咐米生坐在路边等等,自己骑马慢慢走了。过了很久,一个丫鬟驰马奔来,将一个包裹送给米生,说:“娘子有话:现在学使门内就像那做买卖的市场,公行贿赂。特赠二百两白银,作为你求取功名的资本。”米生推辞说:“娘子给我的恩惠太多了,我觉得以我的才能考个秀才不是难事。如此多的金钱,我不敢接受。只求告知娘子的姓名,绘一幅肖像,烧香供奉,便知足了。”丫鬟不听,将包裹放到地上,自己走了。” 这些事情着实叫人痛苦。 然而李逝听到了这已经在他心中起疑的答案时,他的痛苦和无奈越发真实了。 女巫已经奄奄一息可她的话远比她的力量更加震慑人心。 二百多年所谓的进步所谓的民权都是架空在统治者的花言巧语之下。 可实际上,大一统才是天下的去世。 魏桀是对的。 第六百零二章 思悼 一具冰冷的尸体在他们面前。 原本还有一线希望的独孤家彻底没有了后嗣。 这个女子就好像沉睡了一样。可是不一样的是,她那原本光华明艳的肉体已经逐渐失去了神采。 李逝知道她是真的死了,她带着所有的不甘向着往生的地狱前去了。 称埃落定。 “晏仲,是陕西延安人,他跟哥哥晏伯生活在一起,兄弟二人非常友爱。晏伯三十岁时就死了,没有子嗣;不久,他妻子又相继去世。晏仲十分悲痛,常常想自己如能生两个儿子,就把一个过继给去世的兄嫂作为子嗣。但刚生下一个儿子,自己的妻子也死了。晏仲担心续弦后,新妻子会虐待儿子,便不想再娶,只想买一个妾。正好邻村有卖奴婢的,晏仲去相看了相看,一点也不中意,很感沮丧无聊。又碰上一个朋友请他喝酒,喝完后,便醉醺醺地往回赶来。 路上,晏仲忽然碰到已经死去的同学梁生,见了晏仲热情地握手问好,请晏仲到自己家里坐坐。晏仲醉得稀里糊涂,也忘记他已经死了,跟着他走了。进入家门,一看不像是梁生原来的家,心中疑惑,便问他,回答说:“最近才搬来。”到屋里坐下,要喝酒时,一看酒却没了。梁生嘱咐晏仲稍等等,自己拿着酒瓶出去买酒去了。 晏仲站在门口等着粱生,见一个妇人骑着匹毛驴经过,后面还跟着个小孩,大约八九岁的样子,相貌神态极像哥哥晏伯。晏仲怦然心动,急忙赶上,问那小孩姓什么。小孩回答说:“姓晏。”晏仲更加惊疑,又问:“你父亲叫什么名字?”回答说:“不知。”正说着话,已经到了小孩的家门口,妇人下驴走了进去。晏仲拉住小孩,问:“你父亲在家吗?”小孩点点头,也走了进去。一会儿,又有个妇女出来看了看果然是晏仲的嫂嫂。见了晏仲,惊讶地问他是怎么来的。晏仲大为悲伤,跟着嫂子进入家门,见房屋院落,整洁一新,便问:“哥哥在哪埋?”嫂子回答说:“出去讨债还没回来。”晏仲又问:“那骑驴进来的是谁?”嫂子回答说:“是你哥哥的妾甘氏。她已经生了两个男孩了。大的叫阿大,到市上去还没回来。你看见的那个是阿小。” 晏仲坐了很久,酒渐渐醒了过来,心里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看见的这些人全是鬼。但因为跟哥哥感情深厚,所以也不害怕。这时,嫂子开始热酒做饭,晏仲急于见到哥哥,催促阿小去寻找。过了很久,阿小哭着回来,说:“李家赖债不还,还和父亲打架!”晏仲听说,急忙跟阿小奔跑了去,见两个人正把哥哥摔到地上。晏仲大怒,挥舞着拳头,径直冲了过去,一连打翻了几个人,将哥哥救了起来。李家的人四处逃散,晏仲追上一个,按到地上痛打一顿,解恨后才起来。拉着哥哥的手,跺着脚伤心地哭泣,晏伯也哭了。 回来后,全家人都来慰问。晏伯于是备下酒菜,兄弟二人举杯相庆。不一会儿,一个少年走了进来,约十六七岁的年纪,晏伯叫他阿大,让他拜见叔叔。晏仲忙将阿大拉起来,哭着跟哥哥说:“大哥在地下已有了两个儿子,但大哥阳间的坟墓却无人祭扫。我孩子小,妻子又死了,这可怎么办好呢?”晏伯也辛酸悲伤起来。嫂子在一边跟晏怕说:“要不的话,就让阿小跟他叔叔去吧!”阿小听了,依偎在叔叔的怀里,恋恋着不想离开。晏仲抚摸着他,越发感到难过,问阿小:“愿意跟我走吗?”阿小忙答:“愿意。”晏仲心想:阿小虽然是鬼不是活人,但有总比没有好,心里便高兴起来。晏伯嘱咐弟弟说:“让他去,不要太娇惯了他。要让他多吃血肉,每天在太阳底下暴晒,一直到过午。他才六七岁,此后历尽寒暑,再生骨肉,仍可娶妻生子,只是恐怕寿命不会长了。”正说着话,门外有个少女在偷听,模样很是温柔文静。晏仲以为是哥哥的女儿,便询问晏伯。晏伯说:“她叫湘裙。是我的妾甘氏的妹妹。因为父母双亡,孤独无靠,寄养在我这里也有十年了。”晏仲又问:“嫁人了吗?”“还没有。最近有媒人给介绍东村田家的孩子。”少女在窗外小声嘟囔:“我不嫁田家那放牛郎!”晏仲对她不觉心动,但不便直说。接着,晏伯离座,在书房中摆下床榻,让弟弟住宿。晏仲本不想住下,但心中惦念着湘裙,正想设法摸摸哥哥的意思,于是,便告辞哥哥去睡了。 当时,正是初春,气候还很寒冷。书房中没有炉火,像在冰窖里一样。晏仲不觉毛骨悚然,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突然想喝点酒。一会儿,阿小推门进来,把一碗肉羹、一斗酒放到桌子上。晏仲大喜,问阿小谁让他来的,阿小回答说:“是湘姨。”酒刚喝完,阿小又端了盆炭火来,用灰盖着,放到床下。晏仲问:“你爹娘都睡了吗?”阿小说:“已睡下很久了。”“你睡在什么地方?”“我跟湘姨一块睡。”阿小直等到叔叔睡下,才闭上门走了。晏仲觉得湘裙既聪明,又会体贴人,心里更加爱慕。又因为她能抚养阿小、越发坚定了娶她的念头。辗转床头,一夜没睡。第二天早早起来,晏仲告诉哥哥说:“我孤单一人,没有配偶,麻烦大哥多多费心。”晏伯说:“我们家不是穷家,自然会有人替你物色。阴间虽然有漂亮女子,恐怕对你没有好处。”晏仲说:“古人也有娶鬼妻的。” 林霄寒觉得这些事情越发有趣了,他不想再回忆起那个死去女孩。 那一幕幕都几近痛苦。 独孤瑾,苏雨斓,芸儿她们一个个都在他的回忆了已经慢慢车轮下去,而这一幕却又让林霄寒不得不回忆起那样的痛苦记忆。 他摔倒在地上,不想再站起来了。 第六百零三章 崛起 李逝看了看四周的一切,他知道这一刻天下之外已经全部结束了。 没有了女巫对隐魔的控制,那些四散在各地的隐魔也一定死去了。 这下燃烧的怒火也将在这场无奈的困境中变成过去。 他长舒了一口气,这一刻他突然感觉过去五年来,一幕幕如此之快,几乎是自己难以想象的速度。 “回家后,晏仲故意夸大了阿小的年龄,跟人假说是哥哥先前所卖奴婢生的遗腹子。众人因为阿小相貌极像晏伯,也就相信了他是晏伯的儿子。 晏仲教阿小读书时,总是让他抱着本书坐在日头底下朗读,阿小起初还觉得苦,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六月酷暑天气,桌子被烤得烫人,但阿小边玩耍边读书,一点也不抱怨。又最聪慧,每天读半卷书。夜晚就和叔极一块睡,还常常把学会的文章背给叔叔听。晏仲很感欣慰。但心中一直念念不忘湘裙,所以也不想再娶别的女人了。 一天,有两个媒人来为阿小提亲。因为没个女人操持招待,晏仲十分焦躁。忽然甘氏从外面走了进来,对晏仲说:“小叔别怪,我把湘裙送来了!前次因为她太不害羞,要自己跟人,我所以故意羞辱她一番。其实小叔一表人才,不让她跟你跟谁呢?”晏仲见湘裙果然站在甘氏身后,非常高兴。恭敬地请嫂子坐下,说还有客人在堂屋里,自已便出去了。一会儿又回来,见甘氏已走了。湘裙卸妆进了厨房,只听叮叮当当一片刀板声传来,瞬间,美味的菜肴便纷纷摆了上来。客人走后,晏仲进屋,见湘裙盛装端坐着,于是和她交拜成了亲。到晚上,湘裙仍想跟阿小一块睡,晏仲说:“我要用自已的阳气温暖他,他不能离开我。”让湘裙到别的屋子住下了,只是每晚过去和她喝几杯酒、欢会一次罢了。湘裙待晏仲前妻生的儿子犹如亲生一般,晏仲更加喜欢她,觉得她非常贤惠。 一晚,夫妻二人谈得非常融洽欢乐。晏仲开玩笑般地问湘裙:“阴间里也有美人吗?”湘裙想了很久,回答说:“我没见过。只有邻居家的女儿葳灵仙,大家都说漂亮。其实她相貌平常,不过会打扮罢了,和我来往最久了,但我心中一直鄙视她太浪荡风骚。你如想见她,我可以马上叫她来。只是这种人招惹不起!”晏仲听说,立刻就要见见她。湘裙提起笔来像要写信,却又扔下笔说:“不行不行!”晏仲再三恳求,湘裙才说:“你可不要被她迷住了!”晏仲答应。湘裙便在纸上画了几笔,像是一道符咒,拿到门外烧了。一会儿,便听见门帘微动、帘钩作响,有吃吃的女子笑声传来。湘裙起身,出去将一个女子拉进来。只见她高高的发髻,前面翘起,真像画上的美人一样。湘裙拉她到床头坐下,二人喝着酒诉说离情。那女子初见晏仲时,还害羞得用红袖子捂着嘴,不怎么说话。几杯酒下肚,便露了本相,跟晏仲嬉笑打闹,毫无顾忌,渐渐伸过一只脚去压到晏仲的衣服上。晏仲心迷神摇,魂都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只是眼前碍着湘裙在座,湘裙也防范着葳灵仙,在旁边一刻也不离开。一会儿,葳灵仙忽然起身拉开门帘走了出去,湘裙忙跟着,晏仲也随后出屋。葳灵仙竟拉着晏仲的手,二人跑进了别的屋子。湘裙十分愤恨,但又无可奈何,只得愤愤地回屋,听任他们为所欲为了。不长时间,晏仲回来了,湘裙责备他说:“不听我的话,恐怕你日后赶也赶不走她!”晏仲怀疑湘裙是在嫉妒葳灵仙,二人不欢而散。 第二晚,葳灵仙不叫自来。湘裙极为厌烦,也不答理她。葳灵仙竟又和晏仲手拉着手走了。这样一连过了好几晚,湘裙再也忍耐不住,看见葳灵仙来,就百般斥骂,却苦于赶不走她。又过了一个多月,晏仲便一病不起,才开始后悔,叫来湘裙一块睡,想以此躲避葳灵仙的纠缠。湘裙也日夜防范,但稍一疏忽,晏仲又被葳灵仙勾去了!湘裙怒不可遏,操起擀面杖,往外赶葳灵仙,葳灵仙也愤怒地和她争执,二人打了起来。湘裙体弱,手脚都被葳灵仙打伤。晏仲见此情景,病势更加沉重。湘裙哭着说:“我怎么去见我姐姐啊?”又过了几天,晏仲便死了。 先是晏仲见两个皂隶手持文牒走了进来,自己不知不觉地跟他们走了。途中担心没有路费,便邀请皂隶顺便到哥哥住的地方去坐坐。到了晏伯家,哥哥一看见他,惊骇失色,问他:“弟弟最近干了些什么?”晏仲回答说:“没什么,只是得了鬼病。”于是告诉了哥哥实情。晏伯听了说道:“这就是了!”拿出一包银子,递给两个皂隶说:“请你们收下吧!我弟弟罪不至死,请你们放了他,我让我儿子跟你们去,不会出什么事的!”便叫过阿大来陪着皂隶喝酒。自已返身进屋,将情形告诉家里人,立命甘氏去隔壁叫葳灵仙来。不一会儿,葳灵仙进来,看见晏仲,返身就逃。晏伯一把揪住,拽回来骂道:“好个骚奴婢!活着时是荡妇,死了还是贱鬼,早就不齿于人了,还敢来害我弟弟!”摔手就是几耳光,打得她头发四散,容貌减色。过了很久,一个老婆婆走进来,跪在地上哀恳晏伯饶了葳灵仙。晏伯斥责老婆婆纵**荡,又痛骂了一会儿,才让她领着女儿走了。 晏伯送晏仲回来,飘飘忽忽的,不觉到了自家门外,径直走进卧室。晏仲一下子醒了过来,才知道自己刚才已经死了。晏伯见了。” 林霄寒逐渐平复了心情。 他看了看一旁不解的岛津义隆,“别觉得奇怪,你自己没有过过去吗。” “当然,”岛津笑了笑,他走到前面,“大路已经开了,咱们赶紧出去看看吧。” 说着他们几个把女巫的尸体放回了棺材,便向着外面走去了。 第六百零四章 回炉 大雪没有停息。 所有人聚集在皇陵之外。 整个天下的一切局势都已经成了李逝早已明白的故事。 这场千古大战或许会留在后世的思索之中。 印涂人,魏桀,女巫,他们一个个都已经成为了历史,而他自己却还要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这是他的责任。 “仇仲,是山西人,忘记了他是哪个郡哪个县的了。有一年,正赶上兵荒马乱,他被强寇俘掳了去。家中两个儿子仇福、仇禄都还年小,他续娶的妻子邵氏抚养着两个孤儿,艰难度日。所幸他留下的一点家业,还能使母子三人维持温饱。但那时的年景,天灾人祸不断,收成又不好,加上村里的豪门大户,仗势欺人,使得孤儿寡母衣食不保,苦苦煎熬。 仇仲有个叔叔叫仇尚廉,企图吞并仇仲的那点家产,多次劝邵氏改嫁,邵氏坚决不肯。仇尚廉便将她暗地里卖给了一个大户人家,想强行赶走她。仇尚廉跟大户人家讲妥后,邵氏还蒙在鼓里,别的人也都不知道这个阴谋。同村有个叫魏名的,为人奸滑狡诈,跟仇家多年有仇,事事都想造谣中伤。因为邵氏在家守寡,魏名便到处散布谣言,败坏邵氏名声,以此来污辱诋毁仇家。这些谣言正好被那个大户人家听到了,厌恶邵氏不贞洁,便告诉仇尚廉,不愿再买邵氏。时问一长,仇尚廉的阴谋和外面的流言蜚语,都传到了邵氏耳朵里,邵氏冤愤不已,天天哭泣,渐渐地四肢不适,一病不起了。当时,仇福才十六岁。家里无人缝补衣裳,便匆匆忙忙地为仇福娶了媳妇。新媳妇姓姜,是秀才姜屺瞻的女儿,为人贤惠能干。从此后,一切家务事都依靠姜氏料理,家境竟也渐渐好过起来,便又让仇禄拜了先生,开始读书。 魏名见仇家日子好起来,非常忌恨,一计不成,另施一计。假装和仇福套近乎,常常叫了他去喝酒。仇福受骗,把魏名看作是心腹之交。魏名乘机挑拨他说:“你母亲卧床不起,已成了废人,不能再料理家业;你弟弟又坐吃闲饭,什么事都不干。就你们这对贤惠的夫妇,整天给人作牛作马!况且日后为你弟弟娶媳妇,必定花费不少。我为你着想:不如早点分家,那么贫困的是你弟弟,而富裕的是你啊!”仇福回家,便和妻子商量跟弟弟分家,被姜氏斥骂了一顿。无奈魏名天天引诱离间仇福,仇福完全上了圈套,径直去告诉母亲,要分家另过。邵氏大怒,又痛骂了他一场。仇福更加忿怒,从此便把家里的银两和粮食都看作是别人的东西,尽情挥霍。魏名又乘机引他赌博,渐渐把家里的粮囤都快输空了。姜氏知道后,没敢和婆母说。不久,家里忽然断了粮,邵氏吃惊地询问,才得知仇福赌博的事,虽然极为愤怒,但又无可奈何,只得分了家,让仇福另过。所幸姜氏很贤惠,天天给婆母做饭吃,仍像以前一样侍奉。 仇福分家后,更加没了顾忌,大肆赌博。只几个月的时间,便将全部田产输了个净光。母亲和妻子还都不知道。仇福没了本钱,无法再赌,竟想拿妻子作抵押,借债再赌,但一直没找到个愿意借债的。本县有个赵阎王,本是漏网的大盗,横行一方,无人敢惹,是当地一霸。所以他不怕仇福会食言,慷慨地借给他钱。仇福拿到钱,仅仅几天,又输光了。心中犹豫,想跟赵阎王反悔。赵阎王发怒起来,仇福害怕,只得将妻子骗到了赵家,把她交给了赵阎王。魏名昕说后,非常高兴,忙跑去告诉了姜家,巴不得姜、仇两家为此打个不亦乐乎。姜家听到消息,果然大怒,立即打起官司。仇福十分恐惧,连忙远远地逃走了。 姜氏被丈夫骗到赵阎王家后,才知道自己被丈夫卖了。真是万箭钻心,只想寻死。赵阎王起初还好言安慰她,姜氏不听。赵阎王又威逼她,姜氏索性破口大骂。赵阎王大怒,用鞭子毒打姜氏,还是不服。乘人不备,姜氏拔下头上的簪子,直向自己的咽喉刺去。众人急忙将她救下时,簪子已穿透喉管,鲜血涌出。赵阎王忙用布帛包住她的脖颈,还盼望着以后再慢慢地说服她,让她顺从自己。 第二天,官府的拘牒便到了,要捉赵阎王去会审。赵阎王毫不在乎,大大咧咧地赶到县衙。县官查验到姜氏脖子上有重伤,便命衙役拉下赵阎王去痛打。衙役却面面相觑,不敢动手。县官早就听说赵阎王横行残暴,这时更加相信了,不禁怒火中烧,将衙役喝退,命家仆们一涌齐上,将赵阎王即刻打死了。姜家才将女儿抬回家中。自姜家打起官司后,邵氏才知道仇福犯下的种种罪恶,痛哭一场,昏厥过去,渐渐露出要下世的景象。仇禄这年才十五岁,孤孤单单的,失去了依靠。 先前,仇仲的前妻生了个女儿,叫大娘,嫁到了远郡。性情刚猛。每次回娘家探亲,只要父母送给的东西太少,她不满意,就使性子顶撞父母。仇仲因此很生气厌恶这个女儿;又因为她嫁得远,所以常常几年不来往。邵氏病得快死的时候,魏名便不安好心地想叫了她来,以挑起仇家更大的家务纠纷。正好有个小商贩,跟仇大娘是同村的,而且暗示大娘娘家有利可图。过了几天,大娘果然带了一个小儿子来了。进入家门,见只有二弟侍奉着病在床上的继母,那情景很是惨淡,大娘不觉悲伤起来,便问大弟仇福哪去了。仇禄便把家里的变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然而他们要思考的还有许多。 作为一个主帅,现在他们手上起码有八千士兵,汉地损失惨重,许多地方男丁绝迹。 正是如此他们不得不继续做些什么。 这时候林霄寒和李逝要进行最后的决断了。 他们到底何去何从。 是战是和,这天下又该如何。 第六百零五章 红日 夜色逐渐降落下来,那越发凄凉的色彩震颤每一个普通人的内心。 他们可能疑惑可能难受可能惊讶。 这一切展现出来的及其美好的观感到底是如何创造出来的。 炉火之中,燃烧的是一个个通红的树枝,而他们的眼睛里却是一个支离破碎的天下。 “流寇,强盗,山贼,甚至每一个街区的痞子都会阻碍我们的进程。”林霄寒叹了口气,“现在我们要想是顺其自然,还是征伐天下。” 李逝握紧了拳头,“不是征伐,而是要让天下回归正道,”李逝站起身,他看着逐渐明亮的天空。 或许在林霄寒眼里有些东西是悲观的,可李逝不一样,他的眼里是朝阳。 似乎陈言惬也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事情是李逝必须完成的。 岛津义隆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他所想的或许也一样。 “大娘这时已守寡很久了,便让小儿子回去,而且嘱咐他回家后跟着哥哥好好干活,不要再来了。大娘从此后便住在娘家,奉养继母,教诲二弟,里里外外,料理得井井有条。继母大为欣慰,病情也逐渐好转,家务大事全委托给大娘掌管。村里那些地痞无赖,有时稍微欺负到仇家头上,大娘就持刀找上门去,理直气壮地讲理,那些地痞无赖没有不屈服的。过了一年多,家产便一天天多起来。大娘还时常买些药品和食物给姜氏送去。又见仇禄渐渐长大,便频频嘱托媒人给他提亲。魏名枉费心机,仍不罢休,又跟人说:“仇家产业,全都归了大娘了。恐怕将来要不回来了。”人们都相信了,所以没人肯把女儿嫁给仇禄。 有个叫范子文的公子,家里有座有名的花园,是山西首屈一指的。花园里,众多的名贵花草,种满了路两边,一直通到范家内室。曾有个人不知这是范家的花园,误顺路一直走到内室,正好碰上范公子开家宴。范家便愤怒地将这个人抓起来,说他是强盗,差点把他打死。清明节那天,仇禄从私塾里回来,正碰上魏名。魏名假装和他玩耍,渐渐把他引到范家花园附近。魏名本来跟花园的园丁有交情,所以园丁将他们放了进去。二人把园里的楼台亭榭逛了个遍。一会儿来到一个地方,一条小溪,远远流去,水势汹涌。溪上横跨着一座画桥,两边有朱红栏杆,通向一个红漆大门。远远望见大门内花团锦簇,原来这就是范公子的内室。魏名欺骗仇禄说:“你先进去吧,我要去上厕所。”仇禄信以为真,从桥上过去,进入红漆大门,来到一个院子,听见有女子的说笑声。正停步惊疑间,一个丫鬟出来,看见仇禄,转身便跑。仇禄才恍然大悟:自己误入了人家的内室,惊骇地拔脚就逃。刹时,范公子也出屋来,喊叫家人拿着绳索追赶仇禄。仇禄大为窘迫,一急之下,自己跳进了溪中。范公子见了,忽然破怒为笑,命仆人们把他救上来。见仇禄容貌衣著俊雅华丽,便叫仆人替他换下湿了的衣服、鞋子,拉他走进一个亭子,询问他的姓名。看范公子的神态,脸色和蔼,话语温和,样子很亲近。谈了一会儿,范公子走进内室,接着又出来,笑着握住仇禄的手,拉他走过桥去,渐渐走近刚才的院子。仇禄不解其意,犹豫着不敢进去。范公子强拉着他进了院子,见花蓠笆内隐约有个漂亮女子往这边窥视。二人坐下后,丫鬟们摆上酒来。仇禄推辞说:“我年幼无知,误进了你家内室,承蒙你原谅了我,已出我所望。只愿你早点放我回家,我将感恩不浅!”范公子不听。不长时间,菜肴已摆满了桌子。仇禄又推辞说已经酒足饭饱了。范公子强按他坐下,笑着说:“我有一个乐拍名,你若能对上,我就放你走!”仇禄连忙答应,请他说。范公子说道:“拍名‘浑不似’,”仇禄默默想了很久,才对上,回答说:“银成‘没奈何’。”范公子大笑着说:“真是石崇来了!”仇禄听了,更加迷惑不解。 原来,范公子有个女儿叫蕙娘,既美丽又懂诗书。范公子天天想为她选个好丈夫。头天夜里,蕙娘梦见一个人告诉自己说:“石崇,是你女婿!”蕙娘问:“在哪里?”回答说:“明天就要落水了。”早上起来,蕙娘告诉父母,都感到奇异。仇禄正好符合了蕙娘的梦兆,所以范公子才将他请进内室,让夫人、蕙娘和丫鬟们相看相看。此时,范公子听了仇禄这样巧合的联对,喜欢地说:“这拍名是我女儿拟的,想了很久也没想出对句。现在你对上了,这也是天定缘分。我想把女儿嫁给你,我家里不缺房子,不用麻烦你家来迎亲了,你就入赘到我家来吧!”仇禄惶恐地谢绝,说母亲正生病卧床,自己实在不敢入赘到别家。范公子便让他先回去,跟家里商量一下。于是派仆人拿着仇禄的湿衣服,让他骑马回去。 仇禄回到家中,把这事告诉了母亲。母亲很惊讶,认为这事不吉祥。邵氏从这件事上才看出魏名此人十分险恶。但因祸得福,也就不想跟他为仇,只是告戒儿子不要再和他来往。过了几天,范公子又让人传话给仇禄母亲。母亲还是不敢答应,大娘却作主应下了,随即就派两个媒人送去了彩礼。不久,仇禄便入赘到了范公子家。一年多他就考中了秀才,很有才名。后来,妻弟长大后,对仇禄很怠慢。” 林霄寒摇了摇头,他似乎放松地笑了,他那样的笑如此坦荡,他发觉这么多年过去,他没能走出那个当年的误区,无论目标如何他都是一个只为了未来目的而战斗的斗士,那股对天下人的包容之心,那尚且赤城的远大理想早已消融在他冰冷的内心里。 可在这红日之下,这个站着的男孩,这个只有二十一岁的男孩,就如同十年前那个刚刚离开临江城,有着气吞山河的气势的自己。 那样的勇气和但当,那样的胸怀和信仰才是他一直没能找回的梦想。 林霄寒大笑着走到李逝身边。 他似乎有些疑惑。 “老林……” “吾王天福!”林霄寒跪拜行礼。 这一跪,让这冉冉升起的红日灿烂出绝世的风华。 陈言惬,岛津义隆他们也纷纷跪下,那身边的士兵们放下了武器,匍匐在他脚下。 “楚王万岁!” 凝聚在一起的声音再一次响彻汉地。 这块土地将迎来新王。 (本卷终) 第六百零六章 天人共在 大军开拔了。 从冰雪的北方到了无尽的草原再到长城再到北地的美好平原再到山谷,丘陵一直到南方。 这场战争开始了。 一场为了未来的战争。 李逝带着八千大军南下,缓慢地向着楚地去了。 他离开这里已经有三年的时间。 整整三年,他没有看见自己的故乡了。 “安庆有一个姓戴的书生,年纪轻轻,却行为不检,品行不端。 有一天,戴生从外面喝酒回来,路上碰到已经死去的表兄季生。戴生喝醉了酒,两眼昏花,忘记表兄已经死了,问候道:“你一向在哪里做事?”季生答道:“我早已死了,难道你忘记了吗?”戴生恍然醒悟,知道碰上了鬼,但乘着酒意,也不害怕,又问道:“你在阴间干些什么?”季生说:“现在转轮王殿下掌管轮回生死簿。”“那么人世的祸福,你一定都知道了?”“那是我的职责,怎能不知!”季生道:“只是簿子中记录太烦琐,不是关系密切的人,我也记不清楚。前些天偶然翻检簿子,还看见你的大名。”戴生听说,急忙问上面都写了些什么。季生答道:“实在不敢瞒你,你的名字列在黑暗狱中!”戴生大吃一惊,连酒也吓醒了,苦苦哀求表兄拯救他。季生叹道:“这是我无能为力的事。人生在世,行善才有好报。你恶贯满盈,不积大善怎能挽回呢?但你一个穷书生,又没有力量去行大善;即使你从现在起每天都做善事,没有一年多的时间也抵消不了你的罪恶,所以现在太晚了!只希望你从此后洗心改过,努力行善,地狱之中或许还有出头之日。”戴生哭着拜伏在地上,哀恳表兄救他。一会儿抬头一看,季生已经无影无踪,只好闷闷不乐地返回了家。从此以后,戴生尽心改过,不敢再稍有差迟。 在此以前,戴生曾与邻居的妻子私通。邻居察觉后,隐忍下来,没有发作,指望有朝一日捉奸捉双。没想到戴生洗心革面,永远断绝了与他妻子的私情。邻居抓不到把柄,怀恨在心。一天,两人在田野里相遇,邻居假装要和戴生说话,引他望一眼枯井里看,却在背后将戴生推落下井。井深数丈,以为这下戴生必死无疑了。半夜,戴生苏醒过来,坐在井中大声呼救,没有一个人听见。第二天一早,邻居恐怕戴生再活过来,又到井边察看动静,正好听到了戴生的呼救声,他急忙往井里投掷石块。戴生藏身到井下的地洞里,大气不敢出。邻居知道他没死,于是便挖土填井,几乎将井都填满了。戴生蹲在洞中,漆黑一团,真是与地狱没什么两样。洞中没有食物,自料这下子是死定了。匍匐着往洞深处爬了爬,只见三步以外都是积水,没有可去的地方,只好回到原处坐下。起初还感到肚饿,时间一长,连饥饿也忘了。又想到人在地洞之中,没什么善事可做,只好高颂佛号而已。既而看见鬼火点点,在洞中游荡,便祷告道:“听说磷火都是冤鬼所化。我虽然暂时还活着,但难以再返回人世。如果我们能聚谈聚谈,也聊以解除寂寞。”祷告毕,便看见鬼火都从水面上漂浮过来,每点鬼火中都有一个人,身高只及活人的一半大小。戴生问他们的来历,鬼火们答道:“这是一座古煤井,煤井主人挖煤时,震动了边上的古墓,被墓里的龙飞相公决海水淹了煤井,溺死四十三人,我们都是这些淹死的冤鬼。”戴生惊奇地问:“龙飞相公是什么人?”回答说:“不知道。只知相公是文学士,现为城隍的幕宾。相公也怜悯我们无辜而死,所以每隔三五天便施舍水粥给我们充饥。只是我们被冷水浸骨,难再超度苦海;您若能再返人世,请您打捞我们的残骨造一座义坟,那您的恩惠就遍及九泉之下的人了。”戴生叹道:“假使有万分之一生还的希望,这事又有什么难的呢?但身在九泉之下,怎指望还能重见天日!”便叫众鬼念佛,将泥块捻成佛珠,以记下诵佛遍数。也不知天黑天明:疲倦了就睡,醒过来就坐着念佛。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见洞深处有灯笼出现,众鬼喜欢地说:“龙飞相公来施舍食物了!”邀请戴生一同前去。戴生担心前面水深过不去,众鬼强拉着他前行,飘飘忽忽地像凌空行走。曲曲折折地走了约半里路,来到一处地方,众鬼才放开他让他自己走。越往上走越高,像在爬几丈高的台阶。戴生登上阶梯,看见一座房廊,大堂上点着一支明亮的蜡烛,像小孩胳膊一样粗。戴生很久没见灯光了,乍见之下,十分兴奋,急忙跑了过去。堂上坐着一个老翁,文人打扮。戴生一见,不敢再往前走。老翁看见他,惊讶地问:“我不认识你,从哪里来的?”戴生走上前去,跪在地上叙述了经过。老翁说:“原来是我的远代孙子!”让他起来,赐座坐下,自已说:“我叫戴潜,字龙飞。过去因为不肖孙子戴堂,勾结土匪,靠近我的墓打井,让我不得安宁,所以用地海水淹了他们。现在他的后代怎样了?”原来,戴氏近宗共有五支,戴堂居长。以前,本县有个大户贿赂戴堂,在他祖坟边探井采煤。戴氏子弟畏惧戴堂,不敢不从。挖了不长时间,地下水突然汹涌而出,将采煤的人全部淹死在井中。死者亲属,联合打官司,戴堂及那个大户因此破产贫困下来,戴堂的子孙以至于无立锥之地。戴生是戴堂弟弟的后代,曾听老人们说过这件事。” 李逝的军队从八千变成三万,又变成八万,战争打了一年,他从北境抵达了楚地,这已经过去了四年。 这四年里他或许思考过去,思考过自己的往昔,思考过那些熟悉的面孔,这一年虽然艰苦但已经不像过去那样困难。 流寇很好对付,而他最快乐的便是和陈言惬朝夕相处了一年。 第六百零七章 拨乱反正 灯火混乱之中,所有的人都抵达了宁泉城。 这座城如此巨大,如此坚固,这么多年来依旧没有被打开过。 哪怕是在隐魔存在的时候,宁泉城依然没有被击垮,断垣残壁之中无数的斗士还在。 李逝打开了大门。 里面已经有些许重建的建筑。 李逝最焦急的还是李麟怎么样。 “秀才安大成,四川重庆府人。父亲是个举人,早已去世。弟弟名叫二成,年纪还小。大成娶了个媳妇,小名叫珊瑚,她知礼孝顺又很漂亮。但是大成的母亲沈氏,蛮横无理不讲仁爱,处处虐待珊瑚,但珊瑚脸上毫无怨色。每天早晨,珊瑚都梳洗得干干净净去伺候婆母。一次,正好遇上大成有病,婆母说都是珊瑚打扮得漂亮引诱的,为此叱骂责备她。珊瑚回到自己房里,卸下华饰再去见婆母;婆母反而更加愤怒,自己碰头打脸地哭闹起来。大成向来很孝顺,见闹到这样就用鞭子打了媳妇,母亲的气才略微消了点。从此沈氏更加厌恶儿媳妇。珊瑚虽然侍奉得更加周到谨慎,沈氏却始终不和她说一句话。大成知道母亲生妻子的气,就躲到别处去睡,表示和妻子断绝关系。过了很长时问,沈氏到底也不痛快,成天地指桑骂槐,意思都是在骂珊瑚。大成说:“娶媳妇是为了伺候公婆,像现在这个样,还要媳妇做什么!”于是写了休书,叫了个老妇人把珊瑚选回娘家。 刚刚出了村子不远,珊瑚哭着说:“当个女人做不好媳妇,被人休回家有啥脸去见爹娘?还不如死了算了!”说着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剪刀刺向自己的咽喉。送她的老妇人急忙抢救她,鲜血从伤口冒出来染红了衣襟。老妇人把珊瑚扶到了大成的一个同族婶子家。大成的这个婶子王氏,守寡独居,就把珊瑚收留了。老妇人回到家,大成叮嘱她要瞒着这事,但心里总是怕被母亲知道。 过了几天,大成探听到珊瑚的创伤渐渐好了,就来到王氏门上,让她不要收留珊瑚。王氏叫他进屋,大成不肯进去,只是很气盛地要赶珊瑚走。不一会儿,王氏领着珊瑚出来,见了大成,就问他说:“珊瑚有什么过错?”大成责备她不能伺候婆婆。珊瑚默默地一句活也不说,只是低着头呜呜哭泣,泪水都成了红色,白农衫也染红了。大成见状心酸,话没说完就扭头走了。 又过了几天,大成母亲已经听说这件事,气冲冲地跑到王氏门上,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谴责她。王氏傲然相对,反过来数落她的恶行;并且说:“媳妇已经被你休出家门,还是你安家什么人?我自愿收留陈家的女儿,不是留你安家的媳妇,何用你来多管别人家的事!”沈氏真气极了,但却理屈词穷,又见王氏气势汹汹,只得羞惭沮丧地大哭着跑回了家。 珊瑚觉得在这里给王氏找麻烦,自己心里很不安,就想再到别处去。原先,大成有个姨母于老太婆,就是沈氏的姐姐,她年纪六十多岁,儿子已经死了,家里只有一个孙子和守寡的儿媳,她曾很好地待过珊瑚。于是珊瑚辞别了王氏投奔到于大姨那里。于大姨问出了根由,直说自己的妹妹无理暴虐,立即要送珊瑚回婆家。珊瑚再三说不能这样做,又叮嘱她不要对人说。从此珊瑚就和于大姨住在一起,跟婆媳一个样。 珊瑚有两个哥哥,听到妹妹的遭遇很同情她,想把她接回家再另嫁人。珊瑚拿定主意不嫁,只是跟着于大姨纺纱织布用来自已生活。 大成自从休了珊瑚以后,他母亲多次设法为儿子谋划婚事。但是她的凶狠名声到处传遍了,无论远近都没有愿意把女儿嫁给她家做媳妇的。过了三四年,大成的弟弟二成渐渐长大,于是先为二成完婚。二成的媳妇叫臧姑,性情骄横凶暴,言语尖刻不讲情理,比她婆婆沈氏还厉害几倍。婆母有时怒气刚刚表现在脸上,臧姑马上就怒骂出声相还。二成又生性懦弱,不敢袒护自己的母亲。于是沈氏的威风顿减,再不敢冒犯臧姑,反而看着脸色笑着逢迎她,就是这样也还得不到臧姑的欢心。臧姑使唤婆母像奴婢一样;大成又不敢出声,只好自己代替母亲干活,洗碗扫地之类的事都自己干。母子二人常在无人处,面对面地偷偷掉泪。 过了不久,沈氏积郁成疾,身体虚弱得下不了床,大小便翻身都须大成伺候;大成白天黑夜不能睡觉,两只眼睛都熬红了。他弟弟二成来替他伺候一霎,可二成刚进门,臧姑就把他叫了回去。 大成于是跑去找于大姨,希望她能来看望陪伴母亲。进了姨家的门,大成对着姨母边哭边诉苦。他苦还没诉完,珊瑚掀开帘子出来了。大成羞愧极了,停住声就想走。珊瑚用两只手叉住了门口。大成窘急了,从珊瑚腋下冲出去跑回了家,也没敢把这事告诉母亲。 不久,于大姨来到大成家,沈氏高兴地不再让她回去。从这以后于大姨家没有一天不派人来,给她送些好吃的东西。于大姨让来人捎话给寡妇儿媳说:“这里饿不着,以后不要再这样送东西了。”但是她家里仍然按时送好吃的来,从没间断过。于大姨不肯自己吃,全都留着给了生病的妹妹。沈氏在姐姐的照料下身体也渐渐好起来。于大姨的小孙子又按母亲的吩咐拿着好吃的礼物来慰问病人。沈氏叹息着说:“真是个贤孝的媳妇啊!姐姐是怎么修的呀!”于大姨说:“妹妹觉得你休了的媳妇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李逝战战兢兢地走入了楚云宫。 那个已经破败的宫殿还保留着些许之前的宏大感。 他害怕进去看见的那个人不是李麟。 然而当他打开了宫门。 宁门前那个熟悉的脸庞。 那个已经从稚嫩变得坚毅的脸庞。 兄弟之间再没有所谓的感动至极。 而是简单的相拥一起。 那时候,这天下只剩下一场战争。 一统天下。 第六百零八章 骨肉 这是真的兄弟。 他们一直等待着一个重逢的机会,哪怕在这样的环境里,他们终于相见了。 李逝和李麟。 从那个昏山小城走出来的那一刻,到如今,整整六个年头。 这六年变化太多太多了。 或者说那个年纪的他们根本想象不到如此巨大的变化。 “安庆有一个姓戴的书生,年纪轻轻,却行为不检,品行不端。 有一天,戴生从外面喝酒回来,路上碰到已经死去的表兄季生。戴生喝醉了酒,两眼昏花,忘记表兄已经死了,问候道:“你一向在哪里做事?”季生答道:“我早已死了,难道你忘记了吗?”戴生恍然醒悟,知道碰上了鬼,但乘着酒意,也不害怕,又问道:“你在阴间干些什么?”季生说:“现在转轮王殿下掌管轮回生死簿。”“那么人世的祸福,你一定都知道了?”“那是我的职责,怎能不知!”季生道:“只是簿子中记录太烦琐,不是关系密切的人,我也记不清楚。前些天偶然翻检簿子,还看见你的大名。”戴生听说,急忙问上面都写了些什么。季生答道:“实在不敢瞒你,你的名字列在黑暗狱中!”戴生大吃一惊,连酒也吓醒了,苦苦哀求表兄拯救他。季生叹道:“这是我无能为力的事。人生在世,行善才有好报。你恶贯满盈,不积大善怎能挽回呢?但你一个穷书生,又没有力量去行大善;即使你从现在起每天都做善事,没有一年多的时间也抵消不了你的罪恶,所以现在太晚了!只希望你从此后洗心改过,努力行善,地狱之中或许还有出头之日。”戴生哭着拜伏在地上,哀恳表兄救他。一会儿抬头一看,季生已经无影无踪,只好闷闷不乐地返回了家。从此以后,戴生尽心改过,不敢再稍有差迟。 在此以前,戴生曾与邻居的妻子私通。邻居察觉后,隐忍下来,没有发作,指望有朝一日捉奸捉双。没想到戴生洗心革面,永远断绝了与他妻子的私情。邻居抓不到把柄,怀恨在心。一天,两人在田野里相遇,邻居假装要和戴生说话,引他望一眼枯井里看,却在背后将戴生推落下井。井深数丈,以为这下戴生必死无疑了。半夜,戴生苏醒过来,坐在井中大声呼救,没有一个人听见。第二天一早,邻居恐怕戴生再活过来,又到井边察看动静,正好听到了戴生的呼救声,他急忙往井里投掷石块。戴生藏身到井下的地洞里,大气不敢出。邻居知道他没死,于是便挖土填井,几乎将井都填满了。戴生蹲在洞中,漆黑一团,真是与地狱没什么两样。洞中没有食物,自料这下子是死定了。匍匐着往洞深处爬了爬,只见三步以外都是积水,没有可去的地方,只好回到原处坐下。起初还感到肚饿,时间一长,连饥饿也忘了。又想到人在地洞之中,没什么善事可做,只好高颂佛号而已。既而看见鬼火点点,在洞中游荡,便祷告道:“听说磷火都是冤鬼所化。我虽然暂时还活着,但难以再返回人世。如果我们能聚谈聚谈,也聊以解除寂寞。”祷告毕,便看见鬼火都从水面上漂浮过来,每点鬼火中都有一个人,身高只及活人的一半大小。戴生问他们的来历,鬼火们答道:“这是一座古煤井,煤井主人挖煤时,震动了边上的古墓,被墓里的龙飞相公决海水淹了煤井,溺死四十三人,我们都是这些淹死的冤鬼。”戴生惊奇地问:“龙飞相公是什么人?”回答说:“不知道。只知相公是文学士,现为城隍的幕宾。相公也怜悯我们无辜而死,所以每隔三五天便施舍水粥给我们充饥。只是我们被冷水浸骨,难再超度苦海;您若能再返人世,请您打捞我们的残骨造一座义坟,那您的恩惠就遍及九泉之下的人了。”戴生叹道:“假使有万分之一生还的希望,这事又有什么难的呢?但身在九泉之下,怎指望还能重见天日!”便叫众鬼念佛,将泥块捻成佛珠,以记下诵佛遍数。也不知天黑天明:疲倦了就睡,醒过来就坐着念佛。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见洞深处有灯笼出现,众鬼喜欢地说:“龙飞相公来施舍食物了!”邀请戴生一同前去。戴生担心前面水深过不去,众鬼强拉着他前行,飘飘忽忽地像凌空行走。曲曲折折地走了约半里路,来到一处地方,众鬼才放开他让他自己走。越往上走越高,像在爬几丈高的台阶。戴生登上阶梯,看见一座房廊,大堂上点着一支明亮的蜡烛,像小孩胳膊一样粗。戴生很久没见灯光了,乍见之下,十分兴奋,急忙跑了过去。堂上坐着一个老翁,文人打扮。戴生一见,不敢再往前走。老翁看见他,惊讶地问:“我不认识你,从哪里来的?”戴生走上前去,跪在地上叙述了经过。老翁说:“原来是我的远代孙子!”让他起来,赐座坐下,自已说:“我叫戴潜,字龙飞。过去因为不肖孙子戴堂,勾结土匪,靠近我的墓打井,让我不得安宁,所以用地海水淹了他们。现在他的后代怎样了?”原来,戴氏近宗共有五支,戴堂居长。以前,本县有个大户贿赂戴堂,在他祖坟边探井采煤。戴氏子弟畏惧戴堂,不敢不从。挖了不长时间,地下水突然汹涌而出,将采煤的人全部淹死在井中。死者亲属,联合打官司,戴堂及那个大户因此破产贫困下来,戴堂的子孙以至于无立锥之地。戴生是戴堂弟弟的后代,曾听老人们说过这件事,便告诉了老翁。老翁说:“这种不肖子孙。” 原来这抗击隐魔的三年,李麟一直带着楚地的百姓们战斗着,虽然局势不好,但也一直在不断坚持,虽然难度巨大,可他还是走了下来。 进入楚地的隐魔数量不是很多,他这些年探查许久,也就在一千只左右。 然而光他率领部队斩杀的就有三百多只。 第六百零九章 破坏者 空气逐渐凝结了。 李逝手下八万雄兵加上李麟组织的约合一万人的队伍,他们已经觉得可以加入角逐天下的道路了。 宁泉城重新热闹起来,时隔三年多李逝重新走上了楚王的位置上。 这一刻,他真正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和过去不一样的是,他要做魏桀最希望完成的事情。 “秀才安大成,四川重庆府人。父亲是个举人,早已去世。弟弟名叫二成,年纪还小。大成娶了个媳妇,小名叫珊瑚,她知礼孝顺又很漂亮。但是大成的母亲沈氏,蛮横无理不讲仁爱,处处虐待珊瑚,但珊瑚脸上毫无怨色。每天早晨,珊瑚都梳洗得干干净净去伺候婆母。一次,正好遇上大成有病,婆母说都是珊瑚打扮得漂亮引诱的,为此叱骂责备她。珊瑚回到自己房里,卸下华饰再去见婆母;婆母反而更加愤怒,自己碰头打脸地哭闹起来。大成向来很孝顺,见闹到这样就用鞭子打了媳妇,母亲的气才略微消了点。从此沈氏更加厌恶儿媳妇。珊瑚虽然侍奉得更加周到谨慎,沈氏却始终不和她说一句话。大成知道母亲生妻子的气,就躲到别处去睡,表示和妻子断绝关系。过了很长时问,沈氏到底也不痛快,成天地指桑骂槐,意思都是在骂珊瑚。大成说:“娶媳妇是为了伺候公婆,像现在这个样,还要媳妇做什么!”于是写了休书,叫了个老妇人把珊瑚选回娘家。 刚刚出了村子不远,珊瑚哭着说:“当个女人做不好媳妇,被人休回家有啥脸去见爹娘?还不如死了算了!”说着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剪刀刺向自己的咽喉。送她的老妇人急忙抢救她,鲜血从伤口冒出来染红了衣襟。老妇人把珊瑚扶到了大成的一个同族婶子家。大成的这个婶子王氏,守寡独居,就把珊瑚收留了。老妇人回到家,大成叮嘱她要瞒着这事,但心里总是怕被母亲知道。 过了几天,大成探听到珊瑚的创伤渐渐好了,就来到王氏门上,让她不要收留珊瑚。王氏叫他进屋,大成不肯进去,只是很气盛地要赶珊瑚走。不一会儿,王氏领着珊瑚出来,见了大成,就问他说:“珊瑚有什么过错?”大成责备她不能伺候婆婆。珊瑚默默地一句活也不说,只是低着头呜呜哭泣,泪水都成了红色,白农衫也染红了。大成见状心酸,话没说完就扭头走了。 又过了几天,大成母亲已经听说这件事,气冲冲地跑到王氏门上,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谴责她。王氏傲然相对,反过来数落她的恶行;并且说:“媳妇已经被你休出家门,还是你安家什么人?我自愿收留陈家的女儿,不是留你安家的媳妇,何用你来多管别人家的事!”沈氏真气极了,但却理屈词穷,又见王氏气势汹汹,只得羞惭沮丧地大哭着跑回了家。 珊瑚觉得在这里给王氏找麻烦,自己心里很不安,就想再到别处去。原先,大成有个姨母于老太婆,就是沈氏的姐姐,她年纪六十多岁,儿子已经死了,家里只有一个孙子和守寡的儿媳,她曾很好地待过珊瑚。于是珊瑚辞别了王氏投奔到于大姨那里。于大姨问出了根由,直说自己的妹妹无理暴虐,立即要送珊瑚回婆家。珊瑚再三说不能这样做,又叮嘱她不要对人说。从此珊瑚就和于大姨住在一起,跟婆媳一个样。 珊瑚有两个哥哥,听到妹妹的遭遇很同情她,想把她接回家再另嫁人。珊瑚拿定主意不嫁,只是跟着于大姨纺纱织布用来自已生活。 大成自从休了珊瑚以后,他母亲多次设法为儿子谋划婚事。但是她的凶狠名声到处传遍了,无论远近都没有愿意把女儿嫁给她家做媳妇的。过了三四年,大成的弟弟二成渐渐长大,于是先为二成完婚。二成的媳妇叫臧姑,性情骄横凶暴,言语尖刻不讲情理,比她婆婆沈氏还厉害几倍。婆母有时怒气刚刚表现在脸上,臧姑马上就怒骂出声相还。二成又生性懦弱,不敢袒护自己的母亲。于是沈氏的威风顿减,再不敢冒犯臧姑,反而看着脸色笑着逢迎她,就是这样也还得不到臧姑的欢心。臧姑使唤婆母像奴婢一样;大成又不敢出声,只好自己代替母亲干活,洗碗扫地之类的事都自己干。母子二人常在无人处,面对面地偷偷掉泪。 过了不久,沈氏积郁成疾,身体虚弱得下不了床,大小便翻身都须大成伺候;大成白天黑夜不能睡觉,两只眼睛都熬红了。他弟弟二成来替他伺候一霎,可二成刚进门,臧姑就把他叫了回去。 大成于是跑去找于大姨,希望她能来看望陪伴母亲。进了姨家的门,大成对着姨母边哭边诉苦。他苦还没诉完,珊瑚掀开帘子出来了。大成羞愧极了,停住声就想走。珊瑚用两只手叉住了门口。大成窘急了,从珊瑚腋下冲出去跑回了家,也没敢把这事告诉母亲。 不久,于大姨来到大成家,沈氏高兴地不再让她回去。从这以后于大姨家没有一天不派人来,给她送些好吃的东西。于大姨让来人捎话给寡妇儿媳说:“这里饿不着,以后不要再这样送东西了。”但是她家里仍然按时送好吃的来,从没间断过。于大姨不肯自己吃,全都留着给了生病的妹妹。沈氏在姐姐的照料下身体也渐渐好起来。于大姨的小孙子又按母亲的吩咐拿着好吃的礼物来慰问病人。沈氏叹息着说:“真是个贤孝的媳妇啊!姐姐是怎么修的呀!”于大姨说:“妹妹觉得你休了的媳妇是个怎么样的人。” 李逝等人走到了战斗的大帐里。 里面有着李麟这些年收拾的有关各地义军的情况。 现在李逝击垮了隐魔,天下四地一定已经有了各为其主的军队。 北边的齐地尚未被拿下,那里有个叫毛肆的乡长大聚一起,带领了三万多人盘踞齐城四周。 而蜀地更加圈地自重,虽然据说只有一万多人,但蜀地的陈翰的的确确成了蜀王这种角色。 第六百一十章 远方的船 所有人都无法理解一个为了未来而战的勇敢者。他们在黑夜里等待着,在孤独中寻觅着所有的存在。 不过是苦难不过是悲哀。 他们在南境的无数冤魂中寻觅着活着的人。 可活着的人太少了。 隐魔从北向南侵袭着,他们知道这些人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死所有南境的生灵。 一个也不放过。 一个也不饶恕。 隐魔在南境起码有四千只。 这里的人们被这些隐魔伤害地体无完肤。 尸横遍野。 魏腾不过只有十八岁,他是魏家的遗孤,那一日,一切消息都抵达了虎啸城。他知道了父亲,姐姐,哥哥,全部死在了那座象征着至高王权的龙原城里。 他却变成了魏家唯一的子嗣。 “顺天人马子才,家里世世代代喜好菊花,到了马子才这辈爱得更深了;只要听说有好品种就一定想法买到它,不怕路远。 一天,有位金陵客人住在他家,说自己的一位表亲有一两种菊花,是北方没有的品种。马子才高兴地动了心,立刻准备行装跟客人到了金陵。客人千方百计为他谋求,才得到两棵幼芽。马子才像得了珍宝似地裹藏起来。 回家路上,子才遇见一个少年,骑着小毛驴,跟随在一辆华丽的车子后面,生得英俊潇洒,落落大方。马子才慢慢来到少年跟前攀谈起来,少年自己说:“姓陶。”言谈文雅。又问起马子才从什么地方来,马子才如实告诉了他。少年说:“菊花品种没有不好的,全在人栽培灌溉。”就同他谈论起种植菊花的技艺来,马子才十分高兴,问:“你要到什么地方去?”少年回答说:“姐姐在金陵住厌了,想到黄河以北找个地方住。”马子才很高兴地说:“我家虽然很穷,但有茅草房可以居住。如果你们不嫌荒陋,就不要再找别的地方了。”陶生快步走到车前同姐姐商量,车里的人掀开帘子说话,原来是个二十来岁的绝世美人,她看着弟弟说:“房屋好坏不在乎,但院子一定要宽敞。”马子才忙替陶生答应了,于是三人一块儿回家。 马家宅子南边有一个荒芜的园子,只有三四间小房,陶生看中了,就在那里住下来。每天到北院,为马子才管理菊花。那些已经枯了的菊花一经他拨出来再种上,没有不活的。陶生家里贫穷,每天和马子才一块吃饭饮酒,而他家似乎从来不烧火做饭。马子才的妻子吕氏,也很喜爱陶生的姐姐,时常拿出一升半升的粮食接济他们。陶生的姐蛆小名叫黄英,很会说话,也常到吕氏的房里同她一块做针线活。 一天,陶生对马子才说:“你家生活本来就不富裕,又添我们两张嘴拖累你们,哪能是长久法子呢?为今之计,卖菊花也足以谋生。”马子才一向耿直,听了陶生的话,很鄙视地说:“我以为你是一个风流高士,能够安于贫困,今天竟说出这样的话,把种菊花的地方作为市场,那是对菊花的侮辱。”陶生笑着说:“自食其力不是贪心,卖花为业不是庸俗;一个人固然不能用不正当的手段来谋利,但也不必去追求贫穷啊。”马子才没有说话,陶生站起来走了。 从这天起,马子才扔掉的残枝劣种,陶生都拾掇回去,也不再到马家吃饭。马子才叫他,他才去一次。不久,菊花将要开放了,马子才听到陶生门前吵吵嚷嚷像市场一样,感到很奇怪,便偷偷地过去瞧,见来陶家买花的人,用车载的、用肩挑的,络绎不绝。所买的花全是奇异的品种,从来没有见过的。马子才心里讨厌陶生贪财,想与他绝交,又恨他私藏良种不让自己知道,就走到他门前叫门,要责备他一顿。陶生出来,拉着他的手进了门,马子才见原来的半亩荒地全种上了菊花,除了那几间房子没有一块空地。挖去菊花的地方,又折下别的枝条插补上了,畦里那些含苞待放的菊花没有一棵不是奇特的品种,仔细辨认一下,全是自己以前拨出来扔掉的。陶生进屋,端出酒菜摆在菊花畦旁边,说:“我因贫穷,不能守清规,连续几天幸而得到一点钱,足够我们醉一通的。”不大一会儿,听房中连连喊叫“三郎”,陶生答应着去了;很快又端来一些好菜,烹饪手艺很高。马子才问:“你姐姐为什么还不嫁人?”陶生回答说:“没到时候。”马子才问:“要到什么时候?”陶生说:“四十三个月。”马子才又追问:“这是什么意思?”陶生光笑,没有说话,直到酒足饭饱,两人才高兴地散了。 过了一宿,马子才又去陶家,看到新插的菊花已经长到一尺多高,非常惊奇,苦苦请求陶生传授种植的技术。陶生说:“这本来就不是能言传的,况且你也不用它谋生,何必学它?”又过了几天,门庭稍微清静些了,陶生就用蒲席把菊花包起来捆好,装载了好几车拉走了。过了年,春天过去一半了,陶生才用车子拉着一些南方的珍奇花卉回来,在城里开了间花店,十天就卖光了,仍旧回来培植菊花。去年从陶生家买菊花保留了花根的,第二年都变成了劣种,就又来找陶生购买。陶生从此一天天富裕起来。头一年增盖了房舍,第二年又建起了高房大屋,他想建什么就建什么,从不和主人商量。慢慢的旧日的花畦,全都盖起了房舍。陶生便在墙外买了一块地,在四周垒起土墙,全部种上菊花。到了秋天,用车拉着花走了,第二年春天过去了也没回来。这时,马子才的妻子生病死了。”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简单的孩子却要担负起整个南境。当隐魔抵达了虎啸城时,不过十五岁的他组织起一支两万人的队伍,对抗隐魔,然而实际上,他们已经到了最后的极线。 战争打了不过两日,整个战线完全崩溃,隐魔源源不断而他的士兵却越来越少。 他没有半点办法,只能带着最后的亲卫消失在乡野之中。 第六百一十一章 活着 魏滕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越发恐惧,恐惧那些无处不在的敌人。 他们有着惊人的速度,强大的力量和未知的智慧,或许只要一步便可以让他们彻底消失在茫茫的原野之上。 他本来以为自己根本不可能坚持多久。 可没想到整整三年,他摸爬滚打了三年。 队伍从两万变成两百,再到现在的两万。 他依靠着大海建立起避难所,他建造船只为了逃跑准备,他成功了,他建立了一个容纳十万多人的大城,而一百五十艘大船随时待命。 可是这一天隐魔发现了他们。 “一天,忽然从广东来了一位客人,捎来陶生的一封书信。马子才打开一看,是陶生嘱咐姐姐嫁给马子才。看了看信的日期,正是他妻子死的那天。又回忆起那次在园中饮酒时,到现在正好四十三个月,马子才非常惊奇。便把信给黄英看,询问她聘礼送到什么地方。黄英推辞不收彩礼,又因为马子才的老房太简陋,想让他住进自己的宅子,像招赘女婿一样。马子才不同意,选了个吉庆日子把黄英娶到家里。 黄英嫁给马子才以后,在墙壁上开了个便门通南宅,每天过去督促仆人做活。马子才觉得依靠妻子的财富生活不光彩,常嘱咐黄英南北宅子各立帐目,以防混淆。然而家中所需要的东西,黄英总是从南宅拿来使用。不过半年,家中所有的便全都是陶家的物品了。马子才立刻派人一件一件送回去,并且告诫仆人,不要再拿南宅的东西过来。可不到十天,又混杂了。这样拿来送去好几次,马子才烦恼得很。黄英笑着说:“你如此追求廉洁,不觉太劳心吗?”马子才感到惭愧,便不再过问,一切听黄英的。 黄英于是召集工匠,置备建筑材料,大兴土木。马子才制止不住,只几个月,楼舍连成一片,两座宅子合成一体,再也分不出界线来了。但黄英也听从了马子才的意见,关起门不再培育、出卖菊花,生活享用却超过了富贵大家。马子才心里不安,说:“我清廉自守三十年,被你牵累坏了。如今生活在世上,靠老婆吃饭真是没有一点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慨,别人都祈祷富有,我却祈求咱们快穷了吧!”黄英说:“我不是贪婪卑鄙的人,只是没有点财富,会让后代人说爱菊花的陶渊明是穷骨头,一百年也不能发迹,所以才给我们的陶公争这口气。但由穷变富很难,由富变穷却容易得很。床头的金钱任凭你挥霍,我决不吝惜。”马子才说:“花费别人的钱财也是很丢人的。”黄英说:“你不愿意富,我又不能穷,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同你分开住。这样清高的自己清高。浑浊的自己浑浊,对谁也没有妨害。”就在园子里盖了问茅草屋让马子才住,选了个漂亮的奴婢去侍候他,马子才住得很安心。可是过了几天,就苦苦想念起黄英,叫人去叫她,她不肯来,没有办法只好回去找她。隔一宿去一趟,习以为常了。黄英笑着说:“你东边吃饭西边睡觉,清廉的人不应当是这样的。”马子才自已也笑了,没有话回答,只得又搬回来,同当初一样住到一块了。 一次,马子才因为有事到了金陵,正是菊花盛开的秋天。一天早晨他路过花市,见花市中摆着很多盆菊花,品种奇异美丽。马子才心中一动,怀疑是陶生培育的。不大会儿,花的主人出来,马子才一看果然是陶生。马子才高兴极了,述说起久别后的思念心情,晚上就住在陶生的花铺里。他要陶生一块回家,陶生说:“金陵是我的故土,我要在这里结婚生子。我积攒了一点钱麻烦你捎给我姐姐,我到年底会去你家住几天的。”马子才不听,苦苦地请求他回去,并且说:“家中有幸富裕了,只管在家中坐享清福,不需要再做买卖了。”说过,马子才便坐在花铺里,叫仆人替陶生论花价贱卖,几天就全卖完了,立刻逼着陶生准备行装,租了一条船一块北上了。一进门,见黄英已打扫了一间房子,床榻被褥都准备好了,好像预先知道弟弟回来似的。 陶生回来以后,放下行李就指挥仆人大修亭园。只每天同马子才一块下棋饮酒,再不结交一个朋友。马子才要为他择偶娶妻,陶生推辞不愿意。黄英就派了两个婢女服侍他起居,过了三四年生了一个女孩儿。 陶生一向很能饮酒,从来没有见他喝醉过。马子才有个朋友曾生,酒量也大得没有对手。有一天曾生来到马家,马子才就让他和陶生比赛酒量,两个人放量痛饮,喝得非常痛快,只恨认识太晚。从辰时一直喝到夜里四更天,每人各喝了一百壶,曾生喝得烂醉如泥,沉睡在座位上;陶生起身回房去睡,刚出门踩到菊畦上,一个跟头摔倒,衣服散落一旁,身子立即变成了一株菊花,有一人那么高,开着十几朵花,朵朵都比拳头大。马子才吓坏了,忙去告诉黄英。黄英急忙赶到菊畦。拔出那株菊花放在地上说:“怎么醉成这样了!”她把衣服盖在那株菊花上,让马子才和她一块回去,告诉他不要再来看。天亮以后,马子才和黄英一道来到菊畦,见陶生睡在一旁,马子才这才知道陶家姐弟都是菊精,于是更加敬爱他们。 陶生自从暴露真相以后,饮酒更加豪放,常常亲自写请柬叫曾生来,两人结为奠逆之交。二月十五花节,曾生带着两个仆人,抬着一坛用药浸过的白酒来拜访陶生,约定两人一块。” 那上千只隐魔呼啸冲了过来,魏滕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他急忙让老百姓坐上船只,他带着手下的士兵对抗这无法对抗的强大对手。 然而就在他几乎彻底放弃一切的时候,一阵微风吹过,一场无奈的梦就像是忽然醒来一样,那无数的隐魔铺天盖地地倒了下来,他们似乎同时被收走了灵魂,消亡在原野之上。 他发觉,他们还活着。 第六百一十二章 林李会 这样灯火下的阑珊琐碎之地。 李逝已经很久没有经过了。 他如今又是楚王了,一个在当地所有人都拥戴的楚王。 然而一开始,他一直认为有一个人比他更有资格。 可自己一直在犹豫。 没想到在这一刻,那个自己最认为可以作为王的人推举了自己。 林霄寒,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统帅,一个不参杂个人感情的英雄。 他选择了我,选择了有些不如他的我。 李逝虽然有些不解但他总是回想起和林霄寒说过的话。 他们似乎早早有了这样的默契。 那是在龙原城尚且灯火辉煌的时候。 李逝那天走到了林霄寒的卧室,那是他们第一次相对谈心个,自那次之后他们再一次如此交心就已经是在西洋了。 那天李逝缓缓走了过去,林霄寒还在思考着解决办法,他点了一盏小灯,虽说有些昏暗但也能看清楚书上的字,刚好也并不显眼,不会被外面察觉。 李逝敲了敲门,小声报了名。 “进,”林霄寒抬眼望去,见李逝推门进来,便放下书,指了指桌前的座位。 “这么晚,林将军还不就寝?” “夜虽深,事却未了,如何睡?”林霄寒倒了杯茶,抬头瞟了眼李逝,“晚上找我,有何事?” “林将军白日说可投石问路,不知想了什么方法。” “你不也说了投石问路吗,怎么,特地来找我,不先向我解释一下?” 李逝笑了笑,他分明知道自己和他想的如出一辙,却还要故弄玄虚,着实有些无趣,“林将军既然要我说,那在下就说了,所谓投石问路,就是让那野夷自己说明所在,那便放出消息言白凛未死,尚在寒秧城中,如此,野夷必然会寻至该处,到时我们伏兵在侧,不怕无法剿灭他们。” 李逝言毕,林霄寒点了点头,“有道理,好一个投石问路,只不过你这石分量不够,人家可不会亲自来答。” “分量不够?如何?野夷追杀如此之远,不就是为了杀白凛,既然告知其白凛所在,又怎么需要担心他们不来。” “他们既然会放过奄奄一息的白凛,又怎么会冒这么大的险去再杀一次?”林霄寒皱着眉,不解地看着李逝,“你说,是冒险闯寒秧城驿馆杀人难呢,还是翻过淌风山杀人难呢?” “这...”李逝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过此话,他尴尬地眨了眨眼,“你这说的确有道理,但若不如此,怎么逼得出他们。” 野夷不傻,不会亲自暴露身份,若是不用这种方法,李逝实在想不出还能怎么叫他们自己出来,要是和公孙燎说的那样出重兵搜索,那野夷只需分散躲在各处,短时间内晋军根本没法有任何进展。 “你想想若是找颗更有分量的石头,他们会不会赏脸出来呢?” 李逝看着林霄寒,他这句话到时提醒了李逝,虽说看似只是个比喻,甚至连喻体还没点出,但林霄寒看得出李逝绝非常人,哪怕自己说的隐晦,他也必可读懂。 “这块石,莫不是你。” 林霄寒笑了,他没猜错,李逝着实读懂了他的意思。 “不错,就是在下,野夷再严谨也不会放过杀我的机会。” “哪怕你真的以身相诱,野夷也可能不相信吧。” “谁说我出现在寒秧是因白凛遇袭之事?” “你的意思是,”李逝眉头忽展,林霄寒之法,已然跃然李逝眼前,“你以返回镇北军中之由出现在寒秧再正常不过。” “不错,调查白凛是公孙燎之事,我们可以大肆宣扬龙原派人来调查白凛之事,当然也可以顺带传出去我路过寒秧的消息,到时将所传公孙燎部驻地和我的住处离的远些,这么大的诱惑在这,不怕野夷不动心啊。” 这一幕幕都无法让李逝忘怀,他明白自己已经沦陷在这个了不起的将领之下。 他是真正的英雄。 然而这个英雄却有着独特的情怀。 那是在西洋,当他从昏迷中过来,他看见了林霄寒。 “林霄寒你怎么来这里了?”李逝疑惑不已,他心中有一丝喜悦和欣慰可也同时十分担忧。 “你心里如何想的,说一说吧,”林霄寒坐在床头,他看着李逝,那样子叫他想起了独孤裕,八年前,长城一战他救下了独孤裕,当独孤裕刚刚醒来时,自己就是这样看着他。 “我心里如何想的,你希望我说什么惊讶,庆幸?” “李逝,你是个聪明人,真正的聪明人,虽然咱们不过只有数日的交集,也一共见了没几面,但我清楚,你的想法比常人深刻地多。” “那你便不该这么问我,既然知道我的疑惑便应该早早交代才是。”李逝严肃地看着他,两人如此对视着气氛倒有些不对了。 “罢了,罢了,真是听不懂你们说的什么话,”常力山闻出了两人的火药味,急忙解围。 林霄寒也便笑了笑,“好啊,我也没想到你能活着来到西洋嗯,既然这样你应当不知道后来汉地发生了什么。” “后来发生了什么?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魏桀他,没能一统天下?”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林霄寒叹了口气,“魏桀的确成功一统了,不过他没能持续下去,他那刚刚建立的庞大帝国很快便分崩离析了。” “到底怎么回事,”李逝急不可耐,他忽然想到了当年和白凛所查阅的资料,那件因为国内战争而耽搁的事,“不会是,那极北之地的……那……” “不错,我最担心的事后来发生了,”林霄寒点了点头,“隐魔冲破了极北皇陵的约束,他们越过冰雪覆盖的极北之地,跨过了长城,在汉地肆虐着,我没能成功阻止隐魔,魏桀也没有,隐魔击破了龙原,四处杀虐,天下大乱。” “怎么会,怎么可能没有拦得住……这……那楚地不也……” “不会有任何一个国家幸免于难,隐魔会毁灭一切。” “那你就逃了?你不该走啊!你眼睁睁看着汉地破灭嘛!” “自然不会!可留在那解决不了问题,”林霄寒皱着眉,他很是激动地看着李逝,“我失去了一切,我的战友,爱人,亲人,我恨隐魔,可解决方法不是在故乡等死,而是找到解决之法,而那解决之法便在这!” 那样的话,那样的样子,那样的气势。 这是李逝认可他的地方。 然而此刻却也是过去了。 第六百一十三章 南下伐兵 李逝准备好了部队,在这些年,他已经基本收服了整个楚国疆土和一半的晋国土地我,基本上中原地区和东南沿海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但是如今还有几个强大的对手。 齐地再次易主,齐均赐夺取了陈的土地,恢复了齐的王位。 而作为南部最为强大的主位,魏滕已经拥兵自重控制了南境。 “郎玉柱,是彭城人。他的父亲曾做过太守,为官清廉,得到俸禄后,不置田产,酷爱买书,积攒了满满一屋子。到了玉柱,尤其痴:家里非常贫困,东西都卖光了,只有父亲的藏书,一本也不忍卖掉。父亲在时,曾抄录《劝学篇》贴在郎玉柱书桌的右边。玉柱每天都要读上几遍,还罩上层白纱,恐怕磨坏了。玉柱读书倒不是为了做官,而是真的相信书中自有“千钟粟”“黄金屋”,因此昼夜苦读,四季不断。二十多岁了,也不知娶妻,盼望着书中那“颜如玉”的美人自己会来找他。有时亲戚朋友来到家里,他也不知问寒道暖。略说几句话,便又旁若无人地高声读起书来。客人无味,自己坐一会儿就走了。每次科考,学使总是首先选他参加,但却一直考不中。 一天,玉柱又在读书,忽然一阵大风吹来,将书刮跑了。玉柱急忙追赶,一脚踏空,双脚陷进地里。低头一看,见是一个坑,上头盖着层烂草。往下挖了挖,才知原来是古人窖藏粮食的地窖,里面的粮食已经腐烂成粪土了。虽然粮食没法吃,但玉柱更加相信“书中自有千钟粟”的说法确实不错。因此,读书也更加用功。又一天,玉柱爬梯子上书架高处找书,在一堆乱书中发现一个尺把长的小金车,惊喜万分。以为“书中自有黄金屋”的话又应验了。拿出去给人家看了看,原来是镀金的,并不是真金。玉柱沮丧不堪,暗地里埋怨古人欺骗自己。过了不几天,有个跟父亲同榜考中的人,做了本道的观察,此人信佛。有人便劝玉柱将金车献给他作佛龛。观察非常高兴,赐给玉柱三百两银子、两匹马。玉柱大喜,以为“书中车马多如簇、书中自有黄金屋”都应验了,越发刻苦攻读。 玉柱到了三十多岁,有人劝他该娶妻子了。玉柱说:“‘书中自有颜如玉’,我还愁没有漂亮的妻子吗?”又过了两三年,书里仍没出来个美女找他,大家都嘲讽他。这时,民间谣传天上的织女星私奔到了人间。有人和玉柱开玩笑:“织女私逃,大概是为了你吧?”玉柱知道他们是在戏弄自己,也不答理。一晚,读《汉书》读到第八卷,刚到一半的时候,见一个用纱剪成的美人夹在书页中。玉柱大惊道:“书中自有颜如玉,难道就是这个吗?”心里怅然若失。他再细看看那纱剪的美人,眼睛眉毛栩栩如生,脊背上隐隐约约有行小字:“织女。”玉柱十分惊异,天天把美人放到书上,反复观赏,至于废寝忘食。 一天,正在凝视着那纱美人,美人忽然弯弯腰起来了,坐在书上向他微笑。玉柱惊骇万分,忙拜倒在桌下。美人坐起身,已变得有一尺多高。玉柱更加惊疑,连连叩头。美人走下桌子,亭亭玉立,真是艳美无双。玉柱边拜边问:“你是什么神仙?”美人笑着说:“我姓颜,叫如玉,你早就知道我了。承蒙你天天盼着我,我如不来一次,恐怕千年之后没人再相信古人的话了!”玉柱十分高兴,便和她一块睡了;但枕席上虽然亲爱非常,玉柱并不懂男女间那事儿。 此后,玉柱每读书,一定要那女子坐在一边陪着。女子劝他不要再读了,玉柱不听。女子说:“你所以不能飞黄腾达,就是因为只会死读书罢了!试看那些科考中榜的人,有几个是像你这样读书的?你不听我的话,我就走了!”玉柱只得暂时听她的。刚过一会儿,又忘了,照读如旧。过了一霎,再找女子,已经不见。玉柱丧魂失魄,忙跪下祈祷,还是没有踪影。忽然想起女子隐藏的地方,忙拿过《汉书》仔细翻检,果然在原来的地方找到了她。叫也叫不动,便跪下恳求,女子才下来说:“你若再不听,我就永不和你来往了!”于是,让玉柱买来棋盘、纸牌,天天和他游戏。但玉柱的心思一点也不在玩上,瞧见女子不在,就偷来书赶紧浏览几页。恐怕她发觉后再走了一天晚上,玉柱对女子说:“凡男女同居到一起,就会生孩子。我和你住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不生呢?”女子笑着说:“你天天读书,我本来就说没用处。现仅夫妇这一章,你就还没明白。枕席之上有功夫!”玉柱惊奇地问:“什么功夫?。女子只是笑,也不说话。过了会儿,暗暗地凑上去,教给玉柱。玉柱快乐至极,说:“没想到夫妇之间还有这种不可言传的快乐!”于是逢人便说,引得人无不掩口而笑。女子知道后责备他,他还不解地说;“钻墙越院偷东西,才不能告诉人;天伦之乐,人人都有,有什么可忌讳的呢?”过了八九个月,女子果然生下个男孩,玉柱便雇了个老妇人抚养着婴儿。 一天,女子突然对玉柱说:“我跟了你两年,已经生了儿子,我们可以分手了。耽搁时间久了,恐怕会给你招祸,那时后悔就晚了!”玉柱听说,流着泪拜倒在地上:“你就不念我们的孩子吗?”女子也十分凄伤。过了很久,说:“你一定要我留下来,就把书架上这些书全扔了。”玉柱不肯,说:“这些书是你的故乡。” 再怎么样,有这么多敌人,那么就必须要不断地去攻打那些可能站起来的对手。 李逝没有办法,他决定挥师南下,和魏滕决战。 如今的局势已经不可能再浪费时间了,他带上了身边的大军,整整五万人,向着南方而去。 第六百一十四章 离境 无数的粮食被运入宁泉城,在楚南地区的鱼米之乡,受到隐魔的打击最少,听说了国家的重新站起来,他们再也不担心任何东西了,他们高兴地举起义旗和李逝的军队站在一起。 他们找到了大量的粮食在这个炎日的夏日送给了新的国家。 这是楚国的凝聚力。 “许盛,是兖州人,跟着哥哥许成在福建做买卖,货物一直没有购全。有个人说大圣最灵验,要去圣庙祈祷。许盛不知大圣是什么神灵,便也和哥哥一起前往。到了大圣庙,只见殿台楼阁,连绵不断,极其弘大壮丽。来到大殿中瞻仰神像,见是猴头人身,原来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大家肃然起敬,没有一个敢怠慢的。许盛一向刚直,脾气倔强,见此情景,心里暗笑世风习俗竟如此鄙陋!别人都在焚香奠酒,叩头祷告,他却偷偷地溜了。 从圣庙回来后,哥哥责备许盛怠慢神灵,许盛不屑地说:“孙悟空不过是丘处机笔下的寓言人物,怎么就这样虔诚地信奉他?如果他真有神灵,刀劈雷打,我自己承担了!”旅店主人听他出言不逊,直呼大圣姓名,一个个都脸上变色,一个劲地摆手,像是恐怕大圣听到。许盛见此情景,越发大声嚷起来,吓得人们赶紧捂着耳朵跑开了。到了夜晚,许盛果然得病,头疼得要死。有人劝他快去大圣庙祷告,许盛不听。不一会儿,头疼好了,大腿又疼,竟然当夜生了一个大疮,连脚都肿了,疼得没法吃饭睡觉。哥哥替他祷告,也没有一点效验。有人说:“这是神灵责罚,要自己祷告才行。”许盛还是不信。过了一个多月,腿上的疮渐渐好了;却又生了个疮,比前番加倍痛苦。请来医生,用刀割掉烂肉,鲜血直流,淌了满满一碗。许盛恐怕人们将所谓神灵责罚一事传得神乎其神,故意咬牙忍住疼痛,一声不吭。又过了一月多,自己的疮刚开始好转,哥哥又大病。许盛说:“怎么样?你这敬过神的人也这样,足以说明我的病不是因为孙悟空而起的。”哥哥听他这样说话,更加气愤,说这是神灵迁怒到自已身上,责骂弟弟不替他祈祷。许盛拧着脖子说:“兄弟之间犹如手足。前些天我自己身上肉都烂了,我还不祈祷;现在怎能因为‘手足’病了,就让我改变操守呢?”坚决不同意向大圣祷告,只是请来医生,为哥哥开了付药。没想到药一吃下,哥哥突然死了。许盛悲哀痛苦,愤不欲生。买来棺材,将哥哥的尸体敛好后,直奔到大圣庙,指着神像斥责道:“我哥哥生病,说是你迁怒于他,让我有口难言。假使你真有神灵,就让我死去的哥哥再活过来,我就心甘情愿给你当弟子,不敢再说别的。否则,别怪我拿你处置‘三清’的办法处治你,也消除我哥哥在九泉之下的疑惑!” 到了夜晚,许盛梦见一人招呼他跟着走,进入大圣庙中,仰头看见大圣脸上有怒色,责备许盛说:“我因为你对我无礼,用菩萨刀扎穿你的大腿以示惩罚,你还不悔悟,仍在胡言乱语!本应当把你送到拔舌狱中,念你一生刚正梗直,姑且先饶了你。你哥哥的病,是你请庸医害死的,跟别人有什么关系?现在我若不稍施法力让他活过来,更使你们这些狂妄之徒有话说了。”于是,命一青衣使者前去通知阎王。使者说:“人死三天后,鬼名籍已报送天庭,恐怕不好办了。”大圣便取出一块方板,提起笔来不知写了些什么,命使者拿着前往。过了很久使者才返回,许成在后面跟着,一块跪到大堂上。大圣问道:“为什么这样迟?”青衣使者回答说:“阎王不敢做主,又拿大圣的旨意请示了南、北斗星,所以来迟。”许盛见哥哥果真回来,赶紧快步走上前去,叩谢太圣神恩。大圣说:“快和你哥哥回去吧。今后如能回心向善,我就替你降福。”兄弟二人悲喜交集,互相搀扶着往回赶来。 许盛梦中忽然惊醒,想想梦中的经历,深感惊异。急忙打开棺材看看,哥哥果然已经苏醒,便扶了出来,心中十分感激大圣神力。从此后,许盛诚心诚意地信奉大圣,比其他人还要虔诚。 兄弟二人分别生了那场病,经商的资本已耗去了一半。加以许成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二人相对长愁。一天,许盛偶然在城外走走,忽然一穿褐色衣服的人端祥端祥他说:“你有什么愁事啊?”许盛正没个诉说的地方,便对那人详细讲述了自己的遭遇。褐衣人说:“有处风景很美的地方,我们去游览游览,能够解忧驱闷。”许盛问:“什么地方?”那人只是说不远。许盛跟着他,出城约半里路,那人说:“我有个小小的法术,能让我们片刻就到。”让许盛抱住他的腰,褐衣人微微点了点头,许盛只觉脚下涌起了云彩,身子腾空而起,瞬间便不知飞到了哪里。许盛十分害怕,紧闭着双眼。刚一会儿,那人就说:“到了。”许盛睁眼一看,一片琉璃世界,光华万丈,色彩斑斓。惊讶地问:“这是哪里?”回答道:“是天宫。”两人信步而行,越往上走越高。远远望见一个老翁走来,褐衣人喜悦地说:“正碰上这个老头,真是你的福气!”便与老翁互相作揖拜见。老翁请二人到他的住所,煮茶献客,只斟两盏。褐衣人说:“这位是我的弟子,千里跋涉做买卖的,现在来到仙府,恳求多少表示表示。”老翁便命童儿捧出一盘白色的石子。” 三日过去了。 李逝让陈言惬留在了楚国,而他自己则带着李麟和岛津义隆南下对抗魏滕,w而林霄寒则自己带领了三万人北上和齐均赐一决雌雄。 这一次的战争将是三个政权的终结对抗,这是对于整个汉地之后命运走向的大战。 第六百一十五章 地形 李逝的部队经过了十几天的行程,已经抵达了楚国最南边的库林。 所有的部队集结在库林城内,五万人的队伍全部等待着和魏国的一战。 然而李逝和李麟都在思考到底怎么才能对付这些已经达到最强的敌人。 如果直接开战,那么五万人和魏滕的四万军队将刀兵相见。 “李信,是个赌徒。一天,他正躺着休息,忽然看见已经故去的赌友王大、冯九进来,邀请他去赌博。李信此时也忘记了二人是鬼,高高兴兴地跟他们走了。出了家门,王大要再去邀请同村的周子明。冯九领着李信先走一步,来到村东庙中。不一会儿,周子明果然跟着王大来了。冯九便拿出纸牌,四人约定赌钱。李信说:“来得太匆忙,没带本钱来,辜负了诸位的邀请,怎么办?”周子明也说没带钱。王大道:“燕子谷的黄八是放利贷的,我们一块去跟他借贷,肯定能借给你们。”于是四人又一块去借钱。飘飘忽忽地走着,瞬间便到了一个大村中。只见高门大户,连绵不断。王大指着一个大门说:“这就是黄公子家。”正要进去,一个老仆从门内出来,王大便告诉他来意。老仆回去禀报,一会儿又出来说奉公子命请王大、李信二人相见。进去一看,黄公子大约十八九岁,言谈和气,满面笑容,拿出一串钱给李信说:“我知道你一向忠厚诚实,可以借给你钱。周子明这人我信不过。”王大委婉地替周子明讲情,黄公子才同意借,但必须由李信署名担保。李信不肯,王大在一边怂恿劝说,李信无可奈何,勉强同意,黄公子才又拿出一串钱给了他。出来后,李信把钱交给周子明,又将黄公子的话说了一遍,意思是激他日后一定偿还。 四人出了燕子谷,迎面看见一个妇人走过来。原来是同村中赵家媳妇。这个妇人一向凶悍,平时好争善骂。冯九说:“这里没人,我们捉弄捉弄这个悍妇。”于是和王大逮住妇人,拉入谷中。妇人惊惧地大哭大叫,冯九抓起把土塞进她嘴中。周子明赞同地说:“这种悍妇,就应当在她**中打个橛子!”冯九便剥下她的裤子,用根长条石强捅了进去。妇人就像死了一样,不出声了。四人见状,赶紧散了。又一块聚到庙中,开始赌博。从中午一直赌到晚上,李信大胜,冯九、周子明却输了个净光。李信把赢的钱加利息后全部给了王大,让他代还给黄公子。王大又匀给冯九、周子明一些,赌博才继续进行。刚赌了不长时间,听见庙外人声嘈杂,一片呐喊,一个人飞跑进来,喊道:“城隍老爷亲自捉拿赌徒,已到了门外了!”四人脸上失色。李信见机不好,扔下钱,翻墙逃走了。剩下三人顾钱,都被拿住,捆了起来。从庙里出来,果然见一个神仙骑在马上,马后拴着一串赌徒,足有二十多人。天还没亮,已走到一座城池,开了城门进去,来到官衙中,城隍面南坐下,将犯人叫上大堂,手中拿本花名册,一一点名毕,命将所有赌徒的中指用斧子剁下来;又命将赌徒的两眼分别涂成红色和黑色,游街三圈。游完街,押送的差役向赌徒们索贿,答应替他们抹去眼上的颜色。众人都争着送钱,惟独周子明不肯,说没钱。差役要把他送回家去取,周子明也不肯。差役指着他骂道:“你真是粒炒不爆的铁豆子!”拱拱手走了。周子明一人出城回家,路上用唾沫沾湿袖子,边走边擦眼睛。走到河边往水里一照,颜色依然还在;又捧水猛洗,却怎么也洗不掉,只得悔恨地回家。 在此以前,赵家媳妇有事回娘家,天黑后还没返回。丈夫去接,走到谷口,见老婆横躺在路边。看样子,知道是遇上了鬼。忙把嘴里的泥巴抠出来,背回家中。妇人渐渐醒了过来,丈夫才知道阴中还有东西,便将那根长条石慢慢转着拔出来。妇人述说了路上的遭遇,赵氏大怒,急忙去县衙,状告李信和周子明。衙役来到李、周二人家中逮人。见李信刚睡觉醒来,周子明却还在昏睡,像死了一样,不可能是他们干的。县令一听以诬告罪将赵氏夫妻重打一顿,夫妻二人无法申辩。 第二天,周子明醒过来,两眼眶子忽然一个成了红色,一个成了黑色;又大叫手指痛,仔细一看,中指的骨头已经断了,只有皮连着,几天后,半截手指便掉了下来。眼睛上的颜色,深入皮肉之中,看见的人无不掩口而笑。一天,又见王大来索债,周子明只是大声说没钱,王大忿恨地走了。家里人询问后,才知道缘故,都劝他神鬼无情,还是还钱为好。周子明执意不肯,说:“现在当官的,都袒护赖债不还的。阴间和阳间应该没什么两样,更何况还是赌债呢?”第二天,有两个鬼役来,说黄公子已向城隍投了诉状,告了周子明赖债不还,要拘拿他去审讯;李信在家中也见有鬼役来到,捉去作证——于是周、李二人突然死了。到村外会面,见王大、冯九都在。李信对周子明说:“你还是红黑眼,怎敢去见官呢?”又一块到黄公子家,李信先说明了缘故,黄公子不同意,说:“欠债的是谁,却让你还钱?”李信便出来告诉周子明,跟他商量自已出钱,让他拿去还债。周子明恼羞成怒,连黄公子也攻击起来。鬼役便将公子家仆一块拘拿。不长时间,来到官衙,进去看见城隍,城隍怒斥周子明说:“无赖贼!眼上的颜色还在,又赖债吗?” 这下李麟的想法也就可以有效果了,只要可以劝服魏滕那么,这样他就可以以极为强大的压迫性,攻击性对付敌人。 李逝只能想到这最后一个办法,他要先和李麟商量一下,怎么去对付魏滕。 这一战只能先和他们议和再解决。 第六百一十六章 爆破局 李逝和李麟已经准备好了一切,这是一场可怕的议和。李麟已经准备向魏国提起这个目的了。 然而这封信要送到魏滕手上还需要许多时间。 在这些时间内,李逝和李麟要做长足的打算。 一战封神是很难的,但是在如今局势下,只要可以议和,那么天下皆可稳定。 “乐仲,是西安人,还没出生时父亲就去世了,是遗腹子。母亲信佛,一辈子不吃荤酒。乐仲长大后,能吃好喝,嘴上虽不敢说,心里却讥笑母亲太愚,常常拿甘甜肥美的东西劝母亲享用,总遭母亲呵斥、拒绝。后来,母亲一病不起,弥留之际,忽然苦苦想肉吃。乐仲急切间找不到,便从自己左腿上割下块肉献给了母亲。母亲吃了后,病稍好了点,却又后悔破了戒,竞不吃不喝,绝食而死。乐仲痛不欲生,心想母亲是吃了自己的肉才悔恨死的,不禁气愤地用刀猛刺自己的右腿,以至于露出了骨头。家里的人急忙将他救下。又敷药包扎起来,所幸不长时间便好了。心里惦念着母亲一辈子守节受苦,又哀痛母亲太愚,一气之下,烧了母亲生前供奉的佛象,立起母亲的牌位,早晚祭祀。常常是酒醉后,便对着牌位痛哭上一场。 后来,乐仲长到二十岁,结婚娶妻,此时还是个童男。婚后三天,便对人说:“男女共居一室,真是天下最污秽的事情!我实在没感到有什么快乐的!”将妻子休回了娘家。岳父顾文渊,央求亲戚讲情,跑了三四趟,乐仲执意不允。延迟了半年,顾文渊只得让女儿改嫁。乐仲打了二十年光棍,行为更加狂荡不羁。不管是奴仆皂隶,还是戏子乐工,他都愿和他们一块喝酒。亲戚邻居上门求借,他毫不吝惜。有个人说嫁女儿还缺口铁锅,他便从自家灶上揭下锅奉送,自己此后只得借邻居家的锅做饭。那些无赖之徒摸准了他的性情,经常来骗他的东西。有个赌徒,赌博没有本钱,便跑去对着他挤下几滴眼泪,说家里没钱交税,官府催逼又紧,没办法打算将儿子卖了。乐仲听说,果然倾囊出资,将“税金”如数送给了他。等到官役催税到了自己家门,便只好典卖家产筹办了。因此,乐仲日益穷困下来。先前,乐仲还很富裕的时候,同族子弟们都争着侍奉他;凡是家里有的,任他们取拿,乐仲毫不计较。等到家境困苦败落,子侄们便再也不登门了。乐仲性情旷达,也没放在心上。有次,赶上母亲忌日,乐仲正好病了,不能上坟,打算让一个侄子代他去祭奠,那些人却都找借口拒绝,没一个愿去的。乐仲无可奈何,只得在室内祭了一番,对着母亲的牌位痛哭了一场。没有子嗣的忧伤,萦绕心头,使得病势越发沉重。正在昏迷中,觉得有人在抚摸自已,微微睁眼一看,竟是母亲!乐仲惊诧地问:“母亲怎么来了?”母亲回答说:“没人给我上坟,所以来家里享祭,顺便看看你的病。”乐仲又问:“母亲一直注在哪里?”回答是“南海”。等母亲抚摸完,乐仲只觉遍体凉爽,舒畅无比,睁眼一看,室内已渺无人影,病却好了。 乐仲痊愈后,立志要去朝拜南海。正好邻村有结香社去南海的,乐仲便卖了十亩地,带着钱去恳求加入香社。香社的人嫌他不洁净,都加以拒绝。乐仲只得尾随着他们上路了。一路上他酒肉韭蒜照吃不误,大家更加厌恶他,乘他醉酒大睡时,众人不告而别,乐仲落了个踽踽独行。走到福建,碰上个朋友邀请他喝酒,有个叫琼华的名妓也在座。乐仲谈起要去南海,琼华愿意一块前去,乐仲大喜,整治行装,和她一块继续南下。二人虽然吃住在一起,却从未有染。到了南海,香社里的人见他竟然带了个妓女来,越发讥笑他,鄙夷地不屑和他们一块朝拜。乐仲和琼华明白众人的意思,听任他们先拜完,自己才拜。众人拜时,海里没有一点显示,十分恼恨。等二人拜时,刚跪到地上,忽然遍海莲花座,座上垂着串串璎珞。琼华看见上面坐着的都是菩萨,乐仲看到的却是每个佛座上都坐着母亲,急忙大喊大叫着跳到海中,向母亲奔去。众人只见万朵莲花,突然都变成了绚丽彩霞,像彩锦一样铺满了整个海面。不一会儿,云静波平,一切都消失了,乐仲仍然还在海岸上,自己也不知是怎么从海里出来的,衣服鞋子没一点沾湿的地方。乐仲望海大哭,声震岛屿。琼华扶着他百般劝解,自己也不禁流下了眼泪。 二人朝拜完毕,驾船北返。路上有个豪门大户将琼华叫了去。乐仲自己住在旅店里,见有个小孩,大约八九岁,在店铺中行乞,看样子又不像是个乞丐。乐仲上前细细询问,得知是被继母赶出家门的流浪儿,心里十分可怜。小孩依傍着他,苦苦哀求拯救,乐仲便带着他返回家中一天,父子二人正在做饭,忽然有个美丽的女人走进家门,一看,原来是琼华。乐仲惊问:“你怎么来了?”琼华笑着说:“我们已经做了假夫妻,又问什么?先前没有跟你来,是因为家里还有个老太太。现在她已死去,自己考虑着不跟了人,没法保护自己;跟了人又没法守身,两全齐美的办法,只能是跟你,所以不远千里赶了来。”说完,放下行装,代阿辛做饭。乐仲十分高兴。到了夜晚,父子仍像往常一样一块睡觉,另打扫一间屋子让琼华住下,阿辛也认了她为母亲,琼华待他如亲生儿子一般!” 李逝和李麟已经有了最后的决断。 而魏滕也已经得到了消息。 这一刻他们已经准备最后的战斗,李逝和李麟也得到了魏滕的来信,这一刻他们已经决断在白羊城进行最后的谈判。 没有别的话说了。 第六百一十七章 宛城宴 这次的结论很简单。 李逝没能争取到让魏滕抵达库林。然而魏滕做出了一个新的举措,他认为有些事情是可以商量的。 魏和楚最大的边界线上有一座古老的城市。 那里可以作为谈判的中心。 那里就是宛城。 一座有着八百多年历史的老城,而就是在这里,所有人都将要看见一场宴会。 “农历五月五日是端午节,江浙一带到了这天,人们有在江河上斗龙舟嘻戏的风俗:将那粗大的树段一剖为二,然后把里面挖空,刳为龙的形状,在周身绘上龙的鳞甲,涂上金色后闪闪发光;在龙舟的上面再架起雕着花的屋脊,并用红色的栏杆支撑住。龙舟的尾部向上翘起,有丈把高;还要从雕花的“龙脊”上引下布条做的绳索,系在木板二端,让儿童在那垂下的木板上做各种滑稽的动作,在龙舟上翻跟头上舞下跳。那龙舟下自然便是滚滚江河之水,游戏中险象环生,一不小心极易堕入水中,这种演出往往使人看着胆颤心惊。 因此,有专门训练儿童来做这种表演的人,这些人往往以重金利诱孩子的父母,并对他们说,去了以后先加以调教和训练,一旦成名了孩子就成了“摇钱树”,但万一不慎失足堕江而死不得反悔。而在苏州地区,则往往会在那龙舟上载上年青貌美的女子,这与其他地方稍有不同。 那时,镇江有个蒋姓的孩子,名阿端,年方七岁时,便身形轻捷灵巧,在那舟上的表演无人比得过,所以他的声价不断抬高,一直到了十六岁,人们还是要请他去斗龙舟。 可是,就在那一年,阿端在镇江金山表演斗龙舟时,不慎失足堕入江中而死。阿端的母亲只有此一个儿子,不免每天哀哭,伤心不已。 再说那堕入江中的阿端,他可并没发现自己死去,只是觉得有二个人引着他来到了一个不同与水上的地方。他四面看去,水流和水波四周壁立,就象是水墙一样。不一会他来到了一座宫殿里,只见那大殿上端坐着一位头带盔甲的人。二个引他来此的人说:“那人是龙窝的王爷。”让他跪拜。那个王爷和颜悦色地对他说:“以你的技巧,就去柳条部吧”。于是有人将他引至一个地方,那是一个很大的四合院。阿端走上东面的走廊,有许多少年出来与他相迎见礼,这些少年大概也都在十三四岁。 这时,有个老太婆走了过来,大家都称她为“解姥”。那解姥姥坐下后,就让大家表演戏龙舟的技能,然后又教他们“钱塘飞霆舞”以及“洞庭和风之乐”。只听得鼓声锣鸣杂杂喧噪,使得那宫殿里的许多院落都能听到此响声。而后,解姥姥恐怕阿端不能马上就娴熟地跳那舞,就不厌其烦地亲自去“调拨”他,谁知阿端只要一经经过便早已娴熟明白了。姥姥喜自不禁地说:“得到了这个孩子,超过了晚霞那孩子也”。 第二天,龙窝的王爷把各表演的部门召集在一起,进行“汇报演出”。 第一个上场的是“夜叉部”,出来的人都是像鬼一样的面孔,身着鱼皮一样的衣服,敲着的大锣直径有四尺多长,而一面大鼓更是需要四个人才能合抱。一时间声音如雷鸣般大作,其他声音不可复闻。只见那鬼舞跳起来后,巨涛涌出,横流天际似的,而后又像一点点的星光,堕地无影。 第二个进场的是“乳莺部”,只见进来的都是些“二八佳人姝丽”,她们和着细细的笙乐声跳起了舞。一下子让人感到清风习习而起,水的波涛声也寂静了下来,四周的水凝结成了“水晶世界”,上下透明似的。舞毕,她们都退立于靠西面的台下。 再下来是“燕子部”,都是些未成年的女孩子。内中有一女郎,年龄在十四五岁以下,她甩起了长袖飘动着长长的头发,象天女散花一样,翩翩起舞,周身飘现出了许多五彩花朵,那些花朵随着舞动而起的风绵绵而落,不一会儿便飘满庭院。舞毕,那女郎随着燕子部的人一起,也去立在了西面的台下。 阿端在一旁斜看过去,心里喜爱起这女孩来,不免问了同部门的人,有人就告诉他,她就是晚霞也。 一会儿,唤到了“柳条部”上场,龙窝的王爷有意要试一下阿端。阿端向前作舞,喜怒随着唱出的声音而变化,抬头低首都很有节制。王爷非常满意,表扬了他的悟性,并且嘉奖给他一件五彩花纹的连裤上装,那衣服上索着鱼须状的金丝框,那框上还嵌有一颗大大的“夜明珠”! 阿端拜谢了王爷后,也回到了西边的台下,走进了自己的队伍。阿端在人群里远远地看着晚霞,而此时晚霞也正好在遥遥地注视着他。一会儿,阿端甚至走出了队伍,向着晚霞靠近过去,而此时晚霞姑娘也渐渐地离开了队伍向他走来。二人之间相去的距离仅仅只有几步之遥。 因为纪律严格,二人都不敢把队伍搞乱,只能互相相看心驰神往,一见钟情的滋味真是美妙。 下来出场的是“蛱蝶部”,童男童女双双起舞,身高、黄白的服装都是一样的。各部都表演完后,便鱼贯退出。阿端所在的“柳条部”跟在了晚霞姑娘所在的“燕子部”后面走出,阿端急步上前窜到了队首,而阿霞也已缓落在后,变成了燕子部的队尾。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阿霞回过头去看到阿端,故意丢了一支珊瑚钗在地上,阿端急忙拾起来放进了袖子里。” 李逝知道,如果自己不去就避免不了这场战争,而李麟也已经成长起来,自己哪怕败了也还有机会再一次战斗,而如果真的强行一战那又要有数万人为止而死。 想到这里李逝笑了笑我,他钦点了五百骑兵跟随他,而岛津义隆也在他身边随仕,李麟就留在军中。 这一刻他将面对最不对等的对手,参加这场宛城宴会。 第六百一十八章 宛城宴2 大军已经开拔抵达了宛城,魏滕起码在这里驻扎了三万人,而魏国其他的军队则一直没有露面。 李逝知道他们面对的一切难题都有个共性,如果真的要一战那么有许多人都要死去。 死亡是悲剧的开始,他不希望这一切将如此结束。还是用自己搏一搏来的漂亮。 “又过了几天,阿端和晚霞都随着龙窝的王爷去为吴王祝寿。祝寿结束后,各部人马都打道回府,而独留下晚霞及“乳燕部”的秋香二人,让她们在吴王宫里教习舞蹈。几个月过去了,阿端也不见晚霞回来,毫无音讯。为此阿端每天怅然若失。 因为只有解姥姥经常会往来吴王宫,所以阿端对解姥谎称自己是晚霞的表哥,让姥姥带他去那里见表妹晚霞一面。到了吴王宫都已过了几天了,因为王宫的戒备森严,晚霞还是不能出来与阿端相见,阿端也就只得怏怏而返。 就在这样思念着晚霞的日子里又过了数月,阿端几乎要伤心欲绝了。一天,解姥姥来了,她抚摸着阿端的手说:“晚霞投江死了。”阿端听此言大惊,泪如雨下不能自禁。他扔了帽子撕破了衣服,把王爷所送的“夜明珠”和晚霞所遗的“珊瑚钗”藏在袖子里,意欲相随了晚霞一块去死。可是那四面的江水好像石壁一样,阿端用头顶身撞还是撞不开“水墙”,他想返回去,又怕有人问起他帽子和衣服损毁的事情,真相万一败露将会受到重罚。 阿端无计可施,汗流夹背,连脚底都湿了。突然他看见那水壁下面有大树一棵,阿端不免大喜过望,急急地爬了上去,并像猴子一样地攀上了树稍,他闭起眼睛奋力一跃,还好没有沾到水,当他再次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自己竟然已浮在了水面上。真是不觉之间,地下人间二重天似的。阿端游了一会游上了岸,在江边坐下休息,突然就想起了老母亲,所以他就乘着一条小船返回了家中。 到了故里,远远看到自家的房子,好像隔世一样。他跌跌沖沖地走到家门口,忽然听见窗子里面有女子声音:“你儿子来了。”那声音很像晚霞。 一会儿,一女子扶着他母亲一块儿出来。果然是晚霞也。这时候二个人喜胜于悲,而阿端的老母亲则有些不相信这突然发生的事情,又是怕又是喜又是惊又是疑,万状都出来了。 原来,晚霞在吴王宫教舞时,有一天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肚子里有震动的感觉,知是腹中已结有阿端的“龙珠”,不禁惊恐起来。因为龙宫“法律”禁严,必定为所不容,一旦分娩下来,要遭鞭挞;又一时不能与阿端相见,无依无靠。晚霞思来想去实无办法,只能想到了死。于是趁人不备时晚霞便将自己投入了吴江!可谁知道阎王爷查了她的生死薄,发现她阴寿未绝,仍当继续受苦,因此没给晚霞喝那一碗“还魂汤”,还将她送回了“鬼魅人间”。 所以,晚霞跳入水中后沉不下去,而是身体不由自主地被江水托起,随水遂荡。此时正好有一艘客船经过此地,将晚霞救起。那船上的人问晚霞的来由:“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而晚霞害怕人们将她送往妓院,于是就象那些刚刚死里逃生的人一样,神志不清地想了一会说:“小女子夫婿姓蒋,家在镇江。”于是,那客船上的好心人便代为出资,租了一叶扁舟,嘱梢工将晚霞送归故里镇江。 一开始看到晚霞,听其所述,那蒋家妈妈怀疑这女孩脑子有问题,所说的都是胡言乱语,但晚霞坚持认为这一切都是真的,并一再把她与阿端相遇相识相爱的经历详细说给蒋妈妈听,蒋妈妈也就不太怀疑了。 蒋妈妈看到晚霞相貌美丽端庄,体态婀娜多姿,人品婉妙幽杳,也就喜欢起来。但是蒋妈妈心里还是认为,晚霞年纪太小,是不会长久为她儿子守寡的。 晚霞走进屋内,只见得这蒋家空徒四壁,一贫如洗,于是便脱下她身上所有珍贵的饰物,拿到街上卖了数万元钱,并把这些钱全部给了蒋妈妈。从这件事上,蒋妈妈觉得晚霞已是下定决心要做蒋家的人了,便更喜欢起了晚霞姑娘。 但是,蒋妈妈又想,自己的儿子都已堕江而死,这一事实众乡亲也都知道,万一晚霞分娩,人们要说她在儿子死了这件事上说谎,所以蒋妈妈就问起晚霞到时候如何应答人们的疑问?而晚霞却说:“妈妈只要知道得了一个真的孙子就行,没有必要让人们都知道么。”听了晚霞一番的劝解,蒋妈妈也就释然起来。 现在,阿端又回到家中,晚霞和蒋妈妈当然都高兴万分,喜极而泣。蒋妈妈不免怀疑起阿端是否真是已经亡故这事。于是就在暗地里请人挖掘起了儿子的棺材,只见里面确实存有骸骨。所以蒋妈妈便诘问阿端:这都是怎么会事? 阿端知事情的原委后,也就爽然悟出了道理:自己实际上真是个“鬼”!这样,阿端不免害怕起晚霞会厌恶于他离他而去,故让其母亲替他保密此事,蒋妈妈当然是同意的了。 后来,蒋妈妈对众乡亲说:当日儿子堕江后并未就死,而是被人救起,现在已平安回家,那座坟里只是个“无名尸”。虽如此说,蒋妈妈心知肚明,恐怕晚霞并不能替他们蒋家生出子息。 过了不久,晚霞还是为蒋家生下了一个男婴,举到亮处反复细看,这孩子也并无什么异常的地方。所以蒋家都开心了起来。又过了一段时间,阿端是鬼而非人的这件事情,还是让晚霞有所察觉。晚霞责问阿端:“你怎么不早说?” 李逝带着人靠近了宛城。 而李麟尚且被蒙在鼓里。 他不知道兄长这一次离开便是凶多吉少。 可世道上哪有绝对胜利一说呢。 他们将死,他们或许可以获得一线生机。 因为李逝知道杀死自己将引起楚军真怒气,而魏滕不是一个愚蠢的人。 第六百一十九章 宛城宴3 魏滕就在城楼上,他的士兵们围聚在一起,城门前大约八百人的部队严阵以待,而李逝知道在城墙的垛口中有着无数拉满弓的士兵对着自己。 此刻他走回来的是一场极度艰难的战斗他必须要死命面对这样强大的对手。 否则将是一场悲哀。 “李信,是个赌徒。一天,他正躺着休息,忽然看见已经故去的赌友王大、冯九进来,邀请他去赌博。李信此时也忘记了二人是鬼,高高兴兴地跟他们走了。出了家门,王大要再去邀请同村的周子明。冯九领着李信先走一步,来到村东庙中。不一会儿,周子明果然跟着王大来了。冯九便拿出纸牌,四人约定赌钱。李信说:“来得太匆忙,没带本钱来,辜负了诸位的邀请,怎么办?”周子明也说没带钱。王大道:“燕子谷的黄八是放利贷的,我们一块去跟他借贷,肯定能借给你们。”于是四人又一块去借钱。飘飘忽忽地走着,瞬间便到了一个大村中。只见高门大户,连绵不断。王大指着一个大门说:“这就是黄公子家。”正要进去,一个老仆从门内出来,王大便告诉他来意。老仆回去禀报,一会儿又出来说奉公子命请王大、李信二人相见。进去一看,黄公子大约十八九岁,言谈和气,满面笑容,拿出一串钱给李信说:“我知道你一向忠厚诚实,可以借给你钱。周子明这人我信不过。”王大委婉地替周子明讲情,黄公子才同意借,但必须由李信署名担保。李信不肯,王大在一边怂恿劝说,李信无可奈何,勉强同意,黄公子才又拿出一串钱给了他。出来后,李信把钱交给周子明,又将黄公子的话说了一遍,意思是激他日后一定偿还。 四人出了燕子谷,迎面看见一个妇人走过来。原来是同村中赵家媳妇。这个妇人一向凶悍,平时好争善骂。冯九说:“这里没人,我们捉弄捉弄这个悍妇。”于是和王大逮住妇人,拉入谷中。妇人惊惧地大哭大叫,冯九抓起把土塞进她嘴中。王大又匀给冯九、周子明一些,赌博才继续进行。刚赌了不长时间,听见庙外人声嘈杂,一片呐喊,一个人飞跑进来,喊道:“城隍老爷亲自捉拿赌徒,已到了门外了!”四人脸上失色。李信见机不好,扔下钱,翻墙逃走了。剩下三人顾钱,都被拿住,捆了起来。从庙里出来,果然见一个神仙骑在马上,马后拴着一串赌徒,足有二十多人。天还没亮,已走到一座城池,开了城门进去,来到官衙中,城隍面南坐下,将犯人叫上大堂,手中拿本花名册,一一点名毕,命将所有赌徒的中指用斧子剁下来;又命将赌徒的两眼分别涂成红色和黑色,游街三圈。游完街,押送的差役向赌徒们索贿,答应替他们抹去眼上的颜色。众人都争着送钱,惟独周子明不肯,说没钱。差役要把他送回家去取,周子明也不肯。差役指着他骂道:“你真是粒炒不爆的铁豆子!”拱拱手走了。周子明一人出城回家,路上用唾沫沾湿袖子,边走边擦眼睛。走到河边往水里一照,颜色依然还在;又捧水猛洗,却怎么也洗不掉,只得悔恨地回家。 在此以前,赵家媳妇有事回娘家,天黑后还没返回。丈夫去接,走到谷口,见老婆横躺在路边。看样子,知道是遇上了鬼。忙把嘴里的泥巴抠出来,背回家中。妇人渐渐醒了过来,丈夫才知道阴中还有东西,便将那根长条石慢慢转着拔出来。妇人述说了路上的遭遇,赵氏大怒,急忙去县衙,状告李信和周子明。衙役来到李、周二人家中逮人。见李信刚睡觉醒来,周子明却还在昏睡,像死了一样,不可能是他们干的。县令一听以诬告罪将赵氏夫妻重打一顿,夫妻二人无法申辩。 第二天,周子明醒过来,两眼眶子忽然一个成了红色,一个成了黑色;又大叫手指痛,仔细一看,中指的骨头已经断了,只有皮连着,几天后,半截手指便掉了下来。眼睛上的颜色,深入皮肉之中,看见的人无不掩口而笑。一天,又见王大来索债,周子明只是大声说没钱,王大忿恨地走了。家里人询问后,才知道缘故,都劝他神鬼无情,还是还钱为好。周子明执意不肯,说:“现在当官的,都袒护赖债不还的。阴间和阳间应该没什么两样,更何况还是赌债呢?”第二天,有两个鬼役来,说黄公子已向城隍投了诉状,告了周子明赖债不还,要拘拿他去审讯;李信在家中也见有鬼役来到,捉去作证——于是周、李二人突然死了。到村外会面,见王大、冯九都在。李信对周子明说:“你还是红黑眼,怎敢去见官呢?”周子明仍是说没钱行贿。李信知道他一向贪吝,便说:“你既然想赖,我只好请见黄公子,替你还钱了!”又一块到黄公子家,李信先说明了缘故,黄公子不同意,说:“欠债的是谁,却让你还钱?”李信便出来告诉周子明,跟他商量自已出钱,让他拿去还债。周子明恼羞成怒,连黄公子也攻击起来。鬼役便将公子家仆一块拘拿。不长时间,来到官衙,进去看见城隍,城隍怒斥周子明说:“无赖贼!眼上的颜色还在,又赖债吗?”周子明招供说:“是黄公子放的利债,引诱我去赌博,才被老爷处罚。”城隍便叫公子家的老仆上来,发怒说:“你家主人开场聚赌,还敢讨债吗?”老仆分辩说:“借钱时公子不知道他们是去赌博。公子家住燕子谷,他们的赌场在观音庙,两地相距十几里路。公子也从无开设赌场之事。” 这下子所有人都有些担心了,他们害怕这城内的人对他不利。 如果这么说的话,李逝这次来无异于羊入虎口这是自找苦吃。 但是他还是来了,没有意思担忧恐惧。 第六百二十章 宛城宴4 然而李逝似乎越发轻松了,他挥了挥手不着急什么了,但是这样的局势下,只有一个足够勇敢的人才能对付那些敌人。 李逝的智慧一直保持着绝对的优势,这种情况下魏滕也猜测不到真正的对手是什么样子的。 没了办法,魏滕也挥了挥手,表示有些许乐趣。 “乐仲,是西安人,还没出生时父亲就去世了,是遗腹子。母亲信佛,一辈子不吃荤酒。乐仲长大后,能吃好喝,嘴上虽不敢说,心里却讥笑母亲太愚,常常拿甘甜肥美的东西劝母亲享用,总遭母亲呵斥、拒绝。后来,母亲一病不起,弥留之际,忽然苦苦想肉吃。乐仲急切间找不到,便从自己左腿上割下块肉献给了母亲。母亲吃了后,病稍好了点,却又后悔破了戒,竞不吃不喝,绝食而死。乐仲痛不欲生,心想母亲是吃了自己的肉才悔恨死的,不禁气愤地用刀猛刺自己的右腿,以至于露出了骨头。家里的人急忙将他救下。又敷药包扎起来,所幸不长时间便好了。心里惦念着母亲一辈子守节受苦,又哀痛母亲太愚,一气之下,烧了母亲生前供奉的佛象,立起母亲的牌位,早晚祭祀。常常是酒醉后,便对着牌位痛哭上一场。 后来,乐仲长到二十岁,结婚娶妻,此时还是个童男。婚后三天,便对人说:“男女共居一室,真是天下最污秽的事情!我实在没感到有什么快乐的!”将妻子休回了娘家。岳父顾文渊,央求亲戚讲情,跑了三四趟,乐仲执意不允。延迟了半年,顾文渊只得让女儿改嫁。乐仲打了二十年光棍,行为更加狂荡不羁。不管是奴仆皂隶,还是戏子乐工,他都愿和他们一块喝酒。亲戚邻居上门求借,他毫不吝惜。有个人说嫁女儿还缺口铁锅,他便从自家灶上揭下锅奉送,自己此后只得借邻居家的锅做饭。那些无赖之徒摸准了他的性情,经常来骗他的东西。有个赌徒,赌博没有本钱,便跑去对着他挤下几滴眼泪,说家里没钱交税,官府催逼又紧,没办法打算将儿子卖了。乐仲听说,果然倾囊出资,将“税金”如数送给了他。等到官役催税到了自己家门,便只好典卖家产筹办了。因此,乐仲日益穷困下来。先前,乐仲还很富裕的时候,同族子弟们都争着侍奉他;凡是家里有的,任他们取拿,乐仲毫不计较。等到家境困苦败落,子侄们便再也不登门了。乐仲性情旷达,也没放在心上。有次,赶上母亲忌日,乐仲正好病了,不能上坟,打算让一个侄子代他去祭奠,那些人却都找借口拒绝,没一个愿去的。乐仲无可奈何,只得在室内祭了一番,对着母亲的牌位痛哭了一场。没有子嗣的忧伤,萦绕心头,使得病势越发沉重。正在昏迷中,觉得有人在抚摸自已,微微睁眼一看,竟是母亲!乐仲惊诧地问:“母亲怎么来了?”母亲回答说:“没人给我上坟,所以来家里享祭,顺便看看你的病。”乐仲又问:“母亲一直注在哪里?”回答是“南海”。等母亲抚摸完,乐仲只觉遍体凉爽,舒畅无比,睁眼一看,室内已渺无人影,病却好了。 乐仲痊愈后,立志要去朝拜南海。正好邻村有结香社去南海的,乐仲便卖了十亩地,带着钱去恳求加入香社。香社的人嫌他不洁净,都加以拒绝。乐仲只得尾随着他们上路了。一路上他酒肉韭蒜照吃不误,大家更加厌恶他,乘他醉酒大睡时,众人不告而别,乐仲落了个踽踽独行。走到福建,碰上个朋友邀请他喝酒,有个叫琼华的名妓也在座。乐仲谈起要去南海,琼华愿意一块前去,乐仲大喜,整治行装,和她一块继续南下。二人虽然吃住在一起,却从未有染。到了南海,香社里的人见他竟然带了个妓女来,越发讥笑他,鄙夷地不屑和他们一块朝拜。乐仲和琼华明白众人的意思,听任他们先拜完,自己才拜。众人拜时,海里没有一点显示,十分恼恨。等二人拜时,刚跪到地上,忽然遍海莲花座,座上垂着串串璎珞。琼华看见上面坐着的都是菩萨,乐仲看到的却是每个佛座上都坐着母亲,急忙大喊大叫着跳到海中,向母亲奔去。众人只见万朵莲花,突然都变成了绚丽彩霞,像彩锦一样铺满了整个海面。不一会儿,云静波平,一切都消失了,乐仲仍然还在海岸上,自己也不知是怎么从海里出来的,衣服鞋子没一点沾湿的地方。乐仲望海大哭,声震岛屿。琼华扶着他百般劝解,自己也不禁流下了眼泪。 二人朝拜完毕,驾船北返。路上有个豪门大户将琼华叫了去。乐仲自己住在旅店里,见有个小孩,大约八九岁,在店铺中行乞,看样子又不像是个乞丐。乐仲上前细细询问,得知是被继母赶出家门的流浪儿,心里十分可怜。小孩依傍着他,苦苦哀求拯救,乐仲便带着他返回家中。询问小孩的姓氏,回答说:“叫阿辛,姓雍,母亲姓顾。曾听母亲说,嫁给姓雍的六个月,便生下了我,我本姓乐。”乐仲大惊,怀疑自己平生只和原来的妻子顾氏同居过一次,不可能有儿子,因此又问孩子的老家在哪里,小孩回答道:“不知道。但母亲去世时,留给我一封书信,嘱咐不要丢了。”乐仲急忙索信,一看,原来是自己写给顾家的休妻文书。大惊道:“真是我的儿子!”又问明孩子出生的年月时间都相符,心中顿感十分欣慰。只是从此后家计日渐艰难,过了两年。” 无奈的苦涩肝赢然而升,他一直不愿意相信面前的这个男人有着如此强大的实力,他们解决了隐魔,而现在是要去解决他自己。 魏滕有些惊讶,但他是魏家最后的传人,他不能在选择退却了。 他要一战到底。 第六百二十一章 宛城宴5 魏滕直接将他带去了内城。 这么多人都围在那,坚决不允许其他人出现。 这时候无论是李逝还是魏滕其实心中都有一个坎没有过去,他们担心的事情都是一样的,如果失败将会造成巨大的后果,而这个后果不是他们哪一个可以应对的。 “成都书生奚成列,娶了一妻一妾。妾姓何,小名叫昭容。原配妻子很早就去世了,又续娶了一个姓申的,特别嫉妒凶悍,经常虐待何氏,连同奚成列也受连累,整天吵闹不休,搅得一家人没法过日子,奚成列一怒之下,离家出走了。 奚成列走后,何氏生了个儿子,取名叫大男。丈失一去不返,申氏更加排斥何氏,让她分家另住,计算着日子供给口粮。大男渐渐长大,粮不够吃,何氏只得靠纺线织布挣钱来贴补家用。一次,大男路过私塾,见学童们吟诵文章,琅琅上口,非常羡慕,也想读书。母亲觉得孩子还太小,姑且先送到私塾中长些见识。大男十分聪慧,读会的文章超过其他学童一倍。塾师很惊奇,情愿不要酬金教他读书,何氏便让儿子正式拜师,入了私塾,自己略微给塾师一点学费。过了两三年,大男就精通了全部经书。 一天,大男从私塾回来,对母亲说:“私塾里有五六个同学,都跟父亲要钱买饼吃,惟独我为什么没有父亲呢?”母亲说:“等你长大了。再告诉你。”大男着急地说:“我才七八岁,什么时候能长大呀?”母亲哄他说:“你上私塾路过关帝庙时,就进去叩拜,让关老爷保佑你快快长大。”大男信以为真。此后每经过关帝庙必定进去叩拜。母亲知道后,便问:“你都祝愿些什么呀?”大男笑着说:“只祝愿关老爷明年便让我像十六七岁那样大!”母亲笑儿子太纯真。但说也奇怪,从此后大男的身量和学问都长进迅速,到十岁,看上去已像是十三四岁的样子了。下笔能成文章,连塾师也改不动一个字。一天,他又对母亲说:“过去你说等我长大了,就告诉父亲的去向,现在可以说了吧?”母亲摇头说:“还不行,还不行!”又过了一年多,大男俨然是成年人了,益加询问父亲的下落,何氏迫不得已,便将往事一一告诉了儿子。大男悲痛不已,想要去寻找父亲。母亲说:“儿还太年幼,你父亲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匆忙之中哪里就找得到呢?”大男一语不发,自己走了。到了中午也没刚家,何氏急忙去私垫询问塾师,说是早饭后就没来。何氏大惊,出钱雇了人,到处搜寻,却杳无踪影。 大男从家里出走后,毫无目标地沿路奔跑,自己也不知要到哪里去。路上恰巧碰到一个人,要到夔州去,自称姓钱,大男便一路讨着饭,跟着他前往。钱某嫌他走得慢,替他租了匹驴骑着,不久便花光了全部盘缠。到了夔州,二人吃饭时,钱某暗在饭中下了迷药。大男吃了后,昏迷过去,不醒人事。钱某将他驮到一座寺庙中,假称是自己的儿子,路上得了病,又花光了路费,情愿卖给僧人挣点盘缠。寺僧们见大男长相不俗,都争着买。钱某拿到钱后,扬长而去了。寺僧给大男灌了些水,才把他稍微弄醒了过来。庙里的长老听说这件事后,就去探望大男,很惊奇他的长相,详细询问后,才得知事情的经过。十分可怜他,赠给路费,让大男走了。 有个泸州的秀才,姓蒋,考试落第归来,途中碰见大男,问知缘故,非常赞许他对父亲的孝敬,便带着他一块同行。到泸州,让大男住在自已家里,一个多月里,多方打听访查。有人说福建有个商人姓奚,大男便辞别蒋秀才,要去福建。蒋秀才赠给他衣服鞋帽,同村的人也凑钱资助他,大男便又上路了。路上碰到两个布商,也要去福建,邀请大男一块走。走了几程路,布商窥探到大男钱袋里有银子,便将他引到一处无人的地方,捆住手脚,将钱袋子抢走了。正好有个福建永福县的陈姓老翁,经过这里,发现了大男,替他解开绳索,用车子运到家中。陈老翁极为富有,各地的商人,大都出自他的门下,老翁嘱托南来北往的商人代为寻访奚成列。又留住大男,让他陪伴自己的儿子读书。从此后,大男就住在陈老翁家,再不外出流浪了,但此地离成都太远,跟老家越发难通音讯了。 何昭容失去儿子后,一个人生活了三四年。申氏日益减少给她的费用,想以此逼她改嫁。何氏却矢志不嫁。申氏便将她强卖给一个重庆商人。商人将何氏劫到家中,到了夜晚,何氏用刀自伤。商人不敢再逼,等她伤好后,又将她转卖给一个盐亭地方的商人。到盐亭县后,何氏仍然宁死不从,又用刀自刺心窝,至于从伤口里看见了内脏。商人非常恐惧,只得替她敷药疗伤。伤好后,何氏请求商人让自己出家做尼姑。商人说:“我有个同行,天生不能行房事,一直想找个女人理理家务。这跟做尼姑也没两样,还可以让我稍挽回些本钱。”何氏答应了。商人便用车子将她送了去。进入大门,商人的同行迎出门来,何氏一看,竟是奚成列!原来,奚成列从家里出走后,早已弃文从商。盐亭商人因为他没有妻室,所以想将何氏赠给他。二人相见,悲喜交集,各自述说分别后的经历和苦难。奚成列才知道还有个儿子一直在寻找自己,没有回家。便嘱托客商同行们,代为访查大男。何氏从此后由奚成列的妾变成嫡妻了。” 主要的军队都已经抵达了中央大殿,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魏滕依然在纠结到底该怎么做是战是和谁也不清楚。 但这一刻,主力部队已经抵达了大殿附近,他们要做的就是随时回应君主的需求,一旦大战开始就不能浪费时间。 第六百二十二章 宛城宴6 在大殿上李逝已经看清楚的了情况,随时可以四处撤离。 然而在城外接应的五百骑兵也准备的不错。 至于如此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但李逝还是有一个后手。 他知道现在的情况下,只有稳住魏滕让他明白自己的位置明白现在的大局才可以解决自己被围困的问题。 “邢云飞是河北顺天府人,喜欢玩赏石头,见到形态特别优美的玩石,自己从不惜代价收买。一次,偶然到河中打鱼,水中有一块东西把网挂住了。他潜伏到水底把它捞上来,一看,是块尺把长的方石头,四面玲珑剔透,峰峦叠起,秀美异常。邢云飞非常高兴,如同得到了无价的珍宝。带到家中,用紫檀木雕了一个底座,把石头安在上边。陈设在桌子上。每当天将下雨的时候,石头的每一个细孔中,都有云烟生出,远处观望,如同在上面塞了白色的棉絮。 一个有权势的土豪,来到邢云飞家中,要求观看一下石头;他一见到石头,就把石头递到健仆手中,策马扬鞭而去。邢云飞无可奈何,只有顿足悲愤罢了。那仆人扛着石头走到河边,将石头放在桥上休息,忽然失手,石头掉到河中。土豪愤怒地用鞭子抽打仆人,马上出钱雇佣善长水性的人,到水中打捞。但是,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到处搜寻,始终没有见到。最后,只好贴了一个愿出重金悬赏打捞石头的约书,就走了。自此以后,到水中打捞石头的人,每天都把河挤满了,最终仍然没有一个人得到。后来,邢云飞来到石头掉落的地方,望着滔滔的河水呜咽悲泣。只见河水清澈见底,而石头仍然还在水中。邢云飞大喜,脱去衣服跃入水中,抱着石头从河底浮出,把它带回家,再不敢将石头摆放在客厅中,就另打扫一间清洁的屋子,把石头陈设在那里。 一天,忽然来了一位老头敲门,要求看一看石头,邢云飞假托说石头已经丢失了。老头笑着说:“客厅里陈设着的不是吗?”邢云飞便把他请到客厅里,以证实确是丢失了。等到老头子与邢云飞走到客厅里,那块石头果然陈没在客厅的几案上。邢云飞惊愕地说不上话来。老头子用手抚摸着石头说:“这是我家的旧物,丢失了已经很久了,今天才知道它原来在这里。我既然找到了,那就请你归还我吧!”邢云飞很窘迫,便与老头子争论谁是石头的真正主人。老头子笑道:“既然是你家的东西,有什么验证?”邢云飞回答不上来。老头笑说:“我本来就识得,此石前后共有九十二个孔窍。那个大孔中有五个字,是:‘清虚天石供’”邢云飞细细审视,果然如同老头说的,孔窍中刻有小字,细如粟粒。只有仔细看,才能辨认清楚;又数它的孔窍,也像老头子说的那样。邢云飞没有话说,只是执意不给。老头笑着说:“谁家的东西,凭你来作主啊。”拱拱手便走了。邢云飞把他送出门去;回到屋里一看,石头不见了,大吃一惊。心疑是老头干的,急忙去追赶老头。而老头在慢慢地走着,还未走远。跑上前去拉着他的袖子苦苦哀求。老头说:“奇怪啊!那么一块大石头,能用手握着藏到袖子里吗?”邢云飞知道老头子是神人,强拉着他回来,跪在他面前请求还给他。老头就问:“这块石头,究竟是你家的,还是我家的?”邢云飞说:“确实是属先生你的,但我求先生割爱啊!”老头说:“既然是这样,那么石头本来就在这里。”邢云飞进到内室,则石头仍然放在那里。老头说:“天下的宝物,应该给与那些真正爱惜的人。这块石头能自己选择主人,老汉我也高兴啊。然而这块石头急于自我显露,他出世过早,而恶劫的运气还未消除。我确实是想把它带走,等三年后再奉赠你。但是,既然你一定想留下,应当减少你三年的寿数,这样这块石头才能自始至终与你相伴,你愿意吗?”邢云飞说:“愿意。”老头于是用手指捏石头的孔窍,石窍像泥一样软,随手闭塞。老头捏闭三窍,说:“石头上的孔窍数,也就是你的寿数。”老头子欲去,邢云飞苦苦地挽留他,但老头坚决辞别;邢云飞问他姓字,他也不说,就去了。 时间过了一年,邢云飞因为有事出门去,夜间有小偷到他的房问,别的什么东西也没丢失,惟独把那块石头偷了去。邢云飞回来,见石头丢失,悲痛伤心得要死。他到处访察、购求,但没有一点踪影和头绪。又过了几年,偶然到报国寺去,见到有卖石头的,走近一看,就是自己丢失的那块石头,邢云飞准备认走自己的石头。但卖石头的很不服,因而扛着石头告到官府。官府问:“你有什么证据啊?”卖石头的能说清楚石头上的孔窍数。邢又问卖石头的其它特征,却茫茫然说不出来了。邢云飞寻于是说明这石头窍中的五个字及三个孔窍被捏闭的指痕。邢云飞的情理,得到伸张。当官的于是想以棍杖责打卖石头的人,卖石头的人解释说,这是他用二十两银子在集市上买来的,这才把他放了。邢云飞得到石头后,用锦帛把石头包裹起来,藏在木柜子中,偶尔观赏,必先烧香以后才拿出来。 有一位尚书,想花百两银子的价格购买邢云飞的石头。但邢云飞回答:“就是万两黄金也不卖。”尚书很生气,就借故其它的事,陷害邢云飞,把他关在监狱里。为了把邢云飞救出来,家里人便典卖田产。尚书于是托人传话给邢云飞的儿子。” 李逝笑了笑他没有半点不悦的意思,他只是点了点头,说道这里已经有了选择。 “别担心魏王,你们有着自己的想法,自然也有解决的办法,何必担心太多,咱们应该好好喝点酒罢了。” 第六百二十三章 宛城宴7 “楚王好生有趣性,世人皆知隐魔之乱几乎打破天下之平衡,然而许多人说这局势是您楚王创造的,楚王之伟大非常人可比。哈哈。” 不少的军队已经等待着,想要迎合君上然而李逝却一句话不说。 李逝大笑着,举起杯子,“呵呵,有些事情你可以去办,但有些事情却无法完成。” “邢云飞是河北顺天府人,喜欢玩赏石头,见到形态特别优美的玩石,自己从不惜代价收买。一次,偶然到河中打鱼,水中有一块东西把网挂住了。他潜伏到水底把它捞上来,一看,是块尺把长的方石头,四面玲珑剔透,峰峦叠起,秀美异常。邢云飞非常高兴,如同得到了无价的珍宝。带到家中,用紫檀木雕了一个底座,把石头安在上边。陈设在桌子上。每当天将下雨的时候,石头的每一个细孔中,都有云烟生出,远处观望,如同在上面塞了白色的棉絮。 一个有权势的土豪,来到邢云飞家中,要求观看一下石头;他一见到石头,就把石头递到健仆手中,策马扬鞭而去。邢云飞无可奈何,只有顿足悲愤罢了。那仆人扛着石头走到河边,将石头放在桥上休息,忽然失手,石头掉到河中。土豪愤怒地用鞭子抽打仆人,马上出钱雇佣善长水性的人,到水中打捞。但是,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到处搜寻,始终没有见到。最后,只好贴了一个愿出重金悬赏打捞石头的约书,就走了。自此以后,到水中打捞石头的人,每天都把河挤满了,最终仍然没有一个人得到。后来,邢云飞来到石头掉落的地方,望着滔滔的河水呜咽悲泣。只见河水清澈见底,而石头仍然还在水中。邢云飞大喜,脱去衣服跃入水中,抱着石头从河底浮出,把它带回家,再不敢将石头摆放在客厅中,就另打扫一间清洁的屋子,把石头陈设在那里。 一天,忽然来了一位老头敲门,要求看一看石头,邢云飞假托说石头已经丢失了。老头笑着说:“客厅里陈设着的不是吗?”邢云飞便把他请到客厅里,以证实确是丢失了。等到老头子与邢云飞走到客厅里,那块石头果然陈没在客厅的几案上。邢云飞惊愕地说不上话来。老头子用手抚摸着石头说:“这是我家的旧物,丢失了已经很久了,今天才知道它原来在这里。我既然找到了,那就请你归还我吧!”邢云飞很窘迫,便与老头子争论谁是石头的真正主人。老头子笑道:“既然是你家的东西,有什么验证?”邢云飞回答不上来。老头笑说:“我本来就识得,此石前后共有九十二个孔窍。那个大孔中有五个字,是:‘清虚天石供’”邢云飞细细审视,果然如同老头说的,孔窍中刻有小字,细如粟粒。只有仔细看,才能辨认清楚;又数它的孔窍,也像老头子说的那样。邢云飞没有话说,只是执意不给。老头笑着说:“谁家的东西,凭你来作主啊。”拱拱手便走了。邢云飞把他送出门去;回到屋里一看,石头不见了,大吃一惊。心疑是老头干的,急忙去追赶老头。而老头在慢慢地走着,还未走远。跑上前去拉着他的袖子苦苦哀求。老头说:“奇怪啊!那么一块大石头,能用手握着藏到袖子里吗?”邢云飞知道老头子是神人,强拉着他回来,跪在他面前请求还给他。老头就问:“这块石头,究竟是你家的,还是我家的?”邢云飞说:“确实是属先生你的,但我求先生割爱啊!”老头说:“既然是这样,那么石头本来就在这里。”邢云飞进到内室,则石头仍然放在那里。老头说:“天下的宝物,应该给与那些真正爱惜的人。这块石头能自己选择主人,老汉我也高兴啊。然而这块石头急于自我显露,他出世过早,而恶劫的运气还未消除。我确实是想把它带走,等三年后再奉赠你。但是,既然你一定想留下,应当减少你三年的寿数,这样这块石头才能自始至终与你相伴,你愿意吗?”邢云飞说:“愿意。”老头于是用手指捏石头的孔窍,石窍像泥一样软,随手闭塞。老头捏闭三窍,说:“石头上的孔窍数,也就是你的寿数。”老头子欲去,邢云飞苦苦地挽留他,但老头坚决辞别;邢云飞问他姓字,他也不说,就去了。 时间过了一年,邢云飞因为有事出门去,夜间有小偷到他的房问,别的什么东西也没丢失,惟独把那块石头偷了去。邢云飞回来,见石头丢失,悲痛伤心得要死。他到处访察、购求,但没有一点踪影和头绪。又过了几年,偶然到报国寺去,见到有卖石头的,走近一看,就是自己丢失的那块石头,邢云飞准备认走自己的石头。但卖石头的很不服,因而扛着石头告到官府。官府问:“你有什么证据啊?”卖石头的能说清楚石头上的孔窍数。邢又问卖石头的其它特征,却茫茫然说不出来了。邢云飞寻于是说明这石头窍中的五个字及三个孔窍被捏闭的指痕。邢云飞的情理,得到伸张。当官的于是想以棍杖责打卖石头的人,卖石头的人解释说,这是他用二十两银子在集市上买来的,这才把他放了。邢云飞得到石头后,用锦帛把石头包裹起来,藏在木柜子中,偶尔观赏,必先烧香以后才拿出来。 有一位尚书,想花百两银子的价格购买邢云飞的石头。但邢云飞回答:“就是万两黄金也不卖。”尚书很生气,就借故其它的事,陷害邢云飞,把他关在监狱里。为了把邢云飞救出来,家里人便典卖田产。” 魏滕看出了李逝心里的一切话术,可是他也没有办法,毕竟李逝的实力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一件事不会有太大的改变,他们最后只能面对唯一一战。 李逝的眼睛里看着的只有那瓷碗。 那个摔杯为号的最后一步。 第六百二十四章 宛城宴8 李逝的大笑化解了他们的不适。 这一下子两方的对话又回归了正常的道路。 虽然说那时的严峻形势有了一点化解的记号,可李逝的处境却依然十分凶险。 他知道现在的魏滕依然有杀掉他的想法,他想要解除这一切还是有不少的难度的。 “曾老翁,是昆阳的世家大族。老翁刚死去还没入敛时,两眼中忽然泪出如汁,老翁的六个儿子都不解是什么缘故。次子曾悌,字友于,是县中名士,见此情景,认为不吉利,告戒弟兄们各自谨慎,不要让父亲死了后还感到痛心。但弟兄们却有一半讥笑他迂腐。 原来,老翁原配妻子生了长子曾成,长到七八岁时,母子二人都被强盗掳去。续娶后,生了三个儿子:曾孝、曾忠、曾信,妾又生了三个儿子:曾悌、曾仁、曾义。曾孝因为曾悌等三人都是庶出,十分鄙视,不和他们来往,拉拢曾忠、曾信,结成帮派。有时和客人喝酒,曾悌等经过堂下,也傲不为礼。曾仁、曾义都很气愤,和曾友于商量,也跟他们为仇,曾友于不听,百般宽慰。曾仁、曾义年龄还小,哥哥既不同意,也就罢了。 曾孝有个女儿,嫁给了本县一姓周的人家,后来病死了。曾孝便叫上曾友于,要去周家问罪。友子不愿去,曾孝很生气,命曾忠、曾信纠集本族中的无赖子弟,去捉了周妻,横加毒打,抛粮摔碗,盆盆罐罐砸了个一干二净。周家告了官府,县令大怒,将曾孝等拘拿了去,下在狱中,要申报郡府,革去功名。友于为弟兄们担心,自己去见县令投案。对友于的品行,县令一向器重,看在他的面上,诸兄弟们才没受多少苦。友于又到周家,代表弟兄们负荆请罪,周家也看重友于,官司才算了结。但曾孝回家后,并不感激友于。不长时间,友于的母亲张夫人去世。曾孝等三弟兄也不穿丧服,照旧欢宴喝酒。曾仁、曾义气愤不过,友于说:“这是他们无礼,对我们有什么损害?”等入葬时,曾孝等又守住父亲的墓门,不让张夫人合葬。友于没办法,只得将母亲暂时葬在墓道中。又过了不长时间,曾孝的妻子亡故。友于招呼曾仁、曾义过去赴葬,二人说:“老一辈的丧礼他都不讲,还讲什么小一辈的丧礼!”友于再三劝告,二人不听。友于只得自已前去,到选葬时,哭得十分伤心。此时,却隔墙听见曾仁、曾义又是敲鼓,又是奏乐,曾孝大怒,纠合诸弟兄去殴打二人,友于操起根棍子跑在前面。曾仁先觉到不好,立即逃走了。曾义刚要跳墙,被友于从后面一棍打下来。曾孝等人上前拳棍交加,往死里殴打。友于见状,忙用身子护住弟弟。曾孝大怒,责骂友于。友于说:“责打曾义,是因为他太无礼,但他罪不至死。我不偏袒弟弟的过错,也不帮助哥哥的凶暴。你如还没出气,就打我吧!”曾孝掉过棍来就打友于,曾忠、曾信也跟着,打骂声、痛叫声震惊了邻居。大家忙都跑过来劝解,曾孝才悻悻地走了。友于挨了打,毫不怨恨,扶着拐杖到哥哥曾孝家请罪。曾孝却将他赶了出去,不让居丧。曾义也被打得遍体鳞伤,水米不进。曾仁悲愤不已,写下诉状,告了曾孝等不为庶母出丧。县令接状发签,捉拿了曾孝、曾忠、曾信,让友于陈述事情经过。友于因为脸被打伤,无法去县衙,呈文禀报县令,哀求息事宁人。县令便销了此案,不再过问。曾义不久伤也好了。从此后,双方仇怨日深。曾仁、曾义都年小体弱,常遭毒打,抱怨友于说;“人家都有弟兄,就我们没有!”友于生气地说:“这话是我应该说的,你们说什么?”又苦劝两个弟弟忍耐,二人始终不听。友于便锁好门窗,携带妻子儿女借住到别的地方,离家五十多里路,希望从此后耳根清静,再不管闲事了。友于在家时,虽然并不帮着弟弟们,但曾孝等也有顾忌。友于走后,曾孝等稍不如意,就跑到曾仁、曾义的家门口高声辱 骂,连去世的母亲也跟着受辱。二人估量着敌不过,只有关门锁户,一心想找个机会杀了他们,拚个你死我活。每出门,怀里都揣着利刃。 一天,被强盗掳去的长兄曾成,忽然带着家眷逃了回来。曾孝等三兄弟因为分家已久,一块商量了三天,竟无处安置他。曾仁、曾义暗喜,将长兄叫到自己家中养着,又去告诉了友于。友于十分高兴,忙回家来,三弟兄共同匀出田产、房屋,让长兄住下。曾孝等却认为友于三人是买好送人情,又愤怒地跑上门来叫骂。一涌而上,捉住曾忠、曾信痛打一顿。曾成又到县衙告状,县令命人询问友于,友于只得去拜见县令,低头无语,只是流泪。县令征求他的意见,友于说:“求大人给个公断!”县令便判曾孝等都拿出财产,曾老翁的家业由七人平均分配。从此后,曾仁、曾义与曾成更加互相爱护尊敬,谈及葬母一事,三人都伤心地落了泪。曾成怨恨地说:“如此不仁义,真是禽兽!”便想开坟,将庶母与父亲合葬。曾仁跑了去告诉友于,友于匆忙回家,劝阻长兄。曾成不听,订下日子,开墓改葬。到了那天,曾成在墓前摆上祭品,又一刀砍去了墓边一棵树的树皮,对六个弟弟说:“谁不披麻戴孝,曾孝因此无一天不去友于家,暗地里对着友于咒骂长兄。友于委婉地劝解,还是不听。友于受不了他的骚扰,只得又将家迁到三泊,离家越发远了,也就渐渐地很少通音讯了。” 这下魏滕也只能笑了笑,“好吧,既然楚王不想浪费这么多时间,那我们不如就说的明白一些吧,你们的军队既然来了,那就当是随便玩玩,何必要继续向前呢。” 第六百二十五章 宛城宴9 冰霜打在了窗子上,那么多的风雪让许多人更本无法说出什么话。 那样大的雨声叫人有些不快活。 李逝简要的说了一些简单的话,他明白魏滕是个有脑子的人,他不会愚蠢到不明白自己的意思的至于明白到几层,这个话就是别人去理解的了。 “龚生,是四川泯州的书生。到西安去参加科举考试,在旅社中休息,买了一些酒菜自斟自饮。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进来,坐下来和他攀谈。龚生举起杯劝他共饮,客人也不推辞,自称姓苗,谈笑粗俗豪放。龚生因他不甚文雅,以傲慢的态度冷遇他,酒喝完了,也不再去买。苗生于是说:“与穷读书人喝酒,真叫人闷死!”便起身到酒店买酒,提着一个很大的酒坛子进来。龚生推辞说不能再喝了,苗生捉住他的胳膊,劝他干杯;龚的胳膊被捉得疼痛欲折,迫不得已,干了数杯。苗生以盛汤的大碗自饮,笑着说:“我不善于劝别人喝酒,去留随你的便吧。”龚生马上收拾行李起程。大约走了几里路,马病了,躺在路上,龚生在路旁坐着。他正在为行李繁重所累,无汁可施的时候,苗生赶到。问清楚了原因,把马背上的行李卸下来,交给仆人,自己用肩托着马肚子,把马扛起来,急速地走了二十多里,才到旅店。他把马放下,让马就槽吃草。过了一段时间,龚生和他的仆人才到达旅店。龚生感到很惊讶,认为他是神人,优厚地款待他。打酒买饭,让苗生一同吃。苗生说:“我的饭量很大,不是你能管饱的,共同饱饮一顿也就可以了。”喝完一坛子酒,苗生起身告别说:“您给马治病,还需要些日子,我不能等待了,我先走了。”于是就离开了。 后来,龚生参加考试完毕,与三四位朋友,共邀登华山游玩,大家在地上摆上酒菜作筵。正在欢宴时,苗生忽然到来。左手拿着一只大酒怀,右手提着个猪肘子,向地上一扔说:“听说诸位登临,我特意来与大家助兴。”大家起来,以礼相待,邀苗生一快坐下。酒喝得很痛快,都很高兴。大家想以联句为戏,苗生争辩说:“这样无拘束地喝酒,很高兴,何必去苦苦构思使自己苦恼。”大家不听,立下金谷酒令,对不上的罚酒三大杯。苗生说:“联句不佳者,当以军法论处。”大家笑着说:“罪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苗生说:“若不被杀头,我这武夫也能凑几句。”坐在首席的靳生说:“绝巘凭临眼界空。”苗生便信口续道:“唾壶击缺剑光红。”下座的沉吟好久,也没续上,苗生拿起酒壶就自己斟酒。过了一会,以次序向下联下去,渐渐地越联越俗。 苗生大声喊道:“这就够了。如果你们还想让我活下去,就不要再联下去了。”大家不听。苗生再也不能忍耐了,就学龙吟声,一声长啸,震得群山轰鸣;又后仰前合地学狮子舞。诗兴被打乱了,大家才停止了联句,又举杯酌酒畅饮。酒喝得半醉时,众人又各自得意地朗诵起在考场上所作的文章,不断地相互赞扬,相互吹捧。苗生委实不想听这酸腐的腔调,就拉着龚生的手豁拳。二人各已胜负数次,但那些诵文章、吹捧的还没个完。苗生严厉地说:“你们的文章,我已经听得熟悉了。像这样的文章,只能在床头读给自己的老婆听,大庭广众之中,喋喋不休,叫人听了厌烦。”众人听了感到惭愧,更讨厌苗生的粗鲁莽撞,于是,就提高了声音大声朗读起来。苗生愤怒了,趴在地下大吼,立刻变成一只老虎,扑上去把众客人吃掉,然后咆哮一声,跳过山梁就跑了。所幸存者,只有龚生和靳生两人。靳生是这次乡试的第一名。 过了三年,靳生再从华阴经过的时候,忽然在路上见到嵇生,他也是当年在华山上被虎咬死的一位。靳生大为吃惊,欲策马扬鞭疾驰。嵇生捉住马笼头,使马走不得。靳生下马,问他想做什么?嵇生说:“我现今已成了苗生的伥鬼,干活很苦,必须再扑杀一位读书的人,才能把我替换出来。三天后,必有一个穿儒服戴儒冠的书生被虎咬死,但地点必须是在苍龙岭下,那才是我的替身。请君在那一天,多邀几位书生到那里,也就是替老朋友帮点忙啦。”靳生不敢申辩,答应下就分手了。靳生回到寓所,思考了一夜,但总也想不出个办法来。最后决定,豁上了背弃与嵇生的约定,听凭这伥鬼的处置吧。就在这时,恰巧自己的表亲戚蒋生来探望他,他就把自已遇到鬼怪的事讲述了一遍。蒋是出名的劣等生员,同县的秀才尤生考在他的前面,心中很妒忌。听到靳生所讲的事,暗地里即有谋害尤生的念头。马上写了一封信,邀请尤生共同到苍龙岭游览,自己穿上一身平民的衣服,尤生见了也不知有什么用意。来到苍龙岭的半山腰,便摆下酒菜,恭恭敬敬地请尤生饮酒。这天,恰巧知府也上了苍龙岭,知府是蒋生父亲的好朋友,听说蒋生在岭下,就派人去叫他。蒋生不敢着平民衣服去见知府,便与尤生把衣服帽子换过来。衣服还没有换完,老虎猛然扑来,把蒋生叼着就走了。有一个贩蝎子的南方商人,每年都到临朐县收购很多蝎子。当地人拿着木钳子进入山中,掀开石块,寻找洞穴,到处搜捉蝎子出售。 一年,商人又来了,住在客店中。忽然感到心跳,毛骨悚然,急忙告诉店主人说:“我杀生太多,现在蝎子鬼发怒,要来杀我了!请快救救我!” 这下四下做着的人都担忧无比,虽然魏滕表面上没有说什么话,但他自己的心里是有数的,他有许多的痛苦,他也明白自己选择的道路是多么艰苦,不过现在他也只能暂时先停下来让这个局先稳住。 第六百二十六章 宛城宴10 “哈哈哈哈,”魏滕大笑起来,他似乎在活跃气氛,他把杯子放回了桌子上,看来他的杀心又放回去了这算是有了些不一样的态度。 这样的态度在李逝看来是事情有了转机。 不过这一刻,面前的这个人还有顾虑的。 李逝轻轻放下杯子,也附和起来。 “太学生李月生,是李升宇老翁的第二个儿子。李老翁非常富有,金子多得用缸贮藏,乡里人称他是“李八缸”。李老翁到了晚年,一病不起,便叫过两个儿子,给他们分金子。哥哥得十分之八,弟弟得十分之二。李月生不满,埋怨老父亲太偏向哥哥。老翁说:“我不是偏向谁,也不是喜欢谁不喜欢谁。家里还窖藏着金子,必须等到人不多的时候才能给你,你不要着急。” 过了几天,老翁病势沉重,李月生担心父亲一旦去世,就不知道藏金的下落了,瞅没人的时候,在床头偷偷询问老翁。老翁说:“人一生的祸福苦乐,都是命中注定的。你现在正享受着妻子贤惠的福气,不应当再多给你金子,免得再增加你的罪过。”原来。李月生的妻子姓车,为人十分贤惠,真有桓少君、孟光的美德,所以李老翁这样说。李月生苦苫哀求,老翁发怒说:“你还有二十年的磨难没受,即使现在给你千两黄金,也马上就完了。不到你山穷水尽的时候,别指望得到金子!”李月生性格忠厚孝敬,听老父亲这样说,便不敢再问。不常时间,老翁病危,接着就去世了。所幸哥哥贤良,营葬之事,也不和弟弟计较。 李月生为人一片天真,不吝惜财物,又十分好客,能喝酒。每天都要催妻子做三四次饭,治办酒席,招待客人,却不懂得治家理业。同村中那些无赖地痞,见他懦弱,经常欺凌他,因此家业逐渐衰落下来。幸亏生活困难时,哥哥多少接济一点,倒还不至于十分贫困。不久,哥哥年老病故,李月生失去了依靠,经常绝粮断顿。春天借贷,秋天偿还,地里种的粮食,刚上场就分完了,只好卖地为生,家业越发不可收拾。又过了几年,妻子和大儿子相继死去。李月生悲哀无聊,便又买了个贩羊人的老婆为妻,指望有了她生活能稍好点。新妻子姓徐,性子刚烈,每天都欺负他,以至于李月生都不敢和亲戚朋友有婚丧嫁娶一类的来往。一夜,梦见父亲对他说:“你现在的境况,算是山穷水尽了。过去曾答应给你金子,现在可以了。”李月生便问:“金子在哪里?”老翁说:“明天给你。”醒过来后,感到奇怪,还觉得可能是自己穷极了发生的幻想。 第二天,李月生挖土修墙,忽然挖出了巨金。至此才醒悟老翁过去说的“人不多的时候”是指全家人死亡近半的时候。朱徽荫初任广东巡抚时,客商游人很多告无头冤状的。千里行人,忽然死不见尸;几人同行,也全都神秘地失了踪,像这样的案子积下了很多,没法究查。起初告状的时候,官府还行文追辑;状子一多,又没头绪,官府竞再不过问。 朱公到任后,一一翻阅旧案,见状子中称人已死的就不下一百多份;那些远离家乡,无人寻找的死者更不知有多少。朱公十分惊异哀伤,苦苦思索,废寝忘食,又走访遍了同僚和部属,还是没有一丝线索。于是,朱公便沐浴熏香,给城隍发去檄文,请求神灵帮助。既而睡下后,恍惚中见一个官员,穿着公服走进来,朱公便问:“你是什么官?”来人回答说:“城隍神刘某。”朱公又问:“有什么要说的吗?”城隍答道:“鬓边垂雪,天际生云,水中漂木,壁上安门。”说完就退下了。朱公豁然醒来,梦中的话还记得清清楚楚,但不解是什么意思。辗转反侧,思索了一晚,忽然大悟道:“鬓边垂雪是‘老’。生云是‘龙’,水上木当是‘舡’,壁上门是‘户’,合起来岂不是‘老龙舡户’吗?”原来本省东北地区,有两条河叫“小岭”和“蓝关”,都自老龙津发源,一直流到南海,岭外巨商大都从老龙津乘船进入广东。朱公便派遣武官,密授机谋,捉拿老龙津驾船的船户,陆续抓住了五十余人,全都不经上刑便招供了罪行。 原来,这些贼寇以舟渡为名,将客商骗上船去,或者下迷药,或者烧闷香,将客商弄得昏迷不醒,再剖腹放入石头,将尸体沉到水底。图财害命,极为狠毒惨酷。为冤死者昭雪后,远近欢腾,人们都编成民谣颂扬朱公的英明。长山县有个姓杨的县令,为官极其贪婪。康熙乙亥年间,朝廷往西部边疆用兵,购买民间的骡马运送军粮。杨县令以此为借口,大肆搜刮,将地方上老百姓的牲畜抢了个干净。 周村是商人云集的地方,每逢集日,车水马龙。杨县令率领手下走卒,明火执仗,在集上抢夺了不下数百头牲畜,各地商人,无处控告。当时山东各县县令都因有公务全在省城里。正好益都县的董县令、莱芜县的范县令和新城县的孙县令在旅店里会聚到一起。有两个山西商人在门外大声喊冤。原来,两位商人有四头健壮的骡子,被杨县令抢了,出门在外,又远离家乡,丢失了财产,没法回家,恳求各位老爷给讲讲情。三县令觉得他们可怜,答应下来,于是便一块去拜访杨县令。杨县令置酒款待。酒席上,三人说明来意,请杨县令还给商人骡子,杨县令不听。三人苦劝,杨县令忙举杯劝酒,不让他们说下去。” 他们心中都有疑问只是这种疑问不好意思讲出来罢了。 但是事情已经出来了没有必要再去隐瞒。 或者直接说比隐瞒要有效地多。 单纯地去理解那些没用的东西还是会被对方反驳,但是要是有关他的切身利益那么这些人就会多想想。 李逝的想法果然不错,魏滕开始犹豫了。 第六百二十七章 宛城宴9 杯水之中满是两人的唇枪舌剑。 李逝知道这次不彻底将这个对手在宴会上拿下,日后就是最为可怕的问题。 很多时候战争不仅仅是在战场上也可能在毫无硝烟的悲伤会议之中。 这一次的宴会其实就是这样的一场战斗,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丰玉桂是山东聊城的一位书生,家里很贫穷,没有谋生的职业。明代万历年问,有一年发生了大灾荒,丰玉桂孑然一身到南边去逃荒。等到回家的时候,到了沂州就病了。他极力撑持着有病的身体走了几里路,来到了城南的一片乱葬岗子,越发疲累无力了,因此只好倚着一座坟墓躺下来休息。 忽然,他好像做梦似地来到了一个村庄里。有一位老翁从一家大门中出来,邀请他进去。这老翁家只有两间简陋的房屋,屋里有一位女子,年龄有十六七岁,面貌神态俊秀文雅。老翁叫她煮柏枝汤,用陶器盛了招待客人;又询问起丰生的籍贯、年龄,问完了,就说:“我姓李名洪都,祖籍山西平阳,流落居住在这里已经三十二年了。请你记住这里的门户,我家的子孙如来寻访,就麻烦你指给他们。老夫不敢忘你的恩德。我的干女儿慰娘,也不算丑,可以许配给你,等我的三儿子到来的时候,就叫他给你们主持婚事。”丰生大喜,拜谢说:“我今年二十二岁了,还没有婚配,承蒙你把女儿许给我为妻,固然很好;但什么地方能找到您的家人告诉他们呢?”老翁说:“你只要到北边的村子里去,等一个多月,自然就有人来,只求你不要怕麻烦啊。”丰生恐怕老翁说话没有信用,就要求说:“实话告诉您:我本来就穷得家徒四壁,恐怕日后不能像您所期望的那样。如果半路把我抛弃了,那是人所难以忍受的事。即使您没有许配婚姻的情义,我也不会不遵守答应您的诺言,您不如直接了当地说要我为您办点事好了。”李翁笑着说:“你要叫老夫信誓旦旦地向你发誓吗?我早就知道你家贫。这次订立婚约并非专门为了你。慰娘孤独无靠,依托在我这儿已经很久了。我不忍心听任她流离失所,所以把她许配给你。你何必疑心呢?”于是就拉着他的胳膊把他送出门去,拱了拱手关上门回去了。 丰玉桂一觉醒来,原来仍在坟墓边躺着,看看太阳,已经将近正午了。他慢慢地站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到村中。村里的人见了他都吃了一惊,认为他已经死在道旁一天多了。于是丰生顿时明白了李翁就是坟墓中的人,他把这事隐瞒起来没说,只求借间屋子住下。村里的人恐怕他再死了,没有人敢留下他。这村里有一位秀才和丰生同姓。听说了这件事,就跑去询问丰生的家世,原来丰秀才还是丰生的远房叔叔。丰秀才高兴地把丰生领到自己家中,给他吃喝治病。过了几天丰生就痊愈了。丰生讲述了梦中所遇见的情景,他叔父也很惊异,于是就让丰生住下等待着,静观事情的发展。住了不久,果然有位官人来到村中,访问他父亲坟墓的地点。自称是山西平阳县的进士叫李叔向。从前他父亲与同乡某甲一起出外经商,他父亲死在沂州,某甲就把他葬在一处乱葬岗中。回到家乡后,某甲也死了。那时李翁的三个儿子年龄都还小,长子叫伯仁,考中了进士,在淮南当县令,多次派人寻找父亲的坟墓,始终没有知道的人。次子叫仲道,考中了举人。叔向最小,也考中了进士,于是就自己出来寻求父亲的遗骨,来到沂州,到处寻访。这天来到了这个村子里,村里人都不知道,丰生就把他引到墓地,指给他看。李叔向不敢相信,丰生对他具体述说了自己所遇到的情景。叔向感到很惊奇,仔细看了看,两座坟墓紧紧靠在一起。有人告诉他说:三年前有一个做官的人,把他的小妾葬在这里。李叔向恐怕错挖了别人家的坟墓,丰生就把自己躺过的地方指给他看。李叔向便吩咐抬一口棺材放在坟旁,才开始挖掘。坟墓掘开,见到一具女尸,衣服装饰都腐朽了,而面色像活人一样。李叔向知道是挖错了,非常骇怕,不知道该怎么办。不料棺材中的女子顿时坐了起来,向门外看了看说:“三哥来了吗?”李叔向吃了一惊,走过去问她,原来她就是薛慰娘。李叔向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她盖好,派人抬着她回到旅店。又急忙命人发掘旁边的坟墓,希望父亲也能复活。挖开以后,尸体皮肉尚存,用手一摸已僵硬干燥了。叔向悲哀不止,把尸体装殓入棺木中,作了七天法事超度亡灵。慰娘也穿一身孝服,像女儿一样祭奠。 一天,慰娘忽然对叔向说:“从前阿爹有黄金两锭,曾经分给我一锭作嫁妆。我因为孤弱一人,没有收藏的地方,便用丝线拴在腰里,而没带来,三哥你得到了没有?”李叔向不知道此事,就叫丰生返回去在墓穴中寻找,果然找到了一锭,和慰娘说的一样。叔向仍把那锭有丝线作为标志的黄金赠给慰娘。闲暇的时候,叔向就详细询问了她的家世。原来慰娘的父亲薛寅侯没有儿子,只有慰娘一个女儿,十分疼爱她。慰娘有一天从金陵舅父家回来,带着一个老婆子去雇船,驾船的是南京的一个专门保媒的人。当时有一个做官的人,任期满了要到北京去,托这个保媒的人给找一个美貌的侍妾。媒人跑了几家,没有一个中意的。为了这事驾着小船到广陵去物色,忽然遇上了薛慰娘。” 总的来说,没有什么敢夹在这两个人之间指手画脚可魏滕也担心许多,这样一个可怕的家伙到底能不能说话算数。 但无论如何在这里把李逝解决掉都是极为危险的,外面五万虎狼之师还等待着他们的主人。 第六百二十八章 宛城宴12 “那么我们就好好聊聊吧,”魏滕一下又表现出了笑脸。 他看了看身边的那些大臣,把他们都叫了过来。 所有人都准备好了,那么多的歌姬都带着她们最美丽的舞姿展现在李逝面前。 既然如此李逝也不想掩盖什么态度,他也表达出一副极为无所谓的态度。 “慰娘在坟墓中,被群鬼欺凌,李翁时常保护着她,慰娘便拜李翁为义父。李翁说:“你命不该死,我一定给你挑选一个好女婿。”前些日子,丰生见了面后走了,李翁回来后对慰娘说道:“这个读书人品行可以信赖。等你三哥来了,替你主婚。”有一天,李翁对她说:“你可以回去等侯着,你三哥快来了。”原来这就是李叔向发掘坟墓的那天。慰娘在服丧期间,对叔向追述了往事,叔向叹息了很久,就把慰娘当作妹妹,让她改姓李。略微置办了一些衣服物品,安排慰娘和丰生结了婚。叔向说:“我带的盘费不多,不能给妹妹办嫁妆,我的意思是带着你们一起回去,以安慰老母之心,怎么样?”慰娘也非常高兴。于是夫妻二人随着叔向,用车载着灵柩一起出发了。 到家以后,李母询问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喜爱慰娘胜过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安排她们在另一座院中居住。在办丧事过程中,慰娘时李翁的哀悼之情超过了他的儿孙。李母越发喜爱她,不让他们回聊城了,嘱咐儿子给他们买一座宅子。正巧有一个姓冯的要卖宅子,要价六百两银子。李家仓促之间未能凑足银子,暂时先把房契收下,约定日子交兑银两。到了日期,姓冯的早一步来了,正巧慰娘也从别院中来探望母亲,突然看到了冯某,觉得非常像那个驾船的人。冯某见到慰娘也很吃惊。慰娘急忙越过他走了进去。两位哥哥也因为母亲有点小病,都集合在这里,慰娘问:“厅前度步的那个人是谁?”李仲道说:“几乎忘了这件事,这人一定是前几天卖房子的人。”就站起来准备出去。慰娘阻止了他,把自已的怀疑告诉了他,叫他去仔细盘问这姓冯的。仲道答应着出去,冯某已经离开了,而巷子南边教私塾的薛先生却在那儿。仲道就问:“先生来有什么事?”薛先生说:“昨天晚上冯某请求我今天早些到府上来,给他写个文契并作保人。刚才在路上遇见他,说偶然忘记了一件事,暂时回去一趟,立刻就回来,叫我来这儿坐着等他。”少停了一会儿,李叔向和丰生都来了,于是互相攀谈起来。慰娘因为冯某的缘故,悄悄地来到屏风后偷看客人。仔细地看了看薛先生,原来是她的父亲,就突然从屏风后跑出,抱着父亲失声大哭。薛翁惊喜地流着泪说:“我儿从哪里来?”众人才知他就是薛寅侯,仲道虽然在路上常常遇见他,当初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到了这时候大家都非常高兴,对他讲述了慰娘前前后后的经历,设下酒席庆贺他父女团圆,因而留下他住了两晚。薛先生谈了自己的经历,原来他丢失了女儿后,妻子因为悲伤过度死了,他光棍一人无依无靠,就游学到了这里。丰生和他约定,购买了宅子后就把他接来同住。薛翁第二天去探看,冯某全家都逃走了,才知道杀害老婆子、卖了女儿的,就是这个人。冯某刚到平阳,做买卖发了家,但连年来赌博,日子一天天穷困,所以就卖他的住宅。卖薛慰娘的钱,也快花尽了。慰娘得到了好的归宿,也就不十分仇恨冯某了,只是选了个好日子迁入新居,也不再追究他逃到哪儿去了。李母经常馈赠慰娘财物,一切日用所需都供给他们。丰生于是就在平阳安了家,但需要按期回原籍参加各种考试,十分辛苦,幸而这一科乡试他考中了举人。慰娘富贵了以后,常常想念那老婆子是为了自己而死,想报答一下他的儿子。老婆子的丈夫姓殷,有一个儿子叫殷富,喜欢赌博,穷得没有立锥之地。有一天殷富在赌场上为赌注发生了争执,打死了人,就逃 亡到了平阳,老远地来投奔慰娘。丰生把他收留在自己家中,询问他杀的那人的姓名,原来就是驾船的冯某。丰生惊骇感叹了好一会儿,就向殷富说明了情况,殷富才知冯某就是杀母的仇人,越发高兴,就在丰生家当了仆人。薛寅侯就在女婿家养老,女婿给他买了一个妾,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江宁人田子成,在一次过洞庭湖时,翻船淹死了。儿子田良耜,是明末进士,当时还在怀抱中。田子成的妻子杜氏,听到丈夫的噩耗,痛不欲生,服毒自尽。田良耜被庶祖母抚养成人,后考中进士,被派到湖北做官。过了一年多,改调湖南。走到洞庭湖,他想起了被淹死的父亲,痛哭而返,向上司禀报财力不及,请求辞官。上司不许,只将他降职为县丞,隶属汉阳府。田良耜推辞不去,院司再三督促,才勉强上任。到任后,他放荡不羁,常常遨游于江湖之间,不理政事。 一天,他乘小船出去游览。夜晚,船泊江边,听到岸上传来悠扬动听的洞箫声。兴致所来,便弃船上岸,乘着月光,望箫声传来的方向走去。大约走了半里路,见一片旷野中孤立着几间茅屋,隐隐透出灯光。近前从窗子里往里偷看,见里边有三个人正坐着喝酒。上座是一个秀才,三十多岁年纪;下座是一个老翁,打横坐着个吹洞箫的,是个少年人。少年一曲吹完,老翁击节赞赏。秀才却面对着墙壁,嘴里念念有词。” 李逝随便指向一个歌姬,“今日就由这位姑娘零五吧,反正诸位都是极美的女子,谁一样的。” 魏滕急忙附和上去,好啊,既然如此便就照着做吧。 那女子立马出来翩翩起舞起来了。 他们也就快活地聊天起来。 第六百二十九章 宛城宴13 李逝和他已经说的差不多了,只要讲清楚他们也就不用浪费太多时间了。 毕竟魏和楚没有太大的愁怨,虽说过去凄凉无比,两方争执百年,但最后到了现在到了这隐魔之乱之后的日子里他们应该也没有太大的纠纷了。 人口锐减,军队力量也是锐减。 “东昌人虞小思,经商为业。妻子夏氏,一天从娘家回来,走到自家门口,见一老太太和一个少女正哭得十分悲伤。夏氏好奇地询问缘故,老太太挥泪诉说了一番。原来,老太太的丈夫叫王心斋,本是官宦后代。后来家道衰落,无法谋生,便央求人担保,借了富户黄某家的银子去做买卖。途中碰上强盗,钱财全被抢光,侥幸保住条命逃回家来。黄某天天索债,连本带息共有三十多两银子,家里实在没东西抵债。黄某窥视到王心斋的女儿纫针生得很美,便想弄到手做妾。让保人去告诉王心斋:如果愿意拿女儿顶债,除原来的欠帐一笔勾销外,另外再给二十两银子。王心斋拿不定主意,去跟妻子商量。妻子哭着说:“我们虽然贫困,也是官宦人家的后裔。那黄某靠做奴仆发家,怎敢让我的女儿去给他做小老婆!况且,纫针早就有了女婿,你可不能擅自作主啊!”先前,本县傅举人的儿子,和王心斋很投机,生了个儿子叫阿卯,两家便订下了“娃娃亲”。后来。傅举人去了福建做官,一年多就死在任上。妻子儿女回不来老家,与王家也就断绝音讯了。因此,纫针长到十五岁,还没嫁人。妻子提到这件事,王心斋无话可说,长吁短叹,合计着如何才能还上黄某的债。妻子说:“实在没法的话,我回娘家跟我的两个弟弟商量商量,请他们帮助。”王心斋的妻子姓范,她祖父曾在京城做过官,有两个孙子,家里富有田产。第二天,范氏带着女儿纫针回了娘家,央求两个弟弟接济,两个弟弟却任凭她伤心地流泪,连一句想帮忙的话都没有。范氏无法,大哭着返了回来,正好碰上夏氏询问,便又连说带哭地诉说了一番。 夏氏听后,非常怜悯母女二人。见那少女生得柔媚可爱,心里更感到酸楚。便将她们母女请到自己家,用酒饭招待。安慰她们说:“你们娘俩不要难过,我一定尽力帮助你们!”范氏还没来得及致谢,女儿纫针已哭着跪倒在地。夏氏更加怜惜她,筹思着说:“我虽然略有点积蓄,但要拿出三十两银子也很困难,只得靠典当东西凑钱了。”母女再三拜谢。夏氏和她们约定三天后来取钱。范氏母女走后,夏氏想方设法筹钱,也没敢告诉丈夫。三天后,仍没凑齐三十两银子,便打发人回娘家去跟母亲借钱。这时,范氏母女却已来了。夏氏告诉她们实情,让她们第二天再来。傍晚,银子借来了,夏氏便将银子连同原来的那些一块包起来,放在床头上。到了夜晚,有个强盗钻透墙壁,举着灯进入屋内。夏氏惊醒过来,微微睁眼一看,见一个人胳膊上挎着短刀,相貌十分凶恶。夏氏非常害怕,假装睡着,大气不敢出。强盗走近箱子,像是要撬锁,一回头,发现夏氏枕头边上有个小包裹,一探身抓了去,在灯下解开看了看,便放进了腰包里。也不再开箱子,径自走了。夏氏连忙起身呼救。家里只有一个小丫头,听见喊声,忙隔墙去招呼邻居。等邻居们都跑过来,强盗早已无影无踪了。夏氏丢失了银子,对着灯哭泣着,觉得没法向范氏母女交待。见小丫头已经睡熟,便在窗棂上上吊自杀了。 天刚亮,丫头发现了吊着的夏氏,惊惧地喊人解救。救下来一看,四肢早已冰凉了。虞小思听到消息,忙赶回家来,询问小丫头,才得知事情经过,痛哭着办理丧事。当时正是夏天,夏氏的尸体既不僵,也不腐烂。过了七天,才入了敛。埋葬后,纫针偷偷地从家里跑出来,到夏氏的坟墓上痛哭。正哭着,忽然雷电大作,暴雨倾盆,霹雳一声,将夏氏的坟炸开,纫针也被震死了。虞小思听说,奔到妻子坟上察看,只见棺材已打开,妻子正在里面呻吟,忙抱了出来。见旁边还有具女尸,不认识是谁。醒过来的夏氏仔细看了看,才认出是纫针。二人大感惊骇奇怪。不一会儿,范氏跑了来,发现女儿已死,哭着说:“我本来就怀疑她在这里,果然没错!听到夏夫人的死讯后,她就日夜啼哭。今晚告诉我,想来坟上哭祭,我没答应.她就自己跑来了。”夏氏为纫针的情谊所感动,跟丈夫说了说,就用葬自己的棺材和墓穴葬了纫针。范氏拜谢。 虞小思背着妻子回了家,范氏也回去告诉丈夫经过。这时,听人说村北有个人被雷劈死在路上,身上还写着行字:“偷夏氏银子的贼!”一会儿听到邻居的妻子号哭。才知雷打死的强盗就是她的丈夫马大。村里有人忙告了官府,官府将马大的老婆捉了去询问,才得知其中原委。原来,范氏因为夏氏答应替她出钱赎女儿,感激地哭着对别人说了。马大本是个赌徒无赖,听说后便萌生了偷盗夏氏银子的念头。官府便押着这个妇人去她家搜寻赃物。只搜出二十两银子。又从马大尸体上搜出了四两。官府判决将马妻卖了,凑齐失盗的银子数,还给了虞小思。夏氏更加喜欢,仍将银子如数给了范氏,让她还给债主。” 战争一触即发。 然而李逝的一句话便让这些苦难烟消云散。 所有的言语和所有的怨仇都几乎化作尘烟往事。 魏滕明白自己不能堪当大任。 这一刻他心中的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是他自己的梦想,让这个世界越发完美。 李逝摇了摇头,走了过去。 “我明白了,这场宴会还是继续下去吧。”魏滕点了点头,那个杯子再也不可能摔下去了。 第六百三十章 凝聚 魏国的大军也有四万,其实力可想而知。 李逝明白现在的情况也就是正常情况了。 只要战斗胜利,他们就可以统一整个汉地的东方。 果不其然魏国和楚国合作了。 而这个主人便是李逝。 李逝做了这个主。 李逝手握魏楚大军十二万,可以说是一方顶级霸主了。 “夏氏说:“你莫不是怀疑我出钱是为了买奴婢吗?你葬了后,我已经替你家还了债。请你不要猜疑。”纫针越发感激,哭泣着,要认夏氏为母亲。夏氏不答应,纫针哀求说:“女儿能操劳家务,不会吃闲饭的!”天明后,夏氏去告诉范氏纫针复活的事。范氏大喜,急忙赶来,也顺从了女儿的意思,让女儿拜夏氏为母。范氏回家后,夏氏又把纫针强送回了家。纫针啼哭着思念夏氏。王心斋便背着女儿来到夏氏家,把她放到门内自己走了。夏氏看见纫针,惊讶地问她怎么来的,得知缘故后便放了心,收下了这个女儿。纫针看见虞小思过来,急忙下拜,称他父亲。虞小思本来就没有子女,又见纫针楚楚动人,心里很是高兴。从此后:纫针纺线织布,缝补衣服,十分勤苦。一次,夏氏偶然生病,纫针昼夜侍奉。见夏氏不吃饭,自己也不吃,脸上常常带着泪痕,跟人说:“母亲万一有个好歹,我也决不再活了!”夏氏的病好转后,纫针才露出了笑容。夏氏听说后,哭着说:“我四十多了没有孩子,能生个女儿像纫针一样,我也就满足了!”夏氏从没生育,一年后,忽然生了个儿子。人们都说这是行善的报答。 又过了两年,纫针越发大了。虞小思跟王心斋商量,不能死守过去跟傅家的婚约。王心斋说:“女儿在你家,婚姻大事一切由你作主!”纫针这年十七岁,贤惠美丽,举世无双,要嫁人的消息一传出,来提亲的人踢破了门槛。虞小思夫妻挑来拣去,极力要选个称心如意的女婿。富户黄某也派了媒人来提亲,虞小思厌恶他为富不仁,坚决拒绝,而是选中了冯家的儿子。冯某,本是县里的名士,儿子既聪明,文章又写得好。虞小思想把自己选择的结果告诉王心斋,王却外出做买卖没回来。虞小思便自己作主,跟冯家订下了亲事。黄某没有得逞,便也假托外出做买卖,找到了王心斋,摆下酒宴请他喝酒,还资助了他一些本钱。二人渐渐融洽起来,黄某便吹嘘自己的儿子如何如何聪明,要自己做媒给儿子提亲。王心斋感激黄某的资助,又仰慕他的富有,便答应了。回家后,去告诉虞小思。虞却已在昨天接受了冯家的婚书,听了王心斋的话,很不高兴,让女儿出来,告诉她情形。女儿生气地说:“黄债主是我们的仇家!让我侍奉他们,我只有一死!”王心斋很惭愧,托人去告诉黄某虞小思已答应了冯家的婚事。黄某大怒,说:“那女子姓王,不姓虞!我有约在先,他提亲在后,怎么能背弃盟约!”于是,向县衙告了状。县令因为黄某有约在先,要将纫针判给黄家。冯家不服,说:“王心斋把女儿托忖给虞家,亲口说婚姻大事由虞家作主;况且,我有订婚书,而黄某跟王某不过是几句酒话罢了!”县令听了,一时不能判决,便想听凭纫针所愿。黄某忙用重金贿赂县令,求他偏袒自己。因此,这事一直拖了一个多月也没最后判定。 一天,有个举人北上进京赶考,坐着公车路过东昌,派入打听王心斋,正好问到虞家。虞小思反问来人,得知那举人姓傅,就是当年的阿卯。他已经入了福建籍,十八岁时就乡试考中了举人。因为以前跟王家有婚约,所以一直没有娶亲。这次北上赶考,他的母亲特意嘱咐他顺便访查王家的下落,打听一下纫针是不是已经嫁了人。虞小思听说后大喜。把傅举人请到家中。详细讲述了纫针这些年来的遭遇。但女婿自千里以外的地方赶来,苦于没有凭证。傅阿卯便打开一个箱子,拿出了当年王家给的许婚书。虞小思忙叫了王心斋来,检验了检验,果然不错。大家都很高兴。这天,县令复审纫针一案,阿卯投进名帖,拜见县令,说明了情况,县令便撤销了这个案子。阿卯跟王家约下婚期,又继续北上了。 不久,阿卯参加会试回来。买了很多礼品,在他原来的家住下,跟纫针成了亲。这时,阿卯考中进士的喜报已经报到了福建,接着又报来东昌,会试又考中了,接着是入京观政。从京城回来后。纫针不愿到南方去。阿卯也因为旧宅祖坟都在这里,于是自己南下迎回父亲的棺木,用车裁着母亲一同迁来老家。荆州人彭好士,从朋友家喝酒回来,下马小便,马在路旁啃草。有一丛细草毛茸茸的,小黄花刚开放,鲜艳夺目,可已被吃了大半了;彭好士看见了,赶忙把剩下的草茎拔下来,闻闻有特殊香昧,就揣在怀里,上马再走。 马一会儿快一会儿慢,他觉得很惬意,竟忘了看看是否到家了,由着马随便走。走着走着,忽然发觉太阳要落山了,这才想起该拉住马往回返了。只见满眼都是山,不知到了什么地方。这时来了一个穿青衣服的人,见马连嘶带跳,就替他拉住马嚼环,说:“天快黑了,我家主人请你去住一宿。”彭问:“这是什么地方?”青衣人答:“这是四川阆中县。”彭吓了一跳:半天功夫出来一千多里路了!便问:“你家主人是谁?”答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这一场宛城宴终于结束了。 李逝脊背发凉。 他感觉得到那种极度危险的痛苦。 但当李麟再一次看见李逝的时候。 魏滕和他一起出来了。 他们和好了,魏和楚第一次走到了一起。 现在敌人便越发明朗了。 第六百三十一章 谋断全局 李逝和魏滕已经开始规划对于蜀地的战争。 谈很清楚,现在晋西地区还有几个实力强大的军阀,而蜀地已经十分简单了,只有陈强一人。 如果直接进军,那么魏敌不保,但若是不先拿下蜀地,那么一旦开战他们就自然会做出反应,到时候前往蜀地就难上加难。 “保定有个监生,打算到京城去花钱买个县官做。刚整理行装要出发,就生病了。他一病就是一个多月不能起床。一天,忽然书童来向他禀报:“外面来了一个客人。”他一听有客,忘记了自己的病就出去迎接。一出门,见来人衣服华贵,像个贵人,就连连拱手请客人进屋。客人坐下后,他便问贵客来意。客人说:“我叫公孙夏,是十一皇子家的座上客。听说你整理行装要去活动个县官做,我认为你既然有志气,何不活动个太守当,那不更好吗?”监生谦逊地表示感谢,说:“我的钱太少,不敢有更高的想法。”客人听了,表示愿意帮忙,帮他出一半钱,并约好时间叫人到他住所去拿。监生很高兴,要求给以引荐。客人对他说:“总督、抚台都是我的好朋友。只要有五千贯钱,事就能办成。眼下真定地方缺额,可快一点办。”监生认为真定是本省内的地方,在当地做官不好。客人说:“你真傻!只要有空子可钻,管它本省不本省的!”监生心里不踏实,仍犹犹豫豫,总怀疑这事有点荒唐。客人进一步说:“不用怀疑,我实话告诉你吧!这个官是阴间的一个城隍缺职,你寿限已经尽了,注了死名册,趁此机会办理办理,到阴间还可荣华富贵。”说完就要告别而去,临走还再嘱咐:“你自己先准备着,三日内再见。”骑上马就走了。 监生忽然睁眼一看,想了想,原来是个梦,但他相信梦里的一切是真的,就与妻子说了永别的话。并拿出所藏的银子,买了纸元宝一万多提,一时郡中的这类东西全被他买光了。把纸元宝堆在院子里,加上纸扎的童男童女、纸马、纸牛等物。一起点上火,日夜焚烧,烧的灰有小山那么高。到了第三天,那个客人果然来了,监生便拿出钱交给他兑现。客人收了钱,就领他到了部院。见一个贵官坐在殿上,监生便跪拜在殿下。贵官略问了问他的姓名后,便勉励他为官要清正等,拿任命书给他,监生便叩头谢恩而去。 监生当了太守,自认为出身监生,地位卑贱,如果没有大队车马,没有好的服饰加以炫耀,不足以震服部下。于是他买上很好的车马,还打发鬼役用彩车接来了美妾,各项准备工作刚刚就绪,真定郡的仪仗队就来接他。他跟着仪仗队,一路走着,人们夹道欢呼,他十分自得。大队人马正走着,忽然前面领路的鼓乐停住了。旌旗也放倒了。他正惊疑问,又见前面骑马的人都下了马,一起跪倒在路旁,并且渐渐缩小,人缩到一尺高,马缩到如猫大。他车前的人报告说:“关帝神来了!”监生一听,也害怕了,急忙下车跪在地上。一抬头,远远看见关帝骑着大马,后面跟着四五匹坐骑,慢慢向他走来。神长的是络腮胡子,不大像人世间所画的肖像那样。然而种态威严,两只眼很长,一直长到耳朵边。关帝走进前来问:“这是什么官?”随从回答:“真定太守。”关帝说:“小小的一个太守。怎么这么威风!”监生听了,吓得毛骨悚然,身子觉得一下缩小了许多。他看了一下自己,像个六七岁的小孩子。关帝叫他起来,一块跟在马后走。 走了不多时,道旁有一座宫殿,关帝下马进了殿,朝南坐下。命人取纸、笔给监生,先叫他自己写出籍贯、姓名。监生写完呈上,关帝一看大怒,对他说:“看你写的错别字这么多,字也不成样子,真是个市侩小人.哪里能当民官!”又命人查他的德行录,有一人跪奏,没有听到说什么。关帝严厉地说:“你投机钻营罪还小些,买爵讨官罪恶太大!”于是就有两个金甲神人拿了锁链出去,又有两个小神捉住监生,脱去官服,摘去官帽,推倒在地打了他五十大板,直打得腚上的肉都几乎掉了下来。最后把他撵了出去。 监生出门后,四下一看,车马都没有了,觉得浑身疼得不能走路,便趴在草丛里休息。仔细辨认了一下周围,这地方离家并不远。幸好觉得身子很轻,轻得走起路来像树叶一样。他走了一天一夜,才到了家。忽然觉着像做了个梦一样,睁眼一看,自己还是躺在床上呻吟。全家人都来问他,他啥也不说,直喊腚疼。在此以前,他一直闭着眼像死了一样,已有七天了。到现在,他才明白了一切,便问家人:“阿怜为什么没来?”——原来阿怜是他爱妾的小名。先是有一天,阿怜正与人说话,忽然说:“我丈夫当了真定太守,派人接我来了。”说罢就进屋梳妆打扮,打扮完后就死了。这事到今天才隔了一夜。家人说完,认为这事很奇怪,监生却完全明白。只有悔恨而已。他叫人把阿怜的尸体留下,不要埋葬,等她苏醒过来,可是一直等了几天仍没还阳,才埋葬了。 监生的病渐渐好了,可腚疮却更厉害了,半年后才能起来走路。自己常对人说:“我官和钱都没有了,而且还受到阴间的刑罚,这些我都能忍受;但不能忍受的是我的爱妾不知道哪里去了,一到夜晚便不知如何消磨了。” 按照他们的计划,一路部队北上向着晋西作战,而一路部队进入蜀地向着蜀国宣战,这样可以同时解决他们。 按照这个计划,李逝做出了决断,他将带着三万楚军向蜀地进发,而魏滕带着三万人向晋西进发,其他部队留守在魏地。 既然如此李逝和魏滕也没有别的分歧他们做出了这最后的决定。 就要这么办了。 第六百三十二章 齐光 林霄寒抵达齐国境内也已经十几天了。 他最近一直在派出部队向着四处观察局势。 可以看得出来,齐国境内绝大多数地方也才刚刚恢复生产,人们死伤无数。 实际上可以给齐均赐使用的部队少之又少。 照这么一个情况看来,齐均赐也不好受。 “东昌人虞小思,经商为业。妻子夏氏,一天从娘家回来,走到自家门口,见一老太太和一个少女正哭得十分悲伤。夏氏好奇地询问缘故,老太太挥泪诉说了一番。原来,老太太的丈夫叫王心斋,本是官宦后代。后来家道衰落,无法谋生,便央求人担保,借了富户黄某家的银子去做买卖。途中碰上强盗,钱财全被抢光,侥幸保住条命逃回家来。黄某天天索债,连本带息共有三十多两银子,家里实在没东西抵债。黄某窥视到王心斋的女儿纫针生得很美,便想弄到手做妾。让保人去告诉王心斋:如果愿意拿女儿顶债,除原来的欠帐一笔勾销外,另外再给二十两银子。王心斋拿不定主意,去跟妻子商量。妻子哭着说:“我们虽然贫困,也是官宦人家的后裔。那黄某靠做奴仆发家,怎敢让我的女儿去给他做小老婆!况且,纫针早就有了女婿,你可不能擅自作主啊!”先前,本县傅举人的儿子,和王心斋很投机,生了个儿子叫阿卯,两家便订下了“娃娃亲”。后来。傅举人去了福建做官,一年多就死在任上。妻子儿女回不来老家,与王家也就断绝音讯了。因此,纫针长到十五岁,还没嫁人。妻子提到这件事,王心斋无话可说,长吁短叹,合计着如何才能还上黄某的债。妻子说:“实在没法的话,我回娘家跟我的两个弟弟商量商量,请他们帮助。”王心斋的妻子姓范,她祖父曾在京城做过官,有两个孙子,家里富有田产。第二天,范氏带着女儿纫针回了娘家,央求两个弟弟接济,两个弟弟却任凭她伤心地流泪,连一句想帮忙的话都没有。范氏无法,大哭着返了回来,正好碰上夏氏询问,便又连说带哭地诉说了一番。 夏氏听后,非常怜悯母女二人。见那少女生得柔媚可爱,心里更感到酸楚。便将她们母女请到自己家,用酒饭招待。安慰她们说:“你们娘俩不要难过,我一定尽力帮助你们!”范氏还没来得及致谢,女儿纫针已哭着跪倒在地。夏氏更加怜惜她,筹思着说:“我虽然略有点积蓄,但要拿出三十两银子也很困难,只得靠典当东西凑钱了。”母女再三拜谢。夏氏和她们约定三天后来取钱。范氏母女走后,夏氏想方设法筹钱,也没敢告诉丈夫。三天后,仍没凑齐三十两银子,便打发人回娘家去跟母亲借钱。这时,范氏母女却已来了。夏氏告诉她们实情,让她们第二天再来。傍晚,银子借来了,夏氏便将银子连同原来的那些一块包起来,放在床头上。到了夜晚,有个强盗钻透墙壁,举着灯进入屋内。夏氏惊醒过来,微微睁眼一看,见一个人胳膊上挎着短刀,相貌十分凶恶。夏氏非常害怕,假装睡着,大气不敢出。强盗走近箱子,像是要撬锁,一回头,发现夏氏枕头边上有个小包裹,一探身抓了去,在灯下解开看了看,便放进了腰包里。也不再开箱子,径自走了。夏氏连忙起身呼救。家里只有一个小丫头,听见喊声,忙隔墙去招呼邻居。等邻居们都跑过来,强盗早已无影无踪了。夏氏丢失了银子,对着灯哭泣着,觉得没法向范氏母女交待。见小丫头已经睡熟,便在窗棂上上吊自杀了。 天刚亮,丫头发现了吊着的夏氏,惊惧地喊人解救。救下来一看,四肢早已冰凉了。虞小思听到消息,忙赶回家来,询问小丫头,才得知事情经过,痛哭着办理丧事。当时正是夏天,夏氏的尸体既不僵,也不腐烂。过了七天,才入了敛。埋葬后,纫针偷偷地从家里跑出来,到夏氏的坟墓上痛哭。正哭着,忽然雷电大作,暴雨倾盆,霹雳一声,将夏氏的坟炸开,纫针也被震死了。虞小思听说,奔到妻子坟上察看,只见棺材已打开,妻子正在里面呻吟,忙抱了出来。见旁边还有具女尸,不认识是谁。醒过来的夏氏仔细看了看,才认出是纫针。二人大感惊骇奇怪。不一会儿,范氏跑了来,发现女儿已死,哭着说:“我本来就怀疑她在这里,果然没错!听到夏夫人的死讯后,她就日夜啼哭。今晚告诉我,想来坟上哭祭,我没答应.她就自己跑来了。”夏氏为纫针的情谊所感动,跟丈夫说了说,就用葬自己的棺材和墓穴葬了纫针。范氏拜谢。 虞小思背着妻子回了家,范氏也回去告诉丈夫经过。这时,听人说村北有个人被雷劈死在路上,身上还写着行字:“偷夏氏银子的贼!”一会儿听到邻居的妻子号哭。才知雷打死的强盗就是她的丈夫马大。村里有人忙告了官府,官府将马大的老婆捉了去询问,才得知其中原委。原来,范氏因为夏氏答应替她出钱赎女儿,感激地哭着对别人说了。马大本是个赌徒无赖,听说后便萌生了偷盗夏氏银子的念头。官府便押着这个妇人去她家搜寻赃物。只搜出二十两银子。又从马大尸体上搜出了四两。官府判决将马妻卖了,凑齐失盗的银子数,还给了虞小思。夏氏更加喜欢,仍将银子如数给了范氏,让她还给债主。葬了纫针三天后,夜晚忽然狂风呼啸,电闪雷鸣,将坟墓再次震开,纫针也活了过来。她也不回家。” 林霄寒派出的几十支队伍都已经返回得到了有效的消息。 按照这么个情况,他大概也梳理出来了不错的道路。 直接北上伐齐不是一个好的想法最好的办法还是激起民怨。 只有激起老百姓的反对才可以让齐均赐无法获取胜利。 第六百三十三章 悲剧者 大量的士兵向着北方走去。 有着许多的军队都已经做好了和林霄寒决战的准备。 或者说李逝和林霄寒两个人的想法不一样。 林霄寒只有一个目的,利用绝对的武力击垮敌人,而这样的想法也就只有一个办法去处理,一战到底还是做些别的考量,无论哪一个都是很必要的。 “高玉成是大户人家的子弟,住在金城的广里。他擅长针灸,不论病人穷富都给治。 有一天来了个乞丐,小腿上长着烂疮,躺在路边上,腿上又是脓又是血,臭不可闻。居民们怕他死了,每天给他送点吃的。高玉成见了,可怜他,派人把他扶到家来,安顿在偏房里。仆人们嫌他臭,捂着鼻子远远地站着。高玉成拿出艾草点着,亲自给他针灸,天天供他饭菜。过了几天,乞丐馋了,要汤喝要饼吃,仆人怒骂了他一顿。高玉成知道了,就打发仆人给他汤和饼。没过多久,乞丐又要酒肉,仆人跑来说:“这个要饭的太可笑了!原先在路上躺着的时候,一天连一顿饭也吃不上。现在可好,一天三顿吃着,还嫌孬;给了汤饼又要酒肉,这么贪吃,就该把他扔回大路上去!”高玉成问仆人,他的疮怎么样了,仆人说:“痂快掉了,好像可以走路了。我看他是故意呻吟,装着喊痛。”高玉成说:“唉,给他酒肉能花几个钱?等他恢复了健康,总不会把咱当仇人吧。”仆人假意答应,却不照办,还跟伙伴一起笑话主人傻。第二天,高玉成亲自去看乞丐,乞丐腿一拐一拐地站起来,感谢他:“先生你的大恩大德,就像把死人救活,叫白骨长肉,我真是感激不尽。只是我的疮刚痊愈,还役完全康复,想吃点好的解解馋。”高玉成这才知道他原来的命令仆人并未执行,便把仆人喊来痛打一顿,命令他马上给乞丐送酒肉来,还要把酒烫热。仆人心中暗恨乞丐,到了夜里,仆人放把火把偏房烧了,故意喊:“失火了!快救火呀!”高玉成赶紧起来一看,偏房已变成一片瓦砾,惋惜地说:“唉,这下乞丐完了。”赶快督促大家把火救灭。这时,大家才见乞丐躺在火堆里,正呼呼大睡,鼾声如雷。大家把他推醒,乞丐睁眼一看,故作惊讶说:“咦!屋子哪去了?”人们这才知道他不是平常人。高玉成也更加敬重他,让他到客房里去住,给他换上新衣服,天天与自己在一起。问起他的姓名,自称“陈九”。住了几天,模样也显得有光泽了,而且谈吐不凡,棋下得也好,高玉成常输给他,就天天跟他学棋艺,还真学到了一些下棋的奥秘。这样过了半年,乞丐也不说走,高玉成也是一刻也离不了他。即使来了贵客,也叫上乞丐陪着饮酒。席间掷骰子行酒令,陈九就替高玉成猜点数,每猜必准,高玉成很惊奇。高玉成知道他不是凡人,常求他显显本事,陈九推辞说自己没什么本事。 有一天,陈九说:“我想走了,过去受你的大恩,今天我设小宴请你,你可别带旁人去呀。”高玉成说:“咱在一起处得好好的,怎么忽然走?你一个钱也没有,我哪能去叨扰你呢。”陈九很坚决地说:“一杯酒能花几个钱!”高玉成说:“上哪里去呢?”陈九回答说:“去你后花园。”这时正是严冬季节,高玉成怕花园亭子里冷,陈九说:“不碍事。”高玉成就跟他到了园子里。一进园子,猛觉气候立刻暖和得像阳春三月,进了亭子,更暖和了,有成群的珍奇鸟类一起展开歌喉呜叫。仿佛暮春时节。亭子中的案子、茶几都镶嵌着玛瑙玉器。还有一架水晶屏风晶莹光亮,可以照人,可以看见里面有花树摇曳,有的正开花,有的花在落;还有一种小鸟。白的像雪,飞来飞去地叫,声音很好听,用手去摸时。却啥也没有。高玉成愣了半天才坐下,又见一只鸜鹆在架上学人说话:“上茶!”一会儿就见一只丹凤鸟叼一个红玉盘飞来,盘中有两只玻璃杯,杯中盛着香茶,来到高玉成面前,伸着长脖子,恭敬地站着。等高玉成饮了,放回茶杯,丹凤鸟又叼了红玉盘子,展翅飞去了。鸜鹆又叫:“上酒!”马上就从太阳里边飞来一只青鸾、一只黄鹤,一只叼酒壶,一只叼酒杯,放在桌上。又有许多鸟儿送来菜肴,纷纷扬扬,鼓翅声不绝于耳。不大功夫,山珍海味摆满了桌案。酒菜都是罕见的上等品。 席上,陈九见高玉成酒量很大,说:“您是海量,得用大杯。”鸜鹆又叫:“大杯伺侯!”忽然,太阳边上光点闪闪,有一只大蝴蝶扇动翅膀用脚抓着刻了鹦鹉花样的酒杯向园中飞来,酒杯装了有一斗的酒;待落到案桌上,高玉成才看出这蝴蝶比大雁还大,蝴蝶的两翅膀形态美丽,上有五彩花纹,高玉成赞不绝口。陈九呼道:“蝶子劝酒!”蝴蝶飞动一下,变成了一个美人,绣衣飞舞。前来敬酒。陈九又说:“还得伴酒呀。”美人于是翩翩起舞,舞到高潮处,两脚离地有一尺多高,不时向后仰头,折腰,头都快碰到脚了;又来了个倒空翻,连点土星也没沾着,边舞边唱道:连翩笑语踏芳丛,低亚花枝拂面红。曲折不知金钿落,更随蝴蝶过篱东。 唱罢,余音袅袅不绝。高玉成高兴得拉她到身边一同饮酒。陈九同意她坐下,并给她酒喝。 高玉成酒后控制不住自己,动了心,猛地把美人抱在怀里。美人却突然变成一只夜叉,眼球突出眼外,牙齿伸出嘴唇。” 林霄寒布局完成,他的部队整装待发一击击败齐城的部队但总的来说,齐城的防御依然十分强大,要是这么说,直接击垮齐国的部队,或许只要几天时间,虽然几万人的大战都十分艰难,但齐均赐不准备放弃。 第六百三十四章 再战会 齐均赐带着一部分军队离开了城门,他看着林霄寒,那个人看起来已经没有了什么盛气。 林霄寒完全变成了一个为了战争而存在的战士,他为了天下一统而战。 可现在,当自己看着这样一个人的时候却十分难受。 他不一样了,而自己却还是那个样子。 在十一年前,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时候才是最美好的吧。 “秀才安大成,四川重庆府人。父亲是个举人,早已去世。弟弟名叫二成,年纪还小。大成娶了个媳妇,小名叫珊瑚,她知礼孝顺又很漂亮。但是大成的母亲沈氏,蛮横无理不讲仁爱,处处虐待珊瑚,但珊瑚脸上毫无怨色。每天早晨,珊瑚都梳洗得干干净净去伺候婆母。一次,正好遇上大成有病,婆母说都是珊瑚打扮得漂亮引诱的,为此叱骂责备她。珊瑚回到自己房里,卸下华饰再去见婆母;婆母反而更加愤怒,自己碰头打脸地哭闹起来。大成向来很孝顺,见闹到这样就用鞭子打了媳妇,母亲的气才略微消了点。从此沈氏更加厌恶儿媳妇。珊瑚虽然侍奉得更加周到谨慎,沈氏却始终不和她说一句话。大成知道母亲生妻子的气,就躲到别处去睡,表示和妻子断绝关系。过了很长时问,沈氏到底也不痛快,成天地指桑骂槐,意思都是在骂珊瑚。大成说:“娶媳妇是为了伺候公婆,像现在这个样,还要媳妇做什么!”于是写了休书,叫了个老妇人把珊瑚选回娘家。 刚刚出了村子不远,珊瑚哭着说:“当个女人做不好媳妇,被人休回家有啥脸去见爹娘?还不如死了算了!”说着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剪刀刺向自己的咽喉。送她的老妇人急忙抢救她,鲜血从伤口冒出来染红了衣襟。老妇人把珊瑚扶到了大成的一个同族婶子家。大成的这个婶子王氏,守寡独居,就把珊瑚收留了。老妇人回到家,大成叮嘱她要瞒着这事,但心里总是怕被母亲知道。 过了几天,大成探听到珊瑚的创伤渐渐好了,就来到王氏门上,让她不要收留珊瑚。王氏叫他进屋,大成不肯进去,只是很气盛地要赶珊瑚走。不一会儿,王氏领着珊瑚出来,见了大成,就问他说:“珊瑚有什么过错?”大成责备她不能伺候婆婆。珊瑚默默地一句活也不说,只是低着头呜呜哭泣,泪水都成了红色,白农衫也染红了。大成见状心酸,话没说完就扭头走了。 又过了几天,大成母亲已经听说这件事,气冲冲地跑到王氏门上,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谴责她。王氏傲然相对,反过来数落她的恶行;并且说:“媳妇已经被你休出家门,还是你安家什么人?我自愿收留陈家的女儿,不是留你安家的媳妇,何用你来多管别人家的事!”沈氏真气极了,但却理屈词穷,又见王氏气势汹汹,只得羞惭沮丧地大哭着跑回了家。 珊瑚觉得在这里给王氏找麻烦,自己心里很不安,就想再到别处去。原先,大成有个姨母于老太婆,就是沈氏的姐姐,她年纪六十多岁,儿子已经死了,家里只有一个孙子和守寡的儿媳,她曾很好地待过珊瑚。于是珊瑚辞别了王氏投奔到于大姨那里。于大姨问出了根由,直说自己的妹妹无理暴虐,立即要送珊瑚回婆家。珊瑚再三说不能这样做,又叮嘱她不要对人说。从此珊瑚就和于大姨住在一起,跟婆媳一个样。 珊瑚有两个哥哥,听到妹妹的遭遇很同情她,想把她接回家再另嫁人。珊瑚拿定主意不嫁,只是跟着于大姨纺纱织布用来自已生活。 大成自从休了珊瑚以后,他母亲多次设法为儿子谋划婚事。但是她的凶狠名声到处传遍了,无论远近都没有愿意把女儿嫁给她家做媳妇的。过了三四年,大成的弟弟二成渐渐长大,于是先为二成完婚。二成的媳妇叫臧姑,性情骄横凶暴,言语尖刻不讲情理,比她婆婆沈氏还厉害几倍。婆母有时怒气刚刚表现在脸上,臧姑马上就怒骂出声相还。二成又生性懦弱,不敢袒护自己的母亲。于是沈氏的威风顿减,再不敢冒犯臧姑,反而看着脸色笑着逢迎她,就是这样也还得不到臧姑的欢心。臧姑使唤婆母像奴婢一样;大成又不敢出声,只好自己代替母亲干活,洗碗扫地之类的事都自己干。母子二人常在无人处,面对面地偷偷掉泪。 过了不久,沈氏积郁成疾,身体虚弱得下不了床,大小便翻身都须大成伺候;大成白天黑夜不能睡觉,两只眼睛都熬红了。他弟弟二成来替他伺候一霎,可二成刚进门,臧姑就把他叫了回去。 大成于是跑去找于大姨,希望她能来看望陪伴母亲。进了姨家的门,大成对着姨母边哭边诉苦。他苦还没诉完,珊瑚掀开帘子出来了。大成羞愧极了,停住声就想走。珊瑚用两只手叉住了门口。大成窘急了,从珊瑚腋下冲出去跑回了家,也没敢把这事告诉母亲。 不久,于大姨来到大成家,沈氏高兴地不再让她回去。从这以后于大姨家没有一天不派人来,给她送些好吃的东西。于大姨让来人捎话给寡妇儿媳说:“这里饿不着,以后不要再这样送东西了。”但是她家里仍然按时送好吃的来,从没间断过。于大姨不肯自己吃,全都留着给了生病的妹妹。沈氏在姐姐的照料下身体也渐渐好起来。于大姨的小孙子又按母亲的吩咐拿着好吃的礼物来慰问病人。沈氏叹息着说:“真是个贤孝的媳妇啊!姐姐是怎么修的呀!”于大姨说:“妹妹觉得你休了的媳妇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林霄寒笑了笑,他回忆起过去那些故事,可那些故事已经成为了历史。 “好吧,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了,”齐均赐转身返回了城内,“咱们也就只有这一场战争了!再见。” 看来这一战已经不可能有停息的可能性了。 第六百三十五章 碎片化 如果你看得认真点,那么你应该知道齐国的绝大多数人都已经被我策反了。 林霄寒的告诫犹如一把利剑刺入了齐均赐的心中。 他似乎看见了早已实在的事实。 他根本无法和林霄寒一战,他只有一个齐城而林霄寒已经得到了人心。 人心远比一座城有用。 “有个姓许的,家住淄川县城北,以打鱼为生。他每天傍晚总要带酒到河边去,边喝酒边打鱼。而喝酒前,又总是先斟上一盅祭奠一下,并祷告说:“河中的溺鬼,请来喝酒吧!”这样便习以为常。其他人往往打鱼很少,而他每天都打满筐的鱼。 一天傍晚,许某刚刚独自饮酒,见一少年走来,在他身边转来转去。许某让他同饮,少年也不推辞,二人便对饮起来。这一夜竟连一条鱼也未能打到,许某很有些丧气。少年起立躬身说:“我到下游为你赶鱼。”说罢,朝下游飘然走去。一会儿,少年回来说:“大群鱼来了!”果然听到有许多鱼吞吃饵食的声音。许某便撒网,一网捕了十数尾尺把长的大鱼。他非常高兴,对少年深表感谢。少年欲走,许送鱼给他,少年不要,并说:“屡次喝你的好酒,这点小事怎能提到感谢呢?如您不嫌麻烦,我将常来找您。”许某说:“才相见一晚,怎说多次?你如愿来相助,我是求之不得,可我怎样报答你的情意呢?”于是便问少年姓名。少年说:“我姓王,没有名字,你见面就叫我王六郎吧。”说罢,便告辞而去。 次日,许某将鱼卖掉,顺便多买了些酒。当晚,许某来到河边时,六郎早已先在等候,二人便开怀畅饮。饮几杯后,六郎便为许某赶鱼。就这样半年过去了。一天,六郎忽然对许说:“你我相识,情同手足,可是,咱们马上就要分别了。”说得很是悲伤。许某甚为诧异,问六郎为何这样,六郎考虑再三,才说:“你我既然亲如兄弟,我说了你也不必惊讶。如今将要分别,无妨如实告知:我实际是一鬼,只因生前饮酒过量,醉后溺水而死,已经好几年了。以前你之所以捕到比别人更多的鱼,都是我暗中帮你驱赶,以此来酬谢奠酒之情。明日我的期限已满,将有人来代替我,我将要投生于人间,你我相聚只有今晚了,所以我不能平静。”许某听了起初了分害怕,然而,因为长期相处,不再恐怖,反而难过起来。于是,他满满斟了一杯酒捧在手中说:“六郎,我敬你这杯酒!望你饮了不要难过。你我从此不能相见,虽很伤心,但你由此解脱灾难,我应该祝贺你。不要悲伤,应该高兴才是!”于是,二人继续畅饮。许问六郎:“何人来相替?”六郎说:“兄长明天可在河边阴处等候,正当午时,有一女子渡河,溺水而死,即是替我之人。”二人听到村鸡鸣叫,方洒泪而别。 次日,许在河边暗暗观看,会发生什么事情。中午时,果有一怀抱婴儿的妇女,到河边便坠入水中。婴儿被抛在岸上,举手蹬脚地啼哭。妇女几次浮上沉下,后竟又水淋淋地爬上河岸,坐在地上稍稍休息后,抱起婴儿走了。 当许某看到妇女掉入水中时,很不忍心,想去相救,但一想这是六郎的替身,才打消救人的念头。当又看到妇人未溺死,心中怀疑六郎所言有些荒唐。 当晚,许某仍到原地去打鱼,而六郎早已在那里,说:“现在又相聚了,可暂先不说分别的事。”许某问六郎白天的事,六郎说:“本来那女子是替我的,但我怜她怀中婴儿,不忍心为了自己一人而伤两个人的性命。因此,我决定舍弃这个机会,但又不知何时再有替死的人。也许是你我缘分未尽啊。”许某慨叹地说:“你这种仁慈之心,总可感动上帝的。”从此,二人一如既往,饮酒捕鱼。 过了几天,六郎又来向许某告别,许以为又有替六郎之人。六郎说:“不是的,我前次之好心果然感动了上帝,因而招我为招远县邬镇的土地。明日要去赴任,如你不忘咱俩的交情,不要嫌路远,去招远看我。”许某祝贺说:“贤弟行为正直而做了神,我感到十分欣慰。但人和神之间相隔遥远,即使我不怕路远,又怎样才能见到你呢?”六郎说:“只管前往,不要顾虑。”再三嘱咐而去。 许某回到家,便要骨办行装东下招远。他妻子笑着说:“这一去几百里路,即使有这个地方,恐怕和一个泥偶象也无法交谈。”许某不听,竟然去了招远。问当地居民,果然有个邬镇。他找到了邬镇,便住进一个客店,向主人打听土地祠在什么地方。主人惊异地说:“客人莫非姓许?”许某说:“是的,但是您怎么知道?”店主人又问:“客人莫非是淄川人?”许某说:“是的,然则您又是怎么知道的?”店主人并不回答,很快地走出去。过了一会,只见丈夫抱着小儿,大姑娘小媳妇在门外偷看,村里人纷纷到来,围看许某,如四面围墙一般。许某更为惊异。大家告诉他说:“前几夜,梦见神人来告知:有一个淄川姓许的人将来此地,可以给些资助。因而在此等候多时。”许某甚为奇怪,便到土地祠祭祀六郎,祷告说:“自从与你分别后,睡梦中都铭记在心,为此远道而来赴昔日之约。又蒙你托梦告知村里人,心中十分感谢。很惭愧我没有厚礼可赠,只有一杯薄酒,如不嫌弃,当如过去在河边那样对饮一番。”祷告毕,又烧了些纸钱。顷刻见。” 林霄寒虽然有些不舒服,但他也知道,这是实话,实际上他们所有经历的东西都会有一个底线,而现在这就是底线,他们的底线。 他不能让齐地有第二个主人,也就是说齐均赐必须诚服要么就去死。 这样也就没有别的什么事情了。 第六百三十六章 抉择者 齐均赐成了整个齐城的抉择者,他要做出选择是该如何,是要去放弃,还是要做出最后的同意。 这座城该如何,是和林霄寒的虎狼之师硬碰硬,还是献城投降。 这一切都是他这个抉择者去做出选择的,无论如何都没有第二个选择。 他只能走这两条路。 “我童年的时候,一次到济南府参加考试,正巧遇到过春节。接旧风俗,春节的前一天,城里的各行各业作生意的,要抬着彩楼,吹吹打打地到布政司衙门去祝贺春节,这叫做“演春”。我也跟着朋友到那里去看热闹。 那天,游人很多,人们把四面围得像堵墙,水泄不通。大堂上坐着四位官员,身上都穿着红袍,东西面对坐着。那时我年纪还小,也不懂得堂上是什么官。只听得人声嘈杂,鼓乐喧天,震耳欲聋。忽然有一个人,领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童子,挑着一副担子,走上堂来,好像说了一些话,只是人声鼎沸,也听不见他说了些什么,只见大堂上的人在笑。接着,就有个穿黑色衣服的衙役传话说,让他们演戏。那人答应了,刚要表演,又问道:“耍什么戏法?”堂上的人相互商量了几句,就见有个衙役走下堂来,问他有什么拿手的好戏法。那人回答道:“我能颠倒生物的时令,生长出各种各样的东西。”衙役回到堂上禀报后,又走下来,说叫他表演取桃子。 耍戏法的点头答应了,脱下衣服盖在竹箱上,故意装出一副埋怨的样子说:“官长们委实不明白事理,眼下冰还没有化,叫我哪里去取桃子呢?不去取吧,怕惹得官长生气,这可叫我怎么办?”他的儿子说:“父亲已经答应了,又怎么好推辞呢?”耍戏法的人为难了一阵子,说道:“我认真想过了,眼下还是初春天气,冰雪还未融化,在人间哪里能找到挑子啊?只有王母娘娘那蟠桃园里,四季如春,兴许会有桃子。可是,必须到天上去偷,才能得到桃子。”儿子说:“嘻!天可以像有台阶似地走上去吗?”耍戏法的说:“我自有办法。”说完,就打开竹箱子,从里面取出一团绳子,大约有几十丈长。他理出一个绳头,向空中一抛,绳子竟然挂在半空,好像有什么东西牵着似的。眼看着绳子不断上升,愈升愈高,隐隐约约地升到云端,手中的绳子也用完了。这时,他把儿子叫到身边,说:“孩子你来,我老了,身体疲乏、笨拙,上不去,你替我走一趟吧。”接着就把绳子头交给儿子,说:“抓着这根绳子就可登上去。” 儿子接过绳子,脸上显出很为难的样子,埋怨说:“爹爹真是老糊涂了,这样一条细细的绳子,就叫我顺着它爬上万丈高天。假若中途绳子断了,掉下来也是粉身碎骨。”父亲哄着而又严肃地说:“我已经出口答应人家,后悔也来不及了,还是麻烦儿子去走一趟。不要怕苦,万一能偷得来桃子,一定能得到百金的赏赐,那时我一定给你娶个漂亮的媳妇。”儿子无奈,用手拉住绳子,盘旋着向上攀去;脚随着手向上移动,活像蜘蛛走丝网那样,渐渐没入云端,看不见了。过了一会,从天上掉下一个桃子,像碗口那么大。耍戏法的很高兴,用双手捧着桃子,献到堂上。堂上的官员看了老半天,也说不清是真是假。这时,绳子忽然从天上落下来,耍戏法的惊惶失色地喊道:“糟了!天上有人把绳子砍断了,我儿子可怎么下来啊?”又过了一会儿,又掉下个东西来,一看,原来是他儿子的头。他捧着儿子的头哭着说:“这一定是偷桃时,被那看守人发现了,我的儿子算完了。”正哭得伤心时,从天上又掉下一只脚来;不一会,肢体、躯干都纷纷落下来。 耍戏法的人很是伤心,一件一件地都捡起来装进箱子,然后加上盖说:“老汉只有这么个儿子,每天跟我走南闯北。今天遵照官长的严命,没有料到遭到这样的惨祸,只好把他背回去安葬。”于是,他走到堂上,跪下哀求说:“为了去偷桃子,我儿子被杀害了!大人们可怜小人,请赏给几个钱,也好收拾儿子尸骨。日后,我死了也当报答各位官长的恩情。” 堂上的官员很惊骇,各自拿出许多银钱赏他。他接过钱缠到腰上,从堂上走下来,用手拍打着箱子,招呼说:“八八儿啊,不赶快出来谢谢各位大人的赏钱,还等到什么时候!”忽然,一个披头散发的小孩用头顶开箱盖,从箱子里走出来,朝堂上叩头。一看,原来就是他的儿子。 因为这个戏法耍得太神奇了,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很深刻。后来听人说,白莲教能表演这个法术。我想,这可能就是他们的后代吧?有个乡下人,在集市上卖梨。梨的味道非常香甜,但价钱很贵。有个道士,戴着破头巾,穿着破烂道袍,在车前伸手向乡下人乞讨。乡下人呵斥他,他也不走。乡下人生气了,大声地辱骂起来。道士说:“你这一车梨有好几百个,贫道只讨你一个,对你来说没多大损失,为什么还要发这么大的脾气呢?”观看的人劝乡下人拿一个不好的梨给老道士,打发他走算了,乡下人坚决不肯。路旁店铺里的一个伙计,见他们吵得不成样子,就拿出钱买了一个梨,给了道士。道士拜谢,然后对着众人说:“出家人不知道吝惜东西。我有好梨,请大家品尝。”有人问:“你既然有梨,为什么不吃自己的?”道士说:“我是需要这个梨核做种子。”于是捧着梨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说道这里,齐均赐哭了,他没想到自己的努力不过如同一张废纸罢了,无论怎么样都得不到任何的肯定。 在十一年前他就一直想表现自己可如今,已经十一年过去了,在林霄寒面前自己的实力还是如此之不堪,他不想这样可一切到了头却也只能这样。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第六百三十七章 交心 月色下,齐城的大门打开了,不仅仅大门打开,就连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的出城投降都做到了。 林霄寒本来觉得不可能,可齐均赐已经负荆请罪将自己反绑,所有的士兵卸甲去掉武器,只等着林霄寒受降。 这下,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这下也就只有一句话了。 林霄寒想知道为什么。 “书生孔雪笠,是孔圣人的后裔,为人宽厚有涵养,善于作诗。他有位挚友在浙江天台当县令,来信请他去。孔生应邀前往,而县令恰恰去世了。他飘泊无依,穷困潦倒,回不了家,只好寄居在菩陀寺,被寺僧雇佣,抄录经文。 菩陀寺西面百步开外,有单先生家的宅院。单先生是世家子弟,因为打了一场大官司,家境败落,人口也少了,便迁移到乡下居住,这座宅子于是空闲起来。有一天,大雪纷飞,道上静悄悄的没有行人。孔生偶然经过单家门口,看见一个少年从里面出来,容貌美好,仪态风雅。少年看到孔生,便过来向他行礼,略致问候以后,就邀请他进家说话。孔生很喜欢他,非常高兴地跟他进了门。见房屋虽然不太宽敞,但是处处悬着锦缎帏幔,墙壁上挂着许多古人的字画。案头上有一册书,封面题名《瑯嬛琐记》。他翻阅了一下,内容都是过去从未见过的。 孔生见少年住在这座宅院,以为他是单家的主人,也就不再问他的姓氏家族了。少年详细地询问了孔生的经历,很同情他,劝他设馆教书。孔生叹息道:“我这流落在外的人,谁能推荐我呢?”少年说:“如果不嫌弃我拙劣,我愿意拜您为师。”孔生大喜,不敢当少年的老师,请他以朋友相待。便问少年说:“您家里为什么老关着大门?”少年回答道:“这是单家的宅子,以前因为单公子回乡居住,所以空闲了很久。我姓皇甫,祖先住在陕西。因为家宅被野火烧了,暂且借居安顿在这里。”孔生这才知道少年不是单家的主人。当晚,两人谈笑风生,非常高兴,少年就留下孔生和他同床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个小书僮进屋来生着了炭火。少年先起床进了内宅,孔生还围着被子在床上坐着。书僮进来说:“太公来了。”孔生大惊,急忙起床。一位白发老人进来,向孔生殷切地感谢说:“先生不嫌弃我那愚顽小子,愿意教他念书。他才初学读书习字,请不要因为朋友的关系,而按同辈看待他。”说完后,送上一套锦缎衣服,一顶貂皮帽子,鞋和袜子各一双。老人看孔生梳洗完了,于是吩咐上酒上菜。房内摆设的桌椅和人们穿着的衣裙光彩耀眼,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成的。酒过数巡,老人起身告辞,提上拐杖走了。 吃完了饭,皇甫公子送上所学的功课,都是些古文诗词,并无当时的八股文。孔生问他是何缘故,公子笑着回答说:“我不是为了求取功名。”到了傍晚,公子又摆上酒菜说道:“今夜尽情欢饮,明天便不允许这样了。”又喊书僮说:“看看太公睡了没有?如果睡了,可悄悄把香奴叫来。”书僮去不久,先用绣囊把琵琶带了回来。过了片刻,一个侍女进来,身穿红装,艳丽无比。公子让她弹奏《湘妃》曲,香奴用象牙拨子勾动琴弦,旋律激扬哀烈,节拍不像以前所听到的。又让她用大杯斟酒,二人一直喝到三更天才罢。 第二天,两人早起一同读书。公子非常聪慧,过目成诵。两三个月后,下笔成文,令人惊叹叫绝。他们约好每五天饮酒一次,每次饮酒必定叫香奴来陪。一天晚上,喝到半醉的时候,孔生的两只眼睛紧紧地盯住了香奴。公子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意,说:“这个侍女是老父亲抚养的。您离家既远又无妻室,我替您日夜筹划已经很久了,想为您找一位美貌的妻子。”孔生说:“假若真要帮我的忙,必须找一个像香奴这样的。”公子笑着说:“您真正成了‘少见而多怪’的人了,要是认为香奴漂亮的话,那您的心愿也太容易满足了。” 过了半年多,孔生想到郊野去游玩,到了大门口,见两扇门板外边上着锁,便问公子是什么原因,公子说:“家父恐怕结交一些朋友扰乱心绪,所以闭门谢客。”孔生听说后也就安下心来。当时正值盛夏湿热季节,他们便把书房移到园亭中。孔生的胸膛上突然肿起一个像桃样的疮疖,过了一夜竟然长得像碗一样大了,他疼痛难忍,呻吟不止。公子朝夕探望,连吃饭睡觉都顾不上。又过了几天,孔生痛得更加厉害,渐渐不能吃喝了。太公也来探望,父子相对叹息。公子说:“我前天夜里考虑,先生的病情,只有娇娜妹妹能冶疗。已派人到外祖母家去叫她了,怎么这么久还没到来?”话刚说完,书僮进来说道:“娜姑到了,姨婆和松姑也一同来了。”父子俩急忙进了内宅。一霎时,公子领着妹妹娇娜来看孔生。娇娜年约十三四岁,美艳聪慧,窈窕多姿。孔生一见到她的美貌,顿时忘记了呻吟,精神也为之一爽。公子便对妹妹说:“这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不亚于同胞兄弟,妹妹要好好为他医治。”娇娜于是收起自己的羞容,垂着长袖,靠在床上为孔生诊断病情。手把手之间,孔生闻到娇娜身上散发着的芳香胜于兰花。娇娜笑着说:“应该得这种病,心脉都动了。病情虽然危急,但是还可医治;只是皮肤疮块已经凝结,非割皮削肉不可。” 一切事情也就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才有决断。 齐均赐想要和林霄寒好好聊一聊,而林霄寒也没有别的意思,他决定要好好和齐均赐说说,既然已经开始聊了,那也不能再浪费时间干别的事情了,他们俩决定在一次好好交心,毕竟这一下就是八九年没见了。 第六百三十八章 断然不可 林霄寒有些难受,他不敢相信居然事情会闹到这一步,他也不敢相信自己会难受到这个地步。 一场战争的利的只有那么几个人罢了,无论是百姓还是士兵都十分痛苦。 齐均赐可以了解到这一点所以他也明白他不能浪费时间去和李逝他们大战。 “从此孔生闭卷呆坐,百无聊赖。公子已经看出他的心事,说:“我为您物色了很久,终于选得一位好姑娘。”孔生问:“是谁呀?”公子回答说:“也是我的亲属。”孔生苦想了好长时间,只是说:“不必要了。”然后面对墙壁吟诵元稹的诗句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公子领会了他的意思。说:“家父仰慕您的大才,常想联为婚姻。只是我仅有一个小妹娇娜,年龄又太小。我还有个姨表姐阿松,已十八岁了,长相不俗。如果不信的话,松表姐天天都来游园亭,您等候在前厢房,可以望见她。”孔生便按公子说的到了那里,果然见娇娜和一个美人一起来了。这女子画眉弯如蚕蛾的触须,纤瘦的小脚穿着凤头绣鞋,与娇娜难分上下。孔生大喜,便求公子作媒。 第二天公子从内宅出来,向孔生祝贺说:“事情办好了。”于是清扫另一个院子,为孔生举行婚礼。这天夜里,鼓乐齐鸣,热闹异常。孔生觉得好似月亮中的仙女忽然来和他同衾而卧,竟然怀疑广寒宫殿即在眼前。未必在云霄之上了。结婚之后,孔生心里非常满足。 一天夜里,公子对孔生说:“您对我增长学问的指点我永远不会忘怀。只是最近单公子解除官司回来,索要宅子很急。我家想要离开此地西去。看样子已很难再相聚,因而离情别绪搅得心里非常难受。”孔生愿意跟随他家西行。公子劝他还是回山东故乡,孔生感到很为难。公子说:“不用忧虑,可立即送您走。” 不多时,太公领着松娘来到,拿出一百两黄金赠送给孔生。公子伸出两手紧握着孔生夫妇的手,叮嘱二人闭上眼睛不要看。他们飘然腾空,只觉得耳边的风声呼呼地响。过了很久,公子说:“到了。”孔生睁开眼,见果然回到了家乡。这才知道公子并非人类。他高兴地叫开家门。母亲出乎意料,又看到漂亮的儿媳,全家都非常喜悦。等到回头一看,公子早已无影无踪了。松娘侍奉婆母很孝顺,她的美貌和贤惠的名声,传诵远近。 后来孔生考中了进士,被授予延安府司理官职,携带着家眷上任了。他的母亲因为路远没一同去。松娘生了个男孩,取名叫小宦。孔生后来因冒犯了御史行台而被罢官,受阻回不了家乡。有一次他偶然到郊外打猎,碰见了一位美貌少年,骑着匹黑马驹,频频回头看他,孔生仔细看了看,原来是皇甫公子。急忙收缰勒马,两人相认,悲喜交加。公子邀请孔生跟他一起回家去。他们走到一村,树木茂密,浓荫蔽日。进了公子家,见门上饰有金色的泡钉,仿佛世族大家。孔生问娇娜妹子的近况,知道她已经出嫁了;又知岳母也已去世,非常感慨伤心。他住了一宿回去,又和妻子一同返回来。这时,正好娇娜也来了,她抱过孔生的儿子上下抛逗着玩,说:“姐姐乱了我家的种了。”孔生拜谢她先前的恩德,娇娜笑道:“姐夫显贵了,疮口已经好了,没忘记疼吧?”她的丈夫吴郎,也来拜见。在这里住了两夜才离去。 一天,皇甫公子忽带忧愁的神色,对孔生说道:“天降灾祸,您能相救吗?”孔生虽然不知将要发生什么事,但却立即表示自己甘愿承当。公子急忙出去,招呼全家人来到,排列在堂上向孔生礼拜。孔生大为惊异,急问缘故。公子说:“我们不是人类,而是狐狸。今有雷霆劫难,您愿意以身抵挡,我们就都能生存;不然的话,请您抱着孩子走吧,免得让您受牵累。”孔生发誓与公子全家共存亡。于是公子让孔生手执利剑站立在门口,叮嘱他说:“霹雳轰击,也不要动!”孔生按公子说的去办。果然见阴云密布,白昼如夜,昏天黑地。回头一看住过的地方,宽大的房舍没有了,只有一座高大的坟冢,有个深不见底的大洞穴。正在惊异不定的时候,霹雳一声巨响,震撼山岳;狂风暴雨骤起,把老树都连根拔出。孔生虽然感到耳聋眼花,却依然屹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在浓烟黑雾之中,忽见有个鬼样的怪物,尖嘴长爪,从深洞中抓出一个人来,随着烟雾上升。孔生瞥了一眼那人的衣裳鞋子,觉得很像娇娜。急忙一跃而起,用利剑向怪物剌去,随手堕落一物。突然又一个炸雷爆裂,孔生被震倒在地,竟然昏死过去。 过了一会儿,天晴云散,娇娜自己慢慢苏醒过来。当她看到孔生死在身旁,便大哭着说道:“孔郎为我而死,我为什么还活着!”松娘也从洞内出来,一起把孔生抬了回去。娇娜让松娘捧着孔生的头,让公子用金簪拨开孔生的牙齿;她自己两手撮着孔生的腮,用舌头把口里的红丸送到他的嘴里,又口对口地往里吹气。红丸随着气进入孔生的喉咙,发出格格的响声。不一会儿,孔生竟苏醒过来。见亲属们都在面前,仿佛如梦中醒来。于是一家团圆,不再惊慌,万分喜悦。 孔生认为墓穴不可久住,提议让大家和他一同回自己的故乡。满屋的人都交口称赞,只有娇娜不高兴。孔生请她与吴郎一起去。” 林霄寒在这样的一个夜里感受到了这样的不一样的生活。 在齐城里,这样的环境下,那些老百姓还是那么喜悦,那样的向往生活。 “看见了吧,我之所以拒绝战争,就是为的这个。”齐均赐叹了口气,“我们都是魏桀大乱后遗留下的人,虽然不过过了短短几年,可他似乎过去了几十年。” 林霄寒也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说的对,魏桀做的或许是对的。 第六百三十九章 乾元一战 林霄寒和齐均赐已经准备好了所有的军队,他们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保证获取胜利,可获取胜利最大的筹码不在他们手上,而是最为危险的黑色守望者。 他们是齐国北边的雇佣军,过去和隐魔作战,如今自立山头,已经是齐国北部的最强军队了。 “河南淮阳有个姓叶的秀才,不知道他的名字。他的文章词赋,在当时首屈一指;但是命运不济,始终未能考中举人。 恰巧关东的丁乘鹤,来担任淮阳县令。他见到叶生的文章,认为不同寻常,便召叶生来谈话,结果非常高兴,便让叶生在官府读书,并资助他学习费用;还时常拿钱粮救济他家。到了开科考试的时候,丁公在学使面前称赞叶生,使他得了科试第一名。丁公对叶生的前途寄予极大的希望。乡试考完,丁公要叶生的文稿来阅读,拍案叫好。没料想时运限人,文章虽好命不佳,发榜后,叶生仍旧名落孙山。他垂头丧气地回到家,感到辜负了丁公的期望,很惭愧,身形消瘦,呆如木偶。丁公听说,召他来劝慰了一番,叶生泪落不止。丁公很同情他,约好等自己三年任满进京,带着他一起北上。叶生非常感激。辞别丁公回家,从此闭门不出。 没过多久,叶生病倒在床上。丁公经常送东西慰问他;可是叶生服用了一百多副药,根本不见效。丁公正巧因冒犯上司被免了官职,将要离任回乡。他给叶生写了封信,大致意思说:“我东归的日期已经定了,所以迟迟不走的原因,是为了等待您。您若早晨来到,我晚上就可以上路了。”信被送到了病床上,叶生看着信哭得非常伤心,他让送信人捎话给丁公说:“我的病很重,很难立即痊愈,请先动身吧。”送信人回去如实说了。丁公不忍心就走,仍慢慢等着他。 过了几天,看门的人忽然通报说叶生来了。丁公大喜,迎上前来慰问他。叶生说:“因为小人的病,有劳先生您久等,心里怎么也不安宁。今天有幸可以跟随在您身边了。”丁公于是整理行装赶早上路。 丁公回到家,让儿子拜叶生为师,并让好好伺候,早晚都和他住在一起。丁公子名叫再昌,当时十六岁,还不能写文章。但是却特别聪慧,文章看上两三遍,就不会再忘记。过了一年,公子便能落笔成文。加上丁公的力量,于是他进了县学成为秀才,叶生把自己过去考举人的范文习作,全部抄下来教公子诵读。结果乡试出的七个题目,都在准备的习作中,无一脱漏,公子考了个第二名。 一天,丁公对叶生说:“您拿出自己学问的剩余部分,就使我的儿子成了名。然而您这贤才却被长期埋没,有什么办法呢!”叶生说:“这恐怕是命中注定的吧。不过能托您家的福为文章吐口气,让天下人知道我半生的沦落,不是因为文章低劣,我的心愿也就足了。况且读书之人能得一知己,也没什么遗憾了。何必非要穿上官服,抛掉秀才衣裳,才说是发迹走运呢!”丁公认为叶生长期客居外省,怕他耽误了参加岁试,便劝他回家。叶生听说后脸上现出了凄惨不乐的神色。丁公不忍心强让他走,就叮嘱公子到京城参加会试时,一定要为叶生稍纳个监生。 丁公子考中了进士,被授部中主政。上任时带着叶生,并送他进太学国子监读书,与他早晚在一起。过了一年,叶生参加顺天府乡试,终于考中了举人。正遇上丁公子奉派主管南河公务,他就对叶生说:“此去离您的家乡不远。先生已经功成名就,衣锦还乡该何等令人高兴。”叶生也很喜悦。他们择定吉日上路。到了淮阳县界,丁公子派仆人用马车护送叶生回了家。 叶生到家下车,看见自己的门户很萧条,心里非常难过。他慢慢地走到院子里。妻子正好拿着簸箕从屋里出来,猛然看到叶生,吓得扔了簸箕就走。叶生凄惨地说:“我现在已经中了举人了。才三四年不见,怎么竟不认识我了?”妻子站在远处对他说:“您死了已经很久了,怎么又说显贵了呢?之所以一直停放着您的棺木没有埋葬,是因为家里贫穷和儿子太小的缘故。如今儿子阿大已经成人,正要选择墓地为您安葬。请不要作怪来惊吓活人。”叶生听完这些话,显得非常伤感和懊恼。他慢慢进了屋,见自已的棺材还停放在那里,便一下扑到地上没了踪影。妻子惊恐地看了看,只见叶生的衣帽鞋袜说落在地上。她悲痛极了,抱起地上的衣服伤心地大哭起来。儿子从学堂中回来,看见门前拴着马车。他问明赶车人的来历,吓得急忙跑去告诉母亲。母亲便流着眼泪把见到的情景告诉了儿子。娘俩又仔细询问了护送叶生的仆人,才得知事情的始末。 仆人返回,如实报告了主人。丁公子听说,泪水浸湿了胸前的衣服。他立即乘着马车哭奔到叶生的灵堂祭拜;出钱修墓办理丧事,用举人的葬礼安葬了叶生。又送了很多钱财给叶生的儿子,并为他请了老师教读。后来丁公子向学使推荐,使叶生的儿子第二年入县学成了秀才。新城王大司马,家里有管家仆人,很是富有。一天,他忽然梦见一个人进来对他说:“你欠我四十千钱,现在应该还我了。”他惊讶地询问缘故,那人也不回答,径直向里屋走去。他一下子醒来,妻子正好生了一个男孩。他知道这孩子是来要前生的帐的,就拿出四十千钱单独放在一个房间。凡是孩子的一切衣食、医药费用,都从这四十千里开支。” 李逝和魏滕已经驱使军队向着蜀地过去了,他们要在一战之间解决陈强,而林霄寒和齐均赐也不闲着,他们往北去想要一举击败黑色守望者。 战争过去了一年多,他们逐渐强化了对自己区域的控制。 岛津义隆带着部队作为先导已经拿下了蜀国都城。 第六百四十章 东瀛 在李逝和林霄寒各自作战的时候,一队不知名的军队已经抵达了楚国境内,他们绝非善类他们早有预谋想要伤害汉地。 他们有一个首领,名字叫江户皓,他手握东瀛十二万大军,这是他争夺权力之后所有军队的总和。 所以他一直处心积虑要完成一个伟大的战争。 那就是入主龙原,夺取王玺。 “他只有文登一个姓周的书生,与一个姓成的书生小时候在一个书桌上读书、写字,成为知己好友。成生家中贫穷,一年到头都依靠周生接济。周生比成生大,所以成生管周生的妻子叫嫂嫂。逢年过节都去拜访,像一家人一样。 后来,周生的妻子因生孩子,产后得急病死了,周生接着又娶了个后妻王氏。成生因为新嫂嫂比自己年纪小,所以从没要求周生让自己见见她。 一天,王氏的弟弟来看望姐姐,周生便在卧室里设宴招待。正好成生来了,仆人来通报,周生坐在宴席上命人快请他进来。成生不进,告辞要走。周生便将酒席移到外间,将成生追了回来。刚刚坐下,就有人来禀告,一个庄园里的仆人被县太爷重打了。原因是黄吏部家有个放牛的,放牛时踩了周家的田,两家仆人发生争吵、谩骂。黄家放牛的回去告诉了主人,周家仆人就被捉去送官,所以挨了重打。周生听说,很气愤地骂道:“黄某这个放猪奴,怎敢这样!他前辈是我家祖上的奴才,刚得志就目中无人了!”周生气满胸膛,忿忿地起来要去找黄家。成生按住他制止说:“强梁世界,本来没有青红皂白!况且今日的官府一半是不打旗子的强盗呢!”周生不听,成生再三劝说,以至掉了泪,周生才勉强忍下。 但是,周生的怒气终不能消除,一夜翻来覆去没有睡着,对家人说:“黄家欺侮我们,是我们的仇家,这先不说,县官是朝廷的命官,并不是有势力人家的官,就是互有争端,也应传两家对质,何至于像哈叭狗一样跟着叫?我也去告他家的仆人,看县官怎么处置他们?”家人们也鼓动他,于是他就写了呈子送到县衙。可是县官只看了一眼就把呈子撕了扔在地下。周生气极了,顺口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冒犯了县官。县官恼羞成怒,就把周生拘捕了。 这天早饭后,成生又去找周生,才知道周生去县城告状去了。他急忙追去想劝止,不料周生却已在监狱里了。急得他直跺脚,无计可施。 这时,官府正抓了三个海盗。县官与黄吏部用钱买通了海盗,让他们捏造周生是同党,然后根据假证词,革去了周生的功名,更加残酷地拷打他。成生来看他,两人抱头痛哭。他二人偷着商量还得上告。周生说:“我身在监牢,像鸟在笼子里。家里虽有一个弟弟,也只能给我送点饭来,谁能替我上告呢?”成生表示愿一人承担,说:“这是我应尽的责任,朋友有难而不能急救,还算什么朋友?”说罢就走。周生的弟弟打算送路费给他时,他已经走远了。 成生到了京城,上告无门,正急得不得了的时候,听人传说皇帝要出城打猎。成生就暗藏在木市中。待了不多时,皇帝的大队人马果然从这里经过。成生趴在地上大声喊冤,皇帝问明了原因,准了他的状,叫他等着,并把他的状子批到部院,命部院复审上奏。 此时,距周生入狱已十多个月了,周生已受刑不过,屈打成招,定了罪名。部院官员接到皇上御批,非常惊惧,打算亲自复审。黄家知道后也很害怕,就计划暗中谋害周生。首先买通看监的狱卒不给周生饭吃。周生的弟弟来送饭,也不让他们见面。成生又到部院喊冤,部院才提审。这时周生已饿得站不起来了。部院宫员见了大怒,喝令将狱卒打死。黄吏部更害怕,就拿几千两银子托人为他说情。部院官员才打了个马虎眼,免了黄吏部的罪。县官因为枉法,被判流放。 周生被放归,越发对成生感激不尽。成生经过这场官司,也厌世了。因此,就与周生商量一起隐居。然而周生因为有年轻的妻子,不忍离去,一直以言笑推托。成生见周生态度不明,虽然没再说什么,自己决心已定,准备出走。 两人分别以后,成生一连几天没有来找周生。周生就派人到成生家去打听。而成家还认为在周家呢,这才知道成生不见了。周生心里明白,急忙派人到处找,所有远近寺观、沟谷都找遍了,还是不见成生的踪影。周生只好经常送钱、送粮给成的儿子,帮助成家过日子。 又过了八九年的工夫,成生忽然自己回来了。他头戴黄冠,身穿大氅,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周生见了,亲热得不得了,一把拉住成生的胳膊说:“你到哪里去了,让我们到处找?”成生笑着说:“孤云野鹤,哪有一定的地方?分别后幸亏还康健就好。”周生赶快命家人摆酒席招待,略说几句客套话以后,周生就催着成生换下道服来。成生只笑不说话。周生说:“你真傻!为什么不要老婆孩子,把他们像旧鞋一样扔掉呢?”成生笑着回答说:“不对!是别人抛弃了我,哪里是我抛弃别人呢?”周生又问成生住哪里,成生说在崂山清宫。一个愿望。别无它法,周生只好叫仆人备了马,主仆二人前去崂山找成生。走了好几天,才到了崂山。周生骑马走得快,仆人在后面一时没有跟上来,他就坐在树下休息。但见这里道士来去不断,内中一个道士看了他一眼,周生就顺势问他知不知道成生。” 然而这一刻,在隐魔作乱之后,汉地上尸横遍野,肥沃的土地无人耕种,这是东瀛最好的寄回去。 他知道这里已经大乱他要做的就是伤害这里的子民。 统治这里的一切存在的的行为。 第六百四十一章 归一之刀 江户家族在东瀛的名望可谓是与日俱增,在黄金王朝即将崩塌的时候,江户家族已经坐拥了整个时代。 东瀛北部的九位军侯全部诚服于江户皓的脚下。 而南方的七位军侯也已经无力对抗江户皓的强大军队。 此刻的东瀛王家已经日簿西山,持续了一百多年的战乱即将在大元帅江户皓的战争下缓缓结束。 “文登一个姓周的书生,与一个姓成的书生小时候在一个书桌上读书、写字,成为知己好友。成生家中贫穷,一年到头都依靠周生接济。周生比成生大,所以成生管周生的妻子叫嫂嫂。逢年过节都去拜访,像一家人一样。 后来,周生的妻子因生孩子,产后得急病死了,周生接着又娶了个后妻王氏。成生因为新嫂嫂比自己年纪小,所以从没要求周生让自己见见她。 一天,王氏的弟弟来看望姐姐,周生便在卧室里设宴招待。正好成生来了,仆人来通报,周生坐在宴席上命人快请他进来。成生不进,告辞要走。周生便将酒席移到外间,将成生追了回来。刚刚坐下,就有人来禀告,一个庄园里的仆人被县太爷重打了。原因是黄吏部家有个放牛的,放牛时踩了周家的田,两家仆人发生争吵、谩骂。黄家放牛的回去告诉了主人,周家仆人就被捉去送官,所以挨了重打。周生听说,很气愤地骂道:“黄某这个放猪奴,怎敢这样!他前辈是我家祖上的奴才,刚得志就目中无人了!”周生气满胸膛,忿忿地起来要去找黄家。成生按住他制止说:“强梁世界,本来没有青红皂白!况且今日的官府一半是不打旗子的强盗呢!”周生不听,成生再三劝说,以至掉了泪,周生才勉强忍下。 但是,周生的怒气终不能消除,一夜翻来覆去没有睡着,对家人说:“黄家欺侮我们,是我们的仇家,这先不说,县官是朝廷的命官,并不是有势力人家的官,就是互有争端,也应传两家对质,何至于像哈叭狗一样跟着叫?我也去告他家的仆人,看县官怎么处置他们?”家人们也鼓动他,于是他就写了呈子送到县衙。可是县官只看了一眼就把呈子撕了扔在地下。周生气极了,顺口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冒犯了县官。县官恼羞成怒,就把周生拘捕了。 这天早饭后,成生又去找周生,才知道周生去县城告状去了。他急忙追去想劝止,不料周生却已在监狱里了。急得他直跺脚,无计可施。 这时,官府正抓了三个海盗。县官与黄吏部用钱买通了海盗,让他们捏造周生是同党,然后根据假证词,革去了周生的功名,更加残酷地拷打他。成生来看他,两人抱头痛哭。他二人偷着商量还得上告。周生说:“我身在监牢,像鸟在笼子里。家里虽有一个弟弟,也只能给我送点饭来,谁能替我上告呢?”成生表示愿一人承担,说:“这是我应尽的责任,朋友有难而不能急救,还算什么朋友?”说罢就走。周生的弟弟打算送路费给他时,他已经走远了。 成生到了京城,上告无门,正急得不得了的时候,听人传说皇帝要出城打猎。成生就暗藏在木市中。待了不多时,皇帝的大队人马果然从这里经过。成生趴在地上大声喊冤,皇帝问明了原因,准了他的状,叫他等着,并把他的状子批到部院,命部院复审上奏。 此时,距周生入狱已十多个月了,周生已受刑不过,屈打成招,定了罪名。部院官员接到皇上御批,非常惊惧,打算亲自复审。黄家知道后也很害怕,就计划暗中谋害周生。首先买通看监的狱卒不给周生饭吃。周生的弟弟来送饭,也不让他们见面。成生又到部院喊冤,部院才提审。这时周生已饿得站不起来了。部院宫员见了大怒,喝令将狱卒打死。黄吏部更害怕,就拿几千两银子托人为他说情。部院官员才打了个马虎眼,免了黄吏部的罪。县官因为枉法,被判流放。 周生被放归,越发对成生感激不尽。成生经过这场官司,也厌世了。因此,就与周生商量一起隐居。然而周生因为有年轻的妻子,不忍离去,一直以言笑推托。成生见周生态度不明,虽然没再说什么,自己决心已定,准备出走。 两人分别以后,成生一连几天没有来找周生。周生就派人到成生家去打听。而成家还认为在周家呢,这才知道成生不见了。周生心里明白,急忙派人到处找,所有远近寺观、沟谷都找遍了,还是不见成生的踪影。周生只好经常送钱、送粮给成的儿子,帮助成家过日子。 又过了八九年的工夫,成生忽然自己回来了。他头戴黄冠,身穿大氅,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周生见了,亲热得不得了,一把拉住成生的胳膊说:“你到哪里去了,让我们到处找?”成生笑着说:“孤云野鹤,哪有一定的地方?分别后幸亏还康健就好。”周生赶快命家人摆酒席招待,略说几句客套话以后,周生就催着成生换下道服来。成生只笑不说话。周生说:“你真傻!为什么不要老婆孩子,把他们像旧鞋一样扔掉呢?”成生笑着回答说:“不对!是别人抛弃了我,哪里是我抛弃别人呢?”周生又问成生住哪里,成生说在崂山清宫。 两人当夜就抵足睡了。正睡间,周生梦见成生光着身子压在自己胸上,压得喘不过气来。他惊讶地问这是为什么,成生也不回答。忽然就醒了,喊成生不答应,坐起来找成生,却不知哪里去了。定了定神。” 此刻的汉地正值秋风涌起,此刻的日月实在叫人喜悦。 如此美丽如此迷人。 江户皓一直有一个梦想他想要入主龙原。 成为这天下的主人。 他拜读黄金王室开创者嬴阚的著作。 “百万雄狮跃金门,龙盘虎踞潜江外。” 这一刻他似乎感受到二百五十年前大秦的辉煌。 他将自己带入到那个世界之中,他认为自己才是汉地的主人。 那一年,嬴榭身死,他的五个儿子在战乱中迷失。 不知去向。 三子嬴阚,带着手下残余的两万人马,又掳掠了三万百姓,东渡寻求庇护。 他们抵达了尚且蛮夷的一座大岛屿上。 这里便被称作东瀛。 而嬴阚自比菊花金光闪耀,他所建立的王朝也便是黄金王朝。 第六百四十二章 光斩 嬴阚没有等待半步,当地的土著长相和汉人几乎相同,唯一不一样的,是他们更加矮小,文化落后。 嬴阚感觉到了机会。 他将汉子融入了土著的文字,逐渐教会他们社交的礼仪和一切生产的方式。 慢慢的,几个大部落加入了嬴阚的麾下。 他们从岛屿中部的马图城作为起始点南北扩张,在嬴阚五十岁那年,他几乎统一了整个汉地大岛和另外两座小岛。 “走了一段路,远远看见一个小道童坐在那里,周生便走向前去问路,并说来找什么人。道童说自已是成生的弟子,并帮周生拿着行李,领他一块走。他们一路风餐露宿,往很远很远的地方走去。 走了三天三夜,才到一个地方,但这里又不是世上传说的上清宫。当时是十月天气,可山路两边却山花烂漫,一点不像是初冬。道童进去禀报,成生很快就出来迎接,周生这才认出自已的面貌。两人手拉手进了大殿,接着就摆上酒席,饮酒谈心。但见珍奇的小鸟,飞来飞去,一点也不怕人,叫的声音像音乐一样好听,不时还到桌上叫几声,周生心里非常惊奇。然而他仍然思念尘世返乡心切,无意在这里呆下去。饮完了酒,见地上有两个蒲团,成生拉周生并坐在上面。约二更以后,万籁俱寂,周生忽然打了一个盹,觉得自己与成生换了个位置,心里很奇怪。自己随便用手摸了一下下颔,胡子已和从前一样了。 天亮了,周生回家心切,要求走,成生坚持留他多住几天。又住了三天后,成生对周生说:“请你稍闭一下眼,我送你回家。”周生刚一合眼,就听见成生叫着说:“行装都已齐备。”于是周生起来跟着就走。一路走的并不是原道,但走了不多时,就看到家乡了。成生坐在路旁等着,叫周生自己回家。周生强邀成生一块回家,成生执意不肯。周生就一个人回到了家门。他见大门关着,就叫了几声,里面没有答声。刚想跳墙,就觉自己的身子像树叶一样,轻飘飘进了院子。又跳了几道墙才到了卧房。见卧室内灯光昏暗,妻子还没有睡觉,听到屋里咕咕哝哝好像有人说话。他悄悄舔开窗纸往里一看,见妻子正与一个仆人用一个杯子喝酒,样子非常亲密。周生大怒,想立即进屋捉住他们。可又怕自己一人难以对付他们两人,就悄悄出门回去请成生来帮忙。成生慷慨答应,立即跟周生一直到了卧室。周生拿石头砸门,屋内二人吓慌了神,砸得越急门关得越紧。成生用剑拨门,一下两扇门都开了。周生跑进去捉人,那个仆人冲出门向外跑。成生在门外一剑砍去,砍下了仆人一条臂膀。周生进屋捉住妻子拷问,才知道刚娶她进门时她就与仆人私通了。周生拿过成生的剑,割下妻子的头,挑出她的肠子挂在院里的树上,才跟着成生原路返回。周生忽然一觉醒来,原来身子还在床上,惊异地说:“怪梦七长八短,真使人怕死了!”成生一旁笑着说:“是梦,兄却以为是真;而真,兄却以为是梦。”周生不明白是什么道理,就问成生。成生拿出剑来给他看,剑上的血迹仍在。周生吓得要死,暗暗疑惑成生已会幻术了。成生也知道周生的心思,就催他整理行装,送他回家去。 二人辗转走到了家门,成生对周生说:“那天夜里我倚着剑等你,不是在这里吗?我厌恶看见污浊,还在这里等你。如果过了申时不回来,我就自已回去了。” 周生到了家门,门庭冷冷清清,好像没有人住一样。又到了弟弟家里,弟弟见了他,双泪交流,对他说:“哥哥你走后,贼夜里来杀了嫂嫂,还把肠子挂在树上,真是可怕。至今官府还没有破案。”周生才大梦方醒,把一切事情告诉了弟弟,并嘱咐他不要再追究了。他弟弟吓呆了很长时间。周生问起孩子,弟弟叫奶妈抱来。周生看了说:“这孩子是咱家的后代,请你好好照看,兄要告辞人世了。”说罢起身就走。弟弟哭着追出挽留,周生笑着走了,连头也没回。到了郊外,见了成生,二人一起上了路,远远地回过头来说:“能忍就是最大的乐事。”他弟弟追着想再说几句话,成生一举袖子,就无影无踪了。弟弟呆立多时,哭着回了家。 周生的弟弟忠厚老实,但没有能力,不会治理家务。过了几年,家里越发穷了。周生的孩子渐渐长大,没有钱请老师教学,他就亲自教侄子读书。 一天,清早到书房里,见桌子上放着一封信,封口粘得很结实,信封上写着“二弟启”。细看是他哥哥的笔迹。拆开信一看,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爪甲,有二指来长,心里觉得很奇怪。他把爪甲放在砚台上,出来问家人这信是哪里送来的,家人们都不知道。回到屋里一看,砚台闪闪发光,已变成了黄金。他更加惊奇,又放在铜铁上试试,都变成了黄金。从此,他家大富起来。他拿出千金给成生的孩子。后来相传两家都有点石成金的法术。江南有个孝廉,名叫梅耦长,他说他同乡有个孙翁,在德州当官的时候,审问了一桩奇案。 事情是这样的:当初,有个村民为儿子娶媳妇。新媳妇过了门,庄里乡亲都来贺喜。喜酒喝到一更多天,新郎出房,看到新娘子穿着耀眼的衣服走向屋后。新郎好生怀疑,就跟在后面看是怎么回事。宅子后面有一条长长的小河,上面有一小桥可以通过。他看见新娘子过了桥一直走去,越发怀疑。” 征战三十年他完成了反攻大陆的第一步。 他将马图城改名龙京,他想要和远在千里之外的龙原相提并论。 虽然他坐拥十万大军可他却壮年去世了。 汲取了汉地的文化,东瀛实力大增,可嬴阚去世后,仅仅过去两代国王,东瀛便又陷入诸侯征战的年代。 知道一百八十年后的现在。 江户皓完成了一统。 第六百四十三章 拼搏的利刃 江户家原本也只是黄金王朝之下的普通家族可在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之下他们蜕变了,一切都改变了,强大的武力和军队使得他们可以对抗北方的军侯。 北方最为强大的家族便是岛津家族。 而那个本来应该继承军侯之位的岛津义隆最后却出现在了西洋的一个不知名的小地方。 “利津县有个叫王兰的人,生急病死了。阎王复查生死簿,王兰不该死,是鬼卒错把他抓了来的,就责令鬼卒送他还生。但王兰的尸体已经腐烂,鬼卒怕他不能还生阎王治罪,就与王兰商量说:“人成了鬼受苦,鬼成了仙就享乐。只要有乐享,何必再还生为人呢?”王兰认为很对,就同意了。小鬼对王兰说:“这地方有个狐,成天炼丹,现在已经炼成。我领你去偷那丹来吃,你的魂就不会散,可以长存于世,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没有办不到的事。你愿意不愿意?”王兰听了表示同意。 那鬼卒就领王兰走进一个高大的院落。见院内楼阁整齐,清静幽雅,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只狐,在月光下仰头朝天,从口中呼出一粒丹丸,径直飞入月中;一吸气,那丹丸又落入狐口中。这样一呼一吸接连不断。鬼卒悄悄等在狐的身旁。等狐又呼出时,急忙用手抢来,交给王兰叫他赶快咽下去。狐大吃一惊!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一看是两个鬼,怕斗不过他们,就气愤地走了。 王兰与鬼卒告别,回到自己家中。他的妻子见了他就跑,王兰叫住她,告诉妻子前后经过,他妻子才渐渐不害怕了。从此他夫妻住在一起,和往常一样生活。 王兰有个朋友,姓张,听说王兰回来了,就来看他。见面后互相问好,王兰便对张说:“我与你家素来都很穷,现在有办法可以发财了。你能跟我出去游历一番吗?”姓张的没有表态。王兰又说:“我能不用药就治病,不用卜算就知道人的吉凶。我想现原形,又恐认识我的人害怕。所以,我只有附在你身上,咱两人在一起,才能办事。你说行不行?”姓张的这才答应了。于是两人当天就打点行装出发了。 他俩到了山西地界,听说当地一个财主的女儿生了急病,眼看要死了,前后不知请过多少医生术士都没治好。姓张的带了王兰的魂访到财主家,自称有办法治病,保证起死回生。这个财主只有一个女儿,爱如掌上明珠,治病心切,愿出千金报答。张要求看看小姐的病,随财主到小姐房里,见女子躺在那里,双眼紧闭。掀开被子,用手摸摸身子,也没有知觉,和死了一样,只剩一口气。王兰附在张身上说:“这女子的魂已出舍了,应快找回来。”于是姓张的就告诉财主:“你女儿十分危险,但能治好。”财主问他:“需要什么药?”张说:“什么药也不要,是小姐的魂跑了,我已派神仙去找了。” 过了一个时辰,王兰回来,附在张的耳朵上说,女子魂已找回来了。姓张的请财主再进屋看看,他又摸了一下女子,一会儿,女子伸了伸腰,一下就睁开眼了。财主大喜,马上安慰女儿,并问她情况。女子说:“前几天我去园子里玩,见一个少年用弹弓打麻雀;几个人牵着高头大马跟在他后面。我急着想躲起来,被他们挡住了。少年拿弓给我,教我打弹弓,我觉得害羞,说了他几句,他就捉我上了马,笑着对我说:‘我乐意与你玩,你不要害羞。’走了几里路,进了山。我在马上一面喊一面骂,少年生气,把我从马上推下来。我想回家,又找不到路。正没办法时,一个人来捉住我的胳膊一路小跑,转眼就到了家,只觉恍恍忽忽像做了个恶梦。”财主一听,认为太神奇了,果然拿出千金作为报酬。 王兰与姓张的当夜商量,把得到的千金报酬留下二百两作为他俩的路费,余下的全部由王兰送回家去,交给王兰的儿子,再命儿子给姓张的妻子三百两。王兰办完了当夜又返回来。第二天与财主告别时,财主不见姓张的带着那千金,觉得他更加神奇,又送了些重礼给他。 过了几天,姓张的在郊外遇到同乡贺才。这个贺才整日喝酒赌博,不务正业,穷得和要饭的一样。贺才听说姓张的有发财的法术,得了许多金钱,就到处找他。王兰暗中劝姓张的稍稍给贺才几个钱打发他走。可是贺才改不了老毛病,十天就把钱用光了,还要来找张。王兰已经知道了,就再次对张说:“贺才放荡疯狂,不能长与他相处。只宜给些钱叫他走,恐惹祸还少。”过了几天,贺才果然又来找张,强要和张合作。张就对贺才说:“我就知道你还会来找我!你天天酗酒、赌博,千金也满足不了你的无底洞。你要真心改过自新,我就给你一百两银子,你自谋生路。”贺才高兴得满口答应。张就倒了倒口袋的钱,都给了贺才。贺才有百两银子,反而赌得更厉害,又添了嫖妓的毛病,挥金如土。县里的衙役见他花钱那么容易,怀疑他的钱来路不明,就逮捕了他。贺才到大堂被拷打审问,受刑不过就说了实话,供出钱的来历。县官派人带着贺才去捉姓张的。几天后贺才棒伤溃烂,死在路上。但贺才的魂还没有忘记姓张的,又去找到他附在他身上,与王兰在一起。 一天,张、贺、王三人聚在烟墩喝酒,贺才醉了大喊大叫,王兰制止他,他不听。正遇上巡方御史。” 这下岛津义隆的怒火彻底被激起了,他不敢相信家族的诚服,他不想在江户皓的指挥下存活。 父亲切腹自己以后他决定离开这个让他伤心的土地,他要的是新的未来于是他驾着一艘小船前往遥远的北方大地而那个地方就是李逝和他相遇的地方,那里是他的家园。 第六百四十四章 归燕 楚国登陆的江户皓没有得到半点好处,不奇怪的是他很快便失去了一切彻底失败了。 楚国的地方部队轻易击垮了他们,战斗失败了,江户皓很痛苦。 然而他离开不代表放弃。 他还会回来的。 李逝和林霄寒两路部队得到了长足的胜利。 齐国北部被林霄寒一举拿下。 而蜀国的陈强也在失败后引刀自尽。 “王成,原是平原县一个旧官僚家的子弟。他生性懒惰,生活越来越没着落。后来只剩下几间破屋,与妻子睡在破草席上,经常互相怨骂,难以度日。 当时正是炎热的夏季,村子外边原来有个周家的花园,已经墙倒屋塌,只剩下一个亭子。村里有许多人来这里住宿乘凉,王成也在其中。有一天,天亮后,睡在这里的人都走了。太阳升起三杆高了,王成才起来,摇摇晃晃地想要回家。忽然看见草丛中有一股金钗,他拾起来一看,上面刻着“仪宾府造”一行小字。王成的祖父原来是衡恭王府的仪宾,家里的旧物,很多都是这种款式,因此王成拿着金钗踌躇了半天。这时有个老婆婆来寻金钗,王成虽然很穷,但秉性耿直,急忙拿出来交给了她。老婆婆很高兴,极力称赞王成的品德,说:“金钗不值几个钱,可这是已故丈夫的遗物。”王成问:“您夫君是谁呀?”老婆婆回答说:“是已故仪宾王柬之。”王成吃惊地说:“那是我祖父!你们怎么认识的?”老婆婆也惊讶地说:“你就是王柬之的孙子吗?我是狐仙。一百年前,我同你祖父相好。你祖父死后,我就隐居起来了。今天经过这里时遗失了金钗,恰好被你拾到,这不是上天的安排吗!”王成也曾听说过祖父有个狐妻,便相信了老婆婆的话,邀请她到家中坐。老婆婆跟他去了。王成叫妻子出来相见,只见她穿着破烂衣服,面黄肌瘦。老婆婆叹息说:“咳!王柬之的孙子,竟然穷到这种地步!”又见破锅旧灶没有一丝烟火,老婆婆说:“家境如此,你们靠什么生活呢?”王妻就把贫苦的状况细细地述说给老婆婆听,忍不住呜呜咽咽哭泣起来。老婆婆把金钗交给王妻,让她到市上当了钱买些米来暂且度日,三天以后再来相见。王成挽留她,老婆婆说:“一个妻子你还养活不了,我在这里,你只能仰望屋顶,无可奈何,有什么用呢?”说完径自去了。王成对妻子讲了老婆婆的来历,妻子很害怕。王成称颂她的仁义,让妻子像待婆母那样侍奉她,妻子答应了。三天后,老婆婆果然来了。拿出一些银子,让王成买米、面各一石。夜里她就同王成的妻子一块睡在短床上。妻子开始很害怕,但后来看到她心意诚恳,就不再疑心了。 第二天,老婆婆对王成说:“孙子不要再懒惰了,应该做点小买卖。坐吃山空怎么能长久呢?”王成告诉她没有本钱。老婆婆说:“你祖父在时,金银绸缎任凭我取。我因自己是世外之人,不需要这些东西,所以没有多拿过。只积攒下买花粉的四十两银子,至今还存着。长久放在我那儿也没用处,你可以拿去全买成葛布,立即赶到京城卖掉,可赚点利钱。”王成听从了她的话,买了五十多匹葛布回来。老婆婆让他马上收拾行装,估计六七天就可以到京城。并嘱咐王成,“要勤不要懒;要快不能慢。如果晚到一天,后悔就晚了。”王成恭敬地答应了,带着货物上了路。 王成中途遇雨,衣服鞋子全湿透了。他平生从未经历过风霜之苦,疲倦不堪,就决定暂时在旅店歇息。不想大雨下了一整夜,房檐雨流如绳。过了一夜,道路更加泥泞难走。王成见来往的行人,积水没过脚脖,心中怕苦。等到中午,雨才不下了。但一会儿,阴云密布,又下起大雨,王成只好又住了一宿才走。快到京城时,听说葛布价格飞涨,王成心中暗暗高兴。进京后,来到客店解下行装,店主非常惋惜他来晚了。原来,南方的道路刚开通,葛布运至京城的极少;贝勒府又急着购买,价格顿时上涨,比平时贵三倍,前一天才刚购满数额。后来的人都很失望。店主人把缘故告诉王成,王成闷闷不乐。过了一天,葛布运到京城的越来越多,价格更下跌了。王成因为没有利润不肯出售,迟延了十余天,算计食宿花费很多,更加烦闷忧愁。店主人劝他把葛布贱卖掉,改作别的买卖,王成只好听从了,亏了十几两银子,把布全部脱了手。早晨起来,王成准备回去,打开行囊一看,银子全没了。王成惊慌地告诉店主人,主人也没有办法。有人让王成报告官府,要店主偿还。王成叹息说:“这是我命该如此,和店主有什么关系?”店主听说后很感激他,赠送他五两银子,劝慰他让他回去。王成自己考虑着没脸回去见祖母,里里外外地犹豫徘徊,进退两难。 一天,王成恰好看见有斗鹌鹑的,一赌就是几千文钱。每买一只鹌鹑,常常花费不止一百文。他忽然心中一动,算了算行囊中的钱,仅够贩卖鹌鹑的,就回去同店主人商议。店主人极力怂恿他,并且约好让他借住店中,管饭吃,不收他钱。王成很高兴,就上路了。他买了满满一担鹌鹑,又回到京城。店主人很高兴,祝他早点卖光。到了夜里,大雨一直下到天明。天亮后,街上水流如河,雨还是没停。王成只好住在店里等待晴天。可是雨一连下了好几天不停。看看笼中,鹌鹑慢慢死了一些。王成害怕极了,不知怎么办才好。” 林霄寒拿下了足够的军队,而李逝也基本上完成了对南方的统一。 此刻他们会师于龙原,他们即将开启一个新的时代。 李逝和林霄寒汇军十五万,即将对晋北做最后的合围之战。 第六百四十五章 回信 李逝得到了后方的来信,的的确确,东瀛人是向着楚地发起了进攻,然而在靠近楚国海边的时候,遇上了巨大强烈的风浪损失惨重。 抵达楚国境内时只剩下一万人。 但是在进攻毫山城的时候,其主帅江户乱战死,损失半数部队仓皇而跑。 至此战斗结束。 “陵阳人朱尔旦,字小明,性情豪放。但他生性迟钝,读书虽然很勤苦,却一直没有成名。 一天,朱尔旦跟几个文友一块喝酒。有人跟他开玩笑说:“你以豪放闻名,如能在深夜去十王殿,把左廊下那个判官背了来,我们大家就做东请你喝酒。”原来,陵阳有座十王殿,殿里供奉着的鬼神像都是木头雕成的,妆饰得栩栩如生。在大殿东廊里有个站着的判官,绿色脸膛,红色胡须,相貌尤其狰狞凶恶。有人曾听见夜间两廊里传出审讯拷打声。凡进过殿的人,无不毛骨悚然。所以大家提出这个要求来为难朱尔旦。朱听了,一笑而起,径自离席而去。过了不久,只听门外大叫:“我把大胡子宗师请来了!”大家刚站起来,朱尔旦背着判官走了进来。他把判官放在桌子上,端起酒杯来连敬了三杯。众人看见判官的模样,一个个在座上惊恐不安,忙请朱尔旦再背回去。朱又举起酒杯,把酒祭奠在地上,祷告说:“学生粗鲁无礼,谅大宗师不会见怪!我的家距此不远,请您什么时候有兴致了去喝两杯,千万不要拘于人神有别而见外!”说完,仍将判官背了回去。 第二天,大家果然请朱尔旦喝酒。一直喝到天黑,朱尔旦喝得醉醺醺地回到家中。酒瘾没过,他又掌上灯,一个人自斟自饮。忽然,有个人一掀门帘走了进来。朱尔旦抬头一看,竟是那个判官!他忙站起身说:“咦!看来我要死了!昨晚冒犯了您,今晚是来要我命的吧?”判官大胡子一动一动的,微笑着说:“不是的。昨晚承蒙你慷慨相邀,今晚正好有空,所以特来赴你这位通达之人的约会。”朱尔旦大喜,拉着判官的衣服请他快坐下,自己起来刷洗酒具,又烧上火要温酒。判官说:“天气暖和,我们凉喝吧。”朱尔旦听从了,把酒瓶放在桌子上,跑了去告诉家人置办菜肴、水果。他妻子知道后,大吃一惊,劝阻他躲在屋里别出去了。朱尔旦不听,立等她准备好菜肴,然后端了过去,又换了酒杯,两个人便对饮起来。朱尔旦询问判官的姓名。判官说:“我姓陆,没有名字。”朱尔旦跟他谈论起古典学问,判官对答如流。朱尔旦又问他:“懂得现时的八股文吗?”判官说:“好坏还能分得出来。阴间里读书作文跟人世差不多。”陆判官酒量极大,一连喝了十大杯。朱尔旦因为已喝了一整天,不觉大醉,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等到一觉醒来,只见残烛昏黄,鬼客已经走了。 从此后,陆判官两三天就来一次,两人更加融洽,经常同床而眠。朱尔旦把自己的文章习作呈给陆判官看,陆判官拿起红笔批改一番,都说不好。一夜,两人喝过酒后。朱尔旦醉了,自己先去睡下了,陆判官还在自饮。朱尔旦睡梦中,忽觉脏腑有点疼痛,醒了一看,只见陆判官端坐床前,已经给他剖开肚子,掏出肠子来,正在一根一根地理着。朱尔旦惊愕地说:“我们并无仇怨,为什么要杀我呢?”陆判官笑着说:“你别害怕,我要为你换颗聪明的心。”说完,不紧不慢地把肠子理好,放进朱尔旦的肚子里,把刀口合上,最后用裹脚布把腰缠起来。一切完毕,见床上一点血迹也没有,朱尔旦只觉得肚子上稍微有些发麻。又见陆判官把一团肉块放到桌子上,朱尔旦问是什么东西,陆判官说:“这就是你原来的那颗心。你文思不敏捷,我知道是因为你心窍被堵塞的缘故。刚才我在阴间里,从千万颗心中选了最好的一颗,替你换上了,留下这个补足缺数吧。”说完,便起身掩上房门走了。 天明后,朱尔旦解开带子一看,伤口已好了,只在肚子上留下了一条红线。从此后,他文思大进,文章过目不忘。过了几天,他再拿自己的文章给陆判官看,陆判官说:“可以了。不过你福气薄,不能做大官,顶多中个举人而已。”朱尔旦问:“什么时候考中?”“今年必考第一!”陆判官回答。不久,朱尔旦以头名考中秀才,秋天科考时又中了头名举人。他的同窗好友一向瞧不起他,等见了他的考试文章,不禁面面相觑,大为惊讶。仔细询问朱尔旦,才知道是陆判官给他换了慧心的结果。众人便请朱尔旦把陆判官给大家介绍介绍,都想结交他。陆判官痛快地答应了。众人便大摆酒席。等着招待陆判官。到了一更时分,陆判宫来了。只见他红色的大胡子飘动着,炯炯的目光像闪电一样,直透人心。众人脸上茫然失色,牙齿不禁格格作响。过了不久便一个跟着一个地离席逃走了。朱尔旦便请陆判官到自己家去喝。二人喝得醉醺醺的时候,朱尔旦说:“你替我洗肠换心,我受你的恩惠也不少了!我还有件事想麻烦你,不知可以吗?”陆判官请他说。朱尔旦说:“心肠既能换,想来面目也可以换了。我的结发妻子身子倒还不坏,只是眉眼不太漂亮,还想麻烦你动动刀斧,怎么样?”陆判官笑着说:“好吧,让我慢慢想办法。” 过了几天,陆判官半夜来敲门。朱尔旦急忙起床请他进来。点上蜡烛一照,见陆判官用衣襟包着个东西,朱尔旦。” 李逝点了点头,那时候的他根本不在乎发生了什么,或者说发生了什么并不重要。 只要一场战争他们就可以得出一个具体的结论。 李逝不会输,不可能输给一个岛国。 第六百四十六章 国难 晋西北本来就是混乱的土地,自从双王之战以后,那里一直都有许多军队把手。 然而自从隐魔乱世以后军队死伤无数,这时候他们便清楚了,战争开始了,同时机会也开始了。 无数的士兵涌入了大殿内。 他们反对着隐魔,他们组建了自己的武力部队。 “莒县罗店的王子服,很早就死了父亲。他非常聪明,十四岁时考中了秀才。母亲十分疼爱他,平时不让他到野外去玩。王子服先是聘了萧家的女儿为妻,但萧女还没过门就死了,所以他一直还没娶亲。 一次,正赶上上元节,王子服一个舅舅家的儿子吴生,来邀请他出去游玩。二人刚走到村外,舅家来了一个仆人,把吴生叫走了。王子服见四处游玩的女子很多,便乘兴独自游逛。只见一个女郎带着个丫鬟,手里拈着一枝梅花走过来。那女郎生得艳丽无比,脸上笑容可掬。王子服呆呆地注视着她,眼睛一眨不眨,竟忘了顾忌。女郎走过去几步后,回头看着丫鬟说:“这小伙子目光灼灼,像贼一样!”便把花扔到地上,说笑着迳自走了。王子服捡起花来,惆怅了很久,像丢了魂一样,怏怏不乐地走回来。回到家中,他把花藏到枕头底下,垂着头,一声不响地睡下了,饭也不吃。他母亲十分忧虑,以为他着魔了,请来和尚道士驱邪,王子服却病得更厉害,不久就消瘦下来。母亲又请来医生,开方吃药,还是不管用,整天迷迷糊糊。母亲抚摸着问他得病的缘由,他默默不语。正好吴生来了,王母便嘱咐他暗中询问儿子。吴生来到床前,王子服见了他,流下泪来。吴生近前,说了些安慰的话,渐渐盘问起他的病由。王子服全部实说了,并请他替自己想想办法。吴生笑着说:“你也太痴了!这有什么难办的,我替你查访查访那女子。她既然徒步在野外走,必定不是大家闺秀。如果她还没订亲,事情当然好办;就是订了亲,咱们豁出去多花点彩礼,也会办成。只要你病好了,这事包在我身上!”王子服听了,脸上露出了笑容。吴生出来告诉王母经过,便开始四处探访那女郎的下落。但虽多方查找,仍没一点头绪。王母大为忧虑,一筹莫展。 王子服自吴生走后,心情舒畅,也肯稍稍吃点饭了。过了几天,吴生又来了,王子服便问他事情怎样了。吴生哄他说:“已打听明白了!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我姑姑家的女儿,还是你的姨表妹呢!还没订亲,虽说是内亲不宜通婚,但实话告诉他们,没有不成的!”王子服喜笑颜开,问:“她家住在哪里?”吴生骗他说:“住在西南山中,离这里有三十多里路。”王子服又再三嘱咐,吴生大包大揽地应承着走了。从此后,王子服饭量日增,身体一天天好起来。摸摸枕头底下的那枝梅花,虽然枯萎了,但并没有凋落。王子服凝神摆弄着花枝,如同那女郎就在面前。 又过了很久,王子服奇怪吴生再不来了,便写了封请柬,让人去请。吴生借故推托,不肯来。王子服十分生气,郁郁不欢。母亲担心他又要犯病,急急忙忙地给他提亲。但每次和他商量,他都摇头不愿,只是天天盼着吴生来。吴生一直没有音讯,王子服更加怨恨。转而一想,那女子的家离这里只三十里路,何必仰仗他人呢?于是把那枝梅花掖到袖子里,也不告诉家人,自己一人负气去了。 王子服孤孤单单地走着,也无处问路,只是望着南山走去。大约走了三十多里,已进入山中。只见乱山重叠,满目葱绿,令人神清气爽。山中静悄悄的,没有一个行人,只有弯弯曲曲的山路无声地伸向山深处。远远望见谷底,在丛花乱树中,隐隐约约有个小村庄。王子服便走下山,进入村中。村里房屋不多,都是茅屋,但非常干净整洁。朝北的一家,大门掩映在丝丝垂柳中,墙内的桃花杏花开得繁杂茂盛,中间夹杂着几棵修竹,野鸟在花丛中欢快地鸣唱着。王子服以为是谁家的花园,不敢冒然进去。回头见对门有块巨石,非常光滑洁净,他便走过去坐在上面歇息。一会儿,听见墙内有个女子拉长着声音叫“小荣——”,声音娇媚清细。王子服正在凝神谛听,只见一个女子手拿一枝杏花,自东往西走来,边走边低着头,正在往头上插花。一抬头看见王子服,便不再插,含着笑走进院里去了。王子服仔细一看,正是上元节遇到的那个女郎!他心中大喜,想进去又没个理由,想称呼姨母,担心从没来往,怕弄错了。门口也没个人可以问问,急得他坐立不安,徘徊犹豫,从早晨一直挨到太阳西斜,真是望眼欲穿,连饥渴都忘记了。不时见一个女子从院内露出半张脸来窥探,似乎惊讶他还不走。 忽然,一个老太太扶着拐杖走了出来,看着王子服说:“哪里来的小伙子,听说从早晨就在这里,一直呆到现在,要干什么?莫不是饿了吗?”王子服急忙起身作揖,回答说:“我是来探亲的。”老太太耳朵聋,没听清,王子服又大声说了一遍,老太太才问:“你的亲戚姓什么?”王子服答不上来。老太太笑着说:“真稀奇啊!姓名都不知道,还探什么亲?我看你这小伙子,也是个书呆子。不如跟我回家,吃点粗茶淡饭,家中有床,住上一晚,等明早回家问清姓氏,再来探亲也不迟。”王子服正好肚子饿了,想吃点东西,而且进去又能接近那美人。” 这下林霄寒大概明白了李逝的意思,他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彻底接近这块土地上最后的强大对手。 晋西北的武装部队。 李逝没有多想,他手上七万人加上林霄寒四万人,这十一万大军将直指这最后的飞地。 第六百四十七章 大风 晋北的风越发大了,士兵们一个个等待着前往这未来之地的快感。 他们已经几乎将整个汉地纳入版图,唯有这最后的土地还没有真正拿下。 李逝等待的耐心已经不多了,他意识很简单,就是要彻底完成这大一统的趋势。 他要做真正的成功一统天下的人。 “广平县的冯老头有个儿子,字相如,父子都是秀才。老头年近六十,性格耿直,但家中一贫如洗。几年间,老太太和儿媳相继死去,一切家务都得冯老头自己操劳。 一天夜里,相如坐在月光下,忽见东邻的女子在墙上向这边偷看。相如仔细看她,很漂亮;相如走近她,女子向他微笑;相如向她招手,女子不过来也不走开。再三请求,女子才从墙上爬梯子过来。于是,两人睡在了一起。相如问她的姓名,女子说:“我是邻家女儿,叫红玉。”冯生很喜欢她,和她约定永远相好,红玉答应了。从此,两人便夜夜往来。 大约过了半年多,一夜冯老头半夜起来,听到儿子房里有女子的说笑声。偷偷一看,见一个女子在里面。冯老头大怒,把儿子叫出来,骂道:“你这畜牲干了些什么事!咱家如此穷苦,你不刻苦攻读,反而学做淫荡之事。被人知道,丧你的品德;别人不知道,也损你的阳寿!”冯生跪下认错,流着泪说一定悔改。冯老头又呵叱红玉说:“女子不守闺戒,既玷污了自己,又玷污了别人!倘若这事被人发觉,丢丑的该不只是我们一家!”骂完了,气愤地回去睡觉了。红玉流着泪说:“父亲的训诲,实在让人羞愧。我们两人的缘份尽了!”冯生说:“父亲在,我不能自作主张。你如果有情,还应当忍辱为好。”女子坚决绝交,冯生就哭了起来。女子对他说:“我与你没有媒灼之言、父母之命,私相结合,怎么能白头偕老?此地有一个佳偶,你可以聘娶她。”冯生说家中贫穷,女子说:“明天晚上等着我,我为你想个办法。”第二天夜里,红玉果然来了,拿出四十两银子送给冯生,说:“离这儿六十里,有个吴村,村中卫家的姑娘,十八岁了,因为要的彩礼很高,所以还没有许配人家。你以重金满足他家的要求,一定会答应你的。”说完就告别走了。 冯生找机会告诉父亲,想到吴村相亲,但隐瞒了红玉赠送银子的事。冯老头担心家穷没钱,不让儿子去。冯生婉转地说:“只是去试探一下,看怎么样。”冯老头点头答应了。冯生就借了仆人和车马,到了卫家。姓卫的老头是个庄户人,冯生招呼他出来,和他说要向他提亲。卫老头知道冯生家是有声望的家族,又见他仪表堂堂,性情豁达,心里应允了,可担心他家不舍得花钱。冯生听他说话吞吞吐吐,明白他的意思,就把银子都拿出来放在桌上。卫老头才高兴了,请邻居的书生做中人,用红纸写了婚约。冯生进屋拜见岳母,见他们住的房子十分狭窄。卫女正依偎在母亲身后,冯生稍微斜眼看了她一眼,见卫女虽然是贫家妆束,但光彩艳丽,心中暗暗高兴。卫老头借房子款待女婿,又对冯生说:“公子不必亲自迎娶,等我为女儿多少准备些衣服嫁妆,用花轿送去。”冯生同他订下成亲的日期,就回去了。回家后,冯生骗父亲说卫家喜爱清寒门第,不要彩礼,冯老头也很高兴。到了日子,卫家果然送女儿来了。卫女过门后,勤俭孝顺、夫妻感情深厚。过了二年,生了一个男孩,取名福儿。 一次,赶上清明节,冯生夫妇两人抱着孩子去扫墓,遇到县里一位姓宋的绅士。姓宋的当过御史,因行贿罪被免职,回家隐居,但仍然大施淫威。这天,他也上坟回来,看见卫女很漂亮,问村里的人,得知是冯生的媳妇。姓宋的以为冯生是个穷秀才,用重金贿赂他,就可以打动他的心,便派家人去透口风。冯生乍听到这消息,顿时满脸怒气;转念一想。敌不过宋家的势力,便收敛怒容,换上笑脸,进去告诉父亲。冯老头一听大怒,跑出去对着宋家的家人,指天画地,臭骂了一通,宋家的人像老鼠一样逃跑了。姓宋的也生了气,竟派了好多人闯人冯生家,殴打冯老头和冯生,吵闹得像开了锅。卫女听到,把孩子扔在床上,披散着头发大声呼救。那帮家伙一涌而上,将她抬起,哄然离去。冯老头父子两人受了重伤,倒在地上呻吟;小孩子在屋里呱呱啼哭。邻居们都可怜他们,把父子两人扶到床上。过了一天,冯生能拄着拐杖起来了;老头却气得吃不下饭,吐血死了。冯生大哭,抱着儿子去告状,一直告到省督抚,不知告了多少遍,还是申不了冤。后来冯生听说妻子不屈从那姓宋的,死了,他更加悲痛。满肚子的冤恨,无处申诉。多次想去路上刺杀姓宋的,又怕他仆人多,儿子又没处寄托。日夜哀思,觉也睡不着。 一天,忽然有一个大汉来到冯家慰问。那人长着蜷曲的络腮胡子,四方脸,跟冯家从无交往。冯生拉他坐下,刚想问他的家乡姓名,客人突然问道:“你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难道忘了报仇吗?”冯生怀疑他是宋家的侦探,只是用假话应酬着。客人气得眼眶像要裂开,怒睁双目,猛然起身,边往外走边说:“我以为你是一个君子,现在才知道是个不足挂齿的庸俗之辈!”冯生见他果然是个异人,忙跪下挽留他。” 李逝看着那扬起的大风,心中的感叹溢于言表,他不想浪费时间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生活在这片美好的地方。 然而当他抵达龙原后,他感觉到这阵风正是要吹向他的。 他必须要完成这场大业。 李逝叹了口气,他身后十几万人只等着这场大战,等着彻底完成汉人的愿望。 第六百四十八章 版图 李逝的大军几乎势如破竹,几乎无人可以抵挡,从龙原到息沙城,没有人可以做到半日的反抗。 就是这么轻松的战争让李逝仅仅用了半年时间便打到了息沙城脚下。 不过两年半,李逝就从南到北,横扫天下。 没有人可以击败他。 天下之军皆在李逝之手。 “招远县有一个书生叫张于旦,性情放荡不羁,在一座荒庙里读书。当时,招远县的县官是鲁公,三韩人氏。他有一个女儿专好打猎。有一次,张生在野外遇到鲁公女,见她长得风韵娟美,恣态秀丽;身穿锦缎貂皮袄,骑着一匹小马驹,像画上的人一样。回到庙中,每每想起这女子的美貌,心里总是念念不忘。后来听说这女子忽然死了,张生悲伤得不得了。鲁公因为距老家很远,便把女儿的灵柩暂时寄存在张生读书的荒庙里。 张生因为和鲁公女有一面之缘,对她非常崇敬,犹如对神明一般。他每早都到鲁公女灵前烧香,吃饭时必定祭奠。每每举着酒杯对着鲁公女灵柩祝告说:“我才见了你一面,就常在梦里想到你,没想到你这玉一样的人竟然死了。现在你虽近在我的身边,但却如远距万里河山,何等遗憾。我活着要受礼法约束,你死了的人该无禁忌了吧!你在九泉之下有灵的话,应当珊珊走来,以安慰我的倾慕之情。” 张生日日祷告,将近半个月。一天晚_上,他正在灯下读书,忽一抬头,见鲁公女含笑站在灯下。张生惊讶地起来询问,女子说:“感念你对我的一片真情,不能忘怀,所以不避私奔的嫌疑来与你相会。”张生大喜过望,二人于是共相欢好。此后,鲁公女没有一晚不来。她对张生说:“我生前好骑马射箭,以射獐杀鹿为快事,罪孽很大,死了以后无处可去。若是你真的爱我,烦你替我念金刚经五千零四十八卷,我生生世世永远不忘你。”张生恭恭敬敬地答应她的嘱托,从此常常夜里起来到鲁公女柩前捻着佛珠诵经。一次,偶然碰上节日,张生想带鲁公女一起回家过节。女子担忧自己腿脚没劲,走不动。张生要背着她走,女子笑着同意了。张生像背个小孩一样,一点不觉得重。此后,背着她走路就成了常事。张生考试时,也背她一块去,但必须夜里走。 有一年,省里开科考试,张生要去赴考,女子说:“你福气薄,去也是徒劳往返。”张生听了她的话就没去参加考试。又过了四五年,鲁公罢了官,穷得没有钱雇车把女儿的棺材运走,就打算就地埋了,但苦于没有坟地。这事张生知道后,就对鲁公说:“我有块薄地在庙旁,愿埋下你家女公子。”鲁公大喜。张生又张罗着帮助料理葬事。鲁公对张生非常感激,但也不知道张生是为了什么。 鲁公罢官回家去了,张生与鲁公女仍然欢好如初。一天夜里,女子依在张生怀里,哭得泪如雨下,对张生说:“我们相好五年,现在要分别了!我受你的恩义,几世都不足以相报。”张生惊讶地问她,她说:“承蒙你给我这九泉之下的人施加恩惠。现在你已为我念满了经数,所以我得以托生到河北卢户部家。若是你不忘今天,再过十五年的八月十六日,请你去卢户部家相会。”张生也伤心地哭着说:“我现在已三十多岁了,再过十五年,我就快入棺材了,相会又能怎样呢?”女子说;“到时愿给你当奴婢作为报答。”一会儿,她又说:“你可送我六七里路。这半路上有很多荆棘,我穿着长裙子难以走路。”说罢,抱着张生的脖子,张生便送她上了大路。 到了大路上,见路旁有许多车马,马上有骑着一人的,有骑着两人的;车已有的坐三人、四人的,甚至坐十几个人的不等。唯有一辆以金花为装饰挂着朱红绣帘的车子,只有一个老婆子坐在里面。老婆子见鲁公女来了,就叫着:“来了?”女子答应:“来了。”女子回过头来对张生说:“就送到这里,你回去吧!不要忘了我刚才说的话。”张生答应着。女子就走到车前,老婆子伸手拉她上了车,铃铛一响,车马就向遥远的地方走去了。 张生无精打采地回到庙里,将十五年后相会的日期记在墙上。想到念经还有这样大的作用,就更加诚心念经。他夜里做梦,梦见神人告诉他:“你志气很好,但须要到南海去。”问神:“南海多远?”神人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方寸之地。”醒后,他领悟了神人的意思,就念起菩提经来,修行更加诚心。 三年后,张生的大儿张政、二儿张明相继高中。张生虽一下显贵起来,可他仍然坚持修行。一次梦见一个青衣人请他,到了一座宫殿,见殿中坐着一个神,像是菩萨,迎接他说:“你行善可喜,可惜不能长寿,幸好请示了上帝,可以延长你的寿命。”张生跪下叩头,菩萨叫他起来坐下,请他喝茶,茶香犹如兰花。又叫童子领他到一个池子里去洗澡。池水很清,里边的鱼都看得很清楚。进入池中,水很温热,捧起来闻一闻,有荷叶香味。一会儿,他渐渐到了深处,失足陷入水底,水深没了头顶,一下子就惊醒了,大为惊异。从此,张生身体更加健壮,眼更明了,自己捋了一下胡子,白胡子都落了。又过一些时候,黑胡子也落了,脸上也没有了皱纹;又数月后,面目像儿童,跟十五六岁一样。还好游戏,也像个孩子,很不注意衣服饰物,礼仪小节。玩出了事,两个儿子就去救他。不久他夫人老病。” 李逝看着已经建立大半的息沙城,眼里有着无奈的伤感。 他叹了口气,他不愿意杀任何人,可他们也知道不论如何都必须完成一场凄惨的战争。 李逝不是一个慈善家,他征战了八年,这八年把他变成了彻底的政治家。 第六百四十九章 寒颤 李逝和林霄寒时隔一年半再次一同作战。 林霄寒变得稍微有些烟火气了。 李逝反而变得越发冷静。 他变得简单了。 陈言惬其实是感觉得到的,这样的变化不说巨大起码也是日日改变的了。 李逝的改变保证了楚国军队的越发强大可也让他没了人情味。 “有一个书生叫吴筠,字青庵,少年时就很有名气。当地葛太史曾看过他的文章,给以好评。因喜欢他的文才,就托与吴筠要好的人请他来交谈,以观察他的言谈与文采,并说:“哪里有像吴筠这样的才学还长期过穷日子的呢?”并叫邻居们传话给吴筠:“要是能奋发上进,考取功名,我就把女儿嫁给他。” 葛太史有一个女儿,长得很漂亮。这话传到吴筠耳朵里,他非常高兴,也很有信心。可是第一次考试就落了榜。他就托人转告太史:“我能富贵那是命中注定,只不过不知道是早是晚。请等我三年,我实在不能成功,他的女儿再另嫁。”由是他更加刻苦学习。 一天夜里,明月之下,有一个秀才来拜访他。这人长得白净脸,短头发,细细的腰,长长的手。吴生有礼貌地问这人从哪里来,有什么事。那人说:“我姓白,字于玉。”两人又稍稍说了几句话,吴生觉得此人心胸开阔,心里很是赏识,就留白生同宿一处。白生也不推辞,睡到天明才走。吴生再三嘱咐,顺便时再来叙谈。白生也觉得吴生诚实热情,就提出要在吴生家借住。吴生非常同意,约好搬家的日子,就分手了。 到了搬家的那天,先是一个老头送炊具及其它用具来,随后白生才到。他骑一匹白龙马,吴生迎接进来,忙命家人打扫房间安排住下。白生也打发跟来的人牵马回去。 从此以后,两人朝夕相伴,互相研讨学问,各有收益。吴生见白生读的书不是常见的书,也没有八股文一类的文章,便奇怪地问白生。白生回答说:“人各有志,我不是求功名的人。”晚上还经常请吴生到他屋里喝酒,拿出一卷书来给吴生看,书中都是些气功方面的事,吴生看不懂,便信手放在一边。又过几天,白生对吴生说:“那天晚上给你看的书,书中讲的都是些《黄庭经》的要术,是羽化登仙的入门教材呀。”吴生笑着说:“我对成仙不感兴趣。成仙得断绝情缘,没有杂念,这我是做不到的。”白生问他:“为什么?”吴生回答是为传宗接代。白生又问:“为何这么大年纪还不娶亲呢?”吴生笑道:“‘寡人有疾,寡人好色’。”白生说:“‘王请无好小色’。你想娶个什么样的意中人?”吴生才把等葛太史女儿的事告诉了白生。白生怀疑葛家女子未必真美。吴生说:“这女子美是远近都知道的,不是我自己眼光浅。”白生一笑了之。 第二天,白生忽然整理行装,对吴生说是要走。吴生依依不舍,难过地与白生絮絮话别,不忍分离。白生就叫童子背了行李先走,自己与吴继续说话。忽然见一个青蝉叫着落在桌子上,白生告辞说:“车子已经来了,我告辞了。以后你着想我,就扫一扫我睡的床,躺在上面。”吴生听了刚想再问什么,转眼间,白生就缩小得像指头一样大,一翻身骑在青蝉背上,吱地一声飞走了。渐渐消失在彩云中。吴生这才知道白生不是平常人。惊愕了很久,才怅然若失地回房。 过了几天,天上忽然下起蒙蒙细雨来。吴生很想念白生,就走到白生住的房间。一看白生住的床上布满了老鼠的爪迹,叹了口气,用条帚扫了一下,铺上一张席子躺下休息。不多时,就见白生的书童来请他,吴生非常高兴,跟了童子就走。一霎时,见一群小鸟飞来,童子捉住一个对吴生说:“黑路难走,可骑小鸟飞行。”吴生顾虑这么小的鸟能担负得动吗?童子说:“可以骑上试试。”吴生就试着骑在上面,见鸟背非常宽绰,童子也骑在他身后,只听嘎的一声就飞上了天空。 不多时,眼前出现一座红门。鸟落了地,童子先下,扶吴生也下来,吴生问:“这是哪里?”童子回答说:“这是天门。”门两边有一对大老虎蹲在那里,吴生很害怕,童子护着他领着进去。只见处处风景与世间大不相同。童子领他到了广寒宫,宫内都是水晶台阶,走路像走在镜子上一般。两棵大桂花树,高大参天,荫翳天日,花气随风飘来,香气袭人。房屋、亭子都是一色红窗红门,时常有美女出出进进,个个端庄秀美,人间无比。童子说:“王母宫的宫女更漂亮。”因怕白生等久了,没能多留,童子匆忙领他走出广寒宫。 又走了一段路,就看见白生在门口等他。白生一见到吴生,忙上前来握住他的手,领他进了院子。吴生见屋檐下清水白沙、涓涓流淌,玉石雕砌的栏杆,好像月宫一样。刚进屋坐下,就有妙龄女子前来献香茶,接着就摆上酒宴。四个美女,金佩玉环、叮当作响,侍立两边。吴生刚觉背上有点痒痒,就有美人伸入细手用长指甲轻轻搔痒。吴生直觉心神摇曳,一时平静不下来。不一会儿,就喝得有点醉意,渐渐掌握不住自已,笑着看看美人,殷勤地与美女说话,美女每每笑着避开他。白生又命美女唱歌佐酒。一红纱女子端着酒杯献酒,一面唱动听的歌曲,众美女也都随着一起演奏起来。奏完,一个绿衣女子一面唱歌一面献酒。” 李逝逐渐掌握了息沙城部队的防守方式,他基本上摸清了他要做的事情。 其实,他一但发起激烈的攻击,那么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强行发起猛攻只有一个办法。 李逝爱着的是天下,还是她,陈言惬自己也搞不清楚了她有些迷茫也希望在迷茫中找到些慰藉。 可这样也很难。 第六百五十章 破坏城墙 李逝的大军君临息沙。 就如同当年魏桀来到了龙原。 他没有当年魏桀那么精锐的部队如今的汉地今非昔比。 李逝奉行修身养性的态度,他希望使得百姓有一个良好的生活空间。 他的军队素质远远不如过去,毕竟在隐魔之乱不过结束了两年罢了。 “交州有一个姓徐的,驾船渡海去远方做买卖,在海上遭遇大风,船被吹到不知什么地方。风停后,徐某睁眼一看,见来到一处,山峰绵延,树木苍苍。徐某希望有人居住,便将船拴好,背着粮食、干肉,下船登上了海岸。 刚进山,见两边悬崖上,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很多洞口,像蜂房一样,洞内隐约有人声。徐某来到一个洞外,停下脚步往里一瞅,里面有两个夜叉,吡着两排白森森的剑戟般的利齿,双眼瞪得像灯笼一样,正用爪子撕生鹿肉吃。徐某吓得魂飞魄散,急忙返身要逃,夜叉已看见他,扔下死鹿,爪子一伸,把他抓进洞里。两个夜叉互相说着话,像鸟兽的叫声,争着撕扯徐某的衣服,似乎想吃了他。徐某恐惧万分,忙取出背在身上的干粮和熟牛肉干,送给夜叉。夜叉分吃完了,觉得味道很美,又去翻徐某的袋子。徐某摇摇手,表示没有了。夜叉大怒,又把他抓了起来。徐某哀求说:“放开我!我船上有锅子,可以再做给你们吃!”夜叉不明白他的话,仍然发怒。徐某打着手势又说了一遍,夜叉像是稍微有点明白了,便跟着他来到船上,把锅子拿到洞中。徐某抱来柴禾,点上火,将夜叉吃剩下的生鹿肉煮了献给他们,两个夜叉吃得非常高兴。到了夜晚,夜叉用石头堵住洞口,像是怕徐某逃跑。徐某蜷曲着身体,远远地躲着夜叉躺下,整夜战战兢兢的,生怕最终不免一死。 天明后,两个夜叉出去了,临走前又堵上洞口。不一会儿,取来一头死鹿交给徐某。徐某便剥了鹿皮,到洞深处打了水,煮了好几锅。又过了一会,来了好几个夜叉,聚到一起,吞吃着锅里的熟鹿肉。吃完了,一齐用手指着锅子,似乎嫌太小。过了三四天,一个叉背来一口大锅,像是人常用的那种。于是,夜叉们纷纷拿来死狼、死鹿等动物,放在锅里煮。煮熟后,招呼徐某也一块吃。这样过了几天,夜叉们渐渐和徐某熟悉起来,出去时也不再堵洞口了,待他像一家人一样。徐某也渐渐能根据夜叉发出的声音,揣摩出他们的意思,还常常学着他们的腔调,说些“夜叉话”。夜叉们更加高兴,又带来一个母夜叉,给徐某当老婆。起初徐某很害怕,在母夜叉面前不敢动弹。后来母夜叉主动亲热他,徐某才和她成了夫妻。母夜叉大为喜悦,此后便常常留下熟肉给徐某吃,真像是恩爱夫妻一样。 一天,夜叉们早早起来,每个夜叉脖子上都挂着一串明珠,轮番走出洞外,像是在迎候什么贵客。又让徐某多煮些肉。徐某问母夜叉,母夜叉说:“今天是天寿节。”又走出去跟别的夜叉说:“徐郎没有骨突子!”众夜叉听说,各摘下五颗珠子,一块交给母夜叉。母夜叉又从自己脖子上摘下十颗,共凑了五十颗,用野麻皮搓了根绳子串起来,挂在徐某脖子上。徐某看了看这些明珠,一颗足值百十两银子。一会儿,夜叉都走了出去。徐某煮完肉,母夜叉来叫他说:“去接天王!” 徐某跟随夜叉们来到一个大洞。这个洞足有好凡亩地大,中间有一块巨石,上面又平又滑,像桌几一样。巨石周围摆着些石座,最上首一个石座上蒙着豹皮,其余蒙的都是鹿皮,共坐了约二三十个夜叉。不一会儿,只听大风呼呼,飞沙走石。夜叉们慌忙出迎。徐某见走来一个巨大的怪物,样子也像是夜叉。那怪物径直奔进洞中,高高地蹲坐在豹皮座上往下俯视着。众夜叉们跟着一块进洞,分东西两列站好,都昂起头,双臂交叉成十字状,向大夜叉行礼。大夜叉点了点人头,问道:“卧眉山上的,就是这些吗?”众夜叉乱哄哄地答应。大夜叉看见了徐某,问:“这个是从哪来的?”母夜叉回答说:“他是我丈夫。”大家对大夜叉夸起徐某的烹调来。随即有两三个夜叉跑去取了些熟肉来,献到石桌上。大夜叉双爪撕着,饱吃一顿,极力夸赞味道美,并且命令此后要按时供应他熟肉吃。又看着徐某说:“你的骨突子怎么这样短?”众夜叉回答说:“他刚来,还没准备好。”大夜叉便从自己脖子上摘下明珠串,脱下十颗明珠赏给徐某。这些珠子都比手指尖大,圆圆的像弹丸一样。母夜叉急忙接了过来,替徐某穿好挂在他脖子上。徐某也学夜叉的样子,双臂交叉,说着“夜叉话”表示感谢。大夜叉便走了,驾着狂风,快得像飞一样,片刻便消失不见了。众夜叉吃了他剩下的熟肉,便散了。 又过了四年多,母夜叉忽然生产了。一胎生下两个男孩,一个女孩,都是人样,不像他们的母亲。夜叉们都很喜欢这三个孩子。常常一块逗弄他们。 一天,夜叉们都出去打食了,只剩下徐某一个人在洞里坐着。忽然从别的洞来了一个母夜叉,想跟徐某私通。徐不肯。母夜叉发怒,将他一下子扑翻在地。正好徐某的妻子从外面进来,见此情景,暴怒地冲上前去,撕打起来,一口把她的耳朵咬了下来。过了一会,那母夜叉的丈夫也来了,徐妻才放了她,让她走了。从此后,徐妻天天守着丈夫,一刻也不离开。” 李逝看着微风覆面。 这一刻多么难得,这天下只剩下这一块飞地了。 李逝举起手。 那战车已经等待着最后的冲击。 “冲锋!” 破碎般的毁灭声音传遍了军团。 无数的军队发起了最后的冲击。 十一万大军,发起了最后的一场死亡之战。 第六百五十一章 远行 天下的版图充满了人们无限的欲望无论什么人都无法将自己的欲望从中抽离。 他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刻。 这时候,他基本完成了对汉地的统一。 唯一需要的便是对云霁的控制。 只要等着云霁的归降书抵达品管圈,那么李逝便是这天下的统治者。 “尚生,是泰山人,平日他独自一人在书房里读书。一个秋高气爽的夜晚,天上繁星闪烁,明月当空高照。他一个人徘徊在月影花阴之下,一时之间,心头遐想万千。忽然一个女子跳墙进来,对尚生说:“秀才,何以这样沉思呀?”尚生抬头一看,见这女子容貌美丽,犹如仙女。他十分惊喜,急忙拥抱着就进了屋。二人亲密温存之至,女子自我介绍说:“姓胡,叫胡三姐。”尚生问她的住处,女子笑而不答。尚生也就不再追问,只希望永远欢好罢了。自此以后,胡三姐夜夜来会,从不间断。 一夜,尚生与胡三姐对坐灯前。尚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越看越觉三姐美。三姐笑着说:“你眈眈地看着我做什么?”尚生回答说:“我看你长得像红叶碧桃,就是看一夜也看不够。”三姐说:“我长得这样丑你都看不够,若见到我四妹,还不知神魂颠倒到什么样子?”尚生听了更加动心。恨不能马上见到四姐。接着就下跪请求三姐介绍四姐来相见。 第二天晚上,三姐果然领着四姐来了。四姐年纪十五六岁,长得既像露水下的荷花,又像雾润下的杏花,嫣然含笑,妩媚动人。尚生一见,欣喜若狂,急忙请她坐下。这时三姐与尚生一起说话,四姐只是低头含羞,用手摆弄身上的绣带,一语不发。一会儿,三姐起身告辞,四姐也要一同走。尚生一手拉住四姐不放,眼睛看着三姐说:“请帮着说句话吧!”三姐说:“狂郎性急了,就请妹妹稍待一会儿吧!”四姐没说话,三姐便一人走了。 尚生与四姐极为欢好,接着就互相倾吐自己的生平,越说越知己。四姐自己说是狐女,尚生贪恋她美貌,也不觉怪异。四姐说:“三姐也是狐女,但很狠毒,她已经杀了三个人了,只要被她引诱上了钩,没有不死的。承蒙你这样爱我,不忍心看着你死去,劝你早日与三姐断绝。”尚生听了很害怕,请求四姐想个办法。四姐说:“我虽是狐,但得到了仙人的正法。我写一张符贴在你寝室的门上,就可以使她退去。”随即写了一张符交给尚生贴在门上。天色将明时,三姐又来了,见了门上的符,恨恨地说:“小妮子真是负心人!倾爱新郎,就不想着引线搭桥的人了。你二人本来就有缘分,我又不嫉恨你们,何必这样对待我呢?”说罢就走了。 过了几天,四姐因为有事要到别处去,与尚生约好隔夜再来。这天尚生无事,就到野外闲逛。山下原来就有一个桷树林子,朦胧中忽然从林子里走出一个少妇。这少妇长得也很有风韵,走近尚生说:“你为什么每天恋着胡家姊妹?她们又不能给你一文钱。”说着拿出一贯钱交给尚生,说:“你先拿回去,买点好酒,我回去拿点菜肴来,今晚和你好好快乐快乐。”一天,一个陕西人骑着头驴来拜访尚家。尚生的父亲开门后,那人就说:“我是来寻找妖精的,已经找了很长时间了,近来才知道在你这里。”尚父因听这人说话奇怪,就问详情。那人回答说:“小人天天在外,周游四方,一年中八九个月不在家。我弟弟在家被妖精蛊惑而死。我回来听说非常气愤,决心找到妖精除掉它!我已奔走了几千里路了,一直没找到踪影。现在发现在你家,不除掉它,你家也将有人继我弟弟之后被害死!” 这一段时间里,尚生与狐女来往密切的事,尚父也略有耳闻。听陕人这一说,心里很害怕,就请陕人进屋,要求快作法除妖。陕人拿出两个瓶子,摆在地上,念了很长时间的咒语,就见有四团黑烟分别钻入两个瓶子里。陕人说:“全家都到齐了!”接着拿出猪膀胱蒙住瓶口,捆封得严严实实。尚父很高兴,执意留陕人吃饭。尚生知道这一切,心里很觉可怜。他走近瓶子偷看,就听四姐在瓶中说:“坐视不救,真是负心人!”尚生更加动心,急忙去开瓶封,但结子很牢固,解不开。四姐又说:“不用费劲了,只要放倒坛上的大旗,用旗上的钺头刺破猪膀胱,我就能出去了。”尚生照办了,就见一丝白气从瓶中冒出,升往天空中去了。陕人饭后出来,见坛上大旗放倒在地,大惊说:“逃走了!这一定是公子干的。”他拿起瓶子摇了摇,又贴近耳朵听了听说:“幸好只跑了一个!那一个活该不死,可以赦免她!”说罢,带上瓶就告辞了。 后来,尚生在地里看着佣人割麦子,远远看见四姐坐在树下,尚生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安慰她。四姐说:“别后十多年了,今大丹已炼成,但还是没有忘记郎君,因此再来看看你。”尚生要求她一起回家,四姐说:“我已今非昔比了,不能再染红尘,以后再见吧!”说完,就不见了。 又过了二十多年,尚生正独自一人在家,见四姐从外面来了,便高兴地迎接她。四姐对尚生说:“我现在已列入仙人籍了,本来不应再下凡尘,但感念你的恩情,特来告诉你的去世之期。你可早作准备,也不要悲伤,我一定想法度你为鬼仙,也不会受苦。”说罢即辞别而去。 到了四姐说尚生将死的那一天,尚生果然去世了。尚生是这事李文玉亲自见过。” 李逝决定留下少部分部队,从此刻开始向着南方而去。 龙原这座城市。 这是天下第一大城可这座城在短短的几年之内受到了重创,而到了今天去,这一切变成了无奈的烟灰。 第六百五十一章 归零 李逝在大帐内有些无奈。 王朝的建立是一个麻烦的事情。 完成一次天下一统可能有着无数的死亡惨痛,可李逝自己也明白,一切世俗的东西总归得创造些什么。 比如说此刻到底是建立王国还是帝朝。 这一刻不仅仅是李逝,还有其他那些主要的将帅他们都要做出一个选择。 “南京有一个姓顾的书生,博学多才,能写会画,他家里却非常贫穷。因为母亲年老,顾生不忍离开老母膝下,只好天天给人家画画,得点钱维持生计。顾生已经二十五岁了,还没娶妻。他家对门是一所空房子,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少女借住在里边。因为她们家里没有男人,所以也从没问过她们是什么人。 一天,顾生偶然从外头回家,见对门的女子从他母亲房里出来,约有十八九岁,长得秀丽风雅、世间无比。女子迎头碰见顾生,也不太回避,但神情冷峻威严。这女子走后,顾生走到母亲房里询问母亲,母亲说:“刚才来的是对门的女郎,来向我借剪刀尺子。她说她家也只有一个母亲,别无他人。我看这个女孩子不像穷家人,问她为什么不嫁人,她说母亲年老无人侍奉。明天我过去看看她母亲,顺便暗示一下。如果她们要求条件不高,我们结亲,你可以代养她的母亲。” 第二天,顾母去女郎家里拜访,见她母亲是一个聋老太太,看她家里穷得没有隔夜粮。问她们靠什么维持生活,回答说靠女儿做针线活。顾母慢慢试探着说了一起过日子的想法,老太太似乎同意,但女儿默默不语,意思不太愿意。顾母没再说什么,就回家了。回到家里仔细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对顾生说:“莫不是女子嫌我们家穷?这孩子为人严肃,不说也不笑,长得虽艳如桃李,性情却冷如冰霜,真是个怪人!”母子俩猜疑了一会儿,也就罢了。 一天,顾生坐在房子一端作画,有个少年来求他画幅画。这少年长得很漂亮,但样子很轻薄。顾生问他从那里来,他说是“邻村”的。自此以后,每三两天就来一次。稍稍熟了点,就渐渐与顾生说笑。顾生拥抱他,他也不太拒绝,随即关系暖昧起来。从此,两人来往更加亲热。一次,那少年见女郎走过,用眼盯着她走远,问顾生是谁。顾生说是“对门的女子”,少年说:“这女子长得这么漂亮,神情却非常可怕!”一会儿,顾生到母亲屋里。他母亲说:“刚才女子来借米,说是断炊已经一天了。这个女孩子很孝顺,家里穷得可怜,应该多少周济她一些。”顾生听了母亲的话,就背一斗米去她家,并转告了母亲的话。女子留下来,也不说感谢的话。自此,女子也常到顾生家,见到顾母做衣服或鞋子,她就拿过来替顾母做,出出进进,帮着操持家务,就像顾家的儿媳妇一样。顾生看到这样,越发感激女子。后来顾家每次得到别人送来的礼物,总是分一半给女子的母亲。而女子也仍不说感谢一类的客气话。一天,女子出门回来,顾生注视着她。她忽然一回头,向顾生嫣然一笑。顾生喜出望外,就跟在女子后面进了她家的门。顾生想亲近她,女子也不拒绝,欣然同意。事后,女子告诫顾生说:“这事只可一而不可再!”顾生没表示同意,就回了家。到了次日,顾生又约女子相会,女子非常严肃地连理也不理他就走了。此后,女子仍天天来顾家,天天相见,并不给顾生好话听、好脸色看。有时顾生说句笑话逗她,她就冷语拒绝。有一次,女子忽然在没有人的地方问顾生:“前几天常来的那个少年是谁?”顾生告诉了她。女子接着说:“那人举止行动,几次对我无礼!因为是你的朋友,没有理他。请转告他:要再对我无礼,他是不想活了!”到了当天晚上,顾生把女子的话告诉了那少年,并且告诫他说:“你要小心,她可不是好惹的!”少年说:“既然她不可侵犯,你怎么侵犯了她呢?”顾生表白并无其事。少年又说:“若是没有事,怎么男女之间不好说的话她都说给你呢?”顾生一时回答不上来。少年又说:“请你也转告她:不要装模作样!不然的话,我就到处给你们宣扬!”顾生听了很生气,怒形于色,那少年就走了。 一天晚上,顾生正一个人坐在屋里,女子忽然来了,笑着说:“我与你情缘未断,这岂不是天意!”顾生高兴得不得了,急忙把女子抱在怀里。忽然听到有脚步声,两人惊慌地起来,就见少年推门进来。顾生惊问:“你要干什么?”少年笑着说:“我来看贞洁的人呀!”又望着女子说:“今天不怪我了!”女子柳眉倒竖、脸面发红,一句话不说,急忙翻开上衣,露出一个皮囊,随手抽出一把匕首,闪闪发光。少年一见,吓得拔腿就跑,女子追出门外,四下一看,不见踪影。她把匕首往空中一抛,嘎嘎有声,一道亮光像长虹一样,接着就有一件东西“扑”地落在地上。顾生急忙用蜡烛一照,见是一只白狐,已经身首两处了,他大惊失色。女子说:“这就是你恋着的好朋友!我本来想饶了它,谁知他偏偏不想活!”便收了匕首放在鞘里。顾生又拉女子进屋,女子说:“刚才让妖精来扫了兴,请等明晚吧!”说罢出门就走了。 第二天晚上,女子果然又来了,二人便共同欢好。顾生问她有什么法术,女子说:“这不是你。” 林霄寒看着窗外的景色。 多么雄浑壮阔,如此美丽,这便是汉地的伟大之处。 没有人可以忘记那一刻,他们完成了对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战,他们成为了新时代的奠基人。 李逝笑了,而林霄寒却哭了,他们都有着一样的想法,就随风去吧。 第六百五十二章 天赐 稳定的局势对于整个天下来说是多么难得,如果将这些时间全部浪费掉,我们将遗忘原本最为重要的东西。 权力和欲望。 总是叫我们无时无刻不紧张着,担忧着。 总是在皱紧眉头的时候担忧着即将抵达的毁灭之事。 李逝担忧的还是这些,当天下承平,他们将有着更多的难处。 “何师参,字子萧,他的书斋在苕溪东边,门口对着一望无际的原野。有一天傍晚,他出门去散步,看见一个妇人骑着驴走过来,一个少年跟在后面。妇人年纪大约五十多岁,意态不俗。再看少年,年约十五六岁,长得非常俊雅,胜过美丽的女孩子。何子萧素有同性恋的癖好,看到这个少年不禁出了神,直着眼,翘着脚,一直目送他走了老远才回了书斋。 第二天,何子萧一早就出门等那个少年。直到夜幕降临时,少年才又从他门前经过。何生忙上前热情相迎,面带笑容同少年从哪里来。少年回答说:“从外祖父家来。”何生又殷勤地请少年到屋里休息一下,少年推辞说没有时间。何生一定坚持要他坐一会,扯住不放。那少年才勉强进屋。但只坐一会儿,定要告辞,不能再留。何生只好拉着少年的手邀他出门,还殷切地嘱咐再来玩。少年只是唯唯答应着,就走了。 从此后,何生如饥似渴地想念那少年,天天来来去去,心神不定地在门口眺望,脚不停步。一天,太阳刚落了一半的时候,少年忽然来了。何生大喜,赶快向前迎进书斋,急忙命童子摆酒共饮。询问少年姓名,回答说:“姓黄,排行第九,因为年纪小还没有名字。”何又问:“为什么从这里来来去去这样频繁?”少年回答:“母亲在外祖父家,常生病,所以得经常去看她。”酒过几巡,九郎就想走。何生拉住他的手,挡住他的路,又去上了门锁。九郎无可奈何,红着脸只好又坐下。两人点上灯共同说话,九郎温柔得就像个女孩子。何生言词中有戏语时,他便羞答答地脸朝着墙。不多时,何生就拉他一同睡觉,九郎不同意,坚持说两人在一起睡不着。何生勉强再三,九郎解开衣服穿着裤子躺下了。何生吹了灯,过一会就过去与九郎同在一个枕头上,又拥抱他,要求与他私交。九郎生气地说:“我以为你是风雅之士,才住了下来。你这种行为,真是禽兽之爱了!”一会儿,天上晨星闪闪,九郎便起身走了。 何生唯恐九郎绝情不来,还是天天等他,无目的地走来走去,望穿北斗。又过了几天,九郎才又来了。何生高兴地迎接他,并向他道了歉意。强拉入斋,共坐笑谈,偷偷庆幸他不念旧恶。过了一会,上床睡觉,何生又苦苦哀求纠缠九郎。九郎说:“缠绵之意,我已铭记在心。但是互相亲爱,何必一定要这样呢?”何生仍甜言蜜语纠缠他,并且说只要求亲近亲近。九郎无奈,只好同意。可等九郎睡着了,何生就偷偷去轻薄。九郎醒来,十分气愤,拿起衣服趁夜走了。何生郁郁不乐像失去了什么似的,整日废寝忘食,一天天消瘦、憔悴起来。唯有叫童子天天到处去找九郎。 一天,九郎又从何生门外经过,想直接走掉。童子向前扯住衣服拉他进屋。见何生那副消瘦的样子,九郎大为吃惊,忙问是什么原因。何生以实相告,哭得泪如雨下。九郎小声说:“我的意思实在是因为这样的相爱,既无益于弟,也有害于兄,所以不愿那样做。既然你非要那样不可,我还有什么顾惜的呢?”何生非常高兴。九郎走以后,病马上就好了许多,几天后就完全康复了。九郎果然又来了,于是二人交好。九郎说:“今晚勉强顺从了你的意思,但绝不能当作常事。”接着又说:“我向你提个要求,能办到吗?”何问他有何事,九郎说:“我母亲患心疼病,只有太医齐野王的先天丹能治,你与太医关系很好,我想你一定能求得到。”何生马上答应了。九郎临走又嘱咐再三。 何生入城求了药来,到晚上给了九郎。九郎非常高兴,上去握着何生的手表示感谢。何生又趁机要求九郎交欢,九郎说:“不要再纠缠了!我想给你找一个美人,比小弟强一万倍。”何生问是谁,九郎说:“是我的一个表妹,美丽无比。你若同意,我就给你作媒。”何生只是微笑,没有回答。九郎拿了药就走了。 过了三天,九郎又来求药。何生嫌他隔这么长时间才来,话里带刺。九郎说:“本来我不忍心害你,所以故意疏远你。既然你不谅解我,请你以后不要懊悔!”自此以后,九郎天天来与何生相会,但三天必求一次药。齐太医嫌何生拿药太频繁,说:“我的药吃三副就好,为什么吃了这么多还不好?”一下给了他三副药。齐太医又看着何生说:“你神色不好,生病了吗?”何生回答说:“没有。”齐太医给他试试脉像,惊惧地说:“你有鬼脉,病在少阴。你自己不保重,命就难保了!”何生回来把太医的话告诉了九郎,九郎叹道:“真是神医!我是狐。我们交往久了,恐怕不是你的福气。”何生还怀疑九郎是诳他,没把三付药都给九郎,怕他不再来了。不久,何生果然病倒了,请齐太医来看病,太医说:“那天你不说实话,现在魂已出壳了,再有名的医生也无能为力了。”九郎天天来看望何生,说:“不听我的忠告,果然有今天!”不久,何生就死了,九郎痛哭而去。 在这以前,本县某太史。” 算是当我们做着最为简单的事情时,总是会畏畏缩缩。 我们担忧的其实是在失去了所有机会时,越发无奈的结局,一旦我们无法去思考,我们将会堕落到无法改变的深渊。 我们只能等待着死亡。 第六百五十三章 回原 这里的一切都基本上称埃落定了。 李逝没什么麻烦事要处理了。 岛津义隆对汉文越发熟悉,他基本上理解了这些已经熟悉地再也不能熟悉的东西。 北方的战争早已不重要。 全国定员了十八万大军。 而这相比较于过去的那些个部队来要少的多。 不过原来的一半罢了。 “杨于畏,搬家居住在泗水岸边。他的书房临近旷野,墙外有很多古墓。每到夜晚,墓地里的白杨被风刮得哗哗作响,声音如同波涛汹涌。一深夜,杨于畏一个人在灯下,正感到凄凉,忽听墙外有人吟诗:“玄夜凄风却倒吹,流萤惹草复沾帷。”反复吟诵了好几遍,声音悲哀凄楚。仔细一听,柔弱婉转像是个女子,杨于畏心中大疑。第二一早,出去看看墙外,并没有人迹,只有一条紫带子遗弃在荆棘丛郑杨于畏捡了回来,顺手放在窗台上。到了夜晚,二更时,又传来吟诗声,和昨夜一样。杨于畏悄悄地搬了个凳子到墙边,登上去往外一望,吟诗声顿时没有了。杨于畏醒悟是女鬼,但心里却很倾慕她。第二夜,他早早地藏在墙头上等着。一更快完的时候,只见一个年轻的女子,从荒草中姗姗而出,手扶树,低着头悲韶念起那两句诗。杨于畏轻轻咳嗽了一声,女子倏忽一下,隐入荒草中不见了。杨于畏继续在墙下等着,等那女子又出来吟完诗,他隔墙续道:“幽情苦绪何人见,翠袖单寒月上时。”过了很久,墙外寂静无声。 杨于畏回到书房中,刚坐下,忽见一个美丽的女子从外面走进来,向他施礼:“您原来是位风雅之士,我却过分害怕而躲避开了。”杨于畏大喜,拉她坐下。那女子又瘦又弱,似乎连衣服的重量也承担不起。杨于畏问道:“你的家乡是哪里?怎么长久地住在这地方?”女子回答:“我是陇西人,随父亲流落到这里居住。十七岁时得暴病死去,到现在二十多年了。住在荒野地下,十分孤单寂寞。那两句诗是我自己作的,以寄托幽恨之情。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下句,承蒙你代续上了,我九泉之下也感到欢快!”杨于畏想和她交欢,女子皱着眉头:“阴间的鬼魂,不比活人,如果幽欢,会折人阳寿。我不忍祸害君子。”杨于畏只好作罢,见仍是处女的样子。又要看看她裙下的一双脚。女子低头笑道:“你这狂生太罗嗦了!”杨于畏摸着女子的脚,见月白色的锦袜上系着一缕彩线,再看另一只脚上却系着一条紫带子,便问:“怎么不都用带子系住?”女子回答:“昨夜因害怕你躲避时,紫带不知丢到了什么地方。”杨于畏:“我替你换上。”便去窗台上取来那条紫带递给女子。女子惊讶地问哪来的,杨于畏如实了。女子解下彩线,仍用带子系住。收拾完,女子翻阅起桌上的书,忽见元稹作的《连昌宫》词,感慨地:“我活着时最爱读这些词。现在看到,真如在梦郑”杨于畏和她谈论起诗文,觉得她聪慧博学,令人喜爱。杨于畏和她在窗下剪着灯花夜读,如同得到了一个知心朋友。 从此后,只要一听到杨于畏低声吟诗,一会儿女子就来了。常嘱咐杨于畏:“咱们交往的事你一定要保密,不能泄露。我自幼胆,恐怕有坏人来欺负我。”杨于畏答应了。两人如鱼得水,亲热非常。虽然未曾同寝,但双方的感情却胜过了夫妻。女子常在灯下替杨于畏抄书,写的字端正柔媚。又自己选了一百首宫词,抄录下吟耍还让杨于畏准备下棋具,买来琵琶,每夜教杨于畏下棋。有时女子自己弹起琵琶,奏起《蕉窗零雨》的曲子,让人心酸。杨于畏不忍心听完,女子便又奏起《晓苑莺声》,杨于畏顿觉心旷神怡。两绕下玩乐,往往忘了明。直到看见窗上有了亮色,女子才慌慌张张地走掉。 一,薛生来访,正碰上杨于畏白睡觉。见屋子里琵琶棋具都有,知道这些东西不是杨于畏擅长的。又翻阅他的书时,发现了一些抄录的宫词,字迹端正秀丽,心中越发怀疑。杨于畏醒来后,薛生问道:“这些游戏用具是哪来的?”杨于畏回答:“想学学。”又问诗卷是哪来的,杨于畏假称是从朋友处借的。薛生反复赏玩,见诗卷最后一行字写的是“某月日连琐书”,便笑着:“这是女子的名,你怎么如此欺骗我?”杨于畏窘迫不安,不知怎么回答好。薛生苦苦追问,杨于畏闭口不答。薛生便卷起诗卷,以拿走相要挟。杨更加窘困,只得实了。薛生要求见见这个女子,杨于畏告诉他女子的嘱咐,薛生却更加仰慕。杨于畏迫不得已答应了。到了夜晚,女子来了。杨于畏便转述了薛生要见见她的意思。女子发怒地:“我怎么嘱咐你的?你竟喋喋不休地跟人了!”杨于畏解释明当时的情况。女子:“我和你缘分尽了!”杨于畏百般安慰解释,女子终究还是不高兴,起身告别:“我暂时躲避躲避。” 第二,薛生来了,杨于畏告诉他女子不愿见。薛生怀疑他在推托,晚上又带了两个同学来,赖着不走,故意扰乱杨于畏,吵吵嚷嚷闹个通宵。气得杨于畏直翻白眼,但是无可奈何。众人一连几夜,也没见那女子的影子,便都有了回去的心思,不再吵闹了。忽听外面传来吟诗声,大家静静一听,只觉那声音非常凄惋。薛生正在凝神倾听。” 所有的部队已经准度完毕。 李逝决定要召集部队和那些主力汇合。 云霁已经是事一桩了。 不用担心什么麻烦的问题。 一旦他的军队经过云霁的周边,他们立刻便会彻底投降。 胜利只在一瞬直接。 第六百五十四章 血色雨 赶回龙原的道路上,李逝不止一次地等待一个回转的机会。 他的态度永远保持着一种非常有效的思考方式。 他担忧的是自己是否可以完成统一,而这最大的阻碍不仅仅是自己国内的问题。 更加严重的问题是,无论如何,李逝都难以割舍对于故乡的情愫。 “山西泽州有一绿林豪杰,名叫邢德。他善拉强弓,射连珠箭,被称为一时绝技。但此人一生潦倒失意,运气不佳,不善于经营谋利,出门做买卖总是亏本。南北两京的大商人却总是喜欢和他结伴,路上有了他就不用害怕了。正值初冬时节,有两三个商人借给邢德一点钱,邀他一同去贩运;邢德也拿出自己所有的钱,准备做件大买卖。他有一个朋友很会算卦,就去问问吉凶。友人算了一卦说:“这一卦是个‘悔’字,你这次的生意不但赚不了钱,怕是还要亏本。”邢德听了很不高兴,打算不干了,可那几个商人强拉着他匆匆上了路。到了京都,果然像卦里算的赔了老本。腊月中旬,他单人匹马出了城门,自己想到来年身无分文,更加忧闷。 这时,晨雾迷蒙,邢德暂时走进路旁一家酒店,解下行装寻酒喝。看见一白发老翁和两个少年在北窗下同桌喝酒,一个蓬松着满头黄发的童仆在旁边侍候。邢德在南边,面对老头坐了下来。那童仆给白发老头三人斟酒时,不小心弄翻了菜盘,沾污了老头的衣裳,少年生了气,立刻狠揪童仆的耳朵,又拿起手帕给老头擦拭。这时,邢德看见童仆的拇指上套着半寸来厚的铁箭环,每一个铁环大约有二两多重。吃过饭,老头让少年从皮口袋中拿出银钱放在桌上,称称算算,约有喝数杯酒的功夫,才将银钱包裹起来。少年从牲口棚里牵出一头瘸腿的黑骡子来,扶老头骑上;童仆也骑上一匹瘦马跟着出了门。两少年各自腰佩弓箭,牵着马出了店门。 邢德看见老头有那么多银钱,眼馋得像要冒出火来。酒也不喝了,急忙尾随而去。他看见老头与童仆还在前面慢慢地走着,就离开大路抄小路斜插到老头前面,气势汹汹地面对老头,带住马,张弓待射。老头俯身脱掉左脚靴子,微笑着说:“你不认识我老饕吗?”邢德拉满弓一箭射去,老头仰卧在马鞍上伸出脚来,张开两个脚趾像钳子一样夹住了飞箭,笑着说:“就这么点本事,还用得着老子用手来对付吗?”邢德火了,使出他的绝招,前箭刚发后箭又到。老头用手抓住一支箭,似乎没有防备他的连珠箭,后一支箭直射进他的嘴里。老头从马上跌落下来,嘴里含着箭直挺挺躺在那儿,童仆也跳下马来。邢德很高兴,以为老头已经死了,刚走到近前,老头吐出箭跳了起来,拍着巴掌说:“初次见面,怎么这样恶作剧?”邢德大吃一惊,马也惊得狂奔起来。这才知道老头是个奇人,不敢再找老头的麻烦了。 走了三四十里路,邢德正碰上往京城押送财物的官差,便拦路抢劫了钱财,大约有千两左右。邢德这才觉得得意起来。正在策马疾驰,听到后面传来一阵马蹄声。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童仆换乘了老头的瘸骡飞驰而来,大喊:“那男子别走!你夺取的东西应少分一点给我。”邢德说:“你认识‘连珠箭’邢某吗?”童仆说:“刚才已经领教过了。”邢德以为童仆其貌不扬,又无弓箭,容易对付,一连发了三箭,连续不断如同群鹰飞冲。童仆却不慌不忙,手接住两支,嘴衔住一支,笑着说:“这样的技艺真丢人死了!你老子来得匆忙,没空找得弓来,这箭也无用处,还给你吧。”说着从大拇指上脱下铁环,将箭穿了进去,用手使劲一扔,呜鸣风响。邢德急忙用弓去拨箭,弓弦碰到铁环上,嘣的一声断了,弓也震裂了。邢德吓坏了,来不及躲避,箭已穿过耳朵,不觉翻身掉下马来。童仆跳下马来就要搜刮银两。邢德躺在地上举弓向童仆打去。童仆夺过弓,一折两段,又一折成了四段,扔到一边。接着就一只手握着邢德的胳膊,一只脚踩着邢德的两腿。邢德觉得两只胳膊好像被捆住了,两条腿好像被压住了,用尽力气也不能动一动。邢德腰中缠着两层三指宽的带子,童仆用手一捏,那带子随手断如灰烬。童仆搜取了银子,跳上瘸骡子,把手一举,说了声:“莽撞了。”疾速而去。少年时就很有才气,但二十多岁了,依旧穷困潦倒。乔生为人正直,他有一个好朋友,姓顾,早年就死了,乔生经常接济他的妻子儿女。本县县令因为乔生的文章写得好,对他很器重。后来,县令死在任上,家口滞留晋宁,无法返回故乡。乔生变卖了自己的家产,买了棺枢,往返两千多里,把县令的遗体连同他的家人一起送回了家乡。因为这件事,当时的文人们更加尊重乔生,但乔生却因此更加贫穷了。 当时,一个姓史的举人有个女儿叫连城,精于刺绣,又知书达礼,史举人非常宠爱她。一次,史举人拿出一幅女儿绣的“倦绣图”,征求年轻书生就图题诗,意思是要借此选个有才学的好女婿。乔生也作了一首诗献上,这首诗说:“慵鬟高髻绿婆娑,早向兰窗绣碧荷。刺到鸳鸯魂欲断,暗停针线蹙双蛾。”又题了一首诗,专赞这幅图绣得精妙:“绣线挑来似写生,幅中花鸟自天成。当年织锦非长技,幸把回文感圣明。连城见到这两首诗。” 李逝在蒙蒙细雨里越发担忧。 一旦血色浓重,那么必然会有一个重要的诱因。 那就是有着强大力量的敌人出现了,他们将威胁天下。 威胁汉地。 这一切都源于对隐魔的看法。 当年隐魔出现的时候,李逝就看见了天空中的一抹红色光芒。 第六百五十五章 千钧烈 李逝和林霄寒商量着着如何处理这么麻烦的问题。 不管是什么人都无法接受''在这样的情况下失去一切可能完成的重大事项。 要是一旦所有的部队都无法接受返回龙原的命令,他们将损失惨重。 或者说几乎没有半点胜算。 一想到这李逝有些难受了。 “乐云鹤、夏平子二人,小的时候是同乡,大了又是同学,他们是莫逆之交。夏平子自幼聪明,十岁时就有文名。乐云鹤虚心向他学习,夏平子也认真地帮助他;乐文思日见长进,终于和夏齐名。但二人科考不得志,总是名落孙山。不久,夏平子染上疫病死去,家里穷得无力下葬,乐云鹤独力承担了丧事。夏平子撇下了寡妻和还在怀抱中的孩子,乐云鹤按时接济她们。每得到一升半斗粮食,必定分一半给夏家。夏平子的家属因此得以生存下去。士大夫和文人们也因此更加敬重乐云鹤。 乐云鹤家产本来不多,又常常周济夏家,因此生活日渐困难,他叹息道:“像夏平子那样的文才,都碌碌无为地死了,何况我呢!人生不能及时争取富贵,年年忧愁,恐怕早于狗马填了沟壑,辜负了这一辈子。不如早点自作打算!”于是放弃读书,改做买卖。经营了半年,家境逐渐富裕起来。 一天,乐云鹤到金陵,住在客店里。见一人长得很高大,身上筋骨隆起,在饭桌座位旁徘徊犹豫,脸色黯淡,面带悲伤。乐云鹤问他:“想吃点东西吗?”那人也不说话。乐云鹤把自己的饭推过去,那人双手抓着,一眨眼就吃了个净光。乐云鹤又给他买了两个人的饭,一会儿又吃完了。乐云鹤便让店主人割来一只猪腿,堆上一大摞蒸饼。那人吃了几个人的饭才吃饱,道谢说:“三年了,没吃这么饱过。”乐云鹤说:“你是一个壮士,怎么如此漂泊潦倒呢?”那人回答说:“罪犯天条,不能说啊!”又问他的家乡,回答说:“我地上没屋,水上没船;早上住在乡村,夜晚睡在城市。”乐云鹤收拾行装,准备上路。那人跟在后面,恋恋不舍。乐云鹤向他告辞,那人说:“您有大难,我不忍忘记这顿饭的恩德。”乐云鹤很惊异,便带着他同行。路上拉他吃饭,那人推辞说:“我一年只吃几顿饭。”乐云鹤更加惊奇。 第二天,乐云鹤乘船渡江时,忽然狂风大作,波浪滔天,江上的商船全部倾覆,乐云鹤和那人都掉进江里。一会儿,风平浪静,那人背着乐云鹤,踏着波浪钻出水面,把乐云鹤送到一只客船上,自己又破浪游去。一会儿,拉来一只小船,扶乐云鹤上去,嘱咐他躺着等着;自己又跳进江中,两个胳膊夹着货物出水,扔在船上。然后又潜进江中,出入几次,捞出的货物摆满了小船。乐云鹤感激地说:“你救了我的命,我已很知足了,哪敢指望连货物都能保全呢?”检查货物钱财,一点也没丢失。乐云鹤更加高兴,惊异地认为他是神人。放开船要走时,那人告辞。乐云鹤苦苦挽留,才一块渡江。乐云鹤笑着说:“这一场大灾难,只丢失了一枚金簪。”要再入江寻找,乐云鹤正要劝阻,那人已跳进江中不见了。乐云鹤惊愕了很久,忽见那人含笑而出,把一枚金簪交给乐说:“侥幸不辱使命!”江上的人见了,无不惊骇诧异。 乐云鹤带着那人返回家乡,吃住都在一起。那人十几天才吃一顿饭,一顿饭吃得不计其数。一天,又说要告别,乐云鹤执意挽留。正好天阴了下来,要下雨,远处传来雷声。乐云鹤说:“云里头不知是什么样子?雷又是什么东西?如果能到天上看看,才能解开这个疑惑。”那人笑着说:“您想到云中游览游览吗?”过了一会儿,乐云鹤觉得非常困倦,伏在床上打瞌睡。猛然醒来,觉得身子摇摇晃晃,不像在床上。睁眼一看,自己已在云海中,四周全是棉絮般的云朵。乐云鹤惊讶地站起来,头晕得像在船上。用脚一踏,软软的不是地面。仰头看看星辰,就在眼前。于是怀疑是在做梦。仔细一看,星星都镶嵌在天上,就像莲子嵌在莲蓬上一样。大的像瓮,小点的像小瓦罐,最小的像钵盂。用手扳扳,大星星牢不可动;小星星活动,像能摘下来。乐云鹤便摘下一颗,藏在袖子里。拨开云层往下看看,云海茫茫,地面上的城市只有豆粒那样大小。乐云鹤惊愕地想:如果一失足掉下去,这条性命还用问吗?一会儿见两条龙蜿蜒矫健地驾着一辆车飞来。龙尾一甩,像鸣牛鞭。车上有个容器,好几丈粗,里面贮满了水。有几十个人,用家什从容器中舀水遍洒云间。忽然看见乐云鹤,都感到奇怪。乐云鹤仔细看了看,那个壮士也在这些人里面。那人告诉众人说:“这是我的朋友。”说着,拿过一个舀水的家什,让乐云鹤洒水。当时正好大旱,乐云鹤接过家什,拨开云朵,望着大约是故乡的地方,尽情地舀水倾洒。过了会儿,那人对乐云鹤说:“我本是雷曹,因为误了行雨,被罚到人间三年。现在期限已满,我们从此分别了。”于是拿过驾车的绳子,有一万尺长,堆在一边,让乐云鹤缀着绳子一头下去。过了会儿,那人对乐云鹤说:“我本是雷曹,因为误了行雨,被罚到人间三年。现在期限已满,我们从此分别了。” 想到这里已经有稀稀寥寥的小雨下下来了。 这里,天下已经逐渐给新一代人去角逐。 李逝,林霄寒,李麟,陈言惬,岛津义隆,齐均赐,魏滕,他们一个个都致力于这最后的统一。 而这个新诞生的国家到底该叫个什么名字呢。 一时间,所有人都疑惑了。 李逝看着小雨。 他看着那如同昏山城外最美丽的景色。那是他的最爱。 “就叫唐吧。”李逝笑了笑。 第六百五十六章 群遇 “唐?”林霄寒不太能理解,李逝是楚国之君,按照宗旨,应当叫楚才是。 “对,就是唐,就是大唐,”李逝指着雨水,“这空空如也的世界上,多么静谧有趣,再者先古时期,烑帝建立大唐,那是传说中第一个帝朝,孜然味,天下归一,新代开启,我们便返璞归真,叫唐!” “南京有个姓程的书生,性情磊落,不受礼俗的约束。一天,他从外面回来,宽解衣带时,觉得衣带末端很沉重,像有东西往下堕。看了看,并无任何东西。转身之间,有个女子从衣服后面出来,手理秀发向他微笑,真是美丽极了。程生怀疑她是个鬼。女子说:“妾不是鬼,是狐。”程生说:“倘若能得到美人,就是鬼也不可怕,更何况是狐呢!”于是和她亲热起来。过了二年,生了个女儿,取小名叫青梅。狐女常对程生说:“你不要再娶妻子了,我会为你生个儿子的。”程生相信了狐女的话,就不再娶妻。但是,亲戚朋友们都讽刺讥笑他。程生动摇了,终于改变了主意,聘了湖东的王氏为妻。狐女听说后,非常恼怒,抱起女儿喂完奶,抛给程生说:“这是你家的赔钱货,愿意养她或杀她,全由你;我何必代人作奶妈呢!”说着出门而去。 青梅长大了,非常聪明,相貌美好秀丽,酷似她的母亲。不久,程生病死,王氏改嫁出走,把青梅寄养在堂叔家里。她的堂叔品行恶劣,行为放纵,竟想把青梅卖掉得钱自用。恰好有个正在家候选官职的王进士,听说青梅很聪明,便出大价钱把她买来,让她给自己的女儿阿喜当侍女。阿喜十四岁年纪,容貌美丽绝顶。她见了青梅非常高兴,就和她同住在一起。而青梅也善于侍奉人,聪明伶俐,会看眼眉行事,因此王家人全都喜爱她。 城里有个姓张的书生,字介受,家境贫穷,没有财产,租赁了王进士的房子居住。张生非常孝顺,遵守礼仪,品行端正,又勤奋好学。青梅偶然有事到张家,看见张生坐在石头上吃米糠粥;她进屋和张母说话时,却见桌子上摆着味美的猪蹄。当时张翁正卧病在床,张生进屋抱着父亲小便。便液沾脏了张生的衣服,父亲觉察了非常恨自己,而张生却掩盖着脏处,急忙出屋自己洗净,唯恐让父亲知道。青梅看了大为惊奇,回来后就对阿喜讲述在张家见到的情形,并说:“咱家的房客,是个不同寻常的人。您若不想得好夫君便罢;想得好夫君,张生就是理想的人。”阿喜恐怕父亲嫌张生贫贱。青梅说:“不见得,这事全在您自己。假如您认为合适的话,我可以偷偷地告诉张生,让他家请媒人来提亲。到时候老夫人一定要召您去商量这事,只要您应着‘同意’,事情就好办了。”阿喜怕跟了张生穷一辈子让人耻笑。青梅说:“我自以为能为天下士人看相,绝不会出错的。” 第二天,青梅把意思告诉了张生的母亲,张母大惊,说她说的话不是好兆头。青梅说:“我家小姐听说公子人品好,赞美他有道德有才能,我是因为摸透了她的心意才来这样说的。您请媒人去提亲,我和小姐两人从中帮助,估计王家能够应允。即使王家不同意,对公子来说还有什么辱没吗?”张母说:“行。”于是便托卖花的侯氏前去做媒。王夫人听说就笑了,并把这事告诉了丈夫。王进士也大笑起来。便把女儿叫到面前,说明了侯氏的来意。阿喜还没来得及回答,青梅急忙夸赞张生贤能,并断言他日后必定富贵。夫人又问女儿:“这可是你的百年大事。假如你愿意吃糠咽菜,就为你答应这门亲事。”阿喜低头沉思了好一会,看着墙壁回答说:“贫富是个命。倘若命厚,就是贫也贫不了几天;而命中注定不贫,那就更不会有多少穷日子了。假如命薄,就是那些富贵子弟,后来穷得无立锥之地的难道还少吗?这事全在父母作主。”最初,王进士叫女儿来商量,是想拿这事来博一笑;听到女儿的话,心里很不高兴,说:“你真想嫁给张家吗?”女儿没回答;再问,还是不回答。王进士非常气忿地说:“贱骨头全不长进!想提着讨饭筐当叫花子媳妇,岂不羞死!”女儿被骂得涨红着脸透不过气来,含着眼泪退去。媒人见事不妙也跑了。 青梅见为小姐办不成,便想着替自己来谋求。过了几天,她趁夜间到张生家里去。张生正在读书,见她来,非常震惊,问她来干什么,她说话吞吞吐吐。张生很严肃地让她离去。青梅哭着说:“我是好人家的女儿,并不是来私奔;只是因为你贤德,所以我才自愿以身相托。”张生说:“您爱我,说我贤德。然而昏天黑夜里来往,连洁身自爱的人都不愿做,而所谓贤德的人能去做吗?就是起初不正当而最终能成就的事,君子还说不可;更何况不会成就的事!以后你我怎么做人?”青梅说:“万一能成的话,你愿意收留我吗?”张生说:“能得到您这样的人就非常满足了,还要求什么呢?只是眼下有三件难事,因此不敢轻易答应。”青梅问:“什么难事?”张生回答:“您不能自己作主,是一难;即使您能自己作主,若我父母不乐意,是二难;就算我父母乐意,而您的身价必定很高,我家贫拿不出应付的钱,是尤其难。您赶紧走吧,瓜田李下的嫌疑是令人可畏的!” 这下天下有了新的名字。 自大渝起始至此一千三百年,有一个新朝有了光辉的时代,李逝带着这历史的荣光即将登临宝殿,他没有别的选择,他只是要完成天下人的夙愿。 称王,还是称帝。 他已经有了选择。 这天下不需要四分五裂。 这是一个大一统的皇朝。 他必是大唐的皇帝。 大唐的天子。 第六百五十七章 岔路 大雪飘摇之下,李逝看着眼前最后的霞光。 李逝有些难受,他不想看见已经难以理解的那些故事,故事是假的,他一直是个实用主义者。 他带领着军队向着南方去了。 隐魔作乱以后,人口骤降,原本全国可以动员三十多万大军,可现在可以使用的部队不到十八万。 “武昌府的尹图南,有一座空闲着的宅子,租给了一个秀才居住。半年多,尹图南再也没过问这件事。 一天,尹图南在这座宅子门口遇见那秀才。见他年龄很小,但容貌俊雅,风姿翩翩,衣着华丽,便上前和他交谈起来。秀才谈吐文雅含蓄,令人喜爱。尹图南很感惊异,回家后便告诉了妻子。妻子派了个丫鬟以赠送礼物为名,去暗地里察看秀才的家室情况。见他家有个天仙般的美艳女子,家里的花草山石、衣服器具,都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尹图南听说后,揣测不出秀才到底是什么人,便去他家登门拜访,正赶上秀才外出了。第二天,秀才就来回拜。尹图南打开他的名帖一看,才知他姓余名德。两人交谈之间,尹图南又详细打听他的家族门第,秀才的回答却十分含糊。尹图南反复地追问,秀才就说:“您如想和我交往,我不敢拒绝。要知道我并不是逃亡在外的盗匪,何必苦苦地逼问来历呢?”尹图南连忙道歉。命家人摆下酒宴,二人吃喝谈笑。一直喝到天黑,才有两个健壮的奴仆,挑着灯,牵着马,把秀才接了回去。 第二天,秀才回请尹图南。尹图南来到他家中,见室内墙壁都用明光纸裱得和镜子一样,光滑洁净。狻猊形状的金香炉里燃着奇异的香料。一只碧玉瓶里插着两支凤尾和两支孔雀翎,都长二尺多。还有一只水晶瓶里浸着一棵开粉色花的花树,叫不出什么名字,也是二尺来高。这花树长长的枝条倒垂着,覆盖在花儿之外,叶疏花密,含苞待放。湿润的花瓣就像收敛着翅膀的蝴蝶,而花蕊就像是蝴蝶的须。酒席上不过摆了八个盘,但每样菜都异常丰美。秀才命童子击鼓催花行酒令。鼓声一响,只见花瓶中的花颤颤地抖动起来。像要折断一样。一会儿,蝴蝶的翅膀渐渐张开,鼓声一停,一声轻响,花蒂和花须立即飘落,变成一只蝴蝶,飞落到尹图南的衣服上。秀才笑着起身,拿个大杯斟上酒让尹图南喝了。酒刚斟满的时候,蝴蝶便飞走了。过了一会儿,鼓声又作,有两只蝴蝶飞到余德的帽子上。余德笑着说:“这可是自作自受了!”也喝了两大杯。第三次鼓声响过,蝴蝶乱纷纷落下,又翩翩地飞到二人的袖子和衣襟上。击鼓的童子笑着过来,用手指点着,数每人身上的花朵:尹图南应喝九杯,余德喝四杯。这时尹图南已微有醉意,不敢多喝,勉强喝了三杯,便离席告辞了。 从此后,尹图南更加感到余德是个奇人。但余德很少和人交往,总是关着门自家过日子。村人们有喜事、丧事,他也从不去庆贺或吊唁。尹图南逢人就宣扬余德,听到他的奇事的人,都争着结交他,常常是贵客盈门,十分热闹。余德很不耐烦,忽然辞别尹图南搬走了。余德走后,尹图南来到他家,见庭院空空,地上洒扫得一尘不染。燃剩的蜡烛堆放在石阶下,窗子上只剩些残帛断线,上面还留着清清楚楚的指痕。只在屋后遗留下一个小白石水缸,能盛一石水左右。尹图南把缸拿回家去,贮上水养了几尾红鱼。过了一年,缸里的水仍然清澈如初。后来,这缸被仆人们搬动石块时失手打碎了。奇怪的是缸里的水像凝固了一样,也不流泻出来。再一看,缸好像仍在那里,用手一摸却空空软软的。手一伸进去,水就随着手流出来;拿出手,水又合拢起来。到了寒冬,水也不结冰。一夜,缸水忽然结成水晶状,但红鱼依然在里面自由自在地游动。尹图南恐怕别人知道这件奇珍,总是把它藏在密室里,除了儿子、女婿这样的亲人,从不拿出给人看。但时间长了,还是传了出去,要求观看的人纷纷登门,络绎不绝。马骥,字龙媒,是商人的儿子。他风度翩翩,一表人材,从小就洒脱大方,喜欢唱歌跳舞。经常跟着戏班子演出,用锦帕缠着头,就像一个美丽的少女,因此又有“俊人”的美称。他十四岁考中秀才,很有名气。父亲年老体衰,放弃了经商,回家闲住,对马骥说:“几卷书,饿了不能煮着吃,冷了不能当衣穿,我儿应该继承父业去经商。”马骥从此就慢慢做起买卖来。 一次,马骥跟别人去海外经商,被飓风刮走了。漂了几天几夜,来到一个都市。这里的人个个都非常丑陋,看见马骥来,以为是妖怪,都惊叫着逃走了。马骥刚见到这情景时,还很害怕;等知道那些人是惧怕自己时,就反而去欺负他们。遇到吃饭的,他就跑过去,人家吓跑了,他就把剩余的饭菜吃掉。这样过了很久,进入一个山村。山村中的人相貌也有像人的,但是都破衣烂衫,像讨饭的。马骥在树下休息,村里人都不敢过来,只是远远地看着他。时间长了,觉出马骥并不是吃人的妖怪,才开始慢慢接近他。马骥笑着同他们攀谈,他们的语言虽然不同,但大半能听懂。马骥就告诉他们自己的来历。村里人很高兴,遍告乡邻:来客不吃人。但是那些长得丑陋的,看看他就跑了,始终不敢到跟前来。那些来的人,五官的位置都与中国人大体相同。他们摆上酒菜共同招待马骥。” 可他们也无法感受到不同寻常的地方,或者说作为一个普通人,李逝也不能这么没有原则。 他选择的事情很简单,不过就是要赢罢了。 他要赢得一切赢得属于自己的本钱。 他要建立一个强盛不衰的帝国。 第六百五十八章 世家 江户皓已经休休养生息起来,他早就知道对汉地的战争不能一蹴而就,虽然汉地元气大伤但也还有些许实力。 江户家的男丁兴旺,他们有着足够的将领。 他两个弟弟江户原和江户丁远都是一等一的猛士,而他的二叔江户严武更加是当年的东瀛第一勇士。 这样看来他没有半点不如旁人的地方。 “天亮后,才到达都城。都城的城墙是用黑石头砌的,颜色像墨一样黑。楼阁高近百尺,但很少用瓦,都用红色石头盖顶。抬一块碎石在指甲上磨磨,和红色的朱砂没有两样。这时正好退朝,朝中有一顶大轿子出来,村人指着说:“这是宰相。”马骥一看,那人两只耳朵朝后长着,三个鼻孔,睫毛像帘子一样盖住了眼睛。又出来几个骑马的,村人说:“这是大夫。”挨着指出各人的官职,大都是披头散发、相貌狰狞的丑八怪。官职越低的,丑相也渐减。一会儿,马骥往回走,街市上的人看见他,吓得大声嚷叫着,跌跌撞撞地跑了,就像碰上了怪物。村人再三说明,街市上的人才敢远远地站着看。 回去以后,罗刹国里老老小小都知道了山村有一个奇怪的人。于是大小官员都想见识见识,就叫村里的人把马骥送去。可是每到一家,看门人总是把门关死,男女老少偷偷地从门缝里往外瞅着议论着。整整一天,没有一个敢开门让马骥进去的。村人说:“这里有一个执戟郎,曾为先王出使外国。他见得多,可能不会害怕你。”领着马骥去登门拜访。那位执戟郎果然很高兴,把马骥奉为上宾。马骥看他的相貌,像有八九十岁,眼睛突出,胡须卷曲得像刺猬。执戟郎说:“我年轻时,曾奉国王的命令,出使过许多国家,唯独没有去过中国。如今我一百二十多岁了,能有幸看到上国的人物,这可不能不报告天子。但是我已经退职,十多年不去朝廷了。明天早上,就为你去一趟。”说完,备了酒菜,招待马骥。酒过数巡,出来十多名歌女,轮流歌舞。都长得像夜又样,全用白锦缠着头,红色的衣服拖在地上。不知扮的什么角色,唱的什么歌词,腔调节奏都很特别。主人看着很满意,问:“中国也有这样好的歌舞吗?”马骥说:“有。”主人请马骥模仿几句。马骥就用手敲着桌子唱了一曲,主人高兴地说:“真妙啊!你的歌声就像凤鸣龙啸,我从没听到过。” 第二天,执戟郎上朝,把马骥推荐给国王。国王高兴地要下诏书召见。有两三个大夫说,马骥样子怪异,怕惊吓了皇上龙体,国王才没有召见他。执戟郎出来告诉马骥,深表惋惜。马骥和他一同居住了好多天,同主人一起饮酒,喝醉了,拔剑起舞,用煤粉抹在脸上扮成张飞。主人认为很美,说:“请你扮成张飞去见宰相,宰相一定乐意用你,高官厚禄不难到手。”马骥说:“嘻,闹着玩玩还行,怎么能换个假脸去谋取荣华富贵呢?”主人再三强求,马骥才应了。主人马上备了酒筵,请那些大官们来喝酒,叫马骥画了脸等着。不久客人来了,主人喊马骥出来见客。客人惊讶地说:“奇怪,怎么前几天那样丑陋,今天又这样漂亮!”于是就同马骥一起喝酒,非常快活。马骥跳着舞,唱了一首“弋阳曲”,满座的客人无不倾倒。 第二天,大官们纷纷上奏国王,推荐马骥。国王高兴,派使者持旌节以礼召见他。见面后,国王问马骥中国治国安邦的办法,马骥原原本本地陈述了一番。国王大加赞赏,在别宫赐宴款待。喝到畅快的时候,国王说:“听说你善唱优雅的乐曲,能不能叫寡人欣赏欣赏?”马骥便起身舞起来,也仿效罗刹舞女的样子用白锦缠头,唱些靡靡之音。国王高兴极了,当天就封他为下大夫。并经常请马骥参加家宴,特别恩宠他。时间长了,那些官僚们都知道了马骥的面目是假的。他无论走到哪里,总是看见人们小声耳语,不愿意同他接近。马骥感到很孤立,心里很不安,就上书国王要求辞职,国王不准。他又要求休假,国王便给了他三个月的假期。于是马骥坐官车载着金宝又回到了山村。村人跪在路上迎接他,马骥把金钱分给过去与他结交的那些朋友,村里欢声雷动。村人说:“我们这些小人受到大夫的恩赐,明天去海市,寻求些珍贵玩物,来报答大夫。”马骥问:“海市在什么地方?”村人说:“海市是四海蛟人聚集在那里卖珠宝的地方。到时四方十二国,都去做买卖。集市中还有许多神人来游玩。云霞遮天,波涛汹涌。那些贵人们都珍惜自己,不敢去冒险,只是把银钱交给我们,替他们买奇珍异宝。现在离海市的日子不远了。”马骥问他们怎么知道日期,村人说:“如果看见海上有红色的鸟飞来飞去,七天以后就是海市。”马骥问他们动身的日期,想一起去看看。村人劝他自己珍重。马骥说:“我本来就是海上客,还怕什么风涛浪涌。” 不几天,果然有人登门送钱托他们买东西。马骥就和村人把钱装上船,一起去了。船能容几十个人,船底是平的,栏杆高高的,有十个人摇橹,船像飞箭一样行进。走了三天,远远看见水云荡漾之中,楼阁层层叠叠,各处来做买卖的船,像蚂蚁一样纷纷聚集。不多会儿,来到城下,见墙上的砖,都和人一样长,城楼高得接天。他们系好船进城,见集市上摆放的货物,全是奇珍异宝。” 他知道岛津义隆已经数年没有返回,这样的情况他也十分怀疑。 可前方的探子说在那里见到了岛津义隆那可是叛国的大罪啊。 这下他有些喜悦了,或者说是找到了岛津家族的命脉所在,世家总会有没落的时候。 第六百五十九章 空前巨大 江户皓已经休养生息了一年了。 这一年他厉兵秣马手下有着十三万大军,这十三万人是整个东瀛的精锐。 他自称黄金日冕国,不屑于汉地对他的称呼。 他有着绝对的野心,或者说他的野心就是站在龙原城下,天下无敌。 现在他准备了一千多艘战船只为了一举击败李逝。 “于七失败后,因这桩案件受牵连而被杀的人,以莱阳、栖霞两县为最多。有时,每天搜捕几百人,都被杀在演武场上。鲜血满地,尸骨纵横。有的官员发慈悲,给被杀者捐出一笔钱买棺材。于是,省城棺材铺里的棺材都被购买一空。那些被杀者大都埋葬在城南郊。 康熙十三年,有个莱阳的书生来到济南。他的亲友中,有两三个人也在这里被杀。他买了些纸香祭品之类,来到城南郊累累荒坟之中,祭奠那些死者的魂灵。晚间,就在荒坟旁的一座寺院中。租赁一间房子住下。 第二天,莱阳生因有事进城去了,天很晚还没回来。忽然有一位少年来访,见莱阳生不在寓所,摘下帽子,鞋子也没有脱,就仰躺在床上。仆人问他是谁,那少年闭着眼也不回答。当莱阳生回到寺院时,天已经很晚,夜色朦胧,什么也看不分明。他亲自到床边去问,那少年直瞪着两眼说:“我在等你的主人,你在一边絮絮叨叨追问什么?难道我是盗贼不成!”莱阳生笑着说:“主人就在这里。”少年听了,急忙起身,戴上帽子整整衣服,向莱阳生作揖礼拜,坐下与莱阳生殷勤地道寒暄。听他的口音,好似曾经相识。急喊仆人拿来灯火,一看,原来是同乡好友朱生,他也因于七一案被杀了。莱阳生大吃一惊,不禁向后倒退,转身欲走。朱生向前拉住他,说:“我与你有文字之交,你怎么这样薄情?我虽然做了鬼,但朋友的情分,还是念念不忘的。如今对你有所冒犯,望你不要认为我是鬼就猜疑。”莱阳生坐下,问他有什么话要说。朱生说:“你的外甥女孤身独居,还没有婚配。我很想找个夫人,几次托人去求婚,她总以无长者作主而推辞了。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把这件事办成。” 原来,莱阳生确有一个外甥女,年幼时就失去了母亲,寄养在莱阳生家。十五岁那年她才回到自己父亲身边,后被官兵捕到济南。她听到父亲惨死的消息,又惊吓又哀痛,不久就死了。 莱阳生听了朱生的请求说:“她有自已的父亲作主,求我干什么?”朱生说:“她父亲的灵柩,被侄儿迁走了,已不在这里。”莱阳生又问:“她过去都依靠谁呢?”朱生说:“与邻居的一位老太太住在一起。”莱阳生私下思虑,活人怎能给鬼做媒?朱生说:“如果蒙您应允,还得请您走一趟。”说完站起来,拉住莱阳生的手。莱阳生坚决推辞说:“到哪里去?”朱生说:“你尽管跟我走就是。”莱阳生只好勉强跟他走了。 向北大约走了一里多路,有一个很大的村庄,全村约有几百户人家。走到一座宅院前,朱生停下叩门。立刻有位老太太出来,敞开两扇门,问朱生有什么事。朱生说:“请您告诉姑娘,她舅舅来了。”老太太进去,不一会又返身出来,邀莱阳生进去,回头对朱生说:“两间屋子太狭窄,有烦公子在门外稍候片刻。”莱阳生跟随老太太进去,见半亩荒院中,有两间小屋。外甥女迎在门口哭泣,莱阳生也哭了。 走进屋里,灯光微弱。只见外甥女容光秀丽,白皙如同生时。她眼泪汪汪地望着舅舅,问家中舅母与姑姑都好?莱阳生说:“大家都好,只是你舅母已去世了。”外甥女听了,又哭起来,说:“孩儿从小受舅舅与舅母的抚养,恩情未能报答一点,没想到自己先被埋葬在沟里,让人感到愤恨。去年,大伯家的哥哥把父亲迁走,把我弃置在这里,毫不挂念。我一人在这几百里外的异乡,孤苦伶仃,像深秋的燕子。舅舅不以我孤苦之魂可弃,又赐我金钱和锦帛,孩儿都收到了。”莱阳生把朱生求婚的事告诉她,外甥女只是低头不语。老太太在一旁说:“朱公子以前曾托杨老太太来过三五次,我也认为这是一门好亲事,可是姑娘自己总是不肯马马虎虎地应下来。今天有舅舅作主,也就满意了。” 说话间,有位十七八岁的姑娘推门进来,后边跟着一个丫鬟。姑娘一眼瞥见莱阳生,转身要走,外甥女拉住她的衣襟说:“不必这佯,是我的舅舅,不是外人。”莱阳生作揖行礼,姑娘也整整衣服还礼。外甥女介绍说:“她叫九娘,姓公孙,栖霞县人。她的爹爹也是世家子弟,后来败落了,眼下也变成了这般穷愁。孤孤单单,事事不称心。我俩很要好,经常往来。”说话间,莱阳生偷眼看九娘,只见她笑时两眉像秋天新月一勾;羞怯时,脸颊像泛起红晕的朝霞,实在是天上的仙人。莱阳生说:“可见是大家闺秀!小户人家的姑娘,哪有这般的仪表风度?”外甥女说:“而且是个女学士,诗词造诣都很高,昨天还给我些指教。”莱阳生出门后,不见朱生。举目四望,下弦的月亮挂在西方天际,在昏暗的月光下,还能辨清来时的道路。只见一座向南的宅子,朱生正坐在台阶上等候。见莱阳生,起身说:“静候你好久了,这就是我的家,请里边稍坐。” 这下,天下初定很快云跃就亲自来龙原向李逝请罪,献上了云霁地图,和兵符,李逝留下了他,为了帝国的安定,他废除了分封,从而定下了先秦郡县制度,将天下分为数郡。 北齐郡,鲁郡,北原郡,龙前郡,南原郡,南郡,云霁郡,蜀郡,内川郡,楚郡,慈云郡,海澜郡。 自此,齐国地,南境,云霁,蜀地都被一分为二,晋国则一分为三。 第六百六十章 再建龙原 这一刻,李逝已经夺取了天下版图,然而天下初定,整个局势尚且困顿,他也明白无论如何也要先休养生息于是他只是单纯地让把龙原修建一下,各郡郡府都要修缮其他的城镇也就稍作修整,大赦天下。 到了这一刻,各地的反叛也已经平定将军队分散各地以后李逝手上的常备部队也只剩下十二万了。 “明宣德年间,皇宫中流行斗蟋蟀的蝣戏,每年都要向民间征收大量蟋蟀。蟋蟀本不是陕西特产,有个华阴县令,为了讨好上官,奉上一只蟋蟀。让它试斗了一番,却非常厉害,于是上官就责令华阴县每年供奉。县令又把这差事交给了里正。集市上那些游手好闲的人,每得到一只好的蟋蟀,便用笼子养着,抬高价格,当作奇货高价出售。乡里的公差狡猾奸诈,常借此按人口摊派费用;每征一头蟋蟀,常要好几户人家倾家荡产。 县里有个叫成名的,是个童生,好久考不中秀才。成名为人老实憨厚,不善谈吐,因此被刁滑的小吏报到县里,让他担任里正,他想尽了办法也推脱不掉。不到一年,家中那点微薄的家产就折腾光了,这一年,正遇上皇宫征收蟋蟀,成名不敢勒索百姓,自已又没钱赔偿,忧愁烦闷得要死。妻子说:“死了有什么益处?不如自己去捉捉看,说不定还有希望得到一只。”成名认为很对,于是早出晚归,提着竹筒、丝笼,在破墙下草丛中,搬石挖穴,什么办法都用了,始终没有捉到一只可以进贡的。即使捕到两三头,也是又弱又小,不够规格。县令限期追逼,只十多天,成名就挨了一百大板,两条腿被打得脓血淋漓,连蟋蟀也不能去捉了;天天躺在床上,翻来复去,只想自尽。 这时,村中来了一个驼背巫婆,能假借鬼神算卦,非常灵验。成名的妻子带着钱去问卦,见红妆少女和白发婆婆挤满了门口。走进巫婆的屋里,有间密室,挂着帘子,帘子外摆放着几案。问卦的人,先在香炉中燃上香,连拜两拜。巫婆在一边望着天空代她们祈祷,嘴唇一张一合,不知说些什么。求卦的人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听着,不多时,帘里扔出一张纸,上面写着求卦人想问的事情,没有丝毫差错。成名的妻子把钱放在香案上,像前面的人那样点香跪拜。有一顿饭功夫,帘子动了一下,一张纸片抛落出来。她忙拾起来一看,纸上不是字而是画。上面画着殿堂楼阁,像是座佛寺;寺后面的小山下,到处是奇形怪状的石头和一丛丛的荆棘,一只青麻头蟋蟀藏在那里,旁边有只蛤蟆,像要跳起来的样子。成名的妻子反复观看,不懂是什么意思。但见画上有蟋蟀,隐隐说中心事,便将纸片摺藏起来,带回家给成名看。 成名看着画反复思索,莫不是指给我捉蟋蟀的地方吗?仔细察看了画上的景物,与村东的大佛寺很相似。于是他勉强起身,拄着拐杖,拿着图画来到村东大佛寺的后面。见在茂密的草丛中有一座古坟,成名沿着坟往前走,只见层层乱石,跟鱼鳞一样,和画中的很相像。成名便在蓬蒿野草中,一边侧身细听,一边慢慢走着,像在寻找细小的针,芥。直找到眼花耳聋,还是没一点蟋蟀的踪迹。他正在凝神搜寻着,突然一只癞蛤蟆跳了出来。成名很惊愕,急忙追赶过去,蛤蟆已钻进草丛中。他拨开草丛,仔细寻找,见一只蟋蟀趴在棘根旁,急忙用手一扑,蟋蟀钻进石洞中。成名用草尖拨弄,拨不出来;又用竹筒里的水灌它,蟋蟀才出来。见这只蟋蟀身躯健壮,体态俊美。成名捉住它仔细审看,个头很大,尾巴修长,青脖子金翅膀。成名非常高兴,忙装进笼子提回家中,全家人欢庆祝贺,把它看得比价值连城的宝玉还要珍贵。用盆子养起来,喂它好东西,爱护备至,只等到了期限,送到县里去交差。 成名有个儿子,才九岁,看到父亲不在家,偷偷打开盆盖去看。蟋蟀一下从盆里蹦了出来,快得没法捕捉。等把它扑到手中,蟋蟀腿掉了,肚子也裂开了,一会儿便死了。孩子害怕了,哭着告诉了母亲。母亲一听,吓得面如死灰,大骂道:“祸根!你的死期到了!等你父亲回来,会同你算帐的!”孩子大哭着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成名回来,听了妻子的诉说,像被冰雪浇透了,怒气冲冲地寻找儿子,可儿子不知到哪里去了。后来,从井里打捞上来了孩子的尸体,成名夫妻顿时转怒为悲,呼天喊地,哭得要死。夫妻两人相对发呆,饭也不做,只是默默地坐着,不再感到有一点活着的乐趣。天快黑了,才拿上草席想把孩子葬了。近前抚摸儿子的身体,发现有微弱的气息,夫妻二人欢喜地把儿子放到床上。到了半夜,儿子苏醒了,夫妻二人心中稍感到宽慰。但一看到蟋蟀的笼子空空的,又气得说不出话来;又不敢再去追究儿子,从黄昏到天亮,连眼睛也没合一下。 东方的太阳已经升起来,成名仍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发愁。忽然听到门外有蟋蟀的叫声,成名惊讶地起来察看,见那只蟋蟀仿佛还活着。成名高兴地捕捉它,蟋蟀一叫便跳开了,跳得还非常快。成名用手掌盖住它,感到掌心里空空的没什么东西;刚一抬手,蟋蟀又远远地跳开了。成名急忙追赶,转过墙角。蟋蟀不知钻到哪里去了。成名来回四下寻找,见蟋蟀趴在墙壁上。仔细一看,身躯短小,黑红色。” 此刻的夜色很美李逝已经和林霄寒,李麟,陈言惬,李寻,岛津义隆他们商量登基大典的事宜。 毕竟二百五十多年之后,再次恢复帝制,也是一次不小的震撼。 这一刻,天下承平,可在这太平之下,已经有了一股最为混乱的热流出现了。 第六百六十一章 粉碎 大风已经起来了,可准备的事情还没有完全实现。 所有人都会惊讶人们的强大实力,可他们不知道那是经过了多久才实现的伟大。 人是需要边强大的,可人也是需要去学习该如何做的,还没有学会怎么去做,根本难以实现巨大的成功。 “乐云鹤、夏平子二人,小的时候是同乡,大了又是同学,他们是莫逆之交。夏平子自幼聪明,十岁时就有文名。乐云鹤虚心向他学习,夏平子也认真地帮助他;乐文思日见长进,终于和夏齐名。但二人科考不得志,总是名落孙山。不久,夏平子染上疫病死去,家里穷得无力下葬,乐云鹤独力承担了丧事。夏平子撇下了寡妻和还在怀抱中的孩子,乐云鹤按时接济她们。每得到一升半斗粮食,必定分一半给夏家。夏平子的家属因此得以生存下去。士大夫和文人们也因此更加敬重乐云鹤。 乐云鹤家产本来不多,又常常周济夏家,因此生活日渐困难,他叹息道:“像夏平子那样的文才,都碌碌无为地死了,何况我呢!人生不能及时争取富贵,年年忧愁,恐怕早于狗马填了沟壑,辜负了这一辈子。不如早点自作打算!”于是放弃读书,改做买卖。经营了半年,家境逐渐富裕起来。 一天,乐云鹤到金陵,住在客店里。见一人长得很高大,身上筋骨隆起,在饭桌座位旁徘徊犹豫,脸色黯淡,面带悲伤。乐云鹤问他:“想吃点东西吗?”那人也不说话。乐云鹤把自己的饭推过去,那人双手抓着,一眨眼就吃了个净光。乐云鹤又给他买了两个人的饭,一会儿又吃完了。乐云鹤便让店主人割来一只猪腿,堆上一大摞蒸饼。那人吃了几个人的饭才吃饱,道谢说:“三年了,没吃这么饱过。”乐云鹤说:“你是一个壮士,怎么如此漂泊潦倒呢?”那人回答说:“罪犯天条,不能说啊!”又问他的家乡,回答说:“我地上没屋,水上没船;早上住在乡村,夜晚睡在城市。”乐云鹤收拾行装,准备上路。那人跟在后面,恋恋不舍。乐云鹤向他告辞,那人说:“您有大难,我不忍忘记这顿饭的恩德。”乐云鹤很惊异,便带着他同行。路上拉他吃饭,那人推辞说:“我一年只吃几顿饭。”乐云鹤更加惊奇。 第二天,乐云鹤乘船渡江时,忽然狂风大作,波浪滔天,江上的商船全部倾覆,乐云鹤和那人都掉进江里。一会儿,风平浪静,那人背着乐云鹤,踏着波浪钻出水面,把乐云鹤送到一只客船上,自己又破浪游去。一会儿,拉来一只小船,扶乐云鹤上去,嘱咐他躺着等着;自己又跳进江中,两个胳膊夹着货物出水,扔在船上。然后又潜进江中,出入几次,捞出的货物摆满了小船。乐云鹤感激地说:“你救了我的命,我已很知足了,哪敢指望连货物都能保全呢?”检查货物钱财,一点也没丢失。乐云鹤更加高兴,惊异地认为他是神人。放开船要走时,那人告辞。乐云鹤苦苦挽留,才一块渡江。乐云鹤笑着说:“这一场大灾难,只丢失了一枚金簪。”要再入江寻找,乐云鹤正要劝阻,那人已跳进江中不见了。乐云鹤惊愕了很久,忽见那人含笑而出,把一枚金簪交给乐说:“侥幸不辱使命!”江上的人见了,无不惊骇诧异。 乐云鹤带着那人返回家乡,吃住都在一起。那人十几天才吃一顿饭,一顿饭吃得不计其数。一天,又说要告别,乐云鹤执意挽留。正好天阴了下来,要下雨,远处传来雷声。乐云鹤说:“云里头不知是什么样子?雷又是什么东西?如果能到天上看看,才能解开这个疑惑。”那人笑着说:“您想到云中游览游览吗?”过了一会儿,乐云鹤觉得非常困倦,伏在床上打瞌睡。猛然醒来,觉得身子摇摇晃晃,不像在床上。睁眼一看,自己已在云海中,四周全是棉絮般的云朵。乐云鹤惊讶地站起来,头晕得像在船上。用脚一踏,软软的不是地面。仰头看看星辰,就在眼前。于是怀疑是在做梦。仔细一看,星星都镶嵌在天上,就像莲子嵌在莲蓬上一样。大的像瓮,小点的像小瓦罐,最小的像钵盂。用手扳扳,大星星牢不可动;小星星活动,像能摘下来。乐云鹤便摘下一颗,藏在袖子里。拨开云层往下看看,云海茫茫,地面上的城市只有豆粒那样大小。乐云鹤惊愕地想:如果一失足掉下去,这条性命还用问吗?一会儿见两条龙蜿蜒矫健地驾着一辆车飞来。龙尾一甩,像鸣牛鞭。车上有个容器,好几丈粗,里面贮满了水。有几十个人,用家什从容器中舀水遍洒云间。忽然看见乐云鹤,都感到奇怪。乐云鹤仔细看了看,那个壮士也在这些人里面。那人告诉众人说:“这是我的朋友。”说着,拿过一个舀水的家什,让乐云鹤洒水。当时正好大旱,乐云鹤接过家什,拨开云朵,望着大约是故乡的地方,尽情地舀水倾洒。过了会儿,那人对乐云鹤说:“我本是雷曹,因为误了行雨,被罚到人间三年。现在期限已满,我们从此分别了。”于是拿过驾车的绳子,有一万尺长,堆在一边,让乐云鹤缀着绳子一头下去。乐云鹤害怕,那人笑着说:“没事。”正好落在自己村外。绳子渐渐收回云中,看不见了。当时,天旱了很久,十里外的地方,仅下了一指雨;唯独乐云鹤的村里下得沟渠都满了。” 这时候李逝才看见天下人的意见,他们已经一心想要实现这个梦想,让一个国家再现天下。 这便是天下归一的心呐。 李逝笑了,天下归一,天下已经有了归一的趋势。 天下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更加是这天下人的。 李逝和其他的几个人一样,他们共同对抗魏桀对抗隐魔,对抗西洋的诸侯,对抗割据势力,最后走到了这一步。 第六百六十二章 飞龙在天 在龙原城内的龙栖宫中,那座百年的蟠龙亭依旧是大陆上最高大的建筑物。 人们思考着神的是以前,人们追寻着自己的态度。 或许,一切都没有改变,改变的是这个世界里唯一的变数。 人命由人。 历史的车轮滚滚而去,而唯一不变的是人的梦想。 人来改变这个历史。 “山东莱芜的张虚一,是学政张道一的二兄。他性情豪放不受约束。听说城里某家的宅院被狐仙居住着,就郑重其事地带着名帖前往拜访,希望能见上狐仙一面。他把名帖投入大门的缝隙中,不多时,门扇自开。跟随的仆人大惊,赶紧后退。张生整理衣帽恭恭敬敬地进了门。看见堂屋里摆设着桌椅,但却寂静无人。于是望空拱手作揖说:“小生斋戒诚意拜访,仙人既然不拒我于门外,为什么不让我见一面呢?”忽然听到空屋里有人说:“有劳您大驾降临,让人十分高兴。请坐赐教。”随即见两个座位自行移动并相对摆好。张生刚刚坐下,就有一个雕花的红漆茶盘,盛着两杯香茶,悬空来到跟前。各取茶杯相对饮,虽然能听见喝茶的吸沥声,然而始终看不见那位喝茶人。饮完茶,接着摆上酒。张生细问对方的家族姓氏,回答说:“小弟姓胡氏,排行第四,随从的人称呼我为相公。”于是双方相互敬酒交谈议论,意气相投。桌上的菜肴尽是些海味山珍,非常丰盛。送酒端菜的,似乎都是些年轻的晚辈,并且人数很多。酒后张生很想饮茶,这念头刚一产生,香茶早已放置在桌子上。凡是有想要的东西,没有不应念而到的。张生非常高兴,便尽情开怀痛饮,大醉而归。自此以后他每隔三几天便去拜访胡四相公,胡四相公也经常到张家来,互相依照主客往来礼节招待。 有一天,张生问胡四相公说:“南城中的巫婆,天天托借狐仙的神术从病人家里索要好处。不知她家的狐仙,您认识不认识?”胡四相公说:“她是在说谎骗人,实际上她家并没有狐。”一会儿,张生起身去小便,听到有人小声说:“刚才您说的南城狐巫,不知是什么人?小人想跟随先生去看看,麻烦您能为我说句话,请求主人允许。”张生知道这是个小狐仆,便答应说:“行。”就在席间请求胡四相公说:“我想得到足下一两个仆人的帮助,去探视巫婆,敬请您同意。”胡四相公坚持说没有必要。张生再三要求,才被允许,随后张生出门,马自己走了过来,像有人牵引着。张生走过去骑上前行,狐仆在路上与他边走边说话。狐仆对张生说:“以后先生走在道上,如发觉有细沙散落在衣襟上时,便是我辈跟从着。”说着进了城,到了巫婆家。 巫婆见张生来,笑着迎上前去说:“贵人怎么忽然降临?”张生说:“听说你家的狐子很有灵验,是这样吗?”巫婆收起笑容严肃地说:“像这样的轻薄话,不宜贵人说!怎么随便就说狐子?恐怕我家花姊听见不高兴!”话没说完,从空中扔下半块砖来,打中了她的手臂,她晃了几下差点跌倒。便吃惊地对张生说:“官人怎么扔砖头打老身呢!”张生笑着说:“婆子眼瞎!哪曾见过自己的额头破了,却冤枉诬赖袖手人的事?”巫婆非常惊讶,不知砖头是从哪里打来的。正在疑惑不定的时候,又有一个石子落下来,打中了她,随即跌倒在地上。接着污泥纷纷往下落,把巫婆涂抹成了鬼脸,她只有哀号请求饶命。张生请狐仆饶了她,污泥才不再落。巫婆急忙爬起来逃奔到屋里,关上门不敢出来。张生高声对她说:“你的狐能比得上我的狐吗?”巫婆只得认错。张生仰起头望着空中,告诉狐仆不要再伤害巫婆了,她才提心吊胆地走出屋来。张生笑着告戒她一番,才回了家。从此张生每逢独行在路上,只要发觉尘沙落在身上,便招呼小狐仆说话,两狐仆总是应答无误。就是面对虎狼歹徒,张生也觉得有了依靠而不胆怯。 这样过了一年多,张生和胡四相公的交情更加深厚。张生曾问胡四相公的年龄,他早已记不清了,只说:“见黄巢造反,还像是昨天的事。”有天晚上两人在一起说话,忽然听见墙头上有动静,声音很猛烈。张生很奇怪。胡四相公说:“这一定是我哥哥。”张生说:“为什么不邀他来一块坐坐?”胡四相公说:“他的道业很浅,只要能抓只鸡吃便很满足了。”张生说:“交友情深,像咱两人,可以说是毫无遗憾了;但始终没能见到您的颜面,实在是令人遗恨。”胡四相公说:“只要交情深厚就足了,何必见面?”一天,胡四相公置办酒席邀请张生,并且告别。张生问道:“您要往哪里去?”胡四相公回答说:“小弟生于陕中,要回那里去。您每次都因看不到我的脸面而不满意,今天就请您见一见几年来的朋友,以后再见面时好相认。”张生四面寻找都没见到。胡四相公说:“您试开寝室的门,我就在里面。”张生按他的说法,推门一看,只见里面有一个美少年,相对而笑。他的衣裳华丽,眉眼如画,转眼之间,就再也看不到了。张生刚转身行走,就有脚步声跟随在他的后面,说:“今天算是解除了您的遗憾了。”张生依恋不忍心分别。胡四相公说:“离合自有定数,何用放在心上。”于是用大酒杯劝饮。一直喝到半夜,才用灯笼送张生回家。等到天明再去探望时。” 李逝走上了这新建的飞龙台。 登基大典开始了,下面站着许多人。 岛津义隆也束起发髻,带上了武将的官帽。 内事官走上前宣读了册封礼数。 “封林霄寒为镇国大将军,领大唐十五万大军同领临江侯封邑两千户,封李寻为楚王,封邑三千户,同领相国,封李麟为楚王世子,同领镇国参将,殿前大将军,封齐均赐为飞骑将军,同领齐国侯,封邑五百户,封魏滕为飞骑将军,同领魏国侯,封邑五百户,封岛津义隆为飞骑将军,同领晏河伯,封邑三百户,其余各将自有封赏不做多言。” 李逝站在大殿前。 下面文武大臣跪地。 “跪!”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再跪!”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跪!”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止!” 一切都是如此理所应当。 大唐兴世,他秉承前世荣光,得了如此殊荣。 李逝闭上了眼,还记得昏山城前那个年轻的孩子,挥舞着木剑。 “众卿平身!” “谢陛下!” (本卷终) 第六百六十三章 前方急鼓 李逝已经稳定了局势,在他看来一旦局势稳定了,也就没有别人认为有可能出现问题,或者说已经没有什么要处理的大事情了。 北方的情况大多都清楚。 南方的情况也大多都摸清了,要是无法处理已经稳定的局势,这才是众人最为担心的。 “缪永定,是江西的拔贡生。平素爱酗酒,亲戚朋友都吓得躲避他。缪生偶而有事到族叔家里,因他为人滑稽爱开玩笑,族叔家的客人便和他谈起来,很喜欢他,于是大家一起畅饮。缪生喝醉了,使酒性辱骂同席的人,得罪了客人。客人生气,整个酒席大乱。族叔出面左右劝解,缪生说偏袒了客人,又更对族叔发起怒来。族叔没有办法,只好跑去告诉他家。家里来人,把缪生扶回家中。才放到床上,他的四肢全都凉了,摸了摸,竟然气绝了。 缪生死后,有个戴黑帽子的人把他拘捕了去。一会儿,来到一处官府,房顶都是浅青色的琉璃瓦,人世间没见有这样壮丽的。到了高台下,好像是要等候见官。缪生自想没犯什么罪,一定是因为客人告发了酒后斗殴的事。回头看黑帽人,他怒瞪着两眼像牛一样,又不敢问。然而自己认为贡生和人发生争吵,或许犯不了大罪。忽然大堂上一个官吏宣布说,让打官司的人明日早来等候。于是堂下的人纷纷扬扬像鸟兽那样散去。缪生也随着黑帽人走了出来,又没有地方去,只好缩着头站在一家店铺的屋檐下。黑帽人生气地说:“你这酒狂无赖子!天快黑了,各人都去找地方吃饭睡觉,你到哪里去?”缪生战战兢兢地说:“我至今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并没告诉家里的人,所以没有一文钱,难道还有地方去吗?”黑帽人说:“你这酒狂无赖!若是买酒自己吃,就有钱了!要再胡说,我用老拳砸碎你这狂骨头!”缪生低下头不敢再作声。 忽然有一个人从门内出来,看见缪生,惊奇地说:“你怎么来了?”缪生一看,原来是他的母舅。母舅贾某,早已死了好几年了。缪生见了他,才恍然大悟自己已经死了,心里更加悲痛害怕,向贾某哭着说:“阿舅救我!”贾某回头对黑帽人说:“东灵不是外人,请来寒舍说话。”儿人于是进门。贾某又给黑帽人作揖,并且叮嘱他要多加关照。不多时,摆上酒菜,围坐着喝起来。贾某问:“我的外甥发生了什么事,竟麻烦您去勾他的魂来?”黑帽人说:“大王要去和太上老君会面,遇到您的外甥在狂骂,叫我把他抓来了。”贾某问他:“见到大王没有?”他回答说:“因为太上老君正好遇上花子案,大王还没回来。”贾某又问:“我的外甥将会判什么罪?”黑帽人回答说:“还很难知道。不过大王很生这类人的气。”缪生在旁,听见两人说的话,吓得汗水流了下来,连酒杯筷子都举不起来了。过了一会儿,黑帽人站起来,感谢贾某说:“吃这么丰盛的酒宴,已经醉了。就把令甥先交付给您。等大王回来了,再容我来拜访。”说完就走了。 贾某对缪生说:“外甥别无兄弟,父母对你爱如掌上明珠,责备一次都不忍心。你十六七岁的时候,每喝上三杯后,就嘟嘟囔囔地找人家的毛病,小不合心意,就砸门谩骂。那时还可以说你年纪小,不想分别十几年了,你一点也不长进。如今将怎么办!”缪生伏在地上哭着,只是说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贾某拉起他来说:“我在这里开酒店,很有点小名望,定当为你竭尽全力。刚才那个黑帽子是东灵使者,我常请他喝酒,和我很要好。大王每天的事情多以万计,也未必就能记着你。我婉转地和东灵使者说说,央求他看在个人的交情上放你回去,也许能够答应。”立刻又转念说:“这个责任很重,没有十万不能办成。”缪生感谢不已,表示由自己来承担费用,贾某答应了他,缪生也就在舅舅家里住下了。第二天,黑帽人早早来察看。贾某请他密商,谈了一会儿,来对缪生说:“谈妥了,等一会他就再回来。我先拿出所有的钱,用来压契约,其余不够的钱等你回去再慢慢凑足送给他。”缪生高兴地问:“一共需多少?”贾某答:“十万。”缪生说:“我到哪里弄这些钱?”贾某说:“只需要金币钱纸一百挂,就足够了。”缪生高兴地说:“这太容易办了。” 等到将近中午的时候,黑帽人还没来到。缪生想去街市上稍微走走看看。贾某叮嘱他不要走远了,缪生答应着出了门。看到街市上的商贩贸易,如同人世间一样。到了一处地方,见高高的围墙上安装着棘刺,像是一座监狱。对门有个酒馆,很多人纷纷往来进出。酒馆外是一条长溪,黑水涌动,深不见底。正要站住窥探,就听到酒馆里有人招呼道:“缪君怎么来了?”他喝得酩酊大醉,顿时忘记自己已死,旧态复发,渐渐地絮叨挑剔起翁生的毛病来。翁生说:“几年不见,你怎么还像以前的老样子?”缪生向来讨厌别人说他酒后的毛病,听到翁生的话,更加愤怒,便砸桌子跳骂。翁生斜了他一眼,拂袖而去。缪生追到长溪的边上,伸手去抓翁生的帽子。翁生生气地说:“这真是个不讲理的人!”便把缪生推落到溪水中。翁生生气地说:“这真是个不讲理的人!”便把缪生推落到溪水中。溪水并不太深;然而水中尖锐的刀子多如麻杆,穿透了缪生的胁下和小褪,固定住不能动,一直疼到骨髓。” 主力军队已经前进,而后面的军队也在前进的途中,要是以这样的局势走的话,不出十年,天下就可以平稳渡过这个艰难的时期,局势变化,也不会改变人们的态度,皇帝的出现是稳定人心的。 逐玺最新6章节 第六百六十三章 前方急鼓 李逝已经稳定了局势,在他看来一旦局势稳定了,也就没有别人认为有可能出现问题,或者说已经没有什么要处理的大事情了。 北方的情况大多都清楚。 南方的情况也大多都摸清了,要是无法处理已经稳定的局势,这才是众人最为担心的。 “缪永定,是江西的拔贡生。平素爱酗酒,亲戚朋友都吓得躲避他。缪生偶而有事到族叔家里,因他为人滑稽爱开玩笑,族叔家的客人便和他谈起来,很喜欢他,于是大家一起畅饮。缪生喝醉了,使酒性辱骂同席的人,得罪了客人。客人生气,整个酒席大乱。族叔出面左右劝解,缪生说偏袒了客人,又更对族叔发起怒来。族叔没有办法,只好跑去告诉他家。家里来人,把缪生扶回家中。才放到床上,他的四肢全都凉了,摸了摸,竟然气绝了。 缪生死后,有个戴黑帽子的人把他拘捕了去。一会儿,来到一处官府,房顶都是浅青色的琉璃瓦,人世间没见有这样壮丽的。到了高台下,好像是要等候见官。缪生自想没犯什么罪,一定是因为客人告发了酒后斗殴的事。回头看黑帽人,他怒瞪着两眼像牛一样,又不敢问。然而自己认为贡生和人发生争吵,或许犯不了大罪。忽然大堂上一个官吏宣布说,让打官司的人明日早来等候。于是堂下的人纷纷扬扬像鸟兽那样散去。缪生也随着黑帽人走了出来,又没有地方去,只好缩着头站在一家店铺的屋檐下。黑帽人生气地说:“你这酒狂无赖子!天快黑了,各人都去找地方吃饭睡觉,你到哪里去?”缪生战战兢兢地说:“我至今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并没告诉家里的人,所以没有一文钱,难道还有地方去吗?”黑帽人说:“你这酒狂无赖!若是买酒自己吃,就有钱了!要再胡说,我用老拳砸碎你这狂骨头!”缪生低下头不敢再作声。 忽然有一个人从门内出来,看见缪生,惊奇地说:“你怎么来了?”缪生一看,原来是他的母舅。母舅贾某,早已死了好几年了。缪生见了他,才恍然大悟自己已经死了,心里更加悲痛害怕,向贾某哭着说:“阿舅救我!”贾某回头对黑帽人说:“东灵不是外人,请来寒舍说话。”儿人于是进门。贾某又给黑帽人作揖,并且叮嘱他要多加关照。不多时,摆上酒菜,围坐着喝起来。贾某问:“我的外甥发生了什么事,竟麻烦您去勾他的魂来?”黑帽人说:“大王要去和太上老君会面,遇到您的外甥在狂骂,叫我把他抓来了。”贾某问他:“见到大王没有?”他回答说:“因为太上老君正好遇上花子案,大王还没回来。”贾某又问:“我的外甥将会判什么罪?”黑帽人回答说:“还很难知道。不过大王很生这类人的气。”缪生在旁,听见两人说的话,吓得汗水流了下来,连酒杯筷子都举不起来了。过了一会儿,黑帽人站起来,感谢贾某说:“吃这么丰盛的酒宴,已经醉了。就把令甥先交付给您。等大王回来了,再容我来拜访。”说完就走了。 贾某对缪生说:“外甥别无兄弟,父母对你爱如掌上明珠,责备一次都不忍心。你十六七岁的时候,每喝上三杯后,就嘟嘟囔囔地找人家的毛病,小不合心意,就砸门谩骂。那时还可以说你年纪小,不想分别十几年了,你一点也不长进。如今将怎么办!”缪生伏在地上哭着,只是说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贾某拉起他来说:“我在这里开酒店,很有点小名望,定当为你竭尽全力。刚才那个黑帽子是东灵使者,我常请他喝酒,和我很要好。大王每天的事情多以万计,也未必就能记着你。我婉转地和东灵使者说说,央求他看在个人的交情上放你回去,也许能够答应。”立刻又转念说:“这个责任很重,没有十万不能办成。”缪生感谢不已,表示由自己来承担费用,贾某答应了他,缪生也就在舅舅家里住下了。第二天,黑帽人早早来察看。贾某请他密商,谈了一会儿,来对缪生说:“谈妥了,等一会他就再回来。我先拿出所有的钱,用来压契约,其余不够的钱等你回去再慢慢凑足送给他。”缪生高兴地问:“一共需多少?”贾某答:“十万。”缪生说:“我到哪里弄这些钱?”贾某说:“只需要金币钱纸一百挂,就足够了。”缪生高兴地说:“这太容易办了。” 等到将近中午的时候,黑帽人还没来到。缪生想去街市上稍微走走看看。贾某叮嘱他不要走远了,缪生答应着出了门。看到街市上的商贩贸易,如同人世间一样。到了一处地方,见高高的围墙上安装着棘刺,像是一座监狱。对门有个酒馆,很多人纷纷往来进出。酒馆外是一条长溪,黑水涌动,深不见底。正要站住窥探,就听到酒馆里有人招呼道:“缪君怎么来了?”他喝得酩酊大醉,顿时忘记自己已死,旧态复发,渐渐地絮叨挑剔起翁生的毛病来。翁生说:“几年不见,你怎么还像以前的老样子?”缪生向来讨厌别人说他酒后的毛病,听到翁生的话,更加愤怒,便砸桌子跳骂。翁生斜了他一眼,拂袖而去。缪生追到长溪的边上,伸手去抓翁生的帽子。翁生生气地说:“这真是个不讲理的人!”便把缪生推落到溪水中。翁生生气地说:“这真是个不讲理的人!”便把缪生推落到溪水中。溪水并不太深;然而水中尖锐的刀子多如麻杆,穿透了缪生的胁下和小褪,固定住不能动,一直疼到骨髓。” 主力军队已经前进,而后面的军队也在前进的途中,要是以这样的局势走的话,不出十年,天下就可以平稳渡过这个艰难的时期,局势变化,也不会改变人们的态度,皇帝的出现是稳定人心的。 《逐玺》正文卷 第六百六十四章 平安康 在楚国的小城里,人们辛劳地工作着,他们很明白一旦局势变了,他们也不过就是过着正常的生活,但税收降低,舒服了许多。 可就在他们更本没有别的想法单纯是看着那遥远的河岸时,他们也算放下心来,可一瞬间无数的战舰突然冲了过来距离河岸只有一点点距离。 “有上门来求婚的,总是让她自己选择,但十一娘却始终没有一个中意的。适逢上元节,水月寺中的尼姑们举行“盂兰盆会”。这一天,游女如云,范十一娘也来了。正在游玩观赏的时候,有个女子一直跟在十一娘身边,不住地打量她,像有活要说。十一娘仔细看了看她,是一位十五六岁的绝代佳人。十一娘很喜欢她,转回身来盯住她细看,那女子微笑着说:“姐姐莫不是范十一娘吗?”十一娘回答:“是的。”女子说:“久闻姐姐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人们说的果然一点不假。”范十一娘也询问她的姓名、住处。女子笑着说:“我姓封,排行第三,就住在邻近的村子。”说着挽起十一娘的手臂。又说又笑,言语情态婉顺温柔。两人相互爱悦,依恋不舍。十一娘问:“你怎么没有人陪伴?”三娘说:“父母早就去世了,家中只有一个老妈子,留在家中看门,所以不能跟来。”十一娘要回去了,封三娘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十一娘也惘然若失,就邀请她到自己家里去玩。封三娘说:“姐姐是个富贵人家,我和你又不沾亲带故。怕惹人讥讽!”十一娘执意请她,三娘才说:“改天再去吧。”十一娘摘下一股金钗赠给她,封三娘也从发髻上摘下一支绿簪子回赠。十一娘回家以后,十分想念封三娘,拿出三娘赠给的绿簪子看,不是金的也不是玉的,家里人都不认识,很觉奇异。十一娘天天盼望三娘来,总是失望,就病倒了。父母知道了她生病的原因,派人到邻近村子打听,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封三娘。 到九月九重阳节,十一娘已病得憔悴不堪,感到无聊,就让婢女扶着,勉强来到花园,铺了褥子在东篱下观赏菊花。忽然一个女子扒着墙头往这边看,仔细看时,原来是封三娘!只听三娘喊道:“快来扶我一把!”婢女急忙过去扶她下来。十一娘又惊又喜,站起身拉三娘一同坐在褥子上,责怪她不守信用;又问她从哪里来。三娘回答说:“我家离这里还远,但常来舅舅家玩耍。以前我说住在邻近的村子,说的是我舅舅家。分别后我苦苦想念你,但贫贱之人同富贵家交往,脚还没登门,心中先感到羞惭,恐怕被婢女仆人们瞧不起,所以没有来。刚才从墙外经过,听到有女子说话,就扒墙看看,盼望是姐姐,果真就是你!”十一娘述说了因思念而得病的经过,封三娘泪如雨下,感动地说:“我这次来你一定要保密,不然让造谣生事的人说长道短,我可受不了!”十一娘答应了。二人一同回到闺房,同吃同住,一同说心里话。十一娘的病很快好了,两人结拜为姐妹,衣服鞋袜,总是换着穿。见有人来,封三娘就藏到幕帐后边。过了五六个月,十一娘的父母终于听说了这件事。一天,两人正在下棋,范母悄悄地走了进来,仔细端详着三娘,惊喜地说:“真不愧是我女儿的好朋友!”又对十一娘说:“你有这样一位好朋友,我们两人都高兴,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十一娘就把封三娘的顾虑告诉了母亲。范母看看三娘说:“你和我女儿作伴,我感到很欣慰,为什么怕人知道呢?”三娘满脸羞容,只是默默地搓弄着衣带。范母一走,封三娘就要告别。十一娘苦苦挽留她,才又住下来。一天夜里,封三娘从门外急匆匆地跑进来,哭着说:“我本来就说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如今果然受到这样大的侮辱!”十一娘吃惊地问她怎么回事,三娘说:“刚才出去入厕,有一个少年男子,强来拉扯我,幸亏逃掉了。像这样,叫我怎么再见人呢?”十一娘仔细询问了那人的相貌,向三娘道歉说:“请不要见怪,那人是我傻哥哥。我会告诉母亲,用棍子打他一顿的!”封三娘执意要走,十一娘请她等到天亮,封三娘说;“舅舅家近得很,只须用一架梯子送我过墙就行了。”十一娘知道留不住了,就派两个婢女送她过墙。走了半里多路,封三娘辞谢她们自已走了。婢女回去后,见十一娘伏在床上悲伤地啼哭,像失去了最亲密的爱人。 过了几个月,婢女有事到东村去,傍晚往回走的路上,遇见封三娘跟着一位老妇人走来。婢女很高兴,迎上去问好。封三娘很感忧伤,询问十一娘的情况。婢女拉着封三娘的衣袖说:“三娘到我家去吧,我家姑姑盼你盼得要死!”封三娘说;“我也思念她,但是不愿意让她家的人知道。你回去后打开花园门,我自己会去的。”婢女回去告诉十一娘,十一娘非常高兴,按她说的做了,见封三娘已经在园中了。两人相见,各自述说分别之情。话越说越长,连觉也不睡了。见婢女们都睡熟了,三娘起身和十一娘躺在一个枕头上,悄悄地说:“我知道你还没有许配人。以你的才貌和门第,不愁找不到个尊贵的女婿。但那些浪荡子弟,不值一提。如果想得到一个好丈夫,请不要以贫富论人。”十一娘连连称是。封三娘说:“去年我们见面的地方,现在又做起了道场,明天请你再去一趟。” 那些战船靠近了沙滩,普通老百姓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们有些疑惑的走过去。 乱箭起发,他们倒在了那些士兵的武器之下。 虽然他们矮小,去凶狠无比。 在那些矮小的人里面,一个看似高大的人走下来。 他是江户皓。 《逐玺》正文卷 第六百六十四章 平安康 在楚国的小城里,人们辛劳地工作着,他们很明白一旦局势变了,他们也不过就是过着正常的生活,但税收降低,舒服了许多。 可就在他们更本没有别的想法单纯是看着那遥远的河岸时,他们也算放下心来,可一瞬间无数的战舰突然冲了过来距离河岸只有一点点距离。 “有上门来求婚的,总是让她自己选择,但十一娘却始终没有一个中意的。适逢上元节,水月寺中的尼姑们举行“盂兰盆会”。这一天,游女如云,范十一娘也来了。正在游玩观赏的时候,有个女子一直跟在十一娘身边,不住地打量她,像有活要说。十一娘仔细看了看她,是一位十五六岁的绝代佳人。十一娘很喜欢她,转回身来盯住她细看,那女子微笑着说:“姐姐莫不是范十一娘吗?”十一娘回答:“是的。”女子说:“久闻姐姐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人们说的果然一点不假。”范十一娘也询问她的姓名、住处。女子笑着说:“我姓封,排行第三,就住在邻近的村子。”说着挽起十一娘的手臂。又说又笑,言语情态婉顺温柔。两人相互爱悦,依恋不舍。十一娘问:“你怎么没有人陪伴?”三娘说:“父母早就去世了,家中只有一个老妈子,留在家中看门,所以不能跟来。”十一娘要回去了,封三娘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十一娘也惘然若失,就邀请她到自己家里去玩。封三娘说:“姐姐是个富贵人家,我和你又不沾亲带故。怕惹人讥讽!”十一娘执意请她,三娘才说:“改天再去吧。”十一娘摘下一股金钗赠给她,封三娘也从发髻上摘下一支绿簪子回赠。十一娘回家以后,十分想念封三娘,拿出三娘赠给的绿簪子看,不是金的也不是玉的,家里人都不认识,很觉奇异。十一娘天天盼望三娘来,总是失望,就病倒了。父母知道了她生病的原因,派人到邻近村子打听,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封三娘。 到九月九重阳节,十一娘已病得憔悴不堪,感到无聊,就让婢女扶着,勉强来到花园,铺了褥子在东篱下观赏菊花。忽然一个女子扒着墙头往这边看,仔细看时,原来是封三娘!只听三娘喊道:“快来扶我一把!”婢女急忙过去扶她下来。十一娘又惊又喜,站起身拉三娘一同坐在褥子上,责怪她不守信用;又问她从哪里来。三娘回答说:“我家离这里还远,但常来舅舅家玩耍。以前我说住在邻近的村子,说的是我舅舅家。分别后我苦苦想念你,但贫贱之人同富贵家交往,脚还没登门,心中先感到羞惭,恐怕被婢女仆人们瞧不起,所以没有来。刚才从墙外经过,听到有女子说话,就扒墙看看,盼望是姐姐,果真就是你!”十一娘述说了因思念而得病的经过,封三娘泪如雨下,感动地说:“我这次来你一定要保密,不然让造谣生事的人说长道短,我可受不了!”十一娘答应了。二人一同回到闺房,同吃同住,一同说心里话。十一娘的病很快好了,两人结拜为姐妹,衣服鞋袜,总是换着穿。见有人来,封三娘就藏到幕帐后边。过了五六个月,十一娘的父母终于听说了这件事。一天,两人正在下棋,范母悄悄地走了进来,仔细端详着三娘,惊喜地说:“真不愧是我女儿的好朋友!”又对十一娘说:“你有这样一位好朋友,我们两人都高兴,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十一娘就把封三娘的顾虑告诉了母亲。范母看看三娘说:“你和我女儿作伴,我感到很欣慰,为什么怕人知道呢?”三娘满脸羞容,只是默默地搓弄着衣带。范母一走,封三娘就要告别。十一娘苦苦挽留她,才又住下来。一天夜里,封三娘从门外急匆匆地跑进来,哭着说:“我本来就说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如今果然受到这样大的侮辱!”十一娘吃惊地问她怎么回事,三娘说:“刚才出去入厕,有一个少年男子,强来拉扯我,幸亏逃掉了。像这样,叫我怎么再见人呢?”十一娘仔细询问了那人的相貌,向三娘道歉说:“请不要见怪,那人是我傻哥哥。我会告诉母亲,用棍子打他一顿的!”封三娘执意要走,十一娘请她等到天亮,封三娘说;“舅舅家近得很,只须用一架梯子送我过墙就行了。”十一娘知道留不住了,就派两个婢女送她过墙。走了半里多路,封三娘辞谢她们自已走了。婢女回去后,见十一娘伏在床上悲伤地啼哭,像失去了最亲密的爱人。 过了几个月,婢女有事到东村去,傍晚往回走的路上,遇见封三娘跟着一位老妇人走来。婢女很高兴,迎上去问好。封三娘很感忧伤,询问十一娘的情况。婢女拉着封三娘的衣袖说:“三娘到我家去吧,我家姑姑盼你盼得要死!”封三娘说;“我也思念她,但是不愿意让她家的人知道。你回去后打开花园门,我自己会去的。”婢女回去告诉十一娘,十一娘非常高兴,按她说的做了,见封三娘已经在园中了。两人相见,各自述说分别之情。话越说越长,连觉也不睡了。见婢女们都睡熟了,三娘起身和十一娘躺在一个枕头上,悄悄地说:“我知道你还没有许配人。以你的才貌和门第,不愁找不到个尊贵的女婿。但那些浪荡子弟,不值一提。如果想得到一个好丈夫,请不要以贫富论人。”十一娘连连称是。封三娘说:“去年我们见面的地方,现在又做起了道场,明天请你再去一趟。” 那些战船靠近了沙滩,普通老百姓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们有些疑惑的走过去。 乱箭起发,他们倒在了那些士兵的武器之下。 虽然他们矮小,去凶狠无比。 在那些矮小的人里面,一个看似高大的人走下来。 他是江户皓。 《逐玺》正文卷 第六百六十五章 鬼刀 江户家最了不起的便是一把大刀大刀的力量强大无比。 刀拔出来便是杀天之力。 江户家的实力在东瀛一直无比强大。 而当那时候秦氏一统东瀛,便分做了三个姓氏,一个是岛津,一个是江户,还有一个便是百山。 一个是北方大族。 一个是中部大族。 而百山则是南方大族。 “胶州窦生,名旭,字晓晖。一天他正在午睡,觉得好似有一个穿褐色短衣的人站在床前,惶恐四顾,好像有什么话要说。窦旭问他,他回答说:“我家相公想请您去一趟。”窦生问:“你家相公是什么人?”来人说:“就在附近。”窦旭随他出去。转过墙角,到了一个地方,只见亭台楼阁,重重叠叠,接连不断。两人曲曲折折地向前走着,窦生感到这千门万户,不似人间。又见宫人和女官众多,来来往往,熙熙攘攘,见褐衣人就问:“窦生请来了吗?”回答说:“请来了。” 一会儿,一位贵官出来迎接,见窦生恭恭敬敬。窦生说:“平素没有什么交往,故也未前来拜访。今天承蒙如此厚待,颇为疑惑不解。”贵官笑道:“我们君王久闻先生家族世代清廉,德望很高,非常倾慕,盼望与您会面。”窦生更惊异,又问:“大王是谁?”回答说:“少待一会,你自己就明白了。” 少顷,有两位女官到,手举一双长幅旌旗,导窦生入宫。进了几道门,见远远的大殿上一位大王坐在那里,见到窦生到来,走下台阶迎接窦生。两人按宾主的礼仪相互拜见后,摆宴坐席,酒宴十分丰盛。窦生仰头一看,殿上有一幅匾额,上题“桂府”二字,窦生心中局促不安,致使答对难以措辞。大王说:“能和你府上为邻,可见我们的缘分很深。开怀畅饮,不必猜疑畏惧。”窦生只是唯唯答应。 酒行数巡,只听殿下笙歌齐鸣。听不到锣鼓之声,但闻丝竹嘤嘤,幽细悦耳。乐队稍停,大王对左右说:“我偶然想到一个上联,请诸位把下联对上。这上联是:‘才人登桂府’,”众官正在思考,窦生应声说:“君子爱莲花。”大王一听大喜说:“奇怪啊!莲花是公主的乳名,对得如此贴切,莫不是夙有缘份?传话给公主,不可不出来见见这位才子。”过了一会儿,只听环佩之声叮咚渐近,兰麝之气浓而熏香,公主来到了。看上去十六七岁,绝美无双。大王让公主向窦生行见面礼,说:“这就是我的小女莲花。”公主施过见面礼,就回内殿去了。窦生一见公主,就心神动摇,呆呆坐在那里凝思冥想。大王举杯劝饮,窦生竟像没有看到。大王也似乎觉察到窦生的心意,便说:“我的小女儿和你很般配,但惭愧的是不同类,怎么办呢?”窦生怅然像是痴了一样,大王的这番话,又没听到。坐在他旁边的人,用脚悄悄地踩了窦生一下,说:“适才大王向您作揖你没看见,大王同你说话也没听到吗?”窦生茫茫然,若失魂魄,自觉惭愧,离开座位,说:“臣蒙大王厚礼相待,不觉饮之过量,有失礼仪,幸能宽恕。大王政务繁忙,我也到了该走的时候了。”大王也离开座位说:“这次见到窦君,我心中甚感惬意。为何这样仓促就要走呢?你既然不想住下,我也不敢强留。假若思念这里,我就派人再把你请来。”接着,就令内监引窦生出去。走在路上,内监对窦生说:“刚才大王说可以匹配,看样子想把公主许配给你,你为什么不发一言?”窦生后悔得直跺脚。边走边感到悔恨,不觉已经到家。 窦生忽然清醒过来,窗外夕照的残光,已经渐没。默坐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历历在目。晚饭后,吹熄了蜡烛,希望在幽冥中,再去寻求梦中境界。然而邯郸之路渺不可寻,只是悔恨叹惋而已。 一天晚上,窦生与朋友同睡在一张床上,忽然见到上次来送他的内监来了,传达了大王的命令,邀请窦生进宫去。窦生很高兴,就跟着去了。窦生见到大王,趋步向前参拜。大王急将他扶起,让他在一旁坐下,说:“自上次分别,知道你很眷恋小女;现在把小女许配于你,想你不会太嫌弃吧!”窦生立即叩头拜谢。大王命学士、大臣们陪同窦生宴饮。酒喝到正快乐时,宫中人前来报告说:“公主妆扮好了。”一会儿,见数十个宫女,拥簇着公主出来。用红色的锦绸盖着头面,迈着轻盈的纤步,被人搀扶到猩红的地毯上,与窦生拜天地成婚。交拜后,侍女们把他们夫妻送到宫廷馆舍。洞房中温和清凉,香气甜蜜。窦生说:“有公主在我跟前,真使人乐而忘死。只怕今天的艳遇是一场梦!”公主捂着嘴笑说:“明明是我与你在一块,哪里是梦啊!” 第二天清晨,窦生就嬉笑着给公主涂脂、敷粉、画眉;完了,又用带子量量公主的腰围,用手指量量公主的脚。公主笑问:“窦君疯颠了吗?”窦生说:“我每每被梦骗怕了,所以我特意地细细看看你,记下来。倘若再是梦,也足以记得清楚。”两人正在说笑间,一个宫女急急跑进来说:“妖怪闯进宫殿,大王躲到偏殿里,灭顶之祸不远了!”窦生大惊,急急去见大王。大王执着窦生的手哭泣着说:“蒙你不嫌弃,正图永久之好。谁料灭顶之祸从天而降,国运危在旦夕,这可怎么办啊!”窦生惊问这话从何说起。大王把桌案上的一份奏章,交给窦生看。奏章中写道:“含香殿大学士黑翼,为有非常之妖。” 江户皓已经平定了自己的内心,他已经有了不错的选择。 选择去办一些足够有效的事情。 等待江户皓已经做好了决断,他便剑指天下,南下岛津又北上百山终于平定了东瀛全境,终于成为了黄金国王。 《逐玺》正文卷 第六百六十五章 鬼刀 江户家最了不起的便是一把大刀大刀的力量强大无比。 刀拔出来便是杀天之力。 江户家的实力在东瀛一直无比强大。 而当那时候秦氏一统东瀛,便分做了三个姓氏,一个是岛津,一个是江户,还有一个便是百山。 一个是北方大族。 一个是中部大族。 而百山则是南方大族。 “胶州窦生,名旭,字晓晖。一天他正在午睡,觉得好似有一个穿褐色短衣的人站在床前,惶恐四顾,好像有什么话要说。窦旭问他,他回答说:“我家相公想请您去一趟。”窦生问:“你家相公是什么人?”来人说:“就在附近。”窦旭随他出去。转过墙角,到了一个地方,只见亭台楼阁,重重叠叠,接连不断。两人曲曲折折地向前走着,窦生感到这千门万户,不似人间。又见宫人和女官众多,来来往往,熙熙攘攘,见褐衣人就问:“窦生请来了吗?”回答说:“请来了。” 一会儿,一位贵官出来迎接,见窦生恭恭敬敬。窦生说:“平素没有什么交往,故也未前来拜访。今天承蒙如此厚待,颇为疑惑不解。”贵官笑道:“我们君王久闻先生家族世代清廉,德望很高,非常倾慕,盼望与您会面。”窦生更惊异,又问:“大王是谁?”回答说:“少待一会,你自己就明白了。” 少顷,有两位女官到,手举一双长幅旌旗,导窦生入宫。进了几道门,见远远的大殿上一位大王坐在那里,见到窦生到来,走下台阶迎接窦生。两人按宾主的礼仪相互拜见后,摆宴坐席,酒宴十分丰盛。窦生仰头一看,殿上有一幅匾额,上题“桂府”二字,窦生心中局促不安,致使答对难以措辞。大王说:“能和你府上为邻,可见我们的缘分很深。开怀畅饮,不必猜疑畏惧。”窦生只是唯唯答应。 酒行数巡,只听殿下笙歌齐鸣。听不到锣鼓之声,但闻丝竹嘤嘤,幽细悦耳。乐队稍停,大王对左右说:“我偶然想到一个上联,请诸位把下联对上。这上联是:‘才人登桂府’,”众官正在思考,窦生应声说:“君子爱莲花。”大王一听大喜说:“奇怪啊!莲花是公主的乳名,对得如此贴切,莫不是夙有缘份?传话给公主,不可不出来见见这位才子。”过了一会儿,只听环佩之声叮咚渐近,兰麝之气浓而熏香,公主来到了。看上去十六七岁,绝美无双。大王让公主向窦生行见面礼,说:“这就是我的小女莲花。”公主施过见面礼,就回内殿去了。窦生一见公主,就心神动摇,呆呆坐在那里凝思冥想。大王举杯劝饮,窦生竟像没有看到。大王也似乎觉察到窦生的心意,便说:“我的小女儿和你很般配,但惭愧的是不同类,怎么办呢?”窦生怅然像是痴了一样,大王的这番话,又没听到。坐在他旁边的人,用脚悄悄地踩了窦生一下,说:“适才大王向您作揖你没看见,大王同你说话也没听到吗?”窦生茫茫然,若失魂魄,自觉惭愧,离开座位,说:“臣蒙大王厚礼相待,不觉饮之过量,有失礼仪,幸能宽恕。大王政务繁忙,我也到了该走的时候了。”大王也离开座位说:“这次见到窦君,我心中甚感惬意。为何这样仓促就要走呢?你既然不想住下,我也不敢强留。假若思念这里,我就派人再把你请来。”接着,就令内监引窦生出去。走在路上,内监对窦生说:“刚才大王说可以匹配,看样子想把公主许配给你,你为什么不发一言?”窦生后悔得直跺脚。边走边感到悔恨,不觉已经到家。 窦生忽然清醒过来,窗外夕照的残光,已经渐没。默坐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历历在目。晚饭后,吹熄了蜡烛,希望在幽冥中,再去寻求梦中境界。然而邯郸之路渺不可寻,只是悔恨叹惋而已。 一天晚上,窦生与朋友同睡在一张床上,忽然见到上次来送他的内监来了,传达了大王的命令,邀请窦生进宫去。窦生很高兴,就跟着去了。窦生见到大王,趋步向前参拜。大王急将他扶起,让他在一旁坐下,说:“自上次分别,知道你很眷恋小女;现在把小女许配于你,想你不会太嫌弃吧!”窦生立即叩头拜谢。大王命学士、大臣们陪同窦生宴饮。酒喝到正快乐时,宫中人前来报告说:“公主妆扮好了。”一会儿,见数十个宫女,拥簇着公主出来。用红色的锦绸盖着头面,迈着轻盈的纤步,被人搀扶到猩红的地毯上,与窦生拜天地成婚。交拜后,侍女们把他们夫妻送到宫廷馆舍。洞房中温和清凉,香气甜蜜。窦生说:“有公主在我跟前,真使人乐而忘死。只怕今天的艳遇是一场梦!”公主捂着嘴笑说:“明明是我与你在一块,哪里是梦啊!” 第二天清晨,窦生就嬉笑着给公主涂脂、敷粉、画眉;完了,又用带子量量公主的腰围,用手指量量公主的脚。公主笑问:“窦君疯颠了吗?”窦生说:“我每每被梦骗怕了,所以我特意地细细看看你,记下来。倘若再是梦,也足以记得清楚。”两人正在说笑间,一个宫女急急跑进来说:“妖怪闯进宫殿,大王躲到偏殿里,灭顶之祸不远了!”窦生大惊,急急去见大王。大王执着窦生的手哭泣着说:“蒙你不嫌弃,正图永久之好。谁料灭顶之祸从天而降,国运危在旦夕,这可怎么办啊!”窦生惊问这话从何说起。大王把桌案上的一份奏章,交给窦生看。奏章中写道:“含香殿大学士黑翼,为有非常之妖。” 江户皓已经平定了自己的内心,他已经有了不错的选择。 选择去办一些足够有效的事情。 等待江户皓已经做好了决断,他便剑指天下,南下岛津又北上百山终于平定了东瀛全境,终于成为了黄金国王。 《逐玺》正文卷 第六百六十六章 薄刀 江户皓的态度再简单不过了,他只是觉得现在是机会,而作为此刻东方最为强大的汉地,已经千疮百孔。 他觉得可以组织起来抵抗东瀛的军队顶多十万人,而自己坐拥十二万大军,再加上汉地本来就幅员辽阔,此刻登陆一定可以夺取大量的土地。 “金生色,是云南晋宁人,娶了本村一个姓木的女子为妻。妻子生了个男孩刚满周岁,金生色忽然得了病。他预感自己必定会死去,就对妻子说:“我死了你一定要改嫁,不要守寡。”妻子听了,好言好语,恳切发誓,表示死守到老。金生色听了摇摇手,对母亲说:“我死后劳累您养育小孙子阿保,不要叫媳妇守寡。”母亲哭着答应了他。 不久,金生色果然死了。木母前来吊唁,哭完后对金母说:“天降灾祸,女婿突然死去。我女儿年龄还小,身体也弱,将来怎么生活啊?”金母悲痛中听木母说这番话,极为气愤,生气地说:“一定要守寡!”木母感到惭愧,也就没再说什么。夜里,木母陪女儿睡觉,私下对女儿说;“人人都可以做丈夫,凭我儿的好长相,还愁找不到个好男人?年纪轻轻不早找个人家,整天瞪着眼守着这个小儿,难道不是个傻子?你婆婆如果一定叫你守寡,决不能给她好脸看。”金母从门前过,正好听到这些话,非常愤恨。 第二天,金母对木母说:“我那死去的儿子有遗嘱,本来不叫媳妇守寡;现在你们既然这样急不可待,那就必须守!”木母听了就愤怒地回家去了。夜里,金母梦见儿子来到,哭泣着劝说母亲不要让媳妇守寡。金母感到很奇怪,就派人去告诉木母,约定等儿子出殡后任凭媳妇嫁人。但是,询问了好几个会看阴阳宅的先生,都说年内不宜举行葬礼。可金生色的媳妇一心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好出嫁,因此戴着孝还涂脂抹粉。在金家还穿素服,一回到娘家,便打扮得花枝招展,特别鲜艳。金母知道后,感到媳妇行为不好,想到她终究要成为别人的媳妇,也就暗中忍耐。于是媳妇更加放肆。 这个村有个游手好闲、品行不端的人叫董贵,见到金生色的媳妇后很喜爱她,用金钱买通金家邻居的老妇人,求她牵线与金家媳妇私通。夜里,董贵从老妇人家跳墙到金家媳妇的房间和她鬼混。这样往来十余天,丑事传遍全村,唯有金母不知道。媳妇的房里夜间只有一个小丫头陪她,而且还是媳妇的心腹。一天晚上,董贵和金家媳妇正在偷情缠绵,听到金生色的棺材震响,声音如同放爆竹。小丫头在外间床上,看到死了的金生色从幔帐后面走出来,带着宝剑进入卧室。片刻,听到董贵和媳妇的惊叫声。不一会,董贵光着身子跑出来。又过了一会儿,金生色揪着媳妇的头发也走了出来,媳妇大声嚎叫。金母惊慌地起来,看见媳妇光着身子往外走去,正要开门,问她也不答话。金母追出门去看,四周寂静,什么声音也没有,竟不知道媳妇跑到哪里去了。金母回来走进媳妇的卧室,灯还亮着,看见有一双男人的鞋,于是呼叫小丫头。小丫头才战战兢兢地出来,把刚才发生的奇怪事情都说了,金母和她感到又害怕又奇怪。 董贵跳墙逃到邻家,身子抱成一团蹲在墙角。过了一段时间,听人声渐渐没有了,才站起来。董贵一丝不挂,冻得直打寒战,想找老妇人借套衣服。他看到院内有一间屋,双门虚掩,便暂时进到屋里。黑暗中摸摸床上,触到了女子的脚,知道这是老妇人的儿媳妇。他立刻产**淫邪念,乘那媳妇睡觉,偷偷上床贴近她。那媳妇醒来,问:“你回来了?”董贵说:“回来了。”那媳妇竟然一点不怀疑,任董贵猥亵。 原来,老妇人的儿子有事到北村去,临走时嘱咐妻子掩着门等他回来。他回来后,听到屋里有动静,便产生怀疑。仔细一听,话音神态极其放荡,不禁大怒,拿着刀冲进房内。董贵害怕,窜到床下面,老妇人的儿子立即上去把他杀死。接着又要杀他的老婆,他老婆哭着告诉丈夫错认了人,才把她放了。可不知道床下究竟是谁,便招呼母亲起来,一道点着灯去看,见那人被砍得仅能辨清面目,还有气息,问他从哪里来的,还能回答。但他身上有好几处刀伤,血流不止,不一会儿就死了。老妇人慌张得不知怎么办才好,对儿子说:“捉奸捉双,你单单杀了他,可怎么办?”儿子不得已,又把老婆杀了。 这天夜里,木翁正在睡觉,听到门外有劈劈啪啪的声音,出来一看,是屋檐起了火,而放火的人还在犹疑不定,似乎不知往哪里去好,木翁大声呼叫,家里人很快都来了。幸亏火刚点着不久,还容易扑灭。木翁命人拿弓箭,去搜寻放火的人。只见一个人身体矫健得像猴子一样,竟然跳墙而去。墙外就是木家桃园,园子四面环有坚固的高墙。几个家人登着梯子往里察看,没发现人影,只见墙下有个东西在微微活动。问话也不回答,用箭射去,那东西便瘫软了。开开门近前查看,发现一个女子光着身子躺在那里。箭穿在头上、胸部。他们拿着蜡烛仔细一照,原来是木家的女儿、金家的媳妇。众人非常害怕地报告了主人。木翁、木母也胆战心惊,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木女闭着眼睛,面如死灰,呼吸微弱。木翁叫人拔她头上的箭,拔不出来,后来用脚踩着她的头。” 李逝看了看一旁的走着额,已经堆积如山,然而他还是再不停批阅,想要把这些事情全部处理掉,这样的事情才叫他无比头疼。 但是他又不得不这么做。 就在他在努力批阅奏折的时候,就在这时候,林霄寒走了进来。 《逐玺》正文卷 第六百六十六章 薄刀 江户皓的态度再简单不过了,他只是觉得现在是机会,而作为此刻东方最为强大的汉地,已经千疮百孔。 他觉得可以组织起来抵抗东瀛的军队顶多十万人,而自己坐拥十二万大军,再加上汉地本来就幅员辽阔,此刻登陆一定可以夺取大量的土地。 “金生色,是云南晋宁人,娶了本村一个姓木的女子为妻。妻子生了个男孩刚满周岁,金生色忽然得了病。他预感自己必定会死去,就对妻子说:“我死了你一定要改嫁,不要守寡。”妻子听了,好言好语,恳切发誓,表示死守到老。金生色听了摇摇手,对母亲说:“我死后劳累您养育小孙子阿保,不要叫媳妇守寡。”母亲哭着答应了他。 不久,金生色果然死了。木母前来吊唁,哭完后对金母说:“天降灾祸,女婿突然死去。我女儿年龄还小,身体也弱,将来怎么生活啊?”金母悲痛中听木母说这番话,极为气愤,生气地说:“一定要守寡!”木母感到惭愧,也就没再说什么。夜里,木母陪女儿睡觉,私下对女儿说;“人人都可以做丈夫,凭我儿的好长相,还愁找不到个好男人?年纪轻轻不早找个人家,整天瞪着眼守着这个小儿,难道不是个傻子?你婆婆如果一定叫你守寡,决不能给她好脸看。”金母从门前过,正好听到这些话,非常愤恨。 第二天,金母对木母说:“我那死去的儿子有遗嘱,本来不叫媳妇守寡;现在你们既然这样急不可待,那就必须守!”木母听了就愤怒地回家去了。夜里,金母梦见儿子来到,哭泣着劝说母亲不要让媳妇守寡。金母感到很奇怪,就派人去告诉木母,约定等儿子出殡后任凭媳妇嫁人。但是,询问了好几个会看阴阳宅的先生,都说年内不宜举行葬礼。可金生色的媳妇一心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好出嫁,因此戴着孝还涂脂抹粉。在金家还穿素服,一回到娘家,便打扮得花枝招展,特别鲜艳。金母知道后,感到媳妇行为不好,想到她终究要成为别人的媳妇,也就暗中忍耐。于是媳妇更加放肆。 这个村有个游手好闲、品行不端的人叫董贵,见到金生色的媳妇后很喜爱她,用金钱买通金家邻居的老妇人,求她牵线与金家媳妇私通。夜里,董贵从老妇人家跳墙到金家媳妇的房间和她鬼混。这样往来十余天,丑事传遍全村,唯有金母不知道。媳妇的房里夜间只有一个小丫头陪她,而且还是媳妇的心腹。一天晚上,董贵和金家媳妇正在偷情缠绵,听到金生色的棺材震响,声音如同放爆竹。小丫头在外间床上,看到死了的金生色从幔帐后面走出来,带着宝剑进入卧室。片刻,听到董贵和媳妇的惊叫声。不一会,董贵光着身子跑出来。又过了一会儿,金生色揪着媳妇的头发也走了出来,媳妇大声嚎叫。金母惊慌地起来,看见媳妇光着身子往外走去,正要开门,问她也不答话。金母追出门去看,四周寂静,什么声音也没有,竟不知道媳妇跑到哪里去了。金母回来走进媳妇的卧室,灯还亮着,看见有一双男人的鞋,于是呼叫小丫头。小丫头才战战兢兢地出来,把刚才发生的奇怪事情都说了,金母和她感到又害怕又奇怪。 董贵跳墙逃到邻家,身子抱成一团蹲在墙角。过了一段时间,听人声渐渐没有了,才站起来。董贵一丝不挂,冻得直打寒战,想找老妇人借套衣服。他看到院内有一间屋,双门虚掩,便暂时进到屋里。黑暗中摸摸床上,触到了女子的脚,知道这是老妇人的儿媳妇。他立刻产**淫邪念,乘那媳妇睡觉,偷偷上床贴近她。那媳妇醒来,问:“你回来了?”董贵说:“回来了。”那媳妇竟然一点不怀疑,任董贵猥亵。 原来,老妇人的儿子有事到北村去,临走时嘱咐妻子掩着门等他回来。他回来后,听到屋里有动静,便产生怀疑。仔细一听,话音神态极其放荡,不禁大怒,拿着刀冲进房内。董贵害怕,窜到床下面,老妇人的儿子立即上去把他杀死。接着又要杀他的老婆,他老婆哭着告诉丈夫错认了人,才把她放了。可不知道床下究竟是谁,便招呼母亲起来,一道点着灯去看,见那人被砍得仅能辨清面目,还有气息,问他从哪里来的,还能回答。但他身上有好几处刀伤,血流不止,不一会儿就死了。老妇人慌张得不知怎么办才好,对儿子说:“捉奸捉双,你单单杀了他,可怎么办?”儿子不得已,又把老婆杀了。 这天夜里,木翁正在睡觉,听到门外有劈劈啪啪的声音,出来一看,是屋檐起了火,而放火的人还在犹疑不定,似乎不知往哪里去好,木翁大声呼叫,家里人很快都来了。幸亏火刚点着不久,还容易扑灭。木翁命人拿弓箭,去搜寻放火的人。只见一个人身体矫健得像猴子一样,竟然跳墙而去。墙外就是木家桃园,园子四面环有坚固的高墙。几个家人登着梯子往里察看,没发现人影,只见墙下有个东西在微微活动。问话也不回答,用箭射去,那东西便瘫软了。开开门近前查看,发现一个女子光着身子躺在那里。箭穿在头上、胸部。他们拿着蜡烛仔细一照,原来是木家的女儿、金家的媳妇。众人非常害怕地报告了主人。木翁、木母也胆战心惊,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木女闭着眼睛,面如死灰,呼吸微弱。木翁叫人拔她头上的箭,拔不出来,后来用脚踩着她的头。” 李逝看了看一旁的走着额,已经堆积如山,然而他还是再不停批阅,想要把这些事情全部处理掉,这样的事情才叫他无比头疼。 但是他又不得不这么做。 就在他在努力批阅奏折的时候,就在这时候,林霄寒走了进来。 《逐玺》正文卷 第六百六十七章 旋刀 江户皓等待的不是机会,而是他自认为的天命。 他一直认为自己没有遗忘那些有意义的事情,在这些问题上他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如果他整合了十八个军侯所有的部队,一共有十二万人,而他自己家族的部队也有三万多人,这样看来他还要小心那些有异心的人。 “大名有个秀才,叫杨万石,生平最怕老婆。妻子姓尹,性情出奇地凶悍。丈夫稍微违背了她,她就用鞭子毒打。杨万石的父亲已经六十多岁了,是一个鳏夫,尹氏拿他当奴仆看待。杨万石和弟弟杨万钟常常偷点饭给父亲吃,不敢让尹氏知道。但因为父亲常年穿着破衣烂衫,衣不蔽体,恐怕让人笑话,所以,兄弟二人从不让父亲见客人。杨万石四十多岁了,还没有儿子,娶了个姓王的妾,两人从早到晚都不敢说一句话。 一次,杨氏兄弟二人到郡城等侯乡试。遇见一个少年,容貌俊雅潇洒,二人便跟他交谈起来,谈得很投机。问他的姓名,少年说:“姓马,名叫介甫。”从此后,三人交往更加密切,不久,便结义成了兄弟。分别后,大约过了半年,马介甫忽然带着童仆前来拜访杨万石兄弟。正巧遇上杨万石的父亲坐在大门外,一边晒太阳一边捉虱子。马介甫以为他是杨家的仆人,便说了自己的姓名,让他去通报主人,杨父便披上破棉衣进去了。有人告诉马介甫:“这老头就是杨万石的父亲。”马介甫正在惊讶,杨万石兄弟二人穿戴得整整齐齐迎出门来。进屋行过礼后,马介甫便请求拜见义父。杨万石推辞说父亲偶然得了点病,不能见客,连连让马介甫坐下。 三人谈笑着,不知不觉天已黑了。杨万石说了多次已准备好了酒饭,却一直不见端上来。兄弟二人轮番出出进进好几次,才见有个瘦弱的仆人捧了把酒壶进来。一会儿酒便喝完了。又坐等了很久,杨万石频频地出去催促,急得满头大汗。又过了很久,才见那个瘦弱仆人送来饭。但饭做得实在不好吃,让人难以下咽。吃完饭,杨万石急匆匆地走了。杨万钟抱来床被子,陪客人住宿。马介甫责备他说:“过去我以为你们兄弟二人有很高的品德,才和你们结拜兄弟。现在老父亲实际上吃不饱穿不暖,让路人见了都替你们羞愧!”杨万钟流下泪来,说:“这其中的心事,实在难以出口。家门不幸,娶进了一个凶悍的嫂子,全家男女老少横遭摧残。如不是至亲好友,也不敢宣扬这件家丑。”马介甫惊叹了一会儿,说:“我本来打算明天一早就走。现在既然听你说了这桩奇异的事,倒不能不亲眼看一看。请你们借我一间空房子,我自己起伙做饭。”杨万钟听从了,打扫了一间屋子,让他住下。夜深后,又从家里偷来些蔬菜粮食,惟恐尹氏知道。马介甫明白他的意思,极力推辞不要。还把杨父请来,一起吃住。自己又进城去街市上买了布匹,替杨父做了新衣换上,父子三人都感动得哭泣起来。 杨万钟有个儿子叫喜儿,才七岁,夜里跟着爷爷和马介甫睡。马介甫抚弄着他说:“这孩子将来的福气寿数,要超过他父亲;只是少年时要受点苦难。”尹氏听说杨老汉竟然安安稳稳地有饭吃了,大怒,动不动就高声叫骂,说马介甫强行干涉她的家务事。起初还在自己屋里骂,渐渐地就在马介甫的屋子附近骂起来,故意让马听到。杨氏兄弟二人急得汗流浃背,犹豫着不敢去制止。但马介甫对骂声却充耳不闻。 杨万石的妾王氏,怀孕五个月了,尹氏才知道。她大发淫威,将王氏的衣服剥掉一顿毒打。打完,又喊杨万石来,让他跪在地上,扎上一条女人头巾,然后拿起鞭子往家门外赶。当时,正好马介甫站在外面,扬万石羞惭地不敢出去。尹氏用鞭子抽打着,逼他出去。杨万石忍受不了,只得跑出屋子,尹氏也随后追出来,双手叉腰,跳着脚大骂不止,围观的人挤满了大街。马介甫用手指着尹氏,大声喝斥说:“回去!回去!”尹氏不由自主地返身便跑,像被鬼撵着一样,鞋子都跑丢了,裹脚布弯弯曲曲地拖在路上,赤着脚跑回了家,面如死灰。稍定了定神,奴婢拿来鞋袜让她换上,尹氏才号啕大哭起来,家里的人谁也不敢劝她。 马介甫拉过杨万石,要替他摘下头巾。杨万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大气不敢出,像是怕头巾掉下来。马介甫硬给他摘下来后,他还坐立不安,唯恐私摘头巾,要罪加一等。一直等到尹氏哭完了,杨万石才敢回家,提心吊胆地慢慢蹭了回去。尹氏见了他,默默地一句话没说,突然站起身,回房中睡觉去了。杨万石才放下心来,与弟弟都暗暗感到奇怪。家人也都感到惊异,凑在一起叽叽咕咕。尹氏听到一些,更加羞惭恼怒,将奴婢逐个打了一遍,又喊叫王氏。王氏上次被打伤了,一直卧床不起,尹氏说她伪装,跑到王氏的床前将她一顿暴打,直打得下身鲜血涌出流了产。杨万石在没人的地方,对着马介甫悲伤地痛哭。马介甫劝慰了一番,叫童仆备下酒菜,二人对饮,已经二更天了,仍然不放杨万石回去。 尹氏一人在卧室里,痛恨丈夫不回来,正在大发脾气,忽然听到一阵撬门声。她急忙呼叫奴婢,屋门已经大开,有个巨人走了进来,身影遮挡了整个屋子,面貌狰狞凶恶,像鬼一样。转眼间又进来几个人。” 他们有了这么多军队也就有了战斗的筹码,如果一旦强大的部队进入了汉地,那么他们便不能再花费大量的精力去处理国内的部队。 也就是说他必须扣押几大家族的族长。 包括百叶家和岛津家族的。 得到了消息,百叶家一直很有怨气,他轻易地拿下了。 《逐玺》正文卷 第六百六十八章 打刀 江户皓一直在思考,什么时候才能得到机会。 或者说,他派出去的忍者已经抵达了汉地,虽然龙栖宫戒备森严,但他们还是打听到一些消息。 岛津义隆已经成为了大唐的封爵。 这一下一直保持着绝对低调的岛津家族也有了被铲除的隐患。 “康熙二十二年,我在刺史毕际有公的绰然堂设馆教书。毕刺史家的花草树木极为茂盛,闲暇对我就跟从毕公漫步,得以尽兴地游赏奇花异草。 一天,我观赏完花木回到房内,因极度困倦想睡一觉,便脱下鞋来上了床。睡梦中见两个女子,衣着鲜艳华丽,走过来很恭敬地说:“有件事想拜托您,敢劳大驾前去。”我惊讶地急忙起来问:“是谁招呼我?”她们说:“是绛妃。”我被她们说糊涂了。不明白绛妃是谁,但也就连忙跟着她们去了。 不多时,就见一片宫殿楼阁,高接天际。下面有石砌的台阶,沿着台阶一层一层地往上攀登,大约上了一百多层才到了顶端。只见红漆大门敞开着,又有两三个美丽的女郎,急忙进去通报。一会儿,我跟着她们来到一座大殿外面。这大殿有金质的帘钩、碧绿的门帘,光闪闪地耀人眼睛。殿内有一个女子从台阶上走下来,身上佩带的玉佩发出铿锵悦耳的声响,样子像是皇宫的嫔妃。我正想向她施礼,女子却先说道:“委屈先生远来,理应先向你致谢。”便招呼身边的侍女,把毯子铺在地上,样子像是要给我行礼。我惶恐得手足无措,便对她讲道:“草莽微贱之人,有幸得到您的召唤,已经感到不尽的荣耀;又胆敢以平等的礼节拜见您,更加重了我的罪过,折损了我的福分!” 绛妃便叫使女们撤去地毯,摆设了宴席,对面坐下。酒过数巡,我即告辞说:“我喝不了几杯就醉,恐怕酒醉失态,有违礼仪。您有什么吩咐请赐教,以消除我的疑虑。”绛妃不说话,只是用大杯催促我喝酒。我几次请她指教,她才说:“我是花神,合家的眷属都寄居在这里,经常被封家的丫头蛮横摧残。今天想和她们作一决战,拜托您撰写声讨她们的檄文。”我惶恐不安地站起来说:“我学问浅薄,不善文辞,恐怕辜负了您的重托。只是奉您的命令,怎敢不竭尽我至诚的愚拙。” 绛妃很高兴,就在殿上赐给我笔和墨。众女郎拂拭几案座位,磨墨润笔。又有一个垂发少女把纸叠成文书格式,放在我的手腕下面。我才略写了一两句,便有两三个女郎凑过来观看。我平时不很敏捷,这时却觉得文思泉涌。不多时,就把稿子写完了,她们争着拿去呈给绛妃。绛妃展开稿子看了一遍,说写得很不错,于是又送我回到绰然堂。我醒来之后回忆这件事,每个情节都清楚地浮现眼前,只是那檄文中的词句多半记不起来了。因此,只能补上不足之处,使它成为完整的檄文: “谨按封氏:飞扬成性,忌嫉为心。济恶以才,妒同醉骨;射人于暗,奸类含沙。昔虞帝受其狐媚,英、皇不足解忧,反借渠以解愠;楚王蒙其蛊惑,贤才未能称意,惟得彼以称雄。沛上英雄,云飞而思猛士;茂陵天子,秋高而念佳人。从此怙宠日恣,因而肆狂无忌。怒号万窍,响碎玉于王宫;澎湃中宵,弄寒声于秋树。倏向山林丛里,假虎之威;时于滟滪堆中,生江之浪。且也,帘钩频动,发高阁之清商;檐铁忽敲,破离人之幽梦。寻帷下榻,反同人幕之宾;排闼登堂,竟作翻书之客。不曾于生平识面,直开门户而来;若非是掌上留裙,几掠妃子而去。吐虹丝于碧落,乃敢因月成阑;翻柳浪于青郊,谬说为花寄信。赋归田者,归途才就,飘飘吹薜荔之衣;登高台者,高兴方浓,轻轻落茱萸之帽。蓬梗卷兮上下,三秋之羊角抟空;筝声入乎云霄,百尺之鸢丝断系。不奉太后之诏,欲速花开;未绝座客之缨,竟吹灯灭。甚则扬尘播土,吹平李贺之山;叫雨呼云,卷破杜陵之屋。冯夷起而击鼓,少女进而吹笙。荡漾以来,草皆成偃;吼奔而至,瓦欲为飞。未施抟水之威,浮水江豚时出拜;陡出障天之势,书天雁字不成行。助马当之轻帆,彼有取尔;牵瑶台之翠帐,于意云何?至于海鸟有灵,尚依鲁门以避;但使行人无恙,愿唤尤郎以归。古有贤豪,乘而破者万里;世无高士,御以行者几人?驾炮车之狂云,遂以夜郎自大;恃贪狼之逆气,漫以河伯为尊。姊妹俱受其摧残,汇族悉为其蹂躏。纷红骇绿,掩苒何穷?擘柳鸣条,萧骚无际。雨零金谷,缀为藉客之裀;露冷华林,去作沾泥之絮。埋香瘗玉,残妆卸而翻飞;朱榭雕栏,杂佩纷其零落。减春光于旦夕,万点正飘愁;觅残红于西东,五更非错恨。翩跹江汉女,弓鞋漫踏春园;寂寞玉楼人,珠勒徒嘶芳草。斯时也:伤春者有难乎为情之怨;寻胜者作无可奈何之歌。尔乃趾高气扬,发无端之踔厉;催蒙振落,动不已之阑珊。伤哉绿树犹存,簌簌者绕墙自落;久矣朱幡不竖,娟娟者霣涕谁怜?堕溷沾篱,毕芳魂于一日;朝荣夕悴,免荼毒于何年?怨罗裳之易开,骂空闻于子夜;讼狂伯之肆虐,章未报于天庭。诞告芳邻,学作蛾眉之阵;凡属同气,群兴草木之兵。奠言蒲柳无能,但须藩篱有志。且看莺俦燕侣,公覆夺爱之仇;请与蝶友蜂交,共发同心之誓。兰桡桂楫,可教战于昆明;桑盖柳旌,用观兵于上苑。东篱处士,亦出茅庐;大树将军,应怀义愤。” 李逝和林霄寒已经得知了这一切的问题。 已经说到底,他们必须要大战一场。 江户家族强大的力量已经开始染指汉地,如此以来只能一战。 《逐玺》正文卷 第六百六十八章 打刀 江户皓一直在思考,什么时候才能得到机会。 或者说,他派出去的忍者已经抵达了汉地,虽然龙栖宫戒备森严,但他们还是打听到一些消息。 岛津义隆已经成为了大唐的封爵。 这一下一直保持着绝对低调的岛津家族也有了被铲除的隐患。 “康熙二十二年,我在刺史毕际有公的绰然堂设馆教书。毕刺史家的花草树木极为茂盛,闲暇对我就跟从毕公漫步,得以尽兴地游赏奇花异草。 一天,我观赏完花木回到房内,因极度困倦想睡一觉,便脱下鞋来上了床。睡梦中见两个女子,衣着鲜艳华丽,走过来很恭敬地说:“有件事想拜托您,敢劳大驾前去。”我惊讶地急忙起来问:“是谁招呼我?”她们说:“是绛妃。”我被她们说糊涂了。不明白绛妃是谁,但也就连忙跟着她们去了。 不多时,就见一片宫殿楼阁,高接天际。下面有石砌的台阶,沿着台阶一层一层地往上攀登,大约上了一百多层才到了顶端。只见红漆大门敞开着,又有两三个美丽的女郎,急忙进去通报。一会儿,我跟着她们来到一座大殿外面。这大殿有金质的帘钩、碧绿的门帘,光闪闪地耀人眼睛。殿内有一个女子从台阶上走下来,身上佩带的玉佩发出铿锵悦耳的声响,样子像是皇宫的嫔妃。我正想向她施礼,女子却先说道:“委屈先生远来,理应先向你致谢。”便招呼身边的侍女,把毯子铺在地上,样子像是要给我行礼。我惶恐得手足无措,便对她讲道:“草莽微贱之人,有幸得到您的召唤,已经感到不尽的荣耀;又胆敢以平等的礼节拜见您,更加重了我的罪过,折损了我的福分!” 绛妃便叫使女们撤去地毯,摆设了宴席,对面坐下。酒过数巡,我即告辞说:“我喝不了几杯就醉,恐怕酒醉失态,有违礼仪。您有什么吩咐请赐教,以消除我的疑虑。”绛妃不说话,只是用大杯催促我喝酒。我几次请她指教,她才说:“我是花神,合家的眷属都寄居在这里,经常被封家的丫头蛮横摧残。今天想和她们作一决战,拜托您撰写声讨她们的檄文。”我惶恐不安地站起来说:“我学问浅薄,不善文辞,恐怕辜负了您的重托。只是奉您的命令,怎敢不竭尽我至诚的愚拙。” 绛妃很高兴,就在殿上赐给我笔和墨。众女郎拂拭几案座位,磨墨润笔。又有一个垂发少女把纸叠成文书格式,放在我的手腕下面。我才略写了一两句,便有两三个女郎凑过来观看。我平时不很敏捷,这时却觉得文思泉涌。不多时,就把稿子写完了,她们争着拿去呈给绛妃。绛妃展开稿子看了一遍,说写得很不错,于是又送我回到绰然堂。我醒来之后回忆这件事,每个情节都清楚地浮现眼前,只是那檄文中的词句多半记不起来了。因此,只能补上不足之处,使它成为完整的檄文: “谨按封氏:飞扬成性,忌嫉为心。济恶以才,妒同醉骨;射人于暗,奸类含沙。昔虞帝受其狐媚,英、皇不足解忧,反借渠以解愠;楚王蒙其蛊惑,贤才未能称意,惟得彼以称雄。沛上英雄,云飞而思猛士;茂陵天子,秋高而念佳人。从此怙宠日恣,因而肆狂无忌。怒号万窍,响碎玉于王宫;澎湃中宵,弄寒声于秋树。倏向山林丛里,假虎之威;时于滟滪堆中,生江之浪。且也,帘钩频动,发高阁之清商;檐铁忽敲,破离人之幽梦。寻帷下榻,反同人幕之宾;排闼登堂,竟作翻书之客。不曾于生平识面,直开门户而来;若非是掌上留裙,几掠妃子而去。吐虹丝于碧落,乃敢因月成阑;翻柳浪于青郊,谬说为花寄信。赋归田者,归途才就,飘飘吹薜荔之衣;登高台者,高兴方浓,轻轻落茱萸之帽。蓬梗卷兮上下,三秋之羊角抟空;筝声入乎云霄,百尺之鸢丝断系。不奉太后之诏,欲速花开;未绝座客之缨,竟吹灯灭。甚则扬尘播土,吹平李贺之山;叫雨呼云,卷破杜陵之屋。冯夷起而击鼓,少女进而吹笙。荡漾以来,草皆成偃;吼奔而至,瓦欲为飞。未施抟水之威,浮水江豚时出拜;陡出障天之势,书天雁字不成行。助马当之轻帆,彼有取尔;牵瑶台之翠帐,于意云何?至于海鸟有灵,尚依鲁门以避;但使行人无恙,愿唤尤郎以归。古有贤豪,乘而破者万里;世无高士,御以行者几人?驾炮车之狂云,遂以夜郎自大;恃贪狼之逆气,漫以河伯为尊。姊妹俱受其摧残,汇族悉为其蹂躏。纷红骇绿,掩苒何穷?擘柳鸣条,萧骚无际。雨零金谷,缀为藉客之裀;露冷华林,去作沾泥之絮。埋香瘗玉,残妆卸而翻飞;朱榭雕栏,杂佩纷其零落。减春光于旦夕,万点正飘愁;觅残红于西东,五更非错恨。翩跹江汉女,弓鞋漫踏春园;寂寞玉楼人,珠勒徒嘶芳草。斯时也:伤春者有难乎为情之怨;寻胜者作无可奈何之歌。尔乃趾高气扬,发无端之踔厉;催蒙振落,动不已之阑珊。伤哉绿树犹存,簌簌者绕墙自落;久矣朱幡不竖,娟娟者霣涕谁怜?堕溷沾篱,毕芳魂于一日;朝荣夕悴,免荼毒于何年?怨罗裳之易开,骂空闻于子夜;讼狂伯之肆虐,章未报于天庭。诞告芳邻,学作蛾眉之阵;凡属同气,群兴草木之兵。奠言蒲柳无能,但须藩篱有志。且看莺俦燕侣,公覆夺爱之仇;请与蝶友蜂交,共发同心之誓。兰桡桂楫,可教战于昆明;桑盖柳旌,用观兵于上苑。东篱处士,亦出茅庐;大树将军,应怀义愤。” 李逝和林霄寒已经得知了这一切的问题。 已经说到底,他们必须要大战一场。 江户家族强大的力量已经开始染指汉地,如此以来只能一战。 《逐玺》正文卷 第六百六十八章 打刀 江户皓一直在思考,什么时候才能得到机会。 或者说,他派出去的忍者已经抵达了汉地,虽然龙栖宫戒备森严,但他们还是打听到一些消息。 岛津义隆已经成为了大唐的封爵。 这一下一直保持着绝对低调的岛津家族也有了被铲除的隐患。 “康熙二十二年,我在刺史毕际有公的绰然堂设馆教书。毕刺史家的花草树木极为茂盛,闲暇对我就跟从毕公漫步,得以尽兴地游赏奇花异草。 一天,我观赏完花木回到房内,因极度困倦想睡一觉,便脱下鞋来上了床。睡梦中见两个女子,衣着鲜艳华丽,走过来很恭敬地说:“有件事想拜托您,敢劳大驾前去。”我惊讶地急忙起来问:“是谁招呼我?”她们说:“是绛妃。”我被她们说糊涂了。不明白绛妃是谁,但也就连忙跟着她们去了。 不多时,就见一片宫殿楼阁,高接天际。下面有石砌的台阶,沿着台阶一层一层地往上攀登,大约上了一百多层才到了顶端。只见红漆大门敞开着,又有两三个美丽的女郎,急忙进去通报。一会儿,我跟着她们来到一座大殿外面。这大殿有金质的帘钩、碧绿的门帘,光闪闪地耀人眼睛。殿内有一个女子从台阶上走下来,身上佩带的玉佩发出铿锵悦耳的声响,样子像是皇宫的嫔妃。我正想向她施礼,女子却先说道:“委屈先生远来,理应先向你致谢。”便招呼身边的侍女,把毯子铺在地上,样子像是要给我行礼。我惶恐得手足无措,便对她讲道:“草莽微贱之人,有幸得到您的召唤,已经感到不尽的荣耀;又胆敢以平等的礼节拜见您,更加重了我的罪过,折损了我的福分!” 绛妃便叫使女们撤去地毯,摆设了宴席,对面坐下。酒过数巡,我即告辞说:“我喝不了几杯就醉,恐怕酒醉失态,有违礼仪。您有什么吩咐请赐教,以消除我的疑虑。”绛妃不说话,只是用大杯催促我喝酒。我几次请她指教,她才说:“我是花神,合家的眷属都寄居在这里,经常被封家的丫头蛮横摧残。今天想和她们作一决战,拜托您撰写声讨她们的檄文。”我惶恐不安地站起来说:“我学问浅薄,不善文辞,恐怕辜负了您的重托。只是奉您的命令,怎敢不竭尽我至诚的愚拙。” 绛妃很高兴,就在殿上赐给我笔和墨。众女郎拂拭几案座位,磨墨润笔。又有一个垂发少女把纸叠成文书格式,放在我的手腕下面。我才略写了一两句,便有两三个女郎凑过来观看。我平时不很敏捷,这时却觉得文思泉涌。不多时,就把稿子写完了,她们争着拿去呈给绛妃。绛妃展开稿子看了一遍,说写得很不错,于是又送我回到绰然堂。我醒来之后回忆这件事,每个情节都清楚地浮现眼前,只是那檄文中的词句多半记不起来了。因此,只能补上不足之处,使它成为完整的檄文: “谨按封氏:飞扬成性,忌嫉为心。济恶以才,妒同醉骨;射人于暗,奸类含沙。昔虞帝受其狐媚,英、皇不足解忧,反借渠以解愠;楚王蒙其蛊惑,贤才未能称意,惟得彼以称雄。沛上英雄,云飞而思猛士;茂陵天子,秋高而念佳人。从此怙宠日恣,因而肆狂无忌。怒号万窍,响碎玉于王宫;澎湃中宵,弄寒声于秋树。倏向山林丛里,假虎之威;时于滟滪堆中,生江之浪。且也,帘钩频动,发高阁之清商;檐铁忽敲,破离人之幽梦。寻帷下榻,反同人幕之宾;排闼登堂,竟作翻书之客。不曾于生平识面,直开门户而来;若非是掌上留裙,几掠妃子而去。吐虹丝于碧落,乃敢因月成阑;翻柳浪于青郊,谬说为花寄信。赋归田者,归途才就,飘飘吹薜荔之衣;登高台者,高兴方浓,轻轻落茱萸之帽。蓬梗卷兮上下,三秋之羊角抟空;筝声入乎云霄,百尺之鸢丝断系。不奉太后之诏,欲速花开;未绝座客之缨,竟吹灯灭。甚则扬尘播土,吹平李贺之山;叫雨呼云,卷破杜陵之屋。冯夷起而击鼓,少女进而吹笙。荡漾以来,草皆成偃;吼奔而至,瓦欲为飞。未施抟水之威,浮水江豚时出拜;陡出障天之势,书天雁字不成行。助马当之轻帆,彼有取尔;牵瑶台之翠帐,于意云何?至于海鸟有灵,尚依鲁门以避;但使行人无恙,愿唤尤郎以归。古有贤豪,乘而破者万里;世无高士,御以行者几人?驾炮车之狂云,遂以夜郎自大;恃贪狼之逆气,漫以河伯为尊。姊妹俱受其摧残,汇族悉为其蹂躏。纷红骇绿,掩苒何穷?擘柳鸣条,萧骚无际。雨零金谷,缀为藉客之裀;露冷华林,去作沾泥之絮。埋香瘗玉,残妆卸而翻飞;朱榭雕栏,杂佩纷其零落。减春光于旦夕,万点正飘愁;觅残红于西东,五更非错恨。翩跹江汉女,弓鞋漫踏春园;寂寞玉楼人,珠勒徒嘶芳草。斯时也:伤春者有难乎为情之怨;寻胜者作无可奈何之歌。尔乃趾高气扬,发无端之踔厉;催蒙振落,动不已之阑珊。伤哉绿树犹存,簌簌者绕墙自落;久矣朱幡不竖,娟娟者霣涕谁怜?堕溷沾篱,毕芳魂于一日;朝荣夕悴,免荼毒于何年?怨罗裳之易开,骂空闻于子夜;讼狂伯之肆虐,章未报于天庭。诞告芳邻,学作蛾眉之阵;凡属同气,群兴草木之兵。奠言蒲柳无能,但须藩篱有志。且看莺俦燕侣,公覆夺爱之仇;请与蝶友蜂交,共发同心之誓。兰桡桂楫,可教战于昆明;桑盖柳旌,用观兵于上苑。东篱处士,亦出茅庐;大树将军,应怀义愤。” 李逝和林霄寒已经得知了这一切的问题。 已经说到底,他们必须要大战一场。 江户家族强大的力量已经开始染指汉地,如此以来只能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