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姬三国》 第一章 你看到我的小兔了吗? 白图穿越了,没有为什么,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穿越了! “看周围人的穿着,似乎是古代……不过说话我居然听得懂?”白图鬼鬼祟祟的观察着周围。 不过渐渐的发现,他的鬼祟似乎没什么用处,毕竟只有他一个人穿着“奇装异服”…… “爹爹,那个人是不是变态啊?里面好像没有衣服耶!” “咳咳,小华别乱说……也许……也许人家是太穷了呢?” “但是外袍好名贵的样子……” “明明是个大男人,衣服上还有花纹?” “不仅是花色,你们看在他后腰那里……还有一截不知道什么东西……不会是什么伤风败俗的道具吧?” …… 没错,白图记得穿越之前,是穿着自己的白色小兔子连体睡衣,正准备砸掉自己罪恶的移动硬盘时穿越了! 白图之前在接单代写论文,整天不修边幅的、早上连睡衣都懒得换,因为是从前面开拉链的连体睡衣,此时透过没拉紧的拉链,可以看到里面就是赤裸的胸膛,而且是小兔睡衣嘛……后面当然有一小团尾巴了。 为何是罪恶的移动硬盘? 因为白图已经认识到,代写论文这种行为的错误性,为了表达痛改前非的决心,将储存着之前所收集的、各行各业相关资料的硬盘,狠狠砸掉——今后作一个真正对社会有用的人! 谁知道就在硬盘破碎的瞬间,白图恍惚了一下,之后……就已经在这里。 似乎是被大家说得有些不好意思,白图默默地将睡衣后面的帽子戴上,意图遮住脸…… 看到白图的两只兔子耳朵,大家终于确定这厮就是传说中的变态,有孩子的拉着孩子、有老婆的拉着老婆,纷纷做出远离状。 还好就在这时,一队似乎是士兵的人出现,冲散了些尴尬的局面! 只见约摸几百名骑兵,从大路正中扬长而去,人群纷纷避开…… “骑兵?这真的是骑兵吧?”白图有些三观尽毁的看着,这些人骑着某种微微从地面上、悬浮起来一些的类似于“摩托”的东西,一路去了似乎是城门的方向。 “这是……什么东西?”白图疑惑的嘀咕道。 周围人的穿着、街道的建筑,怎么看都像是古代,但是这种没有轮子、没有把手的悬浮摩托,再怎么看都是“黑科技”吧? “咦?你是南方来的行商吗?不对……南方行商也不至于连‘战马’都没有见到过,你不会是海外来的夷商吧?”旁边一名好心的大叔说道。 当然,大叔现在心里的感觉是——果然所有蛮夷都是变态! “原、原来是战马啊!哈哈哈……”白图傻笑道。 同时心里已经吐槽了千万次——战马?你告诉我这东西是“马”?再怎么看都不像是生物吧! 【等等……难道这里不是古代,而是异世界?也许异世界就是管这种东西叫“马”呢!】白图在心里推测道。 而就在这时,路上又有一驾普通马车路过…… 白图一路盯着马车过去,之后指着拉车的马,对大叔问道:“那个又是什么?” “诶?你怎么连‘马’都不认识?”大叔惊奇道。 “……”白图对这种理所应当的语气表示无语。 “真是的,你们海外夷人究竟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不懂得训练战马也就算了,居然连马都没见过……”大叔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训、训练?”白图彻底震惊了。 原来“战马”不是悬浮摩托的牌子吗?原来真的是马匹训练出来的吗?到底是怎么样的训练,能把生物训练成悬浮的摩托? “是啊!我们北方大部分城市的‘城姬’,都有训练战马的科技哦!”大叔的语气依旧理所应当,还有些自豪。 “城姬?” “……你不会连城姬都不知道吧?”大叔狐疑道。 “咳咳,这个……”正当白图想着编什么样的借口才好的时候,又有一队卫兵过来。 不过这次的卫兵打扮都是很正常,就和古装剧组里的群演差不多…… Duang~Duang~Duang~ 三通锣响。 为首的一名卫兵说道:“鲁城的乡亲们!好消息,入寇我豫州的吕布,已经被曹大人击败了!不过吕布的败军可能会游走于豫州东部一带,大家最近出城时切记小心……” 吕布?曹大人? 听到这名字和称呼,已经知道自己穿越异界的白图更加疑惑起来…… 名字很熟悉,但是……其他方面也差太多了吧? 难道是巧合? “那边那个穿着奇装异服的、说你呢!”卫兵指向了白图的方向。 “大叔,是不是说你?” “不,显然是你穿得比较奇怪……” 卫兵直接走过来,指着甩锅失败的白图说道:“就是你!还看什么看?你不是鲁城人吧?出示进城证或者暂住证!” “这个……这么多人在这儿,你就专门查我不太好吧?有种怀疑我的感觉啊!”白图眼神四处乱飘,发现这里距离城门已经不远。 但问题是……眼前还有几名有佩刀的卫兵啊! “这么多人?你还能找到一个,比你穿得更可疑的?”卫兵不屑地说道。 白图耷拉着一对兔子耳朵,一时间居然无言以对。 “你不会真的是吕布军的探子吧?”卫兵见白图许久不出示证件,不由得紧张起来。 “吕布的脑袋得灌多少水,才能给探子发这身儿衣服?”白图深深为吕布被鄙视了的智商默哀。 “也有道理的样子……不过如果没有证件,那就……给我拿下!” 想到现在可能是战争年代,自己这个没有身份的黑户,一旦被拿下恐怕真的要“生死未卜”了! 白图一咬牙,猛地一推面前的卫兵头子…… 只见来人应声飞出去两、三米远! 虽然不至于摔伤,但是白图依旧惊诧道:“我、我……难道是穿越时附赠了‘天生神力’?” 卫兵们也露出惊讶之色,不过马上有人指着白图说道:“他居然没有经过‘训练’?果然是吕布军的探子……至少是校尉!” “哈?”白图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什么意思?因为自己力气大,所以得出了“没有经过‘训练’”的结论?难道这个世界的“训练”,不但能把马训练成黑科技摩托,还能把人的力气练小了? 不过疑惑归疑惑,白图也知道现在不是提问的时候,立刻撒丫子向城门方向跑了过去。 周围虽然有拥挤的人群,但是看到“凶神恶煞”、帽子上带着一副兔子耳朵乱甩的变态冲过来,都自觉挤出了一条路给他,至于人群的推搡,反而对后面的卫兵造成的不便更多…… 第二章 我看到你的机甲了 “好饿啊……好想吃东西啊……穿越之前,好像还叫了外卖,不过应该送不过来了啊……” 豫州东部鲁郡官道上,一只大白兔……阿不,是穿着兔子睡衣的白图,正半死不活的走着。 “果然是乱世,都没有路过的给我口水喝吗?”白图看着似乎是樵夫的老大爷,见到自己后扭头就跑,不由得感叹着礼崩乐坏、人心不古。 之前在鲁城的时候,白图因为自己的黑户身份,只好夺路而逃。 因为不久前才有骑兵出城,刚好城门还是大开的,而且在逃跑中白图也发现,似乎不仅是自己的体力变好了,而且其他人的体力普遍较差! 加上后面的追兵一直喊自己是吕布军的校尉,城门口的守卫似乎吓了一跳,居然畏缩着没敢阻拦…… 最重要的是,逃出城不远后,似乎对方就没有了继续追自己的兴致,白图因此而逃过一劫。 不过肚子却有些难捱…… 忽然白图发现,前面似乎有大队人马经过的声音。 还不等他决定,究竟是去瞧瞧、还是躲开的时候,忽然天空一暗…… 白图僵硬的抬头看了看,只见在逆光下,约摸两三米高的外骨骼式机甲,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整体呈现朱红色的外骨骼机甲,最上面露出了驾驶员的头部位置,而从肩膀开始,机械臂与驾驶员的手臂重合,身体也覆盖着机甲骨骼,下身同样有看起来很酷的机械腿甲,是机械臂也好、机械腿甲也好,都比正常人类的四肢要长许多,整体约摸两米五高,背后似乎还有引擎,正喷发着令机甲滞空…… 【过分了吧?这又是什么东西?】白图现在一脸问号。 驾驶员看起来是一名应该比二十出头的白图、稍大几岁的年轻人,此时一脸冷峻的指着他说道:“你是曹操的探子?穿的这么奇怪,曹操老贼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 还好就在这时,又有一名穿着白色半身机甲,约摸三十岁的男子走了过来,对漂浮着的朱红色机甲驾驶员说道:“奉先,冷静点……应该是普通人,探子没道理就这么徒步走在官道上……恩,而且是穿得很可疑的普通人!” “奉先?”白图惊诧的看着红甲男子。 对方闻言一瞪眼睛,似乎是想说:“奉先”是你叫的吗? “咳咳,我是说……吕将军!没想到能看到您本人,实在是心情激动!天下第一的名头,令人心生敬仰……”白图抓住写好词就往吕布身上安。 【如果您是正正经经的骑着赤兔马来,那我就更高兴了!】白图在心里补了一句。 此时白图也已经发现,似乎在这里,反而直呼其名是正常的,称呼表字是亲密的表现? 不过都到了这份儿上,奇怪的事情已经太多,要追究也轮不到揪着这点风土人情。 而就在这时,后面的大队伍也都赶了上来,在白图看来就是乌泱泱一片,这么多他也估计不好数量…… 不过都是骑兵,全都骑着那种“战马”! “哈哈哈,原来是我的崇拜者吗?怎么,没见过这么多骑兵?”吕布一副已经信以为真的样子。 “是、是啊……” “你是从鲁城出来的?”吕布问道。 白图不敢撒谎,因为不实话实说的话,他都不知道应该怎么编! “没错……” “你出城是为了做什么?”吕布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我暂住证丢了,看到检查的卫兵,一害怕就跑出来了。”白图说道。 “哼,丢了?”吕布显然也猜到他的身份可疑,否则丢了证件、补办一下不就行了?至于跑出来? “不过你能从鲁城跑出来……你没有经过‘训练’吧?”白色机甲的驾驶员突然问道。 “没有!”白图硬着头皮说道。 虽然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多么神奇的训练,能让人越练越弱…… “你是黄……” “奉先!”白甲人打断了吕布说到一半的话,看来这位和吕布的私人关系应该很好。 “我看你也是可怜人,之后就在我手下任个校尉怎么样?”白甲人说道。 “啊?”白图惊道。 一转眼自己还真要成吕布军的校尉了?校尉……应该是基层军官的吧? 曹操就是从天子近卫的西园军中,典军校尉的职务起家的…… 虽然吕布军中的校尉,肯定没有官二代云集的西园八校尉那么威风,但是对白图来说,也算破格录用了! 一时间,白图心里乱成一团…… 如果真的是穿越到三国时期,白图就算没有为人主的野心,只想要凭借“先知”的能力找一方诸侯抱大腿,也绝对不会选吕布!毕竟这位算不上什么潜力股。 若是这个世界的事件发展,真的与白图知道的三国差不多的话,现在吕布应该是在诛杀董卓后,被郭汜、李傕逼出了司隶后,趁着曹操攻徐州时、偷袭了曹操的豫州数郡,但接着又被曹操赶了出来的时候,正处于流浪阶段。 如果继续按照这个不知道靠不靠谱的“历史”的发展,吕布应该会决定去徐州投靠刘备! “这个……当然好了!我太愿意了……多谢……这位将军!”白图无奈的说道。 恩,想了这么多,白图还是同意了。 毕竟吕布在旁边一副嫌麻烦的表情,恨不得现在就砍了自己似的。 别说是校尉,直接拉他壮丁他敢不从?白图自己都不信,自己穿一身兔子睡衣,就能跑过这机甲似的东西。 况且不考虑对历史走向的了解的话,白图并没有什么其他优势,而在这个世界……鬼知道“历史”会不会和他知道的一样! “我叫张辽、字文远!你叫我张将军就可以……你的战甲呢?”张辽问道。 “什么战甲?”白图一面感叹这位居然就是名将张辽,另一面也疑惑……自己哪有战甲?兔子睡衣算不算战甲? “嘁,不老实的小子!文远既然已经招揽你,就是揭过之前你黄巾逆贼的身份了,你又何必再装?”吕布不屑的说道。 合着这两位一直当他是黄巾流寇? 白图现在两眼一抹黑,不知道该不该反驳,但是不反驳的话……他实在拿不出什么“战甲”啊! “唔?难道是在战乱中损毁了?那就只能等我们占据一座城市之后,再请城姬帮你补上了……你先骑马吧!”好人张辽再次替白图解了围。 【你真是好人。】白图在心里给他发了张好人卡。 这悬浮摩托……阿不,是“战马”! 比想象中要好骑一些,座位与马鞍的形状差不多,坐上去之后,小腿部分是放在两侧的抵板上,耷拉在两侧的,身体前倾就会前进,腰弯下的越低速度越快,左右倾斜身体是转弯,后仰是急刹车…… “姨娘,你看那个人……好笨啊!还没有我骑得好呢!这样都能当校尉……不行,之后我也要向文远叔讨一副战甲!” 一道清脆的女声,传入白图耳中,白图望了过去…… 白图不知道什么时候,跌跌撞撞居然已经接近军队中游部分,而在中间也有几座马车的……恩,这马车也是在下面垫了两匹“战马”做动力。 而其中一座马车车厢的帘子被掀开,露出一张十四五岁的大龄萝莉的脸,看到白图在看她,大龄萝莉还反瞪回来说道:“看什么?我冤枉你了?本来骑得就没我好!” “玲绮,别那么没礼貌……” 又一声更显婉约、成熟的声音响起,只见在大龄萝莉身后,一名女子露出面容。 看清了这女子的相貌,白图一本正经的对大龄萝莉说道:“咳咳,小姑娘,既然你骑得比较好,不如你出来骑马,我进去挤挤好不好?” 第三章 开会 白图第一次骑“战马”被挑衅之后,邀请挑衅的大龄萝莉和他换换…… 当然,让他进入马车、和里面的人挤挤是不可能的,否则现在估计他已经被吕布轰杀至渣了! 大龄萝莉是又找了一匹战马,兴致勃勃的白图面前,表演起了各种高难度动作。 骑得确实比白图要好很多,而且大龄萝莉还好为人师,在得到夸奖之后,马上对白图态度大变,开始教导起他来。 恩,这幅被人夸两句就找不到北的性格,显然是遗传的! 白图现在已经知道,这位大龄萝莉就是吕布的女儿吕玲绮,而之前在马车里见到的那位,就是三国第一美人貂蝉了…… 这里与白图所知道的有些不同,吕布现在应该有三十多岁,比看起来的年纪要大一些,比历史中要小一些。 而且吕玲绮的母亲严氏,早就已经过世了,现在吕布只有一位妻子,那就是貂蝉。 当然,除了这些基本消息之外,好不容易“抓”到一位头脑简单的大龄萝莉,白图也尽情的套起话来! 终于将这个世界中,诸多在他看来很“诡异”的地方,都弄明白了七七八八。 首先是吕布、张辽还有其他将领的“机甲”,还有骑兵的“战马”,这些看起来很有黑科技气息的物件,为什么会和砖瓦房、粗布衣服这些古物处于一个时代? 原来这些“武将战甲”也好、军队的装备也好,并不是用白图所了解的方式制造出来,而是来源于“城姬”! 这也是这个世界,与白图印象中的世界最大的不同之处…… 在这个世界的每座“城市”中,都有一名“城姬”存在。 “城姬”按照史书的记载,应该算是城市的化身,虽然看起来是人类之身,但生命形式与人类却截然不同,更像是白图印象中的人工智能、超级电脑的化身…… 城市的统治者,可以通过“城姬”生产出各种军备,甚至可以完成城市的防御工事建造……全自动化生产,只要拥有相应的科技、提供足够的资源,就可以在相应的时间后,获得生产的军备。 而“城姬”动力,则是来源于城中的所有百姓! 城姬存在的最大意义,就是将“人力”量化,每年好像收税一样,直接抽取全城、以及城市下属村落的在籍居民的力量,来作为动力。 甚至在这个世界,并没有“普通士兵”的说法,最低从最底层军官“都尉”开始,才由真正的“人类”担任。 最基础的士兵,其实也都是“人力”的实体化! 白图一开始的时候,就感觉周围的普通士兵有些呆板,不过因为其中每七八人、就有一名真正的人类存在,所以并没有怀疑这些“不是人”,只以为是士兵们训练有素…… 而之前其他人所说的“训练”,其实指得就是“兵役人力”被抽取的过程。 不仅是人类,马匹也可以被抽取力量,按照“马”的体质不同,可以抽取出不同数量的“马”这种资源,而一定数量的“马”资源,可以生产出“战马”! 被抽取之后的马,全都将成为民用驽马,这一行为也被称为“训练”。 在武官中最低的从九品都尉、郡尉,也就是军职为伍长、什长的这两级军官也许还被抽取人力,而从八品的校尉,也就是百户长开始,就必然是力量完全、没有被抽过的人类担任。 所以在鲁城的时候,白图被误认为是吕布军的校尉,而吕布却以为他是黄巾军的溃将。 校尉级已经可以穿着“战甲”,也就是那种半身机甲,所以张辽一开始让他穿出自己的机甲…… 白图啧啧称奇的看着这些“士兵”,果然都十分木讷,完全要基层军官层层指挥才行。 虽然抽取人力,令普通人的体力变得很差、也会影响生产力,但是总比让他们真刀真枪的上战场要好! 风俗也和白图知道的“古代”有很大不同,比如在这里称呼名字,也并不算多失礼的事情,反而叫表字,算是亲近的称呼。 【难怪在鲁城的时候,没有从普通人中,感觉到太多的战争氛围……】白图暗自感叹着。 对于这个世界的普通人来说,虽然发生战乱,也可能会引发饥荒,而且统治者会上调抽取人力的比例、令生产力进一步下降,但是没有“上战场”的直接威胁,终究令他们好过许多。 至于为什么在白图挨饿的时候“礼崩乐坏、人心不古”? 那就是他的兔子睡衣的锅了!任是谁看到他的打扮,绕路走都是本能反应! 现在倒是已经换上了吕布军的衣服…… “主公有令、全军原地休息半个时辰!” “终于可以休息了!”白图听到军令后感叹道。 “你的耐久力真差……”吕玲绮不屑的说道。 “别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哈?误会什么?”吕玲绮显然没有那么龌蹉的想法。 城姬创造出的士兵,和普通人是一样的,也会受伤、会累、会受到士气影响,只不过影响士气的因素在这个世界要简单许多,“大将军爱兵如子”之类的,在这里是没用的! 不过“我将带头冲锋”、军队屡战屡胜之类的,的确都会激发“他们”的斗志、士气。 甚至现在白图还看到在执行休息命令时,“他们”在吃东西…… “这是……漫画肉?压缩饼干?”白图看着他们吃的东西,不由得疑惑道。 “恩?你不会连‘城姬’用食物制作的‘粮草’都不认识吧?” 哦,原来这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东西叫“粮草”?真是长见识了! 不过对于真正的人类来说,这些“粮草”味道很奇怪,真正的高级军官都有专门的小灶,甚至军队里还有几个专门的厨子……虽然是战败撤退,但是吕布军这时还不算太狼狈。 “白校尉,主公让所有校尉以上官职的将领过去一起用饭、同时商议军务!”一名都尉过来通知白图。 “好勒,这就来!”白图只当看不见这位无名都尉对他这空降校尉的不服。 还特地回头对吕玲绮说道:“我去你爹那蹭饭了!你接着啃漫画肉吧!” “你这人好没礼貌……什么叫‘你爹’?你不是应该叫主公吗?还有……你都能去蹭饭,我为什么不能去?”吕玲绮说着也和白图一起去了。 白图和吕玲绮到了的时候,发现貂蝉也在吕布身边,吕布见到女儿的时候,还有些尴尬的说了一句:“玲绮,刚刚我还叫人去找你呢……” 白图暗忖这厮肯定是光想着老婆、把女儿忘了! 如果貂蝉不在,吕玲绮这时过来,吕布还可以义正言辞的告诉她这是军事会议,不过现在看着在他身边的貂蝉,这话显然说不出口…… 第四章 建议 现在各部将领都没有穿“战甲”,都和白图一样,是日常军装的打扮。 大家也都是席地而坐,在野外也没那么多讲究,白图还记得自己是张辽麾下的,便坐到了张辽身后不起眼的位置…… 但是不起眼也没用,张辽一上来就拉着他给大家“介绍新人”。 总算白图也借机认识了一下吕布军的将领们! 现在谁都知道汉室已经不行了,各地诸侯都各封下属,最多是叫人去司隶“通知”一声朝廷,朝廷一般也不会不给面子…… 像是八品的校尉、从七品的偏将军……基本上在座“叫不上名号”的二十多人,都是这种品级的,品级的作用其实不大,具体还要看手下有多少兵。 比如白图,目前领兵数量为“零”,都尉、郡尉也敢瞧不起他。 而“叫得上名号”的,都是杂号将军,具体号什么也没人在意,反正都是刚编的,知道这些是吕布军的高级军官就是了。 现在满打满算,吕布以下、叫得上名号的一共八位,除了白图的顶头上司张辽之外,还有高顺、郝萌、曹性、成廉,魏续、宋宪和侯成…… 白图记得这几位中,应该只有高顺的能力突出,其他人都是三流武将,而且里面还几个反骨仔来着。 另外白图记得名字的臧霸和陈宫居然也不在? 臧霸现在还不是吕布的属下,至于陈宫…… “诸位,陈军师现在还昏迷不醒!我们已经不能再等了,须得尽快拿个主意,接下来到底是和曹操老贼硬碰,还是去扬州暂投袁术、亦或是北上去投袁绍?”吕布凝重的说道。 说起这个问题,在座……阿不,是在地上的诸位都严肃了起来。 “恩?”白图一时没注意,发出了轻咦声。 【和曹操硬刚?投靠袁术、袁绍? 都不对吧……我怎么记得你应该去徐州了?】 白图还低头思考,忽然发现有好几道目光,射在自己身上,抬头一看不由得有些紧张——郝萌、曹性等人,甚至包括吕布,都在看自己。 “哦?这位白小将军,还有什么高见吗?”宋宪不无讽刺的说道。 这宋宪是一名光头大汉,脖子和脑袋一样粗,而且身材十分魁梧,最宽大的肩膀与胸肌的衬托下,微微隆起的小腹也并不显得臃肿——显然这个世界,也不怎么讲究“身体发肤、不可轻损”。 白图刚刚因为惊讶,而惊疑出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虽然只有宋宪讽刺出声,但其他人隐隐有所不满的也有几位。 被宋宪盯着看得脸色一红,白图也有些窘迫…… 这时张辽轻咳两声道:“咳咳,白图初来乍到,还有些不了解情况,宋将军就别打趣他了。” “哼,不了解情况,就老实些!”宋宪这才撇过头不去看他。 白图心里也有些气闷,不过可惜……现在白图的移动硬盘已经不在身上,也想不起来,宋宪是不是那几个反骨仔之一。 几个月前,白图代写了一篇关于小说《三国志通俗演义》与史料《三国志》的区别对比的大作业论文,所以隐约记得一些内容,但这么细致的情节,可就记不清了。 虽然白图没有删硬盘的习惯,资料还在里面,但现在硬盘也没有跟着穿越,更重要的是……即使有硬盘,也没有电脑给他读取! 听到张辽因为自己,而被宋宪不轻不重的讽刺了两句,白图不由得一咬牙反驳道:“不,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你们要去投袁术,而不是投徐州刘备?” 白图的话令大家一愣。 “刘备?的确……最近陶谦将徐州让给了他……”张辽自语了一句,似乎真的在想可行性。 高顺这时嘀咕了几句,不过声音实在太小,根本听不清——高顺看起来和张辽差不多年纪,不过却总是很认真的表情,容易令人紧张,然而……明明一脸严肃,并不像是害羞的样子,说话的声音却区区索索的! 而就在这时,坐在高顺身边,吕布麾下大将中,看起来最瘦小、最年轻的郝萌,正点点头之后大嗓门的喊道:“只有袁氏才更加能抗衡曹操吧?刘备的话,不过是运气而已,有什么值得投靠的?何况他真的敢收容我们吗?” 似乎……是正在“翻译”高顺的话? “不,袁绍的话,还正在为了统一冀州、进图幽州而努力,和曹操又有交情,两人之间暂时结盟,一南一北的各自发展、互为屏障的几率更大……而袁术虽然实力强大,但却没有容人之量,贸然投靠恐怕反生龃龉。 反之徐州四战之地,之前还刚刚被曹操攻打过,刘备又没什么根基,西要防备曹操,南面又要戒备袁术,肯定正是求将若渴的时候,我们这时候去的话……肯定不会被打散收编,哪怕只是请求收容,他也会同意的。”白图按照自己的记忆说道。 “恩?袁绍会攻打幽州?刘虞毕竟是宗室,他一向以四世三公的门第自傲,不会贸然攻伐宗室吧?”张辽疑惑道。 “诶?不是公孙瓒吗?”白图愣了一下。 “公孙瓒?对了,之前十八路诸侯想要入关的时候,那个公孙瓒也来了……不过他在幽州军中虽然有很大声望,但现在名义上还是刘虞的手下吧。”张辽说道。 “是、是吗?哈哈哈……”白图决定萌混过关。 同时白图也注意到一件事——十八路诸侯讨董,哪怕白图记不清太细节的东西,但是却记得,这一著名事件,是小说中独有的!这也是小说与史实差别较大之处之一。 当然,看过战马与战甲之后,白图再怎么天真,也不会用小说或者史实,来彻底的套用这一世界! 就在这时,高顺似乎又自言自语了一句什么…… 这次更像是自言自语,不是听不清的问题,更像是自己嘀咕一下,估计……在他身边也听不到吧? 然而郝萌不知道是突破了听力的极限,还是和高顺极为默契,忽然大声喊道:“关键是奉先之前被刘备三兄弟打输了,虽然是一对三,但他还是感觉很丢脸的样子,平时都不许我们说,这么好面子的人,怎么劝他去投靠刘备……” Duang—— 高顺一拳敲在郝萌头顶,脸上写着“这句不用翻译”的样子。 吕布:…… 吕布左右看了看貂蝉和吕玲绮,大概是在心里告诉自己:老婆孩子还在场,先不打死他、先不打死他、先不打死他…… “说到底都还是空谈而已,连情况不清楚的家伙,还真敢说啊……投袁可是陈军师之前的策略!”宋宪撇嘴道。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看守都尉的声音:“陈军师?您怎么起身了?您的病不是……” “快,我要见主公!现在不是养伤的时候……” 第五章 原来你也是谋士? “公台!大夫不是说了,你的伤要静养,怎么又起来了?” 见到这脸色有些苍白的男子,吕布连忙起身说道。 闯进帐篷来的这男子,看起来三十来岁,五官中依稀能够看到“干练”、却又少了几分“精明”,给人一种值得信任的感觉,不过现在似乎有伤在身,说说话就咳嗽两声…… 听到吕布称呼他“公台”,白图也反应过来,这位应该就是吕布现在的谋士,陈宫、陈公台! “主公,我刚才又想了想投袁的事情……咳咳。”陈宫很执着的先给吕布作了一揖,不过一弯腰就又要咳嗽。 “好了好了,自己人客气什么。”吕布一抬手,直接把他捋直了。 不过这暴力的动作,令陈宫更咳的脸色涨红,张辽连忙也去扶他。 大光头宋宪这时虽然没敢直接出声,不过脸色却有些得意的看向张辽和白图——一副“看吧,军师都说了只在二袁中选择”的样子。 “主公……好了!别拍了!咳咳……我刚刚仔细想了想,现在恐怕不是投袁的时候,我……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选择,只是期望主公听了不要动怒。”陈宫被吕布拍的背疼,依旧坚强的说道。 “恩?”陈宫忽然疑惑了一下。 怎么自己说完之后,现场忽然安静了下来? 即使刚刚说过,吕布可能会“动怒”,大家也不至于这么沉默吧? 接着陈宫忽然发现,在场众将在沉默的同时,还看向了另一个人——之前帐中多了一个不认识的校尉这种事情,陈宫并没有注意,但这时却不得不注意。 “这位兄台是?”陈宫稍一拱手问道。 白图哪懂得这些,只好有样学样的拱拱手道:“我叫白图,陈军师好,陈军师辛苦了!” 陈宫:…… 陈宫感觉这家伙好像不大正常,莫非是自己想多了?大家刚刚都在看他……其实是因为他放了个屁? 恩,自己因为之前火攻曹贼的时候,有些呛坏了肺,现在鼻子也不大好用,所以没注意到也很正常! 就在这时,吕布忽然说道:“公台莫非也是想说,要我去投那刘大耳?” 没错,如果之前没有白图的铺垫,吕布和其他诸将还未必一下就猜到陈宫说的是刘备,不过现在却都本能的想了过去。 “也?”陈宫愣了一下之后,又看向了白图,这次是从头到脚,好好打量了一番。 “这位兄台、咳咳……原来也有此见地……”陈宫更正式的和白图拱了拱手。 “军师,刚刚这位白校尉,否定袁绍的原因,是因为他误以为公孙瓒和刘虞已经翻脸,甚至刘虞还已经被公孙瓒灭掉了,进而判断现在袁绍要和公孙瓒争锋河北……”宋宪提醒道。 一方面是想听听陈宫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想说——白图就是懵的! 陈宫闻言露出惊色道:“白先生也已经知道了?” 看着陈宫吃惊的样子,还有他忽然转变的称呼,其余众将似乎想到了什么,接着也惊奇的看着白图…… “公台,难道是你的‘迟智’发现了什么?”吕布直接问道。 白图也不明白,吕布为什么忽然一本正经的骂陈宫,似乎这其中又有什么自己想象不到的事情,只好先装作了然的样子,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 “没错,咳咳……之前我修养的时候,复盘了一下天下大势,发现幽州牧刘虞和中郎将公孙瓒,很可能将出现龃龉、乃至于爆发冲突,甚至、咳咳……现在很可能刘虞已经被公孙瓒取而代之!”陈宫说道。 吕布有些感动的说道:“修养的时候,还去激发官印谋术,这算什么静养……” “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主公,既然是我的‘迟智’所复盘到的推测,现在很可能已经发生,如果现在是公孙瓒入主幽州,袁绍定然将目标放在他身上,自然也就不会在此时与曹操为敌、咳咳。 白先生神机妙算,竟能料敌千里,提出了东投刘备的战略……宫,佩服!”陈宫此时看向白图的眼神,带着五分敬佩和五分审视。 其他人看向白图的目光,也截然不同起来…… 陈军师的官印谋术之一“迟智”,是众将都知道的,其效果是在复盘战局或大势时,对于已发生的事情,会有额外的推算加成。 故而哪怕此时吕布军在外落跑,没有河北的消息渠道,但是当陈宫说出他的推测时,大家都选择了相信。 事实也的确如此,幽州牧刘虞在不久前,被应该受其节制的中郎将公孙瓒攻灭,此时公孙瓒已经上表朝廷,自领幽州牧! 刘虞不仅是汉室宗亲,而且和什么“中山靖王之后”这类的宗亲不同,人家还是大汉的“宗正”——宗室中专门管理宗亲的九卿之一。 如果是在盛世太平的时候,地位远远高于地方上的郡守、刺史! 六年前,灵帝接受刘焉的上表,重新设立“州牧”,地位在州刺史之上,节制一州军政,本意是提高州府调兵效率,方便镇压各地起义,也正是这时,将信任的宗亲刘虞封到了幽州,理论上公孙瓒也归刘虞节制。 然而幽州地处北地,直面乌桓、民风剽悍,在对待乌桓、管束边民的态度上,激进派的公孙瓒与温和派的刘虞龃龉不断,终于在刘虞决心要拿下公孙瓒的时候,成功被公孙瓒反杀…… 其实这是吕布还未被曹操击溃时,就已经发生的事情,只是情报还在路上的时候,吕布就已经被逼得退出兖豫,也就断了情报来源。 如果这不是对陈宫有所了解,吕布军众将还真的很难相信这判断——刘虞也太菜了! 作为幽州的主官,居然生生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被公孙瓒给灭了? 白图不知道什么官印谋术、什么迟智,只知道现在大家好像都认为,“刘虞败北”是自己预料到的? 因为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为了避免多说多错,白图只好再次微笑着点了点头…… 而在诸将看来,包括陈宫,无一不认为这才是“高人风范”,不愿意出风头、看破不说破,之前多半是故意没有点的太透,看大家的悟性! 只有吕玲绮质疑的看着白图,总感觉这家伙……是在不懂装懂? 第六章 睿智的吕玲绮 吕布最终还是接受了陈军师和“白先生”的建议,暂时压下个人不满,东投徐州! 毕竟在已知公孙瓒“杀刘虞、主幽州”的情况下,袁绍讨伐公孙瓒是完全能够预想到的。 对于袁绍来说,北方是擅杀汉室宗亲、本人还好狠刚愎的公孙瓒,其占据的还是汉室重要的产马地幽州,再怎么看讨伐公孙瓒,都比此时就和曹操开战要划算! 如此一来,袁绍反而会与曹操暂时维持友好关系,吕布现在投奔过去,袁绍不仅不会接受,甚至有被当做投名状的危险。 相比之下,刘备刚刚入主四战之地的徐州,而且陶谦老头能活到将徐州让给刘备,算起来还是吕布在后面将曹操爆了个满山红的功劳! 否则早先徐州说不定就已经被曹操给灭了…… 而且刘备自称是汉室宗亲,现在吕布这位杀死董卓、匡扶汉室的“奋武将军”,刘备也没理由不好生对待。 唯一的“阻碍”,其实就是吕布对于自己在虎牢关被围攻的事情耿耿于怀。 现在吕布领着仅存的四千多骑兵,向东往徐州方向而去。 白图这一路上十分忐忑——居然就这么被当成谋士,是他之前没想到的! 虽然有了乘坐马车的特权,但白图却比之前骑“马”的时候,心里更没底…… 毕竟白图自己心里是有数的……谋士?他哪点像谋士?会代写论文算吗? 然而白图也不能直接说自己是瞎蒙的,否则说不定要被怀疑,是早就知道了幽州的情报——这么新的情报都知道,你还说你不是内奸? 好在陈宫这几天都在静养,没法找白图“坐而论道”,否则怕是三两下就要被试出水平…… “假聪明!喏,你的粥和獐子腿!”吕玲绮这时不服不忿的,给白图送来了饭菜。 除了粥,居然还有只烤獐子腿。 “那个……我也吃不下这么多,要不你也一起吃点?”白图第一时间把清了吕玲绮的心思。 獐子是斥候打回来的,现在吕布军不算缺粮,但毕竟是逃出兖州的,平时想吃荤腥可不大容易,哪怕现在这些还都不是保护动物,也不是每天都恰好有猎物。 不过现在以“白先生”的地位,今天只有这么一只獐子,但吕布也依旧在貂蝉的叮嘱下,亲自切下一左一右两条獐子前腿,给白图和卧病中的陈宫送来。 诸将明白,军中可能要有第二位“军师”,但吕玲绮却有些不爽…… 倒不全是吕玲绮使小性子……作为吕布的独女,吕玲绮从小就“虎头虎脑”的,动不动还想要亲自上战场,有脾气、但没什么骄纵之气。 主要是因为白图在吕玲绮私下找他的时候,早就承认过自己菜的很,还虚心请教了一些常识类的问题。 然而吕玲绮和其他人提起这事儿的时候,却没人相信白图是真的菜,张辽还告诉她说,白图是在逗她玩,让她学着些白图的大智慧……还说什么大智者都喜欢这样! 吕玲绮却坚持自己的判断——这厮的菜不是装出来的! 白图和吕玲绮分食獐子腿的时候,看着吕玲绮银牙狠咬的撕肉下来的样子,还特地嘱咐道:“以后我们就是‘有一腿’的交情了,万一哪天你爹和你叔叔他们,感觉我不聪明要杀了吃肉,你可要救我啊!” “放心!假聪明,你都这么假了,他们还相信你,显然是他们的错!”吕玲绮仗义的说道。 没错,白图就是故意的。 吕玲绮是他最后的防线!白图已经决定——将来如果谁说自己冒充谋士,自己就抱紧吕玲绮的大腿,坚称是他们自己要误会的,自己早就说过实话……你看,人家玲绮怎么就没误会?告诉你们却不信、怪我咯? 看到白图和吕玲绮吃的差不多,宋宪这时机甲后的引擎一喷,来到了马车旁边,用与当初截然不同的态度说道:“白先生,陈军师想请您过去,私下聊聊。” “哎,你就没有玲绮聪明!”白图对宋宪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自从决定东投刘备之后,宋宪对白图也十分景仰,甚至还经常在他身边晃悠,一副专门负责守护白图的马车的样子。 令白图想用他来作为“最后的防线”也没机会…… “是是是,末将哪有玲绮小姐聪明!”宋宪光这个脑袋,拍马屁也不害臊。 “陈军师……身体无恙了?”白图问道。 “大夫说了,可以稍微活动活动。”宋宪说道。 白图见没有什么借口,心知陈宫肯定是想要试探自己,也只好过去——希望陈宫能发现自己仅仅只是菜,并不是坏。 临出来的时候,吕玲绮还在后面的鼓劲儿道:“加油!你是最菜的!” 白图闻言暗翻白眼,而宋宪则是没听懂,“菜”究竟是什么意思? 白图来到了陈宫的马车上,比白图的马车还要宽敞一些,此时摆好了两个坐垫,还有一张小案。 看到坐垫,白图有些膝盖疼…… 此时,距离中原最早使用马扎(胡床),还差那么几十年,不过白图在吕布军中,是见过马扎的,毕竟吕布属军大多是并州和凉州出身,早些发现胡人坐的东西也不奇怪。 不过陈宫是个读书人、也是个老实人,不会用那些东西。 白图也老老实实的先跪坐,看着陈宫慢悠悠的倒茶——好在这时饮茶的礼节,还没有成形,甚至茶叶都还很原始,跟煮汤似的,也没有太多讲究,白图也不至于露怯。 “陈某之前卧病时,起初不曾睡一个安稳觉,倒是这段时间……多亏白先生了!”陈宫道谢道。 “我也没做什么……”白图不好意思的说道。 陈宫却摆了摆手,示意白图不要谦虚。 其实也的确如此,陈宫之前放心不下吕布他们一群大老粗,静养也静不下心,反而白图出现之后,稍微安心了一些。 不过白图的确没做什么,只是起到了“安慰剂”的效果。 “白先生觉得,刘公会收留我等吗?”陈宫不给白图谦虚的机会,直接切入正题。 “一定会,徐州四战之地,刘备眼界是有的,他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于情于理都不会拒绝。”白图说道。 “那白先生觉得,我等应该如何处理与刘公的关系?”陈宫显然并不是想要吕布彻底投入刘备麾下。 白图什么也不觉得…… 只能照着自己知道的,随意应付两句。 第七章 鬼神之才 “太细的不用考虑,刘备也不会放心,将我们和他的本部放在一起,毕竟他手下和玲……和吕将军不对脾气的人有很多。加上徐州现在的形势,我估计多半会让吕将军在外驻军! 小沛自陶谦主政徐州的时候,就一直在徐州的控制中,且又是豫州入徐的必经之路,大抵会是驻军在这里,与彭城呈掎角之势吧。” 白图差点本能的说是“玲绮他爹”,还好临时反应过来,改了口。 至于“主公”什么的,吕布还没和白图提这茬,而且白图又觉得自己水平太低,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强行叫“主公”,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强行骗饭票。 不过还真的误打误撞,除了吕玲绮,似乎大家都默认,这是白图才高气壮的表现? 此时小案上,也摆着很简易,没什么细节、几乎看不大明白什么的地图,似乎是陈宫自己画的,此时他看了小沛半晌后感叹道:“白先生大才,倒是宫庸人自扰了。” 白图:??? 白图还有些不大明白,他怎么就发现自己的“大才”了? 什么小沛、什么彭城,都只是白图顺着对历史的了解,随口一说。 无论历史还是演义,吕布投刘之后,都被安置在了小沛——这地方理论上应该是豫州的属地,不过因为总是被徐州一部的人拎来提去,有种这里是徐州属地的错觉。 汉时郡国并行时候,小沛是沛县下的一个县城,沛县则是沛国最核心的一个县…… 不过如今在这个世界,之前白图也已经和吕玲绮打听清楚,封国早就已经取消,只有“沛郡”。 而小沛则是沛郡沛县下一个并不算太大,但地理位置很重要的小城,其是豫州入徐的要冲! 陶谦看起来挺老实一老头,其实在汉王朝的地方统摄力稍弱的时候,就实际的控制了小沛。 之后这地方也成了旅居徐州的“军阀宿舍”,刘备刚刚离开公孙瓒来徐州的时候,陶谦就让他在小沛呆着,吕布来找刘备的时候,刘备也是让他驻小沛,乃至于在后面的历史发展中,吕布反客为主占了徐州之后,也是让刘备去小沛…… 由此也可以看出,这是个地理上很重要,同时又很令徐州放心的地方! 不仅可以和彭城呈掎角之势,而且……小沛的人口、耕地有限,潜在的好处是,驻扎在这里的军阀,只能等着徐州供养。 至于彭城,则是徐州现在的州府治所,按照这个世界的习俗,州府也可以直接以州的名字来称呼,也就是——徐州城! 陈宫这时看着地图,眉头越皱越紧。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白图的“未卜先知”,与陈宫堪称绝配。 随着官印而觉醒的“谋术”,也体现着谋士的能力倾向,陈宫并不是一个深谋远虑的人,或者说是并不适合谋全局、谋万世,更擅长见招拆招,并且在谋一域、谋一时的时候,已经是当世顶级水准。 只需要白图稍微提醒一下,陈宫马上便明白了小沛的利弊,也相信了刘备会做这种选择。 白图之前也从吕玲绮那,打听到了一些陈宫的事情。 在演义中,陈宫是在曹操刺董失败逃走,最是落魄的时候追随了他,然而因为曹操杀害吕伯奢一家、也就是著名的“宁教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事件,陈宫毅然离开了曹操,在吕布败走长安后,选择了辅佐吕布,为吕布策划了偷袭兖豫的战略。 而在历史中,陈宫是在曹操手下,做到了东郡太守,因为不满曹操杀死兖州名士而与其离心,在曹操攻徐州的时候,陈宫联合其他不满曹操的兖州各地官员,主动迎接吕布入兖。 从吕玲绮的说法来看,眼下这世界的“事实”,更接近于前者——更隐私的事情,吕玲绮并不知道,但至少知道,陈宫是在她老爹败走长安的时候,就加入吕布军的。 “若是在小沛,只怕……潜龙难出渊……”陈宫自己嘀咕着,旋即看向了白图。 看出陈宫询问的意思,白图有些为难。 白图难道要告诉陈宫,将来可以等“刘备带兵去和袁术交战的时候,趁着留守的张飞与徐州各家族龃龉的机会,直接夺了徐州”的机会? 这就不是“料事如神”可以解释的了吧? 可以杀了祭天了吧? “其实在小沛也没什么不好……潜龙?咳咳,我也很敬佩吕将军的勇武,但是……陈军师难道想要吕将军,做到一统天下的程度?”白图只好模糊的反问了一句。 “咳咳咳!”陈宫闻言一阵猛咳,白图见状连忙扶他喝水。 “多喝热水、多喝热水……” “你、你……白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一统天下?天子犹在、汉室未绝,又不是先秦乱世,何来一统天下之说?”陈宫顾不得烫嘴的惊怒道。 “啊?汉室这还不算凉透?”白图也惊了一下。 旋即白图反应过来,自己觉得汉室凉透了,完全是因为“剧透”。 包括陈宫在内,许多朝野上下的忠臣名士、甚至不乏当世顶级谋士,此时都还觉得汉室是可以抢救的! 毕竟作为第一个长期存在的大一统王朝,也没有“前车之鉴”,中途虽有王莽篡汉,但普遍大家还是默认汉室四百年正统不断的。 甚至乐观一些的,认为根本不需要“抢救”,现在只是汉王朝正常的祸乱周期,忍一忍就过去了…… 包括陈宫在内,大家一口一个“主公”叫着,不过心里对自家主公的定位,也只是“中兴功臣”、亦或是“权掌一方”。 各方割据军阀本身,野心也是一步步膨胀的……代汉自立?现阶段那都是梦里的事情! 也只有极少数“谋万世”的战略性顶级谋士,会认定汉室气数已尽,最多只能趁热……利用其余威。 陈宫在一域之战、一时之战中,可以发挥出顶级水准,但是大局眼光却落了下成,他所认为的最优结局,也只是辅助吕布打回长安、迎回汉天子! 白图一时也没有想好,如何对陈宫解释一下这其中的原理……难道要讲讲王朝周期律? 同时也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反应太本能,会不会令陈宫识破自己的败絮其中? 要不现在就顺水推舟的承认自己太菜,喊玲绮过来抱大腿? 没用白图为难太久,很快他便发现,陈宫脸上的惊怒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风云变幻”,仿佛领悟了颜艺的精髓…… 半晌之后,陈宫勉强舒了口气,似乎下了什么决心的,跪坐着长揖道:“白先生鬼神之才,请先生不吝赐教。” 白图:??? “咳咳,可能是我搞错了,汉室还可以抢救!” “白先生恕宫愚钝……莫再嘲笑。”陈宫赧然道。 白图也很无奈,为什么每次自己真心实意的、想让对方明白自己不聪明的时候,对方都会将这,脑补成是自己站在智商高地的俯瞰…… 第八章 可悲的大人 与陈宫的谈话,已经过去了两天。 白图此时正讪讪的和吕玲绮分食一只野兔,吕玲绮看向白图的眼神,越发的不善起来,仿佛在撕咬兔腿是白图本人…… “你,不会真的在耍我吧?”吕玲绮有些狐疑地看着白图。 “玲绮,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白图连忙真诚的看着吕玲绮。 吕玲绮见状,重新坚定的说道:“没错,你绝对是真的智障!” “不不不,再怎么说也还没到智障的程度……”白图还想要纠正一下。 不过吕玲绮已经接着说道:“也不知道我爹和文远叔他们是怎么想的?最近越来越神经兮兮……居然还蜂蜜烤兔?” 白图再次讪讪一笑——老实说,甜糊糊的烤肉,白图还真的没觉得哪好吃。 然而在这里,蜂蜜已经算是珍品,毕竟此时熬制蔗糖的工艺还没有出现,冰糖的制作方式只有西域人掌握…… 白图也已经发现,所谓的“城姬”虽然能搞出黑科技摩托一样的战马、机甲款的武将战衣、功能酷炫玄奇的官印,甚至还有一群群的人造人,但是……却并不能无中生有! 拥有战马训练技术时,可以直接“造”出黑科技一样的战马,但是没有胡椒种植技术和种子,这辈子都别想得到一粒胡椒。 同理白图发现,现在吕布军中,很多传递的公文,居然还是竹简、布帛混用,很少使用纸张——与他们的黑科技画风差别巨大。 西汉时已经有造纸术,只是工艺太差,仅能用来包装而无法书写,东汉时蔡伦改进造纸术后,纸张开始具备书写功能,但是因为造价高昂、以及质量原因,并没有取代竹简而普及。 而且因为蔡伦受封龙亭侯的原因,造纸术是在中原一带,以及靠近蔡伦封地的汉中、川蜀一带,比较发达——用这个世界的原理来看,就是兖州、豫州、益州地区的城姬,点亮了“造纸术”科技的比例较大。 出身并州、兼并了部分凉州兵的吕布军,很少用纸张。 至于纸张真正成为主流书写载体,同样是几十年后的事情——魏晋时期,开始发现并使用更低廉、更适合的造纸原料,至唐代时技术大成…… 白图记得自己代写过相关的论文,这时尽量的在回忆着。 如果能令纸张、印刷术在自己手中普及,白图觉得即便不能立地成圣,至少也能衣食无忧,后半生躺着享誉尊隆就可以。 一念及此,白图有些烦躁——想起了前些天,在和陈宫一通乱侃之后,对方请教起了吕布军之后应该怎么做的问题。 这显然就超出了白图的能力范畴,只好应付几句“坐待天时”之类的。 接着陈宫又问起了,白图有什么志向…… 这比上一个问题,更加问住白图! 我一个常年代写论文、刚刚回头是岸的无业人员,能有什么志向?发财娶老婆算不算? 看着白图迷茫、失神的样子,陈宫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叹息一声,还安慰了白图几句。 白图也没明白,陈宫是在安慰自己什么,只是陈宫的问题,的确令白图很心烦。 志向?梦想倒是有一个,白图无比希望,现在的一切就是一场梦! 却不知道此时在陈宫心里,白图的形象已经十分丰满——黄巾军中不得志的谋士,因为“黄天当立”的理想破灭,而陷入了人生迷茫之中,甚至有隐居避世的想法…… 听说吕布和张辽,刚刚遇到白图时,对方还穿着奇装异服……大概也是受了太大刺激的表现吧? 至于为什么是“不得志”的谋士? 陈宫认为,如果张角当初重用白图,天下不会是现在的局面! 陈宫也是这样告诉吕布的,导致现在吕布军高层,普遍接受了白图的人设。 在这次长谈之前,陈宫开始静养的时候,就叮嘱过吕布,对于白图这种“大才”一定要多加笼络,而在长谈之后,陈宫对白图的评价进一步提高。 而且对于白图始终没有和吕布军交心——也就是“仅仅分析形势却并未给出建议”的态度,也有了充分的人设脑补。 吕布一开始的时候,其实和吕玲绮有着相似的判断,那就是对白图十分怀疑…… 不过吕布最终还是选择相信陈宫、相信理性,没有如同女儿一样相信自己的直觉! 对此玲绮的评价是:“真是可悲的大人啊!” 日子一天天过去,吕布军也如愿进入了徐州控制范围内,毕竟曹操眼下自己老巢里,还有一群反骨仔要处理,另一面长安局势也已经开始出现变化,把持天子的郭汜、李傕矛盾日重,令曹操看到了一个奇货可居的机会…… 故而对于围堵东撤的吕布,曹操表现的并不积极。 而在进入徐州之后,吕布也抖擞了一些——他发现自己在徐州,人望相当不错! 一进入徐州,不仅各地官员,接到了刘备的通知,对吕布军的到来表示欢迎,甚至城中百姓对吕布也表现的很亲切。 原因无他,之前曹操以“报父仇”之名,讨伐徐州的时候,下手实在太狠。 在历史和演义中,直接点名是“屠城”,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推脱的罪大恶极之举! 即便在这一世界,曹操顾忌城姬庇护,依旧遵循着“军不辖城、卫不入军”的铁律,直接杀死的百姓很少,城中几乎没有遇难者,但是……却强行抽取人力,导致徐州在未来数年,人力凋敝、粮食减产,甚至生育率也会下降。 而就在曹操破徐州城,正在攻打下邳郡城的时候,吕布把曹操的老巢端了大半,令其不得不撤兵。 现在吕布被曹操击败,逃到了徐州,自然徐州百姓会给他公正的“待遇”,这是大儒名士们再怎么瞧不起吕布的为人,也改变不了的。 同时陈宫在听过白图的分析之后,劝说吕布将大部分军队,直接留在小沛城外,只身带着亲卫,前往彭城见刘备,以此来表达自己并无染指徐州野心的诚意! 对这建议吕布也全盘接受,换成其他人或许会担心自己的安危,但是吕布却对自己的实力有着近乎成谜的自信…… 第九章 刘关张 “玲绮,‘军不辖城、卫不入军’是指什么?”白图最近听说了这种说法,故而找机会私下向吕玲绮询问。 吕玲绮闻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道:“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深山老林里出来的吗?难怪口音也怪怪的!” 不过之后吕玲绮还是给白图解释了起来。 其实就是字面意思——军队不进入城中管理百姓,城卫不加入军队直面战场。 也就是限制了城姬“训练”出的姬造士兵,直接对百姓做什么有害行为,而城卫则是指负责城中治安的守卫,都是真正的人类,他们不会加入军中,与“士兵”厮杀。 这也是为什么,白图在穿越之初,遇到的城卫都是真人,并且他们还没有追击出城的原因。 当时因为吕布军还在周围游荡,城卫有充足的理由,或者说白图在逃出城外开始,就已经不是他们的管辖范围! 一旦违反这一原则,强行令“士兵”骚扰百姓,亦或是驱使“城卫”加入战场,将被城姬极大的厌恶、从而导致更方面转化效率极大下降。 甚至城姬一旦“离城出走”,城中的防御器械将全面失效,哪怕是曹操也不愿意试试,在被城姬极大厌恶时,还能不能守城保地。 不过退求其次的办法也有很多,比如曹操在攻占徐州的城市后,会直接透支式的抽取兵役、徭役。 令徐州百姓在数年中难以恢复劳动力,甚至因为人力抽取过度,而损害生育率…… 当然这也同样引起民怨沸腾,只是相对直接屠城要好得多。 更惨的是本身并不在城外,而在彭城传讯后,还没来得及退入城中避难的百姓,虽然没有历史上破彭城之后的几十万人,但数万平民的死伤还是有的! 就在这时,大光头宋宪小跑了过来:“白先生,您怎么还在这儿?主公都在城门等您了。” “哈?不是暂时在这里驻军的吗?”白图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的确是在小沛驻军,不过……您老当然是和主公一起去彭城啊。”宋宪理所当然的说道。 白图:??? 我不只是校尉吗?为什么要这么区别对待我! 马车可以坐、肉可以吃,但我不想背锅,这有什么问题吗? 白图心里理直气壮的想要抵赖,不过身体还是很老实的和宋宪一起去了城外…… “喂!你可别真留在徐州城,我听说刘备手下,能人很多的!肯定比我爹他们聪明多了,你去和他们假聪明,肯定会被砍了喂狗的!”吕玲绮在白图临走前,有些不开心的叮嘱道。 这“不开心”,白图知道,是因为吕布自己不怕危险,但却不愿意妻女涉险,故而让她们留在小沛,和军队在一起。 不过吕玲绮的叮嘱,白图却没大听懂:“啊?我为什么要留在徐州城?” “谅你也不敢……我叮嘱过了!”吕玲绮说完,已经对白图摆了摆手。 同时还越过白图,瞪了城门外的吕布、陈宫一眼,吕布有些尴尬,而陈宫则面色如常。 白图一头雾水,小跑到吕布、陈宫身边之后,还嘀咕着:“我好端端的,留在徐州城干嘛?” 陈宫这才长揖道:“咳咳,白先生光风霁月,是宫小人之心了。” 白图:??? 又有你什么事儿?你们怎么都神经兮兮的? 白图心里大感莫名其妙,只是现在“最后的防线”留在了小沛,白图也不敢太浪,以免被发现是水货,于是……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 其实陈宫这样说的理由很简单。 为了感动“心灰意冷”的白图,陈宫劝说吕布,之后可以欲擒故纵,明摆着告诉白图——如果是觉得自己这败军之将没前途,大可以投靠如今已经是封疆大吏的刘备! 甚至主动带白图去徐州城,来彰显自己的真诚。 同时陈宫又不愿意白图真的投刘,加上知道最近白图和吕玲绮关系不错的样子,就让吕布转告女儿,最后在白图离开小沛时,表达一下挽留…… 当然,吕玲绮的“挽留”理由,的确是陈宫没想到的。 至于白图看似糊涂的“嘀咕”,也被陈宫脑补成是白图在告诫他,不用做这种试探,自己不愿意出山,只是单纯的心灰意冷而已…… 陈宫不负众望的,又一次脑补到了白图的心意! 其实白图根本没有这么多心思,甚至……反而觉得吕玲绮说的很有道理! 刘备现在手下没有什么太牛的谋士,其他人或许会觉得,这时投靠刘备会很有出头的机会,但是白图不一样——没有你陈宫这个脑补怪,我不是分分钟就被揭穿了? 故而哪怕知道,刘备作为雄主的潜力,比吕布要高得多,但白图对他可完全没想法,尤其是那家伙和他祖宗一样,一打败仗就是个跑得快,前中期丢老婆跟丢打火机似的,谋士这时候跟着他也没什么安全指数。 小沛距离彭城并不算远,哪怕没有太赶,两天之后也已经来到高挂徐州城牌匾的彭城。 可以看到城墙上,还有修葺增高、布置弓弩的痕迹,显然刘备也在勤修武备。 与此同时,可以看到在徐州文武、百姓的簇拥下,为首三人已经出了城门口,似乎是在迎接吕布一行人的到来。 刚看到这三人时,吕布稍微有些掉脸子,不过陈宫在旁边一个劲儿咳嗽,加上最近几天吕布心情还不错,这时也修整心情,挤出些微笑的迎了上去。 白图本来想要在后面呆着,不过一旁的张辽,已经对他摆出手势道:“白先生请。” “张将军,您就别叫我什么先生了……我不还是您手下的校尉吗?”白图苦笑一声,但却不好驳张辽面子,只好也走上去。 如此一来,却成了吕布走在前面,陈宫和白图一左一右,张辽还跟在白图右边。 “备,代徐州父老,谢温侯大恩。”刘备一上来,就对吕布长作一揖。 吕布这人吃软不吃硬,见状也绷不住,不用陈宫提醒,自己就快两步上去,扶住了刘备。 “应该的、应该的……曹贼无道,徐州百姓无辜受劫,何况……我也是求一存身之地,适逢其会,哈哈哈……呵呵……”吕布很老实的说道。 不过笑着笑着,又开始和刘备身旁的两人对视,左瞪瞪、右瞪瞪的脸色见凉。 倒不是吕布属狗脸,而是这两位的态度也不甚好。 白图也是这时才确信,这三人便是刘关张三兄弟,这造型……除了关二爷之外,单独拿出来,还真是都有些“措手不及”! 第十章 容我想个字 此时白图也已经有些习惯,这个世界的衣着打扮,和自己想象中是有很大区别的。 明明连发胶都没有,也不知道他们平时是怎么做发型……莫不真是天生的? 眼前的刘备,相貌甚是周正,堪称仪表堂堂……的帅小伙! 没错,仅从外貌来看,和吕布一样,显然偏年轻了许多,而且头发也不是很长,虽然梳起了发髻,但从大小来看,放下发迹的话,最多也就是披肩的长度,而且还很“时髦”的,两侧是短发,并没有特地竖起来,而是自然张着。 不过总的来说,不提耳朵确实有些大之外,的确看五官给人感觉甚是正直宽厚。 而且发型和穿着上,似乎也在强调自己的“英姿”——在吕布军中的时候,大概是因为他们是在逃离中,所以不算太凹造型,而在刘关张这里……穿着上令白图有些三流页游、廉价cos的感觉! 刘备右手边的这位“黑小子”,应该便是张飞,皮肤的确偏黑,但是却并不见胡茬,而且样子比刘备更年轻,看起来只有十六七、似乎正当少年的感觉,头发好像小刺猬,此时看向吕布的眼神充满了挑衅。 相比之下,还是左手边的关二爷令白图欣慰一些——穿着虽然有些崩,但的确是红脸长髯的模样。 不过令白图有些纳闷的是,刘备和张飞此时都手无寸铁,偏偏关羽却抱着把刀,眼睛半开半闭,仿佛快要睡着一样…… 抱着的刀,还并不是白图想象中的长柄刀,而是一柄单刀! 按说以关羽的脾气,应该不至于这么小心眼儿,其他人都不带武器、只有他自己抱着刀防身? 与此同时,吕布也快要被两人的态度激怒! 其实关羽倒还好,吕布也知道,这是关羽的特征,未必是故意挑衅他,但是张飞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好在刘备似乎也发现了张飞在和吕布暗较劲儿,连忙拉着吕布说道:“温侯,备已经在府中备下酒席,就等着为你接风……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主公,刘使君盛情如此,我们也当一展酒量才是,哈哈哈……”陈宫这时也连忙在吕布身边说道。 暂时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一行人往刺史府走去。 算起来……刘备现在的官职,还是“豫州刺史”,当年的老陶谦也是不害臊,硬占了豫州的小沛不说,而且这么一小块地方,在让刘备屯驻的时候,就敢表他为“豫州刺史”! 其实豫州的精华,此时大多在袁术的控制下,另外一半是在曹操的势力范围内。 不过这年头官职的意义越来越小,刘备当初仅仅入驻个小沛,就成了豫州刺史,此时陶谦临终前,将徐州托付给了刘备,不过官职上来说,刘备还是豫州刺史,申请徐州牧的上表还没有批下来。 这也是汉室衰微的一种表象,同时这表象,也不断的加剧着汉室威严的削弱…… 白图显然不大想和陈宫一起,陪着吕布和刘备虚与委蛇,于是落在了后面。 发现这时张辽似乎就与关羽相识,前者还主动过去打招呼道:“最近挺好的?” 一直仿佛看不见别人,全程梦游的关羽,稍微抬了下眼睛,对张辽用鼻音“恩”了一声…… 看来,关羽还真就是这幅脾气! 历史上关羽应该是降汉不降曹的那段时间,和张辽才有了些交情,不过……在这里说历史,也没什么意思,白图已经放弃深究。 “喂,小子!你是什么人?吕布还有个儿子?” 白图忽然发现,被刘备暗暗推到后面的张飞,不知何时走在了自己身边。 张飞的声音比他的外貌,看起来要成熟沙哑一些,显得中气很足,但却算不上多“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能吼退三军。 “在下白图,张将军麾下一校尉而已。”白图中规中矩的说道。 “呵。”张飞哂笑一声,显然是不信——你一个校尉,都走到将军前面了? 白图也不多解释,只是看着城中正夹道欢迎、一个个看起来面黄肌瘦甚至脸色苍白的百姓说道:“这曹贼,着实可恶!” “没错!那个死太监养的,真他娘的心狠!” 张飞虽然感觉白图这人不实在,但是骂曹操的话题,却不愿意缺席。 “没错没错,他日两军对垒,我定当问问他‘操,你母亲好吗’!” “这样不好吧?太粗鲁……咦?等等,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哈哈哈……你怕是没机会了!”张飞一副学到了的样子。 白图心里暗道试探对了,这个看起来很刺头的家伙,捧着他唠未必有成果,但是……和他一起骂别人,却可以快速提升好感度! 虽说刷张飞的好感度,似乎也没什么用,但闲着也是闲着不是? 等到了刺史府,刘备请众人上席,陈宫一转身,惊讶的发现那个刺头张飞,居然正很对脾气的样子,狠狠拍着白图的后背,还想拉着他落座自己旁边。 只是这个“砰砰”的力度……听得陈宫的背,又隐隐犯痛了! “这位小将军是?”刘备见状主动问道。 之前他就在疑惑,这个和陈宫并立的家伙是谁?他怎么完全没听说过,吕布军中有这么一号人? 此时见到自己那个难搞的弟弟,居然这么快就和这小将军熟识了的样子,刘备难免觉得此人颇有手腕! “在下白图,当不得什么将军……”白图还想要谦虚几句。 不过这时张飞有些不乐意的说道:“白老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不和我老张说也没什么,难道我大哥也不能让你报表字吗?”语气却不算太强硬。 吕布瞧了瞧张飞——这匹夫居然也会说人话?这要是换了自己如此无礼,估计这匹夫已经要打人了吧?现在居然只是小有责怪? 白图这时才反应过来…… 自己还没有表字啊! 而按照这个世界的风俗,男性之间用表字是亲近的称呼,不报出表字……潜台词自然就是不屑于与对方深交! 白图突然被打了这一手也有些懵,心里正想着要不要告诉他们“我还是个宝宝,我还没有取表字”的时候,陈宫插言道:“哈哈哈,张将军倒是想错了,白先生的表字,便是我也还不知啊。”说着还故作幽怨的看了白图一眼。 刘备闻言,不由得更加郑重的看向白图,张飞也有些吃惊的样子…… 白图:??? 不愧是脑补怪!我没有表字的事儿,你也要替我吹一波? 第十一章 尴尬 白图很尴尬,被陈宫这一波尬吹,吹的很尴尬! 不过暂时还没人发现他的尴尬,刘备、张飞,还有席间其他几位徐州的官员名士,此时都好奇、惊讶的看着自己,甚至白图隐隐觉得,关二爷都开眼看了自己一下。 那锋芒,令白图忍不住后颈一凉…… 好在这时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打断了白图的尴尬。 “使君,天使到了,看样子……长安的情况有变。”中年文士进来之后,不等刘备招呼他,直接走到正前,对刘备作揖后禀报道。 一时间张飞在瞪他、关羽也眼中实打实的精光流露的看了这人一眼,在座的徐州文武,都有些左顾右盼,少数露出或是不满、或是哂笑的神态,但都很内敛。 现在,换成了刘备尴尬! 这“尴尬”是不大适应这场合的白图,都能够感觉到的、一阵阵扑面而来的那种。 进来的中年文士,显然是徐州的官员,具体什么官,白图也不知道,但是从他禀报的事情来看,应该地位不低。 然而…… 就是这样一位徐州官员,居然称呼刘备“刘使君”、而非主公,甚至还当着吕布一行人的面,和刘备禀报这听起来还蛮重要的事情! 白图仿佛看到,这看起来文绉绉的中年文士,此时正左右开弓的往刘备脸上招呼。 在场哪怕不是刘备的亲信,此时也都“左顾右盼”,不好看刘备的笑话,只有吕布傻乐呵的看着这一幕,眼神仿佛还在期待第二集…… 好在陈宫就在旁边,此时隐晦拉了拉他的袖子,吕布这才整容不动。 “曹先生迎使辛苦了!我来为你介绍,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温侯吕布……”身处尴尬中心的刘备,不见任何异色,反而看似热情的拉着曹豹引荐起了吕布。 白图的眼力,反正是看不出刘备的情绪有丝毫作伪。 只能看出关羽和张飞都很生气,尤其是后者,已经在磨牙,甚至不知道为什么……白图总觉得,隐约在张飞身边,能听到模糊的虎啸声。 也能够看出,在座的徐州官员,虽然大多侧看目光,没有看刘备笑话,但隐隐还是在幸灾乐祸的,有种在这些人心里,曹豹比刘备威信更高的感觉——没错,现在白图听了刘备的引荐,也知道这人便是徐州名士、下邳太守曹豹! 徐州最重要的三座军事重镇,其一是州治所彭城、也就是徐州城,其二是从豫州拐来了的小沛,其三便是下邳郡的郡治所郯城,也可以叫下邳城。 历史上陶谦也好、刘备也好,在彭城失守的情况下,第一反应都是退到下邳——小沛孤城,在没了徐州城的情况下,是不适合屯守的。 而吕布更不用说,白门楼就是指下邳的南门。 一个与刘备如此离心的人,却能做下邳太守,已经说明了他在徐州的地位与人望! 曹豹,听起来五大三粗的名字,不过实际上这家伙是文士,在徐州官场儒林都很有威信,在陶谦时期就是徐州的二号人物、现在更是徐州本地世家的代表。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曹操是怎么被吕布爆的满山红的? 虽然在这个世界,陈宫没当过东郡太守,但也的确是兖州的地方官员,大多坐视吕布入兖的结果。 之所以闹了这么一出,就是因为曹操早些时候,斩了几个讽刺他是宦官之后的名士,导致兖州官员离心。 这也是现在各地野路子的军阀,都面临的问题——他们起家才几年?地方治理上,靠的都是这些地方家族出身的旧官僚。 曹操不信邪的试了试,结果就这么被吕布爆了一回! 刘备在徐州更是如此,曹操好歹还是自己打拼出的家业,只是与世家合作,而刘备……直接从陶谦手里接过的徐州,但是徐州旧部在此事上,意见矛盾很尖锐。 曹豹不仅有徐州大部分本地家族的支持,甚至陶谦起家的老本儿“丹阳兵”,现在大多也在曹豹的掌握之中。 丹阳郡是扬州的一个郡——丹阳山险,民多果劲,好武习战,高尚气力,精兵之地! 用这个世界的理论,就是只有丹阳姬利用当地兵役人力,才能够“训练”出的一种特殊兵种,具体效果白图也不知道,反正是各种好用。 就是这么一位在军民文武中,都所有威望的名士,刘备如果真的对他做些什么,怕是要被爆的比曹操还惨——曹操好歹有自己的嫡系兵马! 而且从态度上,白图完全分辨不出,刘备是真的宽宏大量,还是在隐忍策划什么…… 从白图熟悉的历史来看,日后曹豹将与张飞矛盾激化,在刘备带兵在外时,曹豹直接领着丹阳兵击退张飞、占了下邳,迎吕布入住徐州。 不过现在还说不到那么远的事情,刘备一番真诚疏导之下,冲淡了尴尬的气氛,之后直接对曹豹问道:“曹先生,刚才所说的天使,现在何处?” 反正也已经当着吕布的面说出来,刘备也不在意提起。 “我看那天使甚是舟车劳顿,便先嘱咐人安排他进食休息。”曹豹说道。 所谓“天使”,自然不是背后有翅膀的那种,而是指皇帝的使者。 “依曹先生来看,这天使是所为何来?是真的天使,还是……董贼余孽派来的?”刘备问道。 曹豹闻言,深深的看了刘备一眼——似乎他也没想到,刘备居然还能全无怨怼……至少表现的是毫无怨怼的询问他的意见。 “此人甚是狼狈,又言长安有变,想来应该是陛下所托。”曹豹说道。 白图心里暗暗转着心思,某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前奏? “长安有变……哎!只恨徐州与关中路遥,又有曹贼相隔,只希望本初能成功解救陛下……”刘备有些着恼的说道。 之前对曹豹的无礼全无异色,此时却并不掩饰自己对曹操和李傕郭汜的愤恨,刘备的真诚感已经爆棚。 甚至吕布也有些心动的样子,盘算着自己有没有机会,再救天子一次…… 到时自己这个两次“挽大厦之将倾、解万民于倒悬”的大功臣,总是汉室栋梁没得跑了吧? “曹操会出兵的,袁绍倒是未必。”白图觉得应该暗示吕布,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 “恩?曹贼能干这好事儿?”张飞看着白图疑惑道。 刘备闻言也愣了一下,张飞讨厌曹操是早就如此、本能的合不来,而刘备按说也和曹操一起对抗过董卓,对他的不满是因为之前的徐州事件才激发的。 人类就是这样,讨厌一个人时,就觉得他一定不会干好事儿! “倒也未必算好事儿。”白图说道。 “啥?莫非他还敢对天子不敬?”张飞瞪眼道。 “肯定比李傕郭汜要敬,‘奉天子以令不臣’的事儿,能说是不敬吗?” 自从那次吓到陈宫,白图也学会了遣词用句,特地没说的那么直白…… 第十二章 世家之友 “‘奉天子以令不臣’的事儿,能说是不敬吗?” 听到白图的话,刘备、陈宫、曹豹……以及席间一老者,最先愣了愣,之后眼中露出了思索之色。 奉天子令不臣? 听起来很美好,然而这位心思快些的,已经隐约听到,有另一个声音在嘶吼着:挟天子以令诸侯! “那不就是好事儿吗?话说……令‘不臣’的话,曹贼敢对徐州百姓做那种事情,他就是最大的‘不臣’吧?”张飞说道。 谁也没理这个憨憨,连关羽这时也只是拍了拍张飞的肩膀。 “本初兄难道真的会坐视不理?”刘备还有些侥幸的说道。 “有区别吗?”白图反问道。 有区别,短期来看,落到袁绍手里,献帝会更惨一些! 二袁因为四世三公的门第优势,现在是唯有的两个,能够“站稳”的军阀。 曹操、刘备这种地方上无人可用、遍地掣肘的情况,并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袁家四世三公,本身就是最大的世家之一,他们占据的势力可以快速整合,没有“创业期”的痛苦。 “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说法,最早就是沮授劝说袁绍的,而毛玠劝说曹操时,用的的确是“奉天子以令不臣”! 日后是“挟”、是“奉”且不论,袁曹二人的底蕴,注定了至少在短期内,曹操还能更尊重汉天子一些。 一句“有区别吗”,打破了刘备最后的侥幸。 “哎,只要他们善待天子,便是汉室栋梁吧!”刘备无奈的说道。 虽然百般不愿,但却明白如果曹操真的迎奉天子,那他也不得不放弃徐州之仇。 白图心里不以为然——果然哪怕是此时的昭烈帝,眼界也仅此而已。 内心拼搏的目标,不过是一个汉室栋梁、出将入相,甚至认为其他诸侯也是如此,哪怕知道曹操有“挟天子”的可能,充其量也只是觉得“他是不是想做霍光”,而不会想到人家是要做王莽! 毕竟汉王朝的皇帝,倒霉的多了去,外戚、宦官、权臣轮流擅权,能自己做主的皇帝才是少数。 在场除了白图,也只有被吓过的陈宫,心里判断着这会不会是汉室崩溃前的又一个预兆…… 不过这事儿还是挺敏感,刘备和吕布毕竟不是“一家人”,也不可能之后再仔细商量什么,酒宴很快便回到了“接风”的主题上。 白图刚刚点破时局,无疑证明了自己的真材实料,加上陈宫之前为其“造势”,现在宴席上居然还颇受欢迎。 此时刺史府中的宴席,依旧沿用着分餐制,每人跪坐在一张小案后面,不少人在敬过吕布之后,还主动遥敬白图。 这也令白图知道了,之前那位“反应很快”的老头,正是徐州另一个颇具影响力的世家——“陈氏”的家主陈圭。 “白小先生眼见卓识,他日若有暇,陈府定扫榻相迎。”陈圭并没有隐藏自己对白图的好感。 只是白图知道,这话也就是听听,这老狐狸……可不好打交道! 刘备虽然捡了个徐州,但这开局绝对比曹操还噩梦,曹操至少能保证,自己眼皮底下、真正核心的地方,都是自己的心腹,而刘备则是连这徐州城都无法完全掌握。 酒过三巡,刘备忽然对吕布说道:“温侯,去年陶公临终前,将这徐州托付给我,如今……我是越发觉得力不从心了。” “大哥!你从心!”张飞这边喝的舌头都大了,但是一听说这话,连忙反应过来,想要制止刘备说下去。 “使君这是想说什么?”吕布眼中精光锃亮的盯着刘备。 一副“这大耳朵莫非要试探我”的表情,同时心里也横着口气,暗道:你要真敢说,我就真敢接! “温侯啊……我想将这徐州托付给你,可好?”刘备真诚的问道。 白图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刘备的做作,即便真的说,刘备是被徐州这帮人搞得“力不从心”,所以要让出徐州,白图也是相信的。 吕布却不管那些,尤其是在发现张飞在瞪他,关羽此时双眼也半开半闭,仿佛在做无声威胁的时候,心中只剩下“莽”这一个念头! “哈哈哈,贤弟若有此心,当然……” 听到吕布称呼刘备“贤弟”,张飞已经要拍案而起。 “你们挺高兴的?”白图忽然插言一句,陈宫都还没来得及插话。 吕布听到白图打断自己,本能的看了看他,之后顺着白图的眼神看过去,发现他说的“挺高兴”不是说自己,而是指“对面”的人——徐州的士族们! 而被看的人,此时都低头吃肉,根本不见眼神交流。 【他们高兴什么?我在徐州真的这么得民心?】吕布心里闪过个念头,不过马上就掐死了。 吃一堑、长一智,吕布并不聪明,但也并不是傻瓜,这不就是不久前的事情吗? 在兖州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受欢迎! 各地士族世家都欢迎他入驻兖州,当时他真以为是自己“温侯”、“飞将军”的名头起了效果,然而……最后他也被世家插了一刀,在濮阳的时候,世家是怎么把他迎进来的,就怎么把他卖给曹操。 白图这次也是实在忍不住。 吕布倒真是“世家之友”,兖州世家反曹靠吕布,现在徐州世家反刘,也要靠吕布了? 他们这些人,是真的看得起吕布?骗鬼吧! 无非是觉得这个就知道打打杀杀的钢铁直男好糊弄,甚至更恶劣的,可能心里都给吕布标价了……比如某个不愿透露姓名的陈姓老者。 兖州就是最好的例子!现在曹操回去,不仅没有肃清,反而调整了与世家的关系,也不敢像之前那么莽撞,之后也不见哪家还有当初那么期待吕布去解救。 眼下的徐州士族同样如此,对刘备他们还有些忌惮,所以并不完全合作,对吕布却十分欢迎……能是因为信赖? 无非是觉得吕布好糊弄、好控制! 你们可做个人吧! 白图都看不下去了…… “呵呵,使君,徐不徐州的不重要,我觉得还是对抗曹贼比较实际!我,吕布,驻小沛,与使君呈掎角之势……如何?”吕布这时也反应过来,冷笑一声,暗道:你们自己狗咬狗去! 第十三章 沛郡太守 刘备对吕布让了三让,不过吕布是铁了心的要去小沛! 反而令张飞对吕布有些顺眼起来…… 当然,对于这个骂过他“三姓家奴”的家伙,吕布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他和好。 张飞也是真擅长嘲讽,什么“三姓家奴”、“太监孙子”信手拈来,长这么大没被打死,全凭一个“莽”字。 “哎,既然温侯心意已决……也罢,我这便上表朝廷,表温侯为豫州牧!今后备的身家性命,就都赖温侯了!”刘备说道。 白图在一旁听得嘴角直抽抽——果然又是“豫州牧”,占了个小县城,就敢表豫州牧,现在的诸侯是真能吹。 “使君不必表我家主公,不如……表举白先生如何?”陈宫忽然说道,这也是陈宫之前就和吕布说好的。 吕布差这一个州牧的名头? 杀了董卓之后,吕布是天子亲封的“奋武将军”,更重要的是,还有“仪同三司”、“假节”的荣宠。 仪同三司,也就是待遇地位参比三司——司徒、司马、司空。 假节,假通“借”,节也就是代表权力的节杖,代表天子权力、辖制诸臣,而且在汉代“假节钺”和“假节”是同等效力,这就已经是最高权力的代表,比后世的尚方宝剑还给力。 放在盛世太平的时候,假节、仪同三司的吕布,去一个个敲爆这些刺史、太守的狗头,他们都不敢还手——当然,如果是盛世太平的时候,吕布估计会先被献帝敲爆狗头。 “啊?这……白先生固然乃是大才,便是让备嘱托徐州,也放心得很,但是……”刘备有些为难的说道。 按说他这个被督邮找茬免官的原草根县令,是最讨厌以资历看人的,但是……让他向朝廷上表,给一个今天才听说、甚至出了刺史府都没人认识的人,封州牧? 哪怕这州牧只是名义上的,实际上就占着个县城,刘备也感觉有些藐视朝廷了。 陈宫见状笑道:“不需使君为难,不妨先代一个‘沛郡太守’便是。” 正常来说,应该是沛国相——沛郡是封国,不过在这个世界,封国早就取消了,统一都称呼“郡”。 其实陈宫也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真给白图上表一个州牧,小皇帝不得气哭?不知道还以为刘备故意羞辱他…… 刘备闻言,索性一咬牙道:“既然如此,趁着备的豫州刺史还没有卸任,这沛郡便先交给白先生,来日……备再上表便是!” 没错,理论上刘备现在还是豫州刺史,虽然理论上刺史没有封太守的权力,但是灵帝废史立牧之后,不少刺史也都开始行使州牧之权。 而州牧对太守,是可以先任后奏的…… 白图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自己这就是太守了? 却是完全忘了,之前自己心里还吐槽过,有个小县城就敢说是刺史、州牧,现在却是忘了,太守不太守的……其实也就一个县城! 论地位,太守、或者说是“郡守”,在大汉已经算是封疆大吏。 倒退六年、废史立牧之前,刺史只有监察之权,地方长官中最大的一级就是太守。 汉时官秩还没有什么九品之说,官位大小一律与俸禄统称,而俸禄是以“石”为单位——也就是“理论上”发粮食。 郡守是秩两千石,仅低于三公,与部分九卿平级! 当然,实际上也不是真发这么多粮食,就是个官职的参照…… 而且真是太平年景,绝大部分太守,遇到九卿还是要伏低做小的,在六百石的刺史面前,更是要小心翼翼。 不过在乱世,真能掌握一郡的太守,可比空有名头的三公九卿重要得多。 白图也想不到,自己还没干什么,怎么就成了太守? 此情此景,真想吟诗一首: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 【我好像在骂自己?】白图摇了摇头,把这首自虐的诗赶出脑海。 当然,这其实也不是诗。 “白先生不必推拒,宫知先生志不在此,沛郡太守之位仅是宫一点请求罢了,望白先生怜悯苍生。”陈宫成功脑补白图摇头的原因,还出言劝说。 一副“白图不出,奈苍生何”的语气…… 白图这时虽然冷静了一下,发现自己即使做了太守,也还是吕布给自己开资,甚至……还是刘备转手吕布、再转手给自己,并不能真的混吃等死,但是……同时也想到了改良造纸术的事情。 以白图了解到的城姬体系来说,似乎……如果真的掌管一郡、哪怕只是一个县城,别的自己不管,“徭役人力”自己总可以用一些吧?是不是可以用来改良造纸术? 于是白图真香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倒的确想起一桩事情。” 一番酒宴,刘备册封白图为沛郡太守,同时也派人上表朝廷——其实他也不知道,现在送到长安,还能不能赶上小皇帝在。 第二天一早,吕布一行人便离开了徐州城,返回屯兵的小沛。 看到白图回来,吕玲绮还挺高兴,同时带着些期待的上前问道:“假聪明,你暴露了没有?” “玲绮!怎么说话呢?”吕布不大高兴,接着说道:“为父也回来了,没看到吗?” 白图:??? 合着你只是责怪她没先和你说话? 吕玲绮还是有那么些微的怕她爹,大概有怕她姨娘六分之一那么怕,所以老老实实的问了好,之后才又看向白图。 “咳咳,实不相瞒,我暴露了……刘使君也发现了我的才能,非要封我做沛郡太守。”白图故意说道。 陈宫在一旁也是无奈,只觉得白图总是故作不正经,明明一点都不在乎、还是自己强塞给他的太守,此时还故意逗逗吕玲绮…… 吕玲绮闻言同样露出吃惊之色,尤其是在看向张辽和陈宫,发现他们也都点了点头之后,吕玲绮不由得感叹道:“此情此景,我要吟诗一首:举秀才不知书……” “咳,那是民谣,不是诗!” 第十四章 城姬 白图有些期待与忐忑的,站在一座独立的院子门前,这小院子不算大,外面是县令的官署,里面只有一座汉代风格的阁楼。 这小院子正是小沛城姬所在的城姬府,属于县令官署的一部分,除非特殊状况,否则禁止闲杂人等进入,即便在乱世中,城破、县令官署被付之一炬……也没人敢冲撞城姬府。 哪怕是百无禁忌的黄巾军,也不敢破坏这一规矩。 当然,城姬也并不会欢迎,官员在城破的时候,还躲在她家里…… 现在因为只有小沛一县,在吕布军的掌握之中,白图这位沛郡太守,也只能将县令官署作为自己的太守治所。 刚刚陈宫也提醒过白图,先来找城姬,重新补上官印或者兵符,之后通过城姬下达政令就可以。 陈宫完全默认,白图之前是拥有官印或者兵符的,甚至有可能是“文武符印”。 这个世界的官印、兵符,是最基层的谋士、军官,就能够拥有的东西,武将战甲平时就是“储存”在兵符中。 最初见到张辽时,他所说的,等到了有城姬的城市,再给白图补上遗失的战甲,指得就是重新补上兵符! 因此白图还些微的小忐忑——自己不会觉醒不了兵符和官印吧? 正常来说,兵符、官印是在学习一定的知识、或是锤炼身体达到一定程度之后,找城姬觉醒的。 是否能够觉醒官印,取决于精神力、学识,以及运气;是否能够觉醒兵符,则是取决于个人武力、军事才能……以及运气! 运气属于波动范围,在低谷的时候,可能有些人能觉醒、有些人觉醒不了,不过真正学识广博、武艺精湛、才能卓越之人,必定能够觉醒。 拥有了官印之后,就能够拥有独特的“谋术”,拥有兵符之后,则能够拥有自己的“战甲”,同时无论是官印还是兵符,如果个人能力有相应倾向,还可以激发特殊的“军阵”,甚至特殊的“科技树”。 也可以同时觉醒两者,形成文武符印,不过似乎功能之间会相互影响——具体情况吕玲绮也只是听闻。 吕玲绮在一旁拍了拍白图道:“莫怕,本小姐和你一起进去!即使你出来的时候,还是白身,我也不会笑话你的!” 此时之后吕玲绮陪在白图身边,吕玲绮不久前通过了吕布的考验,吕布允许她在城姬府,觉醒自己的兵符,正好和白图一起。 至于吕布军中的其他人,此时该训练的训练、该布防的布防,没什么需要来打扰城姬的事情。 白图一会儿也直接将陈宫需要的粮草、人力,通过城姬,拨到“军营”就可以。 提供了这部分粮草和人力之后,白图要做什么,陈宫并没有干涉…… “应该不至于‘白身’那么惨吧?我能一下把普通城卫,推飞出去好远的!”白图心里没什么底的说道。 不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最终还是一咬牙,和吕玲绮一起走了进去。 白图也不知道,是穿越带来的变异,还是因为世界差异性,加上没有被抽取过人力,所以才有的正常反应,的确在这个世界,他的力气相对来说要大不少,快赶上从小修炼武艺的吕玲绮了…… 当然,真的打起来的话,白图的王八拳没什么胜算。 此时白图对于兵符还有把握一些,至于官印……白图也不知道,对两汉经义一窍不通的自己,在城姬面前,究竟能不能算是“文人”! 虽然没有官印,用兵符也能挂职太守,但是……被陈宫脑补了那么久,最后连官印都没有,难免感觉怪怪的! 白图和吕玲绮走进小院,叫了几声却不见回响,之后又主动推门进屋。 顿时白图看到了熟悉、但却十分违和的一幕! 明明外面是古色古香的阁楼,然而推门进来之后,白图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占了一整面墙壁的显示屏——虽然看不出材料,但这东西就是显示屏吧? 而在墙壁前,一名穿着黄褐色布裙,显得有些土气的少女,听到白图和吕玲绮进屋的声音,慌忙的在关闭显示屏上的聊天框…… 这玩意还是触屏的? “你、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敲门的吗?”土妹子有些慌张的说道。 明明只是聊天框而已,搞得好像在上什么成熟的网站一样…… “咳咳,我们刚刚在外面叫了几声,您可能没听到。我是新任的沛郡太守,需要先觉醒一下官印……或者兵符,这位也是来觉醒兵符的。”白图说道。 “啊!我的确收到你的委任状了……我、我是小沛姬,太守大人是要在这里办公吗?”果然这土妹子就是小沛姬。 据说城姬相互之间,能够远隔万里的联系。 但并不能直接通过城姬,来传递公文情报,城姬相互之间的通信,是无法被普通人所得知的。 现在白图才明白是什么意思——刚刚看到的聊天框,的确全都是“***”,根本看不懂! 使用城姬的功能,来传递重要信息也可以,不过并不是“秒回”,传输的速度取决于两城之间的道路长度、路面状况,以及是否有阻碍,如果被敌方阻断,那就只能老老实实派人递信。 唯一的例外是大汉姬——也就是大汉王朝最核心的城姬、或者说是王朝之姬! 一些规定项目内的重要信息,各地城姬可以直接上报给大汉姬,大汉姬能够无延迟接收。 “没错,之后就要麻烦小沛姬了!”白图说道。 “好吧……但是我的功能没有郡城那么多。”小沛姬有些忐忑的说道。 毕竟小沛姬只是县姬,肯定无法与真正的郡姬相比。 不过沛郡的郡治所相城,正在曹操的掌握中,而小沛只是沛县的县治所,要什么自行车…… “不忙说那些,我们先觉醒官印兵符。”白图更忐忑的说道。 小沛姬这时也疑惑的看着白图,在她的常识里,哪怕是县令……也不应该刚刚觉醒兵符官印才对! 只是有些怕生的小沛姬,并没有主动质疑,而是麻利的蹦蹦跳跳的,在大屏幕上操作了几下,接着在白图和吕玲绮旁边,地板打开了一道裂缝,升上了一个台子,上面……这是掌纹录入装置? “将手放在上面就可以。”小沛姬提醒道。 白图嘴角直抖,总觉得……进入这阁楼之后,画风就神奇了起来! 第十五章 硬盘 吕玲绮站在台子前,正将手放在了掌纹台上,接着只见吕玲绮全身,泛起一阵四射毫光之后,一只巴掌大的兵符,凭空吸收光线,在吕玲绮面前凝聚。 彻底凝实之后,吕玲绮淡定的伸手握住——板着脸、抿着嘴角,看起来很淡定,实际上眼睛都已经笑弯了。 “这就是兵符?”白图好奇的看了过来。 兵符的出现过程,完全没有遵守物质守恒,而且据白图所知,兵符还有更和物质守恒绝缘的功能——这东西能放出武将战甲! 也就是那种外骨骼式机甲一样的东西…… 只见吕玲绮手中的兵符,是木石材质,和白图见过的,一些校尉的兵符一样——整体是黑色石体,正面中间刻着“令”字的一块,是镶嵌进去的红木。 吕玲绮有些忐忑的,转过了兵符…… 看到兵符的背面,是刻着一只类似于棕熊的巨大野兽时,吕玲绮的笑意快要绷不住的说道:“哈哈!是罴(pi二声)!我的兵符刚觉醒就是罴!” 罴,指巨兽,古代对棕熊的称呼。 “恩,你皮、你皮。”白图恭喜道。 这背面的图案,是一般校尉没有的,宋宪的也只是“罴”而已,至于张辽、吕布他们的兵符,白图也没见过。 兵符背面的图案,也是分品级的,一般校尉的兵符,背面是空白一片,优秀些的会有一只猎犬。 图案的品级由低到高为犬、罴、虎、麒麟! 这图案并不是一成不变,根据武艺、统率力、官职的提升,图案也会有所变化,不过刚刚觉醒时就有图案,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吕玲绮的潜力,也是对她往日勤修武艺的回馈。 接着吕玲绮试穿了一下武将战甲——也并不用白图避讳,只见“令”字一闪,战甲便直接出现在了身上。 吕玲绮的战甲,大小不到两米高、结构也很简单,和普通校尉的战甲,几乎没有区别,只是个性化的多了头顶的两根翎子,和她爹的比起来短了许多…… 兵符背面的图案,并不影响战甲的品级,吕玲绮的“木石兵符”,附带的就是这种普通战甲。 其上还有鎏金兵符、金玉兵符,对应着更强更帅的战甲,需要更加勤修武艺、沙场对敌,才能够觉醒。 “我爹答应我,只要觉醒罴以上的符印,之后会送我一杆画戟,嘿嘿!”吕玲绮说着收回了战甲,同时将兵符贴身收好。 “该你啦!”吕玲绮将白图往台子前一推。 “知道了……”白图忐忑的咽了下口水,有些紧张的将手放了上去。 令白图安心些的毫光,在自己身上绽放了出来——呼,看来不至于白身! 吕玲绮也有些惊讶,接着……惊呼一声眯上了眼睛,只见白图身上绽放的光芒,何止是之前吕玲绮的十倍? 好奇心令吕玲绮艰难的迎着光看了过去,只见一块扁平小砖状的印身正在凝聚。 “咦?真的是官印?”吕玲绮惊疑道。 而白图看着这扁平小砖的轮廓,却感觉有些眼熟,随着形态渐渐清晰,既视感越来越强。 “这不是……”白图发现,这不是自己穿越前要砸碎的移动硬盘吗? 虽然光芒还没有散去,但是……真的好像! 接着扁平的移动硬盘上面,多了一颗朴实无华的鼻钮,仅仅方便手持的孔状印鼻,没有什么形象。 铜鼻钮官印与木石兵符一样,是最基础的符印,其上还有银龟钮、金狮钮,兵符的品级代表着战甲的强度,官印的品级则是代表着谋术的强度。 白图在看到鼻钮之后,稍微有些贪心的小失望——自己有太守的官位加持,居然还只是最低级的官印,还是有些小“菜”的。 同时白图心里也已经确信,在觉醒官印的时候,所需的“学识”并不大依赖经史子集。 官印出现之后,还没有结束,只见在光芒蔓延下,印鼻上接着出现了一块用短链挂在印上的兵符…… 文武符印! 兵符与官印的结合体,据说在晋升时,会比正常的兵符、官印麻烦,但是很多出将入相的大佬,都是执有文武符印的,比如韩信、周亚夫、卫青…… 相传兵圣孙武、兵祖姜尚等等传奇人物,也都是文武符印。 不过仅仅是文武符印的话,也并不算如何罕见,然而白图的文武符印还没有觉醒完成! 只见在移动硬盘接口的位置,渐渐凝聚出了一条丝带。 【恩?莫非还有数据线?】白图心里嘀咕了一下。 “咦?还有绶带?”吕玲绮惊奇道。 官印绶带,与兵符的背图一样,都是所有者能力、潜力的体现。 兵符的背图分为犬、罴、虎、麟四档,而绶带则是黄、黑、青、紫四种颜色,以紫色最为尊贵,以汉代而论,历朝三公中,基本也只有太尉和丞相能达到金印紫绶——金狮印、紫绶带! 御史大夫和九卿中位高权重的几位,能达到银印青绶,太守……一般很少有青绶,绶带算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而白图……能够觉醒官印,就已经令吕玲绮很惊奇,居然还不是白板? 接着在光芒散去之后,盯着绶带的吕玲绮,看到了一抹饱满乍眼的紫色! “紫绶?你只是太守,居然就有紫绶?”吕玲绮惊奇道。 至于铜印倒是很正常,毕竟才刚刚觉醒。 白图看着自己的紫绶,心里有些明白过来——学识,大概任何学识,都在影响范围之内! 仅仅白图本身,拥有的知识量就不是汉代饱学之士能比的,甚至是绝大部分现代人也无法相比的,哪怕十分零散、且掌握很肤浅,但是……不要小看一个靠代写全科论文大作业活了三年的人! 只是掌握的知识都不大成体系,真的直接让他治理地方,也未必能比这时的官员更好。 但是…… 白图看着手里的移动硬盘,心里怦怦乱跳——如果……这里面的东西还在、并且能读取的话…… “咦?原来你的表字是‘硬盘’?”吕玲绮弯着腰,抬头看着白图官印上,刻着的“硬盘”二字。 白图:??? 第十六章 科技树 白图也不明白,为什么硬盘状的官印上,会显示出“硬盘”两个字…… 不过在这个世界,官印、战甲的名字,往往都是拥有者的表字,比如吕布的战甲,就叫做“奉先战甲”,吕玲绮作为女孩没有表字,战甲也同样叫“玲绮战甲”。 白图的官印上,会出现“硬盘”两个字,可以说已经实锤白图……字硬盘! 另外令吕玲绮比较平衡的是,白图的官印上连带的挂件兵符,并没有任何图案。 “硬盘……寓意是什么?”吕玲绮好奇的问道。 “咳咳,以后你就懂了!”白图有点难受,总觉得这表字有些猥琐。 好在,除了他自己之外,别人应该不会有什么特殊的联想。 现在白图还是更好奇、甚至是紧张,自己的硬盘究竟能不能读取! “喂!这么急着颁布政令吗?”吕玲绮催促道。 “这个……我想试一试。”白图有些迫不及待。 吕玲绮白眼道:“那你试着,我先去找我姨娘报喜!” 吕玲绮出去,半是着急、半是回避,作为将门虎女,吕玲绮也知道一些避讳,就好像武将不愿意透露战甲的特殊技能、兵符的特殊军阵一样,官员也不会愿意透露自己特殊的政令、谋术。 即使是陈宫,大家也只是熟悉他的“迟智”,除此之外他肯定还有其他谋术! “官印应该怎么用?”白图对小沛姬问道。 “太守大人是要发布政令吗?只要将官印,盖在这里一下就可以激活。”小沛姬说着,指了指左下角一块留白。 白图看了看官印这一面,“硬盘”两个字,稍做犹豫之后,盖在了小沛姬指示的位置…… 原本白图只是想要盖一下,谁知道整个官印,都吸在了上面,与此同时,屏幕上显示出了政令界面! 目前白图几乎没有掌握什么政令,只有最基础的几种,包括人力调度、物资调度之类的政令。 不过其实问题不大,在城姬这里执行的政令,本来就只是辅助,大部分时候还是官吏们一点点真实的执行,才更有性价比…… 只是令白图紧张的是,政令中“研究”的一栏。 手指微微颤抖的点开……空白! 白图心凉了下来,看来没有那么好运,不过紧接着却发现,并不是空白,而是屏幕中间显示着一行“读取中”! “抱、抱歉!太守大人,想不到太守官印的科技树,这么难读取,我只是县姬,能力有限,还需要些时间……”小沛姬慌张的说道。 白图这时已经发现,小沛姬似乎很怕生,于是安抚道:“没关系,慢慢来。” 其实小沛姬看着屏幕,也感觉很委屈——读取中?为什么会这么慢? “你是什么时候诞生的?”白图想要舒缓下气氛的问道。 “诞生……应该是七百多年前吧?不过我们很难记住,那么久的事情。”小沛姬侧着脑袋,回忆了一下说道。 七百多年前……那就是东周时期了! 看来的确城姬都是伴城而生,小沛虽然不算大,但却是一座古城。 或者说在这个世界,只有诞生了城姬,才能够建立城市。 在各种城市记载中,创建初始时,往往会写到一些祥瑞,比如哪里涌开一口泉、哪里有寿龟驮碑出现、哪里出现了天降金光……随即在当地建造城市。 或许在其他世界,这都是文人编出来的,但是在这个世界,这些异象大多真实存在,并且城姬也相伴而生。 城姬的诞生方式各有不同,至于诞生原理,基本没人能说得清楚,到如今……最“年轻”的城姬,便是乱世之姬——黄天姬! 传说中,张角以《太平经》中记载秘法,创造了黄天姬,令黄巾军有了起义的根源。 而黄天姬自带的特殊兵种“黄巾军”、“黄巾力士”,前者以廉价著称,能够以低廉的人力合成,后者则是实打实的精兵,且军心稳固、悍不畏死,加上治疗外伤效果极佳的“符水”,在黄巾之乱初期,令汉王朝很是头疼。 不过在张角死后,黄天姬和《太平经》都已经失踪了…… 小沛姬无论怎么看,都和真人一模一样,很难想到她已经七百多岁,而且……的确心性也并不像七百多岁。 毕竟除了黄天姬之类的特殊城姬之外,普通城姬极少会出现在城姬府之外,平时和她们交流最多的,其实只有和其他城姬的在线聊天。 不过对于聊天内容,她们是不会泄露的。 白图哄孩子似的,和小沛姬聊了一会儿,同时也是在舒缓自己紧张的心情。 半晌后,只见白图面前的界面,终于读取完成…… 比看到一个个熟悉的文件夹,更加令白图激动,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读取资料用了这么久! 不仅是读取,而且……也是整合整理。 只见出现在白图面前的,并不是文件夹,而是已经整合好的科技树! 天文地理、医卜星象、炼药冶金、兵法布阵、按摩推拿、手机贴膜……无所不包、无所不含! 甚至白图还看到了航空母舰、航天飞机、核武器? 不过白图点了下航空母舰之后发现,其所需要的前置科技、前置科技的前置科技、前置科技的前置……总之根本就不是白图有生之年能完成的。 即使白图可以任意调用大汉的人力,再给他一百年,怕是也完全不了。 毕竟在一些技术难关中,对于“能工巧匠”的水平,也是有要求的,没有十几代、甚至几十代的人,根本连基础都打不下。 这些科技也都是尚未研发完成的,只是对白图硬盘中的资料加以整合。 因为有资料的引导,只要有足够的能工巧匠、徭役人力,便可以迅速完成,更容易攻克技术难关。 不过像是航空母舰、核武器之类的,其实便利很小——白图的资料,都是来自于网上,当然不会有这么机密的具体资料。 涉及危险品与机密的资料,都只是大概原理,对技术攻关的帮助也有限,实际上这种技术难关,是如今时代不可能突破的。 甚至硬盘中的大部分科技,都是如此…… 稍微冷静一些之后,白图将目光看向了那些简单的技术。 改良造纸术、活字印刷……几乎没有难度,只要投入徭役人力,按部就班的开发,确定配方工序即可! 一些中古航海技术、冶炼技术、种植技术……也完全是能够展望的。 甚至,作为官印“挂件”的兵符,这时也栩栩生辉,只见一些知名的冷兵器兵种的装备锻造方式、训练方式、战斗方式,也都赫然在列…… 天知道,白图写什么论文时用到了这些! 第十七章 理想 白图纠结的走出县令官署的时候,发现陈宫就在外面等他。 纠结,白图很纠结,这是选择太多所导致的! 太高深的科技肯定无法研究,稍微精深些的,以小沛一城之力,怕是要数年之功才能有成果,白图肯定是选择那些性价比极高的,比如改良造纸术、活字印刷…… 眼下科技研究方面,倒是不用太纠结,但是兵种训练方面,白图却有些头疼。 他如果张口的话,有陈宫这个脑补怪兜着,吕布肯定会暂时借他一批兵源——白图心里很有数,虽然自己是太守,但是现在整个太守都是吕布军借给自己的。 不过各种兵种,完全令白图挑花了眼,而且也很纠结,太强的兵种需要相应的科技支持,否则装备跟不上,同时训练周期也长,太弱的兵种……还不如普通官军! 看到白图的神色,陈宫自然而然,脑补出了白图此时的纠结——应该是在思考,要不要放弃避世隐居的念头。 白图见到陈宫,也暂时先收拾心情,准备等高效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搞出来之后,再考虑其他的。 “陈军师,需要补充的人力和粮草,我已经调拨到军营了……还有些人力,我安排了一些徭役。”白图说道。 “白先生不需要向我汇报,你做事我们还能不放心吗?”陈宫连忙说道。 所谓的人力,就是每年从百姓身上抽取的力量,正常抽取的话,每人口、每年大概能抽取1人力,因为个体年龄不同、体质不同,而有所差异,老人和儿童……并不能算作1人口,有所折算! 有些地区的百姓,能够抽取到特殊的人力,比如丹阳精兵就需要当地的人力才能“训练”出来,除了兵役之外,人力也可以作为徭役使用,屯田、造物、筑城、修路……正常都是使用徭役,而突破一些技术难关时,需要“能工巧匠”级别的徭役才可以! 甚至真正的技术难关,需要有工匠本人研发突破——很多科技,白图必须先培养或是网罗到一批能工巧匠才能够开始研发。 毕竟资料并不是完整的,很多都只是原理性的讲解,甚至有些资料本身就存在错误和硬伤…… 不过现在的小沛,显然没有那么高的条件。 所幸改良造纸术、活字印刷都属于资料很完整,而且没有无法达成前置需求,所以白图在小沛就能完成,白图也没有过度抽取人力的想法。 人力可以透支式的抽取,不过将产生许多损害,像是之前曹操在攻破徐州城时,直接十倍抽取人力——这也是最高额的透支,未来十年中无法再从这些百姓身上抽取人力,并且还将极大影响生育率,以及百姓的劳作效率。 陈宫只是来看白图,在重新补上遗失的官印之后,心态会不会有所转变,现在来看……还急不来! 陈宫陪着白图走了会儿,忽然眼神扫到了白图腰间,一抹紫色映入眼中。 只见白图腰间的印囊鼓鼓的,显然装了东西,而从布囊口中,则是探出了一条紫色的绶带,额外栓挂在腰带上…… 看到紫绶的一瞬间,陈宫已经不需要脑补,甚至可以说,这是对他往日脑补的肯定——果然白图乃是当世大贤! “白先生之后有什么打算?”陈宫装作闲聊的问了一句。 其实陈宫最近也有些睡不香,之前听白图分析过“汉室将亡”的形势之后,陈宫也陷入了迷茫。 显然陈宫也并不认为,吕布会是能一统天下的雄主! 自己能辅佐他做个霍光,就已经功行圆满……然而现在恐怕没有做霍光的机会了。 当然,陈宫也没有背叛吕布的意思,毕竟在历史中也好、演义中也好,陈宫虽然背弃过曹操,但却到死都不曾背弃吕布,后人为其留下了“不从金石论,空负栋梁材”、“一时翔集多知处,独恨公台不择栖”之类,惋惜与赞誉并存的评价。 现在也是如此,只是陈宫的心态,从辅佐吕布去做霍光,转移到了如何给吕布谋一个出路。 任是陈宫也脑补不出,吕布成为一统天下的雄主的未来,故而陈宫期望吕布能像韩信一样,成为功高一时的开国元勋……当然,指得是“大结局”之前的韩信! 一时间,甚至陈宫又想起了二袁,的确这两位看起来很有前途,并且陈宫和绝大多数人一样,即使见过一次刘备,也没有太高看他。 只是又想起投袁之事,是白图也否决的,当时陈宫自己没有意识到汉室将亡的大局势,但白图是料到了的,故而陈宫也没敢决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打算?”白图闻言一愣,除了改良造纸术、活字印刷术的短期计划之外,自己还真没什么打算。 而且这个短期目标,只要按部就班的投入徭役、点亮他已经有腹稿的科技就可以,根本不用他做什么。 白图才是最应该迷茫的一个! 虽然这个世界,看起来很有趣,但是……刨除城姬的房间,和一些看似黑科技,其实作用不怎么大的种种军队装备来看,这里对白图来说,完全就是“古代”。 想做什么?当然是想回家,每天点点外卖、玩玩手机,不香吗? 而就在这时,白图忽然听到耳边响起了童谣:“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 一时间白图心里更加烦躁,走到一群拍手转圈唱童谣的小屁孩面前,训斥道:“你们是哪家的孩子?这么小在外面瞎闹什么?不读书的吗?” 桓帝灵帝时期,汉王朝由上至下的卖官鬻爵……甚至连三公高位都能卖!曹操的老爹曹嵩,就买过太尉,一时传为笑谈。 加之士族、世家僵化,寒门备受排挤,以察举制为主的大汉,选官制度已经千疮百孔,民间也开始流行起了这首屡禁不止的民谣。 见到白图呵斥,几个小屁孩吓坏了——哪怕大多是七八岁的年纪,也知道白图这身衣服,代表的是可以轻松拿捏他们全家的地位,不可能像后世的小屁孩一样无所顾忌。 周围连忙有大人赶过来,哪怕不认识白图是太守,也连连告饶道:“这位大人!小孩子不懂事,是我们没教好,冲撞了您……您息怒、您息怒……” 白图见状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咳咳,我是说……你们的确没教好,这么小的孩子,不读书,在外面瞎嚷嚷什么?” 此言一出,别说是几个忐忑的老百姓,连陈宫也莫名其妙的看着白图——读书?这是说什么呢? “读书”跟这些泥腿子的孩子,有什么关系? “这……大人说笑了,我们只是平头百姓,哪能读书呢……” “没有书读?没有书读……”白图闻言也反应过来,自己是刚刚走神太严重,忘了这里从某种程度来说,还算是东汉末年! “嘶……我好像知道,我要干什么了……你们想不读书、就不读书的吗?想得美咯!”白图忽然眼前一亮。 陈宫看着折返回官署、嘴里还嘟嘟囔囔的白图,心里也纳闷起来,哪怕是脑补怪,这时也脑补不出白图的想法…… 第十八章 组合拳 白图的“改良造纸术”快要完成了,“活字印刷术”也快要完成了…… 毕竟完全没有技术难关,相应的资料也很健全。 造纸术大概是南北朝时的水平,距离唐代的竹纸大成还差一些,不过用来印刷绰绰有余,只是书本质量的问题! 按照现在的配方,造价已经有民用的基础——当然,仅此而已的话,老百姓应该依旧没什么动力去买,毕竟乱世年景,抽的人力那么多,大家能吃饱饭就不错了。 不过这三个月,白图自己也没闲着,而是写(chao)了几本书。 他的硬盘里,可不仅有各种工农业资料,也有文学作品的! 只是白图现在创(gai)作(xie)的,并非文学作品,而是开蒙读物,主要有四部:分别改良自《开蒙要训》、《三字经》、《对相识字》以及《切韵》。 如今世上根本没有普及的开蒙读物——也就是专门教蒙童的书,毕竟纸张都还没有普及,教育是士族世家自己锅里的肉,也没有普及教育的说法。 现在便宜的纸有了,印刷术有了,白图准备写几本蒙学读物! 至于在读物选择上,太远的不好,及至现代的小学课本,白图倒是很认同,但与如今的世界观、价值观差别太大,写出来的话,怕是不仅没人学,白图本人也要被毁谤。 明清时候的蒙学读物也不好,礼教味道太重,基本已经是腐儒产物,白图自己看得都反胃。 故而只能选择近一些的,再稍微改一改、删一删——众所周知,稍微删些选段,就是自己写的,可以加作者名字了! 白图选择的四部书中,《开蒙要训》始于唐代、至五代时依旧沿用,是一部将常用字,结合品德教育,编写成四字一句、对韵上口的书籍。 《对相识字》其实是一类书,就是“看图识字”的意思,元代时就已经出现,白图觉得很实用。 《三字经》就更有名,最早在宋代出现,后面还屡屡有所更新…… 前两者白图没有多改什么,不过对于《三字经》,白图做出了不少删节。 首先是讲历史朝代更替的那一段,必须删掉,否则就不是“蒙学读物”,而是预言启示录了! 其次是礼教色彩浓郁的段落,白图进行了大量删节——白图坚信,君臣也好、父子也好、夫妻也好,任何一段关系中,尊重都是互相的,违背这一原则的理论,都是歪理邪说。 孔子老人家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也是如此,君王应该有君王的样子,臣子应该有臣子的样子,而礼教意义上的改版三纲五常,将君权、父权、夫权的义务,完全无视掉了。 更别说白图根本不是孔夫子的信徒,很多孔子的本意,在接受现代价值观的白图看来,也是看不惯的。 如果有的选,白图还是更喜欢小学课本。 只是如今虽然儒家的地位,还没有后世时那种扭曲的崇高,但在董仲舒罢黜百家之后,儒家的确是正统。 不是原则性问题的话,白图愿意往孔子身上靠靠、蹭蹭他老人家热度。 至于日后……哪怕孔老夫子不是这个意思,白图也可以“扭曲”一下不是? 别人改得,我白图便改不得? 《三字经》,尤其是明清版本前的《三字经》,其实需要删减的并不算太多,毕竟基础的忠与孝,并没有什么问题。 白图写时很谦虚,知道自己水平低,所谓的改写,其实是删的多、改的少。 如果换成是《弟子规》之类的,白图看了看……这要是删起来,怕是剩不下几句! 只有最后一部《切韵》,白图原创的部分比较多。 《切韵》原书成于隋代,相当于一本给文字注音的工具书,原书内容已经不可考,不过后世有大量的增订版流传。 不过切韵中并没有字母,其拼音的方式有些反人类——比如“当”,就是标注为“都郎切”,“切”是动词,指将这两字切到一起,可以浅显的认为,就是“都”的声母、与“郎”的韵母结合,读作“当”。 至于“都”和“郎”的音怎么标?自己找先生学去! 白图这三个月,基本也都是用在了《切韵》上,好在这个世界,语言惊人的和白图穿越之前,只是小有差别——白图的口音在吕玲绮听来,只是稍微奇怪。 因此白图选择了参考拼音字母,先编写基础拼音图腾,之后再进行标注…… 只标注了几百个常用字,另外把其他三部蒙学读物标注了,至于不常用的,应该怎么读白图也叫不准! 毕竟吕玲绮他们也都是并州人,鬼知道她的口音,是不是并州方言。 一切准备就绪,白图准备在今天这个好日子,来给自己表功。 按说能够直接上传给大汉姬的文书,必须是极其重要的事件,然而白图之前让小沛姬试了一下,发现无论是改良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的技术,还是蒙学四书,全都在此范围内…… 想想也对,这分别代表着纸张和印刷术的普及,以及开蒙教育的极大进步! 其意义之深远,怕是还要超过一次地龙翻身、黄龙泛滥…… 而且将这些上传给大汉姬,白图并不心疼,本来就是件大好事,没想藏着掖着。 至于用造纸术赚钱? 白图有更好的造纸术科技还没有点出来,到时候做精品书一样赚钱。 更重要的是,如果真的将这些全都藏下自用,怕是有些不愿意纸张流行的家伙,要打白图的主意。 相反只要白图上交给大汉姬,转瞬间天下流传,谁看他不顺眼都白搭,而且上传给大汉姬之后,这功劳便是谁也抢不去的,到时有硕大名声在身,就算称不上“立地成圣”,至少也能令诸邪退避…… 而且现在白图也知道,有大功于社稷苍生时,是有几率觉醒专属谋术的。 现在白图的官印,还是空荡荡的没有任何谋术,这实打实的好处,自然不会放过。 “这一套组合拳,能激发个什么专属谋术呢?应该不会太差吧……”白图邋遢的形象,有些兴奋和紧张的神色。 与此同时,陈宫也叫上了吕玲绮,一起来县令官署……阿不,现在应该叫郡守治所,来找白图! 白图的情况实在不对,整整三个月,出门的日子屈指可数。 吕玲绮刚刚觉醒了兵符、拥有了战甲,近些日子自己给自己加码的勤加锤炼,来找白图的次数也少些,陈宫平时军务繁忙,只是前些日子来看看白图在做什么——用了徭役人力之后,怎么什么也没做? 结果发现,白图的状况很是令人不安,见到他时红着双眼睛,脸色也不大好,可惜陈宫没见过赶稿的作者,所以不会形容…… 脑补怪还以为是最近白图的迷茫期,已经激烈到了最后关头,令他情绪波动过于剧烈,因为持续时间太长,实在放心不下,所以叫了和白图要好的吕玲绮,想要劝说一二。 然而,刚刚来到治所前…… 忽然,天降万道彩光,只在书籍中描写大贤出世的景象,出现在了治所上空…… 第十九章 紫气东来,大贤出世 豫州,颍川郡,许县,许昌城,今天发生了一件大事。 不久之前,关中挟持天子的李傕郭汜,在长安翻脸火并,献帝在董承、杨奉等人的协助下,借机携百官东逃,下诏各地诸侯勤王。 兖州牧曹操抓住了机会,在洛阳一带,营救回天子,并且以洛阳破败为由,上表天子移驾许昌。 自董卓的一把火后,故都洛阳的确已经是残垣断壁,献帝也便接受了曹操的建议。 天子与百官,由此来到了曹操的大本营——许城! 许县原本也是颍川的郡治所,作为曹操的腹心之地,一直被妥善经营,虽然没有当初的洛阳繁华,但也令天子和百官不至于难堪。 最重要的是……献帝很欣慰曹操的态度,至少现在献帝没有发现,曹操有什么逾礼的举动。 而且来到许城之后,曹操也一直张罗着,将许县改名“许都”,重新为献帝主持迁都仪式,再改个年号去去晦气的诸多事情。 今天,便是正式宣布改号“建安”的第一天,今年,也将是建安元年。 许城……不,应该说是许都的老百姓,也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就发现自己这儿也成了天子脚下。 只是还没来得及兴奋,一些不开心的事情也随之而来——献帝不是一个人,还有百官、百官家属…… 一下涌进来这么多“权贵”,难免有些被董卓、李傕郭汜之流压抑久了,迫不及待想要重新体验一下仗势欺人的感觉的。 不过这些许不怨声,现在还没有累积到危险的程度,今天的主题,依旧是迁都后的第一次大朝会,并且在朝会上,天子正式公布了新年号! 献帝刘协,高座在四级三层的高台上,下面是满朝文武百官…… 一时间刘协还真有些做了皇帝的感觉? 曹操这时也在百官之中,站得还很靠前,就在刚刚他被封为司空、而且“行车骑将军事”——放在以前,这就是总督天下兵马的意思,车骑将军一般只是战时设立,战后就撤掉。 当然,现在这都是名头,到最后还是要曹操自己的兵马,给刘协卖命。 在刘协身边,还端坐着一位女子,并不是皇后,而是……大汉姬,也称“苍天姬”! 相传是高祖斩白蛇后的天降异姬,代表着大汉的国运,与普通城姬不同,苍天姬并不呆在一处,而是跟随汉室朝廷移动。 在大朝会的祭台之外,两名青年文士也遥遥看着这一幕。 他们两人并非朝官,没有资格参与大朝会,不过作为曹操的心腹,想要在外面瞧瞧,自然所有守卫也都不会多事。 “果然……汉室将亡,就让它发挥最后的余热吧!” 看起来有些微胖,不过脸色却不大好的小眼睛青年文士,此时两目炯炯的看着大汉姬的方向,小眼睛中闪动着异彩,仿佛能看到些其他东西。 “志才,你的谋国之术反噬太剧烈……何必非要急于一时?” 另一名看起来相貌俊朗,胡须刮得干干净净,头发放荡的散披在肩上,不过脸色也有些清瘦苍白的俊文士,这时有些不忍的劝说着好友。 “来不及了……再等下去,汉室的气运彻底崩溃,到时即便转嫁,也无法形成新的天姬。”胖文士摇了摇头,此时已经双眼通红、呲毛乱发,和白图现在的样子很像。 然而就在这时,就在刚刚宣布过“建安”的年号,众臣叩拜的时候——异变突生! 只见天边紫气东来,大汉姬身上绽放出了耀眼的光华,凭空浮身而起…… 以大汉姬为中心,空中降下彩光,隐有阵阵异香传来…… “大贤出世?明明是乱世之始……不好!汉室气运见隆,志才……咳咳!”俊文士见状脸色一急,连忙看向胖文士,见对方眼睛都快要鼓出来、精神力开始散逸,连忙上前搀扶。 “奉孝……主公……主公……”戏志才眼见已经出的气多、进的气少。 “你先休息!安抚住精神力!”郭嘉严厉的说道。 “放心……我已经切断了之前气运转嫁之术,只是需要修养……不过如此一来,一年之内怕是无法重开……哎!”戏志才扼腕痛惜道。 不错,这两人正是曹操军中的军师祭酒——戏志才、郭嘉。 在历史上,郭嘉是在戏志才死后,才加入曹操阵营,不过在演义中,郭嘉出现更早一些。 “你安心休养,这一年……有我!”郭嘉目光灼灼的看向发光的大汉姬。 不过没一会儿便忍不住又干咳起来。 因为有精神力包裹,周围守卫听不到两位军师在说什么,只是……看这两位军师、动辄相互搀扶着爆咳的样子,当真是一件伤及士气的事情。 另一面大汉姬这时光华略微收拢,同时挥手间数十道光华洒出,落入大朝会众人的官印中——正是“大贤出世”的具体资料! 与如丧考妣的郭嘉、戏志才相反,见到这一幕时,朝会中心向大汉的众臣,心中无比激动,一些年纪大的已经老泪纵横…… 郭嘉看得暗暗撇嘴:大贤出世又如何?汉室已经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这“大贤”也算不得你们汉室的大贤,只是稍微让你们借了些气运而已! 同时也痛惜的看向戏志才…… 戏志才之前维持谋国之术有多险恶,作为其挚友的郭嘉也十分清楚。 汉室气运回抽这一下,未必能给汉室续命,但却令戏志才受到的反噬更猛,甚至不得不中断气运嫁接……这是招谁惹谁了? 而造成这一幕的,正是千里之外,小沛城中的白图! 看着天空中的霞光万道,将自己打特效打得仿佛天神降临,白图心里也是懵懵的…… 表个功而已,会有这么大动静的吗? 比白图更懵的,是在治所外,看到这一幕的陈宫和吕玲绮,以及远远观望的城中百姓、城外军营众将…… 只见空中突显霞光万丈,光芒中白图凭空被托起到半空,在霞光中被打了特效,仿佛身披七色天衣,背后有诸多圣贤虚影隐现的样子。 一阵阵墨香,这时以异象为中心,扩散满城。 甚至吕布、张辽、高顺……军中唯有的三位,战甲已经能飞的大将,这时都忍不住飞到了治所外查看情况。 第二十章 开蒙宗师,万世书香 许都,朝中众臣已经直接从官印信息中,明白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东边的沛郡太守,开创了以桑皮、藤皮为原料的造纸术,令造纸的成本降低了九成以上,甚至按照说明,其质量还胜过之前的蔡侯纸,完全可以用来书写! 另外还发明了一种,先制出单个文字的阳文反文字模,然后按照印刷稿内容,将需要的字一一挑选出来,排列在字盘中,涂墨覆纸进行“印刷”,印完后再将字模拆出,可以下次再次使用的印刷术。 两者结合,据说只需要两名不识字的熟练工,就可以在一日之内印文千卷! 对于其效果是否夸大,并没有人加以质疑,因为这时小沛姬直传的信息,必定是小沛姬亲自见证的…… 不少文臣心里都想着,之后一定要将家里那汗牛充栋的竹简,换成方便储藏的纸质书——当然,竹简也不能扔,这都是珍贵的“原稿”。 心思的快一些的,已经想到纸质书的风靡,将会对现行形势造成的冲击。 而反应慢一些的、沉稳一些的,这时看到了后面……这表功还有后半段!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不久前获封尚书令的老臣杨彪,这时握着官印,缓缓点头的嘟囔着,眼中渐渐流露出惊艳之色。 《开蒙要训》和《对相识字》,在众臣看来,只能说是有些心思、作为蒙学很精巧! 哪怕白图不做,只要纸质书的民用基础打好,也迟早有人会作出来。 《三字经》则是乍看之下过于浅显,不过仔细品读,却有有种大道至简的韵味,深得儒道精髓。 刚刚被召回朝中的大儒孔融,这时都看得摇头晃脑,大叹如此大贤,自己竟不早识,着实令人扼腕! 最后的《切韵》则是达到了令人“悚然而惊”的地步,看起来只是教授读写,然而稍微深想便能知道其中的意义。 只是……孔融看着看着,眼角抽搐起来——这读音标的,怎么有种并州口音的感觉?这位白先生是并州人? 当然,瑕不掩瑜,《切韵》上面写了这只是初行版,孔融现在甚至想要马上去沛郡,和这位大儒白先生一起,来完善这部功在千秋的《切韵》! 并且这时再怎么迟钝的人,也都已经反应了过来,这“张牙舞爪”的一套组合拳,无疑是直击世家教育垄断的根基! 不过现在白图已经将这些,全都上表给了大汉姬,要不了多久,各级州姬、郡姬也将陆续接收大汉姬推广,此时想要制止其扩散,无疑是痴人说梦,哪怕所有顶级世家联手也做不到。 更何况还有不少世家出身的官员,此时看到的也是危险与机遇并存,对于教育权力的下移,并没有歇斯底里的仇视。 而后在一番褒奖之词后,在官印信息的最后,也能够看到对这位白图,在进献数件“神器”之后,所获得奖励——金橙色的“万世书香”、“开蒙宗师”两个词条,在官印信息中栩栩生辉。 正是白图从这社稷之功中,获得的“谋术”,或者说……已经是脱离了“谋术”的概念,应该说是社稷之道! 开蒙宗师:蒙学大宗师白图所治之地,蒙童学习效率获得额外加成,悟性提升,最高影响一州之地。 万世书香:更加开拓了文化传承之路的白图,所处之地,造纸工艺将额外提升、印刷工艺将额外提升,且书库拥有防蛀、防火、防潮加成,最高影响一郡之地。 两大社稷之道的显效,直接公布了出来。 “曹司空,不知这位沛郡的白太守,究竟是何方大儒?之前可有其他名号?”杨彪主动问道。 曹操现在也是懵懵的——沛郡太守?他所封的沛郡太守是另一位,并不叫什么白图…… 现在沛郡大半都在曹操掌握之中,怎么冒出来了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太守? 旋即曹操想到,沛郡唯一不在自己掌握的一块,不就是被徐州控制的小沛吗?徐州的刘备,现在还是豫州刺史来着,莫非他封的太守? 【等等!吕布军现在不是就在小沛?莫非这白图和吕布有关系?】曹操心里暗暗揣测着。 同时也十分不懂,为什么一位大儒,会和吕布这种人扯上关系? “白先生德才俱佳,而且淡泊名利,之前一直潜心就学,故而名声不显……”曹操微笑道。 曹操看起来并没有演义中的面白奸诈,也不似历史中那般又黑又矮。 反而剑宇星眉,眼神颇有锐气,只有下颌处有一簇短须,虽然此时束着发冠,但是明显可以看出有些造作,应该只是为了大朝会的礼节,才临时弄了个正式的发型。 事实也的确如此,平时曹操都是将勉强及颈的短发,不留一根刘海的梳得背在头顶、脑后…… 虽然不知道白图是谁,但曹操这时却说不出口,而且也不可能在对方刚刚表了这社稷之功的情况下,对这根本不了解的人进行毁谤,只好先装作认识的样子。 “好!想不到沛郡在曹卿家的治理下,能有如此大才出世,万世书香……开蒙宗师……真乃我汉室之福!”刘协激动的说道。 他倒是没有往深了去想,这一套组合拳的潜在意义,只是单纯的兴奋,在自己逃离魔爪、改号“建安”的第一天,就有大贤出世的景象,这实在是最好的吉兆,令刘协倍儿有面子。 “恭喜陛下,这一定上天预示着乱世将定,大汉中兴,才降此大才!”董承这时在一旁奉承起来。 不过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能看出汉室已经凉透的人,终究只是极少数,哪怕是曹操,也并不知道戏志才、郭嘉暗中的打算,现在心里也只是停留在毛玠的“奉天子以令不臣”的程度。 一时间群臣恭贺,刘协心中大喜,同时说道:“有此大贤之人出世,何愁汉室不兴?仅仅是一个沛郡太守,倒是屈才了……先帝设立州牧,应该便是为了这样的大才吧?”说着还频频看向曹操。 曹操知道这是刘协在暗示他接话,此时刘协对曹操还是信任的,任命州牧这种事情,首先想到的就是参考曹操的意见。 这点数刘协心里还是有的,他一手中无兵无权的皇帝,空口白牙的乱封一个州牧,到时候一点完全不生效,面子上难看的不还是他自己? 之所以看向曹操,倒也不是真的信任曹操到了让他指定州牧的程度,只是希望更明白天下大势、而且还是现在匡帝之臣的曹操,给出一个合理的建议…… 州牧?曹操一时也有些没注意,虽然是一时枭雄,但这一下太过于措手不及——他根本不知道白图是什么情况! 大汉十三州,除了司隶、还有十二个,一个萝卜一个坑,让他得罪谁好? 而且现在天子刚刚到许昌,曹操也没有太多、太深的想法,至少这个州牧也不能令天子无法接受。 总不能撸了自己兖州牧给他吧?如果真是个耄耋之年的大儒还好,招入朝中供着便是,但如果白图和吕布的关系匪浅呢? 迎着刘协的目光,曹操心思急转…… 第二十一章 隐藏效果 “万世书香?开蒙宗师?怎么全是‘被动光环’啊?范围倒是还挺大……”白图看到官印中附加的效果之后,有些撇嘴。 同时可以看到,原本是铜鼻钮的硬盘官印,此时已经覆盖了一层银色,印钮也是一只寿龟! 一套组合拳下来,白图的官印直接晋升到了银印——官印也好、兵符也好,晋升跨度是极大的。 以往历朝基本只有丞相和太尉,能达到金印紫绶,九卿、御史大夫多半也只是银印青绶,而现在白图直接达到了银印紫授! 只是…… 白图还是没能觉醒什么“有用”的谋术,只有表功之后,天赐的两种在白图看来,效果不是很大的谋术,都是被动生效。 不过如果其他人看到白图这里的注释,会发现相比于公开的显效之外,其实还有一种只对白图本人生效的密效,之前并没有在外人面前公开。 万世书香:以白图造纸术、印刷术,印刷书籍时;以及在受到万世书香增幅效果的书籍,被人阅读、学习时,将极少量的增加使用者的精神力。 开蒙宗师:所有学习白图蒙学的蒙童,在学有所成时;以及受到开蒙宗师增幅效果的蒙童,在学有所成时,将极少量增加使用者的精神力。 一方面因为“极少量”的效果描述,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白图现在没有主动发动的谋术,根本不明白精神力有什么用,所以也没有在意。 昨天在白图祥瑞加身之后,吕布、陈宫等人,都在惊诧的同时,向白图求教了原因。 现在除了吕玲绮之外,小沛军民上下,已经没人有不知道,白图乃是当世大贤,甚至还有百姓传闻,白图乃是天降圣人! 陈宫在知道改良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以及开蒙四书之后,连忙要走了一套样书。 吕布倒是不大明白,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还有几本小屁孩看得书,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效果…… 甚至连小沛姬现在都间接获得了不少好处,此时已经不是白图最初见到时,一身土色布裙的模样,而是一身素裙,多了几分书卷气。 不过性格没有太大的改变,给人感觉是从怕生的土妹子,变成了怕生的大家小姐。 作为白图造纸术、白图印刷术的研发地,小沛从今天起,也将多一些特殊的城市科技。 吕玲绮对于白图的变化,不依不饶的追问着,不过白图对她的解释是,自己对其他的不是很在行,但是却比较喜欢发明创造……吕玲绮勉强接受了这解释。 毕竟开蒙四书的奥妙,吕玲绮和她爹一样,没怎么领会到。 昨天表功之后,白图终于好好的休息了一天,最近三个月一直在没日没夜的编写《切韵》,终于得暇休息。 同时也已经得知,在自己这个太守,“闭关不出”的三个月里,刘备与袁术在淮北、主要是下邳郡一带交战! 袁术作为如今唯二渡过了创业期,真正可以称之为军阀的诸侯,可谓十分之膨胀,在两年前弄死了扬州刺史陈温、自立为扬州牧,如今势力遍布淮南、辐射江东。 白图也看过这个世界的地图,虽然现在的地图,都不怎么精准,但是依旧能看出,和他熟悉的历史、演义中的地理很像。 此时在神州大地上,从北到南,有三条向东入海的大河,依次是黄河、淮河,以及长江。 黄河现在还不黄,也称为“大河”,实实在在的母亲河。 不过随着黄河日渐暴躁,在一千多年岁月之后,随着一次猛烈的黄河泛滥,它会改道淮河的入海口,并且用淤积的泥沙将淮河的入海口堵住——走淮河的路,让淮河无路可走! 在那之后,淮河就只能通过联通长江的大运河,和长江共用入海口…… 如今来说,那都是很久之后的事情,淮河与长江之间还没有大运河,只有广沃的江淮平原。 淮南一带主要包括扬州的九江郡、庐江郡以及徐州的广陵郡,在陶谦掌握徐州的时候,广陵郡就已经被袁术实控,甚至在淮北地带,豫州的汝南郡也被袁术夺取。 至于江东的几郡,现在也多在袁术的影响范围内。 一方面是因为江东世家势力庞大,很难彻底掌握,另一方面……现在江东地区的开放程度很低,又有山越作乱,袁术也不是很在意那边,只是保持一定的影响力即可,优先针对的还是徐州。 别看从面积上,九江郡、庐江郡只是扬州很少的一部分,而江东才是扬州的主体,但实际上以人口而论,九江、庐江占了扬州人口的至少一半! 扬州的治所也是在九江郡的寿春城,相反后来东吴所谓的“江东六郡”,其实只是看着面积大而已,扬州真正的精华、淮南一带,一直在北方政权手中,而江东则是从东吴时期开始,才渐渐开发起来…… 加之汝南郡、广陵郡也都是富庶之地,因此别瞧从地图上来看,袁术现在的地盘并不怎么大,但绝对是如今最强的诸侯之一。 而且有世家之便的袁术,没有“创业期”的苦恼——对于曹操、刘备来说,地方官员只当他们是“权臣”,并没有认主公的想法,而他们的心腹官员,又不足以遍及地方,所以严格来说还算不上“军阀”。 他们还无法真正的掌握领地,只有军队是自己的。 不过袁绍、袁术,仗着袁家门生故吏遍及天下,率先突破了这一层桎梏……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袁术有膨胀的资本。 只是袁术膨胀的有些太过分,之前朝廷封的扬州刺史说杀就杀了不说,而且在李傕郭汜想要与地方诸侯和好时,封袁术为左将军、假节——按说虽然这是李傕郭汜的主意,但好歹当时名义上也是刘协封的不是?结果袁术二话不说,直接将送来节杖的官员扣下! 可谓是抡圆了往汉室的脸上抽…… 现在也是肆无忌惮的,又越过淮河,想要进图徐州。 刘备自然忍不了,在下邳郡与其交战,吕布帮助刘备看住徐州的西大门。 期间徐州有世家暗中联系过吕布,想要迎其为徐州之主,但是之前有白图的暗示,吕布和陈宫都没上当! 即便如此,刘备也依旧处于劣势,盱眙(xu一声 yi二声)一带已经丢了,眼看袁术已经兵压相城——下邳的治所。 白图倒是想起来,因为袁术太跳,所以汉室之后也没给他留面子,无视他占据扬州的事实,又封了刘繇为扬州牧,结果刘繇最初的时候,只能可怜兮兮的、顶着州牧的名头,却只占着曲阿一个小县城,好不容易发展了一些,最后还被孙策干掉…… 想到有人比自己这个沛郡太守还惨,白图不由得看着地图傻笑了一声。 而就在这时,吕玲绮直接闯了进来说道:“大骗子,曹操那来人了……说是要封你做扬州牧!” 白图:??? 第二十二章 扬州牧 许都到小沛,直线距离不过三百里。 故而昨天白图才表功,今天天使就已经到了! 在大朝会上,刘协询问了曹操的意见之后,曹操脑筋急转,最终推荐了扬州…… 一来是袁术最近实在太跳,不踩他几脚、曹操脚底子都痒痒,而且哪怕是刘协,对袁术也已经要忍无可忍——他叔父袁隗因为反董而死,这事在刘协心里给袁氏留下的好感度,已经被袁术败干净了! 二来……曹操也是为了分化这位不知其人的“白图”与劲敌吕布的关系。 虽然还不知道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是并不耽误曹操摆他们一道。 按说对其他诸侯,用这种方式离间,未免有失磊落,不过对白图,曹操却有充足的理由——以白图的功绩与盛名,封个州牧很正常。 而且之后曹操还很恶毒的,顺手让“奋武将军”吕布,领了个“平越中郎将”的职务。 这也合情合理,的确最近江东的山越不怎么老实,请温侯大人去一趟怎么了? 只是两相结合来看,这就比较歹毒——平越中郎将是在扬州任职,而扬州牧理论上可以节制一州军政! 也就是说……按照朝廷的任命,白图乃是吕布的长官。 不论他们俩之前是什么关系,曹操觉得这任命一下去,吕布绝对炸毛…… 吕布连义父都杀了两个的主儿,能甘心在一个大儒之下? 如果他们真敢上任,这一对儿州牧和中郎将,绝对能比刘虞和公孙瓒,斗得还激烈! 当然,曹操也明白,最有可能的情况,是吕布根本不搭理他,只有白图一个人上任。 不过即便如此,至少也拆开了白图和吕布这个令人捉摸不透的组合,而且区区一位只有名声和学问的大儒,能成什么事儿? 孔融也是当世大儒,结果呢?还不是丢了北海,灰溜溜的逃回老家,被自己征辟来当吉祥物…… 刘协听到曹操所说的“扬州”之后,先是愣了一下,之后狠狠的表示了赞同——显然袁术的膨胀,他也还记得! 而且在大朝会时,刘协在内的众臣,都以为白图是曹操所封的沛郡太守,所以很自然的想到,这是曹操要和袁术交战的信号。 大朝会之后,孔融在内的群臣,才逐渐从各方各面明白过来——合着白图根本就不是曹操的人! 只是现在大家身在许都,倒是也不好因为这事儿,就指责曹操什么。 毕竟在名义上,白图无论是谁封的,都是汉臣、区别不大…… 曹操也是在昨天晚上,才彻底弄明白白图是谁——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刘备上表的时候,自然也写了白图的基本情况。 刚刚得知此事的时候,曹操也一愣一愣的,他刚刚可是脑补了半天的白胡子老头! 不过这也不影响他的计划…… 于是有了今天来到小沛,册封扬州牧和平越中郎将的天使。 而且这天使,还不是无名之辈,正是当世大儒、孔子后裔的孔融! 正是他求着曹操,主动想要来册封白图,并且希望之后也跟着白图一起,来完善《切韵》。 此时孔融对于曹操,还没有明显的敌意,甚至有些敬重,不仅尊称“明公”,而且劝谏时也都是以“周公”相比于曹操。 虽然孔融没有真的将曹操,视作是周公一样的大贤大德之人,但至少心里是期待,曹操能够以周公为目标的。 不过再过些年,孔融意识到曹操不但不想做周公,甚至连霍光都满足不了他,他是想要做王莽的时候,便开始处处与曹操做对,甚至为了攻击曹操的统治基础,不惜公然发表一些有违孝道的言论,最终被曹操满门处死…… 现在曹操同意他来找白图,倒是从某种程度上,救了他全家! 如果是曹操的兵马压境,打上几个月也未必能进小沛,但是孔融打着天使的招牌,而且身边也只有少量随行。 故而吕布也没有刁难他,直接请他入城——这也是昨天陈宫便预料到的,许都不会没有反应! 当孔融看到白图时,哪怕之前已经从曹操、吕布这里知道,白图的真实年纪,也依旧愣了半天。 和曹操一样,孔融之前也白图,想象成是比自己年纪更大的大儒! 白图见到孔融多看了几眼,不过这时脸色却有些不情不愿——扬州牧?得,自己名义上倒是升官了,但是……扬州轮到他来牧吗? “鲁郡孔融,代天下万千学子,谢白先生大恩。”孔融短暂的愣神之后,起身对白图行礼。 白图这时也仔细打量过孔融,这位可以说是目前为止,自己见过穿戴最像是“汉代士大夫”的人,从衣着到发冠、发须,都打理的一丝不苟。 按说这才是正常的,然而在这个不正常的世界,正常的孔融显得弥足珍贵! 而且白图再清楚不过,别看孔融是孔子后人、而且还看起来很十分认真的样子,但他绝不是腐儒,相反……孔融的书生意气很重,或者说是个很主观情绪化的人。 后世大家都知道“孔融让梨”的故事,可谓是孝悌之道的代表人物,然而……如果继续历史脉络,孔融在十几年后,将会发出“父子无亲,情欲发耳;母之于子,物寄瓶中”的惊人言论。 直接痛踩孝道核心——即便白图看不惯愚孝愚忠,但也难以苟同的疯魔式言论。 而孔融之所以有这种变化,并不是他走火入魔,而是因为曹操那时在提倡孝道,所以认清了曹操真面貌的孔融,对曹操提倡的东西,开始无脑黑…… 白图见孔融对自己行礼,连忙上前搀扶道:“孔大人客气了,图只是看着那些没有书读……而无法沐浴教化的孩子,心有不忍而做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 孔融闻言更加感动,而一旁的吕玲绮则是直撇嘴,怎么听都觉得这不像是谦虚! “白先生高义!融佩服……陛下也得知先生大才,封白先生主政扬州,只是……如今扬州匪乱,陛下也说过,若是路途受阻,先生大可先来朝中,融愿与先生一同,先完善这《切韵》。”孔融说道。 “不不不,既然如此,图又怎能眼看着扬州百姓受苦?纵然千难万险,也有吕将军陪我……” “哼!” 白图马上拒绝,扬州再差、也比去曹操眼皮底下要好。 怎料这时吕布却出声打断,看到吕布愤愤不满的样子,白图有些摸不到头脑。 而孔融其实之前也瞧出了曹操的计策,只是在他看来,白图就应该是和自己一样,一心研究学问的大儒,早点和吕布这种虎狼之辈划清界限也好,所以没有多说什么。 此时也适时说道:“吕将军和白先生或许还有话说,在下腹痛,先去休息一二。” 第二十三章 铁骨铮铮白硬盘 太守官署的议政厅中,吕布、陈宫、白图……还有张辽、高顺在内的主要将领都在场,此时吕布坐在首位,其他人分坐两侧,气氛颇为凝重。 此时白图也已经得知,吕布获封“平越中郎将”的事情,哪怕是对这方面并不敏感的他,这时也已经明白曹操的用心险恶……这已经可以说是阳谋。 原本白图以为,被封了扬州牧,就已经是最惨的事情,想不到还有更惨的——吕布看样子不想和他一起去! 即使白图没有反客为主的意思没用,有了这“州牧”和“中郎将”的名义,吕布能对他放心? 暂时一起去了扬州,日后恐怕也要横生龃龉。 “白先生,恭喜!祝你今后大展宏图!我们相识一场,布送你五百并州狼骑,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吕布先打破了尴尬的沉默。 “什么?爹,你不和大骗……咳,和白图一起去吗?他一个人不是要被袁术和江东士族生吞活剥了?”吕玲绮惊道。 此时她对于白图的称呼,已经从“假聪明”、发展到了“大骗子”。 这骗子的确够大……连奸诈的曹操、满朝文武,乃至于孔融那种当世名儒,都被他“骗”了! “你懂什么,白先生自然能自己解决。”吕布没好气的说道。 “爹,你不会因为你被封的官……” “闭嘴!”吕布直接呵斥道。 吕玲绮见她爹真的生气,一时有些委屈的低下头。 “咳咳,玲绮……主公也是为了白先生好。”张辽这时说道。 在其余诸将都在的正规场合,张辽还是称呼“主公”的,私下里才叫“奉先”。 高顺嘟嘟囔囔的不知说了什么,而坐在他身旁的郝萌这时突然大声说道:“如果真的那么怕的话,不如就去许都吧!曹操应该不至于对你动手!” 白图之前也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头疼,眼下的情况显然超出了一个论文代笔的能力范围。 于是求助的看向了脑补怪,之前开始,陈宫就一直保持沉默,似乎在思考什么的样子…… 至于其余诸将,这时更加没有说话的份儿,一个个都尴尬的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见白图看过来,陈宫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忽然起身站到了吕布面前,很正式的躬身道:“主公,宫想到一要事。” 别说是吕布,连白图都吓了一跳——这么正式?莫非真的要劝说吕布拜白图做主公? 白图感觉如果陈宫真敢这么说,吕布会把陈宫和自己一起吊起来打! “说。”吕布沉声道。 “硬盘和玲绮小姐情投意合,而且男未婚、女未嫁,这不是一桩大好姻缘吗?”陈宫迎向吕布的目光说道。 吕布、白图、吕玲绮:??? 别说是当事者,其余诸将也都露出了惊诧之色,似乎没想到陈宫憋了半天,憋出了这么一个“大招”! “陈宫!你、你才和大骗子情投意合……你们还天作之合的合呢!”吕玲绮愣了下之后,果断反击起来。 白图也愣了愣之后,看看吕玲绮、又看了看陈宫说道:“太小了吧?” 吕玲绮闻言,怒火登时又被白图吸引过来:“你才小!你沧海一粟的小!” 最近吕玲绮还挺有文化的? 不过陈宫却不为所动,甚至完全无视当事人,继续和吕布对视着,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在研究的是他们俩的婚事! 吕布看了陈宫半晌,其他诸将先是震惊,接着也渐渐明白了一些陈宫的用意。 被曹操摆了一道之后,如果白图和吕布继续一同去扬州,将来难免生隙,然而换个思路——如果将白图定义为吕布的“继承人”呢? 吕布没有儿子,唯一的女儿就是吕玲绮。 在陈宫意识到汉室将亡之后,没有儿子可以说也是他认定吕布做不成雄主的重要原因之一。 不过现在陈宫看到了一条新路——白图! 以白图的能力,或许在这汉室将亡的大乱局中,是值得一押的对象? 当然,直接让吕布拜白图为主公是不可能的,吕布的自尊心就不允许他这么做! 而吕玲绮这时也成为了最好的助攻手,如果她真的能够和白图在一起,那之后吕布“帮助”自己女婿,和直接拜主公,心态上将是完全不同的。 并且依陈宫这数月对白图的了解,他绝不是一个霸道的人,不会因为有一层翁婿关系,就心中芥蒂…… 别说是张辽、高顺,哪怕是宋宪、侯成等人,这时也领会到了陈宫的意思,在白图和吕玲绮之间看来看去,大多也感觉——有门! 如果白图只是有才无德,张辽这时或许还要替他“侄女”出头,但是……经过几个月的了解,张辽看白图也很顺眼,并不觉得吕玲绮会所托非人。 吕布盯着陈宫看了半天,心里也已经动摇…… 不过就在这时,吕玲绮恼道:“要娶,你就娶陈公台吧!”说完快步走了出去。 白图:??? 白图也很无辜,根本不是自己牵的头好不好?准确的说,自己也是刚刚知道陈宫的想法! “咳,玲绮小姐可能有些不好意思。”陈宫显然并没有因为正主不满而放弃的意思。 “我也觉得这样不好。”白图主动说道。 吕布登时一瞪眼道:“怎么?玲绮还配不上你?” 张辽和高顺也不慢的看了过来——他们两人是和吕布从小长大的,与宋宪等人不同。 “玲绮不同意,你们也不能逼人家啊!何况玲绮还小……”白图见状也是犯倔。 看出白图这话倒是真心实意,吕布看向他的眼神缓和了许多,陈宫则是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同意?很重要吗? 却不知道在白图心里,“自由恋爱”的观念早已深入。 何况吕玲绮年纪的确还小,虽然比她看起来大一些,但也才刚刚十六岁,在白图心里,这绝不是能嫁人的年纪。 即使穿越之后,这些想法和世界格格不入,他也不认为错的是自己! “公台,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我们不能这么自私。”白图很有骨气的说道。 “那你是想……”陈宫闻言急道,暗道:你还真想自己去扬州? 白图却已经得到了启发,志得意满的说道:“吕将军,图一见您便觉得投缘,认您为干爹……咳,拜您为义父可好?” 没错!这就是白图得到的启发——在他心里,逼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嫁给自己,这是禽兽,但是……为了工作便利,认个干爹却没什么打紧,逢年过节送个礼、串串门而已。 然而此言一出,白图忽然感觉……场面似乎冷了下来? 在迷之沉默中,白图看了一眼吕布的神色,忽然想起了一些关于吕布的事情……“义父”什么的,对于他来说,似乎有些特别的意味? 此时白图很想补充一句:我说的不是用来宰的义父…… 第二十四章 义父 白图话说出口,才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自己认个干爹倒是没什么,但是……对于吕布来说,“义父”可能有着其他含义。 毕竟吕布认过丁原为义父,但在洛阳城外被董卓策反,于是把丁原宰了,之后又认董卓为义父,在长安……又将董卓宰了! 以白图的眼光来看,眼前的吕布不像是如此无情无义之人,但是在这个世界,这两件事也切实的发生过。 背后是否有什么白图不知道的原因且不论,吕布也正是因为这两件事,而声名狼藉。 只是因为弑董占了大义名分,加上他沙包大的拳头,故而没什么人当面讽刺而已。 然而现在白图却堂而皇之的在吕布面前,提起了这“禁词”…… 虽然身份对调,但一时间厅中也气氛渐冷,宋宪等人纷纷低头,不敢直视吕布! “你要拜我为义父?呵呵,这倒是第一次。”吕布的语气很冷。 “咳咳,这个……我是说……”白图也有些窘迫,但显然不敢真的画蛇添足一句“不是用来宰的义父”。 吕布看了白图好一会儿,令白图也一头大汗,有些不知如何解释的时候…… “既然硬盘你这么说,那从今之后,我就是你义父了!”吕布忽然脸色缓和下来的说道。 之前厅内仿佛无差别泰山压顶的气势,也在吕布开口的同时完全散去。 “诶?”白图惊疑道。 “你想反悔?”吕布故意一瞪眼。 “不不不,义父在上,受图一拜。”白图说着长作一揖。 虽然这么正式的场合,第一次拜见义父,白图都没有下跪的意思,但吕布似乎莫名的心情不错,点头道:“以后和义父自称表字就可以。” “硬盘……知道了。”白图脸色一囧。 “硬盘,你先去回复孔融,之后计划一下,我们之后要去哪,义父……会支持你的!”吕布和蔼的说道。 说完吕布有些迫不及待的,宣布了散会,还特地强调各部将军,都详加清点本部兵马,一副真要离开小沛的样子。 白图总觉得吕布的态度很古怪,不过却又说不上来什么,毕竟他并不怎么了解吕布,相比之下还是和吕玲绮更熟。 走出议政厅的时候,白图发现吕布将张辽、高顺专门留下了,而陈宫和白图一起走出来。 “知道吗?刚才我以为,你距离当场去世,就差这么一点。”陈宫等其他将军走得远来,板着脸单独和白图说道。 “咳咳咳……我也是一时急智,不过吕……义父似乎还挺高兴的?”白图疑惑道。 陈宫无语的看着白图,一副“你特么管这叫急智?”的表情,之后回头看了看议事厅说道:“我也没想到。” 侯成、宋宪等将领,本就是并州军出身,在吕布杀死丁原,兼并了并州狼骑后便跟着他。 而张辽、高顺则是从小就和吕布一起长大,据说张辽的父亲以前是并州军的校尉,在与羌人的战斗中战死,之后张辽受荫庇入军,一开始便是督邮,那时候吕布和高顺就跟着他…… 三人似乎经历过很多,吕布虽然信任陈宫,但论交情却和张辽、高顺有本质的不同。 白图去找孔融的时候,陈宫特地在外面多等了一会儿,果然张辽和高顺出来之后,见到陈宫时便一拱手:“公台,主公叫你进去。” 吕布有情绪要宣泄的话,会找张辽和高顺,但是需要有人拿主意的话,还是会找陈宫商量! 陈宫也有些好奇,现在吕布究竟是什么情绪?刚刚急着让大家离开,似乎也是不想自己的情绪暴露…… 不过看张辽和高顺的样子,吕布应该心情不错。 谁知刚刚接近议事厅,陈宫便听到……吕布在哼哼着小曲!大抵是总听貂蝉弹起,所以吕布也会哼哼…… 陈宫心中更加惊讶,这哪里是心情不错?分明是好极了! 难道吕布一直想要个儿子?之前没觉得啊!陈宫忽然发现,也许自己对吕布还算不上了解。 “主公。”陈宫见礼拱手。 “哈哈,公台!那么客气干嘛,不是说了,关起门都是自己人吗?”吕布摆手道。 果然心情不错的样子——陈宫越发确信。 “刚刚硬盘还很忐忑的样子……”陈宫试探性的问道。 “忐忑?这孩子就是愿意多想!”吕布哑然失笑。 之前吕布在陈宫的提点下,其实对“白先生”虽然年纪差了不少,但已经有对谋臣的敬重,然而现在这“敬重”一扫而空,还一口一个“孩子”的称呼,十分……宠溺的样子? 陈宫读出这情绪的时候,有些要绷不住表情——宠溺?什么鬼! “公台,那曹阿瞒不怀好意,虽然我不受他的离间,但是要去扬州与袁术争雄,也并非易事,你说我们应该如何……”吕布开始长篇大论的陈宫请教起来。 中心思想无非是“怎么做才对白图最有利”,令陈宫越发不明白,吕布究竟被触及了哪根弦。 不过无论如何,陈宫都能够看出,吕布此时是真心为白图着想的,于是压下无所谓的疑惑,发动智慧到自己擅长的方面,给吕布分析起了局势。 转眼一直聊到天色渐晚,陈宫才告退,刚刚出来便发现貂蝉正等在外面,看到貂蝉带着雍容的浅笑迎面走来,陈宫暗道不妙,然而想要见礼之后立刻告退却也迟了…… “陈军师不必多礼,夫君一介武人,全赖陈军师辅佐,才在这乱世中苟全全家老少的性命,还要貂蝉先谢你才是。”貂蝉故意疏远的说道。 陈宫也明白貂蝉正恼,连忙苦笑道:“夫人折煞宫了,是多亏主公收留了宫才是,要谢也是宫来谢主公和夫人……” “哪里哪里,连小女的婚事,军师都要操心,还不值得谢吗?”貂蝉图穷匕见的说道。 没错,陈宫也明白,肯定是吕玲绮之前去告了他的黑状! 貂蝉自然是明白事理的,就像是刚刚陈宫和吕布有正事商议,貂蝉就一直等在外面,但是陈宫一出来,马上便上前敲打、也算是为玲绮出口气。 陈宫自知理亏,被貂蝉在言语挤兑的走不出去,还好这时吕布的声音传来:“夫人!我有一件大喜事,你快进来!” 貂蝉闻言,白了议事厅的方向一眼,这才放了陈宫。 “还喜事?是不是真要把女儿强嫁出去,才算是喜事?你忘了严姐姐临终前是如何嘱咐你的?你还……笑得像个孩子!你啊……” 貂蝉本来想要和吕布分辨一二,不过却只看到吕布笑着点头,笑得……像个傻子。 心里明白吕布在想什么的貂蝉,心里一软,上前抱住了跪坐的吕布,本来傻笑的吕布,在貂蝉怀里又哭又笑起来…… 第二十五章 吕布往事 “丁原……董卓……”吕布夜里罕见的起夜,坐在床边。 身边的貂蝉被惊动,睡眼朦胧的看到吕布坐着,起身将被盖在他肩上——哪怕明知道这货扔到冰窟窿里也不会冷。 同时还从后面,环抱住吕布说道:“又想起从前了?” 吕布没有话说,只是拍了拍环到自己胸前的手…… 吕布和张辽、高顺,都是并州出身,他天赋异禀,比张辽要小三岁,吕布七岁那年,在张辽这个孩子王的带领下,擅自出城去玩,结果遇到了一伙穷凶极恶的羌人匪徒。 张辽当时已经十岁,而且接触过兵法,想法也活泛些,连忙组织大家在逃走时,伪装足迹、之后躲藏在道旁。 而同行的李肃,则是出主意由自己引开匪徒,并且不等其他人制止便独自顺着伪装的足迹逃走。 谁料就在快要成功的时候,因为蛇爬到了脚边,高顺不自禁的惊呼出声,结果暴露了行迹……很多小伙伴当着他们的面被杀! 也是从那之后,高顺留下了心里阴影,从不再大声说话,甚至情绪流露都很少,张辽也变得稳重了许多,同时骨子里有了一股潜藏的凶气。 而吕布正是在那时,觉醒了兵符——没有通过城姬,自行觉醒了兵符! 接着年仅七岁的吕布,大发神威,不仅横扫普通匪徒,甚至击杀了对方的首领——一名同样拥有战甲的成年羌人…… 不过当时原本九名小伙伴,已经只剩下四人,除了吕布、高顺、张辽之外,就只有李肃。 因为其他人被发现,想要牺牲自己的李肃,反而保住了性命。 后来逃得一命的李肃,举家搬离了并州,而吕布三人在留下了不同程度的心理阴影的同时,也令他们十分痛恨羌人。 在数年后,张辽的父亲,在与羌族的战斗中战死后,三人都加入了军伍。 吕布因为强大的实力,迅速也成为了校尉,甚至被当时刺史兼骑都尉的丁原所赏识,收为义子…… 丁原对吕布是利用居多,这是吕布、张辽等人都知道的,只是也不甚在意,至少有丁原这个义父,吕布在军中也有不少便利,更加方便他宣泄对入侵并州的羌族的愤怒。 然而之后却发生了一件事情,丁原在一次战斗中,未听从张辽的劝告,指挥军队轻功冒进,最终为了营救丁原,吕布在强突羌人的防线,导致后方空虚,数支劫掠的羌匪进入并州…… 吕布的妻子严可儿,当时并不在城市内,死于乱军之中,临死前将吕玲绮藏入水缸中,才令襁褓中的女儿逃脱一命! 吕布回军后悔恨不已,而此事也成为了丁原与吕布之间永远的裂痕。 虽然吕布救了丁原一命,但是每每想到吕布的妻子,因为自己的错误决策而死,尤其是吕布又拒绝了他的说亲之后,丁原便感到不安、开始压制吕布,在入京伐董的时候,吕布居然担任主簿文职…… 当时李肃正在董卓手下任职,得知吕布的事情之后,只身来到丁原军中策反吕布。 最初的时候,李肃虽然送来了赤兔马训练出的顶级战甲驱动引擎,但吕布并不为其所动,反而对李肃十分失望——当初那个讲义气的李肃,居然认为自己会倒戈? 这令吕布差点和李肃翻脸,不过这时丁原却发现了李肃,于是逼吕布杀死李肃以表明心迹…… 吕布自然坚决不肯,结果丁原要唤来近卫、吕布制止的空档,李肃居然出手杀死了丁原! 此事现在已经只有吕布、张辽还有高顺知道,当时吕布见木已成舟,为了避免并州军暴动杀死李肃,直接宣称是自己不满丁原将其杀死…… 以吕布在并州军中的威信,除了丁原的亲卫之外,其他大部分将领都默认吕布取代丁原,接着……吕布进入洛阳,归于董卓麾下,并且相识第二位深爱的女子。 然而在各方各面的算计之下,这名女子……也就是貂蝉,居然被董卓强娶。 最初的时候,吕布并没有生出反叛之心,直到在虎牢关一战之后,吕布以一敌三之下,隐约感觉到自己,在以为已经巅峰的基础上,接触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 而此时他也隐约感觉到,自己在精神方面有所束缚…… 返回洛阳之后,董卓暴虐的挟持天子、毁城西去,对待吕布的态度也越发奇怪,而吕布的感觉也越发激烈。 甚至有几次,吕布强烈的怀疑,董卓是故意让已经被他强娶的貂蝉能够与自己相见,甚至故意在与貂蝉亲热时,召自己前去…… 直到一天夜里,重伤的李肃突然来到吕布门前,告知了他真相——董卓拥有特殊的谋术“积威”,效果是通过给予属民与属下精神方面的压迫,来提升他们的忠诚度,并且……随着压迫程度的提升,可以配合另一谋术“魔主”,达到吸收属下部分能力的效果! 之前李肃策反吕布,便是董卓精神压制的结果。 仅仅只是策反吕布,李肃内心的抵抗还并不强烈。 然而现在董卓为了得到吕布的武力,有意折辱他的作为,令李肃在精神上,激烈的反抗,并且因为董卓最近几乎所有精神力,都消耗在了对吕布的“积威”上,对其他人的控制力有所下降,于是李肃短暂的摆脱了影响! 但却也被董卓发现,此时正派人通缉他! 就在这时,董卓带着一队他特别训练的飞熊卫前来捉拿李肃,高顺、张辽携陷阵营对峙,而吕布在董卓的“积威”下,难以兴起反抗的念头…… 但最终因为李肃的自我牺牲,令吕布的战意突破了桎梏,一举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并且摆脱了“积威”的影响,杀死了董卓! 由此,便是长安之乱的开始。 貂蝉虽然并不知道丁原的事情,有何来龙去脉,但是亲历过长安之事后,相信吕布之前一定也是有自己的理由……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一定会是最好义父!”吕布忽然攥住貂蝉的手,反抱住她,给自己鼓劲儿似的说道。 “噗嗤!也不知道你这较的是什么劲儿……”貂蝉笑着在吕布胸口锤了一下。 “不过……你觉得玲绮和你的义子究竟般配不般配?”貂蝉过了一会儿问道。 “玲绮?不般配、不般配!硬盘那么优秀,玲绮那么笨……哪里般配?”吕布连连摇头。 貂蝉:…… 第二十六章 六亲不认孔文举 “义父?你、你……白先生……是不是吕布那厮逼你的?这……我不同意!”孔融气愤的说道。 之前曹操的阳谋,孔融也看了出来,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种展开! 孔融十分愤慨,虽然和他根本没什么关系,但是之前他完全将白图,当做是和自己一样的大儒,所以十分有代入感。 在孔融看来,吕布是什么人? 哪怕弑董占了大义名分,而且现在吕布是汉室官方认证的忠义之士,但是……包括孔融在内,绝大部分儒生,都觉得这厮脏的很! 孔融想象了一下,如果是自己被逼认吕布做义父……是可忍孰不可忍? 别看吕布拳头大,但是孔融真敢去找他理论。 不过这时白图拦住了他,半是安抚、半是警告的说道:“文举误会了!这怎么能是有人逼我?自然是我自愿的!” 看着白图一副“谁也不能离间我和义父”的表情,孔融感觉自己撞了鬼。 “自愿的?你……就为了去扬州?等等,你如果是自愿的,吕布……咳,吕将军居然没有动怒?”孔融想了想,如果真有人要主动拜吕布为义父,这时候八成应该已经凉了才对。 “咳咳,我的确有些孟浪,不过这事儿都怪陈公台!但是义父也没有怪我。”白图讪讪的说道。 “陈宫?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孔融越发没听懂。 “这个人……禽兽啊!”白图马上开始攻击起陈宫,控诉他鼓动自己,打年仅十六岁的吕玲绮的主意。 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我怎么觉得,还是公台的主意比较……咳咳,先不说这个,也就是说,你们真的要去扬州上任?”孔融本来想说,陈宫的主意比较妥当,但是为了避免白图说他也是禽兽,故而把话又咽了回去。 “没错,曹操……观其在徐州所为便知道,绝非良善之人!文举是做学问的人,不妨也回鲁郡老家,专心完成《切韵》的矫正吧!这才是功在千秋的大事。”白图特地劝说了一句。 毕竟以孔融的脾气,如果回许都,将来安全很难有什么保障。 “你让我自己去鲁郡矫正《切韵》?”孔融瞪着白图说道。 “怎么了?”白图疑惑道。 “在你看来,我孔文举便是贪生怕死、还夺人文功的人?”孔融激动地说道。 “没有啊……”白图也很冤枉,怎么孔融就读出了这个意思? 之前孔融刚来沛郡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为什么《切韵》的口音那么奇怪,尤其是见过吕玲绮之后——就是这个标准的并州女子的口音! 故而之前孔融也和白图说起过,关于标准读音的事情。 其实现在也没什么统一的标准,只是孔融的意思是,还是按照使用人数最多的中原、也就是司隶、以及兖豫徐三州口音,来作为正音比较好。 并州和凉州虽然也是州,但人口却极少,按照黄巾之乱前的统计,凉州在籍人口才47万、并州才69万…… 而最多的荆州627万,其后的冀州580万、益州568万,看起来很小的豫州、兖州,也分别有516万、404万。 一方面是因为凉州和并州的确比较荒凉,人口较少,另一方面……这两州几乎是汉胡杂居,仅看面积是看不出什么的,真正了解的人都知道地图说明不了问题,凉州和并州的汉胡边境很模糊,有些汉朝地图的范围内,其实羌胡林立,而在籍人口只包括汉室之民! 自然口音也受到羌胡的影响,凉州、并州的口音都比较特别,男女口音都有所区别…… 之前孔融和白图说起此事时,语气也很古怪——明明白先生的口音还挺正的,怎么《切韵》就完全是并州口音了?还是并州的女子口音! 白图也谦虚的接受意见,现在也正是想全盘将《切韵》交给孔融来编纂。 毕竟之前标注了几百个字,就已经令白图头疼。 反正《开蒙宗师》的精神力增幅效果,对于以自己的开蒙四书,再加工改编的蒙学书籍,也同样会生效,只是效果差一些…… 然而孔融却并不这么想,自己只是想要协助白图编写,如果直接让他去编写,岂不是抢了白图的文功?自己好意思这么做吗? “我孔文举行端坐正,白先生若是同意,这扬州……白先生敢去,文举一样敢去!”孔融较真儿道。 白图发自内心的觉得,孔融这种大儒,在乱世发挥的作用有限,老老实实的在一个地方呆着做学问,躲过最乱的时候,之后等情况明朗些,出山做个吉祥物就是了…… 和他一起扬州有什么用?他是能带兵,还是能治理地方?只怕都不行,哪怕是治理地方,孔融也只适合在太平年景来治理! 不过想到孔融的事迹,知道这厮疯起来六亲不认,白图也只好暂且先答应下来。 第二天上午,白图还有些忸怩,不知道怎么面对新认的“义父”…… 本来白图没想这么多,只是当认个干爹,逢年过节走走亲戚就是了,但是……其他人都一副很正式的样子,反而搞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吕布却主动差人来找他,说是今天中午让他去府中“家宴”。 路上白图遇上了吕玲绮,有些尴尬的招呼道:“这么巧?” 吕玲绮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巧什么巧?你都去家宴,难道我会不去?” “也对,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白图顺口说道,不过说完之后,自己也怎么都觉得别扭。 吕玲绮:…… 两人沉默的并肩而走,半晌后吕玲绮忽然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十分、非常、以及特别、很讨厌你,只是太突然了,而且……” 听说了昨天自己离开后的事情,吕玲绮也知道误会了白图,今天见到白图时,她也有些不自在,感觉还是解释一下比较好。 “而且总觉得自己将来的夫君,怎么也得是脚踏七彩霞光,能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白图打趣的补充道。 “呸!我哪有那么肤浅!”吕玲绮说着还想要朝白图比划比划拳头,但是忽然发现,远处吕府……她老爹居然正在门口等着她回来? 第二十七章 家宴 吕布的“家宴”,很有并州特色,已经用上了胡床,围坐在一张小桌子四周,桌子上摆好酒菜——罕见的合餐制宴席。 而且也的确是“家宴”,菜色很简单,据说还是貂蝉亲手做的。 对貂蝉……白图随着吕玲绮,都是叫“姨娘”。 不过现在吕玲绮看着白图面前的碗里,快要摞到下巴的煮肉、烤肉,还有自己可怜兮兮的碗里,白饭上面只有几片青菜,还都是姨娘夹的,不禁陷入了沉思…… 酒过三巡,吕布也和白图说起了正事儿,也就是关于之后去扬州的事情! “袁术狼子野心,如今淮南一带的九江、庐江,还有江东的豫章,都已经被其控制,丹阳太守也是袁术表举的,吴郡严白虎作乱,会稽稍微好些,太守王朗据说是儒教名士……”吕布有些匠气的说道。 “肯定是硬背的。”吕玲绮小声嘟囔着。 被吕布瞪了一眼之后,吕玲绮抿嘴不说话,但却狠狠朝白图碗里夹走了一块肉。 此时扬州一共有六郡,九江和庐江是在淮南,江东只有四郡,之所以后来孙权号称“江东六郡”,是因为他把最大的豫章郡一分为三——这也是三国时代的军阀们的常规操作。 一来是看着唬人,二来……的确更细致的行政划分,提升了军政效率。 如今的豫章太守是华歆,论名气比孔融只高不低,如果是在治世足以做一名臣,哪怕在乱世也足以为一方诸侯打牢后方的基石,但在乱世初期的时候,直接面对军事威胁,便作为有限。 虽然华歆不愿意和袁术同流合污,但也制止不了治下已经被袁氏的门生故吏侵蚀,只得默认每个季度,将一部分人力、税收,调拨给自称扬州牧的袁术! 庐江名义上的太守虽然是陆康,但去年开始因为陆康明示反对袁术,拒绝袁术调粮的命令,而被袁术进攻,如今已经被围在孤城快一年,郡中各县纷纷依附袁术。 至于九江,更是袁术的大本营。 江东地区,也就是长江东南侧——长江的流向,更接近于由西南到东北,而不是水平的由西向东。 在这一时期长江的流向更是如此,所以“江东”的说法更加普及。 同时江东被由北向南流向的赣江一分为二,西侧是豫章郡,相对来说还比较发达,东侧则是丹阳,多山地——多到什么程度?就是因为山太多、在山中的山越人太多,丹阳才民风彪悍的! 而沿海的东岸,北部是吴郡,也就是春秋时候的吴国,南部是会稽郡,春秋时候的越国所在,山越作乱严重的,就是丹阳和吴越一带…… 此时控制吴郡的是严白虎为首的匪军,不过“据吕布推测”,其背后有江东世家的身影。 而会稽郡如今对于白图来说,算是情况最好的,太守王朗不是个有野心的人,而且等到白图的事迹,经过大汉姬的扩散,相信王朗这种名士应该对白图很有好感。 “我怎么不信这是你推测的。”吕玲绮一边戳起碗里的肉,一边小声嘀咕。 “硬盘,吃饱了吧?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收拾碗筷!”吕布板着脸对貂蝉和女儿说道。 貂蝉默默的看了他一眼,之后低眉顺眼的应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白图感觉吕布好像僵硬了一下。 “嘁……我去饭后训练咯!”吕玲绮直接跑了出去。 收拾碗筷是什么?吕玲绮懂事儿以后,在军营中吃饭比较多,哪怕现在在小沛,平时也是在军营中的时间,多过住在府中。 “曲阿怎么样?”白图试探的问道。 怎么样?白图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刘繇一开始,就是去了曲阿——哪怕是汉室宗亲,名正言顺的扬州牧,刘繇也没敢一上来就打淮南的主意,而是去了江东……曲阿,吴郡北部的一个县,临近长江。 不过后来一番经营之下,刘繇在江东还比较混得来,只是完全不适应乱世的规则,最终被孙策的横扫。 引用用诸葛亮的说法:“刘繇、王朗各据州郡,论安言计,动引圣人,群疑满腹,众难塞胸,今岁不战,明年不征,使孙策坐大,遂并江东。” 翻译成白话文就是刘繇、王朗这些人,在江东明明有些根底,但一个个屁话特多、正事不干,白白让孙策日渐强盛,将他们横扫出局…… 有道是“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孙策做大哥”。 “没错,公台……和我也是这么想的!”吕布点了点头。 白图顿知陈宫也没有更好的主意。 其实这也是必然的,毕竟刘繇选择曲阿,也自然有他的道理。 一来是曲阿地处吴郡北部,临近长江,而占据吴郡的严白虎,毕竟没有大义名分,主要控制范围在世家实力更强的吴郡中南部,北部靠近长江的曲阿,应该还是会遵从朝廷大义的。 二来是曲阿西接丹阳,而丹阳太守虽然是袁术表奏,但算不上袁氏的嫡系,不用担心还没站住脚,就被袁术拔掉…… 只是要去曲阿,取道是个大问题。 如果淮南一带临海的徐州广陵郡还在,倒是可以直接取道广陵,过了长江就能够抵达。 然而现在整个淮南,都已经在袁术的控制中。 像刘繇那般只身前往,倒是不会被发现,但是……白图起点比刘繇好些,吕布和他麾下并州军也会支持他,只是这五千骑兵怎么可能悄无生气的横跨淮南、渡江东去? 这几个月,吕布在小沛屯兵,原本四千余并州、凉州骑兵,扩到了五千,其中三千五百并州狼骑、千五西凉铁骑。 按说这两大兵种,必须要在并州、凉州训练,但是“补员”的话,可以用其他地方的兵源,只是需要一定的“折损率”。 其实这也符合现实规律,即使没有城姬的训练功能,带着四千多并州凉州的骑兵,在中原招募新兵,只要数量不多,自然会被凉并的老兵调教同化! 不过淘汰率可能大一些…… 因此异地补兵有额外的人力消耗,完全合理,同时也仅限于“补员”,吕布想用三千并州狼骑,在其他州郡扩上几万骑,是完全不可能的,即使给他这么多战马,也做不到! 同时小沛的步卒也有大几千,不过无论是吕布还是白图,都没有动这些步卒的意思。 突然要放刘备的鸽子去扬州,已经有些不好意思,还要带人家的步卒走?不能这么欺负老实人…… 而且现在仅仅这五千骑兵,白图和吕布都有些头疼。 “公台……和我的意思是,强行突围不可取,实在不行的话,你和我带着亲兵,轻装简行、充作商队先去曲阿,文远他们留下,也可以再帮刘备守上些时日,有机会再与我们汇合。” 白图有些感动,吕布这是已经做好了重新“白手起家”的准备…… 第二十八章 辞行 徐州,彭城。 白图和孔融一道,来见徐州牧刘备。 近来天气入冬,粮道不畅、行军不便,下邳郡终于罢战,刘备也得以回到彭城。 此前刘备与袁术,在下邳各有胜负,盱眙、淮阴两县屡屡失守,但作为下邳治所的相城一直坚挺,袁术连攻数月,也只能败兴而还,淮阴也顺势复还。 白图是因为快要离开,所以来向刘备辞行,刘备应该也已经得知此事,毕竟大汉姬是在许都向其他州郡发布白图的信息,彭城距离并不算远,应该已经抵达了——大汉姬发布的信息,可以无视诸侯之间的军事对峙,只要所过之处依旧在名义上属于汉土,便仅以道路本身的通畅程度为凭。 在小沛寄居数月,现在要离开,于情于理,白图都应该来见见刘备。 而孔融和刘备也是老相识,当年孔融在北海郡做太守的时候,被黄巾军管亥围城,还是求援于刘备才得以破局。 后来刘备因为得知曹操进攻徐州,之后又赶赴徐州…… 当时的刘备,就是典型的“只养军队”,对地方的控制力近乎为零,到处乱跑。 孔融在刘备离开之后,被袁绍之子袁谭攻破北海,本人逃回了老家,直到不久前被曹操征辟入朝。 现在白图来见刘备,孔融自然也跟来。 刘备又是早早的等在城门口,这次只有张飞陪着他,关羽正驻扎下邳,提防袁术。 “有劳使君远迎,图汗颜。”白图现在也学会和人假客气。 “白先生功在社稷,若是不远来相迎,旁人才要戳备的脊梁骨。”刘备连忙说道。 “是啊!要是只有我,使君就不用出来了,但白先生来了,你若是不出来,我第一个戳,哈哈哈……”孔融和刘备倒是熟悉,还玩笑了一句。 “孔少府笑我!我认识白先生,可比你早多咯。”刘备这也顺着少了几分客套,正常的和白图、孔融招呼起来。 张飞见吕布没来,有些遗憾的撇了撇嘴,一副“英雄无用嘴之地”的模样。 不过白图和他也挺熟,倒也不至于意兴阑珊。 “硬盘,我听大哥说,有了你的造纸和印刷,以后印书就很容易了?哪天你给我老张出一本语录怎么样?”张飞好奇的说道。 “我的技术都公开了,翼德可以自己印嘛!”白图暗道:帮你印语录,怕是义父要大义灭亲。 “三弟!你别胡闹。”刘备无奈的摇头道。 这次一路进彭城,白图又享受了一次夹道欢迎。 上次徐州的老百姓,欢迎的是令曹操不得不撤退的吕布,而这次却是实打实的欢迎白图自己! 大汉的老百姓,还是很淳朴的,虽然他们根本没念过书,但是听说了白图的壮举之后,还是本能的崇拜。 尤其是书本的推广,收益最大其实是寒门以及地方豪强——也就是中小地主,他们本身小有家资,但却死死的被挡在“士族”之外。 哪怕科举普及的宋代,能读书的也是大户人家,想要将教育普及到真正的平民中,远不是推广下书籍就能做到的。 而在城市、尤其是州城中居住的,很多都是有些身家的“寒门”,他们已经切实的明白,自己要得到好处,自然在这里白图很受欢迎! 在州牧治所,刘备又备下了酒席,先是对白图很是恭维的敬着酒,赞扬着白图的“三大神器”——造纸、印刷、蒙学,对社稷苍生的贡献。 白图则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说起来我这次还是来和刘使君辞行的,朝廷封我做扬州牧,我准备择期赴江东上任,而且义父也会与我同往……不过小沛的兵马,大多都会留下,文远他们一时也不会离开。” 小沛和彭城也不远,刘备已经知道白图拜吕布为义父的事情,闻言也并不奇怪。 “白先生,依我看这扬州不去也罢!备愿表举先生改迁徐州牧,今后吕将军在小沛、备兄弟三人在下邳,与先生相互守望,共匡汉室!”刘备说道。 刘备又开始让徐州,这次作为被让的目标,白图更加能够感觉到他的诚意。 如果这是演的,那大概……和真的也没什么分别了。 一旁的张飞见状连忙说道:“大哥……您别啊,硬盘不会同意的。” 相比于让吕布时候的激烈反对,刘备让白图时,张飞还算是给面子,虽然反对,但并没有直接勃然动怒。 “刘使君在徐州,百姓交口称道,反而严白虎和袁术的爪牙为祸扬州,我又怎么能舍弃扬州,而贪恋徐州呢?”白图连忙拒绝道。 刘备和孔融闻言,越发感觉白图的身影高大,而一旁的张飞则是有些疑惑——怎么总感觉硬盘这话说的有点虚伪,好像徐州是烂摊子似的? 不过转瞬间,张飞就将这想法抛诸脑后……听大哥的、有饭吃! 没错,在刘备等人心里,扬州无论是发达程度还是从如今形势上,都不如中原腹地的徐州,但在白图心里,拥有江淮之险的扬州,其实比徐州要强得多。 历史上东吴没能染指淮南,也依旧在江东有一番作为——乱世之中,偏安之地的江东,展现了其可发展的一面。 不过在东吴之前,北人过于低估江东,甚至直到隋唐五代,这种思维都依旧存在…… 至于针对目前的形势,白图也并不担心江东。 参考历史便知道,小霸王渡江之后,完全是开启了新手难度,切瓜剁菜、横扫之势! 现在大家所担心的袁术,虽然是隐隐有天下第一诸侯的实力,但是白图却明白,袁术是能够自己把自己玩崩的。 到时扬州便比这四战之地、无险可守的徐州,要优越得太多。 白图的一番说辞,却令刘备在敬佩的同时,无法再开口相劝。 这次白图来辞行,刘备并没有宴请太多人,作为主家,刘备一方除了张飞之外,只有简雍、糜竺陪席。 简雍是白图上次就来时,刘备便介绍过的麾下谋士,而糜竺则是糜氏的家主,上次白图来彭城的时候,糜竺还是和其他士族坐在一起,现在已经和刘备一同出席这种比较私人的宴席…… 看来糜氏果不其然的,已经押宝了刘备! 无论是有意为之、还是自然发展,刘备集团也开始突破“重臣”到“军阀”的限制,开始发展自己的班底。 两人的相同特点,是颜值都很高! 简雍气质洒脱,能言善语,能令席间气氛不落,有时看似失礼的行为,却也并不令人厌烦,反而能拉进几分关系。 而糜竺则是自带两股气——贵气和正气! 望之雍容华贵的同时,却又能感觉到他的刚正不阿,姿仪风度便令人感觉乃是世之君子。 一番饮宴之后,宾主尽欢,当晚白图便在州牧府休息,第二天要离开时,却被预料之外的一人拦住…… 第二十九章 陈家的生意 白图与刘备辞别之后,本想要先回小沛,择机与吕布、陈宫,以及少部分心腹亲卫,暗中渡江——具体行程白图连刘备都没告诉。 不过要出城时,却被一老者拦住。 “白先生莫非是嫌弃陈府简陋吗?上次不是说好了,闲暇时要来小坐一二?” 没错,来者正是徐州的老狐狸陈圭! “原来是陈老先生,图俗务繁忙,倒是劳您老人家挂念了。”白图客气道。 同时心里也嘀咕着,这老狐狸想做什么?之前不就是客气一句,至于这时还专门来请我吗? “陈府已经备下酒席,白先生可赏脸?”陈圭明示的邀请道。 “这……” “白先生所创之纸,果然是社稷神器,更重要的是,白先生还能如此虚怀若谷,并不敝帚,陈家也有几间纸坊,不知可否像白先生讨教一二?”陈圭说道。 信你个鬼——白图本能的怀疑,这老家伙不是为了纸的事情,只是个明面上的借口。 不过陈圭都已经这么说,白图也好奇想去瞧瞧,总之陈圭不至于现在对自己不利。 历史中也好、演义中也好,陈圭都是铁杆的曹操粉,亦或者说……其眼光对得起自己的一把岁数,看出了曹操的前途光明。 陶谦在时,陈圭不曾出全力,仁爱的刘备也未能令其交心,勇武的吕布也未能令其心折,哪怕是和他有交情的袁术主动邀请,陈圭也只当他是废物…… 而曹操一来,陈圭马上和儿子陈登联手,将吕布和徐州,打包作为晋身之礼! 历史中陈圭也不是普通的墙头草,在对待陶谦、吕布、刘备之时,陈圭还只是普通的不交心、也不抵制,只想要独善其身的样子。 然而当吕布和袁术想要联姻的时候,陈圭马上意识到,两人联合会对曹操造成威胁,于是一改之前的明哲保身,主动加以挑唆…… 可见这老家伙看似奸猾,实则果断! 陈圭真像他说的,只是与白图讨论造纸工坊的事情,白图一开始只做不知的将改良造纸术的一些要点,悉数告知给陈圭——反正这是白图本来就要公开的。 然而之后陈圭却依旧拉着他继续饮宴,就在白图快要不耐烦的陈圭才开口道:“白先生今后就要叫‘白使君’、‘白公’了,不要这么耐不住性子。” “是是是,还要和您老多学习。”白图附和道。 也是事后白图才琢磨过来,陈圭说这话的意思,分明是认定他拜吕布为义父之后,其实是完成了从名士、谋臣,到真正的“主公”的转变! 毕竟太守本身也可以被尊称“使君”,白图之前就是沛郡太守,而论实际权力……他这扬州牧,也并不比沛郡太守要大,但偏偏陈圭认为,现在他可以被称呼“使君”,其中饱含深意——这厮的眼力,啧啧。 “和我这老朽之人,没什么可学的,不过……老夫倒是有一桩‘生意’,可以和白使君谈谈。”陈圭说道。 “是造纸坊?图倒是没有想过以基础的纸张盈利。”白图说道。 “不,是一桩往南去漕运生意。”陈圭说道。 “漕运?”白图惊疑道。 陈家现在还能做漕运生意?徐州的广陵郡都已经丢了,按说没有挨着长江的港口了才对…… 同时白图也疑惑,这生意和自己说什么? “这个……图虽为扬州牧,但不知何时才能真正安抚扬州,这生意不如等……” “不,这生意就是现在做的!陈家要往江东走一批货,左思右想不知道什么才最赚的,现在想来……不如走上千骑如何?”陈圭明说道。 白图马上也明白了陈圭的意思——他是要帮自己运兵江东! 如今江淮之地尽在袁术,想要大规模从徐州运兵去江东,白图和陈宫都已经认为不可能,哪怕刘备鼎力相助,也打不开这条路。 然而现在陈圭却说他可以…… 白图仔细想了想,也并不认为陈圭吹牛,毕竟陈家作为徐州的顶级世家,之前在淮南也是有影响力的,哪怕现在广陵郡已经不在徐州牧控制下,但是本来这生意就是不走朝廷的渠道,所以哪怕城头变幻大王旗之后,陈家的“道道儿”也不会这么快就失效! 这年头私下做漕运生意的世家,应该还有不少,陈家……应该算是规模比较大的。 当然,真的想要运五千铁骑过去,是不可能的,陈家的极限是——千骑! 白图也想过,陈圭是不是要阴自己一下,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陈家如今举家都在彭城,和小沛才多远?如果白图和吕布出事儿,张辽和高顺还不是朝发夕至? 再说如果白图真的被他阴了,刘备也不能忍! 他会拿自己全家开玩笑? 不过白图还是疑惑道:“陈老先生高义!只是……图何德何能,陈老先生竟然如此相助?” 这可不是顺水人情,帮了白图这一遭,陈家的商路就算是废了! 之前广陵也好、吴郡也好,诸侯还无法完全控制地方,像是陈家这种商队,自然走得通关系。 但帮着白图神兵天降一回,陈家八成就要进了“黑名单”。 莫非陈圭看出了我有王霸之气,准备脱粉曹操、来粉我了?——白图心里产生了幻想。 “举手之劳而已,再说……白使君此去,与袁术那个混……那恶徒,当有一番争斗,老夫也算是略尽绵薄之力,希望他日白使君复克寿春时,能搭救被那恶徒扣押的我儿陈应。”陈圭罕见的有些愤恨,差点对袁术说了脏字。 白图也这才想起来,袁术那家伙之前花式作死的操作中,还有一桩是想要征辟陈圭为他效力,结果陈圭不从之后,竟是扣下了他的次子陈应,逼迫陈圭就范……不过陈圭依旧没搭理他! 看来这事儿是已经发生了…… 陈圭现在也是恼极了袁术,更重要的是,陈家也的确已经被袁术盯上,在广陵、江东打通的那些关节,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和他们翻脸,还不如在过期作废前,帮白图个忙! 一来是结好于白图,二来是给袁术找些麻烦,三来……也是保留一份救回陈应的希望。 白图没敢答应的太满,但却承诺只要将来有机会,一定会救出陈应,同时与陈圭约定了赶赴江东的事宜! 第三十章 劝谏鬼才主簿阎 扬州,九江郡,寿春城。 袁术正与麾下的文臣武将们,在州牧治所议事。 寿春城乃是扬州现在的州治所,原本治所是同在九江郡的历阳,不过出于地利考虑,袁术将大本营转移到了寿春。 寿春被袁术作为大本营,精心经营之下,如今也是东汉最繁华富足的城市之一! 而且这州牧府,也是修建的富丽堂皇,若是在盛世年景,想来一个逾礼的罪名是跑不掉的,不过现在……袁术连天使都敢扣下,这点逾礼也就不算什么。 也就只是名义上,汉室还没有正式宣布他的逆贼——毕竟袁氏的声望、袁术的实力摆在这里,贸然征讨若是不克,丢脸的还是汉室自己! 这天袁术将麾下的文臣武将叫来,一开始便说些有的没的…… “你们知道什么叫‘五德终始说’吗?”袁术问的令人感觉莫名其妙。 不过在场的文臣们,还是纷纷答“知道”,倒是几名武官,似乎已经不知道大家在说什么了! “我最近好好学习了一下,这五德之说……啧啧,博大精深呐!你们看,周德火、秦德水,于是这秦就取代了周室。” 袁术侃侃而谈,不顾麾下文臣一头黑线,完全不知道自家主公哪根筋又搭错了。 “而暴秦无度,虽然覆灭了周室,但和项羽之流一样,都算不得正朔!咱们这大汉啊,那就是延续了周的火德,所以能够击败暴秦、一统天下! 我再跟你们说个事儿,我袁家现在是四世三公你们知道吧?但你们未必知道,我袁家祖上乃是圣君‘舜’的后人!对了,圣君‘舜’乃是土德之人,而这‘五德始终说’里,这朝代若是暴力变迁,则是五行相克,但若是顺应时潮的话,也未必是相克,也可能是相承的关系! 哎呀!要说这相承,火和土就是相承来着吧?哈哈哈……真巧啊!” 袁术一副“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的语气,配合上他的两撇小胡子,还真是别具一格。 群臣:……%@&^* 恩,终于听懂了,合着又是搭到这根筋上了! “咳,主公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在下这里,也有一个故事,想要讲给主公。”阎象这时站了出来。 主簿阎象、长史杨弘,这是袁术麾下,最重要的文臣,堪称是他的左右手。 看到阎象开口,文臣们心里都期待着,他能够抽醒袁术——阎主簿很擅长这个。 一时间大家都期待的看着阎象。 “讲一讲。”袁术一开始兴致不是很高,似乎是不满大家没有附和自己。 “这个故事叫‘武王伐纣’!很久很久以前,周人从始祖后稷,到文王姬昌,一直积德累功,西岐也日渐强盛,甚至超过了殷商……”阎象缓缓说着。 而袁术听着阎象的话,脸色越来越好。 其他文臣则是震惊的看着阎象——想不到你个浓眉大眼的,也会拍马屁了?拍马屁也别现在这个档口……还武王伐纣?你可真敢说啊! “之后到了武王的时候,纣王倒行逆施,于是在西岐起兵、天下响应,战一日而破纣之国!”阎象继续说道。 这是引用自战国时张仪的说法,商周之交的大战,并没有多么复杂,武王按照姜尚的计策,正式和商纣开战的时候,已经是“天下三分,其二归周”,对其他诸侯该收服的收服、该灭的灭,最终与商朝的交战,其实只用了一天,也就是朝歌外的牧野之战。 在甲子日的时候,姬发亲率大军,在牧野与纣王交战,直接将其打崩——典型的一波流,并没有后世文学作品中那般,还分多少路大军、有多少次大型战役。 而听阎象说到这里,袁术已经更加志得意满,就等着阎象开口说自己就如同周武王一样贤明,大汉的子民也如同期盼武王一样期待着自己…… 然而这时阎象突然问道:“那么问题来了……武王累积了这么大优势,之前还一直小心翼翼的侍奉殷商,而现在大汉有没有如同商纣那般无道呢?有没有哪路诸侯的实力,比得上武王那么强大呢?” 袁术:!!! 这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差点闪了袁术的腰! 袁术怒气冲冲的瞪着阎象,阎象却神色自若,在场不少人在心里暗暗叫好——不愧是阎主簿,故事还是一如既往的给力。 就在这时,袁术的官印忽然闪了一下。 无论汉室承认与否,占据着九江、庐江、豫章的袁术,官印自然有扬州牧的效果,大汉姬的天下通传,他也能够收到。 而看过这通传之后,袁术原本愤怒的神色,变得暴怒狂躁起来…… “岂有此有!无耻之辈,以奇淫巧技祸乱世间!我袁术和你势不两立!”袁术狠狠在案上一摔官印。 现在的儒家还没有腐化到将发明创造,说成是奇淫巧技——白图在《三字经》里写着“曰士农,曰工商,此四民,国之良”,大儒们也都是赞许的,并没有觉得工与商有多么不堪。 而袁术为何如此出离愤怒? 一来,自然是因为刚刚被阎象拱的火——你要骂也就罢了,居然还捧高了再骂! 二来也是袁术的反应倒也够快,马上瞧出了这一举动,对世家、或者说是对顶级世家、士族世家的削弱,对寒门世家的利好。 三来……给袁术的这份通传,还特地带上了白图被封为“扬州牧”的消息。 作为一名铁杆的血统论拥护者,袁术算是世家中少数的那一批,对教育权下移有着极端仇视的代表! 何况白图还被封了扬州牧,摆明了汉室已经不想再给他面子。 “主公,是大汉姬有什么通传天下的大事吗?”阎象见状问道。 “哼!”袁术有点不想搭理他,但还是一挥官印,给在场的众臣也都传了一份通传内容。 造纸术、印刷术……开蒙四书……万世书香……开蒙宗师……扬州牧? 白图的功绩与册封,在众人的官印中闪烁着,不少人也想到了袁术为何如此愤怒,不过无论赞同与否,这时都没有出声。 “扬州牧?呵呵,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上任!”袁术恼道。 与此同时,袁术怎么也想不到,白图一行人这时已经穿过了他控制的广陵郡,成功进入长江,奔着曲阿而去…… 第三十一章 长江水贼 大江之上,一艘艘的货船顺江而下。 哪怕江东和淮南的世家,不少都做漕运的生意,但眼下这个规模也着实惊人! 不过外人却并不知道,这一艘艘商船里的不是货物,而是久经沙场的士兵和战马…… 白图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的骑兵,不需要驮马、从者,原来在这里,骑兵本身就是需要消耗正常士兵两到三倍人力,也才能够训练出来的。 其中还需要混入采集自马倌的人力,这样除了战斗之外,这些骑兵还通晓摩托车修理……阿不,是战马保养。 而像是并州狼骑的“战马”,更是需要基础战马两到三倍的马力,其中至少有一份是采集自优越军用马匹的马力,其他可以用骡马、驽马的马力。 这样“合成”出来的、好像黑科技摩托一样的战马,有着“变档”的功能,平时负重行军的时候,都是开低档,并不影响开战冲锋时高档的马力! 在陈家的协助下,吕布带了一千最精锐的并州铁骑,一同去江东。 同行的还有陈宫和孔融,此时已经过了危险的时候,大家都已经过了淮南、到了长江上,只等抵达目的地便是。 在为首的船只舱中,白图正和吕布饮酒吃蟹,同时吕布也埋怨着,这时的螃蟹不怎么肥了…… 哪怕如此,吕布也还是喝得微酣,白图很想提醒他,这样容易痛风。 “别看那关羽三招两式就宰了华雄……在虎牢关的时候,他和张飞联手,也奈何不得我……嗝……刘备?呵呵,不说的话,我都没感觉是三个人围攻我……不过要说惊险,还是当年在并州,那年冬天这冷,羌胡饿急了,十大勇士里有六个……” 吕布絮絮叨叨的,和白图讲着他的英武事迹,白图一边点头,一边听着,直到吕布自己打着鼾睡着了。 不过就在这时,只见远处江面上,有一伙带撞角的船队,横江有拦住白图一行的意思! 主持这次“生意”的陈家管事,连忙过来说道:“白使君、吕将军,咱们遇见水贼了!看样子……还是长江上最大的水贼,锦帆贼众!” “那你还不去交涉?”白图无语的看着这管事。 白图可不信陈家的商队,会没有和长江水贼打交道的经验…… 那管事闻言讪讪的同时,也稍微松了口气。 遇到锦帆贼他倒是不怕,却担心白图和吕布自持甚高——毕竟一个是州牧、一个是当世名将,难保不会出于自尊,不愿意和锦帆贼言和。 不过白图可没有那么多想法,白图也是上了船才知道,原来训练出来士兵,也会因为兵源问题,而有晕船的反应! 兵源来自并州的狼骑,现在都挂着满满的负面BUFF,真的在江上马失前蹄,白图不得心疼死? 白图也有些庆幸,还好吕布睡着了,不然刚刚借着酒兴吹了半天的吕布,现在怕是要抄刀子上…… 这些水贼看到这么大的船队,还敢靠过来,怕也不是易于之辈。 “锦帆贼?”白图在管事离开之后,嘀咕了一句,显然也感觉这名字耳熟。 出仓到甲板上看了一眼,只见这贼众的船,桅杆风帆上,都挂着华丽的蜀锦,不少素色些的帆面上,还有着染料勾勒的,仿佛抽象画似的图案…… 怎一个华丽富贵……花里胡哨! 风帆挂蜀锦、刷染料?这年头水贼都要炫富吗? 只见陈家这边,已经有一艘小船往水贼船队靠近了过去,似乎是去说项。 白图心里还催着“快点”,担心一会儿吕布醒过来,这事儿就过不去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全身赤红机甲,也有两米多高的贼首,从最华丽的一艘船上飞身而起…… 白图最近眼神好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精神力的原因,只看这贼首五官也算相貌堂堂,但整体气质却有股妖气——并不是阴柔的“妖”,而是邪异的“妖”! 右手持短戟、左手持飞爪勾,两者之间有铁链相连,而背后还背着一柄长刃单刀。 最显著的特点是,这机甲上不知出于何种目的,竟是悬着许多铃铛,伴随他的动作而叮当作响,显得十分……骚气! 白图这时也明白过来,想来这人……便是锦帆贼甘宁,也是后来东吴名将、江表之虎臣,孙权更是将其比作“东吴的张辽”——那时候孙权刚在逍遥津,被张辽打得没脸没面、连命都差点丢了! 不过现在甘宁,主职业还是水贼,只见其一出手,便飞爪勾住小船,接着小腿上引擎喷动,在水面上迅速的滑行、绕着小船转了大半圈,生生将那小船掀翻。 一众贼寇看着陈家的人狼狈落水,还“哈哈”嘲笑,好在这些人也都是通水性的,对方选的截击地点也是水流比较缓的。所以还能游回来。 白图看得眉头大皱——锦帆贼这么生性的吗?交过路费也不行? 莫非……是受人之托,针对自己和并州狼骑的? 只见甘宁又花哨在江面上,故意秀了秀,贴着江面飞了两圈,才来到白图所在主船前,还特地飞到了十余米高、居高临下——按照白图的常识,这已经是顶级武将才能飞到的高度! “呔!陈家小儿,莫以为本大王不知道,你们这漕运生意,是做一笔、少一笔了……呦呵,这次还特地来了回大的?哈哈哈,那本大王就笑纳了!还是老规矩,东西都给本大王留下,给你们留几艘小船滚蛋!”甘宁张狂的说道。 白图则是有些佩服他的眼力,虽然还只是水贼,但甘宁已经有不错的大局观——他都能看出来,陈家快被袁术封杀了! 加上这次陈家的商队,规模又这么大,令甘宁判断出这是陈家最后一次漕运…… 既然如此,那还收什么保护费?反正也是最后一锤子买卖,当然是要抢个干净! 只是这最后一趟生意,走的不是货、而是人,这也不怨甘宁没想到…… 白图心里已经在想,来不来得及叫醒吕布,趁着甘宁在这儿都浪到了眼前,直接先擒下他? 不过就在这时,又有一道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有如此无耻之徒!有手有脚、却行劫掠之事……何况人家商主已经同意奉纳,竟还想趁火打劫?” 只见一白甲青年,这时从一旁的客船里飞身而起,竟也到了与甘宁相似的高度,并且……白图不认识这人! 陈家的管事,这时在一旁解释道:“是交了船资、一同过江的船客,但之前不知道他这么厉害。” 漕运商队有时也会有偿的带些船客,也当是压仓了。 白图看着这“船客”也有些晃神——你是哪里来的主角?跟着船队一起出发,遇到强盗时挺身而出……这桥段还没过时? “无耻?啧啧,你这等俗人,自然不懂劫掠的美感……”甘宁嫌弃的说道,说着还特地凹了个造型,背向后弯了下去,用下巴看着对方。 “东莱太史慈在此!贼寇通名!”白甲将说着抬起长枪,指向了甘宁。 第三十二章 江面激战 “太史慈?”白图暗道:还真是个名人! 难怪一出场,就和甘宁飞得肩并肩——高顺的极限,都还要差一些。 “呵呵,无知之徒,看到这美丽的蜀锦,还不知道我甘宁的身份吗?”甘宁自我感觉十分良好的回答道。 甘宁是蜀郡人,还是士族出身,历史中在长江过足了水贼瘾之后,还曾回到蜀郡做了一段时间的“郡丞”,也就是太守的助手。 之后又觉得蜀郡波澜不惊,于是出蜀投靠刘表,未得重用之下率众投吴,也是在孙氏麾下大放异彩。 提到甘宁首先想到的就是“胆大”,后世最出名的事迹,就是百骑劫曹营——领着百余精兵,就敢劫营! 不过甘宁在东吴,虽然名气很大,孙权也屡屡当众夸奖他,但最终官爵并不显赫…… 主要是甘宁的性格,有明显的缺陷,那就是“属狗脸”——不论对谁,都说翻脸就翻脸,经常不给主公面子、不给大都督面子,桀骜不驯并且十分情绪化。 至于“骄奢淫逸”相比之下,已经算是比较小的缺点。 甘宁家中在蜀郡也巨富,为人也好奢侈,甚至是历史上留下了典故的奢侈典型! 在白图看来,这大概也是甘宁自我意识过剩的表现…… 这边甘宁与太史慈,已经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激战于江上。 只见一白、一红两道身影,不停在江面上交错,伴随着兵器撞击之声! 太史慈使得是一杆长枪,而甘宁的武器却比较杂,开始的时候是一短戟、一飞爪。 在与太史慈对碰了几次,发现短戟气力不够之后,又拔出了身后的单刀,另一手攥着铁链中间处的圆环,抡动着两端的短戟与飞爪! 甘宁一边以单刀与太史慈相持,另一边抡动着铁链,只见那短戟和飞爪,仿佛有生命一般,不时从一些刁钻的角度,袭向太史慈。 单刀、短戟、飞爪、铁链……还都带着铜铃,一阵阵响得人心烦意乱。 加之甘宁在江面上,腾转挪移明显比太史慈要灵活得多,相比之下太史慈是一直以引擎维持自己不坠江面,而甘宁却能够不时在江面借力! 几次三番之下,太史慈已经有些狼狈…… 不过就在这时,太史慈拉远距离,接着忽然怒喝一声:“看箭!” 只见太史慈长枪遥指甘宁,同时手一滑、改为双手都握住长枪的后半截,接着长枪的前半截枪身突的从中线裂开两半,裂开的铁杆左右弹开,自然弯曲合并成了弓臂……只留下纤细的前枪身,依旧与后面的枪身相连。 白图:…… 对于这一幕,白图已经有些适应,不想深究这这么精密的器械,以现在的科技水平,是怎么做出来的! 相比于“弓”,太史慈的枪这时更像是弩、而且是弩身超长的那种。 同时太史慈双臂一展,竟是一臂握着枪身几乎尾部位置,另一臂拉动着前面的后弦——也就是说,满弦时拉动的长度,比长枪还要长。 白图也已经注意到,太史慈的外骨骼机甲,这时双臂明显伸长了一截,同时也想起了历史上太史慈的评价——猿臂善射,弦不虚发。 显然他最擅长的是“射”,不过……道理白图都懂,但这未免长的过分了吧?即使从外骨骼机甲的四肢比例来说,也过于长了! 接着在张开的弓弦上,一道激光箭束凝聚——白图现在已经习惯、而且也已经了解,别看这东西看着唬人,但其实用得不好的,和普通弓箭威力区别不大,用得好的……也只是相当于高强度的弓箭,远没有想象中激光炮的威力! 不过太史慈显然属于用得非常好的,一箭下去、哪怕甘宁横刀来挡,也被撞入江中。 落入水中的甘宁,并没有马上浮出来,但太史慈却不见懈怠宽心,反而虎目凝视江面,只见江水中不时扬起乱窜的水波,显然甘宁并不是无法浮上来,而是在利用江水做障眼法。 “哼!”太史慈冷哼一声,瞄着江面半晌后又出一箭。 只见激光箭矢落入江面,仿佛一块大石头砸进水里,发出“噗通”巨响、炸开水花。 噗通、噗通、噗通!两箭、三箭…… 却依旧没能命中甘宁,水中依旧不时出现乱窜的水波。 不过眼见战局胶着,原本在敲锣打鼓的为甘宁叫好的贼众,这时也紧张压抑了一些,纷纷紧盯着战局,但却并没有插手打扰两人单挑的意思。 忽然只见太史慈周围的水面,骤然席卷起一圈波浪,接着炸成了水幕,看起来就像是太史慈被围在了一圈喷泉中心! 同时一道红色的身影,趁着太史慈的视线被挡住,瞬间窜出水面,来到了太史慈身后…… 旁人来不及提醒,红甲甘宁已经向水幕遮挡下的太史慈,双持单刀的劈了下去! 好在这间不容发的时刻,太史慈没用其他人提醒,自己便察觉了出来,及时返身一枪,抵住了甘宁下劈的长刀。 然而这时太史慈忽然看到,甘宁嘴角一勾、微微冷笑,顿时瞳孔一凝,借着甘宁瞳孔中的倒影,太史慈看到正在飞速旋转的双兵铁链,正在回旋着向自己身后袭来! 原来刚刚掀起一圈水幕的,正是甘宁那连接着短戟与飞爪的铁链。 眼看旋转的铁链,已经回旋到了太史慈身后,若是不做反应,只怕太史慈不是丧命戟下、也要被铁链捆个结实! 千钧一发之际,太史慈的临危不乱,使了个巧劲儿,长枪压着甘宁的单刀,引擎也跟着启动、借势一翻,竟是头下脚上,眼看要翻过甘宁,同时趁着甘宁力道未收,长枪带着刀刃,抵向了卷过来的铁链…… 锵啷啷——一阵脆响之后,只见这铁链被刀枪截击中断之后,顺着盘旋的力道,将两人的刀枪捆在了一处。 尾端的短戟,眼看架在了太史慈颈间,另一端的飞爪收回来之后,也快要触及甘宁的眼球! 两人却还犹自不肯收力,依旧用已经分不开的兵器拼着力道,看眼已经是生死关头…… “不错!” 白图看得正紧张,被旁边突然出声的吕布吓了一跳,原来吕布不知何时已经醒酒,同样在甲板上看着太史慈和甘宁的拼斗。 想想也是,这么大动静,睡得着才怪! “义父,这两位都是难得的将才,若是殒命于此不免太过可惜……”白图连忙说道。 “哈哈,莫慌。” 只见吕布猿臂一展,背后隐约有一头玄鸟的图腾闪烁,红光透衣而出,同时没见动用兵符,但吕布舒展的左臂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赤红的盔甲…… 第三十三章 天下第一 吕布手臂上浮现出的盔甲,和白图第一次见他时,看到的那身机甲不同,相比之下要小上一圈。 现在吕布仅仅是手臂上浮现出机甲,也并没有显得比例古怪。 接着只见前臂甲的部分,弹出了上下两根折叠的弓臂,伸展之后已经如同真正的长弓,旋即吕布以未覆机甲的右手,直接张开弓弦,伴随着弓弦拉展的声音,朱红色的激光箭应声浮现…… 江面上甘宁和太史慈正对峙着,现在哪怕是锦帆贼众,也已经不再淡定,有些甚至想要劝大当家消消气、算了吧。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红光好似长虹贯日般,激涌向了江面上的两人! 两人发现时,各自想要后退,然而捆在一起的兵刃却相互牵制了一瞬,谁也没有来得及撒手。 接着甘宁和太史慈,只觉得一股巨力从兵刃上撞过来,死死握住才勉强没有脱手。 并且之后伴随着一阵脆响,两人反而发现兵刃轻松了下来,只见铁链竟是已经被刚刚射来的一箭崩碎! 循着箭光看过去,只见一名仅仅独臂覆甲,眉宇之间仅是锐气,一股傲然英气仿佛要拔天而起的男子,正缓缓的收回了臂弓。 哪怕是白图,也看得一愣一愣的——这才想起来,在演义中吕布最辉煌的战绩,不仅有虎牢关前战三英,还有辕门射戟! 甚至白图怀疑,他义父刚刚动用的,还并不是最强的弓,算不上全力一箭…… 看到原本以为的商队主船上,居然还有如此高手,太史慈和甘宁一时也没有再动手的意思。 “阁下是何人?”一直表现放浪的甘宁,这时凝重的问道,太史慈同样严肃的看了过来。 “九原吕布。” 甘宁与太史慈闻言,不由得悚然而惊——这名字他们自然听过! 虎牢关下以一敌三,隐隐有天下第一武将的气象。 只是两人之前没见过吕布,心里也没有多服气,未必就觉得吕布便如何了得。 就好像当年在虎牢关前,武安国、方悦、穆顺……上阵的时候,也都信心满满。 太史慈在北方呆过很久,还和黄巾军的勇将管亥交手过,稍微还有些高手过招的经验,而甘宁……在长江上当水贼,能遇到什么像样的高手?如太史慈这般的,就已经是第一次! 此时真的见到吕布,太史慈和甘宁,才知道双方的差距——半覆盖战甲是怎么做到的?仅仅动用一只胳膊的战甲,就有这么强的威力、这么惊人的准头? 吕布虽然有傲气,但却未见得意之色。 自从长安一战后,吕布还没有在个人武力上,遇到能令自己认真起来的对手! 白图听到吕布自报家门,心里不由得感慨,“地名+人名”的格式,的确听起来很有气势,不过如果换成后世的地名,有时效果就会糟糕许多,比如……九原吕布就会变成“包头吕布”。 “噗嗤。”白图正想着,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吕布:??? 吕布强忍着保持风度,没有扭头看白图,心里暗道:莫非我儿是个傻子? “你笑什么?”甘宁瞪着白图恼道。 本来被吕布吓住,已经令甘宁在震惊的同时,兴起了羞恼的情绪,此时居然发现旁边一名年轻人,正在嘲笑自己?这还能忍……你以为你也是吕布吗? 白图顿时脑筋急转,虽说吕布在一旁,已经有要替他出头的意思,但是……白图可不想被当成地主家的傻儿子! 至于说实话?到时候就不是“包头吕布”的问题,而是白图要被揍得满头包的问题。 “我……笑你甘宁,徒有一身本领,却只是在这长江上当当水贼,自以为潇洒自由、快意恩仇,实则不过是自我欺骗,离开蜀郡的小牢笼,来到长江的大牢笼!”白图开口道。 “你!一介俗人,自然不懂……”甘宁很恼,不过白图身边的吕布,能够令他冷静下来。 “还笑你太史子义,自持义气无双,却只会行匹夫之事,上对不住黎民苍生,下也对不住你自己!”白图扭头又去说太史慈。 相比于还只是水贼的甘宁,太史慈的名气要大得多,他所出名的一件事,就是在做东莱小吏的时候,当时青州刺史弹劾东莱太守,双方各执一词,最终闹到了洛阳朝廷,而太史慈为了确保太守的文书先到,先一步赶到洛阳,破坏了刺史使者的文书…… 因为这事儿,太史慈之后也只能避祸辽东。 后来黄巾军管亥围北海的时候,太史慈因为孔融照顾过他母亲,单枪匹马的杀入重围,入城见了孔融,之后又带着书信杀出,为孔融去找刘备求援! 纵观太史慈的所作所为,包括刚刚直接在甘宁劫道时挺身而出,所为的都是一个“义”字。 只是太史慈的“义”,相比于“忠义”,更加倾向于“侠义”。 哪怕是为太守破坏文书的那次,也算不上是忠心,毕竟郡中官吏对上官谈不上“忠”,要忠也是忠于朝廷,从太史慈每次都是“事了拂衣去”,也可以看出他没什么“尽忠于事”的思维。 反而更像是刺客列传里的那些先秦侠客,只要有人待他以恩义,他就愿意报之以性命,而对于侠客来说,“忠”的意义远远小于“义”。 正面来说这的确是侠义精神,但负面来说,也是一种“不负责”,可以为小义而死,却没有恒心和自信、能为大义而生。 曹操也有过这种阶段,手执七星刀之时,曹操心里怕是也没有了身后诸事,只想凭着一口义气刺杀董卓,但曹操很幸运……刺杀失败,却保住了性命,同时也令其真正枭雄的一面觉醒! 不顾性命,刺出一刀很容易,咬咬牙、跺跺脚的事情;保全性命,矢志克定乱世,才是真正的艰难。 太史慈被白图这一喷,也有些懵——怎么有如此“不义之人”?忘了我刚刚救你的吗? 然而白图不给他插话的机会,继续说道:“知道吗?你们刚才距离当场去世,就差这么一点儿!就死在这江面上,再过几年,没人会还记得你们的名字! 瞪我干什么?感觉自己很勇敢?你有勇气救我们一个商队的,为什么却没有勇气,拯救天下苍生?你说可不可笑?” “你又是何人?开口便是天下苍生?倒是大言不惭……”甘宁冷声问道。 “不错,你口口声声的黎民苍生,不知你又为苍生做了什么?”太史慈也有些生气。 “我?我乃扬州牧白图,你们应该听说过我?我……的确只是为苍生,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贡献,但是我相信,如果你们肯帮助我,一定也会对天下苍生有所贡献!” 甘宁、太史慈:…… 第三十四章 招揽 “子义?子义!果然是你,我刚刚就远远瞧见……哈哈哈,快来,我为你引荐,这位就是如今的扬州牧,白图、白硬盘……” 孔融这时从旁边的船上接舷过来,看到太史慈之后马上说道。 太史慈:…… 孔融也有些晕船,之前在休息,醒了之后只看到太史慈和甘宁在打斗,之后被吕布分开,也没有听清白图刚刚说了什么。 看到太史慈和甘宁迟疑的样子,白图不由得说道:“刚刚差点战死江上都不怕,莫非现在就怕了上我的船吗?” 太史慈和甘宁闻言,忿忿的对视了一眼,之后都向白图身前落了下去。 同时白图特地观察了一下,他们二人的机甲,是收回到兵符中,两人的兵符都是挂在腰间,其中甘宁的兵符,还是和铃铛挂在一起。 两人的兵符都是鎏金澄澈,甚至以白图附着了精神力的眼力来看,隐隐有一丝玉气凝聚——显然都是接近“金玉兵符”的水平。 只是白图有些不明白,刚刚吕布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能不用兵符,而是直接浮现盔甲? 本来孔融见甘宁也落下来,还有些担心,不过看了看白图身边的吕布……又觉得没什么可担心的。 “孔使君。”太史慈虽然有些气愤,但对孔融还是很客气。 “别叫什么使君了,叫我声‘先生’便是。来来来,快见过白图白先生……白使君,你不是担心自己缺兵少将吗?这位太史子义,便是难得的将才!”孔融拉着太史慈说道。 白图。 这名字最近在江淮一带很有名,随着大汉姬通传天下,民间大家也开始得知这名字。 不过在孔融佐证之前,刚刚两人还真有些质疑——名满天下的白图,居然如此年轻? 而且……和想象中区别太大! 见到两人没有因为自己一番话,而纳头便拜,白图也没有多失望,毕竟……刚刚只是为了给自己的失笑找个借口。 这时见太史慈还不大高兴,白图主动上去拍了拍太史慈的胳膊说道:“没受伤吧?想想我都心疼,如果刚刚太史子义死伤在这里,图定夜不能寐……” 甘宁在一旁不屑道:“呦呵,这是要恩威并施啊?” “你和这种水贼不一样,他死了虽然可惜,但也是活该!”白图闻言鼓动道。 “谢白使君关心。”太史慈还真略微的有些吃这套。 看得甘宁恨铁不成钢的瞥了他一眼后,更加的气恼起来…… 甘宁卸去机甲之后,穿得也是同样“花里胡哨”,竟是一身大红色的袍子,看起来还敞胸露怀、没有里衣,脚下赤着双足,衣带袖间多挂铜铃,一举一动都叮当作响、引人注目。 如果说吕布的红,是充满了不屈与煞气,那么甘宁的红……就是满满的骚气,明骚! 要不是看他关节宽大,而且白图特地观察了一下胸和喉结,真快要以为这是个男装大姥。 而太史慈只是普通的布衣短打,此时下颌已经蓄起了大概一厘米左右的整齐胡须,唇上则一干二净,显然特地打理过。 “船内还有蟹子数斤,二位可愿与我分而食之?”白图说道。 有孔融在,太史慈自然答应下来,甘宁更是一梗脖子道了声“有何不敢”。 吕布此时也不多话,全看白图自己发挥,他认定这才是对白图最好的做法! “两位,如今我正要去曲阿上任,这扬州牧……不容易当!不知两位可愿助我一臂之力?”白图说道。 甘宁撇嘴道:“呵,你刚刚不是还满口天下苍生吗?我倒是想继续听听,你当了扬州牧,对天下苍生又有什么好处?” 他认定只要白图说的太多,必定会露出虚伪的马脚。 “我并不是一个心里总想着天下苍生的人。”白图老实说道。 “你刚刚在船上可不是这么说的!”甘宁仿佛抓住了白图的漏洞。 “我是对子义说的。”白图神色自若。 “你自己都做不到,却对太史慈说?”甘宁不依不饶。 “我没有如此凛然的义气,但是子义有,只是之前用错了地方,所以我才对子义这么说。”白图说道。 甘宁:??? 这是什么套路?刚刚不是还喷的起劲儿,这么快就舔上了?听说袁术手下的主簿阎象,堪称劝谏鬼才,想来也不过如此了吧? 太史慈本来刚刚被白图说的有些不高兴,但是这一番先抑后扬下来,心里满满的是感动——是啊!为什么白使君会那么说我?是因为懂我啊! 只见太史慈一激动,直接站起身来,对白图长作一揖道:“太史子义,拜……” 眼见太史慈就要拜见主公,甘宁在一旁不干了,打断道:“等等!太史慈,我刚才打到你脑子了吗?他只是夸了夸你而已……真按照他说的,你要为了大义,也应该去投奔一个对天下苍生最有利的主公才对!” 白图这时却说道:“子义,曹贼在徐州做的事情,你知道吗?” “知道!想不到当初奋不顾身、行刺董卓的曹操,居然会做这种事情!”太史慈说着,脸上犹有怒色。 “正是这个道理,人呐……是会变的,但是我虽然不能保证,我会是对苍生最有利的主公,但却能够保证……子义,今后由你来安排我的宿卫,如果有一天我如曹操一般,杀伐平民、屠戮百姓,你就像先秦义士一样,来斩了我!”白图看着太史慈说道。 没错,白图想要将自己的宿卫交给太史慈——如同典韦许褚之于曹操。 太史慈从印象上来说,并不像典韦、许褚那么“莽”,反而有几分儒雅,但是……论军事才能,其实并无显著战绩。 更出名的是个人勇武——在黄巾军重围之下杀进杀出,还能与小霸王孙策战个平手。 而且以太史慈对“义”的执着,除非有一天白图真的丧心病狂,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时候,否则太史慈绝对不会背叛他,比典韦、许褚这种憨直的忠更加可靠。 太史慈听到白图所说,心中更加感动,立刻说道:“太史慈拜见主公!若是他日主公移志,太史慈当血洒主公靴前劝谏,以报主公与天下苍生!” 太史慈更直白,直接表示:即便白图日后如同曹操一般屠戮百姓,他也只是会“死给你看”。 甘宁在一旁看得气不打一处来,不过仔细想想,也有些佩服白图——谁敢将自己的宿卫,交给一个随时可能做刺客的人?而且还说“如果有一天我如何如何,你可以来杀我”? 而白图扶起太史慈之后,扭头对依旧梗着脖子的甘宁说道:“兴霸,附耳过来。” 甘宁一副嫌弃的眼神,看得白图青筋直跳,不过心里抱着“看看这厮要说什么,再决定怎么打他脸”的想法,甘宁还是附耳过去。 只见白图区区索索的说了半天,之后…… “蜀郡甘兴霸,拜见主公!” 第三十五章 我白图只凭一颗真心 收服名将靠的是什么? 当然是一颗真心! 白图的硬盘里,有许多东西,比如蜀锦刺绣工艺之类的,但这些并不是重点。 “主公,我麾下八百锦帆贼众,可助主公成事!”甘宁在白图的真心之下,不仅拜了主公,而且还自带部曲。 只是对于锦帆贼众,白图十分谨慎的问道:“虽然之前也曾听闻,锦帆贼众轻易不伤人性命,但是……我军乃是仁义之师,法度素来严明,往事尚可不论,不过若是日后稍有扰民之举,军法不容情!兴霸觉得,能受住这军法的有多少?” 甘宁闻言想了想之后说道:“我心腹的百人,自可约束……不过其他列位,放在荆、扬任何一地,任个伍长、亲卫也是绰绰有余。” 伍长已经是最低的军官,满编最多也就辖制七八名“士兵”,可以说是最低的军官,也是军队真人中最低的一档。 至于亲兵,算是军队中的特例,往往可以由真人担任,并且势必是最忠心的士卒! 这些水贼又没有异姬,自然都是真人。 “千军易得,民心难求,这没得商量。”白图摇了摇头。 甘宁说的白图倒是相信,不过有些事情,不能破例。 “主公如果坚持的话,我自可挑甄选。”甘宁说道。 “遣散费要多少?你要叮嘱他们,回乡之后……罢了!总之告诉他们,如果再要从寇,来日沙场相见,必不容情!若是回乡后不知道做什么,可以等一等。将来我们入主江东之后,再招他们来作些其他活计。”白图心里还想着出些遣散费。 虽然白图没有钱,但是干爹……阿不,义父那还是有些家底的,遣散几百人想来足够。 “嘿嘿,主公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水寨里自然有遣散之需……还可以为主公资助一笔军费!”甘宁倒是够爽快,连军饷都自带了。 “别,若是还有剩下的……长江之中,似乎有不少水贼?兴霸帮我分辨一二,甄选忠义之士说项,告诉他们我白图手下,不看出身、只看能力功劳,但若是投我,需约法三章,不得再做有乱军纪之举。”白图说道。 “我心里有数。”甘宁点了点头。 “至于开销,就从你的资助里出吧!”白图说道。 甘宁:…… 甘宁无语的看了看白图,之后说了句“喏”。 “主公,你答应我的……” “到了曲阿,我肯定要先着手与袁术的对垒,不过……只要稍有闲暇,这新锦定是我筹措资饷的关键!而且我答应你,任何款式的新锦、新缎,第一份永远是你甘宁的!”白图答应道。 甘宁这才露出笑脸——仅仅用“珍贵”的蜀锦作为炫耀,已经有些无法满足甘宁,今后……他要用限量版蜀锦! 其实换个人说什么改良蜀锦,甘宁根本不会相信,但是……改良了造纸术,还创造了印刷术的白图来说,力度自然便大了不少,而且白图还模糊的和甘宁提了个改良的大方向。 作为蜀郡士族出身的蜀锦控,甘宁也见过一些蜀锦的制作过程,白图所说的……听起来有门! “眼界别那么浅,跟着我、将来能炫耀的好东西多着呢!”白图说道。 对此甘宁只是撇了撇嘴,暗道:还能有比蜀锦更好的东西? 孔融刚刚被陈宫拉住,没能第一时间和甘宁、太史慈一起进来,等到孔融进入舱内的时候,只见甘宁和太史慈已经拜见主公,不由得感叹白先生果然非常人也。 陈宫跟着进来之后,也露出了欣慰的神色——刚刚他是故意牵制住孔融,给白图留出时间。 在陈宫想来,招募勇将什么的,肯定要展望未来,而孔融是个儒学大家,天然偏向于汉室,有些承诺、有些展望,就不适合在他面前提起。 现在看来白图没有让他失望,这对于吕布、对于陈宫自己来说,都是件好事! 却不知道白图根本没有提什么展望,对他们的确有承诺,只是和陈宫所想的不大一样。 至于封侯拜将、封妻荫子什么的空话,白图有些不愿意说。 他只能承诺自己能做到的,不荼毒百姓、蜀锦改良……这些白图没理由做不到。 哪怕有一天,白图四面楚歌、危在旦夕,他也能把改良蜀锦的工艺,作为遗书留给甘宁! 轻易许给人家一个前程似锦,倒是比改良蜀锦更容易,毕竟目标太宏伟就相当于没有目标,但是……万一将来康庄大道和自己心中坚持的信义相违背呢? 白图最近经常有些失眠多梦——结亲和拜义父的事情,一直在他脑海中盘桓。 并不是后悔什么,而是这件事清晰的令白图意识到,这个世界的价值观,和白图二十年的“现代”价值观格格不入。 白图明白,自己不可能直接让世界完全变成自己所适应的样子,所以他才没直接将蒙学课本写成小学思想品德教材,必须承认价值观、道德观是有时代性的。 但与此同时,白图心里也始终挣扎着,并不认为是与时代格格不入的自己错了…… 至少最核心的东西,白图并不想要舍弃,也做不到彻底与时代妥协。 在这些都没有想清楚之前,白图无法坦言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内心也就无法接受,通过许诺其他人所谓的“前程”,来组建一个利益团体。 不过无论如何,白图都已经用“一颗真心”,换来了太史慈和甘宁的效忠。 之后太史慈暂任校尉,负责白图的宿卫,而甘宁则是先去遣散旧部——识别的方式很简单,甘宁告诉大家可以自选前程,要么拿着水寨里的钱粮,先回江东过过舒坦日子,等将来甘宁再找他们,要么继续跟着甘宁混! 连钱都不要,也要跟着甘宁的亲信,甘宁相信他们不会违乱军纪。 接着甘宁并没有与白图同行,而是带着人去为白图招募其他长江水贼,白图也已经嘱咐他,那些真正穷凶极恶,还有不肯投靠也不肯解散的水贼,他可以自行剿灭…… 第三十六章 曲阿 白图一行人抵达南岸后,与陈家的船队告别,之后一鼓作气的赶到了不远的曲阿县城。 交接十分顺利,虽然最初的时候,曲阿令有些疑惑白图的年纪,但是在检查过官印文书之后,迅速的“交接、推拒、告辞”三连。 根本不给白图挽留的机会…… 显然这位曲阿令也是只想要交了差事,就回老家避乱,根本不想搀和进其他是是非非中。 白图在三天之间,顺利接管了曲阿、毗陵、阳羡,三个吴郡北部的县,至于吴郡的其他十个县,大多已经被严白虎、笮融控制,太守许贡对此也是默许、甚至纵容,派去的使者,纷纷被戏耍嘲弄之后赶了回来…… 暂时白图也没工夫搭理他,毕竟要先提防袁术来搞事情。 历史上刘繇在来到曲阿之后,与袁术同样龃龉不断,但白图相信,相比于刘繇,袁术会更针对自己! 白图这时已经在曲阿姬的城姬府中,曲阿姬看起来和小沛姬差不多年纪,和一开始的小沛姬一样,同样一身布裙,不过相比于小沛姬,曲阿的裙子只到膝盖以下,还露出两条小白腿。 见到白图时,也是好奇的打量,动不动就坐在操作台上,没有小沛姬那么怕生…… “你就是扬州牧?啊……想不到我还有做州姬的一天!哈哈哈,寿春姬一定气死啦!”曲阿姬说着,笑得直拍大腿。 “只是暂时……”白图现在有朝廷的州牧任命,可以将治所转移。 而且白图知道,如果是换在历史上,这一转移、就是开启了数十年南北两扬州的时代。 作为扬州真正治所的寿春,在三国时期一直处于北方政权的控制下,南北各自设立了一个扬州,直到“金陵王气黯然收”,扬州治所才重新变回一个。 至于现在历史能不能改变,白图也不知道。 “暂时暂时,知道啦!”曲阿姬催促着,按着白图的手,将官印放到了指定位置。 “咦?你蛮有料的?”这句话,显然是曲阿姬说的。 白图的官印,因为科技树太多,又是读取了半天。 接着白图第一件事,就是以扬州牧的权限,将曲阿姬设定为扬州的州姬、以曲阿为扬州的临时治所! 白图和袁术,现在一个有名、以个有实,都能够行使扬州牧的全力,寿春的州姬治所功能,也并不会消失。 “之后帮我通传全州各郡,上报户籍财政情况,调拨冬季的人力、税收给我。”白图说道。 虽然人家未必理自己,但该通传的白图还是要通传! 曲阿姬听了之后,更是两眼闪闪发光,似乎十分开心有这种给寿春姬下通传的机会。 州牧的通传,并不是秒到,之后就是等待各郡的回复,这时白图也点开了科技一栏。 曲阿姬这才明白,白图的“料”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白图的好东西有很多,比如许诺给甘宁的蜀锦改良工艺,还有精品陶瓷、蒸馏酒、玻璃烧制……可惜现在不是搞这些的时候。 首先白图要做的,是要先制造些能自保的东西。 江东在黄巾之乱中,受到的损失不大,马元义挑唆出来的荆扬黄巾主要是荆北、淮南作乱,而且一直没有将进攻目标放在江东。 整个吴郡十三县,一共六十多万人口,白图能掌控的曲阿、阳羡、毗陵三个县,一共十五万多人口,也就是一年能提供15万人力,分四个季度征收。 冬天能征收的人力多些,但现在白图这个扬州牧,能动用的人力也只有不到5万。 5万人力是什么概念? 训练最普通的士卒,需要50人力,之后每年需要10人力来维系,而且冬天的训练效率较低、粮草消耗较高,全都用来训练士卒,最多也就在春天,能获得一千新兵…… 至于三县原本的汉军,一共不到两千,装备、士气、精锐程度全都没法看。 而且修桥补路、清淤筑堤,哪个不需要消耗人力?穷兵黩武是要给发展埋下隐患的! 一时间,白图甚至有点惦记甘宁的贼赃——如果有钱的话,这些徭役可以直接雇百姓去做,这年头农闲时的人力再便宜不过。 只是征过了人力,再调百姓是需要花钱的,否则和直接透支人力没区别,都是败民心的举动。 白图还真有些同情起历史上的刘繇,自己相比之下,好歹还有吕布军的一千精锐狼骑,心里是有些底气的。 不过这点人力……白图觉得还是看看科技比较靠谱,在白图的科技树中,有守城机械这一项! 眼神从蒙古重骑、铁浮屠、关宁铁骑、玄甲军、陌刀队……这些兵种上拔开——无论人力、物力,还是军备工艺水平,这些都是白图现在养不出来的。 现在还是守城机械靠谱! 而且还不能是太复杂、造价太高昂的,要保证迅速成型……白图的选择困难症快要发作。 好在这边没有令白图头疼太久,三天之后,在白图认清残忍的现实之后,陆续还有好消息传回。 各郡已经给了白图回复,九江郡的回复最快,袁术亲自来信,说是请白图到寿春上任,他已经备好了酒席…… 信你个鬼! 白图直接无视九江,之后发现庐江来了两份回信,都是庐江太守——一个来自于朝廷封的陆康,一个来自于袁术封的刘勋。 去年陆康斥责袁术为叛逆,拒绝调拨粮草,结果被袁术派遣麾下孙策部进攻庐江。 本来陆康根本挡不住,只能固守庐江城——也就是庐江郡的治所舒城。 陆康在庐江深得民心,虽然一直在被打,但是军心坚定、士气不落,另一面孙策几乎打下了庐江全境,只剩下舒城的时候,袁术转手把答应孙策的庐江太守,封给了刘勋,将孙策调了回去。 不仅令孙策心中郁愤,而且刘勋的本事比孙策差太多,打了一年多舒城还坚挺着,刘勋只得暂时迁治所到皖城。 刘勋对白图的回复,看似客气,但却带着一股子挑衅,而陆康则是嘱咐这位新的扬州牧不要冲动,并且言明自己会坚持到最后…… 对陆康,白图没什么印象,不过却知道他有个侄孙,叫陆逊。 只是现在白图也不好和陆康谈什么侄孙的事情,知道陆康还坚挺,白图也就安心了一些,历史上陆康守了两年才败亡,现在……白图期待他再多坚持坚持,也许就能赶上自己去解救他。 另外真正对白图有用的好消息,是来自于丹阳和豫章…… 第三十七章 两份大礼 丹阳太守周尚,是袁术所表举,他还有一个侄子很有名,叫周瑜,乃是孙策的结义兄弟。 正是因为孙策部现在依附于袁术的这一层关系,加之周氏也是江东望族,袁术表周尚为丹阳太守。 孙坚去世后,孙策带领着父亲的遗部投靠袁术,算是袁术麾下的一支别部,类似于吕布之前投靠刘备,只是依附关系更加明确些。 而袁术接纳孙策,一是为了利用他的勇武和孙坚遗部的实力,二是为了据说落入孙坚手中的玉玺,自然不会真的让孙策做大。 最初许诺孙策的九江太守没有兑现,后来答应的庐江太守也变了卦,令孙策对其已经十分不满。 此时周尚给白图的回复,除了丹阳郡各县的军务民政情况之外,还调拨了20万人力! 20万人力是什么概念?丹阳郡在黄巾之乱后,一共不到60万人,除去郡县各级需要截留的,基本冬季该上缴州府的兵役徭役,周尚不仅一点也没有推脱的意思,而且还进行了一定的透支! 更重要的是,这可是丹阳的人力——丹阳山险,民多果劲,好武习战,高尚气力,精兵之地! 白图也已经看了出来,周尚是有意要给袁术添堵,同时也是为了向袁术示威。 真要让周尚举郡投靠白图,他还真没有那么大的号召力,说不定直接就被手下割了脑袋,毕竟丹阳是袁术的影响辐射区。 何况周尚也不是真的要将自己、还有江东周氏,压在白图身上,现在无非是借口“州牧有命”,趁着袁术没反应过来,直接把人给白图调拨过来。 毕竟大家名义上还都是汉臣,袁术也没有来得及对他“耳提面命”的嘱咐什么,周尚大可推脱不知。 即便袁术不满,最多也只是找个借口把他撸了…… 而有了这20万人力,白图可以迅速训练出四千精兵——丹阳人力的特性,是在训练为士卒后,附带“训练效率翻倍”、“坚韧提升”的效果。 所谓“坚韧”是指士兵对待败局、颓势、缺粮、主将败亡等等情况时,抵抗士气下降的能力,“坚韧提升”即军队更不容易士气下降或是炸营崩溃,这也是新兵所最需要的! “丹阳精兵”并不是特指某个兵种,而是指丹阳的兵源,可以迅速渡过新兵阶段、拥有一定的战斗力,并且能够更快的成长。 虽然四千士卒也不算很多,但是有了之前扣扣巴巴的心理预期之后,白图觉得有了这四千士卒的兵役,自己的人力一下子有种“充裕”的错觉——丹阳的人力,白图不准备做其他之用。 至于曲阿三县的五万人力,也可以全部投入到守城器械的工艺提升与生产中。 而豫章的好消息,则是华歆给自己送来了粮草五万! 豫章郡虽然已经被袁术控制,但并不是通过战争手段强夺,华歆没有和他硬碰硬,而是在一定程度上,默许了袁术对豫章的渗透。 不过在关键时刻,华歆同样打着“正常调拨粮饷给州牧”的名义,给白图送了一份大礼! 五万粮草是什么概念? 最基础的粮草,是纯粮食经过城姬的“征税”形成,一斛米、可以形成“1粮草”,五万粮草大抵是五万斛米。 当然,也有些粮草,不是纯粹的粮食,还需要掺杂其他肉蔬,也都不一而同。 白图现在也已经发现,城姬的人力、物力的“训练”、“征税”,其实都可以看做是一种量化的合成,而且虽然看起来很奇幻,但也有其内在规律。 比如50人力可以训练1名士卒,同时每年需要10人口来维持——的确在不伤民的情况下,十人出一兵,已经比较极限,会影响徭役。 而如果超过这一界限,也就是城姬体系的“透支人力”,会导致累年人口下降,也就是每位百姓,在数年内无法提供1人口、而是0.9、0.8甚至更少——在不考虑城姬体系的情况下,超出这一界限也会伤民。 不过如果能连战连胜,不需要考虑粮草、徭役的问题,一比五也能够维持——不考虑城姬体系,历史上的秦国,武风最盛的时候,也达到了五百万百姓,养百万大军的程度…… 这些标准的设立,其实一定程度上也折射了现实,城姬……只是起到了整合的作用! 粮草也是如此,军队的平常状态维系,消耗为每名士卒、每个月,消耗1粮草。 1单位的普通粮草,大抵可以看做一斛粮食所转化,而一斛和一石是相同的单位,也就是十斗,汉时的一斗,大概是后世的两升多。 也就是说,一斗米是两个大可乐瓶的米,一斛米则是20个大可乐瓶的米——考虑到士卒都是成年男子,运动量也较大,一个月吃20个大可乐瓶的米也说得过去。 至于战斗时、高强度训练时,这个数字还会向上波动,不过军粮不足时,消耗士卒的士气与强健程度,也可以削减供应。 同时合成搭配更丰富、更科学的粮草,可以更快的提升士卒的强度,一些特殊的训练法中,对粮草的合成配方也有要求! 而像是并州狼骑,每名士卒可以看做是骑兵、骑兵随从、马倌的集合体,真实的一千骑兵,人数绝对超过两千,所以消耗的人力、粮草的数量也是两倍以上。 五万粮草,已经是不小的数目——陆康和袁术翻脸,就是因为拒绝了袁术调拨三万粮草的要求。 华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趁着袁术还没有反应过来、封锁要道,所以无视高消耗的,迅速调运粮草,明明不算远的距离,消耗也高达五分之三——五万粮草,白图到手就只有两万! 这也算是必然的消耗,即使正常以人力运粮,这时的人畜消耗,也就是运输消耗也是极大的,除非就食当地,否则军粮消耗翻一倍很正常,一旦战线拉长,更是五六倍的消耗都不稀奇。 这时的战争,经常会进攻方因为粮饷不足而撤退,可并不是因为矫情,而是军队进攻时的消耗实在太大! 到手两万,也足够白图三个月之用…… 白图也明白,现在是占了袁术之前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江东的便宜。 现在袁术知道白图的动向之后,肯定正在派兵在官道驻扎封锁,到时人力、粮草将无法再通过城姬直接调拨。 所以周尚、华歆才一锤子买卖似的,给自己塞了这么多过来。 像是会稽郡的王朗,就因为要来曲阿的话,必须借道吴郡严白虎的地盘,而严白虎早就将道堵了个瓷实,所以王朗仅仅是送来了会稽军政各方面情况的文书,而无法直接拨人力粮草。 有了这应急的人力和粮草,白图也稍微松了口气,选择起了这四千丹阳精兵要训练的兵种…… 第三十八章 马其顿 “公台,帮我去封信,把仲达叫来吧。”白图对陈宫说道。 “恩?白公找仲达做什么?”陈宫疑惑道。 陈宫直接称呼主公的,还是只有吕布,只是对白图也坚持使用尊称。 “练兵!”白图严肃的说着,同时将几页纸递给了陈宫。 看着上面的印刷体,陈宫就知道白图又是消耗人力,利用城姬直接打印出来的。 不过也没多说什么,毕竟白图亲手写的东西,辨认都很勉强,为了保持下“主公”的威严,消耗些许人力还是值得的! 只是陈宫看过上面写的内容之后,却开始两眼发亮,接着说道:“这就不用麻烦仲达了,小沛的陷阵营也不能少了他。” 没错,白图和陈宫说的“仲达”,是指高顺,而不是在梦里收服了司马懿! 当初刚刚知道高顺的表字时,白图也惊了一下,不过渐渐心里也有些“果不其然”的感觉。 “顺”和“达”有互为表里的释义,高顺以“达”作为表字也很正常,而且刚好他也是老二,也就成了“仲达”。 如此也可以解释,为什么高顺明明出现在了《三国志》中,却并没有表字…… 正常来说古人是讳名不讳字的,但是表字完全与晋王朝奠基人的表字相同,那么被成书于晋代的《三国志》、将其表字“哔哔”掉,也就很正常。 本来白图在选好了兵种之后,想要叫擅长练兵的高顺来曲阿——哪怕袁术再怎么封锁,高顺带几个亲卫轻装简行还是能过来的。 听到陈宫推脱之后,白图不由得问道:“这新军也是我寄予了很大希望的!虽然只是占了一个‘奇’字,但如果运用得当,想来足以应付开春时袁术的刁难,仲达不来的话,难道要义父亲自练新兵吗?” “还有我啊!”陈宫自荐道。 “公台……近来没有其他要事?”白图有些疑惑。 倒不是信不过陈宫,而是没想到陈宫会对练新兵感兴趣。 “眼下应付袁术,不就是一等一的要事?白公放心,这新兵就交给我吧!”陈宫有些激动的说道。 白图有些纳闷他的态度,但既然陈宫都已经这么说,也就答应了下来,同时说道:“那公台你就能者多劳,这新军的装备……我调给你一万人力,其他的你自己筹措一下。” 纯粹通过城姬,以人力进行生产,虽然方便、但性价比却并不高,最高效的还是以真正的匠人为技术指导,辅助以人力“合成”的徭工。 “喏!”陈宫马上应了下来。 看着陈宫心情不错的离开,白图也没闹明白,自己选择兵种,碰到了他的哪块爽点…… 白图为了能够尽快成军,选择的并不是什么难以训练、装备工艺复杂的兵种。 甚至这兵种的原型,还要早于汉王朝——马其顿步兵! 其诞生时间,大概在五百年前,是马其顿王朝依仗横扫地中海地区的利器。 当然,白图也不确认,自己所在的世界,有没有地中海这回事…… 马其顿步兵的训练方式,以及装备工艺都并不复杂,真的大规模应用的话,未必比汉王朝的制式步兵要强,尤其是弱点太明显,但是其战斗方式很奇特。 首先在装备上,马其顿步兵的主武器,是人均四米的长枪,在步战兵种中已经长到夸张。 而且战斗方式,也是结为方阵,层层长枪在前,配合马其顿骑兵收割敌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步兵方阵起到的是为骑兵创造输出环境的作用,敌人很难直接撞开马其顿步兵方阵,反而容易被枪林一般的方阵,限制在利于对方骑兵收割的位置。 当然其弱点也十分明显,一旦敌人的远程打击力量,超出配备的小圆盾能够抵挡的范畴,而骑兵还无法迅速解决、或是牵制其远程输出的话,步兵方阵就成了靶子。 并且一旦前排步兵倒下,被杀入方阵内部,马其顿步兵的短刀近战也菜得很…… 甚至还有不会急转弯的毛病,只要被绕后、绕侧,立刻慌得一批。 但是不要紧! 白图看重的,就是马其顿步兵的“奇”。 在汉王朝的战场上第一次出现的马其顿步兵,至少在前几战是安全的,甚至配合并州狼骑,可以给袁术先来一波迎头痛击! 没错,马其顿步兵此时对于白图来说的另一个优势,就是不需要额外再训练骑兵,吕布率领的并州狼骑,绝对比马其顿骑兵更给力,只要参照马其顿方阵的战术就可以。 而且装备上没有任何技术难关,甚至现在东汉本身的锻造技术,还能给它做个升级——毕竟原版马其顿步兵用的还是青铜器。 至于陈宫…… 正是看到了这步兵与骑兵的另类配合方式,令他迸发了无数灵光! 原本陈宫最近就在设计,一种将守城军与骑兵队结合起来的对敌方式,长于牵制、夹击敌人,他将这种战法,命名为“掎角一阵”…… 掎角,并不是“犄角”,“掎”是“拉动”的意思,指得是拉扯猎物的角,引申为牵制之意。 不过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比如……守城军,要有“城”可守才行,未免有失灵活,也还算不上“军阵”,只能说是以“掎角之势”待敌。 而白图的新军,令陈宫见到了一条新路,那就是以步兵为“城”,而且还衍生出了主动为骑兵创造输出环境的新奇操作…… 所以陈宫才在感慨白图无所不通、天下奇才的同时,主动揽过了这新军的训练任务! 这新军和新的军阵,给了陈宫启发,同时陈宫也很自信,自己的一些理念,是这军阵中没有的,两者可以互为补充。 白图将新军交给了陈宫,自己则是调动三县吏员,招募能工巧匠。 守城器械也要造着,做好两手准备。 来年开春,袁术势必会对白图动手,而白图要做到,就是先迎头痛击,让他知道自己也不是手到擒来的,争取到平定江东的时间,再拖延到他称个帝什么的、自己把自己玩崩…… 第三十九章 护卫 白图在三县范围内,征召了三十多位成手工匠,还带来了六十多名学徒,配合城姬以人力合成的“役工”两千人,开始了守城器械的打造。 役工只需要10人力,就能够合成出来,不具备战斗力,只能用来完成徭役工作。 且进行细致的器械生产时,需要真正的工匠监督指导,也就是仅能作为“力工”,否则效率极低。 另外的人力,就是被白图派出去伐木取材…… 为了表达重视,白图特地先宴请了应招的工匠,亲自许诺了报酬。 白图先是选定了几种没什么技术难关的守城器械,之后直接在城姬这里,“打印”出理论图纸。 接着与家就在曲阿城内的几名匠工一起,正式的先制造出样板,之后大家一起讨论,最终确定详细的图纸。 之后就是最重要的,统一制作各个零件、各个生产阶段的模板样品,交由各家工坊,按需求配给役工、分别进行生产制造,务求统一尺寸。 也就是所谓的“流水线生产”,制造业萌芽的第一步! 这样不仅有利于保密,而且可以确保无论器械的哪一个构件损坏,能够迅速找到替代品,多架被破坏的器械,可以相互拼装为几架完好的器械,也方便于士卒的使用训练。 就像后世的螺丝、螺母,那几种通用型号,全世界生产的都能通用。 规格化生产并不是白图独创,战国时秦国就已经具备这种意识,虽然没有真正的流水线化,但却规定了秦弩各个零件的规格,令秦弩配件可以相互替换。 只是在天下太平之后,官方没有了大规模生产的必要,汉军也并不依赖弩,而且这一标准也没有推广于民用,所以才渐渐消失。 现在白图只是将它重新提出来,并且直接推到流水分工的程度。 当然,现在白图生产的守城器械其实都很简单,对保密性并没有太高的要求,只要主设计的匠工,都是曲阿人就可以。 之所以流水线生产,主要是为了效率、以及便携性! 转眼两个月过去,冬去春来,天气渐暖。 城中的百姓已经在忙活着“正旦”——也就是后世的春节。 商周时候,分别以十二月、十一月为一年之始,秦代则是以十月为一年之始,这是按照五德论订下的规矩。 这一时段的年代记载中,某某年十月,是同年一月份之前的三个月…… 汉初的时候,自承为水德,也就是否定秦王朝的法理性,将其打为动乱性质,将汉王朝作为周王朝之后的唯一正朔。 不过汉武帝时,改认土德,承认秦王朝才是水德,秦代周、汉代秦,一年之始的“正旦”,终于也又回到了元月,及至后来王莽指汉为火德,新朝为土德,其后东汉也以火德自居……但也都并非再年份上折腾,正旦依旧在元月。 虽然不是最热闹的节日,而且现在也没有鞭炮、甚至没有烧竹子弄点动静的习惯,但城中也已经非常热闹。 作为受到黄巾之乱影响较小的地区,普通农家过年杀头猪、开开荤,也还是能做到的,城中叫卖腊肉的也多了起来。 汉代已经开始限制百姓宰杀耕牛,不过仅限于小牛,到了一定年纪的可以宰杀,另外汉代有菜牛的说法 民间百姓最常吃的肉还是猪肉,鸡肉很少,牛羊肉则是要有些家底的人才想享用,尤其是羊肉……那可是身份的象征。 “哎。”白图看着大街上过于腥臊的猪肉,有些感慨。 “你又在叹气什么?” 白图身边的护卫,居然还跟着接话。 “可惜我一身本领无处施展!”白图感慨的说道。 “呦,你还有什么没施展的本事?”这护卫说话不怎么讲规矩。 本来还以为,白图要说什么悲天悯人、造福苍生的话,谁料只是往猪肉铺子一指道:“我只要发挥出三分本领,就能令天下猪肉不再腥臊!甚至……我还会母猪的产后护理!” “噗嗤!你这本事……真大!”白图说的十分义正言辞,令这护卫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这一笑,才能看出几分端倪,竟是一位男装大姥——正是应该在小沛的吕玲绮! 这段时间太史慈一直在为白图招募宿卫,通常宿卫和亲兵一样,都是真正的士兵来担任,如此也更加灵活。 因为对精锐程度以及忠诚度的考虑,太史慈甄选的大多是家道败落的良家子。 结果……一个月前,发现了来应征的吕玲绮! 一开始太史慈看出吕玲绮的实力根底,还以为是刺客,结果试探之后大打出手,想要将其擒下,好在白图就在不远,被惊动之后连忙赶过来,认出了吕玲绮,制止了太史慈。 当初吕布和白图一起来曲阿的时候,将妻女留在了小沛——相比于曲阿,显然还是小沛更加安全些。 谁料吕玲绮居然自己偷偷跑了出来,一路独自来到曲阿…… 白图的第一反应,就是将她扭送到义父那,但是却耐不住吕玲绮相求。 “我们可是有一腿的关系,你忍心看我被揍?”吕玲绮当时如是说道。 “但你姨娘和文远他们,肯定会派人来通知义父的……”白图说道。 “到时他会生气,但是我一直不出现,他就会着急,等他急到一定程度,我再出现他就不会怪我了!”吕玲绮很有见地的说道。 白图:…… “而且现在告诉他又能怎么样?还能再冒险送我回去?”吕玲绮补充道。 最终白图还是答应,暂时帮吕玲绮隐瞒行踪,同时也嘱咐太史慈,不要和其他人提起。 而吕玲绮则是做近卫,最近一直住在白图府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吕玲绮觉得,吕布一定想不到失踪的女儿就在曲阿城! 此时白图着便装,在城内走观民情,也是吕玲绮陪在一旁,而太史慈则是很有眼力的吊在后面保护。 “明天就是正旦,出席过祭礼之后,我要去军营和义父、还有将士们一起过年,到时你在府中休息、还是出来玩随你,但别出城。”白图叮嘱道。 “恩,你顺便帮我观察下,我爹着急到什么程度!”吕玲绮说道。 第四十章 水贼小将 看着已经初见成效的新军,白图心中豪气顿生,甚至有种期待袁术来攻的感觉! 只有先狠狠教训袁术一次,打出气势、打出威风,白图才能够撒的开手,来攻略江东…… 也只有先坐稳一块自己的根据地,有了充裕的人力、物力、资源,白图才能够安心攀科技,否则想让老百姓吃上骟猪肉都不行! 四千新军,一千狼骑,其中真人也有六百多人,姬造士兵必须有基层军官指挥,否则会乱中失序。 六百多各级军官,其中三分之一是并州出身,和吕布一起渡江而来的,另外三分之二则是在曲阿三县招募。 练兵,除了提升姬造士兵的强度之外,也是要教会这些基层的伍长、什长,如何指挥士兵、如何看懂上官的信号、如何听懂战鼓、如何排演军阵…… 单靠姬造士兵?最多在身经百战后,能暂代伍长、什长。 一支真正的百战精兵,可以百人将死了、都伯顶上,都伯死了、什长顶上,什长死了、伍长顶上;也可以伍长死了,什长暂代指挥其兵,什长死了都伯暂代指挥……这样才不容易被打散打垮。 曲阿三县的新兵,远远达不到这种程度,能让他们上战场时听得懂指挥,不至于慌乱手脚,就已经是极限,而且这还多亏了他们带的是“丹阳精兵”,本身自带稳定性,不容易崩、也容易指挥。 不过有并州的精锐基层将官,分出一部分充塞骨干,倒是也已经能见人。 正旦当天,白图上午出席了曲阿城的祭礼,下午就来到了军营中,先是看了陈宫的操练结果,四千新兵……已经有些模样! “只等袁术来犯了。”白图在高台上感叹道。 “公台训练的不错,主要还是硬盘你的思路好!这曲阿长枪兵配合并州狼骑,纵使袁术兴兵三万,也可正面一战!”吕布在一旁说道。 马其顿步兵用不了几次就要被发现弱点,白图也没想大规模训练,所以没起什么太大的名字,只是以“曲阿”为名。 “主要还是公台的变通,而且……没有义父的英勇,公台也不敢使用这种战阵。”白图说道。 “硬盘,你还是这么诚实!”吕布得意的说道,之后仿佛想起了什么,终于提起道:“对了,玲绮在你那怎么样?” “一切安好,义父放心。”白图说道。 没错,我白图自然是和义父一条心的! 其实在发现吕玲绮的当天晚上,白图就已经告诉了吕布,只是看在“有一腿”的交情上,白图劝解了吕布的怒火…… 同时也早就差人送信回小沛,向貂蝉报平安。 “人在你那,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她肯定让你来瞧瞧,我是不是着急了吧?”吕布不屑的说道。 “这个……她让我看看,怕义父急坏了。”白图不好意思的说道。 “哎,你这孩子,就是太善良了!”吕布感叹道。 就在这时,忽然一名狼骑斥候回来,禀报道:“将军、主公,营外有几名壮士,说是甘宁将军麾下,有消息传回。” 吕布之前已经传令军中,将校需称呼白图为主公,现在只有陈宫等等亲近派系的人,称呼吕布“主公”。 “请来。”白图连忙说道。 只见三名大汉,风尘仆仆的来到点兵高台前,当先一人甚是年少,看起来也就是十四五岁的年纪。 不过在稚气之中,却带着一股果敢骁勇之气,看起来是个很有主见的半大小子,引人注目的是眉毛极粗,仿佛两把大刀,并且和宋宪一样,都是光头。 “甘将军麾下校尉丁奉,拜见主公!”小将似模似样的拜道,丝毫不见怯场。 甘宁本身就是带着手下来投,而且还自带贼赃,担负劝降长江水贼的任务,故而白图在临别时,授其中郎将之职。 而这小将看似年纪不大,却能被甘宁看重,授职“校尉”……虽然现在白图还没有水军,这些官职也都是虚封,但也足见其能力是被甘宁认可的。 并且对于白图来说,“丁奉”这名字,就已经说明问题——东吴大将,与甘宁一样位列江表虎臣。 而且丁奉不仅年轻的时候,是以敢打敢拼、每战先登著称,而且从军时年纪小,活的又极长,足足有八十多岁高龄。 这令他与他的老上司甘宁不同,丁奉不仅官运亨通,而且因为晚年时资历也够老,乃是东吴顶梁柱一样的存在,最终做到了东吴的大司马——相当于汉的太尉,军方魁首。 且在东吴后期那种魑魅魍魉齐出的政治环境下,丁奉在朝堂也有相当的影响力。 “快快请起,看来兴霸不仅武艺高强,而且还有识人之能,麾下竟有你们这等猛士!”被吕布誉为“诚实善良”的白图,说话自然也很真诚。 白图说着还拍了拍丁奉的肩膀,现在的丁奉,还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并非是那个东吴柱梁,被白图三两句话,便鼓动的满脸通红,十分激动的样子。 “对了,兴霸让你们回报什么好消息?”白图一副十分放心,不说就知道是好消息的样子。 “哦!主公,甘将军让我给您封信。”丁奉这才反应过来,从怀中取出书信。 白图取过信默念了一番,发现信中甘宁所说,是已经带着白图的授命,收拢了几股水贼,也有些不识相的,被甘宁或是猛攻、或是夜袭的端掉…… 毕竟之前甘宁的锦帆贼众,就是长江上的第一“贼”,此时做了“官兵的走狗”,自然也分外给力。 预计一个月后,甘宁就会返回曲阿! 报喜的同时,也是隐晦的提醒白图,招降的水贼之中,泥沙俱下,除了能够胜任军中的义士之外,也还有些需要淘汰的,白图得提前准备好,给他们找好生计,否则他甘宁的老脸也没处放。 白图也已经想好了,工坊之后肯定要大量招人,甚至今后还要扩建大量的官方工坊,区区一些从良的水贼,完全容纳得下,甚至还不够! 能被甘宁带回来的,也都是脾气不适合呆在军中,不排除有些贼性子、担心会犯错误的,但至少忠义上应该没问题,真正的恶棍早就在长江喂王八了…… “甘将军三月间破水寨十余座,兄弟们的损伤如何?”白图关心的问道。 “禀主公,兄弟们……十折一二,能找到家眷的,甘将军都已经记下,之后会进行抚恤。”丁奉说道。 “好,所有名字都要记下来,等将来我们平定江东,一定要盖一座大大的护民祠,这些为了江东百姓而牺牲的将士,将来名字都要刻进去!”白图承诺道。 听到白图这么说,丁奉也感觉战斗的意义被拔高了,十分感动的说道:“主公仁义!奉……将来也要进护民祠!” 白图:…… 你不要仗着自己命长,就立这种Flag啊! “哈哈哈,人呐,活着比死难,我希望你们都能活着建功立业!兴霸说你之后就暂留军中,不用回去寻他,那这样……明天你就先进新军,和公台多学着些。”白图说道。 “喏!奉要活着,为主公建功立业!”丁奉激动的说道。 第四十一章 高朋满座袁公路 扬州,九江郡,寿春。 袁术在自己越发富丽堂皇的宫殿中,与群臣一起进行着正旦宴会。 去年袁术就动过要称帝的念头,不过被阎象直接怼了回来,今年袁术觉得自己要更努力一些。 “夜半子时,新的一年已经来了!去年阎主簿讲了一个故事,我觉得很有道理,今年我们也要更加奋起,什么庐江、什么徐州、什么豫州、什么荆州……还有那位‘扬州牧’,都要解决一下!众位可有良策?”袁术说道。 此时已经酒过三巡。 对于袁术的不加掩饰,手下群臣早已经习惯,甚至在袁术的带动下,他手下的谋士武将们,也越发有膨胀的意思。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最接近天才的不是庸才,而是疯子! 袁术也已经料定,汉王朝的衰落已经无可逆转,但对此他的反应不是早做打算、也不是加以利用,而是一上来便生出“吾当取而代之”的想法的。 前些年刘虞还没被公孙瓒干掉的时候,袁绍曾经想要拥立刘虞,以此来为袁氏攫取更大的利益,还派人来找袁术商量。 结果袁术直接回绝,还因此而觉得袁绍胸无大志,没有自己眼界开阔,造成了如今的二袁对立。 不过……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是疯子,袁术显然属于后者。 听到袁术嚣张的计划之后,麾下一名留着大胡子,哪怕在饮宴时也依旧具甲戴盔,眼鼻轮廓十分明朗的大汉,站出来说道:“灵,愿提兵三万,破小沛、取徐州,为主公分忧!” 这大汉正是袁术手下的猛将纪灵,乃是袁术手下难得的将才。 而且经过了去年的伐徐不利,袁术集团内部,也已经转变思路,突破口从下邳,转移到了小沛…… “主公,末将愿驻陈留,为主公震慑曹操,为纪将军翼护!”桥蕤(rui二声)这时也起身说道。 袁术在群雄伐董后,迎来过一波优势占尽的发展期,势力遍及淮南,辐射徐豫江东,最强的时候袁术占了大半个豫州、整个淮南,还有荆州的南阳、徐州的广陵…… 相比于当时,现在袁术的实力,已经萎缩了许多,南阳被荆州夺了回去,豫州被曹操抢了不少……只是袁术的信心没有受到伤害,毕竟他的势力在江东也有所扩张。 现在袁术也是一个四面开花的战术,一面进攻小沛,自然另一面也要提防曹操! 而担任庐江太守,过年特地回来述职的刘勋,这时也站了起来说道:“陆康负隅顽抗已久,勋未能尽职,请主公降罪。” 这刘勋也算是袁术手下的大将,看起来白白胖胖的,连脖子都快没了,一双豆眼小得看不见…… 一旁角落中,一直喝着闷酒的孙策,见状暗自撇嘴。 之前庐江是孙策打下来的,结果最后太守却落到了刘勋头上,对此孙策不满已久。 只见孙策此时虽然脸上落寞,但眉宇之间却英气不减,额上系的红色头巾,随意的束着短发,头发、眉毛、眼瞳都有些偏褐色,不知道是不是有异域血统,脸颊颧骨处有一道短疤,反而格外体现出其的狂放。 与他同案的,还有一名俊美的年轻人,薄唇细目,但又并不显得阴险,反而有些慵懒的感觉,银色的长发披肩,未作任何束挽,眉心还有一枚红点,不知是胎记还是后天造就…… 正是孙策的结义兄弟——周瑜! “伯符不必心急,静待时机便是。”周瑜小声说道。 “还不急?尚叔的丹阳太守都快被撤了,我舅舅和堂兄也被边缘化,袁术他……”孙策压低声音的恼道。 孙策的出身的孙氏、母族吴氏,以及周瑜出身的周氏,都是江东大族,不过现在为他在江东奔走的吴氏吴景、孙氏孙贲,也都已经被袁术刻意压制。 “等不急了?那还有一个更快的办法,只是需要你爹留下的一件东西。”周瑜说道。 “你是说……”孙策有些纠结。 就在这时,只听袁术唤道:“伯符啊!今天怎么这么没精神?” “主公,末将偶感风寒,有些不胜酒力。”孙策应付道。 “哈哈哈……你们年轻人,怎么能说不行呢?”袁术故作亲近的说道。 孙策:…… 孙策很想说,自己刚刚说的是“不胜酒力”,不是“不行”! “主公,纪将军和桥将军既然已经请命,末将也不能落于人后,只需五千精壮,末将愿为主公取下江东,届时末将再在江东征兵,为主公的霸业出一份力。”孙策请命道。 袁术闻言,目光微微一动,不过还是说道:“白图小儿,欺世盗名,吴郡严白虎不过盗匪之流,会稽王朗一个穷酸书生……伯符你这好刀,当用在刀刃上!” “主公……”孙策还想要再说什么。 甚至打定决心,袁术如果不让他去江东,他宁愿称病修养,之后再琢磨一下,周瑜之前说的办法! 然而这时袁术说道:“我遣你八千水军,并你本部兵马,往江夏攻取黄祖,你可有信心?” “有!”孙策马上本能的回答道。 黄祖和他有杀父之仇,孙策听到这名字,其他就都忽略了…… 周瑜在一旁无奈扶额——伯符还是这么好糊弄。 江东?轻易袁术不敢放虎归山,孙氏本来就是吴郡当地望族,孙策的母族吴氏在江东也颇有影响力,再加上一个周氏,还有孙坚生前在江东偌大名声…… 真的让孙策回江东,怕是他也无法钳制! 相反江夏的黄祖,名为刘表的附属,实际上在荆州自成一派,雄兵江夏、实力雄厚,八千水军加上孙策自己的那点家底,袁术根本不怕他能有什么作为,只是要他牵制荆州而已。 【不过这样也好……】周瑜心中暗道。 他倒是更担心,袁术直接大方一回,给孙策几万水军、再放手让他们随意施为,那到时孙策和自己联手,真能破江夏、杀黄祖,为文台伯父报仇,到时父仇一了,孙策怕是就真成了袁术的剑,任他随意利用了! 现在袁术越是提防、薄待孙策,周瑜才越有机会等到他们兄弟联手,扫荡江东、甚至扫荡天下的一天。 “主公,末将也愿为主公分忧,提五千精兵,为主公带回那欺世盗名的白图小儿!”张勋这时也站出来说道。 袁术一时间志得意满,看着麾下纪灵、桥蕤、刘勋、张勋这等当世名将,还有杨弘、韩胤……恩,还有说话不中听的阎象勉强也算一个,这些只比自己稍差,但也能排到前十的智者大贤,可谓高朋满座、何愁大事不成? 第四十二章 势大气壮 “纪灵听令,你要三万?不,我给你五万兵马,封你为徐州刺史,去为我拿下徐州!” “桥蕤听令,我命你为陈留太守,平舆、安城一带兵马由你节制,再征募三万大军,赴陈留抵抗曹操!” “刘勋听令,莫再让我失望,三月之内,定要拿下陆康那个老不死……” “张勋听令,你说五千精兵?这次我划给你兵卒一万二、骑兵三千,带回白图之后,就势收复吴郡、会稽!” “孙策听令,寻阳的八千水军听你调遣……江夏黄祖老儿就交给你了!” 袁术势大气壮的发布了一系列命令。 封官也很有汉末军阀的风格,中郎将、杂号将军说封就封不说,而且徐州还没打下来,这刺史就先封了出去,陈留郡大半都被曹操占了,也不耽误他封太守…… 而且从兵马数量上,也能够看出袁术膨胀的根基——袁术势力如今拥兵十余万,的确论数量乃是天下第一。 在城姬体系下,通常需要积年累月的训练新兵,才能够拥有更多的军队,毕竟“训练”一名普通士兵要50人力,而每年维持只需要10人力。 如今天下诸侯还处于初级阶段,只有家底雄厚的袁术,才拥有这么多兵马。 仅仅淮南之地,就养兵十二万,其他各地也养兵四五万…… 历史上在三国后期,魏国开始有意识的寻找屯粮之地的时候,邓艾就主张选定在淮南,认为这里“水丰常收三倍以西”,甚至认为淮南在大规模开发之后,“六七年间”便可屯“十万大军五年之需”,而且这五年还是“以此乘吴”——也就是够十万大军在外征战五年! 要知道战时的消耗,考虑到运输时人吃马嚼,可是至少翻倍、甚至数倍于平时驻军…… 哪怕现在淮南还不是那个被开发为魏国粮仓的淮南,但养活袁术的十几万大军也是足够的,只是一旦这么大范围的开战,袁术的粮草也很吃紧,估计他已经做好了透支征税的准备。 “公瑾,你拉着我干什么?我又不是真喝多了……”孙策疑惑道。 而宴会一结束,就拉着孙策的周瑜,这时无奈的看着他说道:“我怕不看着你,一会儿就被谁给牵去卖了,还要替人家数钱!” “哈哈哈,我又不是骡子,谁能牵的去……咳,好吧好吧,刚刚我冲动了!”孙策讪笑道。 袁术提起黄祖的死后,孙策满脑子都是莽,事后也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袁术耍了——八千水军,还都是老弱,能打下江夏? “公瑾,我们之后怎么做?将玉玺献上?这袁术……太奸诈了!”孙策忿忿的说道。 周瑜:…… 周瑜很想说,这点“奸诈”也只能“诈”到你。 “不行,时机不对了,再等等。希望那位白州牧能坚挺一下,至少要在张勋手下坚持几个月,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周瑜目光深远的说道。 “那位温侯据说还蛮厉害……应该没问题吧!”孙策提到吕布的时候,眼中还闪过战意。 当初孙坚参与联军讨董的时候,孙策还年少,没有带上他。 因此对于吕布的如何如何强大,孙策也只是听闻,关羽、张飞他也没有遇到过,而孙策本身武力也是“未有敌手”所养出的信心,年轻气盛之下,自然也想和吕布掰掰腕子,看看自己能否踏着吕布的名声,成为天下第一! “飞将军虽强,但之前哪怕有陈家相助,白图能有的军队,最多也只是一千骑兵。幸好我叔父和华太守,趁着袁术没有反应过来,给他送了一批钱粮……好生利用的话,应该没问题吧。”周瑜说道。 纵使周瑜鬼神之才,但对白图一方的了解却太少,连对方现在有多少兵力都不知道,故而不敢将话说的太死。 不过两军夺城,向来是守军更易,而且进攻一方还要承受大额的军粮消耗…… 只要对方坚持到袁术也吃不住这消耗,孙策就可以借着献上玉玺的由头,向袁术讨些兵马,亲往江东,到时自然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总不至于,白图直接选择在城外迎敌吧? 周瑜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不过旋即摇了摇头——虽然白图的性格他还不清楚,但应该不至于如此不智,何况还有久经沙场的飞将军吕布辅佐…… 正月一过,天气渐暖,尤其是在江淮一带,已经春意盎然。 而大江以东,这时却不大太平。 张勋得令后,从九江安风、过汝南弋阳,调集征募八万大军,自丹阳宛陵过江,直扑曲阿而来! “八万?”白图看着传信,也有些头疼起来。 陈宫这时接过看了看,之后说道:“没错,应该只是诈称八万,最多应该不超过三万。” 白图:…… 那你“没错”什么?我刚刚是惊叹,不是质疑啊! 显然陈宫是以为,白图也瞧出了这一点。 白图这么和善,自然也未和他争辩,只是点了点头道:“恩,等等斥候之后的详细传信吧。” 同时白图也学到了,这时候的诸侯,说话都不能信——“诈称”什么的再常见不过,具体多少人还要看自己一方专业斥候的估算! 甚至亲眼所见的,都要提防对方有意多竖旗鼓、扎草为兵,更别说是自己“宣称”的多少兵马。 就在曲阿三县人心惶惶的时候,斥候刺探的情报,在下午时也传递了回来。 马步军一万五,自淮南渡江而来,在丹阳又拉了六千新兵,以壮声势。 看到果然之前是诈称,白图松了口气——颇有些怕他不来,又怕他乱来的意思。 此时前军三千骑兵,大概明天中午就到曲阿城下,中军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 毕竟现在白图只是占了曲阿三县,虽然背靠长江,但是人家不需要从这里渡,直接从丹阳过江,之后陆路赶来便可以,根本没有据江而守的条件! “两万……那诸位便各安其职、依计行事吧!这张勋倒是大方,还又添了六千送给我们。”白图看了看信件之后,声音有些紧张起来,但该吹的牛却不能迟到。 “喏!” 军营帐中,校尉以上诸将纷纷领命,包括最前面的吕布,为了白图的威信,这时也起身抱拳,只是没有躬身,算是施了半礼…… 第四十三章 叫阵 “将军,前方二十里外,就是曲阿城了!”一名小校向先锋官乐就汇报道。 “传令各部,城外五里扎营结寨。”乐就说道。 “且慢!乐将军,你我也是淮南大将,如今领三千铁骑作为先锋军,纵使不能横扫吴地,但若是只负责扎寨,未免丢人了吧?”同来的李丰这时说道。 “这……梁将军怎么看?”乐就犹豫一下之后问道。 这三千骑兵,先锋官是乐就,李丰、梁纲为别部司马,三人在袁术手下,倒的确是仅次于张勋、桥蕤之流的“大将”,甚至心里也未尝没有些不服气——我怎么就不如张将军、桥将军他们了? “如今我们士气正盛、士兵们体力消耗也不大,攻城固然不可取,但不如先去城外叫阵,若是他们不敢应战,便可折其士气,若是他们敢出来……哈哈,说不定我们能先立个头功!”梁纲很有见地的说道。 的确连续的不应战,会影响军队士气——且不说对真人将校们的心理影响,仅仅是姬造士兵的士气下降,就能够可观的降低战斗力。 除非是“丹阳精兵”这种有特殊属性的士兵,或是经验丰富的百战之师,亦或是陆康那种民心盛隆的太守原地驻守,在龟缩防守时,受到的影响才会小些。 “不错,那吕布再强,但兵马毕竟有限,而且还多为新兵,不足为据。”李丰赞同道。 乐就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于是直接命那传信的小校,传令下去原地休息,准备之后直扑曲阿! 这也是一路下来,三人的信心渐渐增强的结果——在抵达曲阿城之前,路过的其他小县城,白图都是直接放弃,放对方来曲阿一战的架势。 令乐就等人更加觉得,白图这是心虚…… 而当对方在二十里外休息、但并没有扎营迹象的消息,传回到曲阿城的时候,吕布七分傲、三分恼的冷笑一声——他们的先锋军,还真想直接来战? “主公,之后他们若是叫阵,出战时务必收着些,不能将人吓住,若是淮南真的步步为营,难办的还是我们。”陈宫苦笑道。 “公台放心,我不会坏了硬盘的大事的。”吕布说道。 两个时辰后,三千骑兵缓缓压到城下——攻城不是不可能真的攻城的,他们是骑兵,再怎么膨胀也不会下马攻城。 只见乐就打马上前(引擎一动),在城下喊道:“吕布!你胁迫朝廷命官,荼毒江东、纵兵掠民,已经天怒人怨,我主袁术特派我等,迎回白大人……如今天兵至矣,还不束手就擒?” 袁术打得名头,依旧是指责吕布胁迫白图,名义上要“请”白图回寿春——毕竟去年要称帝,结果被阎象怼了回去,现在还要披层遮羞布的。 “袁术祸据州郡,为祸江淮,尔等休要自误!”白图在城上喊道。 “哈哈哈,白大人是昏了头?不要紧,到了寿春,我主会给你请大夫的……”乐就索性说道。 反正名头已经打出去,乐就也并不是真的要唬弄谁,就是先占个名分,真的要论起来,其实敌我双方根本没人相信。 “吕布!可敢出城一战?”乐就直接叫阵道。 同时又小声的对梁纲和李丰说道:“那刘关张,在虎牢关下,也是以三敌一,没什么可丢人的……” “将军放心,我等明白!”李丰和梁纲也做着准备。 虽然都是有些小瞧了吕布,但是他们可没有孙策那种自信…… “淮南蟊贼……”吕布眼中闪过一缕不屑。 不过就在这时,一旁的太史慈说道:“吕将军,杀鸡何需牛刀?我去会会他!” 吕布闻言一愣,白图已经说道:“也好,子义去吧!” 白图也是为吕布着想,毕竟……这家伙看起来太菜了,怕吕布不会演。 前脚太史慈刚刚展开战甲、发动引擎,从城楼上跃下,后脚吕布嘀咕道:“这话怎么听着耳熟?像是之前华雄在洛阳说过的……” 吕布说完发现,周围大家都在看他,脸色微赧道:“咳咳,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子义比华雄那老儿强多了。” 是啊,当初在洛阳,华雄也是这么说,之后去了虎牢关就被关羽给剁了…… 白图本来一点都不紧张,结果生生被吕布立起的Flag搞得有些慌。 “呔!来者通名……我乃淮南大将乐就,刀下不斩无名之鬼!”乐就见下来的不是吕布,不由得喝问道。 “白使君麾下,校尉太史慈。”太史慈正正经经的通名,也没有耍耍口上威风的意思,只是冷静的看着乐就。 “啧,原来只是个校尉?敢上前来,算你不开眼!”乐就不屑道。 说着乐就主动迎敌上来,背后同样有引擎喷射,灰白色的战甲覆盖率和太史慈也差不多,一手单刀、一手方盾…… 白图在城楼上疑惑道:“这乐就名不见经传,看起来……也不是很强,怎么战甲却和子义的差不多?” “战甲通常只有两种,一种是木石战甲、一种是鎏金战甲,前者一般个性化标识不多,战斗时只是辅助作用,后者则是大幅强化,有特色战斗方式,且每副鎏金战甲都有所不同,还能够短暂滞空……至于更强的金玉战甲,在太平年景,历代也不过一两人罢了。”吕布说道。 木石战甲、鎏金战甲,所说的自然不是战甲的材质,而是指对应兵符的等级。 “同等级战甲之间,差别也是很大的,看他那笨拙的样子,不过因为乱世将至,各地都超额征兵,所以才接着这股劲儿勉强达到了鎏金战甲的水平的而已。子义、兴霸还有文远,都已经接近于突破金玉战甲,按照现在天下纷乱的情况来看,哪怕他们自己没什么长进,也要不了几年功夫。”吕布解释道。 白图这才隐约听懂——在城姬那里训练的士兵越多,拥有兵符的将军们,战甲也就越容易晋升! 往常和文官的“金印紫绶”一样,历代拥有“金玉兵符”的武将,通常也只有一两位,然而现在接近、达到这一层次的,仅仅白图见过的就应该超过一掌之数。 至于吕布,白图默认他是“金玉兵符”,只是平时战甲并不完全展露而已。 而太史慈和乐就,几乎在各方各面,横跨了鎏金战甲上限和下限的差距…… 只见不出五回合,太史慈便一枪荡开了方盾、挽个枪花紧接着刺穿了对方的头盔,多亏乐就的乌龟缩头很熟练,才保住条小命! 第四十四章 忍耐的吕布 梁纲与李丰见到乐就与曲阿一无名小将单挑,居然没出三次交兵,便已然落入下风,心中惊骇的同时,也有些不知所措——换成是吕布的话,他们到不介意来一次淮南版的三英战吕布,但是现在只是一无名小将…… 没给两人太多犹豫的空档,乐就的头盔就被太史慈扎穿,还是王八缩壳才躲过一劫! 梁纲与李丰见状,也不再考虑什么面子,两人直接引擎一动,向战局凑了上去。 “贼将休得张狂,淮南大将梁纲在此!” “莫要使诈,我李丰来会你!” 太史慈根本不搭理两人的颠倒黑白,也没有对他们以三敌一的行为,做出什么怒骂的意思,仅仅是长枪一抖,将乐就的战盔甩掉,接着好整以暇的端起长枪,等三人合围过来…… 另外这两人,也都是鎏金战甲——正如吕布所说,鎏金兵符变得很容易达到。 而太史慈、甘宁这类真正的高手,也得到了好处,要不了多久就能突破金玉! 即便是现在,同样是鎏金战甲,差别也是很大的,从战甲本身的功能,到装备战马、武器,再到本身实力……跨度极大。 战甲所需的引擎,其实也同样是“战马”,只是经过城姬的训练,这类特殊强大的战马,可以加载到战甲上,成为引擎。 而所训练出的“战马”的品质,与马匹的质量关联更大——吕布的赤兔引擎就是最好的例子,乃是西凉马王训练而成! 同样战甲的兵器,其实也只是普通的兵器、弓箭,最多做工比普通士兵的更加精良,只是加载到战甲上之后,便成为了折叠弓、激光刃之类的黑科技的样子…… 当然,差别最大的还是“人”,太史慈比借着天下大乱的增幅,才突破的乐就三人,要强出太多! 如果不考虑机甲,三人都不启动兵符、只用普通盔甲和趁手的武器“肉搏”,太史慈能更快的解决他们。 用白图的比喻,就是太史慈一个白银圣斗士,穿着白银圣衣,打两个一样穿着白银圣衣的青铜圣斗士,而且对方还不是主角…… 原本乐就三人之所以膨胀,也是因为最近突破到了鎏金兵符,以为自己也算是个小高手,谁料马上就被太史慈教育。 纵使以一敌三,太史慈依旧大占上风,李丰持长枪、梁纲奇特的双臂皆是方盾,做盾击式的攻击,四人二十余次过招碰撞后,太史慈猛地大喝一声,竟是接着之前的叠力,作用于梁纲右臂盾的中心点,长枪奋力一戳之下,竟是令其方盾碎裂开来! “哎呦!”梁纲呼痛一声,左臂连忙挡住受伤的右臂,同时向后退去。 李丰见太史慈力道用老,还想要趁机辖住太史慈的长枪,然而只见太史慈右手单臂夹住长枪,左手往右肩上一抹——右肩处的巨大肩甲,竟是打开缺口,露出手戟的手柄! 看到这手柄李丰就已经感觉到不妙,直接丢盾弃刀,这才在太史慈拔出手戟时,仅仅在脸上划了一道…… 梁纲和李丰一退,乐就更是被夺了锐气,惶惶只知逃窜…… “进攻、进攻!”乐就声嘶力竭的喊道。 好在乐就的副手,之前看情况不妙,已经做出了传令,这时见到乐就已经呼救,更是不再犹豫,连忙引军向前,接应三位将军! 看着三人快要与先锋军汇合,太史慈不屑的冷哼一声,左手一颠、握住了长枪的后半截,同时前半截的枪弓伸展出来,右臂伸长一拉……激光箭矢形成。 “看箭!”太史慈从不放冷箭,清楚的在放箭前喊出来,并且一个呼吸后才松手射出。 然而乐就三人已经惶惶如丧家之犬,或是都在心里赌了一手射的不是自己,连头都不曾回。 只见白芒闪过,眼看已经要重回军阵中的乐就,已经被太史慈的“箭”贯穿当胸,胸口处一个拳头大的透明窟窿,战甲完全碎裂…… 惯性下强行扑了一段,接着当场倒地毙命! 先锋军的中郎将一死,三千骑兵的兵容当场见乱,还好两名别部司马还在,只见李丰和梁纲连连安抚将校,还大喊着“太史慈暗箭伤人”、“为乐将军报仇”等等,才勉强重新稳住阵脚,只是实力已然大降,十成实力平白去了三成。 此时同时,太史慈“贪”了一箭的功夫,对方骑兵方阵也已经靠近前来,只见太史慈战甲小腿部分的引擎,一下子削弱了不少,落到了地面上…… 姬造士兵看似与普通人一样,但却会产生特殊的辐射,在数量成编制时,辐射累加将令一定范围内的武将机甲削弱,所以一般在斗将时,两军才会留出空地。 当然,即便战甲的功能被削弱,太史慈在敌军之中,短时间内也足以纵横——毕竟太史慈不穿战甲,也改变不了他是高手的事实,战甲只是对实力进行增幅,哪怕现在效果被压制,也只是增幅变小。 并且在对方全军压上的时候,曲阿城门就已经打开,瓮城中待命的并州狼骑,这时在吕布的带领下,也杀将出来,在袁术的骑兵面前,一个照面便展露獠牙。 一个简简单单、以吕布为撞角的锥形阵,直接将对方的阵势撞散,将刚刚陷入敌阵的太史慈接应了出来。 “我们人多!别怕、稳住!和训练时一样,鹤翼阵·展翅式,左右绕开、击其两翼!”李丰大喊着下令。 只是现在原本的先锋军中郎将乐就,已经被太史慈一箭射死,梁纲也受伤,骑兵们又已经被夺了锐气,阵型乱糟糟的。 白图在城上看得清楚——鹤翼阵?展翅式?怎么一边膀子是栽楞的……看着像黑虎掏心? 吕布打量了一下,从他这里到李丰,中间只隔了三阵兵马,并且还阵型散乱。 【真实有诱惑力啊……】吕布艰难的扭过头,他感觉自己稍稍努努劲儿,带着狼骑再冲一下,就能凿穿这不成型的鹤翼阵,之后以赤兔引擎的加速度,敌将肯定跑不掉。 但是想到陈宫的计略,以及现在大形势,吕布忍住了诱惑,坚决的撤了回去。 “别追了!鸣金、鸣金!”李丰见状喊道。 左翼居然还有个慌了头的列队,还追进了城楼守军的射程内,脸接了一波箭矢…… 不过因此被手臂受伤的梁纲发现,对方的守军不仅持着短兵圆盾——这种攻击性不强的组合,而且对弓箭的掌握程度也很低! 这倒不是装的,毕竟训练时间有限,哪怕是丹阳兵,陈宫也只是令他们掌握了曲阿长枪兵的三分精髓,还有几种变阵,哪有时间将弓箭熟练度练上去? 吕布有些郁闷的同时,也暗自庆幸,还好是太史慈帮自己应战,否则……自己一个没演好、直接三杀,到时这三千骑兵肯定崩了,那是追击还是不追? 崩了还不追的话,傻子都知道有诈! 直接先灭了先锋军倒是痛快,只怕到时张勋被吓住,铁了心围城困兽的话,曲阿的存粮可能还真未必烧得过现在富得流油的袁术…… “主公不必郁郁,等张勋中军一到,自然有宝戟染血之时。”陈宫看着吕布回来时的臭脸,笑着开解起来。 第四十五章 蚁附攻城 “什么?你们先锋军刚到,就先给我输了一阵?乐就那蠢货,还把自己折了进入……要你们有何用?”张勋在帅帐中恼道。 李丰和包扎了胳膊的梁纲,这时都羞愧的低下头。 “三千骑兵、精锐骑兵……怎么到了你们手里,就成了一群窝囊废?”张勋怒骂道。 李丰和梁纲心里也有些不服气,也不信张勋能做的更好,只是此时把柄在他手里,也不敢反驳,否则真杀了他们俩祭旗,又上哪说理去? “这曲阿城中,按说除了少量并州老卒,其他应该都是新练之兵,正面交锋就能令你们损伤这么大?”张勋骂够之后,目光有些审度的问道。 梁纲闻言马上说道:“将军!并非如此,我们主要是被那吕布的并州骑打了个措手不及……” 迎着张勋警告的眼神,梁纲连忙继续解释:“将军,这不是借口……属下观察过曲阿城上的守军,的确只是新兵,甚至在居高临下的射箭时,角度也找的很差、射速也很蹩脚!” “哦?这么说,可堪一战的,也就只有那一千并州骑?”张勋闻言眼前一亮。 此时张勋的“八万大军”已经到了,当然……实际上只是两万出头,就在曲阿城三里外扎营。 张勋虽然算不上什么当世名将,但兵法也看过几本,正八经儿的武官出身,知道有并州骑在,哪怕数量不多,也格外注重安排了夜巡和斥候,提防对方夜袭。 毕竟这么大的兵力差距,不赌一手夜袭的话,张勋根本看不到对方有任何胜算。 而当得知曲阿城中,果然都是些新兵的时候,张勋更加放心起来——他的目标,已经是如何更快的拿下曲阿! 中军就位后,在城外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张勋便在城外筑起高台上,亲自叫阵并指挥攻城。 “恩?城楼上那些布幔挡住的是什么?”张勋看着城墙上,一垛垛蒙着灰布,体积还都不小的神秘物体问道。 “这个……之前没注意,或许是虚张声势?”梁纲赧然道。 倒也不怪他没注意,这是看到张勋的中军到了,白图才命人连夜装上的守城器械——规格化的分类生产,令组装和运输都很便利。 张勋不满的看了梁纲一眼,之后便打发他去带骑兵,自己则是在高台上,指挥起了旗手、鼓手。 战场上正是要率领一队队军列的军官们,看旗号、听鼓号,来知道总帅的命令,之后传达给下面更基层的军官。 帅台之上的张勋,在自己的脑补中,已经画风大变,仿佛成了名将名帅一般,有种稳坐中军帐,弹指间便可灭却强敌的感觉! 两军对垒不是打群架,指望一窝蜂的冲上去、乱拳打死老师傅是行不通的,尤其是在军阵观念,已经深入人心的如今。 即使是攻城,也不能一窝蜂的攻上去——张勋也是读过兵法的! “是偃月阵。”陈宫在城楼上说道。 此时白图也亲上城来督战,太史慈和其他宿卫就守在一旁,陈宫在宿卫里,还看到个眼熟的……但是没多话,也没脑补什么,只是看着下面张勋的军阵变化。 只见张勋的军阵,每队偏向于成列,运动起来的时候,仿佛被无形的漩涡拽着,顺时针的运作着,主体六队军队阵列,呈现月牙状的靠近过来,还是斜月、西侧右翼的兵锋更盛一些,似乎是想以城楼西侧为突破口。 靠近城门的部分,刚好是月牙的凹陷,看似防御薄弱,而且总帅的指挥台也在这里,但实际上却是偃月阵最为凶险之处。 大概张勋还期待着,吕布能带兵冲一冲,他好来个天狗食月式——这是他训练得最熟的军阵变化。 不过吕布显然没有让他如愿的意思,曲阿城一副死守的架势…… 西侧的右翼军转眼已经接近城墙,举盾被城上的守军射了两波之后,下面的第三列军阵也进入了射程范围,在一二列的掩护下,开始由下而上的放箭! 张勋在高台上看得一阵激动,对方守城的还真是新兵,有城墙这么大的优势,居然在对射中取得不了绝对优势? 转眼间,右翼排头一列已经来到城墙西侧一边,举盾的士兵散开些“孔洞”,只听“嗖嗖嗖”——好几十支飞爪飞钩,伴着破空声,被精兵壮汉扔上了城楼,勾在了城墙上。 接着成群的士兵,开始顺着绳子向上爬…… “还真是被小看了,连攻城器械都不造,想蚁附战就登上城墙?”陈宫三分无奈、七分不屑的说道。 战国时代就已经有基础的云梯出现,通常攻城战时,进攻方也会就地伐木取材,结造攻城器械。 一般只有优势极大,或是守城方士气全无、战意不高的时候,才会使用这么原始的蚁附战——纯粹用绳子登墙! 然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张勋的判断是正确的。 因为人数、以及弓箭方面的确训练不精的原因,守军直接被远程压制,甚至相比之下,还是原本曲阿的几百老卒好用一些,令扳下飞钩、浇桐油烧绳子的效率,都低于对方重新甩上来钩子的速度! 一开始的时候,白图还有些不大明白,为什么居高临下的守城,还会被人攻上来?把他们半路弄下去不是太简单了? 然而真的身临其境,白图才明白没有那么简单。 两军之争,是大数量的竞争,与单人的战斗,有相似之处、也有完全不同之处! 当守方兵势较弱,也就是现在曲阿守军这般,被压制得来不及制止下面的先登部队上来的时候,虽然依旧能够不断的杀死正往上爬的敌军,但总体来说,对方远远的不断爬上的高度,一直在创新高,越发的接近城楼! 尤其是东侧左翼的另外半边,兵力弱些的“月牙”,也已经进攻另一侧城墙,更加分薄守军力量之后,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有“人”快要爬上来,只是快要爬上来的人一直在换,死了一个、马上又有后面的换上来。 此时攻击方虽然也有损伤,但一直处于优势,故而士气正盛,这也是蚁附战时所最需要的,否则一旦怂起来,没人敢往上爬,哪怕只是犹豫一会,也会令之前的成果被吞没,因此士气和督战队很重要。 见到敌方快要上来,白图和陈宫对视了一眼,并且点了点头,只见陈宫传令道:“守城器械队,开动!无差别扫荡敌军!” 正在凹造型、令自己看起来淡然一些,以符合名将名帅气质的张勋,这时忽然看到,城楼上原本罩着布幔的一个个大家伙们,这时露出了真容…… 第四十六章 狼牙怼 “好!不愧是本将军!”张勋看着接近城楼的蚁附先锋,不由得露出志得意满的笑意。 虽然张勋也知道,即使攻上去,也不大可能一战而定,但是……第一天攻城、从布阵开始也就一个时辰,就已经登上了城墙,怕是打下曲阿也用不了三五日! 攻城军能够登上城墙,可以说是守军伤亡扩大的标志,否则远程打击再猛,也只是压制其阻碍登城不部队,毕竟人家在城墙上,射不过大不了缩回去,又能杀伤几何? 一次猛攻,如果登不上城墙,伤亡比例上绝对是攻城一方血亏。 但只要能进入登城白刃战的阶段,哪怕最后被重新赶下来,伤亡比例也会好看许多,而且对守军的士气,将造成极大打击。 “传本将军将令,去前线喊话,先登者赏千金、升三级!”张勋对传令兵说道。 这类鼓舞的传令,还是要用喊的,也不怕敌人听到。 然而就在这时,只见好些“大家伙”,从城楼上现身出来。 之前这布幔罩着的东西,还在靠里一点的位置,此时布幔揭下之后,东西下面似乎也有滚轮,一个个推到了城墙边…… 只见是一张张两三人臂展宽,横竖见方的大木板,上面寒光闪闪,密布着小臂长的狼牙刺,此时突刺一面斜向下悬着,后面有绳索、悬臂吊着! “滚木?不,比滚木更棘手一些……看来也不是全无准备!传令,先登者赏三千金,食邑百户!”张勋有些紧张,但并没有太着急。 “放!”城墙上传令兵,在陈宫的指挥下,一边挥舞旗号,一边喊道。 一排巨大的木板,秃噜噜的顺着城墙,横拍了下去——狼牙拍,一种守城器械,简单的说就是巨大钉子木板,拍下去之后用辘轳拉回来,重复使用,用来攻击蚁附的敌军和城根底下的敌人…… 不过白图的狼牙拍,主体样式上有些区别,其背面也有一块斜面的模板,整体类似于切合城墙的楔形块状,如此一来在重力偏差下,也就不是横拍下去,而是顺着城墙,一路斜铲下去,狼牙刺也都是斜的,垂直于地面。 因此白图叫这东西“狼牙怼”,松开之后并不是拍下去,而是一路怼下去! 更重要的是……拉动狼牙拍的,并不是简单的辘轳,而是“神仙葫芦”——滑轮组和轴承的组合体,一种起重工具。 滑轮在战国时,就已经有所使用,不过都是改变力的方向的定滑轮,这时的滑轮叫做“滑车”,动滑轮是什么时候使用的,白图也不知道,不过工艺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轴承,其实也就是辘轳,使用年代更早…… 虽然工匠们不明白原理,但还是按照白图所说的,最终制造出了,和现代手拉葫芦比起来,显得十分笨重的“神仙葫芦”,为了故弄玄虚,白图还在外面真的设计了巨大的葫芦形外壳。 这也是一开始要曲阿工匠们做模件,试验了很久的东西,否则仅仅是大木板子钉起来、加上狼牙刺,纵使加了一个楔形结构,也只是心思巧些,算不上有什么技术难度。 只是正常生产的狼牙怼,并没有眼前这些看起来这么整齐。 在他们装上城楼之后,就好像是在武将战甲上加载的冷兵器,会变得很黑科技一样,这些守城器械在装上城墙之后,也有所变化,只是没有战甲兵器那么过分,据说这和城市本身的防御力有关,城防指数越高的城市,可以将相同的城防器械发挥出越高的效果。 已经训练过器械使用的姬造士兵,在又一番“收”的旗号命令之后,还是迅速推动磨盘一样的辘轳,辘轳的另一端是滑车,滑车竖直的连着神仙葫芦。 只见在这“神仙”一样的力量下,原本笨重的狼牙拍迅速的升了回去! 正常狼牙拍,在往回拉的时候,即使利用辘轳,也十分笨重,而何况白图的狼牙拍,还多了个沿着城墙的倾斜木板,而且为了它能贴着城墙,还加了配重…… 如果用辘轳往上慢慢拉,只消下面有些悍卒,便可斩断绳索,甚至扒着没有狼牙刺的一面跟上来! 然而眼前的这一幕…… 张勋:!!!? 张勋一脸惊讶——发生了什么?那么大的重物,怎么这么快就上去了? 白图刚到曲阿不久,民心为附才对,何况曲阿只是普通城池,又不是什么对防御方加持巨大的关隘,即使民心所向,也不至于对守城器械加成这么恐怖吧? 下面的士卒也都没反应过来,蚁附在墙上,眼看要接近边缘的队列,现在一个不落的被怼了下来,而且不是被扎、就是被狠摔,多半都活不成了。 至于弓箭之类的,对着这笨重的“狼牙怼”来说,影响实在有限,上面的神仙葫芦倒是精细,但外面的葫芦罩子也不是摆设,弓箭可没法射这么高还洞穿挡板。 也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刚刚收割了一波的“狼牙怼”迅速收了回去! “变阵!半月式!”张勋脸色阴沉起来。 只见张勋在高台上,命令旗手一番旗号之后,军阵的几个阵列,旋转着开始变化,原本最前面的阵列,这时退居二线,同时左右两翼变得更加均匀。 甚至原本的月凹处,也冲上前了一列人手,开始想要全面进攻! 然而张勋军的士气,在之前的“狼牙怼”之后,已经明显下降…… 白图也直观的看到,“士气”的重要性,只见攻城的敌军,不仅力气仿佛小了许多,对命令更加迟钝的样子,更重要的是攀爬时变得迟疑! 近一个时辰之后,才再次令曲阿,有了使用狼牙怼的必要。 而当张勋又以几百人的代价,验证了狼牙怼可以重复使用的时候,发现这时已经及至日中,士兵抬头攻城时,已经有些刺眼,于是鸣金收兵…… 见到外面的淮南军退去,城楼上响起一阵欢呼——守军伤亡并不严重,加上绝大部分士兵的兵源,还是来自于丹阳,因此士气不降反升。 不过白图和陈宫明白,这才仅仅是第一步! 果然当天下午,日头开始偏西的时候,张勋依旧没有复攻的意思,并且斥候传来消息,淮南军开始在城外山麓伐木取材…… “看来张勋的脑子清醒了些,是要搭建云梯了。”陈宫说道。 云梯也是战国时就有的攻城器械,并不是简单的长梯,这时的云梯一般是下面有轮子,上面是可以上下俯仰的折叠木梯,下面的士兵靠绞盘,可以令原本俯下的上半截梯子被拉起来,搭到城墙上。 之后士兵可以借着斜搭的云梯爬上去,虽然工艺有限,攻城方依旧不利,但却很大的削弱了城墙的优势。 守城方有时也必须考虑,出城应敌、破坏云梯,否则城墙失守的危险大大提升! 一般攻城时,也都会就地取材的搭建云梯,反正这时的野生树木多得是…… “张勋会接受吗?”白图好奇的看着陈宫写好的信问道。 “十之八九。”陈宫说道。 而张勋这边,刚刚开始取材搭梯,忙活了一下午,外面忽然来报:“将军!外面有敌人射来战书……” 第四十七章 约战 张勋在试探性的进攻了一上午之后,发现曲阿城中,虽然守军菜的很,但是守城器械却有些门道,蚁附强攻难以取得战果…… 如此也便绝了张勋速胜的心思,毕竟云梯战的话,考虑到取材造梯的时间,怕是一个月能打下曲阿就算不错。 毕竟每次撤退的时候,不可能都掩护所有云梯一起离开,甚至以张勋军中,这种仅仅接受过“常规攻城训练”的士兵们的工艺,云梯能不坏掉的推到城下就不错了,多半都是一次性的! 想到军粮消耗的问题,张勋也有些头疼——袁术的四面开花,看起来很美好、很强大,但实际上他心里也知道压力不小,在张勋离开前,袁术还找他秘议过,力求速胜、一旦陷入僵持,必要时可以劫掠城外的平民,来充塞军资…… 大军一动,这军粮的消耗便要至少翻一倍,袁术的压力能不大?甚至为了三万斛米,就和陆氏的陆康翻了脸! 不过就在这时,曲阿城中却来了一封意想不到的“信”——居然还是一封战书。 是七八骑兜过了前哨,射到了军营门口的,每人射了四五箭,三四十封一样的书信,被射了进来…… “岂有此理!陈宫这丧家之犬、简直欺人太甚!”张勋看过送来的一封之后,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紧接着呼哧了两声,又说道:“没收,军中不许传阅!” “将军……信上除了污蔑将军的话之外,还写了什么?”李丰硬着头皮问道。 此时帐中还有七八位中层将领,他们也需要知道战书的条件是什么,才好做出判断,只是……张勋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令他们有些不敢问。 既然是下战书,那应该肯定是相邀斗阵或者斗将——斗将基本不可能,让张勋去和吕布单挑?张旭脾气再大也不敢! 斗阵的话,其实也不大可能,因为一般斗阵都是相同数量的军队约斗,现在自己一方优势这么大,为何要斗阵?就算是激将也不能上当啊…… 看张勋这幅模样,众将心道:莫非是陈宫在信里还指爹骂娘了?不至于吧?他陈宫也是个读书人,据说还挺老实的。 “自己看!”张勋想了想,还是把信递了过去。 李丰看过前面几行,脸色也变得古怪起来,暗道:陈宫不愧是读书人! 只见开头先是夸奖张勋,也是熟读兵法的人,仿佛要军事互吹的样子…… 然而接下来话锋一转,忽然提到“《孙子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 李丰知道,这是《孙子兵法》中谋攻篇的一段,意思是十倍于敌时去包围敌人,五倍于敌时对敌人正面进攻,只有敌军两倍的实力时,就先想办法分化敌军的实力。 这篇看起来怂的一批的话,是有前后文的,整个“谋攻篇”的核心,就是一种“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理念,而并非兵法。 里面还有一句话更加出名——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总之就是告诫人们,不要打伤亡太大的战争,这也是春秋时期的时代背景所决定的。 虽然那时候的贵族,不把老百姓当平等的“人”来看待,但那时打仗也没有老百姓的事情,而是在贵族阶层进行,并且讲究义战,即使打赢了也不能绝人宗庙社稷。 而在这个世界,相传西周时候的城姬,还无法训练出“兵役”,都是贵族和贵族的仆从们自己上阵。 不过众所周知,春秋后期的时候,就已经没有那么多说道,老百姓不仅不是人,而且还是炮灰…… 孙子当时推崇的,是真的打起来的话,打赢不算本事,得能把对方全体俘虏才最好,你把人家的士兵杀了、编制打残了,说明你菜! 而这句“十则围之”的话,前提也正是如此——十倍去包围、五倍去进攻……以当时的战争理念来说,这通常不用打就可以接受投降了。 然而陈宫突然提了这么一句之后,后面却写道:今闻将军煌煌之威,以泰山压卵之势而来,犹自慎之又慎,更胜孙子,以免宫分之。今番请战,宫愿提兵三千,战将军万五,以全将军的满腹兵法…… 李丰看得嘴角直抖,暗道:不愧是读书人! 其潜台词无非是,你看你这么大优势,还怂的跟个孙子似的,我也知道你怕我,那就按《孙子兵法》的来,我用三千、敌你一万五! “将军,这其中……可能有诈。”李丰硬着头皮说道。 “废话!无诈的话,他陈宫还真敢一千精骑、两千新兵,就对上本将军的万五兵马吗?”张勋说着瞪了他一眼。 “将军明鉴。”李丰吹捧了一句。 “不过……既然知道他有诈,那也不是不能利用!无论他想做什么,但我们的兵力……还有本将军的能力,肯定是有绝对优势的,今日攻城时也能够看出来,他们无非是有些奇淫巧技。 也就是说,无论他有什么阴谋,只要他将军队从城里拉出来,都是对我们有利,只需我们小心提防便是!”张勋说道。 “将军……英明。”李丰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儿。 如果没有今天的攻城失利,或许张勋还会更谨慎一些,但是现在见识过“狼牙怼”,发现只能慢慢磨士气之后,张勋也有些急了,同时上午的攻城,也给了张勋城外交战更有利的印象。 “而且也不能让陈宫这厮小瞧了!本将军这就给他回信,不需要两千,无论他来多少人……本将军就指挥一万!”张勋恶狠狠的说道。 李丰:…… 说了半天,合着还是要仗着至少多一倍的人数——曲阿城的兵马,他们也能估计出来,即便丹阳的人力全都征兵役,也就四千新兵。 “他还选了地点,让本将军订时间?那就明天,不给他多拖延的时间!”张勋说着开始写应战书。 而当白图、陈宫等人,看到了张勋回信,看着他的军队,如约开始后退之后,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第四十八章 将计就计 陈宫远远看到城外,张勋的军队还是有序的后撤之后,马上派人去给白图报喜。 同时可以明显看出,对方也留出了殿后的军队,以防止偷袭…… 陈宫在战书上写明,如果同意的话,需要张勋兵退二十里——否则太近了,守军也不敢出城。 既然张勋正在退兵,那想来是答应了战书。 果然没多久,陈宫便等到了张勋的回复,只是单骑前来,直接射箭到城楼上,之后扬长而去。 “明天?他还真着急……怕我使诈?那可要失望了。”陈宫看过信之后嘀咕道。 没多久白图也又赶来城楼,看了张勋的来信,接着眼前一亮道:“哈哈,这张勋倒是不出公台所料,如此明日公台便带着四千曲阿长枪兵,还有义父带着一千狼骑,让那张勋知道厉害!” “宫只需三千新军足矣,余下一千还请白公主持曲阿。”陈宫说道。 他也是料定了,张勋绝对没脸真的“五则攻之”,而且很可能是选择多从城中拉人出去! 就在这时,陈宫忽然看到,城外西十里,距离约战地点的一处山林中,飞鸟惊而不落,猛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向白图问道:“白公,那边……是役工在伐木?” “没错,你看出来了?要不要……”白图也吓了一跳。 因为此时各家工坊,还在不断的生产守城器械——狼牙怼的数量,还不足以同时装备所有城墙,而且还有其他器械。 所以白图并没有停止伐木,只是为了避免被张勋军袭击,派役工带了些粮草,去了十里之外的山林中砍伐,而且也已经嘱咐真人的监工,告知他万一还是被发现,直接投降便可。 现在看来,陈宫这是一眼就发现了? “白公英明!”陈宫说道。 白图:??? 白图也莫名其妙,自己都被发现了,怎么还英明? 算了,白图是个随和的人,既然陈宫一定要这么说,白图也就微笑着点了点头。 且说张勋退兵二十里,也不担心是缓兵之计,毕竟他直接约到了明天,无论陈宫用什么理由推拒,张勋都打定主意,不会拖延到三天以上。 即便因此而被拖了三天,张勋也被并不担心,毕竟按照现在的情况来攻城,也远不是数日便可建功的。 而对方以“约战失信”来行缓兵之计,对军队士气造成的打击,也并不比张勋猛攻三日来得小! 冷兵器作战,拼的就是士气,士气一溃、百万大军也只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份儿。 并且在后撤扎营的时候,张勋也突然观察到了,西方树林中飞鸟惊而不落,在林子上空徘徊的情况! “咦?取舆图来!”张勋连忙说道。 之后只见他在曲阿一带的简略地图上看了半天,比量来、比量去,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林子的另一端,就在明早约战处附近,惊起飞鸟处的军队,如果趁着夜色赶路,明早就能到约战的平地周围…… “果然有诈……将校尉以上的将军都叫来议事!”张勋说道。 等众将进入帐中,只见张勋做出智珠在握的样子,目光深沉的看着眼前的舆图,看起来已经凹了好久的造型。 “陈宫奸诈,名不虚传!若不是本将军机敏,当真险些被他骗过去。”张勋说着一指他发现有人的树林的方位。 “刚刚我见此地飞鸟不落、盘旋林上,定是有大股人马经过,而明日我要与陈宫交战的此处,亦可从林中穿行而来! 这陈宫打得主意,定是明日在对阵时虚张声势,趁着我军对他明面上的主阵进攻时,从一旁的林中窜出精锐,直扑我指挥的将台所在……”张勋一副我已经看穿一切的语气和眼神。 李丰、梁纲还有其余诸将,这时跟着张勋的思路,在舆图上看了看,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加之陈宫的约战也的确莫名其妙,三千对阵一万五?说是其中没有什么算计,在场众将也是不信的。 这时发现了埋伏,反而令大家了了心事。 “将军英明!那我们索性不要理会他的约战,直接回去城下叫骂!” “等等,在这那之前,我们可以去先追杀那些出城埋伏的家伙……” 众将出着主意,而张勋这时则是做出了“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扼腕道:“如此一来,岂不是又回到了最初?杀死些许士兵又能如何,只要他们守城的人手充足,纵使是本将军,怕是要也耗费不少钱粮才能打下这曲阿。” “将军的意思是……将计就计?”梁纲顺着张勋说道。 “不错,他们要埋伏,那就埋伏好了!你们看这里……也有一处草木甚丰之处,只消我在此布下精锐,待对方的伏击冲锋,立刻便可从侧翼袭击,打他个措手不及!”张勋说道。 “将军,那斗阵那边……”李丰看起来有些犹豫。 “呵,埋伏之处,只需六千精锐便可,到时我以五千新兵充塞主阵,再在身后营中多树旗帜、做声弄响,他们又岂会发觉?”张勋自信的说道。 最后张勋做出的决定,就是五千新兵,并上三千精锐、两千骑兵,明日与陈宫正面斗阵,再埋伏六千精锐在对方伏击的必经之路上,剩下四千人或是拱卫将台、或是在大营中虚张声势、做出人多的样子。 张勋不怕陈宫使诈,只怕他不出来! “将军,要不要先侦查一下林中有多少埋伏?”李丰提议道。 “不必!对方特地趁着夜色赶来,肯定慎之又慎,万一打草惊蛇,只怕那陈宫不敢出来。”张勋拒绝道。 李丰闻言有些犹豫,不过想到曲阿城兵将最多不过五千,即使张勋判断失误,也无论是本阵还是埋伏的精锐,都有战而胜之的把握,所以也便没有再开口…… 尤其是当夜,陈宫的回信也到了,竟是直接同意了明日便战,更令张勋确信,对方是伏兵斩首的战术。 张勋在心里,已经写好了明天的“剧本”,甚至连袁术之后任命他做扬州牧、大都督时,要谢恩的话都腹稿了大半! 第二天一早,张勋军正垒起高台的时候,斥候来报曲阿军也已经出现了…… 第四十九章 斗阵 “步卒三千,狼骑一千?”张勋看着斥候的汇报,不由得有些纳闷。 这数目倒是没超过张勋对曲阿城总兵力的预估,但是……那埋伏的,莫非只有千人? 千人就想偷袭自己的将台,来个斩首战术?这么嚣张的吗? 不过紧接着张勋摇了摇头道:“应该是用了役工吧?呵,耍些小聪明。” 城姬合成的役工,并没有战斗力,但用来装装样子、和真正的军队走在一起,倒也不会轻易暴露。 只是一旦真的交战,役工会瞬间崩溃,反而容易冲乱了己方的军阵…… “也好,这样一来,城中兵马十去其九,只要一战胜之,曲阿弹指可破!”张勋有些兴奋起来。 至于陈宫为什么要冒险? 对此张勋并不怀疑什么,毕竟在他看来,攻破曲阿只是时间问题,对自己来说被拖一两个月,也只是军粮的消耗压力太大,而对于敌军来说,却是生死存亡,自然要赌上一赌! 没多久,陈宫来到了约定斗阵之处的另一侧,同样开始垒土为台,张勋也好整以暇的如约等待。 等到陈宫的将台垒起来,约定的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了。 到了时辰,只听张勋一面先传来了挑衅似的战号,接着两军分别在旗语、鼓号的指挥下,开始列起阵来…… “方阵?呵,用新兵凑数吗?”陈宫在高台上,看出了张勋的心思时,马上知道白公的计策生效。 陈宫此时“犄角一阵”已经小成,只等开封见血,不过以四千敌两万、还是弃绝火攻、水攻的正面对敌,未免有些勉强,因此陈宫想的主意是约战。 先令张勋明白,攻城无法速胜,之后诱使对方应战。 虽然在战争中,相信对手各个都是宋襄公,默认他们会尊重约战的规则,未免太过于理想化,但是……即使对方会后悔、会增援,但既然是斗阵,其他士兵肯定和斗将时一样,都距离斗阵之地有些距离。 如此一来,便能够打一个时间差! 而白公之前的假意埋伏,无疑令张勋再次分兵伏击,更加降低了增援的时效性。 同时在陈宫看到,张勋居然选择“方阵”时,就明白对方应战的军阵中,肯定有大量新兵! 方阵并不是指,真的一万人列成四四方方的阵列,而是指一个个小的阵列,整体构成四平八稳的方形,四周兵力多、中心兵力少,攻守平衡…… 和另一种,阵列在旗帜战鼓周围,布成一个个环形防御的“圆阵”,并为最基础的战法。 一般很适合新兵和老弱之兵——韩信在“背水一战”时,就是选择了方阵,而且利用三面环水的地势,避免了被对手秀军阵变化、只能正面迎敌,同时也限制了自己一方的军队溃逃,最终以少胜多。 但如今在开阔地势下,方阵的变化有限,而且陈宫从之前张勋的战略风格中,认定这应该是一个很秀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选择“方阵”这么基础的军阵! 陈宫一方只有四千人,其中一千并州狼骑孤悬在主阵之外,不需要陈宫指挥,只需要配合——吕布的战术直觉,会引导他冲击敌人最薄弱之处、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 三千曲阿长枪兵,分成十八个阵列,都是八层纵深,行动起来还算利索。 真正的马其顿方阵,是十六层纵深,战斗时前面三四排将长枪前指,后面的纵深是斜指天空待命…… 而在汉代的军阵风格中,十六层纵深的步兵阵列太冗余,很容易被针对,因此陈宫只使用八层纵深。 毕竟中原此时在战术理念上,已经将一个个阵列结合而成的军阵作为主流,这样以阵列为单位,军阵更富有变化,而并非全军都堆在一个阵列里硬碰硬。 此时张勋在高台上,也看到陈宫的步兵,所持有的武器的确很奇怪——倒不是张勋的眼神有多好,而是这两三人长的长枪,实在太扎眼。 在东汉哪怕是张飞的丈八蛇矛的原型,也并不是一丈八尺,而是一丈杆、八寸尖,比眼前曲阿军的要短了三分之一。 而且人家那是马上使的! “莫名其妙,一寸长、一寸强……但步兵用这么长的武器,怎么攻击?呵……技止此耳!前军推进……”张勋没当回事儿,下令旗鼓手,打出了稳定推进的信号。 虽然军阵中有一半是新兵,但是……曲阿一方,除了一千狼骑,其他不都是新兵? 张勋自忖,哪怕陈宫军中无诈,的确都是士兵,自己在绝对优势下,也没有输的道理。 只见张勋的方阵,渐渐疏阵上前,前面的几队阵列,也都是老兵组成,新兵都间隔在后面的军阵中。 而陈宫所选择的阵型,张勋看到后一愣:“这是……鱼鳞阵?他指挥的不也是新兵?不对,他还有很多役工混在里面才对!居然选择鱼鳞阵?” 一时间张勋有些看不懂,只能归结为故弄玄虚,同时也尽量先调整心态。 “不能太小看对手、狮子搏兔尚尽全力!”张勋告诫着自己。 只见双方军阵开始交战,张勋选择了最基础的方阵——为了照顾军阵里大半的新兵。 双方都是将骑兵,放在了军阵整体之外,不过张勋是将两千骑兵,分成四队,分置在方阵两翼作为策应,而吕布的千骑则是仿佛高悬的刀,依旧保持整体的在右侧,和步兵一起缓缓上压。 方阵的特点是外实中虚、攻守兼备,而鱼鳞阵则是通常分为数段,每一段本身,无论前后,都队形密集,但是阵列之间的间隙很大,自己的阵列之间容易被分割、同时也容易分割敌军! 张勋有些不大明白,为什么陈宫选择这种阵势,不过马上试探性的交锋便开始了。 只见曲阿长枪兵,在陈宫的指挥下,渐渐的开始塞入到了张勋的阵势中,丝毫也不担心数量劣势的样子。 而张勋的方阵的进攻方式,只是最简单的“疏阵”——就是渐渐令阵型稀疏开来,以此来移动! 因此很容易就被“鱼鳞阵”所嵌入。 不过张勋并不着急,自己一方有绝对数量优势,即便相互分割,大不了分隔着打便是! “恩?不对!怎、怎么回事儿?士气……士气没崩啊!怎么不打了?”张勋忽然瞪大了眼睛。 第五十章 掎角开阵 张勋现在慌得一批,他忽然发现,自己一方的阵列,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不去进攻送到眼前的曲阿步兵! 瞪得他眼睛都有些疼,终于看清楚,并不是没有进攻,而是被死死的挡住了…… 因为对方的鱼鳞阵,也只是一层、嵌入一层,故而所面对的敌人,也都只有一面。 只见在发生交战时,曲阿长枪兵第一列头排,全部半跪下身,取下身后的大盾,死死的用右臂抵住,左手则是拔出腰间的短兵。 也只有第一排的装备,与后面的人有所不同。 第二排的长枪兵,将超长的长枪,放在第一排的肩头——出自城姬之手的士兵护肩上,还特地做了一个精巧的凹槽,专门用来放枪柄。 同时第二排的长枪兵也跨步猫腰向前,令第三排半蹲的长枪兵,可以将长枪也放在他们的肩上,第四排也将长枪放在第三列的长枪兵身上。 并且第二排的长枪兵,是握着长枪的中段,后两排都是握着后半段,再向后的四排仅仅是举盾待命,当前面的士兵牺牲时,他们会向前补位! 第一列的盾刀步兵,是陈宫自己结合大汉的普通重步兵设计,更擅长防御、防止敌人突入阵中,在训练中已经教导过,如果第一排的步兵牺牲,第二排的步兵会直接弃枪,继承使用第一排队友留下的重盾! 同时第二排的枪兵,在敌人靠近时,重复着“收”、“刺”两个动作,而后两排只需要“抖”,枪杆材质的韧性配合超长的长度,将枪抖起来,就已经有不错的杀伤力。 张勋看不了那么清楚,但是能够看到,对方步兵的阵列在对敌时,看起来好像刺猬,居然前三四排都在攻击。 而在前线面对这“刺猬”的士兵,此时心中更加崩溃,如林的长枪,或刺或扫、根本没有近身的空间…… 密集队形,是马其顿方阵的灵魂,稀疏的超长枪步兵,被近身就只是待宰羔羊。 那么长的枪,怎么做到在步战中还能灵活使用、进行攻击的? 张勋的脑海中闪过了疑惑,不过马上便放弃思考这问题——吕布的狼骑,来了。 锥形阵,而且并不分阵列,只是最基本的,以将领为绝对前锋,拥有强大的两翼,善于撕裂敌人阵型的一种简单阵型。 然而现在锥尖是吕布,构筑锥形阵的是并州狼骑! 只见简单的锥形阵,此时仿佛一把黑色的镰刀,直接剃入张勋阵中,收割着张勋的士兵。 此时吕布的战甲,是白图所没有见过的样子。 三种战甲中,木石战甲看起来只是基础的外骨骼,令使用者看起来只是高一些,体型变化不大。 而鎏金战甲则是四肢看起来复杂,身体部分的覆盖率虽高,但看起来很单薄。 而现在的吕布,现在终于使用了金玉战甲,看起来就是一台三米多高的赤红色机甲,身体部分也格外的厚重,连头盔的部分,都遮挡了大部分面孔,只有一个“T”字形的缺口,露出了眼鼻口。 方天画戟也变得格外粗大,戟锋上的月牙,完全由激光凝聚而成,伴随着吕布的发力,能够膨胀到半人来宽,挥舞起来、哪怕在军队之中,也颇有股要割草的气势! 并州狼骑,是并州为了对抗河套羌族,而建立的骑兵,常年与羌族交战,吸收学习了羌族骑兵的特征,拥有更胜羌族骑兵的战斗力。 并州之所以人口稀少,就是因为在东汉初期开始,河套地区就开始内迁归附的匈奴人,汉民被内迁到了常山关以东,东汉中后期的时候,河套地区已经沦为羌人与南匈奴争夺的战场。 如今的并州,只有河套以东,太原郡为核心的一小条,城姬处也只有汉民的户籍,河套以东的并州,则是作为抵抗羌族的大本营。 当然,以大汉余威,再怎么也不至于被“欺负”,河套的羌人、匈奴人也好,河西的鲜卑人也好,与凉州、并州的汉军对峙,其实都是败多胜少。 之前趁着汉室衰弱,羌人杀官造反的时候,还推了一个韩遂作为名义上的首领,而不敢直接捋汉王朝的虎须,辽西鲜卑和乌桓,还在被公孙瓒暴打,河西鲜卑还没有从西凉铁骑的心理阴影里走出来,只是汉王朝也已经无法实际的控制河套、河西、辽西而已。 毕竟连中原这么多智者,都没有看出汉室已凉,羌人、鲜卑、南匈奴自然更想不到,将来居然还会有南下的机会…… 并州狼骑吸收了的羌族骑兵的特点,轻甲无盾、善于奔袭,同时因为久与羌人对战,而克制性的造就了他们的骑射功底——抗远程打击弱,但远程攻击却并不弱! 每骑都装备着长枪与弯刀双兵器,冲锋时以长枪攻敌,冲势稍弱、陷入敌阵后也能拔刀砍杀,颇有借鉴了羌骑、匈奴骑两家之长,同时还有汉军装备精良之利的架势。 此时在江东初展威,只见所过之处,张勋军的阵列作鸟兽散。 毫不费力的就能够撕碎张勋军的阵列防御,之后便是冲散、冲溃! 直接杀死士兵,其实只有一成左右,但是撕裂阵型能够加速对方的士气崩溃,加上的吕布直接“点名”校尉以上的军官,如入无人之境…… 一个五百人的阵列,在只消一掠之间,便只剩下四百乱窜的溃军! 这也是并州狼骑的特效——狼奔冲溃,冲锋时撞入敌阵,能够令敌军更容易士气崩溃。 “打旗号、打旗号!东四南三……向北贴住……他们在干什么?”张勋也不至于束手待毙,马上开始指挥抵抗。 一面令四队掩护的骑兵截击,一面也命令相邻的阵列“数阵”——与“疏阵”相反,也就是集中成密集队列的意思! 在骑兵面前,步兵集中起来对抗,会有不小的伤亡,但是……不集中的话,就是完全白给。 然而张勋这边旗号、鼓号齐动,却发现一个个阵列却都不大听使唤! 按说现在只是被并州骑冲了的阵列开始士气崩溃,大局上并没有太大影响才对,怎么会全都不听命令? 张勋急得自己也有些视觉、听觉蒙蔽起来,最终眯着眼睛,模糊之中看到了些端倪——是对方那些新兵步兵! 曲阿的步兵,这时一个个仿佛墙壁一般,完全隔绝着张勋军的行动,而且陈宫在指挥阵列走位的时候,也完全克制张勋,每每能够提前堵着张勋军阵的命门。 一时间张勋的军队,仿佛陷入到了会动的迷宫之中,而这迷宫里还有并州骑收割士气的镰刀划过…… “不是鱼鳞阵、这不是鱼鳞阵!”张勋跺脚呲牙的说道。 当然不是鱼鳞阵,不过的确参考了鱼鳞阵的性质,这乃是陈宫的自创军阵——掎角一阵! 第五十一章 憋屈的埋伏 掎角一阵,其主要杀伤,便是以长枪步兵牵制、限制敌军,为骑兵营造输出…… 只见此时陈宫,依旧面无表情在高台上指挥若定,不时的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这是陈宫的习惯,旁人也不知道为什么。 但如果以陈宫的视角来看,在他四十五度角上方,正有三块“大屏幕”,以另外三种视角,显示着战场中的战况! 更加仔细观察的话,可以看到这三股视角,分别来自于并州骑兵的前锋,以及两个步兵阵列…… 正是陈宫的另一谋术——明策! 开战之前,将精神力凝聚的明策印记,施加给军阵中将领。 之后陈宫可以获得该将领视角,该将领也能够获得陈宫的视角——吕布之所以能够带兵冲锋如神,也是因为此时开放了陈宫的全局视角。 同时拥有明策印记的将领,与陈宫可以实时联系。 维持明策印记,需要陈宫消耗精神力,同时维持多个印记、消耗也会累加,并且在距离超出视距时,消耗将大幅提升。 因此陈宫选择了同时开启三道印记,分别给予了吕布,还有另外两名带领步兵阵列的校尉,其中一个是最近一个月,白图调来让他教授培养的丁奉,另一位是并州军的老卒,在新军成型后提拔。 借助这三道视角,陈宫也能够更加清晰的分析出战场上的战况…… 如果说“迟智”是战略型的谋术,那么“明策”就是战术型的谋术,这也令陈宫在指挥战场时,处理细节的思路极为清晰。 甚至在濮阳,对抗想要夺回城池的曹操时,陈宫敢一面在城中放火,一面让吕布去冲杀曹军,奥秘也正在于此——丝毫不担心吕布军被大火包围后,也将进退失据。 有了明策效果,吕布相当于在冲锋时开了俯瞰视角,几乎将曹操陷杀在城中! “甲子奔东,乙辰阻西南。”陈宫淡定自若的指挥着,十八个阵列,他是以天干地支排序。 “后面都是新兵?比我想象中还简单……看来这些家伙,还不足以令掎角开阵。”陈宫嘀咕道。 只见战场中吕布的狼骑纵横无敌,所过之处敌军纷纷溃散,并且每当张勋军想要将密集队列防御,或是袭击锥形阵的侧翼时,都会被曲阿长枪兵死死挡住。 仿佛一双双大手,将张勋的一队队阵列,全都按死在原地,等着吕布来收割! 同时“掎角一阵”现在虽然还只是雏形,没有完成“开阵”,但却已经有些特殊效果,那就是在一动一静两大兵种的配合下,敌军的注意力,集中在其一时,便会下意识的忽略另外一方。 此时特效还没有完全形成,但的确有这种趋势。 因此被曲阿长枪兵牵制的敌军,被狼骑收割的很顺利,而一些过分提防狼骑,急着想要和临近的阵列汇合,组成密集队列时,很容易毫无应对的被长枪兵一顿乱捅…… 即使是淮南骑兵,想要冲破曲阿长枪兵的阵列,也没有那么容易,骑兵来时,后面的士兵也将长枪斜举,加上密集队列,与并州骑相比,仅仅只是训练到“会骑马”程度的骑兵,根本无法将其撞溃。 虽然能够换到长枪兵的伤亡,但却无法发挥出骑兵扫荡的效果,也同样无法破局。 俎上鱼肉! 张勋忽然有种感觉,眼前虽然自己的军队更多,但却是只是俎上鱼肉…… 对方的长枪兵就是那砧板,并州骑就是那剃刀。 肉比砧板更重、剃刀更沉又有什么用? 看着不断溃散的军队,看着收割的并州骑,甚至有往将台方向突进的意思,张勋一咬牙道:“战号……吹战号!让埋伏的人也给我上!” 随着战号声响起,一个个传令兵以响箭传递信号,只见东方五六里之外,一处树丛中,数千埋伏好的步兵,这时冲了出来,先是一阵莫名其妙,之后才渐渐的开始接近战场…… 当然莫名其妙! 说好了截击敌军的埋伏呢? 为什么突然传令提前出来? 好在带队的梁纲,这时勉强飞起来,看了看斗阵的情况,发现淮南军居然有溃阵的趋势,这才开始指挥将校,往战场赶过去。 的确在半途也也遇到了传令兵,告知他们马上侧面切入战场…… 梁纲有点难受,一万对四千的斗阵,居然还要自己侧面切入战场,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是故意埋伏! 不过梁纲现在也知道,不是在意面子的时候,真崩了的话,他们谁都别想好过,连忙传令手下,以雁形阵向战场接近过来。 所谓雁形阵,一般是指“V”型、或者“倒V”型的军阵,通常以前者居多,也就是左右两翼在前,为中军提供一定的保护,仿佛左右双拳前伸…… 从梁纲身上,也能够看出冲阵型武将带兵,和智慧型的将领带兵的区别。 后者一般是垒高台,以旗号、鼓号指挥,而冲阵型的武将,要和军队一起行动,一般是直接以战甲附带的功能来指挥——将领的战甲,能够令属下将校的战甲,在一定距离内,接收简单的信号,一般信号不超过五种…… 能够联系的最大数量,以及信号的种类、可传递的距离,都因人而异,通常认为这与武将的“统率力”有关,且是单向的,只能向下传信。 与指挥类的将领相比,冲阵类的武将,指挥更加直接,因此会更灵活,但同时将领不仅因为身在阵中,而更加容易被攻击,而且没有高台上的全局视角,对战局的把握更加困难,而且传递信号的距离很短,如果换成在后方高台上,这个距离将完全失去信号传递的能力。 就像张勋其实也是武官、也有兵符,但指挥上万人斗阵,他只能选择高台指挥。 通常冲阵型的武将,的确指挥军队的数量将更少,不过也与能力有关——吕布,巅峰时就曾经率领数万狼骑冲锋,如果有陈宫的“明策”配合,将更加如虎添翼。 此时陈宫看到远处有“伏兵”接近,甚至原本不在斗阵场上的最后一千淮南骑兵,这时也开始冲开,也并不感到意外。 只是继续下令,指挥曲阿长枪兵准备应对…… 而吕布更是冷笑一声,忽然阵型一分为二,包括自己在内的“头部”,约摸三百骑,向张勋所在将台突进,后面脱节的两翼,则是开始驱赶溃军抱头逃窜、改变他们逃窜的路线! 第五十二章 伏宾入场 “贼军狡诈,斗阵伏兵,贼军溃败,丢盔弃甲……”曲阿军开始在将校们的带领下,呼喝着口号,一方面是挑衅、一方面也是打击敌军的士气。 看到斗阵局势不妙,梁纲率领的六千伏兵,还有李丰率领的一千淮南骑兵,这时同样开动起来,也顾不上脸面不脸面。 只是从距离上来说,想要加入战场,他们还需要再加把劲儿…… 毕竟原本他们距离斗阵战场就有段距离,否则也没人能放心开战——就好像斗将时,也无法接受对方的同僚就在附近游荡一样,即使对方指天发誓不会插手也不行。 李丰的骑兵先一步赶到,方一及之,便撞散了一队曲阿长枪兵,毕竟一个阵列的长枪兵,才不到二百人,但李丰却有千人,而且李丰之前没有受到“掎角一阵”的效果干扰,这时认知还比较清晰。 虽然枪林在一定程度上克制骑兵,但是毕竟是轻步兵为主的兵种,如果数量比例对调,倒是能够挡住。 不过现在哪怕被撞散了一阵,但也已经令千骑冲锋的速度降了下来。 对面骑兵时,曲阿长枪兵会全员举枪,哪怕是骑兵,毕竟也只是薄皮甲的轻骑兵,一次碰撞同样被“穿”死不少。 之后补位上来的,正是丁奉带领的队列…… 丁奉直接一马当先的,站在第一排的中间,同样拿着盾与短兵,一副要以身作则的捍卫阵列的样子。 李丰也很无奈,居然仅仅击破了一阵,骑兵队的速度就下降了这么多…… 不过看到第二队部位上来,堵住了他们介入战场的路线,李丰也没得选。 “冲锋!撞碎他们!”李丰下令道。 军中十几名遍及各部的将校,收到了李丰的冲锋信号。 一时间张勋也有些“超常发挥”,竟是无视战损的,指挥周围残留的己方步兵,强行与曲阿长枪兵交战,拖延了陈宫“数阵”的命令的生效时间。 原本还想要三个阵列兵合一处,挡住这些骑兵,结果在预计时间抵达的,却只有丁奉的阵列! “承渊小心!不可力敌!”陈宫直接与丁奉传音,承渊是丁奉的字。 他之前对丁奉使用过明策,因此可以方便的直接联系,而且丁奉在陈宫的视角,也能够看出现在的情况。 “军中只有军令,没有小心,军师既然传令,奉……纵死不退!”丁奉说着,亲自将手中的大盾,狠狠的砸在地上,盾底直接砸出了一个小坑,嵌在里面。 与此同时,丁奉所带领长枪兵,也因为他的带动,而士气大作,甚至激发了死战的决心! 正常新兵很难将士气激发到这种程度,不过也事无绝对——比如韩信在“背水一战”时,就激发了三万老弱之兵的死斗之心。 当然,韩信的用兵境界,是普通将领所无法媲美的,但却存在一种更常见的、激发士兵斗志的方式——身先士卒! 李丰率领骑兵,向丁奉的长枪队冲上来,一股要撞碎的架势,面对第一排半跪顶盾的盾兵,李丰直接下令道:“跃马!” 只见靠近之后,部分前面部分的骑兵,胯下一沉,悬浮摩托一样的战马,直接像是跃起一般,向上窜了一截…… 像是撞石头一样,全体撞在第一排上,后面的骑兵,冲撞力无法完全发挥,这时应当指挥前面的骑兵跃起——虽然李丰的骑兵统帅能力也就那么回事儿,袁术的骑兵也只是勉强能跃一小截,但该有的动作,李丰还是有的。 李丰也明白,每一次碰撞,即使自己的骑兵队能胜,也要承受损失。 这战马看起来黑科技,但防御力依旧是“战马”的水平,也会被刺穿、砍坏! 他本人虽然没有冲在最前面,但也是靠前的位置。 战甲引擎一喷,同样暂时跃起,哪怕在军阵中有所限制,但也并不比战马跃的矮。 哪怕这一阵列的曲阿长枪兵,到最后也都紧紧的排列着密集队形,再次杀伤了不少骑兵……战损比例令李丰不愿意承认,这是骑兵在进攻轻步。 更要命的是,还再次削弱了骑兵千人队的冲势,对于骑兵来说,速度就是武器、就是生命! 但是……至少撞破这一阵列不成问题,李丰在跃起的时候,已经看到了眼前的对手,有阵列被破的预兆,心里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李丰腰腹一沉,生生被止住了跃势——只见丁奉这时竟是跃起抱住了这位战甲一看就不一样的家伙! 仅仅只是普通木石战甲的丁奉,这时已经因为之前的骑兵冲击,而额头流血,覆住了半边脸,不过伤势与血液,反而刺激了小将丁奉的斗志。 “你这家伙……”李丰看清之后有些羞恼,自己居然被一个小将拖住。 原本举着的长枪,顺势向下一戳,枪尾重击抱住自己的丁奉的左肩。 丁奉的木石战甲防御有限,而且长枪尾部也是有一小枚配重锤的,顿时右肩战甲破碎,可以看到尾锤上也沾了血! 然而李丰只感觉被勒住的腰部,只是微微一松之后,竟是加倍的被抱紧…… 同时发现抬头看向自己的这小将,虽然满脸是血,但刀眉圆目之中却满是野兽一般的战意! “你……”李丰微微一慌。 接着李丰只感觉身体一轻,竟是被丁奉一个铁板桥,扣摔在了地上——脸着地的那种。 哪怕是鎏金战甲,李丰挨了这一下也有些晃神,虽然依旧循着本能的懒驴打滚,躲过了丁奉的短刃追砍,但是刚刚站起来,马上便被丁奉扑在身上! 李丰的长枪,固然是“一寸长、一寸强”,但丁奉的短兵,却是“一寸短、一寸险”,此时扑杀到近前,反而丁奉的短兵更有优势。 因为年纪尚轻,甚至兵符都是一个月前才觉醒的,所以丁奉才仅仅是木石兵符,如果李丰和丁奉都脱了战甲,怕还是丁奉更强一些。 此时丁奉的兵器,也只是和盾步兵一样的重盾短剑,只是因为装备在了战甲上,所以看起来比普通士兵的兵器要精良一些,而且也没有什么名马引擎…… 只见丁奉弃了盾,凭着一股“勇”劲儿,生生李丰拖入近身战! 另一面,梁纲带领的六千伏兵,渐渐加入战场,然而迎接他的,却是自己一方的溃兵——在并州狼骑的有意驱赶下,大量的溃兵,向着梁纲的雁形阵方向涌了过去…… “都冷静!绕阵而走,冲阵者死、冲阵者死!”以梁纲的能力,别说是抚慰这些溃兵,重新编入阵列、加入战场,甚至反而被自己一方的溃兵,冲乱了阵型。 而就在这时,后面的狼骑也掩杀而来…… 第五十三章 落荒而逃 “贼将授首、贼军已溃,降者不杀!” 只见丁奉这时血流的一边眼睛都睁不开,但是依旧举着四米多长的长枪、仿佛大旗一样挥动,而枪锋上挂着的,正是李丰的首级…… 而增援上来的淮南骑兵,一上来便丢了主将,其他麾下校尉也慌得一批,一时间虽然没有就地投降,但也无法再形成统一的冲势,在曲阿长枪兵的层层约束下,乱了阵脚的骑兵,和其他步兵也没什么区别! 另一面梁纲带领的六千精锐,刚刚接近战场,就先被自己一方的溃军,冲的阵型大乱。 虽然喊着“绕阵而走”、“冲阵者死”,但是要命令安抚溃逃的友军也好、还是指挥己方士兵杀死友军溃兵也好,都需要将领有足够的统率能力,而梁纲显然不行。 喊了半天倒是真有杀了一些冲阵的溃军,结果却反而引发了溃军的反弹…… 这也是并州狼骑,学习自羌骑的战斗方式。 趁着对方阵型大乱的时候,数百并州狼骑,犹如狼入羊群一般的杀入敌阵——稀疏阵列的步兵,在骑兵面前就是白给! 等到梁纲好不容易,终于靠“人命”,令并州骑的冲势,缓和下来的时候,只听一阵惊呼声传来…… 远远的只看见将台上,张勋的帅旗已经倒了,将台周围已经一片大乱! 正是吕布和分兵的三百骑,竟是在大营中的兵马赶到之前,已经突入到了将台…… “张勋已死,跪地投降者免死!”曲阿军开始叫喊起来。 梁纲对于“张勋已死”,倒是没有尽信,但也意识到了军心已乱,无法挽回,此时面对冲锋的并州骑,悄悄的收起了将旗,在数十亲兵的护卫下,一路往西而逃。 另一面张勋的确还没死——在吕布冲上来之前,张勋就已经和梁纲一样惶惶而逃,此时和亲兵一起,勉强汇合了大营中赶来三千兵马,但却已经被夺了志,只求全身而退! 而吕布和三百并州骑,也群狼捕羊一般,追击着十倍于己的军队…… 三千大营兵唯一的作用,就是充塞道路,令骑兵的速度慢了下来。 白图在曲阿城中,有些期待、更多的是紧张的等待到了当天下午,陈宫终于回军,还带着大批的俘虏。 此时张勋军中的真人将校,被专门的搜身看押,其他士兵则是被没收武器装备,被成群结队的驱赶着…… “好!”白图在城楼上暗暗喝彩一声。 虽然之前陈宫也很自信的样子,但毕竟是“四千vs一万”、甚至是实际上是“四千vs一万+一万”,因此白图心里还是忐忑居多,只是尽量没有表现出来。 现在看着这大批的俘虏,就是自己一方大获全胜! 安排了对俘虏的处理之后,陈宫也马上来见白图,亲自禀报了战果。 城外一战,彻底击溃了张勋的两万大军,在付出伤亡不到五百的代价下,斩敌近三千、俘虏八千,余者皆溃,吕布还在继续追击,战果还会继续扩大。 因为是在短时间内,就打崩了敌人的士气,而并非是鏖战数日的那种血拼,所以对于胜利一方来说,战损比例十分可观。 看对方的伤亡也能看出来,冷兵器对战中,直接杀敌数量往往比例并不会很大,像是这次大战,双方战损都不超过两成——其他都是“溃”,而并非“亡”。 事实上在一场战斗中,除非是持续数日,各个阵列轮番上阵的鏖战血拼,亦或是使用了水攻、火攻之类的计策,并且大获全功,否则直接伤亡基本不会超过两成! 或者说……在伤亡两成之前,基本就已经溃败! 正常训练的“合格”士兵,也很难承受三成伤亡而士气不溃,即便是令行禁止、名将统领的百战精锐,承受极限也不会超过五成。 一方面是单独的阵列,在伤亡两三成时就会溃散——这时溃军还懂得“绕阵而走”,就已经算是合格。 同时被打崩的阵列越多,士气的低迷也感染越快,军阵整体来说,伤亡溃散超过两三成时,也将导致整体的兵溃…… 动辄数日的鏖战,本质上是不断收拢溃军,再轮番投入战场的过程,对于某一支阵列来说,相当于好几场战斗。 至于水攻、火攻……其实士气早就溃了,只是士兵们逃不掉,所以伤亡比例会极大,因此有“水火无情”的说法。 而对于战胜的一方、或者是战平各自收兵时,在战后可以好整以暇的收拢溃军,因此战损比会很低。 然而一旦战败,哪怕后方的聚集地没丢,能够收拢的溃军也将大幅减少。 所以往往在战成平手的时候,打个几个月都不消停,但是败上一阵就大幅减员、仓皇逃窜。 另外白图还注意到,虽然是姬造士兵,但是……同样只要伤势稍重,基本无法恢复,陈宫禀报的“伤亡”,已经包括这部分重伤的。 其中一小半,还能够转化为役工,其他的只能渐渐消散——这也符合冷兵器时代的外伤医疗水平特点。 白图心里也打定主意,要将外伤医疗、军医体系配备,也加入到要优先开发的技术中,不过不是靠三个县的力量,就能够做到的,至少要白图占据江东之后再说。 “战死的将官,无论是伍长、还是校尉,无论是本地人,还是并州的健儿,而务必统计姓名,抚恤也要到位,尤其是家就在曲阿三县的,家庭情况也要登记,以后逢年过节,安排人去慰问。”白图嘱咐道。 “白公放心,宫明白。”陈宫领命道。 “义父追出去这么久……”白图有些担心的说道。 “以主公英勇,敌军又是仓皇逃窜,白公只等好消息便是。”陈宫更信任吕布一些。 在吕布追击出陈宫在高台上、能够看到的极限距离之后,陈宫马上解除了对吕布的“明策”效果,否则精神力消耗太夸张。 追击的并州狼骑陆续回来,带回一些后续消息——吕布带人一路猛追,沿途受降的俘虏倒是不多,只有几百人。 直到晚上的时候,吕布才不大开心的和最后数百骑一同回城。 “张勋那厮打仗不行,逃命时倒是狡猾,又是利用殿后的步兵阻拦,又是和亲兵换了衣服……害我只是宰了一伙假的!”吕布郁闷的说道。 “不打紧,一群残兵败将而已,估计已经屁滚尿流的要渡江了,咱们这次已经是大获全胜!”白图倒是并不在意,有没有抓张勋回来。 而张勋此时也正如白图所料,在渡江而来时,登陆的丹阳郡荻港,勉强聚敛四千余溃军,准备继续渡江北撤——曲阿这时已经有复克丹阳的实力,凭这些溃军是阻挡不了的。 与此同时,甘宁正带着兼并的长江上的十几个水寨,共计近千人,顺流往曲阿而来…… 1 第五十四章 巧遇 “甘大当家……” “恩?” “额……甘将军,前面发现了一支船队。” 只见长江之上,往日水寨一斥候,轻舟小船的来找甘宁禀报着什么,因为叫顺了口,还被甘宁瞪了一眼。 “船队?不是告诉过你们,以后不许再打船队的主意吗?”甘宁不悦道。 “不是、不是,甘将军误会了,是小的发现,那船队并不是商队,似乎是……军队!看船只的吃水和船队规模,约摸得有四五千人。”斥候说道。 “四五千军队?可有旗号?往哪边去的?”甘宁连忙问道。 “天色太暗,小的没瞧清楚,但肯定没有太明显的旗号,是往北边去的!”斥候说道。 “北……这么快?”甘宁惊讶道。 之前他们也听说了,袁术麾下张勋,带兵要“剿灭”白图的事情。 为此其他水寨的当家,不少都人心浮动,甚至还有坐不住想要反悔的,结果被甘宁又清洗了一次——所以才比预定中,晚了近半个月才回来。 只是哪怕甘宁对白图有信心,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张勋就已经被打得要仓皇北渡! 除此之外,甘宁也想不到其他可能性,毕竟白图现在只有三县之地、又立足未稳,不可能训练出这么多士兵,还向北主动进攻…… 也就只有一种可能——张勋的溃兵! “本来还想还趁着这危急时刻雪中送炭……呸、袁术手下的草包!”甘宁嘟囔道,接着对那斥候说道:“马上叫各位当家,半刻之内来我船上,说是我甘兴霸有要事要说!” “是,小的这就是通知各位‘将军’!”这斥候还强调了一下,是“将军”不是“当家”。 刚刚自己口误的甘宁,气得差点掀了他的船,斥候连忙划着舢板快撤…… 没多久,便看到一位位身穿战甲的“校尉”,正路过一艘艘的小船,扑通扑通的跳过来。 不过也还有另外两位,是直接飞了过来…… 其一乃是一身黑色战甲,双臂部分各位粗壮,仿佛有两块臂盾,黝黑的皮肤,看五官,仿佛被刀劈斧凿出来的硬朗,微微蓄着胡须。 另一位一身灰色的战甲,乍看起来和基础的木石战甲画风差不多,不过仔细观察可以发现,鎏金战甲有的,他也全都有! 甚至低调的连头顶的头盔,都仿佛是斗笠的形状,看起来还年轻的脸上,也显得有些木讷…… “兴霸,急着找我们,是有什么好事?”黑甲将问道,另一位看似木讷低调的灰甲将也看了过来。 “哈哈哈,幼平老兄、公奕老兄……莫着急,等人到齐了再说!自然是大大的好事,看来咱们可以在归顺我家主公之前,先干一场大的!”甘宁说道。 被称为“幼平”和“公奕”的,正是长江中另外两伙大水贼的首领——周泰、蒋钦。 如今长江之上,以“锦帆贼”称首,不过与其相若的,也还有另外两伙水贼,分别是“布衣贼”蒋钦和“奋勇贼”周泰。 甘宁的锦帆贼,在长江水贼中号称最强,他本人勇武也冠绝长江,但性格原因所致,之前论人望最高、各个水寨的当家都信服的,反而是布衣贼蒋钦。 而周泰则是以打起架来不要命,手下也全都是亡命之徒著称,人数在三大贼中最少,但寻常谁也不敢招惹。 以甘宁属狗脸的脾气,之前和蒋钦、周泰也都发生过龃龉,尤其是和周泰,两人也曾死斗过,不过之后在蒋钦的说和下,两人算是不打不相识。 这次甘宁在长江上,说服各个水寨加入,其实最主要的就是说服周泰与蒋钦,其他人都是“说服(物理)”。 “呵,能被兴霸你如此效忠归附,想来白公也定有过人之处,钦也十分期待。”蒋钦老实的说道。 “不错、不错。”甘宁尽量保持表情不变,不能被他们知道,自己是被蜀锦说服的。 很快其他七八个水寨的原当家人,现在的都伯们,也都已经到了。 “这次叫众位来,是有一笔‘大生意’,只要做成了……将来各位投奔主公麾下,也能先露些脸面!”甘宁说道。 “恩?兴霸,你不是说……白公三令五申,不许做无本生意的吗?”蒋钦疑惑道。 “哈哈哈,公奕兄有所不知,我说的大生意,自然不是和商队做的,而是和军队!就在不远,有一队三四千人的淮南溃军,定是被主公击败,正匆忙北窜,咱们只消在这江面上,将他们一截……” 此处正是水势较缓的河段,在甘宁看来……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功劳! 听甘宁说完,蒋钦和周泰且不说,其他几位都伯这时都有些变色。 “甘……将军,您是说主公他老人家,已经击败了淮南袁术?”一名都伯紧张的问道。 “袁术那厮虽然没什么能耐,但是仗着种儿好,又在淮南做了那么久的坐地户,没那么容易被击败,不过某早说过,以主公……和吕将军之能,区区张勋、弹指可破!”甘宁说道。 那位都伯显然很像反驳一句,傍晚的时候你还不是这么说的! 之前甘宁是要带他们,去驰援曲阿、雪中送炭,为此还有几位当家反悔,不敢和强大的袁术对峙,甚至反而想要去投袁……结果自然是已经做了长江鱼食。 “怎么?那你们觉得,还有什么别的可能?莫不是张勋大获全胜,派了几千个传令兵回去报喜?”甘宁不屑道。 “好了!我看这次兴霸老弟说的有理,何况世上只有无本钱的买卖、没有无风险的买卖!”周泰这时开腔道。 甘宁瞥了他一眼,很想说——你这厮不要仗着自己长得老就充大个儿,明明比我还小一岁! 见到周泰和蒋钦也都同意,其他都伯或是被逼、或是想要拼一拼,都同意了甘宁的计划,此时距离甘宁得到消息,过去不到半个时辰。 没多久,张勋在船中被手下叫醒,令本来就做了半宿噩梦的他更加疲惫! “作死呢?叫什么叫!”张勋对传令兵恼道。 “将军,不、不好了!是长江水贼……” 这话不说还好,一提起来张勋更加火大——我堂堂淮南名将,居然沦落到被水贼打劫? 第五十五章 张勋末路 “混账!什么水贼如此大胆?我们八万……我们至少还有几千人吧?”张勋有些想哭。 “不知道是什么水贼,好像……全都有!有挂锦帆的、挂布帆的、挂黑虎的……”传令兵在张勋红着眼睛、虎视眈眈的目光下,颤颤巍巍的回答道。 “都来了?该死!莫非这些混账,是被白图收服了?”张勋倒也不蠢。 数月前,韩胤就建议过袁术,收编长江上的水贼,只要袁术点头、批下财物官职,他可以前往游说,但是……以袁术的出身,根本看不上这些人,没有理会韩胤的提议。 不过张勋之前也没当回事儿,没想过这些水贼还敢和他们动手! 想不到现在竟是已经被白图收编,还赶在这个档口遇上…… “我出去同他们说!”张勋在危亡关头,总算清醒了些。 站在船头上,张勋借助战甲的外放功能喊道:“各位好汉!可是慕名来投我家主公袁大将军的?” 袁术,现在名义上是大汉的左将军。 “哈哈哈,张勋,你也自称是‘大将’,莫非连现在的形势都看不出吗?”甘宁笑道。 虽然张勋一方人多,但是真的在这江面上打起来,他们这败军之师,岂是这些水里泡大的水贼们的对手? “来者可是锦帆贼甘宁?我家主公一向有爱才之心,各位只消护送我这一程,还怕日后没个前程?我家主公四世三公、雄踞淮南,难道不好过一个徒有其名的白图?”张勋喊道。 甘宁身边,一位刚改行的都伯,有些意动的说道:“甘将军,我觉得……” 只见甘宁先未回答,接着在战甲腰间一拔,一把折叠弓被取了下来,瞬间展开为弓,接着甘宁拉弓引箭,一道骚红色的激光箭矢,跨过江面的落到张勋船上。 张勋连忙后退一步,差点坐倒,而在他刚刚脚下甲板上,箭矢崩了个小坑……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甘宁射过之后,才扭头对刚刚“建议”的都伯说道。 “袁氏四世三公之门,袁术又一向自命高门大阀,如何看得上我们这些人。”蒋钦说了一句,算是打个圆场。 同时甘宁的一箭,仿佛是信号一般,很快数艘运兵船,船底都开始传出叮叮咚咚的声音…… “不好!将军,下面有贼人的水鬼!”一名水性好的亲兵,连忙的对张勋说道。 “放箭、都给我放箭!射死他们!”张勋恼道。 除了放箭,张勋也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不仅他对水面战斗的指挥很陌生,而且带的这些士卒,也没有经过水战的训练…… 张勋的几千残兵败将,只能在水面上摇摇晃晃的放箭,而甘宁一方的花样就太多,从水鬼到船只上简易的撞角,再到各个船只上都配备了的接舷战用的桥板、拉动对方船只的绞盘铁钩! 虽然数量处于劣势,但张勋这些旱鸭子,在他们群匪面前,根本没有形成有效的反击。 正常来说,在江淮一带,“招募”出来的人力,进行水军“训练”的话,天赋也不错——这与兵源地百姓的民风、体质有关,北方的兵源进行水军训练效率就很低。 只是袁术的这支军队,显然并没有经过水战训练,面对常年傲啸长江的群贼,又一次重现了两天前在曲阿之外的无力感…… “将军、打不了,快走吧!”亲兵苦劝张勋逃走。 张勋则是委顿在甲板上,心如死灰的说道:“走?我走得掉吗?” 远远的只看到一抹黑影,仿若奔牛的向他冲了过来! 因为已经是在乱军之中,所以哪怕鎏金战甲也无法直接飞行,只是一路在各艘船上借力跳跃。 此时双方都是小船,被黑甲周泰这一踏之间,甲板上的其他人都要晃悠一下。 而他眼中也没有旁人,直奔张勋而来…… 想到将来世间评说自己时,不会记得什么淮南大将,而会清楚地记得,他……张勋,在曲阿城外,一万对四千的斗阵,结果输了,不仅输了居然还派了埋伏,不仅派了埋伏,而且埋伏了也输了! 最后丧家之犬一样的逃到了江面上,却死于水贼之手…… 如此战绩,也能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了吧? 一时间张勋悲从中来,挣扎着站了起来,只感觉胸腹一阵翻腾,竟是生生呕血一口…… 甩开了要拉他的亲兵,张勋拔剑横于颈间,羞惭道:“还有何面目、有何面目?” 这面张勋引颈自戮,同时淮南残兵,已经在他身死之前,就已经彻底溃阵……其实也没有阵! 而且因为是在江面上,“溃”了之后连“散”的余地都很小,除了一些精通水性、或是够机灵还运气好的将校,乘小船趁着黎明前最后的夜色逃走,其他将士不是被擒、就是喂了鱼…… 喊杀声渐弱之后,甘宁看到高大的周泰,拎着小鸡仔一样的、拎着张勋的尸体回来,不由得皱眉道:“割了脑袋就行,你怎么还整个带回来了?” “不是我杀的,自尽,上岸埋了吧。”周泰撇嘴道。 谁让他不够快呢?斩将的机会,还是他用好酒和甘宁换来的…… 不过拿自杀的人领功……周泰干不出这种事情。 “要么你再加两坛?我就说我亲眼看见你杀的!”甘宁这方面就没什么节操。 周泰翻了他一眼,没有搭理。 一天之后,甘宁等人便出现在了曲阿城外,得知甘宁居然也领了近三千俘虏回来,白图在惊讶的同时,也特地出城相迎。 看到白图亲自出来的时候,蒋钦和周泰心就已经放下了一半——之前两人都是称呼“白公”,不像其他人在甘宁和善的教导下,已经称呼“主公”。 对此甘宁也并未多说什么,也明白他们心中最后的犹豫,无非就是白图的态度。 “兴霸!哈哈哈,想不到你这一趟,还给了我这么大惊喜!”白图笑着迎上来,拍了拍甘宁的肩膀。 “嘿,也是张勋这小子运气不好,刚好撞在了我们手里。”甘宁看似谦虚,实则炫耀的语气说道。 白图则是摇了摇头道:“区区张勋,死则死矣、逃便逃矣,我说的惊喜,是这两位将军……” 之前他就在信中知道,周泰、蒋钦也在甘宁的招降序列里,而且他们这时还特地穿着战甲,白图又岂会认不出? 听着白图这么显而易见的拉拢,甘宁难受的眉毛直抖,但还是强行忍着,又看了看周泰和蒋钦……果然已经“沦陷”了! 第五十六章 战略目标 “寿春蒋钦/下蔡周泰,拜见主公!”蒋钦和周泰同时收回战甲,并且拜倒道。 “快快起身……得幼平、公奕之助,胜得江东四郡!”白图不要钱的夸奖起来。 甘宁在一旁看得直撇嘴。 虽说大家都是水贼,但还是有所不同的——周泰和蒋钦不好好水贼的话,要么回家当个老实人,要么赌一赌去投一家诸侯,没有特殊机遇的话,也不知多久才能做个校尉……而甘宁如果不努力当水贼,就只能回老家,接受家里的举荐,做个秩六百石的郡丞什么的,熬几年也许也能做个太守,但一点也不开心。 正是这种不同,令白图的赞赏,在他们眼里的价值是完全不同的。 不过蒋钦和周泰,倒也并非马上就无条件的跪舔,也向白图问起了他们的老手下的事情。 之前甘宁也提到过,未必所有人都能够从军,但一定会妥善安排——这是白图承诺的,怎么安排甘宁也不知道。 反正这些人,直接放回去散养的话,不说作奸犯科,但多半是花光了遣散费之后,就会游手好闲、自扰乡里的主儿。 “两位放心,今后我扬州的州牧治所,下设工部,需要大量用工,而且一切待遇从优,几百人……不过九牛一毛而已。”白图说道。 “工部?主公的意思是……要他们做匠工?”蒋钦还有些担心,这些家伙笨手笨脚的,最后会不会只能做苦力。 “放心,不会可以学,就像是造纸、印刷,旁人之前也不会……实在学不会也有活计,今后工部会是很重要的一个部门……咳,很重要的衙门,分配‘役工’供不应求的那种。”白图说道。 “多谢主公照拂!”蒋钦马上说道。 至此,与袁术的初次交手,算是彻底告终。 白图也论功行赏,陈宫与吕布居首功,甘宁其次,丁奉、周泰、蒋钦……也都各有封赏。 同时加上甘宁等人带回来的俘虏,张勋带来江东的两万大军,白图俘虏一万出头,陆续还有被搜回来的…… 至于搜不回来,也没有战死当场的姬造士兵,会在一段时间后消散,反而战死的姬造士兵需要进行处理。 对于这比自己掌握的所有军队还多的俘虏,白图和陈宫商量之后,决定还是进行任用——否则还可以选择拆分为役工。 俘虏的军队,军官在指挥的时候,不会马上就如臂使指,而且受到出身地影响,更容易被鼓动,比如白图马上用他们去进攻淮南,就容易被对方的将领挑唆倒戈。 不过现在白图急于趁着袁术这一下被打疼了的空档,尽快收服江东四郡,所以不想浪费这些兵力。 军中所有都伯以下的军官,全部降级任用,降无可降的伍长,还有信不过的都伯以上的将领裁撤——杀俘在白图眼中,是绝对不能做的,所以全都拉去城姬那,直接透支人力、破去兵符,然后……办理好曲阿的户籍,今后做个普通人。 当然,都伯以上的基层将官,白图看了好几遍名单,确认过里面没有看着眼熟的…… 之后有甘宁带来的这数百,可以从军的水贼……不,将士,白图也直接将他们混编到了军队之中,不惧基层占比不到三分之一的降众搞事情。 白图也在军中,对淮南降部宣称——不用想念淮南,要不了多久,那本该是扬州一部分的九江、庐江,也将回到州牧治下! 同时着眼于当下,白图还命中郎将甘宁为丹阳太守,率军五千,入驻丹阳郡,务求彻底控制,之后可在春夏两季,自行招募五千新兵,于芜湖训练水军。 命陈宫为吴郡太守,领兵降军五千、曲阿旧部两千,南击严白虎,夺取吴郡全境。 至于豫章与会稽,白图并不担心,只要能够夺回丹阳,令豫章重新与白图治所所在贯通,华歆没理由和他这个朝廷正牌、而且同样是“大儒”的州牧对立。 同理只要消灭掉吴郡的严白虎,著名的王朗应该也会直接来投——这就是白图的名声所带来的好处,这种并没有割据之心的大儒名士,对白图没有威胁。 至于华歆手下那些架空了他的县令、其他各级官吏,白图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仗着自己比华歆势大气粗,先震慑住他们。 其实这也是“世家”所带来的掣肘,这些豫章的地方官员,可不是袁术派去的间谍,而是当地的世家势力的延伸。 他们支持袁术,所以才会出现华歆的政令无法出治所的情况。 暂时白图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过日后……白图有的是办法,造纸和印刷不过是个开胃菜而已! 本来白图也犹豫过,要不要反过来——让甘宁去会稽,之后直接在会稽训练水军,或者说是海军。 这样一来,成功之后无论是北上辽东、还是南寻夷州,都有战略意义上的巨大好处。 只是稍微犹豫之后,白图还是暂缓了海军计划——想要造出远航海船,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投入,哪怕在一统江东之后,也不是说搞就能搞的。 更重要的是,白图想起了一件事情…… 算算时间的话,袁术应该明年就要称帝,而袁术称帝之后,发生了一件大事——当年冬天,淮南大旱! 而且是百年一遇的大旱,加上袁术作乱的人祸,直接令淮南一带人口骤减,用史书的话说,就是“人相食”。 这大旱到了什么程度? 不仅老百姓十室九空,甚至连军队在淮南都撑不住——原本围攻伪帝袁术的曹操、吕布、孙策的军队,都不得不撤出淮南。 生生旱出了“坚壁清野”的效果,令手握中原腹心的曹操,都撑不住这粮草消耗! 所以最终袁术并不是兵败被杀,而是自己逃离寿春后,艰难苦恨的死在了路上…… 白图在硬盘里,没能找到那次大旱的具体资料,但是简单推测的话,这一场令现在还算繁华的淮南彻底凋敝,直到邓艾将淮南建设为魏国粮仓、才得以重新开始焕发生机的天灾人祸,不可能不影响到江东。 而且白图的目标,也不能是“独善其身”,还要借机收服九江、庐江才行,甚至……广陵、汝南的百姓也旱了的话,白图也要帮刘备和曹操分担一下。 可以说在历史上,曹操也好,吕布、孙策也好,正是因为没有粮食,所以放着淮南给他们白捡,他们也不敢动这个“累赘”,只能来年再接收已经十室九空的淮南。 因此无论是炒钢灌钢也好、海船重弩也好、神兵铁甲也好,此时都不及粮食最重要! 以江东地区现在的农业技术,一般是稻麦轮作、一年两熟,现在春耕已经进行了大半,如果明年冬天就开始大旱,现在留给白图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早点拿下江东四郡,之后疯狂屯粮是唯一的选择! 第五十七章 荆淮议和 庐江郡,寻阳县,孙策与周瑜在此地操练水军,与隔江相望的江夏黄祖僵持。 “岂有此理!黄祖那狗贼真能忍,这样都不出来!”孙策气恼的在大帐中说道。 “是啊,真是没想到啊。”周瑜白眼道,同时心里说着:这么浅的激将法,黄祖出来才是有诈! 区区八千老弱,纵使孙策勇武难当、周瑜算无遗策,也依旧是防守有余,而进攻不足。 这也正是袁术想要起到的效果,对于自成一体的孙策部,袁术既想要利用,也十分忌惮。 “报!江东军情……”军营中响起传信兵的声音。 而就在这天,周瑜一直等待的“变数”,比他预计中提前太多到来,而且这“变数”也和他预料中完全不同! 这传信兵并不是袁术的人,而是孙策旧部,周瑜专门派出一队,打探江淮军情。 听出这传信之人语气急迫,周瑜连忙让他进来。 原本周瑜是赌了一手,期待张勋在曲阿城久攻不下,导致袁术军整体粮草不济——在袁术的计划中,张勋需要迅速拿下吴郡和会稽,早日自产自足、甚至反哺淮南才行。 然而现在还没到周瑜预料中,袁术粮草不足的时候,就已经有江东的重要消息传来? 这个令周瑜有些紧张…… 只见这传信者风尘仆仆的进来,一看就是昼夜兼程,甚至显得有些虚脱。 孙策连忙让人快去烤只野猪腿——他风寒的时候,就是这么恢复体力。 当然,周瑜将人拦下,换成去熬好粥和清淡的食物,风寒吃野猪腿这种操作,不是一般人能学的。 “慢慢讲,江东出什么事情了?”周瑜问道。 “兵、兵败……”传信兵气喘吁吁的说道。 “兵败?这么快……难道曲阿城吕布出城迎敌了?”周瑜惊讶道。 “是……斗阵,张勋兵败!”传信兵喘下一口气。 “张勋败了?他这么老实?数倍于敌的兵马,居然还和陈宫斗阵?”周瑜越发摸不清情况。 “是四千对一万……”传信兵补充道。 “一万他也输了?莫非有诈……而且居然真的认输退兵?”周瑜印象里,张勋可没有这么磊落。 “不是认输!的确有诈,张勋在斗阵时,埋伏了数千兵马,结果还是输了……而且全军兵溃,一路逃回丹阳,想要渡河的时候,又被白图收编的水贼劫掠,死在了江面上!”传信兵终于一口气说完。 周瑜:…… 这是什么情况?一万对四千,他还有脸埋伏,而且埋伏了不说,居然这都输了? 这张勋……他脑子里除了屎就是袁术吗? 也难怪传信兵不知道具体情况,因为这消息本就来自于逃回淮南的溃军——在他们的印象里,就是张勋主动埋伏陈宫的。 一旁的孙策,也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张勋……简直超神了! “公瑾,我们的机会是不是到了?”孙策惊讶之后,有些开心的说道。 按照周瑜之前的推演,只要张勋无法速胜,他们就有机会请命去江东,而现在……张勋直接速败了。 周瑜却有些严肃的说道:“与荆州的战斗,应该到此为止了,不过暂时恐怕没有去江东的机会。” “什么?那我们……”孙策直挠头。 “等。”周瑜直接说道。 果然不出周瑜所料,没多久便传来消息,袁术派韩胤,往襄阳面见刘表,名义上是祝寿,但谁都知道……隐隐有议和之意。 刘表和袁术也是老对头,刘表是董卓乱政时期,被封为荆州牧的宗室,当初是匹马下荆州,靠着自己的人格魅力和交际手腕,加上朝廷的大义名分,获得了荆州、主要是南郡豪族的支持。 荆州地跨长江,西接南中、东连扬州,原本是七郡,可以分为北三郡和南四郡,而且……是很不能“看地图”的州。 整个荆州在黄巾之乱前,六百多万人口,面积在地图上看也极大,但是实际上超过三分之一的人口,集中在看起来很小的、长江以北的南阳郡——也就是袁氏的老家。 至于南四郡,看起来很大的零陵、桂阳、长沙,加起来才和一个南阳差不多人口,至于看起来“超级大”,也是荆州西南的武陵郡,在籍人口只有二十几万,仅仅是南阳的十分之一…… 其实从东汉开始,武陵郡就是“地图上的州郡”,治所也好、汉民聚居地也好,都集中在武陵郡的东北角,西南部分临近南中,而且和南中的情况差不多——南中有南中蛮,就是后世孟获那伙人,而武陵也有武陵蛮。 东汉在鼎盛时,也不怎么管这里,设立武陵郡的目的与其说是治理,不如说是提防这些武陵蛮联合起来搞事情。 而刘表初来乍到之时,蒯氏的蒯越,就给他订下了一个治理荆州的大基调——南据江陵,北守襄阳,荆州八郡可传檄而定。 江陵和襄阳,是南郡的两大重地。 说的好像很嚣张,带着一股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劲头,但翻译成实际意思,其实就是:坐稳南郡,其他几郡名义上听话便好…… 刘表初期的荆州攻略,也的确是这么做的,与南郡世家合作,积累实力、兵集众附,对那个占了南阳的袁术,虽然恨得牙痒痒,但还是表他为南阳太守,来缓和关系,江夏的黄祖名义上听其调遣。 至于荆北四郡……或者说是武陵之外的三郡,历史上直到数年之后,都还在和刘表分分合合。 他在荆州的便利,仅仅是敌人都不怎么强,但对比曹操、袁术,也并没有什么优势。 而荆州最精华的南阳郡,是在诸侯讨董的时候,刘表阴了袁术一手,断了后路没让他回来,并且当时孙坚,也是在那段时间,想要强渡江夏、回长沙老巢,结果中流矢而亡。 袁术因此深恨刘表,孙策和黄祖也有了杀父之仇。 其实刘表也挺惨一男的,后世画这一时期的地图时,总是直接把荆州全都涂成刘表的颜色,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比这时的曹操、袁术、刘备加起来还凶,单纯一路挂机到曹操整合北方。 此时关中在董卓旧部的祸害下,饥荒四起,张济为了抢粮,在南阳一带搞事情,因此在派韩胤来荆州向刘表祝寿之后,刘表也顺势约束黄祖,江面上一时平静起来。 而孙策也迎来了新的调令…… 第五十八章 神器 曲阿城外,军营围驻的一块试验田中,白图一只手扶着犁,一边赶着前面做牵引的牛,在田地上犁出了歪歪扭扭的一道沟…… “神器啊!笨你加个笨牛,居然就能‘勉强’犁地了!”吕玲绮还是近卫打扮的走在白图旁边,这时小声对他说道。 白图瞥了她一眼,维持形象也没有搭理她——毕竟吕玲绮的声音,也是压低到了别人听不见。 而周围正在见证这一幕的,专门请来的老农、牛医还有工匠,此时都激动的热泪盈眶。 本来白图还感觉有些伟大,只是想起吕玲绮说的话,再看他们的表情……还真是倍感别扭! 的确白图犁地犁的并不好,这些人之所以激动……还真是因为白图加上一只“笨牛”,居然就能“毫不费力”的犁地。 所谓笨牛,就是指水牛,在东汉时候,水牛很少用来耕种,大多属于所谓的“菜牛”。 主要原因是水牛不似黄牛温顺,而且体积大了近一半,在牛鼻环没有普及的东汉,很难利用其畜力…… 所以汉代时,才只是禁止擅杀耕牛——水牛则不在其列。 南方多为水牛,耕地不便,这也是此时南方人口较少的原因之一。 春秋时期就已经有牛耕出现,汉代时各地都出现了牛耕,甚至官方特地推广过,但是……即便是在北方,使用黄牛耕地,也需要二牛拉一犁,而百姓之中这么“壕”的实在太少了。 现在白图做出的,只是两件东西——曲辕犁,牛鼻环。 曲辕犁是唐代出现,比现在的长直辕犁,要更加符合力学,相比之下更加省力、并且回转方便的耕具,直到明清时期,也依旧沿用的“神器”。 白图的资料中,有曲辕犁完整的十一个构件的具体记载,虽然也只是纸上谈兵,但是有了这么大的指路,很容易就在反复试验后,得到了成品,并且确定了具体构件的制造工艺。 相比之下,牛鼻环的工艺还要复杂些,因为不是简单一个环的问题,还要考虑怎么穿,才能起到最大的效果、对牛的伤害也最小,否则普通人家可不会用牛冒险,水牛也不行! 因此白图还找了专门的老牛和牛医——此时的给马看病的叫“兽医”,给牛看病的叫“牛医”,分类明确。 现在终于完成了白图的预想,一牛、一犁、一人,便可耕地。 这也是曲辕犁的优势,只需要一牛牵引,耕者可以一手扶犁、一手提着拴在鼻环上的竹竿驱策水牛! 当然在一些符合特殊条件的田地中,还有更方便的牛耕,比如两人一牛、拉着大型犁的耕种方式,不过“单牛+曲辕犁”,也已经算是畜力耕种的“完全体”形态。 能提升农耕效率的法子还有很多,比如优化育种、精耕细作、兴修水利…… 但这些只能慢慢来,现在白图只是临时抱佛脚! 同时白图也点出了“屯田制”的政令,也就是利用军队,或者役夫、无地流民,来耕种官田,以此获取军队补给和税粮的制度。 和科技工艺不同,政令要点亮,并不需要做出实际物品,而是要给城姬递交报告。 通常这类政令,需要小规模实验,时时调整,最后才能够形成实际可通过的报告。 但是对于白图来说,“屯田制”没有那么困难。 在汉文帝时候,就已经出现最初的屯田制,不过仅限于在边疆——是“徙民实边”政策的补充。 在三国时期,从曹操接受枣祗的建议开始,屯田制开始大行其道,最大手笔的屯田,就是曹魏后期开发淮南,将凋敝的淮南的大片无人土地划为官田,之后进行军屯、民屯结合的集体耕种。 屯田制的弊端,白图自然也很清楚,一来是军屯占用兵力,无论如何分配,都会占用训练时间、降低军队的精锐程度,真正的精兵也是不会参与屯田的;二来更严重的是,屯田制深入发展,几乎必然会失控到夺民之田的境地,尤其是在白图无法抑制世家的情况下。 到了西晋时候,屯田制直接发展成了允许门阀合法跑马圈地的“占田制”。 不过为了屯田制的优势,以及迫在眉睫的旱灾,白图觉得先屯一屯还是有必要的。 屯田制的目的,向来不是收获多少粮食,而是为了军队能够自给自足,也就是减少了运输消耗,所以三国时期的屯田都是在边境。 比如曹魏计划伐吴,就在淮南屯田,巴蜀要进取中原,就在五丈原屯田…… 白图实行屯田的区域,也是集中在长江沿岸,乍看起来还真像是要准备夺取淮南,只有白图自己知道,这是为了方便去淮南救人。 至于远离长江的会稽郡、豫章郡,反而没必要屯田,否则本来屯田效率就比自种要低,再算上运输消耗……白折腾! 除了粮食之外,屯田制还有额外两桩好处,一是有利于军民和谐,以人性角度分析,就是士兵在习惯于劳作之后,对百姓会更有同理心,也就避免了士卒残民害民,容易养成仁义之师;二是令士兵可以在屯田之所在成家立业,令士兵更有归属感,哪怕将来战败兵溃,他们也会尽量回来。 姬造士兵看似不用考虑这些,但是……白图写好了报告,再点出屯田制的政令之后,发现“军屯”本身就具备额外效果——执行军屯后,军纪提升、兵溃后主动回归。 当然,也有注明:将降低训练效率! “老丈,这几个月,还劳驾在军中小住一段时日。”白图对请来的几位老农说道。 这也是之前就说好的。 “大人您客气了……”几位老农连道不敢。 “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和几位研究一下,往日若是出现旱涝蝗灾,粮食歉收的时候,你们各家各户都是吃什么充饥?”白图请教道。 “一般是去山里……” “咳、当然是有各地官府及时赈灾,县令大人都十分亲切……”年纪最大的一位老者,抢先说道。 “说实话……要不太影响身体的!”白图眉头直跳。 “咳咳,那一般就是麸子、糠皮……还有几种野菜、草根,有时也扒树皮。”老者见白图不是要套话,而是真的请教,这才说出来。 “恩,那这段时间还麻烦各位,我再请几位医者来,大家拟一份赈灾粮的配方出来,总之就是要尽量节约粮食,同时也不能对身体有太大影响!” 列老面面相觑,不过也都纷纷应下。 第五十九章 特产邬堡 “哎。”白图在案前,杵着头、揉着太阳穴,似乎在头疼着什么。 “想什么呢?还是那些打井的东西?”吕玲绮忍不住问道。 “那些?那些我已经提供了大体思路,其他交给工匠就可以。我是在头疼……头疼那些世家豪强的事情。”白图无奈的说道。 越是偏僻的地方,越是容易有大宗族出现,而江东在之前的数百年里,就满足这一条件。 别看江东人口相比于中原不多,但是士族的实力却很强,江东四大望族张、朱、陆、顾,各个都是拥有“宗姬”的存在——宗姬也是异姬的一种,并非城姬,由一个宗族所有。 天下拥有宗姬的家族,不超过十家,而江东就挤了四个…… 终于击退袁术,得以展望一下江东的白图,看了各地的报告之后,感觉分外头疼。 四大望族且不说,其他诸如虞氏、魏氏,还有之前孙氏、周氏……一流世家也有不少。 甚至江东地区那些算不上世家的地方豪强,都会格外的“难缠”。 所谓地方豪强,也就是指在那些广聚食客、大量拥田,亦或是壕商巨富,但是在官场上没什么太拿得出手的人物的地方势力。 徐州糜氏,家仆如云,良田千顷……就属于豪强。 寒门则一般是耕读传家,家里也出过官员、但没什么高官的宗族,相比于寒门,地方豪强更“壕”,但在官场上影响力可能还不如寒门。 因为普遍不如豪强那么“壕”,更比不了世家,所以寒门出身往往对宗族的私心会小一些——毕竟全家也就几十张嘴,甚至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江东的世家豪强之累,到了什么程度? 举一个例子就知道——邬堡,也就是民间抱团自卫的建筑,和中世纪的城堡类似。 这东西是在王莽之乱时兴起的,也就是民间以宗族、乡里为单位,在乱世之中保全自己的一种建筑,寻常乱军都不会啃这种难啃还没肉的骨头。 东汉建立后,朝廷下令拆除邬堡,但在中原地区,也屡禁不止,尤其是像现在这乱世再临的时候。 而像是在江东,这邬堡更是大行其道,历史上连孙权最初的“治所”,都是在邬堡——他自己管那个叫“铁瓮城”,就在京口,所以也叫京城。 当时孙权虽然没有称王,但至少也是江东之主,新建一个城作为治所,按说应该繁华一些? 并不,铁瓮城周长也就数里,最宽的地方两里地,特征是墙够厚、位置易守难攻,还建了瞭望塔、护城沟……就是一规模大些的邬堡! 直到赤壁之战后,孙权才从邬堡里搬出来,正式迁都到了金陵,也就是“建邺”。 而在江东,十里八村的地方豪强,也时兴建这东西! 孙权之所以窝在京口,一方面是畏惧曹操,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说明了江东的情况有多恶劣,他在赤壁之战前,孙权根本信不过这些世家。 “邬堡?要不你给我三千……不,一千人!我找个最大的邬堡,打下来给你杀鸡儆猴?”吕玲绮很贴心的说道。 不过双眼闪动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兴奋居多。 对这么暴力的手段,白图自然是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他们在邬堡里,大多并不是为了真的对抗谁,而是为了自保……” 为何“邬堡”在乱世中,格外令人有安全感? 真当正规军会攻不下所谓的邬堡?函谷关险不险、潼关险不险……秦国不还是灭亡了! 之所以邬堡能够在乱世屹立,是因为打他不划算——就像是现在,只要白图能够横扫江东,他们也会正常给白图输送人力、税收,最多藏匿些人口,并不会真的一副“谁也别想管我”的样子。 乱世之中建起邬堡,无非是想要表达“谁胜我从谁”,今天江东姓袁,他们就把人力粮食给姓袁的,明天姓了白那就给姓白的,只有在触及底线、比如强征大量人力或粮食的时候,他们才会拼命,等什么时候世道太平了,他们自然就愿意走出来。 因此在乱世的时候,正规军也不愿意和这些邬堡较劲儿,而小股的匪盗,也较不过邬堡。 “自保?但他们藏匿人口怎么办?”吕玲绮显然也知道这些。 “所以要让他们出来……”白图说道。 “那你给我一千兵马试试?” “不,你冷静点……这不是暴力能解决的。”白图白眼道。 “那……我想想。”吕玲绮说着仿佛真的在想。 白图还觉得有些好笑——吕玲绮在他心里,可不是擅长出主意的。 “对了,现在有没有哪个世家,是自己放弃了抱团在邬堡的?”吕玲绮说问道 “还真有,吴郡的孙氏、吴氏,都放弃邬堡,甚至举族搬迁了。不过,那是因为孙贲的弟弟、吴景的侄子是孙策!”白图说道。 很简单的道理——两家的族长,也就是孙策的堂兄孙贲、舅舅吴景,已经决定要支持孙策,在这乱世之中建立一番功业,所以他们放弃了邬堡,放弃了纵横乡里。 他们明白,真的参与进了乱世、不再中立,那邬堡就保护不了自己。 邬堡说白了出工不出力、不被人过度利用的保障,免得被人抽筋剥皮,而当他们真的押了筹码,那自然不需要别人去抽剥,自己就有多大力、使多大力了! “那你不是也可以!”吕玲绮说道。 “哈?你是说……让我挨个去认义父?这不太好吧?”白图有些为难的说道。 吕玲绮无奈的看了白图一眼,之后说道:“不,我是说……既然他们是为了自保,那你可以让他们相信,我们会保护他们,自然他们不就出来了?” 白图闻言一愣,吕玲绮的想法十分理想化,但也不得不说……十分的直击本质! 其实白图对世家也并没有什么敌意,只是有些世家又要占着土地资源、人力资源,甚至还要占着政治资源,但偏偏又不会和他一条心,那就很让人为难了。 在吕玲绮提示之后,白图忽然觉得,扶持寒门与其抗衡是一方面,同时白图也要让他们相信自己,愿意将筹码押上来…… 其实等到了真正的三国时期,也就是赤壁之战后,基本也不再存在独善其身的世家。 等到各方诸侯,先于世家转变为“门阀”、而先一步转变为“军阀”,世家还想继续一毛不拔,那就是作死了。 甚至像是江东的世家,一开始的时候倒是分外风光,但从赤壁之战到东吴灭亡,一个个也都被孙氏整惨了。 再怎么鸡贼,最多也就是像诸葛氏那样,将筹码分开押注——哦,最后大小都押结果是开出个豹子。 如今曹魏的九品中正制还连影儿都没有,现在的世家,还没有形成“门阀”,所以野心也好、私心也好,大多还在可控的范围内。 那段混乱的历史,还没有发生。 世家,也可以选择不走向那个注定毁灭的前途,虽然短期来看,可能很光明。 当然,对于那些世家中的顽固分子,白图自然也会帮助世家阶层,扫清这些进步的障碍——这么一想,白图感觉自己不愧是“世家之友”的义子。 “哎,果然你这么笨,还是要有我吧!”吕玲绮得意的说道。 虽然别人都说白图是当世大贤,但吕玲绮一直觉得,这家伙笨笨的…… “那……其实我还有一个疑惑。不,应该说是问题吧!你说……一件对我来说不利,但却正确的事情,应不应该做?”白图纠结道。 吕玲绮仔细看了看白图,之后“噗嗤”笑道:“你会为了这个纠结?你是已经决定要做了,只是有些不爽吧?” 白图:…… 白图第一次觉得,吕玲绮或许真的比他义父聪明! 第六十章 蔺相如惨被黑 曲辕犁、牛鼻环,白图也准备献给大汉姬——准确的说,是献给天下。 这种改变民生,帮大家吃饱饭的东西,拿来敝帚自珍…… 虽然有助于白图积累对天下诸侯的优势,但是白图做不到。 因此正如吕玲绮所说,白图有些微妙的不爽,倒算不上是犹豫。 当然,暂时还是要保密几个月的,献给大汉姬之前,白图至少要先在江东,收购一批水牛作为官牛,用来屯田、以及租赁给没有牛的百姓。 另外白图最近又交给了工部一项新任务——挖井工具,参考了北宋时期,那种能深挖数十丈的卓筒井的开凿工具。 等到农闲的时候,白图准备在江东北部,组织一波挖深井,提防到时淮南大旱,会波及到江东。 与此同时,甘宁也已经来到了丹阳城。 期间遭遇的抵抗微乎其微,毕竟丹阳郡几乎没有袁术的兵马,只有名义上被世家豪强们控制的“汉军”。 之前的丹阳太守,是袁术保举的周尚,丹阳的世家也半自发的认可袁术。 不过这种“认可”十分有限,当袁术兵败江东的消息传来,甘宁又是带着真刀真枪来接管的时候,他们也并没有替袁术反抗一下的意思。 对于甘宁来说,这些世家的心思,他也再明白不过——毕竟他自己就是蜀郡世家出身! 丹阳十六个县,甘宁真正分兵驻军的,也就只有北部比较重要、人口较多的县城,也就是宛陵、秣陵,还有临江的荻港,之后作为太守亲自入驻丹阳城…… 至于其他县的县令,基本都还是各司其职,毕竟想要换、也暂时没有人选! 对之前的太守周尚,白图之前也嘱咐过甘宁,要以礼相待,能够请到曲阿来更好,请不来也不要强求。 周尚本来就不算是袁术的心腹,之前还送了白图一批人力,未必会是敌人。 不过周尚并没有给甘宁劝说的机会,在甘宁来到丹阳城的时候,周尚提前就已经离开,交接的资料已经在治所里摆好,看来是无意给白图捣乱,但依旧更看好的是孙策。 在丹阳稍微坐稳之后,甘宁又接到了白图通过城姬传递来的命令。 “屯田?有这么缺粮吗?算了……反正新军还能好好练。”甘宁有些不爽的嘀咕着。 白图的命令上,已经附带了对“屯田”政令的解释,而且通过城姬,政令上已经标明了特效。 虽然甘宁有些不懂白图的用意,但也依旧紧锣密鼓的准备起来。 白图也特地强调,让甘宁屯田时,军屯、民屯齐上,但军屯的部分,只用带去的五千淮南降军,至于丹阳本地招募的新兵,还是专心训练。 另一面陈宫和周泰,带兵收复吴郡,进逼钱塘时,遭遇了严白虎的弟弟严舆的阻击! 严家也是吴郡的豪族,不过暴发户性质浓郁了一些,而且本来就比较蔑视规矩,和吴郡的许多盗匪之辈交好,黄巾之乱的时候,直接疏财起兵,勾结吴郡盗匪,割据石山城、白虎山一带。 两年前原吴郡太守盛宪因病离任,因为当时朝廷对地方的掌控已经极弱,不得不封吴郡当地豪族出身的许贡为太守。 而许贡上任之后,先是拔掉了盛宪的旧部,之后暗中与严白虎合作,令吴郡脱离朝廷控制! 否则仅仅是一伙山贼,也不至于为祸一郡,名义上许贡现在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但实际在历史上,孙策击败许贡之后,甚至出现了太守投靠山贼的闹剧…… 孙策也正是因为气急其行径,平定江东之后处死了许贡,结果被其门客刺杀。 不过现在陈宫挟白图的大义名分而来,也不必多考虑许多,只要解决掉严白虎,吴郡的世家豪族,想来不敢在明面上有太大动作。 严舆乃是严白虎族弟,在严白虎麾下,以勇武著称。 讨吴郡以陈宫为首,吕布并没有来,给了新归附的周泰个机会。 陈宫私下考教过周泰之后,直接任其为别部司马,统领一千骑兵——不是并州骑,是俘虏的淮南骑。 “军师,这严白虎的贼军,看起来有些门道。”周泰看着城楼上的守军说道。 “严白虎,名为贼寇,实为豪强……不过现在白公兵锋正盛,其他世家豪强,未必还愿意和他们为伍,只需胜他几阵,吴郡可定。”陈宫说道。 严白虎也是胆大敢赌,直接跳出来做这个吴郡豪强的“代言人”,在吴郡攫取到了远超严氏势力的利益,而如今在曲阿一战后,吴郡世家豪强已经集体失声,这“代言人”也就成了摆设。 “城下可是白州牧麾下大将陈宫?”一脸横肉的严舆,在钱塘城楼上喊道。 “如果你说的是吴郡太守,那便是宫没错了。想要投降的话,宫可以留你一命。”陈宫也不明白,自己一个老实人,怎么就成了“大将”。 “我乃是虎大帅麾下第一战将严舆,陈宫……某这就下去和你单独一谈,你可敢屏退大军,与我某单独相谈?”严舆喊道。 “有何不敢?”陈宫说着,小声又对身边的周泰说道:“幼平陪我一起。” 只见在钱塘城下,陈宫挥退大军,在周泰一人的护卫下,又上前几步。 严舆见状,也从城楼上一跃而下,引擎一喷、卸去了冲击。 同时城门微微打开,两名亲兵也跑了过来,在空地上摆好遮阳的华盖,还有一张小案和两个蒲团。 一脸横肉的严舆,看了看长得好似一座铁塔的周泰,心中微微一凛,但却只是笑道:“哈哈哈,不愧是在曲阿城下大破袁术的陈宫,竟有如此胆识……在下求见,非是为了请战,而是为了化解干戈,如此这兵符不带也罢。” 只见严舆说着,收起了战甲,接着取出鎏金兵符,还有意无意的秀了秀的感觉,之后让身边的亲兵带着退回城楼底下。 周泰见状也同样收回了战甲,唤来亲兵送回兵符。 严舆则是发现,在没有战甲之后,自己与周泰的身高差,似乎更大了! “陈大人,之前州牧对我家大帅,可能有些误会,其实我家大帅可是这大汉一等一的忠臣……”严舆说着他自己都不信的话。 “所以严白虎准备要归顺?那便散去贼众,亲往曲阿请罪,是非曲直,白公自有明断。”陈宫神色不变的说道。 “嘿,陈大人这就说笑了!我家大帅有保境安民之功,哪里来的罪可请?”严舆不悦道。 “哦?那严白虎的意思是……”陈宫态度轻佻的问道。 “当不让白州牧和陈大人为难,吴郡十三县,划吴县以南的四县,另成乌程郡,我家大帅得一乌程太守足矣。”严舆说道。 “呵,你是在说笑吗?”陈宫哂笑道。 严舆忽然气势大作的瞪着陈宫喝问道:“陈大人……听说过蔺相如吗?” 第六十一章 手撕 战国时,秦赵渑池之会上,秦王为了折辱赵王,令其为自己奏瑟,而这时跟随赵王的蔺相如,来到秦王面前,威胁其为赵王击缶,否则——“五步之内,相如请得以颈血溅大王矣”。 总之是个狠人,秦王一看这家伙离自己这么近,秦国有天大的势力,也制止不了他拼命,所以便象征性的击了一下缶,令赵国找回了面子…… 不过听到严舆以“蔺相如”自比,陈宫却是笑了。 “军师,蔺相如是谁?”周泰看出了严舆好像想来硬的,于是出言问道。 “蔺相如啊……很有名,他大概是想说,我们不答应他的话,他就要把脑袋撞碎、还要崩我们一身血。”陈宫故意曲解道。 当年人家蔺相如,是威胁把和氏璧和自己的脑袋一起撞碎的,所谓的崩一身血,显然也是威胁之意。 “原来如此,那我来成全你!”周泰看出了严舆不怀好意,听出了陈宫的暗示之后,踏上前一步。 然而就在这时,严舆冷笑一声,取出了……鎏金兵符! 之前送回的兵符竟是假的。 闪烁之间,严舆身上再次包括了战甲,不过与此同时,周泰抬起一脚,掀起了面前的小案,直接撞碎在严舆脸上。 严舆口鼻见血,气恼中正要拔刀时候,右腕又被周泰扳住,同时颈间也被其另一只手,单手箍住…… 在穿上战甲之后,严舆勉强比周泰能高上半头,然而现在周泰右臂高举,生生捏着脖子将严舆举起了来——世上还有如此神力之人?一向自命勇武的严舆,心中惊骇。 不过这时严舆这时终究多了一副战甲,只见其小腿后的引擎一喷,借着引擎的力量一撞,生生甩开了周泰扼住其手腕的左手,拔出了刀来,连带着由下至上的在周泰胸腹之处,划出了一道皮肉翻开的长长伤口! 只是周泰虽然也疼得咧了咧嘴,但是右手依旧捏着其喉咙不放,即便是引擎不断喷动,也仅仅是在周泰的把持下晃来晃去,却始终飞不起来,也退不开。 “找……死……”严舆又惊又恼之中,向周泰兜头砍去。 然而周泰竟是抬起左手,将刀刃也死死攥住,之后蹩着引擎的力量,捏着严舆的下巴,狠狠将其脑袋向地面摔去。 Duang—— 严舆一时也眼冒金星,感觉在头盔保护下的后脑,也一阵温热,但却依旧还有反应——趁着身体被摔在地上,严舆腰一摆,借着腿上引擎的力量,来了下狠劲儿的倒钩踢,直接踢在周泰的后脑,哪怕是这铁塔般的大汉也晃了晃的,手上力气一松! 然而严舆却仅仅来得及将刀收回来,在想要摆脱其右手时,发现还是铁箍般结实…… 【这家伙是铁打的?】严舆心中惊骇。 不过手上却也不慢,再次向周泰砍了下去,这次刀刃直接嵌在周泰的肩膀里。 按说……没有战甲保护的人,严舆照着头劈一刀也能砍成两半,然而砍在周泰身上,却连他一条胳膊都没砍下来。 甚至反而再次被周泰抓住拿刀的手腕…… “抓到你了。”只见周泰狰狞的咧嘴一笑,接着竟是稳稳的扶住,严舆砍入自己左肩的右手腕,同时利用自己的肩膀的筋骨,固定住了刀! “你……”严舆有些慌了。 Duang—— 周泰将其提起之后,又是用力一摔,严舆后脑又遭重击,意识已经有些模糊。 然而周泰却犹有余力,仿佛身受重伤的不是他,拎起来之后又是第三下! 这次摔过之后,严舆的战甲化作流光消失,手中的武器,也变成了普通长刀——武将已死的情况下,战甲是无法保留的……除了一些极其特殊的情况。 吼—— 周泰扬首怒吼一声,接着又砸了第四次,没有了战甲的保护,仿佛西瓜摔在地上。 正如之前他和陈宫说的——不答应的话,他就要把脑袋撞碎?我来成全他! 双方的士兵,在严舆突然化甲时,就已经想要抢上前来,不过现在才刚刚接近到会谈的地方附近,各自还有十几步。 看到周泰在被对方算计,以白身面对鎏金战甲的情况下,却依旧将严舆暴力击杀,两军将士皆是惊骇。 愣了片刻之后,曲阿军士气大作,而主将身死的钱塘守军,落荒之中连城门都没关上,直接被曲阿军攻入城中,各级将士争相投降…… “幼平,你的伤……”陈宫有些着急的快步上前。 他这时才知道周泰的实力,之前虽然白图对周泰另眼相看的样子,但是……鎏金战甲现在实在太普遍,连严舆、梁纲、李丰之辈,都是鎏金战甲,所以哪怕周泰身似铁塔,陈宫依旧对其实力预估不足! 陈宫虽然不是文弱书生,关键时刻也能抄刀子砍人,但并没有兵符,是纯粹的文官。 不过在吕布身边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实力划分的象征,比如……在不使用战甲时,一般可以认为武将实力下降一个档次。 也就是说,周泰现在虽没有金玉兵符,怕是也和甘宁、太史慈一样相去不远! 在各方诸侯都大肆征兵的情况下,鎏金兵符仿佛变得常见了起来,但是……现在接近金玉兵符的,势必也能排到顶尖。 毕竟陈宫亲眼见证的金玉兵符,除了吕布之外,就只有濮阳时见过的曹操宿卫——典韦,还有听说过的,就是虎牢关下与吕布大战的关羽和张飞,以及近来相继过世的皇甫嵩、朱儁两位老将。 其中最后两者,论及单挑,肯定不及关羽、张飞、典韦之流,甚至哪怕有战甲之利,也不如甘宁、太史慈。 他们的金玉兵符,是因为都被封过太尉,而且一生戎马、屡立战功,才堆叠出来的,实际武力值肯定不如关张,而甘宁、周泰等人,如果有他们的资历,兵符也早就已经晋升。 除了这些不出双手之数的成名人物,其下便是这些鎏金巅峰、接近金玉的武将。 只是现在周泰的伤势,令陈宫有些担心,换成是普通人,这伤势绝对活不成了…… “军师放心,我休息休息、睡上几天便是,不耽误之后去吴县找那严白虎!”周泰咧嘴一笑,之后才倒下。 原本陈宫还担心是回光返照,不过……之后只听周泰,已经响起了平稳而有力的鼾声。 第六十二章 京口 曲阿以西,秣陵以东,大概就在两者中间,距离两者都是两三百里的地方,有一座北固山。 后世辛弃疾,在这里做过一首《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 可惜,白图却没法抄下来装一装“哔”,不只是因为宋词在汉代没市场,也是因为这典故压根还没发生——辛弃疾开篇所“怀”的,是现在还是小屁孩的孙权。 而为何在京口要怀孙权? 因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这里是孙权的治所。 “丘绝高曰京”——山的前锋可以叫做“京”,同时这里还是江口所在,所以孙权在这里建的铁瓮城,就叫做“京口”,作为治所时也叫“京城”。 白图此时也正在这里实地考察,看了看这山口,试想一下在这里建一个纵横数里的铁瓮城…… 作为治所来说,太过于小家子气,但当真是易守难攻之所在,到时高墙深壑一围,怕是进出都困难! 当然,白图也并不是想以这里为治所,而是想要将“工部”搬过来。 如今江东攻略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将来白图肯定会有一些需要秘密研究,不可外泄的项目。 现在的“工部”,是白图自己在州牧府下设置的官署,将来建桥铺路、兴修水利之类的工程,白图准备专门成立“民部”管理,而真正需要保密的研究,单独放在“工部”。 到时需要一个距离治所不能太远,但同时又能够与世隔绝的地方。 城内的话,只能防外贼、防不了内贼,显然不合适,因此白图就想到了孙权选择的这“风水宝地”。 “将来我们就在这里,建一座铁瓮城,作为工部的官署和工坊所在。”白图指着北固山的江口,对吕玲绮和太史慈说着自己的计划。 “可惜,没有城姬的话,铁瓮城也只能是口头上叫做‘城’而已。”吕玲绮说道。 “这倒是无妨,反正城内也不会安排百姓居住,不需要什么政令。”白图说道。 “既然是工部的官署,而且还是在江口……将来这城,就叫工口城怎么样?”吕玲绮突发奇想的开始起名字。 白图:…… “不不不,丘绝高曰京……这里是北固山的山京,还是叫京口吧!”白图果然还是感觉她的名字有些别扭。 勘测过了地形,白图带着上百宿卫军,东返曲阿。 在途中白图的护卫队,遇到了一群迁徙的百姓,最初时太史慈还紧张了一下,以为是有人要对白图不利,然而之后通过观察、问话,发现真的只是百姓,只是……青壮有些多! 约摸也是百十来人,虽然风尘仆仆,但说是逃难倒也没有那么狼狈,领头之人面对太史慈策马(喷动引擎)上前问话时的表现,也对答有据,不似寻常百姓。 白图听到回报时,也一时好奇,叫人将车赶了上前,对领头之人问道:“你说你们是从庐江来,躲避袁术的暴政?” “不错,这位大人明鉴,那袁术虎狼之辈,对淮南之地,动辄透支人力税收,我等苦不堪言,不得不举家迁徙。”为首一名看起来四十来岁的中年文士说道。 “这么说……你们之所以过江东来,是觉得仁慈的白州牧和残暴的袁术不同咯?”白图问道,一旁的吕玲绮直翻白眼。 “正是如此,我等虽居淮南,但也听闻白公仁政爱民,乃是在世圣贤,手下将士也都是儒将义士,故而……” 中年文士说到一半,他身后一名看起来十岁出头,眼睛里灵光扑灵扑灵的大男孩,这时忽然插言道:“大伯,当着白使君的面,您就不要一吐肺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老是在阿谀奉承。” 听到这少年开口,中年文士本来面生怒色,不过之后听到“白使君”什么的,马上又被脸上的惊色代替。 “小逊!轮到你开口……恩?白使君?难道您就是……” “大胆!竟敢信口雌黄,莫非是淮南的奸细?”太史慈喝道,将对方吓得一哆嗦。 其实太史慈倒是看了出来,人家并不是奸细,只是……刚刚也没有说实话,所以这才诈上一诈。 不仅是言语中的漏洞,而且如果这真是举家迁徙,那其中青壮的比例未免太大! 白图倒是注意到,反而是那位少年,对于太史慈的表面呵斥,没有任何动容,于是开口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你大伯都很害怕的样子,你难道不怕吗?而且……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仁政爱民、在世圣贤的白图的?” “我叫陆逊,白使君刚刚大败袁术于曲阿,此时正是进图江东之时,而这里的宿卫皆是将校,并非‘训练’出的士兵,能有这种规模的宿卫,还在曲阿一带视察,并没有去讨伐丹阳和严白虎,而且……年纪也和传闻中‘白使君’差不多,想来您就是白使君本人了。 何况还有这位将军作为佐证,这位将军身形伟岸、短须姿美,想来便是人称‘义贯金石’的太史将军,能够被太史将军护送的,还会有谁?而且既然知道是‘义贯金石’的太史将军当面,刚刚的凶态想来是因为我大伯所言有所讳避,所以才故意装出来的,又有什么可怕的?” 听着这还是小屁孩的陆逊,毫不怯场的侃侃而谈,白图也不由得啧啧称奇。 听到他自称“陆逊”时,白图就已经心中微惊——守江口书生拜大将,后世面对蜀汉的倾巢来攻,在夷陵火烧连营,令刘备兵败病死白帝,东吴在周瑜、鲁肃、吕蒙之后的第四位大都督。 如今虽然还只是个孩子,但也能看出其玉藏石中。 “哈哈,子义,这小子是在挤兑你。”白图故意揶揄道。 “啊……不敢不敢,这小子向来没规矩……”那中年文士又吓了一跳,倒是令陆逊对其暗翻白眼,似乎很是不屑。 知道这是陆家人之后,白图就已经明白,眼前并不是什么庐江豪族迁徙,而是太守陆康要将儿子、孙子,送回到吴郡老家——所以这队伍里才会有这么多青壮,而妇孺老弱很少,因为本来就是保护主家的仆从居多。 至于为首之人,先前之所以说谎,无非也是世家之人,对白图手下的将士,也并不信赖,担心他们知道自己是陆家的嫡系,会动什么歪心思——曹操他爹不也是被陶谦手下的将士劫掠杀死的? 不过现在陆逊都已经认出、并且叫破了白图的身份,还点出了太史慈,这人还一副畏惧的样子,反而令太史慈感觉有些打脸——我都“义贯金石”了,你怎么还一副防贼的样子? 陆逊铺垫了那么大的“台阶”,他都接不住,也难怪陆逊似乎对他这大伯很不屑的样子…… 第六十三章 陆逊 “小朋友,我没有吓到你,却吓到了你的大伯,我在这里向你道歉了。”太史慈说着,对陆逊微微一抱拳。 而陆逊的大伯,也就是陆儁,闻言讪讪一笑,连道“不敢”——显然也发现了自己之前的表现不妥。 “陆氏……你们可是陆太守的家人?”白图问道。 “不错,白使君,家父讳康,正是庐江太守。”陆儁连忙说道。 虽然这个世界,并不忌讳称呼名字,但对直系长辈,直呼其名还是有忌讳的。 “庐江守不住了?陆康老先生,怎么没有一起退回来?”白图不由得问道。 陆康乃是如今江东陆氏的族长,不过做为世家,重要嫡系、或是族中英才,自然少不了入朝为官,而像是太守之类的地方大员,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的原因,一般不会用本地人。 陆康去庐江上任的时候,自然会带着些亲近子弟,但陆家的宗族整体还是在吴县。 现在陆康将他儿孙,都送回了江东,无疑说明了庐江情况不妙! “回禀大人,家父身负皇恩,立志死守庐江,那与贼人袁术连战不休,刘勋之辈虽昼夜攻城,但城中军民一心……”陆儁说着似乎感觉到了白图的不耐,故而省略了一些说道:“但不久前,刘勋稍退,听闻是孙策一部,北上庐江,家父恐城破失守,故而遣我们回吴县,我也劝说过家父,但是家父他不肯擅离职守,坚持要与庐江共存亡!” “哎,陆太守果真是大汉栋梁……本来我已经通知庐江,如果贼军势大,可以先回江东再做打算的。”白图无奈道。 同时白图也明白,除了这名义上的原因,陆康也是为了保全儿孙——若是他自己也逃走,则舒城必乱,到时袁术也便知道他们逃出舒城,在淮南一封锁,他们又如何能回得来? 相反只要舒城不破,旁人也未必注意陆康的子侄何在。 之前白图也收到了江夏停战的消息,却没想到孙策是被调去攻打庐江城。 看来袁术在曲阿一败后,已经有些急了,想要尽快取得战果! 就在这时,陆逊忽然拜倒道:“求白使君救我大父,陆氏阖家老小,铭感白使君大恩!” “小逊!你还是个孩子,白使君行事自然有白使君的理由!”陆儁呵斥道。 白图稍一犹豫之后,一边扶起陆逊,一边说道:“先将庐江的情况,说给我听听。” 在白图的计划中,现在并不是北上主动进攻袁术的时候。 明知道明年冬天,淮南就要大旱,现在去和袁术死磕根本有弊无利,何况真的惹急了袁术,全力和江东开战,白图还真未必是他对手! 而且现在正是要存粮的时候,不易再大规模的远调军队,否则后年用什么去接收淮南? 一边是忍上两年,就可以不战而胜,另一边最好的结局是惨胜,而且靡费钱粮之后,要面对大旱……这选择并不难。 就算是为了刷陆逊的好感度也不值——不就是个小屁孩,将来叔叔给你做蔗糖吃就得了! 何况历史上陆康是孙策破城后,便忧愤而死,不过陆逊和陆康的幼子陆绩,不也还是效忠于东吴? 没道理轮到白图的时候,就要费这么大代价吧? 不过想到吕玲绮之前说过的,要让世家相信,自己能够保护他们…… 这的确是一个建立信任的机会。 白图并不是对世家多么倚重,更算不上讨好,等时机成熟之后,招贤寒门是势在必行的。 但是……削弱世家影响这种事情,就是要世家有所信任、同时又不是很倚重世家的人来做,才更容易、能受到抵触更小的做到。 一味倚重世家发迹,之后还想要削弱世家,最多也就是孙权的程度——孙权继位早期,充分吸收了孙策被许贡门客刺杀的教训,与江东各大世家结好,竖起“与世家共治江东”的人设,然而后期坐稳江东之后,一面拉拢提拔江东集团的新贵,一面不惜将大批菁英、功臣,折在政治斗争中,来维护自己、维护孙氏在江东的权威。 其代价就是东吴后期、尤其是孙权去世之后,朝堂混乱、弊象丛生,基本处于挂机等死的状态。 而一味坚决与世家划清界限,在互不信任的情况下强行推动变革,那过程将是腥风血雨的,也不是白图的风格。 更何况陆康现在死守庐江,虽然忠于的是大汉朝廷,但自己这个扬州牧,又怎好袖手? “小逊,你……”陆儁还想要再说什么,不过被太史慈一眼瞄了回去。 而小大人儿似的陆逊,则是白图说起了庐江的守军数量、粮草储备、甚至连守城的滚木、礌石、桐油的储量,都如数家珍。 孙策攻陷庐江郡,还有刘勋围攻庐江城时的状况,也都描述的七七八八。 并且没有一般小孩子,爱出风头的想法,只是很认真的在介绍,没有夹杂任何评价,也没有任何引导白图坚定出兵想法的意思,不过却很期待的看着白图。 陆儁看向这远房侄子的眼神,闪过了些许惊讶与忌惮,似乎他之前也没想到,一个小屁孩居然会记得这些! “好!如果我真能救出你大父,一定是你的功劳。久闻吴中四姓,耕读传家、家学渊博,如今其他三家还没有看到,但从你陆氏的小儿辈身上,就能看到些峥嵘。”白图向陆儁夸奖着陆逊,同时观察着他的反应。 果然陆儁表面上十分受用,还谦虚几句,但笑容却有些勉强…… 结合各个陆逊对陆儁的一些隐晦的态度,足以看出陆逊和他大伯之间并不和睦! 了解陆逊的出身的话,会明白这也是理所当然。 陆逊并不是陆康的亲孙子,而是陆氏的旁支出身,比主家要远出好几代,这种情况在大宗族中也很常见。 不过……陆逊的情况更复杂一些,他的父亲陆骏,死因是“为邦族所坏”,也就是死于宗族内部的争斗。 同时陆康在上任庐江时,都带着这个远房孙子,除了亲近之外,怕也不无保护之意! 一个父亲在宗族内斗中被害死,本身被族长所喜欢、保护的孩子…… 放在玄幻世界里,陆逊随便找条河淹死,怕是就有成群结队的主角魂穿过来! 而且哪怕没有魂穿…… 从被打压的旁支庶子,到陆氏的顶梁柱、东吴的大都督……仅凭陆逊自己,也同样有着主角的天分! 第六十四章 白虎授首 “什么?你想攻打庐江?”吕布皱眉看着白图。 此时陈宫还在吴县,白图只能与吕布商议此事,见到吕布的表情,白图也有些神色讪讪。 “不算攻打、不算攻打,只是想救了陆康太守便回来。”白图说道。 “救人?那便不需派兵,为父一人前去,管是他千军万马,也带的回来。”吕布傲然道。 “不妥,陆太守身边,还有其他主动随他出生入死的将士,真的只救他一个,八成不会回来,还要我亲自前往才行。”白图说道。 “若是如此,舒城不仅距离长江北岸有段路程,而且之间还隔了皖城,即便我们轻舟快马前往,先一步抵达舒城,回来的时候也势必将被袁术截击在江北。”吕布皱眉道。 不错,白图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才有些为难。 庐江的治所是舒城,陆康也正是死守此地,而其他各县都已经被袁术所据,刘勋作为袁术所封的庐江太守,暂时以“皖”作为治所。 而这“皖”距离长江北岸很近,也就是说……要救陆康,还要路过这袁术在庐江的势力核心,即使少带些人、运气好蒙混过去,回来时也很容易被截击! “所以我也还没有决定!如果在两三日内,吴郡公台那边会有好消息的话,我就准备冒险一试,到时让兴霸陈兵芜湖,公台在秣陵虚张声势,做出要进攻的样子,给九江增加些压力,我和义父绕路豫章,领百骑,直接北上庐江,只要能比孙策先一步抵达,想来还是有机会的。”白图说道。 地理上看,与白图现在隔江相望的,是袁术的大本营九江郡,而庐江郡要更往西一些,与扬州的豫章隔江相对。 吕布缓缓点了点头,不过脸色依旧凝重——白图所说的,依旧没有解决,对方可能会堵住后路的问题。 之所以白图敢浪一下,也是吃准了此时袁术的大部分兵力,都已经在北面的陈留和小沛、下邳,与曹刘争鹿中原。 相比之下,九江城、也就是寿春一带的兵马,只是防守有余,也不可能为抓白图,将把自己最后的防御力量都散开。 最终即便堵截,也应该只是孙策一部的兵马,以及刘勋在皖城的兵马…… “如果要去,必须一切由我指挥。”吕布最终说道。 白图闻言自然连连应是,他之前还担心义父会坚决不同意…… 却不知道吕布心里想的是,到时他只带百骑姬造兵,一旦力有不逮,他一个人护着白图离开,又有谁能阻拦? 这也是白图“敢”任性的原因——只带少量姬造士兵,死了虽然心疼,但毕竟不是实实在在的人命! 说巧不巧,白图刚刚和吕布说完此事,马上便有吴郡的传信兵赶回。 陈宫和周泰,在钱塘大败严舆、尽俘其兵的消息,才传来没几天,原本白图心里也没底,能不能在两三日中便拿下严白虎。 谁料这次和捷报一起传回来的,还有严白虎的首级! 原来就在严舆兵败不久,吴郡的世家豪族,也已经对严白虎不抱期望,这曾经的代言人,现在反而是“累赘”。 就在许贡和严白虎商量对策的时候,摔杯为号、刀斧手齐出,直接将严白虎的亲兵,连同他本人一起剁了,之后献给了陈宫…… 当然,名义上是吴郡的世家豪族,趁着严白虎得知兵败消息后,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齐心协力、冒着天大的风险,共戮逆贼,侥幸成功! 庐江太守许贡,也自认被严白虎攻城略地、有负职责,不仅承认了陈宫的太守之位,还向他负荆请罪。 陈宫虽然明白这里面的道道儿,但却没有为难许贡,反而表面上加以安抚。 此时陈宫已经在入驻吴郡中南部各县,先将严白虎的首级送了回来…… 白图也立刻给陈宫传信,嘱咐其屯田、以及在秣陵一带虚张声势的事宜,主要是让陈宫在处理好吴郡中南部的事务之后,留周泰追剿起事的山贼残部,陈宫先回曲阿来——曲阿、秣陵一带,是现在白图的根基所在,相当于是刘表的南郡。 之前遇到陆家人之后,白图盛情邀请他们来曲阿做客,现在得到了陈宫的消息,白图也通知小陆逊,自己已经决定要去救他祖父! “因为我的一时任性,竟让白使君冒此奇险,逊惭愧……请白使君允许我,也跟随在队伍中。”陆逊说道。 “不,我去救你大父,不是因为你任性,而是因为你大父是我的属官,不过现在你倒是真的很任性……这种事情,你一个小孩子跟着能做什么?”白图拒绝道。 “自是为使君鞍前马后!若事有不谐,逊当死于使君之前,以报使君大恩!”陆逊严肃的说道。 白图看出来,陆逊十分严肃且恳切,不过还是要拒绝…… “主公,既然小逊这么说,那就带着他好了。”太史慈这时插言道。 白图惊诧的看着太史慈,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他无法理解这种只有危险,没有好处的事情! 不过陆逊这种“您如果因我而蒙难则我要死在您前面”的义气,显然很对太史慈的脾气。 这次前往淮南,太史慈也会跟着,一来是因为他是白图的宿卫,白图亲自去冒险,而不带他去,以太史慈的脾气,绝食都是有可能的;二来则是因为太史慈的实力够强,而且同样擅长突围。 太史慈的成名之战,就是在北海城外,在围城的黄巾军中杀进杀出…… 白图则是忽然想到,陆逊想要和他一起前往,会不会也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念头? 毕竟之前他已经大大得罪了他大伯,如果陆康救不回来,陆逊的日子怕是也很难过。 “算了,那你看着他。而且……小逊,如果事情有变的话……” “我自绝于人前,也绝不拖累太史将军!”陆逊马上说道。 白图点了点头,这小子的确够聪明。 夜里,白图和吕布就要趁夜出发,吕玲绮还想要混在并州骑里一同出发,结果刚刚要走出城门,就被吕布从身后拍了拍肩膀。 吕玲绮顿时身形一僵,顿了顿之后紧张的转过身来,粗着嗓子抱拳道:“末将拜见吕将军!” 吕布:…… “你不会以为这我就会把你当成军中校尉吧?而且……这次我也没有带校尉!”吕布冷漠.jpg。 “爹,你什么时候知道我……” “回来再找你算账!老老实实在曲阿呆着!”吕布呵斥道。 “我……”吕玲绮还想要说什么。 “你什么你,这次不同以往,一旦事情不妙,为父也只能护住一个人,到时你和硬盘都去……”吕布打断道。 吕玲绮见吕布语气中带着关心,心情这才好了一些。 “……到时将你留在淮南,被乱军所杀,为父会伤心的!”吕布说道。 吕玲绮:??? 第六十五章 鲁子敬 我叫鲁肃,字子敬。 我也算是豪族出身,田产百倾、家仆数十、佃户数百,而且作为主家……我长辈只有母亲和祖母还在世,现在我是鲁家的族长。 前些年黄巾之乱,我力排众议,将粮食分给邻里、周济贫苦,事实证明我是对的,财散人聚,所以乡亲们才拥护我,听我指挥打退了来犯的小股黄巾。 后来贼势汹汹,我只能带着族人,到下邳郡的东城暂避。 谁知道最近两年,袁术居然在打徐州的主意,上个月还控制了东城县…… 这厮还从哪听说了我,据说想要我做“东城令”! 以我之见,袁术实乃志大才疏之辈,跟着他肯定要倒霉,而且还要坏了名声。 于是我只能再次举家搬迁,虽然之前仗义疏财、让不少叔伯和我分了家,田产、仆役都大幅减少,但百十来口青壮还是有的,就这样让妇孺走在前面,我和手持弓弩的青壮殿后,料来即使有小股的军队发现我,也不会和我为难。 至于大股的军队……袁术现在会分出大股的军队来抓我吗? 另外我自幼获得天书一卷,有观地气之能,江东……当是龙兴之地! 当初那周瑜做居巢令的时候,我看他非常人,他那义兄孙策也是江东望族出身,袁术压得了他一时、压不了他一世,前两年周瑜在居巢想我借粮,我直接送了三千斛粮食给他,现在我这老朋友去投靠他,想来他会接受吧? …… “不好!家主,有人追上来了!”鲁肃的家将甲上前喊道。 只见此时队伍里,五驾马车在前,三十余骑持弩带刀、并七八十位披甲挂盾的青壮,在后面断后。 不过鲁肃的骑兵,显然有些水——都是真正的“马”,而并非训练出来的战马! 袁术军的一位都伯,这时追上了要离开的鲁肃,远远喊道:“鲁肃!你休要张狂,我家主公好心征辟你,你竟不识好歹?现在和我回去……” 那都伯刚刚说到一半,只见鲁肃张弓拉箭,一箭射到了那都伯脚下。 鲁肃年少时,也“好骑射”,只是对于武艺,始终不像读书那般擅长,故而并没有觉醒兵符,但是张弓拉箭却再熟悉不过。 鲁肃一箭之后,只见七八十名青壮,这时都将盾往地上一砸,向那队袁术的士兵射了过去,并没有杀伤的意思,何况对方也有意停留在一箭之外,故而都是射到了对方面前! “这位将军,如今天下纷乱,淮南的形势不消我为您多说,您为了袁术来抓我,而我不过是一个不愿意受袁术授职的闲汉而已,抓到了又能有多大的奖赏?而抓不到的话,只要回去说没见到我,又会有什么惩罚吗?相反……如果您现在要抓捕我,我和我的庄客们也不是吃素的!”鲁肃喊道。 那穿着木石战甲的都伯,看着面前空地上的箭矢,又看了看敌我双方的人数、装备,犹豫一会儿之后,小声对身边的什长说道:“我们什么都没追到!”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一阵引擎爆鸣声突然响起,却见东侧两里外一小丘后面,突然窜出了成群的骑兵……真正的精锐骑兵! 和鲁肃那种骑马的家伙完全不是一个水平,不仅来去如风,而且……在一箭之地外,这队陌生的骑兵便纷纷张弓抛射,仔细观察的话,射的时候还双腿一夹、战马稍稍向上一窜…… 生生借着马力,将箭的射程提高了一截! 明明还没到正常弓箭的射程,这队淮南士兵的人数便已经大幅减员。 而当手臂中箭的都伯,刚刚回过神来,要放箭还击的时候,只见这上白骑的精锐骑兵,竟是仿佛共用一颗心思考一样,瞬间分散开来…… 犹如鬼魅的绕到左右两路夹击而来,近用长枪、入用弯刀,迅速收割着这支淮南军的百人队,不等这都伯从慌乱中镇定下来,稍稍想想为什么鲁肃会有这样的一队骑兵,便已经被弯刀划过脖子,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用出声指挥,上百骑兵这时已经在沉默中逐一对倒地的士兵进行补刀。 鲁肃也看愣了——什么情况?哪杀出来的军队?曹操?刘备? 接着只见那小丘后面,又出来了数驾超大的马车…… “不愧是义父,竟是能一人统帅上百骑兵而游刃有余!天下名将虽多,义父也是首屈一指了吧?”白图赞叹道。 这并不是讽刺,指挥上百骑兵听起来很简单,但实际上这可是没有伍长、什长配合的直接指挥。 换成是一般将领,怕是早就一塌糊涂,而在吕布的指挥下,上百骑兵却仿佛有了集体意识一样,比正常层层指挥的百骑狼骑更强。 “哈哈哈,若是以百骑相斗,世上还没有为父的对手,不过若是以三百骑相斗,你就要看看仲达了!”吕布说的仲达,显然也是指高顺。 “哦?”白图惊讶了一下,但吕布也没有解释高顺强在何处,只是白图也补充了一句:“若只是三百骑,义父一人足矣,哪有什么可斗的。” “你这孩子,就是这么实诚!”吕布无奈的说道。 之后吕布又看向了鲁肃一伙人,有些杀机凛凛的说道:“这些人不会出卖我们吧?” “他们既然是要逃难离开袁术治下的人,应该不会……只是这强弓劲弩,看着不像是一般乡民,我去问问。”白图说着,一夹战马上前。 白图的木石兵符,还是不丢丑的好,所以骑的战马。 至于那些马车,多半是“货车”,而且是白图连夜赶制的四轮马车、四马牵引的马车,并不是白图这时贪图享受的坐马车,而是要带一批简易的守城器械前往。 当然,既然反正也有货车耽误些速度,白图也就带了两辆摆了软椅的马车,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陆康的老骨头着想不是? “你们是什么人?可是因为袁术的残暴,无以为生,只能去投奔仁政爱民的白州牧的难民吗?”白图上前问道。 鲁肃听着这话,总感觉有些别扭,不过此时也明白最好不要逆着这伙“强人”说话,于是答道:“没错,我们是要去江东的。” 当然,实际上鲁肃只是想去居巢,理论上……没过江! “哦?那为何袁术的人会追赶你们,而且……你们这弓弩,可不像是普通人能弄到的。”白图追问道。 “我们是鲁家村的人,我叫鲁肃,因为早年仗义疏财,所以有些薄名,袁术想要征辟我……” 其实鲁肃主要是想说,我的“财”已经都“疏”了,你们别打歪主意。 至于自报家门什么的,鲁肃并没有忌讳——他在东城县也只是“有些薄名”,这不是谦虚,所以也不怕被人盯上! “什么?你就是鲁肃鲁子敬?”白图眼前一亮道。 鲁肃:…… 第六十六章 枭雄本色 鲁肃很无奈,本来自己连吓带唬的,把那队人哄回去之后,只要那位都伯说没看到自己,自然后面的路就好走多了。 然而现在不知道哪冒出来一队人,居然瞬间将袁术的百人队尽数灭口。 虽然灭的彻底,但是这么一个百人队“失踪”,肯定会引起警觉! 更令鲁肃郁闷的是,他不敢怪这伙强人捣乱,但对方居然认识自己…… 【这么强的骑兵,不像是江淮所有,莫非是驻扎在小沛的并州骑?不对,小沛的并州骑,无论如何也无法从前线突围到这里,难道说是……江对岸来的?】鲁肃脑海中念头急转。 “相逢是缘、相逢是缘!子敬,这里很危险,天色也晚了,不如先找个地方避避,我们也好好聊聊如何?”白图邀请道。 “那便……依兄台所言。”鲁肃无奈的说道。 现在他大概能猜出白图的身份,只是如何也想不出,为什么“这位”会在这里! 不过现在鲁肃也已经无法拒绝,否则……白图身边的这位白甲将军,一直在盯着他,这些可不像是用长弓硬弩就能吓退的家伙。 白图和鲁肃一行人离开时,也不忘了隐藏、假造一部分痕迹,之后往一处偏僻所在躲了过去,这里也是白图和吕布,早就商量好的,今晚要隐蔽的地方。 之后白图将一辆辆看起来就不轻的四马四轮货车,在周围摆了一圈,作为临时的营地。 拉着鲁肃一同说起话来…… 白图也没想到,自己走这一趟,居然还能碰巧遇到鲁肃这位大牛! 和陈宫相反,鲁肃无疑属于在“大局观”方面,十分远见卓识的谋主。 让他自领一队军士,或是辅佐一路偏将,他的能力虽然也很突出,但却未必耀眼,不过如果用他来把握战略,却是不下于智多近妖的诸葛丞相。 如果照常发展,十二年后,诸葛亮在草庐中的时候,将与刘备做一番“隆中对”,指点出了三国鼎立的格局,这也成为了刘备之后的战略方向。 而鲁肃在辅佐孙权时,则有过“榻上策”,比“隆中对”要早上数年、甚至当时官渡之战都还没有结果,同样是一席战略意义上的谋划。 与“隆中对”相比,“榻上策”自然是站在东吴的角度,先一步预料到了北方的战局,认定曹操将胜,届时并中原与河北之力,将手握大势……只是些微误判,将当时的益州牧刘璋作为鼎立之国,对荆州的态度先是“吞并”,而在刘表去世后,鲁肃改为建议孙权观察,荆州上下是否一心,再决定是吞之还是联合抗曹。 考虑到鲁肃是在官渡之战前,信息比隆中对时更少,故而这“榻上策”已经可以说是不下于“隆中对”的金玉良言! 鲁肃只想要和白图“萍水相逢”,然而白图却没给他机会,居然一扎下营,便直接自报家门,令鲁肃想不卷进来都不行…… 当然,对于白图为了救庐江太守,居然甘冒奇险、渡江而来的举动,鲁肃也有些动容。 白图这时为了与鲁肃拉进些关系,有意提及道:“哎,如今汉室国运多桀,北方袁绍与公孙瓒征战不休,中原、淮南之地,曹操、袁术具是虎狼之辈,也不知天下会走向何方啊。” 本来白图是想要抛转引玉,和鲁肃找找话题,怎料鲁肃这时却说道:“南北二袁势大,想来会是龙争虎斗之局……” 鲁肃本来也没想投奔白图,自然只是敷衍一二,而他所说的,也正是天下“智者”如今的普遍观点。 只是鲁肃说完之后,发现白图目光灼灼的瞪着他,半晌后说道:“子敬何故如此?某非志不在我?” 鲁肃:??? 鲁肃也十分疑惑,对方能看出大势已经不在二袁,已经说明其具有顶级谋士的眼光,但是……为什么白图就这么确信,自己是藏拙了? 明明他鲁子敬之前,只是稍微有些小名声,连袁术也只是想授职他个县令而已,为什么白图…… 【莫非他也有某一部天书?】鲁肃心中惊诧。 “咳,白使君见谅,肃无心乱世,只是想要避祸江东,耕读传家、等天下大定再出山而已……志向微末,令使君见笑了。”鲁肃只好承认道。 白图却根本没笑,反而看了他一会儿之后说道:“不,你不是无心乱世,而是无心于我……恩,我来猜猜,不是我、也不是袁术……莫非子敬想要押宝孙策?对了,子敬和他的结义弟弟,有些交情吧?” 鲁肃:!!! 连这也能猜到?这没道理了吧? 此时鲁肃已经越发确信,白图应该也有某一卷天书…… 不过白图的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鲁肃觉得自己还抵赖,反而显得小家子气了。 “白使君……见谅,或许是肃眼拙,不过……白使君放心,今日劳白使君相救之恩,肃必不敢忘,只是……”鲁肃也不敢直接说:没有你,我早就已经跑到居巢了! “呵呵,子敬啊!你是带着家人来的吧?那辆马车里,是你祖母?她老人家眼神好像不大好使咯……人生七十古来稀,子敬是孝顺人啊。”白图忽然说道。 “白使君这是何意?”鲁肃怒道。 “没什么,只是你带着家人,还想要拒绝我吗?”白图.霸道总裁.jpg。 “在下相信白使君名高一时,并非祸及家人之辈……而且无论是谁,以为我鲁子敬是会能够被威胁的,那便大错特错了!”鲁肃严肃的说道。 白图则是起身道:“呵呵,那子敬还是自己考虑一晚吧!”心中也暗道:不让你见见我的厉害,怕你是不知道,什么叫枭雄本色! 鲁肃显然已经有些动怒,这时心里念头纷乱,表面上依旧不动神色,看着白图离开。 鲁肃心里自然也有忐忑,心中暗暗期待,至少白图不要今晚便动手,同时也想着之后应该如何脱身…… 第二天一早,鲁肃从帐篷中出来,只见白图在老太太的马车边,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然而紧接着,只见他双眼已经半盲的大母,这时竟是被白图从车里……好声好气的扶了下来,鼻子上还带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老夫人呐!真的,一看到您,我就觉得亲切,让我想到了我大母啊!” “能看清些了?谢什么!昨晚咱们祖孙不是都说的好好的,我和您投缘呐!和孙儿说什么谢,您这样我可不乐意了!” “来,我扶您到我的马车上去,那有软塌,回头让子敬用那个送您回去……” “诶!您和我客气什么?我个大小伙子,软塌还不舒服呢!再说哪有让大母做硬车,孙儿辈的却坐软塌的道理?” “对对对,那么远都看清了?真好啊!对,那是您大孙子……大孙贼,过来!大母叫你呢!”白图招手喊道。 鲁肃:#@¥!* 第六十七章 我当以国士报之 白图是一个善良的人。 哪怕出租房里只剩下半箱泡面,也只是辛勤的代写论文。 忽悠老头老太太、推销保健品之类缺德的事情,白图是不会做的…… 但如果有人逼他,那就两说了! 之前因为听陆逊说起过,他大父的眼神越来越糟,只能看远的东西,因此白图忽然想起了“老花镜”这一说。 当然,真正的要普及眼镜,至少也先点出烧制玻璃方面的工艺。 不过仅仅只要几副的话…… 白图将府库中,透明度最高的一对儿水晶貔貅,安排役工给拆成了镜片,打磨出了三副度数各不相同的老花镜! 即便是在盛产水晶的吴郡,最透明的水晶,作为镜片也过于“雾气蒙蒙”,放在后世简直就是眼镜之耻。 但放在玻璃工艺还没有起步的时代,那也就不能多嫌弃什么。 本来想要送给陆康作为小礼物,毕竟水晶貔貅什么的,白图留着也没用。 然而昨晚鲁肃这厮居然和敢和白图较劲儿,于是白图当晚便去讨好……啊不,是去慰问老太太。 和孙子聊得不怎么样,但是和老太太聊得很投缘,加上白图将给陆康准备的老花镜,选了一副合适的作为小礼物,祖孙间的关系,已经越发融洽。 “哎,小肃是个好孩子,就是平日太忙了,也不知道都在忙什么……”老太太在和白图抱怨着。 此时鲁肃就一旁,虽然心中万分羊驼,但还是只能听着。 “忙些才好!子敬兄是有本事的人,这么乱的世道,有本事的人才忙。”白图十分贴心的替鲁肃辩解着。 “哎,他能有你一半便好了!”老太太说道。 鲁肃:…… 这是鲁肃吃的最难的一顿早饭,虽然一开始发现,大母带上那奇怪的水晶饰品后,居然神奇的能够看清许多,尤其是大母看着他激动落泪的时候,鲁肃心里也很感动,但是……之后鲁肃就一直觉得,自己是过继到鲁家的! “好了!大母,时候不早了,袁术这儿也不安全,您们快上路吧!记得到了居巢之后,每晚还要让侍女给您按摩足底,我都教给她了,休息的时候抬高些腿,平时多吃新鲜瓜果,蜜饯的配方虽然给了管家,但也不能总吃那些……”白图吃完饭之后,还一路叮嘱着。 看得鲁肃一阵眼皮发跳,老太太则是眼泪汪汪的。 临分别前,老太太拿拐杖打了鲁肃小腿一下:“你给我过来!” “大母,您这是……”鲁肃跟过来之后,讪讪地问道。 “哎,小肃啊……白使君是个好孩子。”老太太说道。 “没、没错,白使君天下大贤,自然是……极好的。”鲁肃干声道。 “大母眼睛瞎了,心没瞎!大母也看得出来,他对大母好,其实是为了你。”老太太说道。 不等鲁肃说什么,老太太接着说道:“不过大母的高兴不是假的,人家手握一州,又是大贤、大德之人,却如此看重你,大母能不高兴?哎,大母知道你和那周家的小子有交情,也并不反对你看好谁…… 当初你大手一挥,要将家里的米粮,送了人家一半,你那些那些短见的叔伯,一个个如丧考妣的来哀求,老身可曾制止过你?只是现在老身一定要多说几句,或许你有你的本事、你的考量,但你不是还没有投靠孙家吗?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君以国士待我……算了算了,老糊涂脑子,背不下那些书袋子,也不替我有本事的孙儿拿主意。不过,我觉得江东是好地方,这居巢虽是故地,但也不去吃那回头草了吧!回头你让人,送我去秣陵、去曲阿吧。” 老太太拉过鲁肃的手,絮絮叨叨了半天,直到有些乏了,才想进马车。 不过犹豫一下,之后对鲁肃问道:“小肃,这车要不要退回去?” “退回去干嘛?他既然说要给大母休息用,我们收下便是!”鲁肃似乎做了什么决定的说道。 老太太闻言,这才放心的坐了进去,果然一会儿出发的时候,鲁肃过来马车旁边主动说道:“大母,您和家里人先走,我带几个庄客,去和白使君走一趟庐江。” “好……万万注意安全,你是别人的国士,也是大母的孙儿。”老太太特地多看了鲁肃好久,虽然水晶透明度很差,但总比之前清楚不少。 鲁肃平时是将头发全束起来,在头上盘一个圆圆的发髻,相比于这个世界中,那些酷爱半束,甚至披肩、秃头的人来说,算是很规矩的发型,眼睛平时哪怕半睁不睁,也已经显得很大,只是下眼袋稍重、还有些下吊眼,在没干劲儿的时候会令人感觉分外懒散——比如昨晚敷衍白图天下大势的时候。 不过现在鲁肃显然认真了不少,不仅眼角挑了起来,而且显得双目有神…… 白图见鲁肃又折返回来,笑得很开心:“子敬怎么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鲁肃看白图的笑,总是有些微妙的不爽,但是既然已经决定,也不再犹豫,大步上前拱手作揖道:“东城鲁子敬,拜见主公。” “哈哈哈,好、好!前不久我看到吴郡作乱的严白虎脑袋,也没有现在看到子敬主动来投这么高兴!”白图将鲁肃扶了起来。 鲁肃很想问问:您老对“主动来投”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子敬既然来投,图先给你一个差事,将老太太安全送回江东去,到时公台会安排……” 白图说到一半,鲁肃打断道:“大母那边肃已经安排妥当,主公既然要去舒城,肃当陪同左右。” “这……舒城一行,我也没有十分把握,一旦情况危急……”白图显然并不想好不容易才主动来投的鲁肃冒险。 “主公若凡事都有十分把握,肃岂不是无处施展?”鲁肃目光灼灼的说道。 “哦?子敬,你有什么万全的主意?”白图眼前一亮道。 鲁肃傲然道:“虽无十分,亦得八九。” 昨晚鲁肃就想过这件事,还想着如果白图不放人的话,他就用这法子,来换取自己和家人的安全离开…… 谁知道……太凶残了! 1 第六十八章 鲁肃之谋 “什么?写信给周瑜?他会因为和你的交情,而故意放走我们?”白图惊诧道。 鲁肃给白图的主意,是吕布去带着并州百骑,在庐江南部骚扰粮道,以吕布率领百骑来去如风、整齐划一的统率力,以及吕布的个人勇武,十倍之敌也奈何不了他,数十倍之敌也逮不到他。 此时攻打舒城的孙策部,前军已经接近舒城,而中军还在路上,届时很可能拖延住周瑜坐镇的中军。 不是真的要吕布以百骑,拖住周瑜多久,而是要趁机送一封信给他! “我和公瑾是君子之交,自然不会贻误公事。而且劝说一个人时,用交情去劝说,效果是最差的,要真正设身处地的,明白对方想要什么、为对方分析局势,因势利导才能得到最好的结果。”鲁肃说道。 白图想了想之后问道:“你觉得周瑜想要什么?” “辅佐孙策,入主江东。”鲁肃没有迟疑的说道。 “那放过我回去,对他有什么好处?”白图还是没懂。 “若我是公瑾,应该能明白现在对孙策最有利的,应当是速克庐江,之后借着攻克庐江功劳,以及……孙家可能掌握的玉玺,向袁术换一个支持他攻略江东的机会。而如果主公直接死在淮南,江东形势糜烂,袁术只需遣一心腹之将,一纸通传便可号令江东四郡,又何必冒着放虎归山的风险?”鲁肃分析道。 白图也有些明白了鲁肃的意思。 “换成是袁术,还未必能想到这么深,但是公瑾的话……我能够想到的,他也一定能够想到,甚至哪怕没有这封信,他也会找机会放水,现在我只是让这心照不宣更默契一些而已。 而且主公还带了这么多守城之器,如果说之前只有六七分把握,现在也有八九分了!”鲁肃说道。 孙策和周瑜的目标,一是“速克庐江”、二是“经略江东”,放白图回去则两者都可行,否则不仅在舒城要有更大伤亡,而且反而遂了袁术的心思。 不过吕布这时却一阵皱眉,坚持道:“我不同意!” 吕布之所以肯来,是因为他自忖只带上白图的话,除非被袁术调动大军、还围个瓷实,否则这淮南任他来去。 “主公可以与吕将军一道,牵制刘勋和公瑾,肃带着主公的这些,去往舒城见陆太守。”鲁肃说着,指了指那些守城器械。 吕布觉得这主意不错,但是白图却不同意。 “义父,这次是我一定要来救陆太守的,子敬也是为了……” 白图说到一半,发现吕布脸色不耐,显然没有被说通的意思,又想起鲁肃所说的,于是改口道:“而且其实在后方吸引敌军的注意,也更加危险,只要义父成功的话,我们在庐江就只要面对孙策的前军就可以。” 鲁肃见状也补充道:“而且还有一桩最要紧的事,那就是我们回撤江东的时候,皖城这边肯定不能走,到时吕将军假意在庐江南部游击之后,需得绕路到九江去……主公在临行前,也有让甘太守和陈太守,在芜湖一带虚张声势吧? 袁术如今在淮南兵力不足,等到发现庐江有变之后,势必会明白主公只是虚张声势,到时不妨假戏真做,就在历阳开一道口子……虽是不足以在淮南站稳,但是接应我们回去,却绰绰有余。” 历阳是九江郡的一个县,挨着长江,后世南梁和北齐在此议和、故而改名“和县”,与对岸的秣陵隔江相望。 而鲁肃为白图计划的“后路”,是在离开庐江之后,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趁着袁术认定秣陵一带的水军,只是虚张声势的时候,在历阳附近接白图回去! 这计划有些冒险,毕竟九江可是袁术的大本营,绕路历阳,相当于是在袁术的家门口路过。 不过鲁肃说的也有道理,如果原路返回,皖城的刘勋不可能无动于衷。 至于如何通知陈宫“假戏真做”? 白图作为州牧,到了庐江郡的治所舒城,自然能与吴郡太守联系,这也是白图一定要亲自前来的原因之一。 令吕布明白,他这边的情况也很危险之后,这才同意了鲁肃的计划,并且和白图等人分头行动。 同时吕布也已经打定主意,如果白图和鲁肃被堵在庐江出不来,大不了他再走一趟。 以白图现在的名望,就是要杀他也会找些技巧,比如破城几个月后,患病而死、忧愤而死之类的,不大可能直接杀死。 鲁肃不是只身来投,也带了二十多个庄客,正好赶着马车,装作是商队的样子。 分头行动之后,鲁肃和白图昼夜兼程,两天之后来到了舒城外…… 孙策虽然比白图早动身了不少,但是军中多是步卒,哪比得上白图轻舟快马,前军也还要再过几天才能到。 刘勋也是故意给孙策添堵,居然没等孙策的军队抵达,就已经撤了大半,只在城外装模作样的留下几千人,给了陆康再次派人出城补充檑木的机会! 白图一行人接近庐江城不远,便被斥候和守城的士兵注意到,不过哪怕是几十人的队伍,舒城也丝毫没有主动进攻得以意思,直接闭门不出。 直到陆逊出来,在城下开始喊爷爷……喊大父,城门校尉认出了陆逊的身份,这才汇报陆康之后,打开了城门。 “白州牧!你……不该来啊!”陆康知道了和陆逊同来之人的身份后,见到白图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此。 相比于愁容满面的陆康,白图倒是笑得更坦荡一些:“陆太守此言差矣,你身负朝廷重托、坐镇庐江,所以才起了死守之心,而我是朝廷所封的州牧,难道职责就比你这太守要小吗?” “正是白州牧职责更大,才应该更加谨慎,此时白州牧在江东勤修兵甲,伺机讨伐袁逆,才是不负重任!”陆康教训道。 虽然白图是州牧、陆康是太守,但是陆康都这么大年纪,而且……陆康也不仅仅是太守,还被封过“忠义将军”的荣衔,论品级是秩中两千石,比普通秩两千石要大半级,九卿的级别,理论上并不下于州牧。 “陆老放心,我已有万全之策,只待稍挫孙策之锋,之后定让你我都安全回去。”白图自信满满的说道。 鲁肃在旁边有些头疼——这“万全之策”分明是我想的!你想的是,万一不成也有“义父”带你回去! 第六十九章 軍民一心 “你这逆孙!我让你和叔伯们回去时,是怎么和你说的?”陆康对侄孙训斥道。 陆逊也不嘴硬,知道陆康是为了他好,直接拜倒道:“大父教训的是,小逊让您失望了……但是小逊不后悔!小逊自小便没了父亲,没有大父庇护,也便没有小逊今日……又见白使君乃是忠信之人,这才情难自禁的相求,只恐连累白使君……” “哈哈哈,陆老也别气这小子,小逊还是个孩子嘛!”白图就喜欢这么诚实的孩子。 陆康很想说:他是孩子、你总不是吧? 不过以白图的身份,他倒是不好训斥出口,何况人家还是来救他的。 “哎,若是真不可守,州牧当以职责为重,我陆氏……该有此劫吧。”陆康有些悲观的说道。 显然他并不认为自己能守住舒城,也并不相信白图真有全身而退的“万全之策”。 陆康看自己的子侄倒是很准,觉得陆逊也死于此,便是陆氏“有此一劫”,可见他也不大相信他那长子陆儁。 “这话说的,陆老太守放心,先叫人准备准备,将我带来的东西,都装到城上……檑木也还有吧?都截成丈五左右长度,挑硬木……保证能守上一时三刻。再说……我看您老的小儿子,也有股子聪明劲儿。”白图半是敬佩的安慰道。 陆康:…… 虽然陆康也觉得陆儁不成器,但是听白图也忽视自己的长子,也不免有些郁郁,不过听到“小儿子”时,陆康脸上也浮现出一些笑容,只是瞧到白图的眼神,不由得老脸一红,板住了脸。 陆康看起来白胡子一大把,但也是老当益壮之人——他的小儿子陆绩,比小陆逊还要小两岁! “哎,绩儿性情淑均、聪颖早惠,但却少了几分血性,若是生在盛世,当可留名千古……”陆康不无遗憾的说道。 这话也不假,陆康对自己的子侄看得很准,所以早早保住了陆逊。 日后在东吴,陆家上牌面的人才,中期便是陆逊、陆绩,后期这是陆抗、陆凯,余者不过碌碌。 现在后两者还没有出生。 而陆绩虽然名气极大,但却是表现在他高尚的品德,以及注释经义、研学天文方面,对于用武力来使其他诸侯屈服,表现得很不屑,曾建议孙权像齐桓公一样,用“修正文德”来令敌人自行屈服——和孔融差不多。 换在盛世时,会更有作为,而在乱世中,一味依赖“德治”,却算不得一流。 不过比孔融强的是,陆绩不善于在乱世为政用兵,东吴自然也不接受他的高谈阔论,只用他来注经释典之后,他也就沉下心来做学问,故而也扬名于史。 “陆太守似乎不大相信,我家主公能助您全身而退……小子无状,与您打个赌如何?”鲁肃这时开口道。 “哦?这位是……”陆康自然不认得现在还只是在乡邻中出名的鲁肃。 “在下东城鲁肃鲁子敬,蒙主公不弃,辟为扬州长史。”鲁肃说道。 陆康见鲁肃神朗气清、不似寻常之辈,而且“长史”是“幕僚之长”,扬州长史也就是扬州牧的首席助手,一如杨弘之于袁术,白图对其委以此职也足见重视,故而也并不因为没听说过鲁肃而小觑, “鲁长史想要赌什么?”陆康好奇的问道。 “我看陆逊这孩子极好,想要收他为徒,可这小子说是要他大父首肯。”鲁肃无奈的说道。 之前在路上,鲁肃也很好奇,为什么白图这儿还跟着个小孩子,于是与陆逊交谈过。 接着发现年纪不大的陆逊,不仅有着成人的稳重,而且无论性情还是聪慧,都是上上之选,尤其是……他早年巧合所得那一卷“天书”,也对陆逊有所反应,于是动了收徒之心。 见鲁肃说的郑重其事,陆康反而有些犹豫——在陆康看来,如今陆家子弟虽多,但在乱世之中,能做领头羊的还是陆逊这个旁支出身的侄孙。 鲁肃所说的收徒,显然不是启蒙老师之类的,而是要做正式的西席,将来对陆逊的教导,就算是彻底交给鲁肃了! “这次我是半途遇到子敬来投,我和陆老能否全身而退,也都是子敬的献策……若是真的行得通,陆老不妨考虑。”白图在一旁说道。 “既然如此,那便看鲁长史的手段吧!”陆康也想得明白,若是走不脱,说什么都白搭。 而若是鲁肃的定计真是良策,那也说明肯定比他这骨头要强。 另一面白图也说道:“陆老先带我去见见舒姬吧。” 当白图见过舒姬,也才明白这“军民一心”在这个世界,并不只是一种形容,也是一种特殊的状态! 舒姬一袭鹅黄色长裙,一头短发、留着整齐的刘海儿,在城姬府中依旧岁月静好着。 陆康为舒姬介绍过白图之后,白图将官印放在了屏幕的感应区,验证了身份…… 虽然白图当着陆康的面,没有点到科技树的页面,但是如此之长的读取时间,也已经令陆康心中啧啧称奇,只是并未开口询问。 白图在给已经抵达秣陵和芜湖的陈宫、甘宁,发送消息的时候,发现了舒姬此时的状态页面,有一串的BUFF效果…… 军民一心:守军坚韧大幅提升; 免疫策反、煽动,军粮消耗减少; 可征调额外的役工人力; 役工人力可以转化为“民勇”协防。 城陨冲輣(peng二声):城池耐久大幅提升,并反伤攻城器械; 守城器械耐久大幅提升; 守城器械破坏攻城器械时,伤害大幅提升; 也就是相当于是百姓协助守军,出人出力,且军心坚定。 难怪陆康能够在孙策、刘勋的轮流进攻下,坚守了近两年才兵败城破。 不过这BUFF也并不是捡来的,而是陆康数年来,在庐江郡对民施以仁政、对匪盗主动剿灭,减轻百姓的徭役,惩治地方的恶吏……令城中民心所向,因此才在袁术出兵攻打时,触发了“军民一心”的效果! 同时因为民心所向,也就是与城姬的亲密度极高,还有额外的防御建筑加固效果。 通过舒姬、也就是庐江郡姬,白图通知了甘宁和陈宫,有关“虚则实之”的计策,届时吕布偷袭历阳的港口时,会举火为号,对岸的陈宫也不会隔岸观火。 白图抵达舒城的第二天,便传来了孙策一部接近的消息,号称三万兵马,甚至……斥候来报的情况来看,怕是真的近三万! 第七十章 孙策叫阵 “报!太守、州牧,孙策军已经到了城外十里。”斥候已经送来了最新的情报。 “‘飞天夜叉’已经装好了吧?”白图对负责的校尉问道。 “已经安装完毕!”校尉说道。 “陆大人,我们一起去城楼瞧瞧?”白图对陆康问道。 “同去!”陆康心里有些没底,孙策军的实力,他之前也见识过,和刘勋的军队不是一个水平的。 不过事已至此,陆康也不会说什么丧气话。 来到城楼上,只见每隔十余步,便有一座类似于“狼牙怼”的守城器械,只是吊着的重物,并不是“狼牙木板”,而是一根根满是钢刺的檑木!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些钢刺并不是直接顶在圆木桩上,而是在圆木桩周围,螺旋之势的缠着一圈圈带有钢刺的皮带…… 和白图的狼牙怼一样,同样可以移动,并且吊着标志性的“神仙葫芦”。 这也正是白图带来的东西! 檑木是舒城中自己储备的,也就是巨大粗长的圆木桩,在敌人攻城时,可以扔下去砸落蚁附的敌人,方便时也能攻击对方的攻城器械。 另有一种“夜叉擂”,白图也不知道现在是否有人用过,但总之并不常见,是在檑木两侧拴上铁索,铁索连接绞盘,可以重新将滚下去的檑木,重新收回来的守城器械。 不过相比于狼牙拍,更容易被趁机削断揽绳,并且比狼牙拍要更重得多,通常这绞盘,并不是为了将这檑木拉上来,而是为了在被砍断绳索之前,令檑木在城下滚动,以此来攻击城脚下的敌军! 然而有了白图的“神仙葫芦”,这夜叉擂更加收放自如,也被他取名为“飞天夜叉”。 相比于狼牙怼,飞天夜叉更方便携带——在固定檑木的盘口上,工匠们下了很大工夫,只要直径、长度在一定范围内的檑木,都可以安装在上面,之后再缠上刺带即可,不需要自带檑木。 而只有“神仙葫芦”和支架的部分,自然运输携带也就容易了许多。 白图和陆康来到城楼上的时候,发现孙策已经带兵浩浩荡荡的赶来,太史慈看了看之后小声对白图说道:“大概八千人,但从阵列来看,大多是老卒。” 白图闻言点了点头,心里盘算着虽然周瑜率领的中军,虽然有两万人左右,但却都是袁术在淮南训练的士兵。 袁术麾下的军队,大体可以分为三个档次,最强的是袁术起家的南阳军,都是在十八路诸侯讨董之前,在袁氏家族势力的帮助下,在南阳招募训练的军队,到现在还成编制的话,都堪称是百战之兵。 其次是丹阳军,也就是袁术之前控制江东时,利用丹阳的人口,所训练出士兵,虽然成军时间较短,但因为丹阳兵的特性,也不好对付。 最后是淮南军,袁术在杀死上一任扬州牧陈温、占领淮南一带之后,在这里训练的士兵…… 三者中淮南军数量最多,在江东征兵时,各大世家虽然偏向袁术,但也不是让他薅羊毛的,即使有透支也控制在两三年可恢复的范畴内。 而在淮南,袁术可以说是横征暴敛,连年透支人力,所以军队才扩充的这么快。 代价这是淮南百姓,对袁术敢怒而不敢言——民心不附,则征募的兵源训练效率更低,士气也普遍不高。 当然这三档,只是粗略的划分。 周瑜所率的压阵中军,都是淮南兵,而孙策的这八千前军,其中大多是江东老卒,想来就是他老爹孙坚,留下的最后的家底,基础是孙坚当年在老家吴郡、还有任职太守的长沙,两郡所训练的士兵。 虽然这些年掺了不少其他兵源,不过就好像吕布在徐州也扩充过并州骑一样,但只要编制还在、补充的兵源比例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军队的精锐程度就不会降低太多——老兵也是会带动新兵的。 “不出陆大人所料,这孙策果然锐气逼人,毫不停留的就来犯城。”白图看着孙策一路杀过来,也没有休息扎寨的意思,不由得啧啧称奇。 “不仅这孙策是雏虎,他麾下的江东兵也都是劲卒,不是刘勋之辈的军队能比的。”陆康对孙策一部的实力记忆犹新。 当然,仅靠几千精兵也没用,周瑜之所以一直期望得到袁术的支持,除了避免直接出走之后,会被袁术敌视之外,也是正是为了袁术能协助出兵。 而像是这两万淮南兵,基层校尉、都伯都是袁术的人,周瑜想要带走,即便不当场兵变,之后也容易生乱。 只见孙策军在城外一箭之地止住,接着单骑抢出阵来,在城下耀武扬威的喊道:“吴郡孙策在此,谁敢出城与我一战!” 这孙策此时一身橙色坎肩、战裙,也不见穿着战甲,就这样骑着“战马”,扛着一支巨大的船锚状兵器,单骑在城下叫阵。 “孙策!你父亲是大汉的破虏将军、长沙太守,如今你从袁贼反逆,对得起你父亲在天之灵吗?”陆康在城上喊道。 “哈哈哈,陆康老儿,我爹的在天之灵,自会看着我匡扶汉室,光耀门楣,你一口一个贼,却不知道是哪家的朝廷保举的你。”孙策笑道。 “要战便战,我舒城军民一心,定不为贼寇所屈!”陆康喊道。 正常叫阵时不应战,会降低自己一方的士气,不过对于陆康来说,却并没有这种隐忧,“军民一心”的BUFF会令守城方的韧性十分可怕。 “主公!我先去折他一阵!若是能活捉来,倒是省了许多麻烦。”太史慈请命道。 白图稍微考虑了一下,心中虽不认为,太史慈真能胜过孙策,但如果是从演义来看,两人此时的实力应该相差无几,打成平手也比被孙策耀武扬威一番回去要好。 “好,不过……孙策以勇武著称,子义小心为上,不要恋战。”白图嘱咐道。 “诺!”太史慈领命道。 接着只见太史慈一展兵符,幻化出一身白甲,直接从城楼上跃下道:“东莱太史慈在此,吴郡小儿休得张狂!” “恩?太史慈?好像在哪听说……算了!好不容易来了个有胆子的,某让你三招!”孙策稍微燃起了些兴致。 第七十一章 一斗孙伯符 太史慈腿上引擎一喷,令自己纷纷悬浮在地面上,同时举枪向孙策虚刺三枪…… 长枪虚刺所产生的空气炸裂感,在孙策脸上绽放,令他明白眼前的对手,不是之前见过的那些能比! “三招已过!”太史慈说完,引擎瞬间喷动,整个人直冲向还没有具甲的孙策。 还要“让他三招”? 太史慈自然不屑,真叫这毛头小子,让自己三招,故而只是虚刺……但是,嚣张就要付出嚣张的代价,太史慈提示性质的虚刺之后,瞬间便欺身而上,抢出一枪! 孙策也知道不妙,不过两人之间只有十余步——这时的“一步”,是指左右脚各走一次,大概一人长、一米七左右。 面对太史慈刺来的长枪,孙策已经来不及具甲,只得扬起铁锚格挡…… 只见枪锚相撞,孙策勉强将太史慈的一刺挡住,但自己也手臂一阵发麻,战马喷动引擎也抵不住的向后滑了两步,太史慈见状微微一惊的同时,长枪连连追击挥刺。 孙策左抵右挡、颇为狼狈,不过最终还是在五六回合之后,借着太史慈一次急于求成,用巨锚的侧钩一带,将太史慈的长枪荡开…… 同时借力后退,坐下的战马直接爆缸翻倒,但孙策本人总算是借势一骨碌、全身而退! “恩?”太史慈也微微惊奇了一下。 刚刚他为了生擒孙策,还留了三分力,不过哪怕如此,对方居然能在并不具甲的情况下,挡住自己数个回合…… 无不说明孙策的力量与技巧,都已经不下于自己! 这令太史慈有些无法接受,毕竟他今年已经二十五六,而孙策是货真价实的年方十八。 同时太史慈也明白,对他们习武之人来说,十八到二十五六的这七八年,无论是力量还是技巧,都会有长足的进步! 孙策好不容易得了空档,也不敢再浪,连忙激发了战甲。 只见一身橙红色的鎏金战甲,瞬间覆盖了孙策全身,也不需要再骑战马,就有两米多高,现在这一双长臂、长腿,用这巨锚倒是显得刚刚好,并且巨锚尾部还多一截粗长的铁索。 “好!再来!”孙策刚刚狼狈一番,却不仅没有羞恼,反而叫好起来。 战甲的武器,哪怕是“普通”长枪,也会比普通士兵的长枪,比例要有很大差别——枪头的部分会变得又粗又大,甚至占据枪身的五分之一、乃是更多。 因为具甲之后,武将的力量会大幅提升,武器自然也是重些才好! 孙策的巨锚也是如此,在没有具甲时,用起来仿佛重武器,只能大开大合,而在具甲之后,使用这巨锚也更多了些巧劲儿。 太史慈端枪凝视孙策,这次是后者主动冲了上来,在小腿引擎的喷动下,带着惊涛骇浪般的气势,向太史慈冲撞而来! 这次换做孙策一路抢攻,太史慈步步后退,在城楼上只看到橙红色的流光一路突进,而白色的身影虽然在退,但却始终没有被甩脱。 同时两者纠缠之间,锵锵啷啷的兵器碰撞声不断响起…… 一连数十个回合,两人在城下激战不休,看得城上、城下,两军将士紧张不已。 太史慈看似被压制,不过在他眼中,孙策奔流不息的攻击,“套路”越来越清晰起来! 不过与此同时,孙策也越战越抖擞,身上的战甲仿佛都在渐渐过热,而从橙红、渐渐转化为橘红。 两人都不是爆发型的武者,此时战至一处,可谓是棋逢对手。 孙策自出道以来,还没有与这等真正的“高手”一决高低过,也是第一次将自己的“惊涛骇浪”施展到接近百叠浪的程度…… 太史慈虽在场面上不大好看,十招中有七八招是在招架,只还击二三,但却同样很喜欢现在的节奏——比和甘宁打的时候,要舒服太多! 甘宁的“花招”太多,又是铁索、单刀,又是飞爪、短戟,基本不怎么和太史慈硬碰,而且也很难摸清他的套路。 战至过百回合,孙策的惊涛之力练成一片,只见战甲不仅已经是微微闪着橘红色的光芒,而且能够看到内部一个个节点隐隐联通,甚至蔓延到巨锚上,也有节点交互闪动! 借着太史慈一次还击之后的空档,孙策吐气开声,猛然将锚抡圆了、开山分海之势的向前划去…… 与此同时,气势堆叠之下、气息仿佛一面墙的孙策,在太史慈眼中,反而有飘忽不定的“弱点”被其锁定。 而太史慈收回上一击的同时,枪头一调、枪尾处配重的尾锤,向孙策面门扫了过来,轨迹刚好与孙策不断变化的弱点重叠! 白图也为太史慈捏了把汗…… 只见一招之后,孙策的巨锚直接扫过了太史慈巨大的右肩战甲,肩膀处的战甲登时破碎,里面收容的手戟,这时挂在了巨锚上,被带了回去。 而太史慈枪尾啄,扫中了孙策的战甲头盔,这时崩碎掉落! 也正是因为两人最后相互躲避对方的攻击,最终也都令自己的攻击没有竞全功。 孙策头盔破碎后,额头上渗出血来,不过却任凭血液流过眼皮,眨也不眨。 太史慈看似没有伤及要害,但是……右肩甲破碎时,也震伤了右肩,此时一边胳膊已经无法发力。 “再来!”孙策越发兴奋。 “子义,快回来!” 两人还想再斗,不过白图已经在城楼上唤太史慈回去…… 太史慈听到白图的声音,想到了自己的职责所在,眼中的战意消退,微微压低了枪,向后退了一些。 “嘁,可惜没打爽!太史慈……我想起来你是谁了!你,很不错……”孙策还有些意犹未尽。 “不过我没有想到,白州牧居然会亲自到庐江来?”孙策显然也猜出了刚刚叫住太史慈的是谁。 同时孙策也没有多费唇舌的去试图离间——太史慈以“义”为人所知,而白图又将至关重要的宿卫长一职、也可以说是将自己的安全托付给他,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策反得了? “话说,吕布和你比怎么样?”孙策忽然问道。 “吕将军……对付你我,三十合足矣。”太史慈说完,引擎一喷,背对着城墙借了借力,“跳”回了城楼。 第七十二章 民勇 孙策听到太史慈的评价,不由得愣了愣,之前他还以为,吕布最多也太史慈差不多,或者仗着年纪大、军功卓著,占了金玉战甲的便宜…… 只是他却不知道,太史慈说的“对付你我”,还并不是“你或我”、而是“你和我”! 虽然虎牢关下,关张二人联手,就已经能将吕布逼入下风,但是……那只是虎牢关时的吕布! “太史将军果然神勇,两年前这孙策初战庐江时,年仅十六,其勇却难挡,每每身先士卒,加上那周瑜诡计百出,老夫险些连舒城都守不住……今日太史将军先折其锐气,实是舒城之幸。”陆康对刚上来的太史慈恭维道。 “陆太守言重了,舒城有您老在,才能军民一心,我这斗将胜负,也并不影响什么。”太史慈很谦虚的回应着。 而孙策这时则是巨锚一指城楼道:“太史慈,我念你也是英雄豪杰,也欣赏你白图敢犯险过江,让你们十二个时辰!” 言罢带兵后退扎营,距离城门仅仅一箭半的距离——仅仅八千人,就敢贴脸扎营。 此时普通士兵使用的弓箭,最远可射百步、也就是一百七十米左右,已经算是精兵强弓,而且这是抛射的射程,毕竟普通士兵并不需要精准射击,只要大概射进敌阵范围就可以。 换成是精准的平射,这个距离要再缩一半。 骑兵的骑射弓,射程还要更短一些,因为骑兵在马上作战,长弓使用不便,以上长下短、类似匈奴弓的骑弓为主,而且出于骑兵战法需要,也更加侧重于射速而非射程。 至于武将的弓箭,因为这个世界本身武将体质就有些异常,加上还有战甲的增幅,白图也不确定,只知道……肯定远远超出普通弓。 防守一方,占着城楼的优势,射程还能远一些,而孙策现在就在一百五十步以外、还不到一里地的距离扎营。 可惜白图还没来得及,造出那些超越当代射程的强弓,否则如果给白图几百把神臂弩,今晚就教教他,什么是不用出城的夜袭…… 不过现在这只是想想而已,毕竟弓弩工艺不仅需要大量投入,而且古法流传不全,像是神臂弩更是只有部分零件的构图,实际研发中还有很多难关,白图暂时还没有余力去攀这条科技。 城中守军已经只有五千多,但是以陆康的民望,可以转化大量“役工”为“民勇”,以补充战力,所以才坚持至今。 正常“役工”是无法上战场的,做做样子还好,不仅是战斗素养的问题,役工只要被攻击,会立刻炸营,将役工和军队混在一起,绝对是一件反而降低战斗力的行为。 不过也有例外——比如民心所向的防守方,役工可以暂时转化为“民勇”,虽然比正常士兵要弱许多,尤其是因为没有训练,只能做一些简单辅助,但至少在士气上,不会像普通役工一样战则立崩。 史上将“民勇”用得最是出神入化的一战,却反而与民心所向没有任何关系,而是四百年前,秦末大将章邯,以七十万骊山奴工为“民勇”,破陈吴义军、败山东诸国,如果不是西楚霸王项羽横空出世,还真险些被他再给秦国多续几年。 但这种孤例不足为据,正常来说“民勇”仅在防御战、且是民心归附的防御方,才能够运用的特殊“兵种”。 孙策的江东老卒虽然精锐,但仅仅八千人,不可能破得了城。 而且孙策说的“让十二时辰”,是真的“让”,白图发现对方当天真的只是扎营,连伐木做梯,都是第二天才开始的! 夜里太史慈想要出城夜袭,毕竟……这家伙的扎营距离,实在太贴脸,令人不袭不爽。 不过却被鲁肃制止,夜袭什么的,对于军心不定的军队才最有效,一旦夜里炸营,千军万马也只有自相践踏的份儿。 所谓“军心不定”,要么是连胜的骄兵、要么是连败的哀兵,亦或是被截断了粮道后路的惊惶之兵,还有缺乏实战的新兵…… 现在城外的孙策军,显然并不是一个好的夜袭对象,反而容易折损城中为数不多的守军——“民勇”只能协防,无法用于进攻,而且守城时正规军比例太少的话,“民勇”的士气也将大幅跌落。 太史慈放弃了夜袭的念头之后,第二天孙策军开始伐木取材,扎起了云梯,建造着冲车。 甚至特意就在距离城外不远的军营中,一点点的造出十余丈的云梯,看得城楼上的太史慈抓心挠肝。 不过陆康特地提醒道:“一年多之前,孙策攻皖县的时候也是如此。就在城下搭建云梯,结果在皖城令出城想要毁去的时候,被孙策杀得大败,虽然皖城令狼狈逃回,但没有半月皖城便失守了。” 攻城时贴脸搭梯,已经是孙策的常用“技巧”。 从云梯的建造速度,也可以看出孙策的军队十分老道干练,毕竟这时军队中,是不会专门设立工程兵的,建造攻城器械,或是垒堡挖沟的时候,最多是有专门的军官指挥,再从普通士兵中分几个小队来做。 云梯、冲车这些虽然只是最简单的攻城器械,但足见对方的熟练度很高…… “主公,陆太守,在下觉得此时可以多换些民勇上墙,守军先行休息。”鲁肃建议道。 “子敬是怕他们夜袭?”白图问道。 “夜袭倒是未必,但现在我们终究不敢主动出城迎敌,反正也是看着他们造云梯,不如换上民勇来看。”鲁肃说道。 白图接受了鲁肃的建议,陆康见状也下令安排…… 夜袭倒是没有,只是第三天,凌晨微微见亮,孙策就已经开始带人攻城! 陆康早就命人昼夜防备,倒是不至于措手不及,短短一刻钟之后,陆康和白图就已经出现在了城楼上督战。 白图倒是没什么,只是辛苦了陆康这么一大把年纪。 “这孙策看似只有匹夫之勇,但其实战术上也很细腻,昨天先是当着我们的面建造云梯、冲车来施加压力,今天又是趁着凌晨进攻……民勇终究不是正规军,在凌晨时发挥很差。”鲁肃在一旁夸赞道。 正规军在训练中,肯定有临时迎敌、甚至夜晚临时通知奔袭的训练,凌晨时候虽然精力会差些,但只要不是被偷袭导致慌乱,倒也影响不大。 不过民勇的话,十分力直接去了三四分…… 之前白图接受了鲁肃的建议,白天时多用民勇,现在守军倒是休息的很充沛。 时隔一年有余,孙策再次领兵进攻舒城! 第七十三章 鏖战 只见在破晓的晨曦下,孙策从东门开始了第一轮攻城。 冲车在前、蚁附在后,八架云梯在军阵中心缓缓推行上前…… 这时的冲车,构造也很简单,下面是两排轮子,上面架着巨大的重木,最上面再支上抵挡箭矢的棚顶,由士兵在两侧推动前进,主要是用于直接冲撞城墙、城门。 现在的攻城战,在战场内,基本还是只有登墙、破门,这两种进攻思路。 井阑虽然在战国时已经出现,但却并没有流行起来。 井阑的战斗思路,是架起高高的、可移动的箭塔,推到城墙一箭之地以内,令攻城方也可以安排士兵在高处射箭,追回一些守城方的远程打击优势。 比冲车和云梯的工程难度高许多,而且容易被毁,不如前两者常见。 相比之下,吕公车应该算是井阑的进阶——更加巨大的移动器械,力求与城楼平高、甚至更高,并且坚固程度较井阑有更高要求,能够直接推到城墙边,令攻城方与城墙守军贴脸进行平台战,大幅削弱城墙的优势,省略蚁附、登梯的过程。 不过“吕公车”虽然假借姜子牙之名,但实际上是宋代才有的攻城器械,明代才开始常见起来,现在还躺在白图的科技树里…… 陆康也让白图见识了一下,守城方的民心优势,可以大到什么程度! 在曲阿之战的时候,白图也仗着狼牙怼,将名将张勋的八万大军,生生拖出了消耗战的心理准备。 只是相比之下,白图当时初驻曲阿,小惠未遍、德政未施,作为防守方仅有城墙本身以及器械方面的优势。 而现在的舒城,不仅民勇上墙,而且可以看到同样的“飞天夜叉”,比在曲阿实装的时候,画风都有些区别——放在一起,就是水货和原厂的感觉。 并且白图发现,飞天夜叉装在舒城之后,不仅更加坚固、威力更大,防御性能也有所提升,甚至……操作起来更加省力! 以结构简单、结实耐用著称的冲车,来到城下被飞天夜叉一砸,十次有六七次,会车轴断裂,严重些的直接抛锚当场,无法再推动。 像是这类笨重的攻城器械,不需要完全破坏,只要令其无法自由行动就可以…… 甚至陆康一开始根本无视冲车,只是在攻击蚁附的敌军时,“顺便”破坏了下面的冲车。 毕竟在这个世界,城墙的坚固程度,不仅与其建筑结构与材质有关,而且是与民心相承的——城池之固,既在险、也在德! 像是冲车撞在舒城的城墙上时,明明只是普通的、土石结构的城墙上,白图清楚的看到,在被撞击的瞬间,浮现出了一层淡金色的屏障,一次次将冲击力大幅削弱…… 据说,这就是“民心”。 白图:…… 对此白图也只能说服自己适应——这个世界既有仿佛黑科技的战马、机甲、城姬府,同时武将本身又拥有着不科学的力量,甚至民心什么的,居然能够显化出来? 在白图眼里,在这里至少存在两个体系的、农耕文明中不应该存在的力量,然而因为对于这里的原住民来说,这种情况是“自古如此”,自然也就不会感觉有什么奇怪。 而且这也不是现在的白图,所能够探寻的! 同时孙策军也让白图见识了一下,什么才是精兵——并州骑也是精锐,但作为“自己人”,白图无法直接感受到他的锋芒。 只见在“飞天夜叉”砸落后,孙策的精锐并不像之前张勋麾下的淮南军,基本都是一哄而散、面对根根狼牙刺畏缩不前,虽然也有伤亡,但却不乏冲上来奋勇攻击的猛士。 如果不是现在“飞天夜叉”作为守城器械,也享受防御加成的话,说不定一个来回就要被破坏几架。 哪怕是在发现“飞天夜叉”的上抬速度,远远超乎想象的时候,也有些军中将校,一个个跳上檑木、甚至攀着檑木的绳索要上来! 鏖战一个多时辰,太阳从东边升起,对于守城一方的将士来说,阳光有些刺眼,稍稍影响发挥。 也正是在这时,一具“飞天夜叉”在抬升上来的瞬间,一抹绿色的身影,瞬间从底下窜了上来,登上城墙后一照面,便斩杀了几名操作着辘轳的民勇! 只见正是一名绿色战甲的军中校尉,之前抱在“飞天夜叉”的檑木下面,跟着一起被带了上来…… 这绿甲校尉,也已经有鎏金战甲,看起来年纪不算太大,约摸三十许岁,微微蓄着须髯。 不过却十分勇武,第一个登上城墙后,挥舞着环首大刀,周围守军难以近身。 因为绿甲将一副死战不退的架势守在墙边,周围蚁附攀爬和登上云梯的进度,也一下子提升了许多。 “主公,您后退。”太史慈迎向那绿甲将之前,对白图提醒道。 白图自然不会逞强,没有太史慈在身边,马上怂了不少,不过嘴上依旧不落下风的说道:“子敬,你站到我身边来,我保护你!”说着还挺了挺已经具甲的胸膛。 鲁肃闻言,有些不自然的抖了抖嘴角——虽然白图有战甲,而他,没有,但是鲁肃依旧觉得,白图未必比自己能打。 鲁肃自幼便学习齐射,好歹是弓马娴熟,寻常三五个普通士卒未必能近他身,而白图……也就只是力气大些,还觉醒了兵符而已! 一般来说,官印、兵符觉醒其一,便很难觉醒另外一种,否则同时拥有符印的人,也不会这么少。 平时白图不穿这木石战甲,只是在战场上,白图可不会大意,形象什么的,哪有小命重要。 白图的兵符,只是普通的木石兵符,连背纹都没有,战甲自然也只是普通的辅助外骨骼款式,但是……偏偏头上却带着两根翎子,和吕玲绮、吕布的很像。 没错,就是翎子,白图是不会承认,他的翎子看起来更像兔子耳朵的…… 那绿甲将虽然勇猛,但是在太史慈手下却不是对手,三五个回合便被太史慈一枪贯胸,到死还想要抱住太史慈的长枪,不过直接被太史慈甩下了城楼,又砸落了几名快要爬上来的敌军。 同时太史慈一脚踢在无人控制的辘轳上,令这一段的飞天夜叉再次砸落下去…… 攻城一直战至日头过顶,孙策觉得自己一方微微有些刺眼,这才鸣金收兵。 除了这绿甲将的一次,还有两次登楼成功,但都没有维持住。 一战下来,孙策军在城下留了千余具“尸体”,大多是在淮南补充的新兵,守城军也损失了五百多人,但大多都是役工转化的民勇…… 第七十四章 二斗孙伯符 夕阳西下,舒城外孙策军正在收回将士们的尸体,对此城上的守军熟视无睹。 之前孙策已经单独在阵前,喊过了来收尸的时间,借着收尸偷袭也好、袭击收尸中的敌军也好,这么没品的事情,哪怕是黄巾、董卓也未必干得出。 对于收尸的请求,通常也没人会拒绝…… 毕竟即便不提伦理道德上的问题,任由尸体在野外腐烂,也容易引起瘟疫,而姬造士兵的尸体,虽然不存在腐烂的问题,但其挥发出的有害物质,却会对其他姬造士兵产生影响! 故而战后收尸还是很有必要的,哪怕己方大败,敌军也会代“收”,只是敌军来收的话,肯定就是堆在一起,一把火了事,别指望还能分出哪堆是哪堆。 另外孙策军之前建的冲车和云梯,只带回去了一架云梯,冲车全灭、云梯也倒了四架,还有三架已经推不动…… 这也正是临时制造的攻城器械的折损率,基本都是随用随造! 第四日看着城外军营中又在搭梯建车,太史慈得到白图的应允之后,直接下城叫阵。 孙策也不甘示弱的第一时间回应,两人都自信满满的,又在城下相斗! 方一交手,太史慈便感受到了孙策的不同…… 之前孙策在出手的时候,本身气力上,就是逐渐增强,同时身上的战甲,也需要一段时间的“预热”,当自身的精气神、与战甲的性能,都提升到一定高度时,便能够雷霆万钧的爆发出来。 然而现在孙策的招式,却不再是逐渐增强,而是以三招为一个小循环,三招之内、一招比一招更强,同时后三招、总体比前三招更强…… 不仅招式更具有进攻性,而且套路也更加多变,不再是一味的递增累积之后,更有潮水叠浪之感。 看来前几日与太史慈一战之后,孙策对自身也有所反省与提升! 然而太史慈也依旧能够勉力支撑,与前几日最初交手时一样——也就是说,在孙策进步的同时,太史慈也在进步着。 “很好!不愧是我看中的人!不过……这样是挡不住下我下面这招的!”孙策一边打着,一边还精神抖擞的说道。 太史慈更不答话,双眼都闪过白芒。 只见三十余回合后,孙策就已经提升到了之前百叠浪时的程度……看来这小三叠还能够令孙策积累气势的速度更快! 以之前三倍的效率,就已经达成了战甲橘红色光芒闪动,节点一一亮起的效果。 “希望你不会在这里倒下,接招吧!这是我在与你交手后所创的……长帆破浪!”孙策在三十三叠之后,猛然爆发爆发出来 白图在城楼手心都攥出了汗。 就在这时,却见太史慈双眼中已经一片白炽,在其目光映照下,孙策的战甲上,一个个橘红色的节点,相互连接的亮橘色光线中,有几条沾染缠绕了一丝莹白…… 伴随着孙策全身战甲上,一个个连接的节点联通向巨锚,在挥舞的时候,已经隐约要在边缘处,浮现出了一圈激光刃——一如当初在曲阿城外,吕布的方天画戟上,浮现出的、犹如满月激光刃一般。 不过就在这时,几根缠绕了莹白的连接线,一根根的熄灭了起来,同时不仅巨锚上眼看要膨胀出的激光刃消失,孙策也发力不畅起来…… 趁此机会,太史慈也一枪向孙策空门大开的胸口刺了过去,而孙策的巨锚也已然横击而来! 在这一刻,双方都知道继续下去,五成可能会同归于尽,三分可能是孙策惨胜,两分或许是太史慈险胜。 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太史慈想到了自己的职责——在这里和孙策同归于尽,不仅今后无法保护主公,而且……一旦孙策死在这儿,之后周瑜绝对会无视一切的猛攻,反而为白图横添危险。 一念及此,太史慈眼中白芒稍去,同时枪头一转,并没有与孙策硬碰,而是借力将孙策攻击荡开,同时两人都在对方的力量反震,各自向后退了一截。 “这招,叫什么?”孙策问道。 太史慈犹豫了一下之后,回答道:“击虚。” 原本太史慈的武道理念,就是“避实击虚”,通过缠斗观察,来探清对方的虚实,之后加以针对性的攻击。 而之前和孙策一战之后,太史慈对于武道有了新的领悟,不再仅仅是观察虚实,而且还要给对手制造出“虚”,因此没有了“避实”,只命名为“击虚”! “哈哈哈……好!子义,你若是降我,我必以国士相待,你护卫的白图,我也答应你不伤他性命!”孙策兴奋的说道。 也顾不上离间的可能性,直接对太史慈说降起来。 “哼,你的脑子被打傻了吗?”太史慈不屑道。 而就在这时,城楼上的白图也开口道:“孙伯符,你如果弃袁来投我,我定委你以帅一军之重任,五年之内,倾扬州之力助你血父之仇,你若一日不负我、我定一日不疑你,有违此誓,天厌之!” 一旁的陆康,对于白图这种明日张胆的宣称,要公器私用、而且是用来向同为朝廷命官的黄祖报仇的举动,感到有些尴尬。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其他时候,即便是他的上官,陆康也肯定要出言呵斥,不过这时……陆康还是决定,先装作没听见。 “呵,好大口气,投你?”孙策不屑的说了一句,之后便转身回到军营,也知道太史慈不会再战。 孙策还想着,要借力灭掉白图、占据江东,对于投奔白图自然丝毫无感。 之前投袁、实属无奈,毕竟当时孙坚刚刚去世,孙策年纪尚轻不说,而且手下无兵无粮,大本营长沙郡有黄祖这拦路虎,根本回不去。 也只能选择,继续留下袁术麾下——如果说孙坚和袁术之间,还更偏向于合作、盟友,只是袁术是“盟主”的话,那么孙策留在袁术麾下时,他这一部就已经完全被袁术卡脖子。 只要袁术不点头,孙策就只有那几千老卒,而且连粮草补给都要倚靠袁术…… 同时袁术也忌惮于孙策一部的潜力,始终对其都只是利用,从九江太守、到庐江太守,都没有兑现,唯恐令其翅膀硬起来。 第五天,又在舒城挡下一次孙策攻城之后,终于已经有周瑜率领的中军接近的消息! 第七十五章 空城欺人 孙策不知道是不是被周瑜拎了回去,舒城外那贴脸的军营,现在已经撤掉。 不过在三里之外,只见三座规模更大的军营,正驻扎在这里,主辅齐全、很有章法的样子,仅从这扎营的情况来看,仿佛是孙策军真的做好了要花上几个月、攻陷舒城的准备! “子敬,确定周瑜已经会配合我们演一波了?”白图问道。 “公瑾会明白我们的意图的,而且吕将军的信,也已经送到,现在只需要给公瑾一个‘借口’就可以。”鲁肃说道。 “借口啊……”白图也明白鲁肃的意思。 即使周瑜想放水,但也不能做的太过分,即便是“一时疏忽放走了白图”,至少要说得过去才行! 而且这时白图在舒城的消息,也应该渐渐流传出去,脱身时机不能拖延太久,以免皖城的刘勋也扑过来。 “不然……我们‘空城计’怎么样?”白图提议道。 “空城计?”鲁肃闻言愣了愣。 演义中诸葛亮在几十年后,上演了一出空城计,而且骗过的还是司马懿这样的老狐狸。 当然在历史上,司马懿没有被这么骗过。 但空城计是自古有之,春秋时郑国面对楚国的进攻时用过,西汉时李广对匈奴用过,甚至就在数年前,孙坚还对董卓军用过! 不过这些成功的案例,其实与演义中的诸葛空城,有着本质上的不同——现实中的空城计,并不是对多疑、多智的人有用,反而是对没什么脑子,亦或是进攻欲望并不强的对手才有用,而且并不能持久。 楚国进攻郑国的那一次,是因为目的性并不强烈,只是主帅为了在女人面前装个“哔”才大动干戈,看到对方空门大敞、又收到齐国已经来援的消息,便退兵了。 李广唬弄匈奴那一次,只是小规模的接触战,令匈奴部将感觉李广身后有汉室大军,而且也是欺负匈奴的小部将脑子直…… 孙坚那次面对的,也只是董卓手下并不出名的部将,而且只是令其及时撤回城中,对方看孙坚已经准备好了守城,这才退兵。 也就是说,空城计“对普通人无效,只对多疑多智之人有效”的印象,其实完全是过于理想化的误解。 恰恰相反,只对心里没什么谱的莽汉才有效——毕竟能做一军之将,再怎么憨直也不可能对敌军“空门大开”,丝毫不做怀疑,哪怕是连文字都没有的匈奴铁憨憨都不会这么莽。 而面对真正的智者时,这种心理战术是否会奏效且不论,即使再怎么不济,先派人去探探虚实也是基本操作,直接引兵退去,未免太惊弓之鸟了。 鲁肃虽是初闻“空城计”这名字,但却第一时间就明白了这词的意思。 只是……对周瑜使用“空城计”,鲁肃感觉有些别扭! “反正只是找个借口,也不指望周瑜会被吓得退兵。”白图说道。 鲁肃这才点头道:“恩,简单些也许更好,只是……能撑多久,就要看公瑾的演技了。” 当夜,白图带着鲁肃、陆康,还有愿意和他离开的将校小吏,一共一百多人,连夜从西门离开了舒城。 留下的书吏、小校,大多是因为故土难离,也都已经按照陆康所吩咐的,做好了投降的准备。 而陆康避免孙策不会迁怒其他人,特地将府库封好,账目都留在官署里,只要孙策入城,就能收下一份大礼。 不过“神仙葫芦”的内部构造,都已经被破坏,只是留下个样子挂在上面。 第二天一早,孙策和周瑜收到消息,舒城……情况不大对! 孙策和周瑜来到城下,只见城楼上赫然是一排排,假得不能再假的稻草人。 即便是用假人,来装作军队很多的样子,也应该是真假混杂才对,但是现在舒城上……全都是稻草人,都落乌鸦了! 仔细看看的话,会发现连城门都是虚掩的,裂开了一条小缝,显然里面的门闸根本没落下。 “咦?莫非白图和陆康老儿已经逃了?不对,如果逃了的话,也不应该这么假才是……莫非有诈?”孙策惊疑道。 他却没有注意,身边周瑜这时看着这光景,眼角一直在抖,甚至不得不举起羽扇挡一挡,以免露出异状。 “公瑾,你在城外接应我,我带兵进去探探,若是有埋伏,我便先冲他一冲!”孙策提议道。 这才是“莽”、但却有“进攻欲”的将领,所应该有的反应。 孙策马上意识到城中有诈,但却不可能就此放弃,而且也相信自己的武力与周瑜的智谋,所以认为自己进去冲杀、周瑜在外接应,哪怕有埋伏也不惧! “等等!伯符……你看这布置这么假,肯定是有埋伏……”周瑜无奈制止道。 “是啊,我知道啊!”孙策理所当然的说道。 “不,你不知道……咳,我是说这埋伏一定十分可怕,恩……或者说我们根本没必要冒险,对吧?”周瑜开始组织语言。 没错,和敌人暗通款项这种暗箱操作,周瑜并不想直接告诉孙策,免得他知道之后闹别扭——这种大人的事情,现在还不适合伯符。 “什么意思?”孙策感觉今天的公瑾怪怪的。 “正所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所以……我们只要按部就班、以虚对虚就好!你不是喜欢在城下建造攻城器械吗?喏,今天随你,就去一箭之地外,建造云梯冲车,看他们还忍不忍得住。”周瑜笃定的说道。 “是……这样吗?”孙策总觉得有些别扭。 “没错,我们按照原本的步伐来进攻就可以。”周瑜哄小孩一样的语气。 最终孙策还是决定相信公瑾,虽然他的直觉告诉他,现在应该冲进去…… 整整一天,大军在城外不动,孙策则是带着几千人,在一群稻草人的“注视”下,搭建云梯、建造冲车! 期间孙策没事儿手痒,还想去城下,想要喊太史慈出来斗将,但结果自然是无人回应…… 第七十六章 大愚若智 白图在舒城中凑了一百多匹民用马之后,带着一百多人连夜逃走,直到第二天过午,也没有发现有追兵出现的意思,这才彻底放心下来! 看来周瑜应该已经演上了…… 这令白图想到了演义中诸葛亮的空城计——如果那确实会发生的话,也一定是司马懿当时在魏国的处境,令其出于战场外因素的考虑,主动想要放走诸葛亮,而且也能够想象,司马懿当时是有多么嚣张和憋屈? 嚣张的是,他居然敢用“我寻思这儿有埋伏”这种理由直接撤退,丝毫不担心曹魏的责难,憋屈的是……诸葛亮借着他不得不放走自己心理,生生让他演了一次傻子。 当然,哪怕知道周瑜在演,白图也依旧马不停蹄——毕竟周瑜不可能演的那么假,迟早还是会发现并追击的。 按照之前鲁肃的计划,白图一行人向东绕路,准备从九江郡的历阳,渡江回秣陵。 在离开之前,白图也用官印,联系了义父吕布,还有在秣陵一带“虚张声势”的甘宁和陈宫。 的确就在白图离开一天半的时候,也就是孙策傻造了一天云梯、冲车之后,周瑜还是演不下去的发起了进攻,之后……直接破城,占据了两年未下的舒城。 “公瑾,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也不要太在意……” “哎,也是怪我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 “不过结局还是好的,我们没有损失多少人手。” “而且算那老儿识相,府库都已经封存好,虽然这庐江没我们的份儿,但是将城里的府库搬空,想来没人会说什么……” “你别自责,白图和陆康跑也就跑了,至于子义……以后还有交手的机会!” 面对孙策安慰,周瑜越发郁郁——自己居然沦落到,需要孙策用“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来安慰? “当务之急,是安抚舒城民心,另外尽快截住白图等人,我已经派人快马通知皖县,的刘勋。”周瑜说道。 其实周瑜已经知道,白图现在应该是绕路九江,想要从历阳离开。 之前收到鲁肃的信件时,周瑜很心疼——心疼鲁肃居然投了白图! 但也正如鲁肃所表,周瑜现在需要白图回到江东去,所以之前才愿意陪他演这空城计。 而且现在也装作,认为白图会原路从皖县,返回豫章的样子…… 只是周瑜也好、鲁肃也好,虽然都是当世有数的智者,但是……自古人心最难测,当自己的对手,不再以单纯的“胜利”为目的时,他们的筹划也会出现偏差! 比如现在,周瑜和鲁肃也没有料到,皖县的刘勋,此时正带着人,顺流而下、直奔九江历阳而去…… 白图出现在舒城,并且吕布以一支游骑,滋扰皖县与舒城战场之间粮道的事情发生之后,袁术手下的人,基本已经明白,陈宫和甘宁在长江上的挑衅,不过是虚张声势,对方的目的只是救援舒城而已。 毕竟以白图初立江东的兵力,即使勉强渡江,也根本不可能站得住,仅仅打下历阳又有什么用? 袁术在九江寿春,至少还有数万兵马,历阳随时可以夺回来,而且白图也没有直捣黄龙的实力,甚至袁术巴不得他过江送死。 然而就在坐镇皖城的刘勋,听闻孙策攻下了自己一年多都未曾踏足的舒城,但却被陆康和白图逃走的时候,马上选择了提兵东进…… 并不是因为刘勋机智的意识到了,鲁肃所选择的撤退路线,而是因为他现在只想看孙策的笑话! 此时他心里已经恼急了,白图和陆康那些人对自己的小觑——他堂堂淮南第二大将、庐江太守,对舒城却久攻不下,也不见白图也多着急,而孙策刚一去……白图居然就前往救援,甚至连陆康那老儿竟也不战而逃! 既然如此,他就偏偏要看孙策的笑话——你不是厉害吗?还不是被白图、陆康逃了? 什么?我为什么没在皖县一带,堵住他们? 不好意思,我刘勋忠义无双,心里只有主公——我知道江东的水军进攻九江之后,当然立刻去“救驾”了! 至于堵截白图、陆康什么的,是你孙策的事情。 然而……当刘勋的动向,传回到舒城,被周瑜所知之后,后者脸色却一阵绿! 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快去,通知伯符立刻回城!”周瑜连忙下令道。 孙策回来之后,还抱怨着完全没有发现白图等人逃窜的痕迹,看到周瑜脸色出奇严肃之后,这才耐下性子的问道:“公瑾,怎么了?” “我之前可能上了白图的当……” “没关系!我不是告诉你不用多想了吗?所谓智者千虑……” “我说的不是空城而逃的事情!是我发现,之前对他们的了解不足,恩……我刚刚知道,去年和你提过的鲁子敬,现在也投奔了白图,如果是子敬出谋的话,白图和陆康的逃遁路线,很可能是绕路向东。 看似置于险地,其实反而是生门所在,尤其是现在秣陵一带,就有江东的水军聚集,只要攻破历阳县的港口,他们就能够从历阳回江东!”周瑜打断道。 孙策听完之后一脸震惊的说道:“原来如此,他们真聪明啊!” “所以……我们现在也去历阳吧。”周瑜忍住没有吐槽。 “恩?既然是要追他们的话,那索性我带一队骑兵去好了,反正他们也没多少人。公瑾,你还是留下坐镇舒城吧。”孙策说道。 “不,反正舒城也落不到我们手里,而且……我怕你被他们蒙混过去,我也和你一起,骑马赶过去!”周瑜说道。 当然,实际上周瑜的想法是,如果刘勋没有碰巧堵到白图,他也不能真的追击,而如果白图他们倒霉的被刘勋堵到,那就是要视情况而定——是暗中帮助白图逃走,还是先刘勋一步,先擒下白图再说! 甚至周瑜已经在考虑,事不可为的话,要不要直接冲过历阳,奔江东而去,和袁术彻底翻脸。 毕竟白图一旦被留下,江东对于袁术来说,就只是自家后院而已…… 第七十七章 夺乌江,三斗孙伯符 深夜,长江北岸,乌江入江口处,乌江港,一片寂寥清净。 这里是乌江,历阳县流过的乌江,也是霸王自刎的乌江,并不是当前还被称为“黔江”、后世以榨菜而被人羡慕的乌江,那条乌江在涪(fu)陵入长江,涪陵在益州巴郡——项羽再怎么迷路,也不会跑去巴蜀…… 原本这里的水寨,就只有两三千老卒,并不是久经战场的“老”,而是人老精、马老滑的“老”——也就是两三千老兵油子。 其中的姬造士兵缺乏训练,而基层将官没事儿就离营去城中消遣。 哪怕是袁术占据了九江之后,也默认放弃了这些老兵油子,毕竟对这些人整顿、训练,还不如重新招募新军省事些! 之前因为甘宁和陈宫,分别一东一西的,在江面上大加操练挑衅,乌江港的水军水寨还紧张过一阵,从其他港口也调来了援军,甚至连寿春也派人驻扎…… 不过现在证明,江东方面只是虚张声势,而且反复分析,也发现江东根本没有进攻淮南的实力之后,临时来援的其他军队也都已经离开,去庐江增援、或是回到原本的驻地。 加之就在前一天,江东的水军似乎是发现骗不过他们,也已经纷纷回营,乌江港的水军就更加放纵,今晚又是“老规矩”,伍长、什长留守一半,都伯留下四分之一,其他人有家的回家抱婆娘,没家的去城里消遣,或者……想办法抱别人婆娘。 然而就在这一天夜里,守夜的伍长,只是带着士兵,应付差事的闲逛时,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 一刻钟之后,陆营火起,喊杀声四彻。 同时仿佛收到了信号,水寨一侧的江面上,也忽然热闹了起来。 本来趁着月黑风高,江东水军的小船没有亮灯,都在摸黑过河——这是水贼出身的基层将校们的绝活儿。 现在看到对岸火起,马上这边也掌灯拔寨,一时间乌江港水寨陆营皆是大乱! 其实仅仅一个吕布,带着百骑冲营的时候,就已经令对方炸营,毕竟军中伍长、什长数量不足,还都是些缺乏训练的姬造士兵,自然就很容易出现骚乱、严重些就会炸营。 而水寨方向,在江东水军摸上来之后,更是毫无反击之力。 原本甘宁还有些担心——虽然基层的将校,都是他的老部下,作为水贼中的“文化人”,甘宁平时在打劫时也很有章法,他手下的精锐水贼,自然也有战术经验,但是……水军士兵毕竟都是新募的新兵。 现在看来,完全是给新兵们开刀见血、捡经验的机会! 战不两个时辰,乌江港的喊杀声就已经停止,港口的水寨就已经被甘宁占据,坐镇的校尉被绑到了甘宁面前,陆地上的营盘更是早就乱了阵。 这时白图也从陆营进来,一路到了水寨…… “甘宁拜见主公!”甘宁见到白图后行礼道。 不过甘宁的抱拳躬身很有特点,总是半躬不躬,一股子在等人上去扶的样子,白图早就准备好,一个箭步上去扶住他。 “兴霸免礼,多亏你们这么快就拿下了水寨……来,这位是鲁肃、鲁子敬,今后也都是自己人。”白图介绍道。 之前小半个月里,白图带着百来人,骑着民用的、也就是真正四条腿的那种马,一路没人就跑、有人就混,终于来到了九江境内——毕竟他们之中也没有姬造士兵,人前完全可以装作是商队、甚至是盗匪。 直到前阵子,白图一行人已经引起了袁术军的注意,情况才难一些,不过那时已经接近历阳,吕布也及时来接应。 今天刚刚来到乌江渡附近,吕布的百骑加上甘宁带兵的水军,水陆夹击的夺下了这里的水寨! 虽然天蒙蒙亮的时候,斥候就已经急报,西边有上千骑兵追来,甚至……还有上万兵卒,水陆并进的从庐江方向而来。 白图得知消息的时候,也有些意外——周瑜事后故作追击,并不出乎白图的预料,只当是他的演技,但是……刘勋那家伙居然也来的这么快? 步卒都已经快到了,他这是预判? 好家伙……他要是再早出发一天,或是路上再抓紧些,先一步在水寨附近驻扎,白图说不定要凉! 白图甚至怀疑,这家伙平时是不是扮猪吃虎。 不过现在白图已经稳坐水寨,随时可以渡江南去,而且南边还有陈宫的水军接应,刘勋想拦也拦不住。 其实刘勋这时也有些懵,本来他只是来装装样子,然而接近历阳时,半路却遇到了乌江港的溃军,故而得知了江东军夺港的事情。 一开始刘勋还真以为,是江东想要殊死一搏、直捣寿春,心里还不屑对方异想天开,同时也庆幸着自己本来只是找个借口,但现在看来还真有立功的机会? 不过当刘勋在乌江港,看到了“白”字大旗的时候,这才明白这是扬州牧要从这里撤回去! “哎!要是本帅再快一步……咳,虽然本帅猜到了白图的撤退路线,但只是可恨这敌人逃得太快,加上孙策、周瑜那等黄口小儿,居然连纠缠一二都做不到,这才没能在乌江渡截住白图!”刘勋自言自语的演练着,之后应该如何吹、如何甩锅。 没错,刘勋看这情况也明白,自己与最大的功劳,已经失之交臂,现在白图占着水寨。想走,根本没得拦。 孙策也明白这道理,不过还是单枪匹马的走上阵前,高声喊道:“吕布!可敢与我一战!” 周瑜一时没看住,发现他已经去叫阵,气得在后方直揉自己眉心的红点点…… “哦?这小子就是孙策?孙坚的儿子?”吕布饶有兴致的看了看叫阵的小将。 “没错,此子实力不下于我……这次也还是我来吧!”太史慈说道。 太史慈一来是和孙策有些惺惺相惜,担心孙策能将吕布逼得收不住手,把他弄死在这儿,二来……也是有些不爽,这家伙明明和自己都没分出胜负,居然就直接挑战吕布,莫不是瞧不上他了? “孙策!休得张狂,想挑战吕将军,想过某这关!”太史慈说着,也引擎一喷,迎上了孙策。 “子义,看来你也想在回去之前,先分出胜负?也好……”孙策说着,先与太史慈斗到了一处。 吕布看到后,微微发出一声“咦”,接着对白图说道:“硬盘,看来子义这段时日,进步不小……战甲已经十分接近进阶了!” “之前在舒城的时候,子义和那孙策斗过两次,他们俩每次都有所进境,搞得每次都很惊险……当然,哪怕他们联手也不是义父的对手就是了。”白图今天还是一副既往的诚实。 第七十八章 乌江斗,遗甲出 一时间江东军靠江占据水寨、孙策军西北方向追来,还有刘勋一部在西南一侧水陆并进而来,但这时都停下来,在看着孙策和太史慈两人斗将。 刘勋虽然嘴上不服气孙策,但这时还是嘀咕着“算这小子有些匹夫之勇”之类的…… 这一次,因为吕布就在身后,太史慈没有了“守护白图”的执念,不再束手束脚,尽情与孙策战至最后! 就在两人战意都达到了最高时,白图甚至忍不住想要请吕布出手,制止两人的死斗。 而吕布则仅仅是目光灼灼的死盯着,同时说道:“再等等!作为一名武者,现在他们这一战的状态很难得……死,也值了。” 白图显然理解不了这种逻辑,同样不理解的周瑜,已经在对面鸣金了好几次,但是孙策根本不理他,气得周瑜现在发型都乱了,颇有要暴走了的架势。 就在白图和周瑜惊呼,以为下一刻两人就要同归于尽的时候,只见炽白色与金橙色的光芒,分别在两人身上绽放开来,相互弹开了对方的攻击! “好!”吕布赞叹了一声。 另一个方向的刘勋,这时更是目瞪口呆的喃喃自语道:“这是……金玉战甲?他们的兵符居然晋升到金玉兵符了?这……” 如今这年头,虽然鎏金战甲变得大路货,但是……金玉战甲依旧是罕见的! 实际上两汉四百年历史上,大规模的农民起义、或是藩王之乱,也有不少次,每一次鎏金兵符都会变得常见起来,不过金玉兵符依旧是最好的试金石。 这一次…… 就在这乌江渡,孙策与太史慈同时晋升金玉! 只见两人各自在莫名的力量下,漂浮在了半空中,不科学的是,明明引擎根本没有喷动……不对!这“引擎”本身其实也并不科学! 接着仿佛3D打印一样,分别在白色与金橙色的光芒笼罩下,先是勾勒出新战甲的外形,接着迅速的、一层层的填充实体——原料未知,原理未知。 周瑜和白图同时松了口气,心里都是高兴居多,但另一边的刘勋,就十分不爽起来——连他这等当世名将,都还只是鎏金兵符…… 孙策小儿竟然……这怎能不令其牙痒? 如果不是孙策现在名义上还是袁术麾下,刘勋甚至想要在这里就干掉他。 同样不屑的还有甘宁,不过却只是盯着太史慈嘀咕道:“狗屎运!哼!” 就在两人的战甲,已经重新构筑,相比于之前,躯干的部分也格外厚重、精密,正准备借助新战甲,再次交手的时候…… 一股比两者更强、强到令吕布也为止侧目的一道气息,在不远处的乌江边炸裂开来。 紧接着伴随着一道从天而降的金光,只见乌江中超自然涌起了巨大的水柱,一副纯金色、背后还喷涌着仿佛羽翼一般的眩光的战甲,从河水中浮现了出来! 仅仅是战甲,并没有人穿着,不过却依旧保持着人形,仿佛是幽灵盔甲一般,不过阳刚至极的金色,以及其浑浑大气的造型,却令人无法向幽暗诡秘的方向,来脑补眼前的场景。 战甲上的金光,甚至令初破晓的朝阳,也退避三分,在这一刻,初夏的蝉鸣也彻底安静了起来。 【力拔山兮气盖世!】 【时不利兮骓不逝……】 没有任何声浪,但是无形的精神扰动,在三军将士脑海中炸响! “这是……霸王遗甲!”鲁肃惊诧道。 “霸王遗甲?”白图发现,上到吕布、甘宁,还有刚刚还在斗将的太史慈、孙策,下到军中普通将校,这时都兴奋的盯着这金甲。 不过,区别是吕布的眼神,更像是战意熊熊的兴奋——就如同孙策见到太史慈时的眼神。 “传说霸王自刎乌江时,有遗甲流落……我曾经还来乌江渡找过,却没有发现什么地气怪异的所在,本来还以为是谣传,想不到……原来是必须要有‘战意’与其共鸣,才能够显现。”鲁肃感慨道。 白图在一旁直撇嘴——还“地气”,说的怪玄乎的,如果“找”就能“找”到,还能留到现在? 白图此时也明白“遗甲”的含义,通常在武将死后,兵符、战甲会消散,不过既然有“通常”,自然就有“例外”。 具体什么条件才能够触发这“例外”,没有人说得准,不过能够得知的是,所有“例外”都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壮烈之士。 在获得遗甲承认后,后世的武者,还能够继承遗甲。 比如当今最有名的遗甲,就是曹操的宿卫典韦,曾自行在野外激发了殷商时,纣王帝辛麾下大将“恶来”的遗甲! 典韦是真正的平民出身,和豪强、寒门都不沾边,连自己的字都没有,不过却天生神力,为了替人报仇,杀人后逃遁山林,即便是山中的野兽都畏惧这“人形野兽”,甚至有驱虎过涧的事迹——要知道,以典韦的身份,根本没有在城姬处正式报到过,也没有战甲! 也正是在那段时间,典韦巧合激发了恶来遗甲,甚至惊动了在附近驻军的夏侯惇,于是将其引荐给了曹操…… 项羽,作为当初大汉开国皇帝刘邦的最大、最强的对手,并且还是以个人勇武著称、连刘邦也赞叹不已的绝世猛将,他死后关于“遗甲”的传闻,也一直是民间传说的公用素材,只是……一直没有真正出现过。 楚汉之争,项羽虽然败了,但是霸王之勇,却无人质疑,甚至有人怀疑,霸王早已突破到了金玉之上的境界。 此时见到这传说中的霸王遗甲,武将们岂能不心动? 只有吕布,心动的方向比较奇怪——他想要和遗甲中的项羽意志,较量一番,甚至希望其中的残念,能够发挥出项羽真正的实力才好。 他不仅要做当世第一,还要做真正的古今第一! 片刻后,飞翔高空中,仿佛耀武扬威的遗甲,伴随着“虞兮虞兮奈若何”的无奈,重新落回了岸边,而这时三方军中,也有许多身影向落甲之处飞了过去。 “义父!我也去!”白图连忙说道。 吕布闻言,点了点头,也拉着白图一起——无论何时,吕布都觉得自己身边最安全。 鲁肃也恳请甘宁,带他一起去瞧瞧热闹,甘宁一向吃软不吃硬,见鲁肃虽然被白图重用,但还是很尊重“前辈”的样子,也就没有拒绝…… 第七十九章 项羽.冷漠.jpg 不一会儿,三方从三个方向,接近了遗甲所在之处,只见遗甲如同霸王还活着时一般,杵巨剑站在原地,周围还有二十八副同样金光闪闪的“遗甲”,不过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二十八副战甲,都是霸王遗甲背后的金光构成,并没有实体。 “相传项王在韩信的十面埋伏大阵下,依旧勉力突围而出,最后身边只剩下二十八骑……莫非二十八骑的英灵,也借助遗甲而保留了下来?”鲁肃惊叹道。 二十八骑皆是相同的长枪、战甲,看起来的确像是项羽的亲兵——却都是鎏金战甲! 三方此时都小心翼翼的,停在了霸王遗甲的“警戒”范围之外。 更接近的话,可能就要面对霸王遗甲和二十八骑的攻击! 毕竟“获得遗甲承认”什么的,说的好听,但基本都是打打打…… 只是如果仗着人多的话,有遗甲自毁的前例。 在刘勋的指使下,一名前不久才晋升鎏金兵符的淮南军别部司马,带着紧张与不安的,靠近了几步,而就在距离霸王遗甲身边的二十八骑,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霸王遗甲一动不动,但二十八骑中的一道身影猛地出手,直接一枪将其重伤抽回! “嘶……不愧是霸王,连亲兵都这么强?”刘勋看向霸王遗甲的眼神,凝重了许多,不过依旧有着满满的贪婪。 而白图一方,这时忽然有人开口道:“我先来!” 吕布、甘宁、太史慈还有鲁肃,全都惊讶的看了过来——说话的居然是白图! “主公不可!”太史慈连忙说道。 “咳咳,主公……我觉得你现在的战甲,也挺合身的……” “主公,您老这就没必要了……” 甘宁与鲁肃也纷纷劝道,同时看向白图的眼神也越发古怪,仿佛是在说:你连这点“哔”数都没有吗? 然而白图却一挥手道:“不必劝说,我自然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甘宁、鲁肃:??? 你能有什么把握?被霸王……的亲兵,一枪抽回来的把握? 只见白图这时上前一步,吕布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却准备好,一会儿白图如果玩脱了,他会马上出手——虽然不敢说稳胜项羽,但仅仅是在遗甲的考验下救人,吕布可是信心十足。 白图靠近了几步,甚至临近的霸王亲兵英灵,已经有些戒备的动作。 孙策和周瑜见状,也不由得有些惊疑。 “莫非白图不仅是饱学之士,而且……还擅长武艺?”周瑜疑惑道。 “不应该啊!擅长武艺怎么还是木石兵符?”孙策也纳闷,兵符不同于官印,自身武力的加成是很高的,不像官印品级那么“吃”官职和资历。 就在大家以为,白图要动手的时候,只听…… “啊!”白图高声咏叹了一声。 紧张过度的太史慈,还以为是惨叫,马上就要夺上前去,不过被吕布按了回来。 接着可以看到白图的脸上颜艺了起来,堆满了崇拜的开口道:“生当作人杰……” 刘勋、孙策、周瑜:??? “死亦为鬼雄!” 甘宁、鲁肃:??? “至今思项羽……” 吕布、太史慈:??? “不肯过江东!” 亲兵英灵:??? 白图的声音抑扬顿挫,同时还手脚并用的比划着,鼻腔共鸣、腹腔共鸣,怎一个饱含朗读之意味! 甘宁和鲁肃忍不住的想要捂脸——这就是主公大人您老的把握?对着霸王遗甲……你就是一顿舔? “呵、呵,不愧是白图,脑子倒是还挺快。”周瑜也被雷得够呛,差点被白图的套路闪了腰。 “恩?公瑾,你觉不觉得……他好像接近了几步?”孙策忽然说道。 的确,吕布和太史慈也注意到了,白图一边念诗……或者说是民谣?还一边借着朗诵手势和节奏,向前接近了几步,而亲兵英灵居然没有反应! “只是几步、几步而已!”刘勋不爽的说道。 而白图…… “北伐虽全赵,东归不王秦……” 这是说章邯伐赵后,投降项羽的事儿。 “空歌拔山力,羞作渡江人!” 又是慷慨激昂、就差热泪盈眶的朗诵了一首,同时白图也再次靠近了几步。 众人:……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这么快就又来了一首? 对于白图这种行为,其他人已经不知道该敬佩还是鄙夷! “争帝图王势已倾,八千兵散楚歌声!” “乌江不是无船渡……” “耻向东吴再起兵!” 春秋时就有吴国,就在如今的吴郡一带,白图现在说起“东吴”也不算是乱用词。 在一片目瞪口呆中,白图又是一首,现在已经走过了亲卫,来到了霸王遗甲面前。 “霸王……”白图拱手躬身一礼。 正待白图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只听脑海中炸响了一声“哼”,同时只见面前的霸王遗甲,右臂稍稍一动……还没来得及多做反应,就已经被推飞了出去! 后背一沉,发现是义父接住了自己…… 这一下都飞出了一箭之地,但是……白图倒是没感觉疼,反而像是腾云驾雾的,而且吕布也不是硬接,而是卸去他的坠势。 也正是因为看出了霸王遗甲是发的虚力,吕布才能没有上前制止,只是在后面接着。 而看到白图被霸王遗甲推飞了回来,不仅孙策一方、刘勋一方松了口气,连白图一方的甘宁,甚至是并非武将的鲁肃、一向老实忠厚的太史慈,都松了口气! 不为了别的,而是……霸王遗甲如果真被就这么舔到,哪怕是自家主公舔的,他们也有种憧憬破灭的感觉! 现在看来霸王的眼睛还是雪亮的,只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不好意思直接动手而已。 “你们两个是不是在偷笑?”白图不爽的看着身边的甘宁和鲁肃。 “没有没有,主公多疑了。”鲁肃和甘宁自然不会承认,不过心里想的却是:哈哈哈,你以为霸王和老太太/傻白慈一样好忽悠?舔就行了? 更令白图无奈的是,就在他被推回来的时候,自己一方的第二梯队、也就是丁奉在内的一些将校,也安排过了防务之后赶了过来,也不知道自己被推飞的一幕,有没有被看到。 恩,看到丁奉他们拜见主公之后,都有些不大好意思说话的样子,白图就知道……他们肯定看见了! 不过这种时候,就能看出谁是人才。 小陆逊不仅这么快就和丁奉混熟了,让他带自己一起过来,而且……这时更是满怀着心悦诚服的语气说道:“白公威武!想不到白公不仅学究天人,竟是还能生接霸王一招,而毫发无损、全身而退!” 丁奉等人这时也反应过来,纷纷高呼道:“主公威武、主公威武!” 第八十章 遗甲择主 “嘿!他‘哔哔’的,这二十八骑是不是针对老子?”甘宁不爽的说道。 就在刚刚,甘宁上前挑战,结果十余名亲兵联手,架住了他的刀、扯住他的链,七手八脚的将他踹了回来! 然而现在太史慈走上近前,二十八骑却并没有阻拦,直接和霸王遗甲过起招来。 “你的路数太杂,和霸王的武道意志不符,本来就不是合适的继承者,所以二十八骑的英灵也会阻拦你。”吕布说道。 “路数?等等,既然霸王遗甲,是被子义和孙策的突破激发,也就是说……他们两个应该是最容易被霸王遗甲认可的?”白图忽然说道。 “没错,否则子义也坚持不到现在。”吕布说道。 只见此时霸王遗甲,还在与太史慈打得有来有回,相斗了三十余回合后,才将其扫出了范围! 在吕布看来,分明是霸王遗甲在给他喂招,只是在最后三招时才认真了一下。 可见所谓“获得遗甲承认”,并不是只要强大就可以…… “让……主公失望了!”太史慈退回来后,羞惭的说道。 “没关系,是这霸王遗甲没眼光!我们不和他一般见识!”白图大气的说道。 自从刚刚被霸王遗甲拂了面子,白图就有些不爽,尤其是听了吕布的话之后——合着本来就是“暗箱操作”?那我都连做了三首诗,怎么就不考虑考虑我呢? “恩?谁在笑……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白图忽然说道。 “我没笑!咳,回主公,属下没笑。”甘宁连忙说道。 白图怀疑,兴霸刚刚又在偷笑……不过这时只是瞪了他一眼。 因为白图刚刚听到的,并不是兴霸的声音,而像是……女子的笑声? 不过白图四处看了看,周围都是自己的亲兵,哪来的女子? 难道是玲绮又混进来?不对,并不是玲绮的声音……她笑不出刚刚那种银铃般的音效。 “幻听?”白图嘀咕了一句。 而就在这时,刘勋的手下,已经被重伤了好几个,连二十八骑的边都进不了! 孙策见太史慈被扫了出去之后,也正待上前…… “义父,您不去试试?咳,霸王遗甲对您来说固然无用,但您想和项羽的残念,来对决一次的吧?”白图问道。 “终究只是遗甲。”吕布摇了摇头。 吕布之前的兴奋劲儿下去了一些,似乎是发现了现在的霸王遗甲,根本发挥不出项羽生前的实力。 此时孙策还在与霸王遗甲缠斗,而且……过了三十余合之后,孙策的叠浪达到了巅峰,霸王遗甲却依旧保持在压制孙策的程度,随着孙策的实力在提升。 以旁观的角度来看,太史慈也终于确定,霸王遗甲真的是在喂招! “有趣,开始了。”吕布忽然说了一句。 一开始太史慈等人,还没明白吕布的意思,不过渐渐的,都发现了一些端倪…… 按说孙策应该已经达到了极限,然而现在……隐隐可见霸王遗甲身后的光芒,在打斗中渐渐的渗入到了孙策的战甲中,令他的战甲开始从“过热”时的橙红,渐渐向金色转变,与此同时也仿佛打破了极限,令孙策的叠浪还在继续叠加! 而孙策这时也仿佛已经忘记了其他,心中只有熊熊战意,浑然忘我的与霸王遗甲激斗着。 “看来遗甲已经做出选择了。”吕布似乎稍微提起了一些兴致,不过旋即摇了摇头道:“不过距离他能够发挥出霸王战甲的实力,还早得很……而且终究是其他人的东西,在真正要面对天堑时,这种继承来的力量,反而是桎梏。” 后半句话,也是在对正遗憾着的太史慈、甘宁说的。 “多谢吕将军指点。”太史慈和甘宁也抱拳说道。 与此同时,伴随着霸王遗甲背后的眩光,越来越多的附着在了孙策身上,周围的二十八骑渐渐的消失。 当霸王遗甲与孙策的眩光效果,已经相差无几时,伴随着两者最后一次碰撞,霸王遗甲也化作碎光,并且碎光也渐渐的融入孙策的战甲中! 而孙策这时似乎也承受着某种压力,不仅全身闪亮如灯泡,而且还杵着巨锚,做出仰天长啸的姿势,只是却没有发出什么真实的声音,而是和刚刚项羽残念的声音一样,在精神中炸响。 甘宁看着孙策,想了想之后说道:“子义,这家伙是我们将来伐袁的大敌吧?趁现在射死他怎么样?” “啊?这……不大好吧?”太史慈显然不愿意暗箭伤人,但还是看向了白图。 “孙策的确是大敌,但要动手,也要是在战场上。”白图说道。 太史慈闻言松了口气,如果是在战场上,有机会斩杀敌将的话,无论是谁他都不会犹豫。 同时刘勋和周瑜,这时也明白,霸王遗甲已经选择了主人,向孙策靠近了过来,似乎是要提防白图、保护孙策。 不过就在这时,只听一向优雅的周瑜,忽然暴喝道:“刘勋、你敢!” “孙策背叛主公,罪无可恕!立杀之!”刘勋见动作败露,索性暴喝道。 原本刘勋和手下的将校,比周瑜离得要近些,而且孙策一部的老将程普、黄盖等人,并没有随军前来,周瑜虽也懂弓马,但却并无战甲,终究慢了一大截! 只见刘勋手下的数名校尉,这时已经围住了孙策,纷纷拔出兵器,刀枪剑戟俱全的向中间的孙策围刺了过去。 刘勋固然有嫉妒之心,但是真正令他敢出手的,却是袁术的态度——如果袁术在这里,十有八九会做一样的决定! 本来袁术对于孙策、或者说是吴郡孙氏一部的力量,就十分忌惮,之所以收留孙策,一来是为了利用,二来……也是为了那十有八九就在他手中的传国玉玺。 所以才一直都未给他一块切实的养兵之地,也不允他进击江东。 如今孙策又得了霸王遗甲,已经有尾大不掉之势,刘勋此时动手,自然不担心袁术责罚。 而孙策此时却一无所觉,也不见反抗,仅仅是体外的金光,本能的挡住了周围刺来的兵刃,不过……这种本能散逸的金光,显然抵挡不了太久,兵器都在一寸寸的刺入! 第八十一章 义助 水寨中江东水军,这时傻了眼——怎么淮南军自己斗起来了? 只见孙策带来的近千轻骑,此时正被刘勋的带来的军队攻击,而轻骑则是想要往霸王遗甲方向突围的样子! 没错,因为兵符的远程传信功能,周瑜和刘勋此时也各自通知部将…… 孙策带来的江东老卒,想要去救援孙策,而刘勋带来的淮南军,则是呼喝着“孙策反水”、“投降不杀”! 与此同时,孙策终于恢复了一些意识,不过与此同时,护体的金色眩光却迅速的衰弱下去,反而令数支兵刃破胸开腹。 好在晋升金玉、并且获得了霸王遗甲的传承之后,孙策的战甲防御力大幅提升,并且本人也在痛觉下,迅速恢复意识,并且出手挥锚、抡开了围杀自己的几人。 不过……即便如此,孙策也依旧重伤,全身披疮七八处,其中三四处血流如涌,勉强杵着巨锚才站稳。 本来刘勋还在孙策身旁,见到孙策刚刚恢复意识时,吓得退后两步,但观察了一下,发现孙策已经是强弩之末后,立刻又振奋精神,想要仗剑而杀之。 至于周瑜此时,正带着亲卫想要杀过来,不过却被外围刘勋的亲卫挡住——刘勋的人显然更多。 “刘勋!”周瑜见其要下毒手,不由得怒发冲冠,白色的长发在爆发的精神力飘荡起来,原本俊秀的模样,变得犹如恶鬼。 并且在散乱的精神力下,周瑜狰狞恶鬼般的模样,映射在周围将士的脑海中,刘勋也吓得一哆嗦,只是……精神力手段,终究在直接攻击上很难建功,也只是拖延了一下! 不过就在刘勋又要动手的时候,只听一声“看箭”,刘勋连忙横箭胸前,被一道激光箭撞得四仰八叉,好悬才保住性命! “太史慈!你做什么?这孙策也是你们的敌人吧?带着你家主公快滚,否则怕是一会儿自己都逃不脱!”刘勋怒道。 “哦?谁会逃不脱?”吕布哂笑一声,渡着步子向刘勋的方向走了过来。 一步步,背后浮现出黑红色的玄鸟虚影,接着全身覆盖上了金玉战甲…… 刘勋见吕布出手,连忙躲入亲兵保护之中,与此同时,只见一旁水寨方向,赶回去的甘宁也已经率领江东水军杀出,向这边靠近了过来! 之前没料到白图会多管闲事,但刘勋反而狞声道:“找死!那就都留下吧!”说着直接在亲兵的保护下,渐渐退回到本阵中。 距离吕布只有几百步,仅仅是上百亲兵,可无法给刘勋安全感…… “太史慈!你……”周瑜看着扛起了昏迷的孙策太史慈,还有惊诧,关心则乱之下,一时不知该不该制止他。 “我家主公有令,救孙策一同过江,你也同来吧!”太史慈看着周瑜说道。 周瑜看了看孙策,又看了看战场上的形式,也明白自己没有决绝的余地,否则今日孙策与他绝逃不出刘勋的围杀!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之后,周瑜指挥千骑江东老卒,引兵想要与白图的江东水军合流。 然而刘勋的兵马实在太多,此时乱战之下,三方直接纠缠在一起,军阵都来不及摆,水军虽然接出了白图等人,但想要退回水寨却没那么容易。 甚至水寨也在被刘勋带来的水兵攻打,一旦在回到水寨、上船南渡之前,被刘勋打下水寨,说不定连白图都会被堵住……那到时候吕布肯定带着白图一个人先撤! 这时同来的孙贲——孙策的堂兄,孙氏宗族内的当家人,带着剩下的五六百骑,与周瑜汇合后,对周瑜嘱咐道:“你们跟着白公先渡江,我带人断后!” “孙兄,你……保重!”周瑜初时有些犹豫,不过冷静下来之后,也明白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以孙贲的身份,袁术拿了他、也十有八九不会处死,尤其是在孙策和周瑜已经逃了的情况下,只是……孙家的这最后的家底,怕是也要损失惨重了! 将周瑜推开到江东水军的方向之后,孙贲奋起道:“儿郎们,霸王雄魂犹在,莫丢了江东子弟的脸……随我冲锋,护住伯符和白公先走!” 只见孙贲率领的数百骑,不仅不再跟着退,反而在孙贲的带领下,向纠缠的追兵冲了过去。 孙坚、孙策虽然出自吴郡孙氏,但却只是旁支——这年头哪怕是豪族,其实旁支族人也只是不容易受欺负、有出息时更容易出头而已,并不是所有族人都能够锦衣玉食,像是孙坚的父亲,都还要躬耕糊口。 直到孙坚年少有为,十七岁时就路见不平、击退水贼,因此被族内扶持,历任县丞、校尉,为人任侠好事,在黄巾之乱时,孙氏再次加注,协助孙坚募集数千民勇,投奔当时镇压黄巾的朱儁,至此开始了孙坚的诸侯之路。 哪怕孙坚战死,现在的主事者孙贲,也十分看好孙策这堂弟,几乎已经“梭哈”了家底…… 趁着孙贲这一轮反扑,加上吕布也带百骑冲杀了一阵,这才令水军退回水寨,并且连忙上船南渡! 刘勋的军队也不算多精锐,但是……白图的水军又何尝不是新近成军?只是有甘宁的“老部下”在,所以显得有度一些而已。 而刘勋水路兵马上万,真要硬碰白图肯定不是对手。 脑子一热,下令救了孙策,已经令白图损伤不小,孙氏的子弟兵愿意协助他挡下追兵,白图也不和他们客气。 见江东兵来到了江上,刘勋的陆上步卒无用,水军也占不到便宜,也只得目送他们南去! 至于孙贲,在白图撤退没多久后,就已经被生擒。 同时刘勋也立刻传信寿春,关于霸王遗甲和孙策的事情——当然也添油加醋了一番,说是孙策早与白图有往来,否则……白图有什么理由救他? 这么一看,周瑜会中空城计也很可疑——这倒不算是怀疑错了。 并且刘勋在这方面反应很快,第一时间就快马赶回庐江,先趁着其他人还没有得到消息,先秘往舒城,第一时间下了程普、黄盖等等孙氏老臣的兵权,将他们扣押,并且将在庐江的孙周两家的家眷,也都监控了起来…… 第八十二章 过江东 江面上淮南水军认识到了,继续追下去他们反而有危险的事实,退回了乌江渡…… 而白图特地在渡船上,给了孙策一个带软塌的舱室,好在甘宁因为常年刀口舔血,手下也粗通外伤处理,先给他简单包扎。 加之这个世界的武将身体都有些异常,虽然孙策的伤势有些吓人,但其实已经并无危险。 吕布看过之后,说是现在他之所以没醒,更多的还是继承霸王遗甲的后遗症! 尤其是最后,继承的过程是被打断了,故而有些“消化不良”也在情理之中…… 虽然救了孙策和周瑜,但暂时两人还算是战俘,周围也有士兵看押。 本来白图还想要暂时没收孙策兵符,但不知为何却没有找到,也不知道是不是遗失了——真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时不便,回头儿在城姬处可以“挂失”。 白图本来想看看孙策的情况如何,结果刚刚走进舱室,就看到太史慈正将罪恶的双手伸向孙策,似乎在摸索着什么。 白图:!!! 这看得白图怎一个心惊肉跳,想要出去但却已经晚了——他的脚步声,如何瞒得过太史慈? “子、子义,好巧啊!你也来孙策这儿喝茶?呵呵呵……”白图有点慌,有点想喊义父。 “喝茶?主公,慈不是来喝茶的,只是来搜搜孙伯符可有带什么危险品,如果被他伤了主公,那慈便万死莫赎了!”太史慈说道。 之前是他先请示白图,希望救援孙策的。 虽然太史慈并不认为,这种情况下,孙策会伤害白图,但是职责所在,再怎么“认为”也要亲自搜过才行! “呼……对了,他的兵符还是没找到?”白图松了口气之后问道。 “没有,可能是晕倒后,我扛着他的时候遗落了。”太史慈说道。 不过紧接着,太史慈却有些兴奋的说道:“主公,但我搜到了这个!这应该就是……原来他一直贴身藏着!” 只见太史慈献宝似的,捧着一颗碧玉之色、从五龙印钮到下面的印台都浑然一体,唯有一角缺之,以黄金镶补的印玺。 哪怕是再不识货的人,都能够看出这东西本身材质就是宝物,甚至……此时还微微散放着宝光,也不知道平时孙策是藏在哪的! 白图凝重的取来,翻开一看,果然…… 印面刻着的,正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 传国玉玺——除此之外,显然没有其他可能! 相传这玉玺,乃是秦始皇以和氏璧所雕琢,王莽篡汉时,命族弟王舜向太皇太后、也是王莽的姑姑王政君索要玉玺,结果王政君怒而以玉玺掷之,玉玺触地崩其一角,于是王莽以黄金镶补…… 玉玺在如今、在天下生民心中,无疑有着很重的分量,这分量甚至能令袁术不再受臣下劝阻的称帝! 甚至观其宝光,白图也明白,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玉玺很可能还有其他神奇的功能。 只是在看到这玉玺时,白图却并不是很开心——他显然不相信,得到一块宝玉印玺,就能够“天命所归”,更不相信一块玉玺,就能令自己民心所向。 历史上的袁术,已经用生命证明了这一点。 而且更重要的是,白图不知道没有这块玉玺、作为压倒骆驼最后的稻草,袁术还会不会力排众议的在明年称帝? “此物的事情,务必对所有人保密!”白图严肃的对太史慈说道。 “慈明白!”太史慈领命道。 白图也还没想好怎么处理…… 直接给袁术送去?那他别说是称帝,怕是要疑神疑鬼、失眠上好几天不可! 回到江东、登陆之后,白图这才彻底放心下来。 接应的陈宫这时也在岸上等候:“主公、白公。” 陈宫依次对吕布和白图行礼,鲁肃、周瑜和陆康闻言,眼中都闪过奇色——听闻白图将军机要事,半数都托付给陈宫,想不到这陈宫居然还称呼吕布“主公”、称呼白图“白公”? 看来白图在用人上,胆子果真大得很! “公台,鲁家的人都到了吗?”白图一下船就问起了鲁家的事情。 鲁肃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还是有些暖意的。 “白公放心,鲁氏一百零七口人,一个不少、早就已经平安过江,只是我本来想将他们安顿在曲阿,但是鲁家的人说,子敬嘱咐他们去秣陵定居,我也就派人跟随,也提醒过秣陵令照看。”陈宫说道。 “在下鲁肃鲁子敬,多谢陈太守照拂。”鲁肃上前致谢道。 陈宫闻言也和鲁肃客气了几句——虽然他根本不知道鲁肃是谁,毕竟鲁子敬的名声,现在还只是县级,不似陈宫有在兖豫与曹操大战的战绩,所以天下咸知,但既然白图特地嘱咐,还提到过鲁肃“建独断之明、出众人之表”,陈宫心中也先对这看似没精神的年轻人重视三分。 “你们也不要多客气了,今后通力合作的机会还有很多,来……公台,我为你引荐,这位便是恩服庐江的陆老爷子。”白图介绍道。 别看陆康被袁术打得很窝囊,但曾经也是有“战绩”的,陆康就任太守的时候,庐江贼寇黄穰和江夏蛮族联手,聚十余万众,将庐江沦陷大半,陆康就任之后,对百姓施以恩义、对兵将申明赏罚,最终一战击败黄穰叛军! 即使面对实力悬殊的袁术做对手,也坚持了近两年…… “为一郡之守、却不能守,不敢当白公谬赞。”陆康连连摇头。 “陆老据一县之地,而抗衡淮南两年……只是那袁术仗着兵甲之利而已!论恩服百姓,宫还要向您多学习。”陈宫同样客气的说道。 当然,陈宫的名声也摆在这儿,不需要太谦虚,否则反而显得太虚伪,只说“恩服百姓”方面,需要学习而已。 “还有这位,庐江周氏的俊杰……都说曹操的谋主荀彧,乃是王佐之才,我看周郎也不差!”白图说道。 周瑜:囧。 周瑜现在很尴尬,甚至怀疑白图是故意的! 现在他名义上还是“战俘”,只是因为鲁肃和他交好,故而一早便将他拉到自己的房间里秉烛夜谈,倒是没有战俘的待遇。 这种场合,周瑜觉得自己不应该站在这儿,但鲁肃却硬拉他一起出来。 加上白图这诡异的介绍方式,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降了呢! “咳,白公嘉奖,被俘之人愧不敢受。”周瑜硬着头皮强调了一下:我是俘虏。 白图也不接话,更不提俘虏的事情,而是拉着陈宫继续问起了这月余以来,江东的情况…… 这次营救陆康,可谓一波三折,不过总算是完成了目标,而且还拉了鲁肃入伙,甚至带回了周瑜、重伤的孙策。 看似丢了舒城,令袁术彻底控制了庐江,而且乌江渡一战,偷袭虽然成功,但之后面对刘勋时,只能算是成功撤退,实际上损伤不小,但是……白图还是觉得自己血赚! 第八十三章 异姬 白图回到曲阿之后,第一件事自然就是来到城姬府。 虽然刚刚听了陈宫对这一个月来,江东四郡事宜的汇报,但是详细数据,还是在城姬这里来看更加清晰。 谁料白图刚一进来,就被曲阿姬的一句话,吓出了一身白毛汗! “咦?这位姐姐是谁?也是你找来的城姬吗?”曲阿姬看到白图进来之后,视线对着白图身后问道。 白图听得双腿一软,涩声道:“什、什么姐姐?还有第三个人在吗?” “义父救我”四个字,已经顶在白图的喉咙里…… 不过就在这时,一阵令白图感到耳熟的娇笑声传来:“咯咯咯,白公莫怕,妾身不过是一时好奇,自乌江随同而来而已。” “恩?乌江……果然是你!在霸王遗甲的时候笑我的那个!”白图忽然想了起来。 与此同时,只见一名身着花舞红绫、肩膀上还有一截羽毛披饰披在背后的貌美女子,出现在了白图身后。 女子黛眉纤长,明眸皓齿,画着盛艳红妆,仿佛正要进行什么盛大的表演。 “你也……是城姬?”白图虽然有些猜测,但更多的却是疑惑。 “城姬?也可以这么说,不过我并不代表任何‘城’,只能算是异姬吧。”盛装女子说道。 “那你还记得其他的吗?”白图试探的问道。 曲阿姬也好、小沛姬也好,都已经没有成为城姬之前的记忆,或者说是……没有太古老的记忆。 “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盛装女子半歌半咏的说道。 白图:!!! 果然是她,之所以在乌江、与霸王遗甲一同出现,并不是什么巧合,眼前的异姬,正是从项羽起兵江东时,就陪伴他,直到垓下之败时,自刎于项羽面前的虞姬! 相传虞姬出身自吴中四姓的虞氏,因为仰慕项羽,而嫁与为妻,每随项羽征战,在项羽自立西楚霸王时,也被封为“美人”——项羽当时并没有称帝,封妻子“美人”,已经是定格的品级。 话说……江东之地,当初的吴中四姓,如今顾氏、陆氏风光依旧,与张氏、朱氏并称为现在的江东四姓,也是拥有宗姬的四大家族,而曾经的虞氏、魏氏虽然落魄了一些,但也依旧是会稽郡数一数二的望族。 “你是……虞美人?你……怎么是异姬?”白图这可不是轻佻,“美人”是虞姬的品级。 “好多事妾身已经记不得,垓下一曲歌舞尽后,妾身只道将与大王永别,却不想之后看到大王与八百楚骑突围,看到乌江河畔大王身边只余二十八骑,看到大王最后带着二十八骑三冲汉军,看着大王自刎乌江后,被领赏的汉军碎尸万段…… 不过他们只是分去了大王的身体,在那之后,大王的残念与战甲,便与妾身一同沉入乌江,妾身浑浑噩噩不知多久,才在前日醒来。”虞姬说道。 曲阿姬也在一旁好奇宝宝样子的听着,但白图特地多看了她两眼,似乎并没有回忆起什么样子。 从虞姬的情况来看,虽然原理不明、过程不明,但是……的确至少应该有部分城姬,曾经是人类才对! 或许当虞姬真正成为城姬之后,再几十、几百度春秋,也会忘记项羽、忘记垓下的诀别,只记得自己是城姬。 “所以……你应该跟着项王遗甲的继承人才对,为什么跟着我?为了见一下其他城姬吗?”白图疑惑道。 “妾身喜欢你给大王做的诗歌,现在也没有落脚的地方……只要此身不属汉,妾身可以为你坐镇一处新城。”虞姬说道。 白图闻言眼前一亮——之前他还考察了北固山附近的地形,已经决定建议做铁瓮城,将工部的官署和工坊全都迁进去。 原本以为没有城姬的话,只能名义上称为“京口城”,不过现在看来……白图可以建一座名义上不是城,却有城姬的“京口堡”! 以虞姬的身世,提出“身不属汉”的条件,再正常不过,而白图建好了京口城,也势必做保密之用,怎么可能和大汉姬“联网”? 到时对外只称“京口堡”就好,同时有虞姬坐镇,保密工作也更容易达成。 只是白图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为什么别人能获得项羽残念的认可,自己去只能靠拍项羽马屁,来获得虞姬的认可? 莫非虞姬是对自己能哄大王开心的能力,表示赞赏? 这么一想,白图越发感觉别扭! 不过白图也没忘了,顺便问一下孙策的事情。 “那个继承了大王战甲的年轻人吗?应该过几天就会醒过来吧。”虞姬和吕布的意见相似。 之后白图先将虞姬,安顿在曲阿姬的城姬府,在这里也不用担心被旁人发觉。 毕竟现在还是大汉的天下,白图名义上还是汉室的扬州牧,继承遗甲还可以推脱是继承项羽的英勇,但直接带着虞姬出现,未免有些犯忌讳的意思。 在曲阿姬这里,白图也查看了一个月来,江东四郡的情况——将曲阿作为治所之后,在这里白图可以接收到已经收复的吴郡、会稽郡、丹阳郡以及豫章郡的情况。 吴郡和丹阳一下,会稽的王朗和豫章的华歆,果然立刻遣使归附,并且两人已经启程,不日将来曲阿向白图当面述职。 只是这两位年纪也不小,虽然不是完全不通军伍,但是派头都在那摆着,肯定慢慢悠悠的晃过来,白图也不催。 安排给甘宁和陈宫的屯田,此时也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只是……吴郡和会稽郡的人口,令白图有些脸冷。 黄巾之乱前,吴郡有七十万在籍人口,会稽也有四十八万,而现在……几乎打了对折! 明明之前的战乱,在江东影响并不大,居然少了一半的人口? 消失的人去了哪,其实白图也心里有数,毕竟这两郡,也是世家、豪族势力,最是根深蒂固的两郡。 而世家借战乱、灾荒,来藏匿人口,也是基本操作,否则动辄数千数万的佃户、如云的仆役,都是哪来的? 只是哪怕有些心理准备,白图也被江东世家的胃口吓了一跳,有些理解为什么历史上孙策一意孤行的要弄死许贡来杀鸡儆猴…… 不过白图没有被逼到孙策的份儿上,虽然白图没有孙策的世家出身,但是白图现在有陆康的信任,还有……虞氏的祖祖祖姑奶奶! 第八十四章 礼物 孙策昏迷了三天之后,终于醒了过来。 白图也一直下令,对周瑜、孙策的看管,始终保持在最低限度,甚至连软禁都算不上。 不仅周瑜可以随意出入准备好的府邸,甚至一同渡江的三五名亲信,这时还能够外出曲阿去打探消息! 且不说周瑜,白图相信以孙策的性格,即便真的要走,也势必要先来找自己辞行,绝不会不告而别。 鲁肃已经试探过周瑜,也明白他的公瑾兄,绝不会背弃孙策、投靠白图,所以在孙策醒来之前,白图也没有特地见他。 直到得知孙策醒过来的消息,白图这才前往探视,周瑜这时也在房间中。 “多谢白公救命之恩,策铭感五内。”孙策见到白图进来,连忙起身说道。 之前在攻打庐江、一路追击的时候,还一口一个“白图”的叫着,现在却被白图所救,孙策显得很赧然。 “伯符不必多礼,某只是不愿意霸王残念所选择的英雄人物,死在小人手中而已。”白图说道。 白图是个纯粹而体贴的人,所以并不认为之前给朝廷的奏章中,汇报此事时,称呼“项籍”、现在面对孙策又尊称“霸王”有什么不妥。 项羽是名籍、字羽,官方文件中,不得对项羽用尊称,必须直呼其名“项籍”,这是汉高祖订下的规矩。 不过在江东,民间依旧多有霸王庙、霸王祠,当时的情况,刘邦再怎么不喜欢项羽,也必须对楚地以怀柔为主,故而也没有对江东民间的自发行为做出太多干涉。 这也是为什么在被四百年正朔王朝官方血黑之后,项羽在后世还能落得个毁誉参半,而不像夏桀、商纣那么狼藉。 只是敢在奏章中,尊称霸王的楚降臣,全都被清出了朝廷,反而在高祖时,楚降臣只要愿意称“项籍”,就能被提拔一两级。 孙策本身就是江东人,而且又继承了霸王遗甲,自然是对项羽有所尊重的。 白图对不同的人,称呼项羽时用不同的称呼,正是体现了他的体贴,并不是什么两面三刀,即使虞姬在这儿,白图也敢光明正大的……叫一声“大王”。 “而且我对伯符的承诺,也依旧有效。”白图恳切的说道。 孙策闻言十分感动,真有几分抹不开面子、想要答应的意思,不过就在这时,周瑜插言道:“多谢白公好意,但如今袁术扣押了我和义兄的族人,还有旧日的老部将们,此时我和义兄实不宜再为白公效力。” 周瑜固然是不愿意孙策再投靠其他人,但所言也并非全是搪塞,现在程普等孙坚旧部,还有两家的族人,全都被袁术擒下,对于这种完全不顾脸面的行为,孙策、周瑜在愤恨之余,也只有无奈。 “哦?竟有此事?恩……某知道了。对了,之后我叫人从库房中,取一四百年的人参来给伯符补补身子,到时二位一定要亲自收下看看。”白图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精光微动的说道。 “这倒是不必!白公,我之前只是因为继承霸王遗甲时,被攻击所以遭受反噬,其实现在已经……”孙策连忙就要推拒。 而白图却说道:“那就给公瑾补补!你看他脸色白的,看一就需要补!” 周瑜:…… 说完根本不给两人拒绝的机会,白图马上转身去安排。 别说是孙策,连周瑜一时都没有明白,白图这是什么意思! 还四百年的人参?这么精确的吗,要不要这么吹牛? 不多时,便有人送来一檀木宝盒,而且送来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太史慈。 “子义,之前多谢你出手相救,日后……” 还不等孙策“日后”,太史慈便打断道:“是主公同意我出手,我才会出手,你不必谢我,这是主公给你‘治病’的。” “我们没病!白公好意……”孙策无奈道。 “咳,我和伯符已经知道白公的意思,太史将军代我们谢过白公!”周瑜看着宝盒,终于明白过来,白图要送的是什么。 能“治病”的四百年老药,的确是治病,但治的是心病。 太史慈离开之后,孙策还头疼的说道:“公瑾,白公虽然是信义之人,但施恩未免太急了吧?哎,我们好好的,要人参干什么……” 周瑜则是说道:“哎,这‘恩’我们还的确要认下,若我所料不差,正是医我们现在的心病的宝物!”说着便打开了这宝盒。 只见一抹碧色宝光,从盒中流露出来! “这是……”孙策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毕竟这东西几天前还在他身上。 之前孙策也早就发现,身上的“传国玉玺”不见了,只是按他们两个“战俘”的待遇,这再正常不过。 何况这也不是孙家的东西,哪怕是站在汉臣的角度,白图搜出这东西,也应该送回朝廷,没有让他们继续据有玉玺的道理。 所以无论孙策还是周瑜,提都未提此事。 却没想到白图竟是主动将传国玉玺“还”了回来? 周瑜在孙策还愣着的时候,伸手将宝盒盖上,同时解释道:“白公是听闻我两家亲眷、还有程将军他们,被袁术扣在淮南,才将这神器送还,想来……是为了暗示我们,可以用此物,与袁术交换!” 之所以故弄玄虚,孙策也能够理解——自然是为了不和此事沾上关系。 用传国玉玺向乱臣贼子换人这种事情,当世大贤的白图,自然是不会做的! 即便如此,孙策也十分感动,哪怕是周瑜再怎么怀疑白图的动机,在此事上,对白图的所为,也只能道一个“服”字。 为了不是自己的部将,甚至前几天都还是敌人的家伙,居然拿出了传国玉玺…… “公瑾,白公如此盛情,不如我们……”孙策已经动摇起来。 “且慢!此事不急,我们……大不了不取江东,还可以去荆州,将来自会有报答白公的机会!”周瑜劝阻道。 之后孙策在对袁术的愤恨,以及周瑜的指导下,写了一封隐晦的暗示着,自己要用传国玉玺,来换取江东旧部与氏族亲眷的信件,派心腹送往淮南! 第八十五章 六部不是一天建成的 “公台、子敬,前日交给你们的‘六部一院’的提案,你们研究的怎么样?最近陆老已经和我表示过,不少世家子想要投效,这架子还是一开始搭起来的好,免得日后要改,还要触碰各方。”白图专门找来陈宫和鲁肃问道。 之前日理万机的白图,在舒城的时候,还抽空写了一份关于“六部”的提案,参照了三省六部制。 当然,白图现在能够设立,仅仅是扬州牧官署下的机构——作为州牧,白图本身就有开府建牙之权,也就是可以设立自己的独立官署、安排属官。 只是白图的六部一院,不仅是自己的府衙属官,同时也有着节制江东地方官员的职权,理论上有些僭越,但正逢乱世,这点规矩破也就破了。 也正是因为正逢乱世,白图又只是一个州牧,所以也没有设立三省,而是州牧官署直辖六部,同时六部中原本“工部”的职能被一分为二,负责机密研发制造的“工部”以及负责民用制造的“民部”。 另外四部则是礼部、户部、吏部以及刑部,并没有设立兵部,而是独立于六部之外的“枢密院”,专门负责军机要务。 毕竟六部的便利,除了分工明确之外,也在于相互制约。 六部之中,礼部除了祭祀之外,主要负责兴办、推广官学,以及举荐、选拔人才,;而吏部则是负责对官员的考评、升贬推荐;刑部负责总理治内讼案,以及检举揭发官员作奸犯科之举…… 也就是说,当官之前靠礼部、当官之后的考评靠吏部、是否有逾越之举则要看刑部的检举,只要不是三部全部沦陷,选官体系就不至于被某些势力一手掌握。 只是现在的世道,显然不适合给军方加以制约,若是动辄要请示兵部,那仗也没得打。 何况六部之中,肯定有不少位置是豪强世家的萝卜坑,将“兵部”也牵扯其中,凭白多出掣肘。 哪怕将来或许利弊参半,但白图现在也依旧选择,将军方独立于六部之外。 至于白图之所以要陈宫和鲁肃参谋,也并不是想要他们对六部一院制补充什么,相反……是要他们将其重新划定出几个简化版。 肥宅不是一天吃出来的,白图的提案已经是“完全体”,缺乏必要的适应步骤。 陈宫和鲁肃也早有准备,在被白图找来的时候,就已经满脸严肃。 之前白图刚刚表示,要重做一套朝堂体系的时候,陈宫和鲁肃还有些头疼。 哪怕相比于鲁肃,更加信任白图的能力的陈宫,最初也有些不以为然——认定是黄巾出身的白图,会有些过于理想化的想法——梦想型的反贼都有这毛病。 然而真的研究过白图的六部制之后,两人发现这几乎已经完整的中央官职,完整到……很难想象,这居然是凭空臆想出来的! 从皇帝与丞相共治天下,到三公九卿、朝分内外,再到光武之后的三公虚位,九卿各司其职。 朝堂官职体系的变化,是有迹可循、渐渐优化的,而白图的六部制,则是一路小跑了出去。 若是庸人而视,或许会觉得这是痴人说梦,但是在陈宫、鲁肃这等有识之士看来,这是真正的先人一步……不,是好多步! 明明没有经过实践,全凭纸上谈兵的推演,就能够将一种全新的官制,完善到这种程度? 甚至这已经不仅是官制,包括礼部的选官制、户部的税制、刑部的律制…… 各方各面无所不包,而且可以说能实现其一,便可称贤后世! 不过,与此同时,两人也有了更大的头疼——白图交给他们的是,并不适合一步达成的完全体,但白图的优点是心里有数,而且不像黄巾一样,动辄要推翻重建,之所以交给他们参谋,就是还需要他们来补充过程。 这几天里,陈宫和鲁肃也经常见面商谈,期间也令陈宫了解到鲁肃之才,开始切实的信任这个白图从淮南拉来的“出人意表”之才。 甚至两人也私下讨论过,白图是如何写出这份“六部一院”的提案的,作为白图的黄金搭档,陈宫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相传古有贤人,可一梦而游尽华胥之国,或许白公也有这种际遇……总之就是——白公真乃神人也。 鲁肃心里则是结合自己的际遇,向天书的方向猜测,只是想不出白图得到的,会是第几卷天书。 此时白图问起之后,两人也黑着眼圈,取出了修正版的六部一院制,虽然削弱了不少,但却更符合现在的时局,同时也包含了向白图的完全体,去发展的过程! 如果白图能够用十以计的春秋,去重整山河,则在盛世太平之后,可以再花十余载或可巩固,之后还需至少数代人心志不移,才能实现最终的“完全体”。 比如刑部在白图的计划中,将成为唯一处理刑讼的部门,中央刑部在各州、各郡乃至于各县,都设立刑堂,衙门捕役仅负责缉盗、刑侦,最终由各级刑堂论罪,不服者可向上级刑堂申诉,死刑案犯由刑部核准。 户部也下设税堂,负责总理各郡各县税务、户籍;礼部下设礼堂,负责地方官学;民部下设民堂,负责郡内县里的工程统筹…… 诸如此类,总之就是全部实现之后,郡守、县令会比现在轻松得多,县太爷审案也将成为过去式,甚至可以说县令将直接从“百里侯”变成“芝麻官”。 现在仅仅是在人才储备上,就不足以一步到位,更别说各部职能全都达到白图所计划的地步的话,几乎都是在世家豪强、甚至可以说是在宗族制度上插刀子——最终连宗族内的家法私刑,都是全面禁止的。 要知道即便是在汉武、光武这种皇帝极其强势的时期,朝廷的命令,也最多只是能在县城中实行,在城外乡间基本都是宗族内治,这已经不仅是拿世家、豪强开刀的问题。 “白公远见卓识,令宫叹服,只是……”陈宫犹豫的递上了文书。 “只是不切实际,需要删减?放心,我明白,让你们做的就是这个。”白图接了过来。 然而展开看过之后,哪怕白图早有心里准备,也有些咧嘴——已经被阉割的不成样子——即便如此,在陈宫和鲁肃心里,也已经是跨时代的改革。 礼部削弱成了汇总、审评官员察举人才情况,评审并指导太守、县令,在治内兴办官学……至于更重要的“科举”雏形,直接被削成了官学评选制。 民部、刑部也都类似,成为了地方长官的“助手”。 吏部的功能倒是保存较多,相当于成立了一个评审官员的部门。 至于户部……陈宫和鲁肃没有达成统一意见,因为其中提到的税制也好、新户籍制度也好,都已经是在世家豪强身上切肉,而且这一刀是切的最直接的,因此尺度必须妥善把握。 白图看了半个时辰,之后说道:“户部且先不论,纳贤馆和选贤试,必须要搞起来,世家抵触的话……今天就放出风声,就说我白图疯了,要废察举制。” 其实白图比鲁肃和陈宫要乐观得多,因为他们不会想到,等白图的科技树攀起来之后,生产关系会发生多大的变化,这新政不仅是上头在“牵”,到时基础都大变模样,自然下面也会在“推”…… 第八十六章 子义你又调皮了 白图好整以暇的在主座上喝茶,堂内还有数人,或是面沉似水、或是坐立不安,场面十分沉默。 最终还是陆康苦笑一声,率先开口道:“白公,大家也都到了,那废察举的传闻,是不是……解释一下?” 没错,前几日突然传出消息,说是白图欲在江东废除察举制,所有官员必须全部从什么“科举”中选拔,据说这科举还是考试? 虽然仅仅只是传闻,但是说的有鼻子有眼,加上州牧府迟迟没有辟谣,令各大世家豪族全都炸了锅。 如果是白图刚来江东的时候,就有这种传言,怕是已经要出乱子。 不过现在一来是白图气候已成,仅仅是“传言”还不足以令世家孤注一掷,二来则是陆康作为四大家族中陆家的掌舵人,已经站在白图一边,相当于是在白图与世家之间,建立了稳定的沟通渠道。 所以现在各大世家,还是想“文明”的令白图不要搞事情! “察举啊?哎,有一首童谣,不知道各位听说过没有?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白图一开口,陆康和堂内几人都感到不妙。 而能到坐在这里的,即便不是各大世家的掌舵人,也都时足以为代表之人,比如张氏的张昭、顾氏的顾雍、朱氏的朱治、魏氏的魏腾、虞氏的虞翻…… 一共不到十人,各自代表的都是江东最顶级的世家! “久闻白公远见,如鸿鹄俯瞰,何以因噎废食?何况察举制在文景汉武之时,乃是定国安邦之策,之所以如今却令人失望,有贤良不出、小人登位之弊,盖因主晦臣暗,江东有白公主事,自可重现察举之明,何须另寻他径?” 只见说话之人,头戴一定别致的绿色四方文士帽,穿着一身文士长袍,约摸四十许岁,鼻子显得有些大。 此时虽然目光灼灼的看着白图,语气也很坚定,但是说的话,却不算咄咄逼人——总之就是说察举制之所以烂掉,是因为“主晦”、也就是皇帝不行,而白图十分英明,完全可以像那些贤明之主一样,令察举制恢复往日的荣光。 “恩,子布后半句说的有些道理。”白图微笑着点了点头。 众人:…… 这就能被说服?众人有些不真实感,甚至有种被人吐了一脸口水,正准备还击的时候,刚一抬起手,对方就认错了一样的感觉! “子布”便是指说话之人,张昭字子布,如今已经年过四旬。 这些东吴的世家代表,穿着仪容虽然不像孔融那么死板复古,但也都很“老实”。 “只是子布为什么认为我英明,却还反对我的意见呢?莫非是有私心吗?”白图话头一转道。 “张兄自是并无此心,只是担心州牧大人您一时失策、所行偏颇,白白坏了自己的名声。”许贡这时站出来说道。 在场所有人中,白图最看不上的便是此人——之前的吴郡太守,先是与严白虎勾结,全程挂机装死、借严白虎之手在吴郡妄为,又在关键时刻用严白虎的头,令白图没有什么借口收拾他!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白图总觉得这厮长得也是獐头鼠目,令人厌烦。 “一时失策?不不不,我准备了很多的,子义,你给大家看看。”白图说道。 “喏!”只见太史慈说着,在白图身边的挂板上,展开了一卷宿卫选拔的标准、以及扩充的计划书。 “许太守认为,这准备够不够?”白图问道。 一时间场面异常尴尬,本来还想要接话的几位,这时都低下了头,似乎是不愿意插言,许贡脸色也青红不定起来。 传闻许氏多募死士,还据绿林强人为庄客,而白图现在展示他的宿卫,这其中意味未免诛心…… 陆康苦笑一声,还是站出来说道:“白公多虑了。” “这怎么能是多虑?本来就是顶顶重要的事情……咦?子义,你是不是放错公示了?招募宿卫,是我们自个家的事情,给各位大人看这个做什么?”白图刚刚侧过头,这才惊叹道。 “啊!属下搞错了!”太史慈连忙换了一张。 “真是的,这么马虎,之后万一有人刺杀我怎么办?靠你为我报仇吗?这个月俸禄没了!”白图批评道。 太史慈这次换上的告示上,写的是新州牧府的部门构成,六部以树状图的方式,呈现了出来,还标注了相互直接制约、管辖的权职交叉。 当然,是更接近于陈宫和鲁肃修订后的版本。 虽然是第一次看这种有违文章格式的文书,但是在场之人,都是各家的精华,倒是也都能明白的七七八八。 半晌后,在场大部分人的目光,反而集中到了户部上——新的户籍制度、新的税收制度……这对世家的影响,比废除察举制还大! 陆康见状似乎想要劝说什么,不过被白图目光制止。 任由场面沉默一会儿之后,白图才在许贡又要开口之前主动说道:“某准备的还算充分吧?陆老,之前你引咎请辞了庐江太守之位,现在某想要征辟你,屈尊做我州牧府的幕僚如何?” 陆康闻言眼神微动道:“老朽之人,不堪重用,但承蒙白公看重,也可做些喂马劈柴的小事。” “喂马劈柴就不劳驾陆老,反而这户部司部之职,需要陆老这种老成持重之人主持。”白图说道。 陆康闻言苦笑道:“那老朽,也只能再为白公……为主公捐上这一把老骨头了。” “恩,而且……刚刚子布说的也有道理,那就这样,这礼部的职权也再加一条。”白图说着,提笔在礼部的框框上,又引出一个圈圈,里面写上“察举”二字。 算是认可察举制与“筛选自荐之人的纳贤馆”、“批量科考选吏的选贤试”,继续并列为选官途径之一。 “既然是您自己提的,那想来子布先生不会拒绝,担任这礼部的‘察举郎’吧?”白图说道。 图表上很清楚,六部的长官置“司部”,另外置“长史”和“主簿”二职协助,另外就是负责具体事项的“某某郎”,其实也就是参考了三公府衙的配置,相当于是后世的尚书、左右侍郎,以及郎中、主事。 只是因为名义上,现在六部只是扬州牧府下的幕僚部门,所以品级普遍不高,最大的司部也只是秩六百石,不过在座各位都明白,这不是用品级能形容的! “昭,定为主公用命。”张昭脸色稍微一滞之后,也领命下来。 “哈哈哈,好!如果我们江东的英才,都像子布一样,何愁不能一扫乱世呢?其他各位也不必心急,陆老之前也向我介绍过不少江东俊才,某的幕僚六部,自然有大把的施展空间!”白图爽快的说道。 第八十七章 善良白图 本来之前张昭等人,就已经通过陆康,向白图提出了出仕的想法,只是……他们没料到现在的局面! 选官之事和户部的大改,直接把世家推到了悬崖边上,不过就在他们合计着,要不要学学淮阴侯背水一战的时候,白图却又伸出了又粗又壮、足够做安全绳的橄榄枝。 户部的动作很吓人,真的执行下来,甚至可以说是要直接将世家豪族踹下云端。 不过紧接着白图点选的户部司部,又令大家松了口气——陆氏陆康,陆氏是江东最大的世家之一,陆康又是陆氏的掌舵人,让他做司部,无疑是给了很大的缓和空间。 原本风传的废除察举,最终也还是恢复了,虽然……还多了不知所谓的“纳贤馆”、“选贤试”。 而且察举郎还是落在了张昭身上,显然这也是世家的“自己人”! 只是陆老头和张子布一点也笑不出。 让他陆康做户部司部,仅仅只是给了个“缓和空间”,也就是说户籍、税收的事情,暂且还可以商量,只是……必须给白图一个满意的数字。 否则户部真敢空口白牙的告诉的白图,之前的户籍数字没问题的话,怕是白图就要拔刀了——鬼才信太史慈一开始是拿错了纸! 同样张昭做察举郎,就真敢像他们“梦想”中一样,将江东变成世家的江东? 闭着眼睛都知道,刑部和吏部,白图一定会安插亲信,到时候察举上来的人屡出问题的话,只要被白图拿到把柄,怕是就要正大光明的切肉! 甚至……哪怕不是白图亲信,真当天下的世家豪族,就都是一家亲、不二心了? 就算是同为江东世家,怕是也有人盯着户部、礼部的位置。 一把在世家豪强身上切肉的刀,一把和世家豪强分蛋糕的刀,白图都交给了世家自己手中,只是……如果切的不好,无论是白图还是身边的“队友”,都不会放过他们! 但陆康和张昭也无法拒绝,一来是站在世家豪族的角度,连缓和的余地都不要,后果只会是更惨烈的双输,二来站在他们自己私心的角度,这职位虽有弊、但也有利,不知多少人羡慕呢! 至于六部的其他职位,所有人也都眼巴巴的等着,既有期待、也有忐忑…… 陆康看得最清楚——作为扬州牧与江东世家之间的“交流渠道”,其他世家的人也经常来探他口风。 在这次面见白图之前,各家的人和他说的最多的,就是为了保障各家的利益,要如何如何限制州牧。 然而这次各大顶级世家代表,和白图见过一次,尤其是六部的事情传开了之后,大家私下里都是在向陆康打听,哪些位置能留给他们、州牧府属意谁…… “陆公,这是要上禀给主公的最后的名录,您看可还有什么遗漏的?”张昭这时正在陆康府中拜会。 六部草创,他作为“察举郎”,现在需要举荐一大批人,张昭现在虽然也年过四旬,但现在的场面也是他第一次见,所以先找陆老来通通气。 陆康却没有看名录,而是直接说道:“子布只要秉中持正,将人选举荐上去,主公无论怎么用,都不会有你的过错,而子布的人品,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似是看出张昭仍有忧色,陆康继而说道:“子布莫要小看主公。” “昭怎敢。”张昭无奈的说道。 他就是太高看白图,甚至觉得江东兴衰,已经在此一举,所以才冒着背锅的风险拜了主公的。 “那子布应该也看得出,在六部的职权变动中,将各大世家的分派六部……只是缓兵之计,或可得一夕安寝,但若无变故的话,短则一两年、长则三五年,州牧府和世家的冲突,还是会激化。”陆康说道。 没错,白图用“威胁掀屋顶”的方式,终于让大家暂且同意“开窗”,但如果真想要温水煮蛤蟆的煮死各大世家,那未免太小看人。 “那陆公为何还如此坐得住?”张昭疑惑道。 “因为子布想的是,你要此之前,想到解决办法,而老朽想的却是,看看我们的主公,究竟准备怎么解决。”陆康说道。 张昭闻言一愣,这才明白陆康为何觉得自己小看了白图。 张昭只是觉得,白图不是个善茬,一个不好整个江东都要大乱,绝不是能敷衍过去的主儿,所以他拜白图为主公——一来是白图这种能做事的人手下,有他施展的空间,二来则是避免整个江东滑向不可知的方向。 而陆康却是从一开始就认定,白图这“缓兵之计”后面,肯定还有真正治标治本的手段,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所以相比于张昭,陆康坐得更稳,他只需要负责给白图争取一个缓和的时间就可以。 当然之所以有这种差别,也是因为陆康已经古稀之年,虽然前几年还生了儿子,但不能不服老。 之前在舒城就已经有殉城之意,现在被白图所救,心态也有了很大变化,很多事情能够放得下! 尤其是他最看好的侄孙陆逊,现在有已经拜师鲁肃——和他们这些世家出身的人不一样,鲁肃才是真正被白图信赖的幕僚。 即使将来真有什么风波,陆康相信有陆逊这一层关系在,陆家还是有最基本的保障的! “陆公高见。”张昭显然仍有质疑,只是既然陆康已经如此表态,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哪怕是陆康自己,也想不出白图要如何“治标治本”,毕竟……他没有见过白图的科技树! 只是有一点,陆康误解了白图——作为一个天真善良的人,白图其实并不会耍什么心眼。 现在将世家豪族搅得鸡犬不宁,其实也还是学孙权,而且白图比历史上的孙权要善良得多。 后世的孙权,在面对江东世家时,手段堪称经典——“献祭”自己两个儿子,换江东世家几十年元气不振的狠人! 历史上在赤壁之战后,孙权终于在江东,获取了面对世家时在话语权上的优势,往日劝他投降的张昭等人都被他治的服帖,而且在孙权在位的中后期,作为耍政治手腕起家的孙大帝居然犯下了一面立孙和为太子、一面给孙霸等同于储君待遇的“错误”。 直接引发了东吴文武朝臣,在太子和鲁王之间站队,最终令东吴不仅在内耗中损伤元气,而且朝堂也一片乌烟瘴气,史称“二宫之争”。 为了所谓的储君之争,各大世家豪族也是真的下了“本钱”。 而就在情况眼看越发不可收拾的时候,之前优柔的孙权,居然果断的一匹,将自己两个儿子一废、一斩,支持二宫的文武朝臣也全部贬谪…… 只是“诡异”的是,同样是被贬,世家出身的大臣,都在短时间内被逼死、或是流放交州,而其他大臣被贬之后,却都又很快复起,甚至因为世家们腾出了地方,而更进一步。 双方下注的“本钱”,也被孙权大小通吃。 这“巧合”甚至令当初,连人主都需要在世家面前谨小慎微的江东,在之后数代中,集权到了拥有出顺昌逆亡的“昏君”的基础…… 相比之下,白图现在套他们“本钱”的手段,实在太温和、太善良! 而说起孙权的话,现在这半大少年,还在袁术的“绑票”中,孙策送去的提议交换的书信,这时也终于有了回应…… 第八十八章 袁术的回应 “岂有此理!袁术这是什么意思?陷我于不义吗?”孙策怒道。 而一旁的周瑜,这时也面色古怪——刚刚他们收到了袁术的回信,信中同意了孙策用传国玉玺,交换在淮南的孙周族人以及孙氏旧部。 不过却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交换地点,放在了寻阳…… 此时的寻阳县,与后世有所不同,晋代时将九江西部称之为寻阳,意为寻水之阳,而现在的寻阳,是庐江郡南部、皖城以南,临近长江北岸。 与江东豫章郡的柴桑,隔江相望,而上游不远,就是荆州的江夏郡,江夏太守黄祖此时是在临江的鄂城阻江布防——鄂城,后来也曾作为东吴都城,因而和“武昌城”对换了名字,现在的鄂城正是后世武昌的位置。 袁术所言,不仅是让孙策去寻阳交接,甚至提出让孙策暂驻寻阳渡,为此还在名义上,将孙策和刘勋的冲突,解释为“误会”……但也并没有处罚刘勋! 一副依旧要孙策为其藩篱的样子。 然而这对于孙策来说,无异于是羞辱。 暂且没有答应白图的招揽也就罢了,难道还能拿着玉玺,回到袁术阵营?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公瑾,你怎么不说话?你也气得说不出了?”孙策问道。 周瑜白了他一眼道:“这有什么可气?袁术如今与我们已经撕破脸,自是什么阴谋手段都用得出。 只是我在想,这计策不像是袁术的风格,也不像是阎象、杨弘他们会谋划出来的……我们被白公‘俘虏’之后,却还拿得出传国玉玺,很容易就可以想到,是白公暗中默许的,也能够看出白公对我们的招揽之意。 不过……用族人、部将的安全胁迫,是袁术的惯用手段,但是用阳谋离间,甚至还有用利益驱动,来迫使我们与白公决裂,为此担着被我们反噬的风险,这种手法却不像是袁术帐下任何一人的手笔。” “现在还考虑是谁的主意干什么?先想想怎么破局吧!等以后有机会,再把那个出主意的混蛋千刀万剐!”孙策恼道。 听到“千刀万剐”时,周瑜多看了孙策两眼,但是没有多说什么——他总感觉,出这主意的人,虽然表面是算计了白图,想要化解他的施恩,但似乎也很为孙策着想。 “破局?不,这已经是阳谋,我们能够做选择之处很少。”周瑜说道。 周瑜顿了顿之后首先说道:“首先,我们不可能选择不换,那么就直接进入第二个选择……之后我们是想办法悄悄离开,还是去赌一下,白公会同意我们前往寻阳?” “当然要面见白公,怎么能不辞而别呢!”孙策理所当然的说道。 “直接告诉白公,我们要去寻阳?”周瑜反问道。 “当然,但是我……” “你不会帮助袁术?到时我们已经在寻阳,手下又有自己的兵马,白公会不会相信呢?” “这个……” “而且我如果是袁术……不,应该说我如果是给袁术出主意的人的话,哪怕晚些拿到玉玺,也肯定会提出分批送还俘虏,我们必须在寻阳驻军停留。”周瑜补充道。 周瑜没说、但是孙策心里也明白的是,如果不告而别的前往寻阳,哪怕孙策有心在之后返回江东,白图也绝对不会信任他, 也就是说,如果不告而别,等同于与白图反目,而事先告别的话,很可能会被白图强留! 孙策闻言,直接盘腿坐在了地上,烦躁得双手飞快的揉着头发,额头上带着的红巾,这时都松落下来。 这头巾是孙坚留给他的遗物,曾经是孙坚随身携带之物,看到这头巾,孙策便想起了父亲的事情。 在讨伐董卓时,孙坚作为前军,与华雄在虎牢关激战,大败后被追击时,孙坚的老部下、也是看着孙策长大的祖茂,与孙坚交换头盔,还带上着红巾,将华雄引走,最终孙坚逃过一劫,祖茂却被华雄所杀。 后来洛阳大火时,孙坚部率先冲入洛阳,在董卓的府邸中,发现了自己的头巾——之前被华雄作为孙坚首级的替代品,送回给董卓当成武勋的纪念物收藏! 此间还有一桩秘事,旁人不是很清楚,不过孙策却还记得。 那年孙策还只有八岁,孙坚刚刚成为长沙太守,当时区(ou一声)星挑唆郡中流民军官叛乱,孙坚刚刚到任时,区星已经聚万余人,之所以任命“一介武夫”的孙坚做太守,就是看重他能打,而祖茂便是当时的区星! 孙坚亲自上阵,活捉祖茂后,最初并未发现其身份,只以为是区星的部将,发现其甚有勇力,而且还拥有战甲——也就是说,祖茂曾经是汉军的基层军官。 故而在了解上任长沙太守与祖茂的恩怨后、以及其造反的缘由后,提出了招揽…… 要知道当时董卓还没有入京,汉室的威严比现在还是要重不少的,私自赦免叛将这种事情,孙坚要背很大的风险! 而祖茂感动之下,提出他可以回到乱民阵营,策反和他一样,因为上代太守的事情而参与叛乱的同僚。 孙坚也毫无保留的相信,直接释放祖茂,最终祖茂也的确没有背信,直接带着麾下投降,并且告知孙坚自己的真实身份。 当时孙坚笑着对祖茂说,其实自己早就知道他的身份,只是相信他的品性,所以才放他回去…… 最终祸乱长沙的区星起义,仅用不到两个月便彻底平复,首领区星失踪,而孙坚则是多了一个叫祖茂的部下。 只是孙策后来听孙坚说过,其实他根本不知道祖茂就是区星,只不过顺势装了一下“哔”,这令孙策学会了两件事,一是“信任”、二是“装‘哔’”。 在没有“白兔效应”的历史上,孙策也是这样对待太史慈,或许也是因为在与其单挑时,太史慈曾挑落他的头盔,令他从头巾上,想起了父亲和祖叔叔的事情。 现在也是一样,只是孙策的身份却变了…… “明天一早,我去向白公拜别,如果白公不许我们离开,公瑾……你一定有办法离开,到时不用管我。”孙策说着从胯下取出玉玺。 周瑜见状嫌弃的后退两步,之后无奈的说道:“就知道你是白痴……算了,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即使白公盛情相留,我也自有办法。” 其实周瑜心里,反而期待白图强留两人,这样才能顺势绝了孙策留在白图帐下的心思,虽然危险一些,但周瑜有把握让他和孙策安全离开曲阿。 之后在寻阳哪怕三面受制,但周瑜也有直面挑战的信心,反而更担心孙策失去自立的志气。 一念及此,周瑜蹙了蹙眉——劝说袁术的究竟会是谁呢?居然和他的想法很重合,如果他此时在淮南,也会这样劝说袁术,表面上是为了袁术着想,实际上却是将孙策置于死地而后生! 当然,如果换成周瑜,袁术绝对不会听他多“哔哔”…… 第八十九章 臣择君 “虞翻拜见白公。” 看起来三十岁上下,有些“受气相”,不过眼神却带着犀利的虞翻,昨晚得到了白图的请柬。 虞翻是虞氏的族人,虽然不是族长,但却是青壮一代中,最优秀的族人,而且和陆逊不一样,虞翻是虞氏的嫡系,现在也已经作为虞氏的代表者,来到了曲阿。 之前他在会稽王朗手下任职,现在王朗已经尊白卸任,正在来曲阿的路上,而虞翻虽然武艺一般,但至少年富力强,而且……善于长跑! 从小他考虑问题时,就喜欢一边跑一边想,而且会稽郡多山地,练就了他“善走”的本领,历史上他亲口和孙策说,自己能日行三百里,让孙策骑马、自己跑步跟着。 日行三百里,大概相当于一个喜欢登山的北大博士,其“善走”可见一斑,所以比王朗要更早到曲阿,而且他和王朗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并非主臣,所以也不会等王朗,而是直接在白图这儿求职。 原本虞翻以为,会有不少人和自己一起被邀请才对,只是因为当时天色已晚,虞翻又不想给白图一种自己和其他世家抱团的印象,所以没有特地派人去其他各家那里询问。 怎料今天一早,居然只有自己一个来了州牧府…… “仲翔来了?不必拘谨,今天找你来,不是什么公事,只是给你介绍个人而已。”白图笑的很和善。 仲翔,是虞翻的表字。 而虞翻见状心里愈发疑惑,白图这究竟是要做什么? 还介绍个人……总不会是想要结亲吧?按说自己早就成婚,而孩子却还小,这方面不会找他才对。 不过就在这时,忽然有护卫来报:“主公,孙将军和周将军求见。” 白图一直没给孙策和周瑜俘虏的待遇,故而他的护卫,也一直称呼两人“将军”。 “这……” “既然白公招翻来,并非是为了公事,那理应先公后私,先见两位将军。”虞翻有些死板的说道。 “也好,那仲翔先等图片刻。”白图说道。 虞翻闻言,本来想先去偏厅稍后,不过白图却非说道:“都是自己人,仲翔不必避讳。” 虞翻对此有些别扭,觉得白图作为人主,太过于自来熟,这在虞翻看来反而属于减分项。毕竟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只当白图是“中央空调”。 如今时逢乱世,不仅是君择臣、也是臣择君的时候,尤其是世家豪族,看得更加通透——要知道不少世家的存续时间,要远远久于王朝! 不过白图都已经相留,虞翻也不好表现的太推拒,毕竟不能因为这一个减分项,就将白图划入不合格中,而且心里也想着,看看孙家和周家的小子要说什么,他也可以先帮着分析分析,算是先在白图面前露露脸。 “伯符,袁术给你回信了吗?”白图在两人进来之后,主动开口问道。 孙策有些戒备的看了虞翻一眼,并没有提玉玺的事情,只是说道:“袁术那厮同意交换,但是却要我和公瑾去寻阳。” 虞翻见状,气得吹胡子瞪眼,原本就苦相的五官,这时更加苦闷。 孙氏出身吴郡、周氏出身庐江,与他这会稽虞氏虽不算同郡,但也是同州,尤其是孙策,在年纪不大的时候,虞翻曾经见过他一次,与周瑜的叔父周尚也相识,然而这两个小子居然戒备他?连白图都没有让他回避! 却不知孙策早就忘了他是谁,而周瑜刚刚见门外有鞋,特地小声问了护卫,知道虞翻的身份,但是……对虞翻的印象,也只是来自于他叔父——据说此人性直严厉,翻译成大白话就是“招人烦”。 “寻阳?是否有诈?”白图皱眉道。 周瑜闻言暗暗一叹——无论白图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在语气中,他只听出了对两人安全的担心,仿佛并不在意孙策会在另一个层面上“一去不还”的样子。 至于白图会不会根本就没有想到,袁术是为了让孙策在寻阳自立? 白图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想不到! “我和公瑾倒是无妨,寻阳临近江面,而且肯定是在江边交换,我和公瑾想走,料来没人制止得了。”孙策说道。 这倒是实话,毕竟这个世界的武将,在江面上移动实在太容易,尤其是孙策还已经拥有金玉战甲,爆发速度远远快过舟楫,而且在江面上也无法埋伏。 “那便好,务须多加小心。”白图微笑道。 周瑜暗暗感慨,白图不愧是光风霁月之人,这时还装作没有听出其中隐意的样子,免得两人尴尬。 “白公……袁术的意思是,要我暂时驻兵寻阳,为其藩篱!”孙策硬着头皮说道。 “哈哈,袁术想得美!伯符但去无妨,到时带着江东精兵一起回来。”白图笑道。 原本白图以为,能够换回族人、部将就已经不错,孙策原本的江东精兵不可能还给他,谁料……这袁术倒是打得好主意! 不过白图也没指望,能够借势拿下寻阳,现在江东的实力,不足以守住孤悬在外的寻阳,袁术也是吃准了这点,才放心大胆的让孙策驻军。 到时一边是与自己有杀父之仇的黄祖、一边是应该已经离心离德的白图,孙策再不满也只能依靠袁术! 甚至即便白图没有主动进攻寻阳,只要孙策稍有自立之心,也只会加以敷衍,而不会东归。 “慢!孙策、周瑜,按照你们两人所说,若是袁术并没有一次放归所有家眷呢?”虞翻打断道。 “那便等上一段时日便是,不过一定要在他放回所有人之后,再满足他的要求,那厮人品十分可疑!”白图说道。 毕竟袁术有绑架陈圭次子的前科,其明面上的道德水准,可以说是大诸侯中仅略高于曹操的。 “在寻阳驻军日久,到时要兵有兵、要粮有粮,你们还会回来?”虞翻质疑道。 听到虞翻说的这么直接,被质疑人品的孙策,不由得怒目而视,周瑜也终于明白,周尚为什么给虞翻那样的评价。 正常人即使怀疑,也不会将话说的无可周璇…… 历史上虞翻也是如此,经常直接讥讽投降东吴的于禁、糜芳,而且对孙权也直言敢谏,最终虽然孙权赞赏虞翻是“东吴的东方朔”,但还是忍无可忍将其贬到交州,没几年就客死异乡。 第九十章 考教 看到孙策对虞翻怒目而视,后者也没有赧然的意思,反而不客气的回瞪,白图连忙说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仲翔,我相信伯符是赤诚君子,就如同我相信你一样。”白图语气真诚。 孙策闻言十分感动,但是虞翻却不领情:“莫非白公的功业,就是建立在‘相信’上?现在孙周二人,十之七八不会东归,白公就赌这莫须有的十之二三?” 和之前“自来熟”的信任一样,不是所有人都吃白图这套,比如虞翻……他要认主公,更看重的是能力,而不是所谓的恩义。 虞翻的逻辑很简单,他能不能复兴虞氏,靠的是能力,只要他有能力,主公自然会器重他,而不会被“恩义”所感动! 白图的这两个行为,在他看来都是减分项。 他看不惯白图将江东的前途,去赌人性、撞几率,全凭一腔意气不是雄主所为。 “仲翔,你……不会是因为霸王遗甲的事情,而对伯符有什么偏见吧?”白图忽然说道。 汉初时刘邦为了安抚楚地,并没有过多的追究昔日支持项羽的楚国遗民,哪怕是四百年后的现在,江东相对于中原也显得格格不入,甚至“预测”后世的话,哪怕是一千多年后的王朝,对“江南”也需要另眼相看。 不过虞氏作为项羽的妻族,受到的打击依旧不小,从秦末时的江东四姓,变成了现在的会稽郡望族。 “并没有!白公慎言!我看不惯的……不是他!”虞翻生气的瞪着白图。 虞翻倒是没有说谎,他主要看不惯的是白图的意气用事,不过……将“意气用事”划分为人主的决定性缺陷,是不是因为虞氏的历史遗留原因,虞翻也说不清楚,反正他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将某霸王作为负面典型。 “别生气,公瑾也是好孩子……咳咳,一会儿介绍你个人。”白图估计他既然不是看不惯孙策,那就一定是看不惯周瑜了! 周瑜:…… 周瑜一开始还怀疑,虞翻是白图找来扮坏人的,然而现在他们俩这么真实的争吵,心里打消了怀疑。 “伯符,你也不用顾忌什么,放手去做,我等你将家人和部将安全的带回来。”白图说道。 孙策半晌没说话,周瑜疑惑的扭头看了一眼,结果发现孙策正热泪盈眶,心中不由得暗道不好——周瑜虽然不是枉顾恩义,但却并不想孙策把他自己卖了。 只见孙策这时解下红头巾说道:“白公,此物先寄在白公手中,半年之内,策必回返!” 虞翻在一旁又不高兴的说道:“只是寄存一个头巾,又有什么约束?怎不见你将妻儿暂扣?” “策尚未娶亲……”孙策咬牙切齿的看着虞翻。 “哼,那也不见你将结义兄弟留下!”虞翻说着看向周瑜。 孙策闻言还真有些犹豫,毕竟周瑜留在江东也很安全,他没想过自己会违约。 不过这时白图连忙说道:“不可,袁术帐下多狡诈之士,伯符一个人……咳,还是要公瑾跟着的。” 白图担心周瑜不去的话,孙策想回都回不来! 期间虞翻和孙策一直怒目相视,相互看不上眼的样子。 这倒是和历史上两人“初遇”一样——虞翻最初是王朗的属下,最初一直帮助王朗,抵抗孙策对会稽郡的入侵、及时劝说王朗撤退。 不过后来虞翻归家之后,孙策还是亲自上门邀请出仕,最终感动了虞翻。 在孙策遇刺之前,虞翻一直提醒他,不要白龙鱼服,告诉他江东并不安全,可惜孙策没有听从他的劝说,最终被许贡的门客杀死。 只是在这个世界,白图倒是很好奇,许贡的门客是如何杀死拥有霸王遗甲、本身也是金玉战甲的孙策的! 最终白图好好的接过了孙策的头巾,并且将两人送出州牧府之后,又带着忿忿的虞翻去了城姬府——虞翻也很疑惑,为什么见人要在城姬府? 同时在孙策和周瑜离开不久,陆康和鲁肃也相继登门,昨天白图也邀请了他们二人,只是时间与虞翻错开。 陆康现在是白图与江东世家豪族之间的桥梁,而鲁肃则是白图的心腹。 因为陆逊的原因,陆康和鲁肃也算是忘年交,太史慈将两人引进中堂,并且代白图告罪一声,说是还要盏茶的时间。 “太史将军,我看外面是虞氏的马车,主公是在见虞翻吗?”陆康疑惑道。 太史慈稍一犹豫,便认定这事儿也没什么可保密,于是点头应是。 陆康却有些发懵——见虞翻为什么不在中堂,而在后院?主公和虞翻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子敬,小逊在你那,没有添麻烦吧?”陆康转而对鲁肃问道。 “陆郎聪颖好学,现在已经可以帮我处理一些简单的书记事务。”鲁肃说道。 虽然还没有正式任命,但鲁肃已经知道,白图是要将民部交给他,并且最近还让他统计江东的物价,以及各地“产能”,还有……各郡世家豪族的状况。 两人又聊了几句之后,陆康有些担心的问道:“仲翔性子耿直,会不会冲撞了主公?” “陆老放心,我倒是觉得……主公和虞翻会很投缘!”鲁肃说道。 虞姬的事情,鲁肃已经知道,而且就是他帮白图分析,有虞姬在可以直接联系虞翻,现在虞氏没有其他选择。 原本白图还有些担心,虞姬虽然辈分够大,但是……毕竟当初虞氏是投资项羽失败,究竟这祖祖祖姑奶奶,能对虞氏有多大的影响,白图有些叫不准。 不过鲁肃的话,令他打消了犹豫——虞姬在白图一方,则虞氏没有其他选择。 现在虞姬的身份无法暴露,不代表将来永远见不得光,也就是说……虞氏即便想要押注其他人,只要虞姬的事情暴露,便无法取信于他人。 而且虞姬从某种程度上,依旧算是虞氏的宗姬,虞姬在白图阵营,用虞翻心里的标准来衡量,那边是决定性的加分项——白图能发达,则虞氏可重回江东四姓,这是其他任何诸侯都无法保证的。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在虞翻看来,白图有很多缺点,他也只能尽量辅佐白图弥补缺点,而不是背离白图。 就在陆康表现的,似乎不是很认同鲁肃的话的时候,只见白图和虞翻已经从后堂进来。 白图先告罪一声,自己迟了片刻,之后给虞翻指了指陆康旁边的位置,而虞翻在陆康诧异的目光下,脸色虽然更苦,仿佛是受气的小媳妇,但却坚定的按照白图的指示坐了过来。 “陆老,仲翔的学识我考教过了,让他做户部的长史如何?”白图开口道。 陆康:??? 第九十一章 活蹦乱跳陆季宁 陆康看了看虞翻,不过后者显然没有解释一下的意思,陆康也没有细究,只是赞同道:“仲翔之能,将来足可封侯拜相,又是忠耿之士,有仲翔来协助我……自然再好不过。” 同时陆康心里明白,自己这个户部司部,就已经是世家与州牧府的桥梁,而户部又是要与世家豪右的利益纠葛最深的,此时让虞翻做户部长史、也就是户部的二把手,肯定意味着在白图心里,虞翻会偏向于州牧府! 陆康想不明白,以虞翻的性子,为什么会和白图如此“投缘”,不过陆老头的优点是,想不明白就不想。 现在陆老头对自己的定位十分明确,那就是“桥梁”,力求帮助白图协调也世家之间的关系,平稳过渡、共同发展…… “陆老,对于会稽、吴郡还有豫章的人口问题,您老有什么高见?”白图主动问道。 四郡之中,丹阳郡的问题最小,硬要说问题,就是因为“丹阳精兵”的存在,这里被陶谦、曹操、袁术挨个薅过一遍,现在有点秃,近几年需要休养生息,所以在册的人口有些少…… 然而哪怕是被薅秃了的丹阳郡,人口减员都没有另外三郡这么过分! “这……豫章郡山越成患,甚至不少流民入则为民、出则为匪,尤其是近年来天下纷乱不已,流民和山越大幅增加,故而在籍人口比实际要少许多,而会稽郡和吴郡,咳咳……大概是统计有误,老朽也准备重新梳理两郡民户,主公有何叮嘱不妨示下。”陆康直接说道。 江东之地,会稽多山、豫章多林,时常有山越作乱。 如今的“山越”,其实大部分都不是古越人,在民族上和汉民没有本质区别,很多都是流民上山为“匪”,甚至其中一部分也不怎么抢掠,只是怕官府祸害,相当于是借助地利的“邬堡”。 真正的古越人土著,反而很少,只在会稽郡有一些。 豫章郡就是因为山越为祸、或者说是假装山越为祸,令人口减少很严重。 相比之下,会稽郡在这方面其实要好很多,而且……这也客观上这正是世家豪族的功劳。 吴郡和会稽郡的世家豪族较多,故而打压了山越的生存空间——对付这些下山为汉民、上山为山越的家伙,朝廷军队很难彻底驱散,反而靡费巨大。 而吴郡和会稽郡之所以人少,不是山中藏匿,而是当地望族藏匿人口。 这些世家豪右哪个不是仆从如云?鲁家庄这种勉强和豪族沾边的,都有数百顷地,数百庄客,动辄能拿出几千石粮食。 论朝堂上的影响力,江东世家为地域性所累,远不如中原世家煊赫,但是论在地方的影响力,反而是江东这种地方,更容易催生出强大的世家,换成是兖豫徐三州,世家可以累世公卿,但却不可能像江东世家这么“壕”。 之前白图和陈宫、鲁肃核算过,吴郡和会稽郡,被藏匿的人口大概有六十万之巨。 实际上三国时代中期,各地世家豪族的胆子和胃口,都会被练就的大起来,整个汉室的在籍人口,从巅峰时的五千多万,下降到三国中期、最低谷时的三国合计六七百万…… 其中固然有天灾人祸、人口锐减的原因在,但也有相当一部分,是当时世家豪族已经向“门阀”的形态挺进,而人口也是门阀的“资源”! 尤其是在魏国的司马氏、卢氏等等世家,完成了对曹氏、夏侯氏的军方势力的绞杀之后,标志着门阀开始倾轧军阀、夺取政权开始,门阀开始全面展开影响力的触角。 直到晋代初期,终于实现大一统时,人口已经恢复到了一千六百万,而且更神奇的是,从太康元年、到太康三年,短短两三年时间,人口又增加了七百多万…… 晋王朝结束了动乱、减少了内战消耗是一方面,但两年人口增加40%之类的奇迹,显然也是面对大一统王朝时,门阀有所收敛的原因。 现在白图拿那些藏在山里的山越没办法,但吴郡和会稽的人口,必须挖出来! 陆康也已经暗示,白图说个数儿,他可以去协调…… “我觉得两郡至少应该再多出五万户。”白图说道。 此时江东一户大概是六七人,因为在统计时,成年男丁即使暂时没有成婚分家,除了长男之外,也都会被算作一户,江东每户的人口,和后世晋代时差不多,比汉时中原地区的“五口之家”还略多。 以“户”而论,会稽和吴郡的世家,藏了大概十万户,而白图现在先要他们吐出一半! 陆康闻言虽然不至于面露喜色,但也松了口气——十万户,不是几家几户藏的,而是大小世家豪门一起藏的,有些是匿报的本族丁户、有些则是失去土地的流民入了奴籍,而且也不都近几年吞下去的…… 吐出一半,的确肉疼,但算下来……至少没有伤本,甚至近几年也没完全白忙活! 陆康也明白,这个数字应该不是白图自己一拍脑门,而是和鲁肃、陈宫之辈,都拿捏好的尺度。 既不至于令这些世家豪族舒坦,同时也给了陆康协调的空间。 “主公放心,以吴郡、会稽郡的富庶,增五万户……应当是有的!”陆康几乎已经是打了包票。 白图根本就不希望,这些世家豪族,有任何向门阀发展的趋势,将来在户籍上,也不会允许这种“藏匿”的行为,但是……不宜操之过急。 不过也不是这么容易,就放过他们! “恩,五万户啊……也不是小数目,之前在谁家出的错,这‘收赎’也不能少。”白图说道。 陆康明白,白图这时还有敲打,不过既然说了是“收赎”,陆康也没有太担心——罚钱而已,如今州牧府一穷二白,这也是应有之意。 东汉从光武帝开始,就有拿钱抵罪的传统,灵帝时连三公之位都能明码标价,自然这“收赎”就更加发扬光大,死罪都是可以赎买的。 “就一户二十万钱吧。”白图一副自己很宽大的样子。 陆康闻言却瞪圆了眼睛,没有注意到鲁肃这时微微偷笑了一下。 “主公……二十万钱是不是有些……”陆康头疼了起来,甚至怀疑白图是不是不知道二十万钱是什么概念。 按照往年的粮价,梁米、也就是最优质的小米,大户人家才吃的粮食,一石四百钱上下,其他黍米、谷、麦,还有此时算是南方特产的稻米,都是两三百钱一石。 哪怕此时因为战乱原因,物价涨了三五成,但一户人家以“钱”而论,衣食所安、一年两万钱足矣——当然,此时普通百姓,都是自给自足为主,不怎么用钱币流通货物。 一户要罚二十万钱,这有点要敲骨吸髓的意思了…… “当然,我也知道,大家要拿出现钱可能有些困难,大可以用资货抵债!子敬,你给陆老瞧瞧,民部现在采购的官储物资。”白图说道。 鲁肃要接掌民部……陆康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过现在他却没时间细究这个,而是马上看向了鲁肃递过来的清单。 原本陆康已经做好了,要劝说白图的准备,不过看了看清单之后,陆康的面色先是一阵古怪,接着……又松了口气! 今天来到州牧府之后,心里就一直七上八下的,陆康简直觉得,自己要年轻好几岁。 第九十二章 “溢价”收购 陆康看到了鲁肃的官买清单,这才松了口气。 鲁肃要官买的东西,无非是三种,牛、马以及粮食。 粮食以黍米、大麦、粟米、谷子,以及此时还算是江东特产的水稻为主,另外其实常见的种植物还有梁米,不过梁米属于比较优质的粮食,有些家底、或者丰年的时候才会讲究吃这些,价格也比较高。 按照几年前的价格,梁米大概要四百钱一石,其他都是两三百钱,豆豉要五百钱,最近几年粮食的价格飙升,即便是江东,也涨了五成,在中原地区甚至要翻倍! 反而这时的土地很便宜,普通农田只要一千、至多三五千钱一亩,膏腴之地也要万钱。 不过正常中原的五口之家也好、江东的六七口之家也好,也只能耕得动百亩田,而且现在的耕种方式还很粗犷,普通的中等田,亩产只有一石左右——也就是汉代的一百二十斤,后世的六七十斤。 而鲁肃所给的,粮食的收购价是三百钱。 令陆康感到安心的是,水牛和良马的收购价,分别是十五万钱和二百万钱! 白图到了江东之后,吕布曾经想要扩充下骑兵,不过打听了一下马价,基本就打消了想法。 可以训练战马马力的“良马”,在并州、凉州只要几千钱,普通的优选良马也只要万钱。 不过一旦到了中原,马匹的价格立刻飞涨,一般朝廷用兵较多的时候、比如汉武帝时,良马要五万钱以上,平常时候也要两三万钱。 然而在灵帝时期,因为“豪右辜榷”——也就是世家豪族垄断马匹买卖,导致马匹价格飘到了天上,达到了一匹二百万钱的天价! 直到近些年,这些将世家豪族,敢拿汉室当凯子,但却不敢将各路诸侯当凯子,这才令马价回落,不过即便如此,中原地区的马价也要十余万钱,江东更是要三五十万钱…… 也就是说,同样是训练骑兵,在幽、并、凉这些北部边境州,马匹成本只需要一万,在中原要翻十倍,在南方要再翻三五倍! 而且训练战马时,最重要的体重和爆发力,由滇马和中原马杂交的江东马,远不如草原马,更擅长驮重和耐力。 这也是为什么日后手握河北的袁绍,在骑兵方面财大气粗,而南方哪怕是富得流油的刘表,也没有多少骑兵的原因。 至于耕牛的价格,在中原地区和马匹差不多的,也是十来万钱。 不过那是指“耕牛”! 江东的水牛属于“肉牛”,价格是参照肉食的,相当于是死了的耕牛。 长期以来,汉代百姓都接受兑换比例,就是十斤肉、一石米,汉代的“斤”比后世要小不少、几乎只有一半,一头水牛能出千斤肉,市价也就一两万钱…… 而现在白图愿意用十二万的耕牛价格,来收购水牛,用二百万钱这种豪右辜榷的价格,来收购马匹,显然所谓的二十万钱罚金,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多半是想要敲打各大世家豪族——此时,陆康是这么想的。 “陆公,我看各家要拿出现钱,恐怕也没那么容易,不如给我民部个方便,都用现货来抵账吧!每百户,需要缴耕牛百头、良马一匹、粮万石,如何?”鲁肃说道。 刚刚陆康还在想,虽然都用“耕牛”抵账,是最划算的,但是为了缓和双方关系,他还是准备力劝大家缴些粮食和马匹。 这也算是世家豪族们,对白图的示好。 现在鲁肃既然已经提出了比例,陆康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反而白图多问了一句:“各家有那么多肉……咳,那么多水牛和粮食吗?” “串换一些,还是拿得出的。”陆康说道。 其实白图早就打探好,江东之地养殖水牛最多的,正是吴郡的许氏! 毕竟论起家资,最根基的是粮,最上等是盐铁,养牛算是江东四姓看不上的二流生意…… 这次各家要收购大量的水牛,许氏倒是能够大赚一笔,白图估计许贡能高兴两三个月。 这先狮子大开口、再让他们用牛马粮食抵账的主意,还是鲁肃提议的,白图让他掌管民部之后,收集战略物资也是他的职责。 令白图做了一笔“无本买卖”,本来要收购水牛和粮食的钱,也都省了下来。 同时“在表面上”避免了白图将鼻环技巧传播出去之后,江东世家的反感——我白图,没有占你们便宜,就是按照耕牛的价格收购的! 当然,也只是表面上、无法正大光明的表达不满而已,实际上此举还是摆了江东世家豪族们一道,不过白图确实需要这些牛…… 有了这五万头牛,江东大部分的水牛,就都在州牧府名下,白图至少可以保证十户有一牛可用——白图可以先免费借给农户使用、事后多收些粮税便是,但是世家豪族不会。 尤其是知道,最大的牛户是许氏之后,白图更加没有负罪感。 另外五百匹良马,虽然无法扩充骑兵规模,但却足以作为现有骑兵队的马力补充来源。 五百万石粮食,更不是小数目——几十年后,邓艾在淮南屯田的时候,一年也只能攒下五百万石粮草,六七年才能攒下三千万石! 不过白图相信,江东豪族是凑得出的,毕竟连不算太壕、而且平时还仗义疏财,并不屯粮的鲁肃,都能拿出几千石送人。 陆康和鲁肃商量过其中具体细节,比如小牛犊、二抵一,驽马三抵一等等事项之后,也向白图暗示过,他可以找各大世家豪族去谈,但这笔资饷并不只是“罚金”,也是各大世家对白图的支持与善意。 毕竟白图已经展现出实力和潜力,并且……还有“开蒙宗师”的效果在! “主公,我虞氏一族,愿额外进献良马百匹,绢万匹,以助大业。”虞翻这时主动说道。 一匹绢大概相当于五石粮食,不过普通人家一般是穿麻,价格只有绢的三分之一。 虞氏正是养马的大户——在江东,能拿出百匹马,已经算是养马大户,和北方比不了。 陆康闻言越发的诧异,虞翻究竟被灌了什么药…… 同时也明白,现在虞翻是有意在自己面前,对白图大表忠心,也是间接的警告其他世家,想买他家的马,即使不需要二百万钱、但也要比平时贵些,不服可以找白图理论! 陆康猜到,白图和鲁肃应该还有其他事情要说,见没他事情,便主动告辞,虞翻也和陆康一同离开,之后他也会协助陆康完成户部的户籍梳理。 之前陆康就料到过,户部肯定会再来白图的心腹做他的副手。 只是怎么也猜不到,这人会是世家出身的虞翻! 第九十三章 鲁肃:谶纬之事不可信! “挖井?而且是深井……有这必要吗?”鲁肃皱眉的看着白图的计划。 没错,民部除了战略物资储备之外,短期内的另一个任务,就是培训基层吏员使用新的挖井工具,之后在农闲的时候,组织丹阳和吴郡的百姓,来服额外的徭役——挖井! 作为额外徭役,需要支付的饷钱,白图准备用“救济粮”代替。 而所谓的救济粮,是一种在粮食中,混合谷糠、麸子、野菜、少量蛋类……在沿海一带,还会混入鱼干,一种吃起来仿佛在嚼沙子,味道不是很好的“粮草”——通过城姬加工过的,才叫做粮草! 同时经过城姬的处理,食物的味道会进一步劣化,但形状却适合储存运输。 看起来像是砖块,吃起来更像是砖块,味道不佳,但管饱、还吃不坏身体。 两石粮食,加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以“换”出三石救济粮! 除此之外,还有营养含量更高些,麸子和麦糠的比例小些的“成长粮”,可以供给给孩子,以及需要训练、战斗的士兵。 至于完全没有麦糠和麸子,肉蛋比例还很高的,则是给少数需要高强度训练的精兵准备——这是白图从营养学角度,平衡碳水化合物、蛋白质、脂肪之后的产物。 “这‘救济粮’倒是不错,既可以变相的提高粮税,还可以减少些民怨,加上主公之后公开‘白公犁’、‘白公环’的功绩与盛名,在江东应该还是人心相向的。”鲁肃说道。 对于救济粮政策,鲁肃倒是很支持。 三国时代的百姓赋税极重,汉代时通常为十税一、也就是十分之一的产粮要上缴,文景之治时,推崇无为而治、以藏富于民,赋税低至三十税一,而等到真正的三国时期,在魏国用官牛者,官六民四,不用官牛者五五分。 蜀汉虽有蜀锦、滇马,还有产自南中的金银,但为了维持比例庞大的军队,税收也一直近半…… 可以说这一时期,世家豪族们相继向门阀过渡,而百姓却十分凄惨。 哪怕是现在,各方诸侯也普遍大幅提升人头税,田赋也纷纷达到五税一、三税一,来平衡庞大的军队开支。 相比之下,江东如今各地原本的守备军,一共五万余人,白图在四郡招募的新兵,计划中也不会超过三万,相比于三百万人口的江东来说并不多。 只是因为预见到了明年冬天开始旱灾,白图必须开始准备粮食,所以无奈之下也选择了五税一。 此时哪怕是稻麦轮种、一年两熟的江东,平均亩产也只有一石。 以一户百亩田为例,白图要收二十石粮,而且还要“丧心病狂”强行用六十石救济粮、换六十石普通米粮。 相当于每百亩地产百石粮食,白图要征八十石,变成一百二十石救济粮之后、再还回去六十石! 另外还有一桩好处,那就是普通米粮,是无法一刀切的限制买卖的,但是城姬生产的救济粮却可以。 到时白图一道命令,私自买卖救济粮者,以走私盐铁论处,就可以杜绝大批明面上的倒卖、也就避免了有人在灾年屯粮。 “只是长期如此,无论是军心民心,只怕都会骚乱不安,不如十税三、五税二,亦或是提高算赋。”鲁肃建议道。 所谓“算赋”,其实就是人头税,无论是农户、商户还是手工业者,都交的一种税,一般农户是以绢麻、肉蛋抵算赋。 “当然不是长久之计,只是……我有种预感,明年冬天淮南将有大旱,后年将是收服淮南的大好时机,不过需要大量的救灾之粮,并且旱情可能会波及江东,我们也要有所准备。”白图说道。 鲁肃闻言却有些严肃起来,郑重的说道:“主公不可以谶纬之事乱行政令!”说着还看了太史慈一眼,似乎是想要询问什么。 白图见状,明白鲁肃是以为自己被哪个算命的忽悠了,还想要太史慈透露一二。 “并不是谶纬之语,是我……是我神人入梦!”白图硬着头皮说道。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主公是头疼淮南袁术,所以才有此一梦吧?”鲁肃反驳道。 在鲁肃看来,“神人入梦”不是不可以,但应该是手段、是借口,而不是源动力! 白图自知无法解释,只好说道:“既然有此一梦,我们多做提防又有何不可?” 鲁肃闻言,有些无奈的说道:“但是肃可以保证,淮南近几年,不会有大灾情。” “你怎么保证?”白图闻言,不由得疑惑道。 “其实……肃对风水一道甚有研究,可观天下地气……” 听到鲁肃的话,白图一脸MMP的盯着他——刚刚是谁说,“谶纬之事”不可信的? 合着只有我的“神人入梦”是谶纬范畴,你的“风水地气”就很科学了? 鲁肃看出了白图的眼神,有些激动的说道:“我的察风水、观地气之法,乃是天书记载!” “哦,多少钱一本的天书?”白图心里已经确信,鲁肃是被人忽悠瘸了。 “无价之宝……等等!主公,我不是被骗了,是真的天书!十卷天书之一……”鲁肃连忙说道。 “十卷?之一?等那人再来卖你另外九本的时候,你来通知我一声。”白图一副要替鲁肃讨回公道的样子。 鲁肃整个人都抓狂起来,费力的向白图解释着,天书是不要钱的、也不是大街上的乞丐看谁骨骼惊奇就会卖的,而是天授之物…… 原本鲁肃还觉得,白图可能也有某一卷天书,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而白图依旧将信将疑,毕竟骗子将聪明人耍的团团转的例子,也经常看到。 不过这时太史慈插言了一句:“主公,天书十卷的传说,慈也听说过……” 白图这才相信了七八分,这个世界连城姬都有,相比之下,天书也没什么稀奇的。 只是现在白图十分怀疑,究竟是鲁肃的天书是水货、还是他学艺未精——以现在这个世界,与白图所了解中的大事走向来对比,明年冬天的大旱,应该不会有差错才对,为什么鲁肃“观地气”却得出了相反的结论? 另一方面,鲁肃之后说的事情,倒是令白图相信了一些关于“天书”的说法…… 第九十四章 天书 鲁肃自称拥有《天书卷三·风水》时,白图是不怎么相信的。 直到鲁肃为了取信于白图,坦言自己观天下大势,发现除了广沃北方和底蕴最深的中原之外,在川蜀和江东,也有龙兴之气渐起! 而且之前鲁肃暗中去观察过江东各家的祖坟,发现孙氏孙坚一脉的祖坟,隐隐有紫气蒸腾,所以才一心看好孙策。 这也的确符合白图的一些认知——鲁肃的“榻上策”的预言,在地理上完全符合,只是料错了川蜀的人主不是刘璋、而是刘备。 如果说鲁肃是看出了龙兴之气,接着做出判断,也就十分说得通。 而且在南北朝时的志怪集《幽明录》中,还记载有孙坚的父亲孙钟,请三个路过的口渴少年吃瓜,之后被指点了祖坟所在,令其可“数代帝皇”的典故…… 同样在《幽明录》中记载的,还有鲁肃死后显圣,看望重病的孙权,以及在《太平广记》中,鲁肃克死了后世一个占他坟的家伙! 放在白图之前的世界,这些所谓的“记载”,无非是后人或是穿凿附会、或是一时戏言。 不过在这个有城姬的世界,说不定真有几分可信…… 尤其是鲁肃之前还一力让全家去秣陵定居,说不定也是看出了那里的龙气最浓,料定之后白图会迁治所,所以提前过去“抄底”。 看着白图的眼神,鲁肃有些别扭的问道:“主公可是有什么吩咐?” “子敬啊……你也知道我一向拿你当亲兄弟的,不过……” 白图忸怩的样子,令鲁肃越发摸不到头脑。 “万一你死在我前面,就老老实实在下面等我,可千万别回来看我,怪吓人的……”白图忍不住说道。 鲁肃:…… 鲁肃气闷的瞪着白图,没好气的说道:“‘风水’不是这么用的!” 其实鲁肃更想说:你是不是对“风水”有什么误解?而且凭什么我就死在你前面? “你的是《天书卷三》……那其他九本都在哪里?”白图问道。 “不知道,《天书十卷》并不是时刻都在世,不过越是乱世、现世的也就越多,现在究竟有几本,我也不知道,只是推测许劭应该有一本《卷六·名》,公瑾或许也有……之前的张角肯定有《卷八·敬神》,不过很可能并不完整…… 一般天书拥有者也不会轻易示人。”鲁肃说道。 天书不是想传承就能传承的,大部分时候都是依靠天授现世。 所以鲁肃发现陆逊,居然有获得《风水卷》认可的潜力的时,才立刻动了收个学生的心思。 而且拥有天书,也未必就做得成谋主贤臣,还是要和自身的才学结合! 比如鲁肃在拥有《风水卷》之后,就令其本身就出众的大局观,变得可以押策天下。 像是许劭,本身就有识人之明,加上《名卷》的特殊能力,令其观人很有一套,但是真让他出谋略、搞内治,便强人所难了。 张角更不用说,鲁肃怀疑他的《太平经》,很可能是《敬神卷》的残篇,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天书会以残篇的形式流出。 按说天书根本无法传给“无缘”之人,而如果是有缘,应该能获得全部传承才对…… 然而张角一面拥有《敬神卷》的部分能力,另一面却又并不知道《敬神卷》的禁忌,甚至冒大不韪的神化自身,最终死于反噬。 任何天书都并不是万能的,哪怕是前三的《风水卷》也是如此,所以鲁肃最终还是选择了白图——老孙家祖坟冒紫烟就冒着吧,也不是冒了就一定能为人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从风水上,没有看出淮南大旱,但是我的神人入梦、自然也有我的道理,你先放心准备着。”白图说道。 听到白图都已经这么说,鲁肃也不好再反驳什么,不过心里却依旧疑惑——究竟是自己的《风水卷》有问题,还是白图的获悉渠道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连淮南大旱这么大的事情,都能得出相反的结论? “是……另外主公真的确信来年大旱的话,可以将挖掘深井的徭役,列入到吏部的地方官员考核中。”鲁肃建议道。 “恩,我也正有此意。”白图说道。 只是吏部现在无人主持,有些麻烦。 “还有许劭,目前依旧在秣陵,但却没有出仕的意思,这应该也有《名卷》能力限制的原因。”鲁肃之前也提到过这位许劭。 旁人不知道《天书卷六·名》之事,但却也都知道,许劭乃是当今名士,以点评他人为能,每个月都会对当世豪雄做一次品评,被称为“月旦评”。 曾经还给了曹操一个“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的评价…… 在没有“白兔效应”的历史上,许劭应该在去年,就已经和刘繇一起死在豫章。 不过现在刘繇还只是个普通皇亲,并没有来扬州,更没有被孙策追到豫章去苟延残喘。 而许劭也没有投靠白图,来江东避祸之后,就一直居住在秣陵。 得知消息之后,白图请人去看望过许劭,还送上了一些补品,表达了征辟的想法。 不过许劭在点评上虽然名声卓著,但并不是白图想要的人才类型,征辟也只是随手为之,所以被拒绝之后,也没有死缠烂打,只是时时让人去关切一下——以免哪天在“月旦评”上被骂! 据说许劭现在身体还不错,并没有什么大病,而且还有重开月旦评的意思。 看来没有白兔效应的历史上的许劭,八成是被追到豫章后水土不服,而且还舟车劳顿,所以才一病不起…… “还是时时派人去关心一下就可以,之后可能会需要他主持一件事,不过现在还不急布置。”白图对许劭不是十分上心。 鲁肃也没有劝说什么,正如他之前所说——天书的侧重方向不同,未必都是治国之才、用兵之才。 许劭不接受征辟,做个吉祥物也不错,反正既然收了礼,想来他也不会说白图什么坏话。 白图的六部,渐渐丰实了起来,纳贤馆也已经在各个县城开了起来。 虽然各地官吏是世家豪族出身居多,但是纳贤馆自有纳贤馆的规矩,只要能识文断字的,前来纳贤馆后,必须汇集成册,选贤试也在筹划中,到时如果被纳贤馆否决的人才,在选贤试上脱颖而出、还名列前茅的话,主管的县馆长怕是也无法交代。 至于多维选才,能工巧匠、医师水手之类的,只能等寒门出身的基层官吏渐渐多起来,再进行遴选…… 第九十五章 战乱的中原 暑气未散的夏末六月中,僵持的徐州战局,迎来了决定性的变化! 四个月前,纪灵号称二十万,实际也有九江老兵五万、一路筹集的新兵超过两万,在如今已经算是数量庞大的大军,浩浩荡荡的出汝南、攻取小沛,剑指徐州。 面对来势汹汹的袁术,曹操也暂时与刘备讲和——毕竟袁术不仅与刘备有徐州之争,与曹操也有豫州之争。 如果小沛被拿下,不仅徐州境内一马平川,而且袁术肯定会顺势取沛郡、进图颍川! “徐”者,“舒”也——原本徐州境内便以平原居多,无险可守,堪称是易攻难守的四战之地。 陶谦时期,看似老实的老陶谦,拿下了小沛,作为徐州的西大门,才令徐州有了一线生机。 故而曹操最初的战略方针,一直是拿下东海郡、彭城郡、琅邪郡,也就是与袁术以淮河为界,共分徐州,之后再与袁术一决雌雄。 然而现在吕布一部,居然和刘备通力合作,在徐州苟到了现在,此时面对袁术的北上,曹操也只能选择合作。 尤其是此时天下各方都不太平,作为董卓旧部,曾经挟持天子,此时雄踞关中的李傕、郭汜、樊稠、张济四将,因为被祸害过的关中的产粮,已经不足以供养他们的凉州精锐,而反目成仇。 樊稠被李傕所杀,而张济则是出走关中,向南阳“取”粮。 这迫使刘表,在三个月前,接受了袁术的示好,双方暂时罢兵,而这不仅令袁术可以集中精力,对付北边的曹操、刘备,而且刘表也很生猛的一波怼死了张济! 要知道这些西凉部将,虽然名声不如各路诸侯手下的猛将们大,但麾下却多是久经匈奴、诸羌洗礼的百战之兵,不仅军队精锐,基层军官对于战斗也都十分纯熟,将领也有最基本的军事素养,远非一般军队能匹敌。 然而就是这么巧的,张济在穰城被荆州军击败,甚至张济本人,也中流矢而亡! 事后刘表还主动为张济发丧、吊唁,表示对于西凉军无路可走之下,来“取”粮的行为表示理解,对于张济的意外身亡深感遗憾…… 同时诱降继承了张济军队的侄儿张绣,而张绣一来是有感于刘表的诚意,二来更重要的也是无处可去——西凉军虽强,但也是要吃饭的! 关中又回不去,现在各地又都几乎都被这数路诸侯占据,不再是当初只有些常规守备的时候,强攻的话也担心在军粮耗尽之前,无法夺下城池。 再这样下去,不用打,军队也会自己一点点的散去,甚至军纪一向不佳的西凉军,很可能会哗变! 故而张绣接受了刘表的提议,入驻南阳郡北端的宛城——荆州直面中原的北大门。 南阳郡在荆州北部,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富庶之郡,和汝南郡一样,人口都超过二百万,相当于半个州。 而且地势条件优越,与中原之地,有伏牛山阻隔,山如其名、形似卧牛,与中原之间能够用兵的大道只有两条。 一条是从宛城起,经鲁阳、汝州可达虎牢关,破关既是洛阳——群雄伐董时,南阳郡为袁术所据,当时袁术和投靠他的孙坚,就是从这条路北上的。 另一条同样是从宛城出发,路经博望、方城、叶县,可达许都——曹操日后南下时,走的就是这条路。 一旦宛城有失,荆州兵则只能向南退到新野,让出南阳北部,相反只要宛城不失,则中原之兵难进南阳一步,不进南阳自然也就威胁不到荆州。 宛城的地势,对于荆州来说有多重要,由此也可见一斑。 而张绣屯兵宛城,也犹如黄祖之于刘表,属于“听调不听宣”,反正刘表给粮食,他就在这里“看门”。 不过张绣这一来,曹操就难受了。 之前刘表在南阳郡的布置,向来软绵无力,而且名义上他和曹操是联盟抗击袁术的,所以曹操也不感觉有什么。 但是现在张绣在宛城,曹操总觉得有把刀瞄着自己的菊花…… 在这种情况下,曹操也只能先与刘备停战,一面在颍川与袁术交战,一面还要被张绣牵制大量精力。 即便如此,刘备和张辽在徐州也并不轻松。 幸而关羽、张飞皆是金玉猛将,张辽更是有勇有谋,高顺的八百陷阵营,号称斗阵无敌。 双方合力,在小沛、彭城一带,互为犄角、与纪灵率领的淮南军鏖战数月,双方各有胜负。 如今时值六月,天气还炎热的时候,徐州依旧勉强防守,而无力破敌,只能等待纪灵粮尽退兵。 只是舒城失守之后,庐江郡彻底落入袁术之手,后方的粮道畅通了许多,又得了舒城的存粮,一个月前张飞带人截击粮道失利,小败了一场,虽然淮南粮食吃紧,但如今来看,怕是冬天之前,纪灵不会缺粮! 就在这时,彭城与小沛中,酝酿着足以决定战局的变故…… 这一日,徐州士族中的程氏、徐氏,献出了一批牛肉、酒水,主动犒军,刘备十分欣喜,嘱咐张飞不可饮酒过度,军中将士也不准饮酒超过一升(约合后世250ml),同时自然也不能忘了小沛的友军。 趁着歇战的时候,程节、徐通带人给小沛也送来牛酒,魏续作为代表欢迎了他们。 在徐通和程节的劝酒下,魏续酒醉,而徐通这时暗暗向魏续递话,以封侯利诱、又以吕布南去为由离间——小沛几位吕布部将的性情,徐通之前也调查过,看到迎接他们的是魏续时,心里就已经开始庆贺。 魏续果然暗暗心动,虽然醒酒后徐通根本不认账,但是回城之后,魏续又因为酗酒受到张辽的责难,令其心中越发不满。 张辽和高顺一直是吕布的心腹,但是论资历,在丁原麾下时,魏续等人都在两者之上。 吕布在临行前,将小沛交给张辽,已经令魏续等人心生不满,只是……有些在见识到张辽和高顺的能力后心悦诚服,还有些则一直耿耿于怀,魏续无疑是后者。 于是开始主动在暗中,与徐氏联系,而徐氏、程氏早就已经暗中勾结袁术…… 第九十六章 内应 “老魏,你这是不长记性啊?刚吃了张将军一顿军棍,还敢来请我们喝酒?” “嘿嘿,你这厮不会是想要坑我和老侯,让我们也尝尝军棍吧?先说好,我就喝半斗,你可别想唬我。” 魏续将侯成、宋宪,约到了自己军帐中,备好了酒菜。 看到桌子上的酒肉,宋宪更是做声道:“啧啧啧,就知道你去接犒军的牛酒,肯定会多吃多占……要是张将军知道,肯定又是一顿军棍!” “哼!张将军、张将军!当初他爹也不敢这么在我等面前如此!怎么?现在你倒是怕了那小儿辈?还是被折服了?”魏续闻言一摔筷子。 宋宪的脾气,也受不得激,拍桌子道:“我呸!谁怕了他?我只是……尊重一下军令。” “吕布那白眼狼,杀了丁刺史,之后招降我等,原本我们也是想在他手下奔个富贵,不过现在看来,他这飞将再世倒是富贵了,但却始终拿我们当外人……”魏续说道。 听到魏续说起吕布,宋宪吓得一缩光头,小声道:“这还没喝呢!你怎么就胡说八道上了?” “什么胡说?这大实话还不让人说吗?他吕布……还能在江东,一箭射死我?”魏续昂首道。 “你这话听起来好怂……”宋宪小声嘀咕道。 “你到底是哪伙的?”魏续瞪眼道。 直到这时,宋宪还没有感觉有什么奇怪——他们仨也算是臭味相投,经常凑在一起编排上官。 不过更敏感一些侯成,却察觉到了不对,感觉魏续这话是意有所指,不是单纯的埋怨! “老魏,你到底想说什么?”虽然是武将、但却面白无须的侯成主动问道。 魏续闻言,这才收敛了些激动的神色,小声说道:“吕布心里只有他那便宜儿子,丢下咱们去了江东不说,居然还叫两个小儿排在我等之上,显然也没将我们当自己人,而我……有一桩真正的富贵,要和二位贤弟分享!” 三人在军帐中,区区索索了小半夜,而侯成和宋宪离开时,桌上的酒肉罕见的没有下去多少。 而各自回营之后,宋宪却有些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又是紧张、又是纠结。 魏续给他指了一条阳关大道——事成之后,封个关内侯不成问题! 至于会不会被吕布报复?吕布虽强,但宋宪觉得袁术得了徐州之后,足以压死还在江东的吕布……和白图! 换成是从前,宋宪一咬牙也就干了,不过现在…… 宋宪一翻身,梦到吕布一戟向自己劈过来,吓得一身冷汗,再一翻身,迷迷糊糊又看到白图,骂他蠢得一批,还敢自作主张。 快要天亮,宋宪也没有睡着! 最后想起了白图教给他“好办法”,重新梳理了一下思路——白图说过,他这人太蠢,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以他的智商,还不如在纠结的时候,和自己的本能反着想…… “魏续说要和我们分享功劳?不对!是他自己没有把握,只要张辽和高顺有一个留守,他就要玩完。” “魏续说彭城那边有士族策应,刘备守不住,我们在小沛必败?不对!现在和他串通的只有两个二流士族,未必能成事,而且一旦他们也去拉其他世家,万一……其中也有像我一样睿智的呢?” “魏续说到时袁术手握半壁江山,天下都是袁家的,不用怕吕布报复,嘶……不对啊!就算吕布不行,白图……咳咳,白军师他老人家有‘万世书香’、‘蒙学宗师’的名头,就算天下是袁家的,他也能当个清贵,到时我……” “而我如果去找张辽,将他们卖了……一辈子被张辽、高顺两个小儿骑在头上,给吕布当炮灰?不对!白军师……现在应该说是主公,当初可是有任命我做宿卫的意思的!到时……嘿!” 宋宪彻底睡不着了,坐起身来,叫了一名亲兵进来。 这亲兵见到红着眼睛的宋宪,不由得吓了一跳,有些慌张的问道:“将军,您怎么了?” “过来。”宋宪气喘吁吁的看着他。 虽然被这大光头吓得一哆嗦,但亲兵就是亲兵,还是忠诚的走了过来。 就在这时,只见宋宪猛地按住他,掏出剃刀道:“不许动!” 半晌之后,穿着亲兵衣服的人走了出来,而在帐中只留下了烛光下光头背坐的身影! 没错,宋宪给自己亲兵剃了个光头,之后沾了他的头发,秘密从军营返回了小沛,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来到了张辽的军帐中。 “宋将军,你这是?”张辽疑惑的看着从大光头,变成花斑秃的宋宪。 除了高顺和郝萌关系不错,张辽、高顺和其他并州部将,一直关系一般,也没有表字相称。 “张将军,我有机密要事禀报。”宋宪严肃的说道。 张辽一看这架势,也隐隐猜到了几分,同样神色凝重的说道:“宋将军请讲!” 却不知道此时,在徐州城、也就是彭城中,曹豹同样便装出现在了州牧府中,将刘备也吓了一跳。 “曹先生这是怎么了?虽还是六月,早上还是有些凉的!”刘备见到曹豹只着单麻衣而来,连忙解下自己的披子。 “主公,豹有要事相告。”曹豹看着刘备,犹豫了一下之后,叹息着说道。 刘备也惊了一下,接着脸上露出不加掩饰的喜色,这还是曹豹第一次称呼他“主公”。 三日之后,夜半子时,还碰巧天公不作美的阴沉无月。 彭城中忽然火起,城北州牧府与各大世家府邸一带火起,而且这火来得蹊跷,好几处同时起火,而且喊着“走水”、忙着救火的人多,但是火势却不见小! 与此同时,纪灵也反应神速,立刻引兵西来,开始了深夜攻城…… 彭城一时间乱作一团,然而及至天明,城中火已经灭了,而城外攻城的纪灵军,却一直表现的绵软无力,根本没能撼动守军,显得雷声大、雨点小! 在城楼上指挥战斗的刘备,不由得惊道:“不好!纪灵的目标是小沛!” 看到刘备“震惊”的样子,徐通不由得偷笑,而曹豹则是不经意的瞥了他一眼之后,脸色丝毫不变…… 第九十七章 惊雷 张辽在第二天正午,得知徐州大火、又被趁乱进攻、眼看要失守的消息之后,发现果然小沛附近的淮南军营盘,已经空空如也。 断定纪灵正集中主力,要攻克徐州、而且彭城中可能还出现了内乱之后,于是张辽尽起小沛之兵,一路驰援而去。 小沛之中,仅有数千守军,以及高顺的八百陷阵营防守。 半途却又遇到了来自彭城的快马来报,说是徐州大火仅仅是佯攻,纪灵的目标还是小沛! 然而……此时天色已经渐晚,又是月黑风高的天气,张辽想要回去也已经来不及,只好先带着三千骑兵回援,其他步卒慢慢赶路。 当夜纪灵的主力,果然出现在了小沛之外,而且守军中负责南门的魏续,与纪灵举火为号,打开城门直接将纪灵军迎入。 哪怕是陷阵营,也无法在这种情况下守城,只能从东门逃离…… 高顺先是指挥人手,站稳依旧在控制中的东门作为后路,之后带着陷阵营的士兵,在瓮城中接应出了吕布和其他将领的家眷。 军队正常不能进入城池,不过指得是内城,在这城姬的世界里,哪怕是小城也都修有面积不小的瓮城,守城时轮休的军队,正是在瓮城中驻扎,巷战也都是发生在瓮城中。 没有军事压力的时候,瓮城也可以开放为坊市,不过瓮城的土地不会卖出,仅仅是租赁,也没有人居住。 快要冲回到东门时,宋宪带人横击拦路道:“高顺、郝萌!吕布刚愎自用、有勇无谋、薄情寡义、鼠目寸光……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高顺闻言咧了咧嘴,面色古怪的嘀咕了一句,一旁的郝萌高声喊道:“背主之人,安敢在此聒噪!” “哼,冥顽不灵,留下吕布家眷,放你等离开……呔!竟敢偷袭?”宋宪说到一半,高顺已经抢攻上来。 高顺的战甲,和蒋钦很像,风格上都是“朴实无华”,并且颜色更暗,特殊的是……对于战力的加成比同等战甲要弱一些,与此同时,却长于统帅姬造士兵! 吕布能够不倚靠基层将官,精准统帅百骑,而高顺的正常上限是三百,如果是其亲手训练的陷阵营,则可以统帅八百。 不存在失误、不存在士气崩溃,甚至根本就不存在“士气”,实力完全恒定的八百陷阵! 因此经常可以看到,高顺的陷阵军营中,鸦群无声,只有一位位姬造士兵巡视时走过的声音…… 普通人仅仅置身其中,都会倍感压抑。 少年时的一场变故之后,高顺就变得沉默寡言,在军中也一向特立独行,加上陷阵营的特殊性,其他将领对他也大多敬而远之。 看起来有些瘦小,总是笑成眯眯眼的郝萌,虽然有时令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笑眯眯的模样,看起来与高顺性格恰恰相反,不过却与高顺相处的不错。 只是高顺的战甲,哪怕并不长于武斗,却也不是宋宪能匹敌的。 两人相斗没几回合,便听到宋宪惨叫一声:“啊!我死了!” 接着便不见声息,手下的亲兵也被陷阵营裹挟着,一同从东门撤出…… 等到纪灵入城之后,已经得到消息,三位内应之一、负责去擒拿吕布家眷的宋宪,已经被高顺击杀,高顺则是已经从东门撤离。 对此纪灵深感遗憾,本来还以为能够在拿下小沛的同时,还能为主公擒获钳制江东的“至宝”,心里暗骂这些二五仔不成事。 不过表面上纪灵却一副对宋宪的死,十分惋惜的样子,安抚了魏续和侯成,再次打包票的重申了自家主公会封两人为关内侯的承诺,令魏续和侯成也心安下来。 之前在彭城时候,纪灵只是佯攻,这也是事先和徐氏等家族商量好的。 毕竟彭城城深墙厚,而且守军众多,那些内应的士族在军中影响力有限,即便在城内制造出些混乱,也未必能在小沛援救之前,拿下整个彭城,仅仅只是打下一面城门的话,一旦小沛军赶来,哪怕已经进入瓮城巷战阶段,也还是只能撤退。 所以纪灵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这小沛! 因此徐通等人,之前才特地来小沛,暗中策反了魏续…… 虽然小沛只是小城,人口、存粮都不多,但只要小沛被纪灵攥住,不仅大军有了修整之处,而且粮道更加畅通,甚至可以通过小沛姬,直接接收淮南的粮草——只是消耗比正常运输更大一些。 此时除了城墙之外,没有任何地利的彭城,在小沛被夺后,已经无法久守,从战略意义上来说,小沛和彭城的区别不大。 就在纪灵连夜攻陷小沛,将大军引入其中驻扎休息的同时,小沛北部,微山湖面对小沛一侧的堰渠前,关羽带着三千步卒,两天前就已经抵达,并且辛苦“劳作”了两天! 微山湖是中原数一数二的大湖,而且地势很高,最高处海拔上百米,蓄水量极大,是由西北到东南的狭长湖泊水系,小沛正是在其西南部,地势整体比微山湖低了几十米。 三千军队两天的成果,便是将这微山湖,稍稍挖开了一些…… 此时微山湖已经向南,有涓涓细流淌出,只是上游些的位置,依旧有大量土石阻塞,这才没有溃流下来。 而关羽也已经让普通士兵,都去地势较高、且地基稳固的沿段等候,孤身一人的悬飞在这最后一层阻隔之前。 只见关羽的战甲,乃是一袭翠绿,隐隐有龙纹盘附其上! 手中正是赫赫有名的青龙偃月刀,在刀刃与长柄的连接处,隐隐有龙首呼啸,而且……仔细比对的话,可以发现这刀刃的部分,正是关羽平时抱着的那柄短柄大刀! 随着关羽手臂轻轻摇动,青龙偃月刀上的龙影越发凝实,甚至传出龙吟之声。 伴随着关羽挥舞偃月刀,猛地向眼前的堰塞上一斩,刀身上数十米的翠绿光华爆发出来,一击便令这最后的堰塞动摇,接着又是反向一抡,巨大的碰撞声中,微山湖泄出的水流越发可观…… 最后高举头顶,由上至下的竖直一劈,只见一头青龙虚影涌出,撞击了堰塞之上,顿时一阵巨响传出,接着是源源不断的喷涌之声,只见湖水如龙般向低处一往无前的奔流而去。 而关羽这时脸色也微微淡红,向军中亲兵所在落了下去。 关羽的战甲也有一桩特殊之处,那边是可以通过平时与青龙偃月刀的精气神和,在其中积累力量,在使用战甲激发时,可以选择三刀爆发,也可以选择三十合加持。 前者便是现在这般,威力加持远远超过寻常金玉,怕是吕布见了都要两眼冒光,只是并不容易控制,三刀之后会造成体力透支…… 也正是伴随着这最后一刀,仿佛有青龙虚影在乌云中也闪烁了一下,阴沉依旧的天空中,适时响起了惊雷,这夏汛期末尾的一场雨,终于如约而至! 第九十八章 暴雨 看着水流奔涌,关羽在脸色淡红的同时,也浮现出不忍之色——城中百姓,自然有城姬护持,不过对于城外居住的百姓来说,哪怕小沛是平原地带,而且泄的是湖水、而不是河水,估计来得快、去得快,但也势必将造成损伤。 而且对于小沛来说,直接的建筑损失不提,之后民心势必相背,城姬对徐州一部也将大为不满,往日的坚城厚壁,怕是要失效大半! 不过袁术气焰汹汹而来,兵力优势之下,除了水攻、火攻这等凶险之策,也很难取胜。 “传令,全军扎营休息,注意水势,明日洪水一退,马上以百人为队,按计划搜救各村百姓。”关羽传令道。 会影响的村庄,之前就已经在地图上标记好,都伯们也都计划了救援任务的分配。 而且今夜也已经有斥候,潜伏在各村周围,时间差不多时,他们会直接冲进村子示警,算是尽量减少损伤。 作为主要目标的纪灵,此时一无所觉的将大军引入小沛的瓮城,安排好了城门的守军,准备先休息一日,之后再让彭城知道,什么叫残忍! “哈哈哈,还正好趁着这大雨前,将军占领了小沛,高顺、张辽他们只能在外面淋着了!”魏续对纪灵恭贺道。 同时也是暗拍纪灵的马屁,将占领小沛的功劳,按在纪灵头上。 “多亏了魏将军和侯将军深明大义,也是白图和吕布倒行逆施的恶果。”纪灵微微扯了扯嘴角。 不过实际上纪灵心里想的却是:好个屁!本来还想派骑兵追击,看看能不能追回吕布的家眷,这骤雨忽来,道路泥泞,怕是追不到了! 骑兵看似脚不沾地,但实际上却也受到地面的影响。 而且就在这时,忽然只听一阵如雷的水声,将魏续吓了一哆嗦。 “啊……好、好大雨啊!哈哈哈……”魏续尴尬的说道。 纪灵这次没理他,而是凝重的看向北方,可惜因为此时星月无光,而且暴雨如注,哪怕是他也看不清什么。 只是……如雷的奔流声,却越来越近! “不对!不是雨声!”纪灵忽然喝道。 “什么?”魏续还没有反应过来。 只见纪灵忽然扭过头来,如铃的双眼瞪着他,吓得魏续一阵胆颤道:“将、将军,怎么了?” 见魏续这幅模样,纪灵也明白,十有八九并不是他在算计自己,而且现在不是和他计较的时候,而是连忙取出兵符。 纪灵也早已经拥有鎏金战甲,甚至已经在试探金玉之秘,此时战甲大体为幽蓝色,双臂部分尤为粗壮,各持一把巨锤,而且显眼的是,头盔部分罩着靛紫色的面罩,形似恶鬼! “全军戒备!南门集结!”纪灵飞身而起后喝道。 与此同时,奔流声已经到了城外,甚至在纪灵话音方落的时候,混着泥沙的洪流,已经撞击在了北侧城墙上。 伴随着轰鸣声,北城楼已经被溃其一角——没有民心加持的城墙,是没有灵魂的! 洪水已经漫进瓮城来,哪怕纪灵先一步喊出声,但城中刚刚休息下来的驻军,还是一片大乱。 纪灵一边通过战甲,指挥各级武官整队,一边像提小鸡一样提起了魏续,恼声问道:“说!往南去可有地势较高之处?” “高……高!铜山,往铜山方向去!”魏续慌张之下说道。 铜山在小沛与彭城之间……后世彭城的所在,就被命名为“铜山区”,不过实际上铜山比彭城范围要大得多。 “都不要慌!整军从南门出,往铜山方向去……这是湖水被绝,水势不凶、一日必退,各部约束士卒,不要乱!” 这倒是没有说错,正常水攻要靠江河才行,只是因为微山湖地势够高,才勉强令大水成型,但必不如江河凶猛,不过好处是破坏也不如江河那么大。 纪灵一面竭力安抚手下,一面出城向南撤去——继续留在小沛,不仅有洪水本身的危险,而且等水势一退,凭这残破的城墙,如何挡得住敌军的反击? 不过内城的矮墙,这时却闪烁起金色的光华,比陆康在舒城时的城墙,更加闪烁十倍,死死的将洪水挡在了外面。 正是城姬以民心之力,在保护内城的百姓。 只是这民心,却并不是因为民心所向,而是透支式的被城姬激发出来…… 江山之固,既在德、也在险,如今失德存险…… 可以想见,今日之后,小沛这徐州与中原之间的门户,将失去大半效力,重修城墙容易,但是在民心相背的情况下,怕是发挥不出多少效力! 甚至还有守军士气更容易下降,役工工作效率下降等等负面效果…… 不过纪灵却没有幸灾乐祸的心思,之前征徐的大军,在小沛城内外有近五万,如今一路仓皇南退,他也不知还能剩下多少! 不仅有被冲散、慌乱之下逃离的士兵将官,而且见到内城未失之后,一些基层军官还抛弃手下的姬造士兵,直接冲进内城躲避,气得纪灵牙痒痒,但却不是追究的时候。 这些军官逃离后,他们麾下的姬造士兵自然也一片混乱,流亡于大水…… 好在奔波了一夜,眼看天明的时候,雨势也已经见小。 加之来到了铜山附近的高地,纪灵见水已经不过三寸,但同时身后的军队…… 亲兵斥候已经回返,之前粗略统计,已经不足两万人! 虽然稳下阵脚之后,聚拢溃军,肯定还有幸存者,但怕是也十亭去了三亭。 一念及此,纪灵愤怒的看向了魏续和侯成,虽然不知这两人是否知情,但是显然他们的献城,也是敌军计划的一部分! 就在紫面獠牙的纪灵,向魏续瞪过来的时候,魏续连忙求饶道:“纪将军明鉴!我们也是上了张辽那狗贼的恶当,肯定是徐通他们某事不秘……将军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 “哈哈哈,多谢二位将纪将军引至此处!” 一声暴喝在左近丘陵上响起,只见一身白甲的张辽正悬浮其上,并且一阵锣鼓之后,打着“张”、“高”二字旗号的军队,从丘陵上的林木间现身出来…… 第九十九章 埋伏 率军从高处直接冲下这种行径是否合适,要看当时的具体形式。 若是下面的军队,早就已经准备妥当,四面围困、多置拒角,那高处的军队就是砧板上的肥肉。 但此时纪灵等人,正是人困马乏、士气低迷,引擎都快打不出火的时候。 而张辽、高顺却早已经来到此处修整,就等着纪灵自投罗网——料来他逃撤之处,定是地势较高、又不能是水冲过来的北侧一面,而且还要尽量避开彭城…… 虽然周围环绕铜山山脉,但符合这种条件的地方可并不多! 张辽只是选了最有可能的一处,赌一把大胜变全胜…… 纪灵见张辽、高顺在此,而且麾下将士,又哪里有丢了城池的衰相……心中彻底确定,这就是敌军的阴谋! 直接将手中的魏续,摔得灌地而死,一旁的侯成想要逃走,不过直接被纪灵身边的亲兵杀死。 看张辽不为所动的样子,纪灵也知道这两个货是真的不知情,只是捅出这么大篓子,杀了他们也不冤枉! “不要惊慌,列阵御敌!贼寇远少于我军!”纪灵呼喝道。 这话倒是不假,张辽这边也就五千来人,而纪灵手下还有近两万落汤鸡…… 不过当一身灰色战甲的高顺,率领着没有呼喊、没有战鼓,一片沉默的陷阵营,顺着缓坡冲下来的时候,纪灵还是一阵头皮发炸——陷阵营的诡异,纪灵早就领教过。 当怂则怂,纪灵一面指挥军队变阵,组成迎敌的阵列,一面向军中主位退去。 纪灵自信论及个人武力,他能够击败高顺,但若是陷入到那八百鬼魅一样的士兵中,别说是他纪灵,估计吕布都别想活着出来! 若是换成八百普通士兵,以吕布的勇武,在状态上佳时,哪怕有战甲压制的效果在,但是冲入其中、左杀右砍,很容易将对方杀到溃阵,到时剩下的就是待宰羔羊。 但高顺的八百陷阵营不同,根本没有溃阵一说,永远都只会做出对集体最有利的选择,不受个体情绪影响——除非能够影响到高顺本人。 甚至在个体士兵受伤时,都会根据受伤的程度、以及战局情况,选择及时退后治疗,还是索性扑上去协助友军、与敌军同归于尽…… 此时张辽和高顺率领的,正是三千并州狼骑、一千西凉铁骑,还有八百陷阵,其他步卒已经都派出去搜救百姓。 而在冲击纪灵的军阵时,两人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以陷阵营为先锋,连狼骑和铁骑都在陷阵营后面冲锋……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高顺小声嘀咕了一句。 冲锋的时候,郝萌并不在身边,所以大概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其实高顺是“喊”过口号的。 只见黑盔黑甲的陷阵营士卒,冲向纪灵尚未摆好阵列的军阵中之后,马上三人为一个小组,一个个杀入敌阵! 这正是只适用于陷阵营的“陷阵之势”,高顺会根据形势,判断该三人一组,还是九人一组、十八人一组,其要义就是杀入敌阵之中,令对方阵不成阵。 对抗非密集阵列时,尤为有效。 本质上是一种自己不按章法,仅仅钻研联手对敌的小阵型,之后“钻”进敌阵里,强行令对手也变得没有章法的战阵之法。 同样没有章法、仅以小队搏杀为凭的战斗,哪支军队也比不过陷阵营,因此在千人以下的斗阵中,高顺堪称无敌! 也只有高顺的陷阵营,能够使用这种战争之法,寻常军队这样三五成群的散落在敌军中,什长、都伯无法相互接受指令,怕是自己士气就先崩了。 也只有高顺的陷阵营,没有一个基层将官,全都是姬造士兵,由他本人实时控制,散乱敌阵时才能丝毫不乱。 而且陷阵营节约了训练这列变化的时间,全力训练着小队攻杀的特殊战斗方式,还人人无谓牺牲、只求战果,这才能够将“陷阵之势”的效果最大化。 纪灵的军队,此时本就没来得及列阵,直接被一队队黑甲陷阵,掺沙子似的渗入进来…… “列阵、镇定列阵!不要和那些怪物缠斗!”纪灵的怒吼,没有得到太多的回应。 如果从能够俯瞰,会发现八百陷阵渗入的范围内,淮南军的阵势变化完全被卡死! 不过淮南军也好、南阳旧部也好,都无法像陷阵营一样无视伤亡,自然也就无法在陷阵营的进攻下列阵。 俯瞰下就好像是纪灵的军队,被“病毒”入侵,变得迟滞、还迅速的被杀伤…… 也正是趁着对方阵列不成的时候,张辽率领的骑兵已经直冲而来! 西凉骑护在两翼,并州骑直接突入敌阵——在徐州这半年,西凉铁骑被养的挺“肥”,已经恢复了重骑本色,不仅着厚甲,“战马”看起来也更结实,只是速度慢一些。 而并州狼骑依旧是强攻手,被陷阵营“陷入”、无法结阵的步卒,在骑兵面前不堪一击。 张辽甚至不需要考虑误伤陷阵友军,因为躲避骑兵本来就是他们训练的一部分,而且……真的误伤了,“他们”也不会在意,即使同伴倒在友军的铁蹄下,他们也一个杀敌的动作也不会乱! 甚至一些受伤的陷阵之士,会扑倒敌人、一起卷入铁蹄之下,强行不亏。 仿佛热刀切油,张辽率领的骑兵,直接嵌入其中,淮南军完全是靠生命,才将骑兵的冲势削弱一些。 纪灵的帅旗则是渐渐向后移动,显然也并不想与张辽硬碰! 帅旗——协助领兵武将指挥的装置,能够起到“信号塔”的作用。 之前张勋在曲阿城外斗阵时,选择了筑起高台,在后方以旗号指挥,除了是因为恐惧与吕布正面交战之外,也是因为单纯凭借战甲与下属联系,很难将信号覆盖数万大军。 这时如果还需要领兵将领指挥,就需要帅旗,在帅旗周围,主帅的战甲联系范围会变大。 不过如此一来,帅旗也将暴露主帅的位置! 纪灵想要后撤,只要能重整旗鼓,未必不能与这区区四五千骑兵,然而张辽却一路直逼帅旗而来。 甚至平时看起来温文儒雅的张辽,一上战场就仿佛脱缰的野马,指挥全靠意识流,完全不顾军队脱节,西凉铁骑冲不动就护在两翼、中军冲不动也原地厮杀,为了迅速接近帅旗,张辽的骑兵被一节节拉展开。 最终在身边只有数十骑的时候,张辽杀至纪灵面前,与其亲卫短兵相接,换成是两军正面对垒,属于典型的孤军深入…… 然而此时纪灵部人困马乏、又被的骑兵冲的自乱阵脚,生生被张辽杀了进来! “纪灵!可敢一战!” 第一百章 大捷 “紧急军情、紧急军情!” 七月流火,正是天气转凉的时候,曲阿城里,一位骑着“战马”的都伯,在闹市中奔驰而过,不过主管治安的城防军,却没有记他黑名单的意思——携军情者,闹市策马无罪。 毕竟需要传令兵送的军情,基本都是紧急军情,否则大可以用城姬传递消息,不急于一时。 很快这军情,也已经放在了白图的案前,吕布、鲁肃、陈宫等人,也都被白图第一时间找来。 “是徐州的军情。”白图见吕布也已经赶来,马上开口说道。 原本淡漠的吕布,听到“徐州”二字时,也将注意力集中了过来。 毕竟袁术这次攻打徐州,是瞄着小沛为前哨,而张辽、高顺都在小沛。 而且虽然现在江东稍安,但是因为袁术已经有意识的封锁淮南,所以貂蝉也一直在小沛。 “小沛城破……” 白图刚刚说完,只见吕布以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而接着白图却微笑着说道:“不过是大捷。” 看到白图的神色,吕布这才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城破、又“大捷”是什么意思,但如果张辽、高顺亦或是貂蝉有失,白图决对不会这么卖关子! “上个月,丁原旧部的侯成、魏续,勾结徐州士族,意图献城小沛和彭城……” 听说侯成和魏续居然造反,吕布很生气——不过硬盘说的没错,那是丁原旧部,和他吕布关系不大! “幸好义父的部将宋宪,还有徐州城的曹豹,深明大义,在军中叛将和城中士族的利诱下,假意投敌,暗中通报给了文远和刘使君……” 宋宪本来和魏续、侯成,都是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曹豹更是徐州城中的反刘先锋。 因此他们两人会被作为“自己人”,一起被拉拢献城,可以说是意料之中。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宋宪和曹豹居然来了个无间道! 宋宪的话,白图估计是因为自己的谆谆善诱,所以变得可靠了起来。 至于曹豹…… 白图最初也很疑惑,不过转念间也明白过来——原本曹豹是在刘备占据徐州没多久,就献城吕布,刘备想要拉拢也没有机会。 然而现在吕布最初拒绝过徐州牧之位后,马上就来了江东,而曹豹显然也很讨厌袁术,暂时也没有将刘备卖掉的买家。 而在刘备……说是“收买人心”也好、说是“施以恩义”也好,时间一久,哪怕是曹豹也被其感动,心态有所转变。 只是或许表面依然放不开,不好直接投效的样子,令其他反刘的徐州士族误解。 不仅刘备借机将彭城内的奸细正大光明的揪了出来,而且还将计就计,令张辽、高顺假意中计,致使小沛被纪灵所夺,实则在关羽的建议下,掘开了微山湖。 关羽如今在战甲的加持下,全力引动青龙之力时,可以促使水气速凝,加之又是夏汛的时节,纪灵入城当夜洪水漫盖的小沛,军营中士卒死伤无数,连夜逃窜。 纪灵领军退出小沛,想要往地势高处修整,结果挨了一夜、好不容易洪水退去,却发现丘陵上驻扎的张辽“败军”袭击。 高顺的陷阵营,令其无法整军成列,而张辽更是身先士卒,杀到了纪灵跟前。 纪灵虽然武艺精湛,平时遇上张辽也能战个痛快,但此时奔波一夜,不仅他自己体力精神不在状态,甚至战甲引擎的马力都有些不足,二三十合后被张辽一刀劈碎了靛紫面罩,好悬丢了性命,连忙仓皇退去。 另一面张辽斩断了帅旗之后,两三万淮南军残兵的士气进一步下降,纪灵的指挥范围也大幅降低,生生被张辽、高顺兵马冲溃! 至此袁术北上、南下,两路大军的进击,全部以失败告终。 纪灵也只能先回到汝南郡北部的汝阴县,聚拢溃军,一面向袁术请罪,一面提防刘备反扑! 不过实际上刘备也已经无暇他顾,水攻、火攻虽然是以弱胜强的计策,但是水火无情,水淹小沛之后,哪怕城内有城姬守护、城外村庄也有人预警,但受灾者依旧不知凡几,刘备和张辽都在搜救百姓,以及协助百姓灾后重建。 而且道路泥泞难行,已经无力反攻汝阴,最多是趁着袁术这一波虚弱,将下邳郡南部,盱眙、淮阴一带重新夺回。 至于豫州一面,不仅百姓受灾,而且小沛姬已经显而易见的不满,小沛的民心也已近大幅降低,反而起到削弱城防的作用,政令的效率也有已经大幅下降——这正是民心相背的结果。 张辽之前就和关羽说过,此计之后,他会退出无险可守的小沛。 毕竟此时城防大减,张辽不想拿并州旧部,守一座这么危险的城池。 刘备对此也表示理解,按照之前的约定,张辽会协助刘备攻打淮阴——淮河以南的一座县城,归下邳郡治下,不过地理上已经临近广陵郡。 成功之后,只要顺着洪泽湖南下,经三河、樊梁湖、中渎水,就可以抵达广陵郡治广陵县的瓜洲渡——后世王安石有诗云“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 诗中的“瓜洲”就是现在的“瓜洲渡”,京口……白图还没有建成,不过现在却有丹徒县城在江边,就在曲阿以东五六十里的位置,和“京口”选址所在不远,也是吴郡水军的结寨之处。 “一水间”自然就是仅仅隔着长江的意思。 届时只要南北夹击,打下瓜洲作为张辽、高顺南归的通道不成问题,甚至袁术在元气大伤的情况下,也不会全力制止张辽…… 只在岸上仅有一个港口的话,是无法孤守的,而瓜洲渡以北,没二三十里就是广陵郡的郡城“广陵城”,城深墙厚,如果一心防守,非强攻不可克。 因此除非抱着打下广陵的决心,或者水军远胜淮南,否则瓜洲守无可守,只能退回江东。 现在江东的水军,肯定胜于淮南,只是白图并没有像历史上的东吴一样,大力发展水军,故而算不上“远胜”。 “义父、公台,你们现在就屯兵丹徒,待之文远和仲达回来时出兵相迎,如果广陵固守,便引文远和仲达回来,若是广陵出兵……可伺机夺其城!” 虽然拿下广陵,便意味着在“江东vs徐州”的地利竞争中取得先手,但是为了避免恶战,白图还是将决定权,交给了前线之人。 第一百零一章 交换 北上的淮南主力被击溃,张辽和高顺眼看能够打通途径广陵的南下之途,一路也暗自观察着广陵的水路、水军情况。 同时寻阳这边也有好消息,原本袁术果然将孙周族人,还有孙坚的旧部,“逐渐”放归,令孙策无法立刻离开寻阳。 尤其是最后,孙策的母亲吴夫人,还有弟弟妹妹们,全都还被扣着,更是形同质子,令其束手束脚。 然而就在短短三个月后,纪灵溃败的消息,传回了寿春之后,袁术突然急于得到玉玺! 直接要求孙策,以玉玺交换母亲吴夫人,以及孙匡、孙翊两个弟弟,还有年仅六岁的妹妹,仅留其二弟孙权作为质子。 原本孙策并不想答应,但是周瑜却劝说孙策答应下来——他似乎是有不同的想法。 虽然没有明言,但周瑜之前自己又梳理了一下,袁术身边的谋士的面庞,一张张在脑海中划过,却怎么也找不出这阳谋反间的谋主。 直到周瑜灵机一动,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张身在寿春、但并不是袁术手下的人的脸! 紫发碧眼,稚气未脱,虽然面相未成,但眼神却很成熟的少年…… “袁术现在南攻北伐都受阻,此时急于索要玉玺,想必是要孤注一掷,我们如果拒绝他,很可能成为其迁怒的对象,‘困兽’可是什么都做得出的。”周瑜说道。 “但是仲谋怎么办?”孙策挠头道。 孙权此时年方十四、虚岁十五,还没到取“表字”的年纪,不过因为其人早熟,已经举了孝廉,所以已经取了表字。 “袁术扣住仲谋,无非是为了留作质子,而现在的形势来看,我们先留在寻阳也不错。”周瑜说道。 他之前就料到,纪灵北伐徐州多半无果,只是没想到居然会惨败! 而且从急于索要玉玺来看,袁术心态果然要崩……如此一来,周瑜也有了些其他想法。 “不行!我答应过白公……” “你答应白公的是半年!现在才三个月,而且如果将来形势有变,我们大可以顺江而下,直取皖城,到时带着皖城一起投奔白公,岂不是更妙?”周瑜劝说道。 皖城,也就是之前刘勋在庐江的临时治所,现在舒城被攻占之后,刘勋将治所又移回了舒城——这厮的举动,令周瑜十分不屑。 舒城虽然更加繁华、人口更多,也更加接近中原,但是从地利上来说,皖城却更加重要。 皖城就在长江北面,往南就可以从“皖口”入江。 皖口之于皖城,就犹如瓜洲之于广陵、巢湖之于合肥。 在没有白兔效应的历史上,孙权以十万大军北攻广陵失败而还,三次以十万大军攻合肥,同样也都失败而还。 虽然没提瓜洲、巢湖,但是既然摸到了广陵和合肥,那么可以知道这两处港口,东吴是打下来过的,而且打下来的很容易。 之后后面的广陵、合肥打不下的话,单单一个悬在对方雄城左近的港口,根本不可能守得住,所以每次都是直接退回江东。 而瓜洲对面是京口、巢湖对面是濡须口,算上西侧的“皖口”,正是由西向东,扬州与淮南之间的三大要冲。 至于京口再往东…… 此时后世的东方明珠还在水底下,三角洲还没有被冲出来,江面过于开阔,濒临入海口,以现在的技术是无法在这里展开水战的。 当然,战略意义上,皖城比合肥、广陵要差一些,合肥一旦被攻下,寿春在望、中原之地近在咫尺,而广陵一旦被攻下,一直到淮河一线的下邳防线,都尽在掌握。 而皖城位于大别山南麓,天柱山一带,水路自皖城北部而止、南北相绝,北上只能走陆路的石亭、夹石道,一路雄关漫道。 坐守此地,固然进攻无力,但也足以自保,而且和被蕲春节制的寻阳不同,皖城耕地充足肥沃。 在没有白兔效应的历史上,吕蒙在赤壁之战的六年后,夺取了皖县,其后一直到东吴灭亡之前,曹魏都未能取回这里。 当然,因为皖城以北水路断绝,所以东吴也无力从此北上。 如果刘勋继续以皖城作为治所,重点布防,周瑜也打不了皖城的主意,最多摸一摸皖口,根本没意义,但现在庐江的主力迁回了舒城,周瑜觉得可以拼一把,说不定能把皖城拿下。 孙策看起来不大聪明,但战略格局却很精准,在地图上看了看之后,也明白了皖城的重要性,只是依旧不放心孙权。 “仲谋一向很聪明,也许不需要我们操心呢。”周瑜开解道。 “他还是个孩子!”孙策显然并没有明白周瑜的深意。 “但现在我们只能接受袁术的要求,否则一个疯子什么都做的出……你可以想开些,至少仲谋是留在寿春的人选中,对我们最有利的。”周瑜说道。 孙策翻了个白眼,显然对周瑜的说法并不感冒。 不过依旧按照周瑜所说,同意了交换“人质”。 谁料袁术居然又提出,他会先将人送到蕲(qi二声)春城,之后要孙策通过城姬,消耗最高配的人力,直接将玉玺送回寿春,接着袁术再通知蕲春放人要求! 蕲春临近寻阳,名义上是江夏郡的一个县,不过因为临近庐江,现在也实控在袁术手中。 与寻阳不同,蕲春的守将陆勉,和纪灵、桥蕤一样,是袁术的死忠。 而且别看现在寻阳是在扬州庐江郡,蕲春则是在荆州江夏郡,但是两者距离很近,尤其是寻阳渡,几乎直接在蕲春的影响范围内,而孙策也仅仅只驻扎在寻阳渡,县中其他城池并不归其统辖。 也正是因为有蕲春镇着,袁术才不担心孙策在寻阳能搞出什么事情。 一开始孙策坚决不信任袁术,不过后来在周瑜的指点下,孙策也相应的提出要求——孙权也必须在蕲春,确认大家的安全之后,孙策才会缴送玉玺。 袁术大概是觉得,区区几名人质,在蕲春城也丢不了,于是派遣自己信赖的陈兰、雷簿,将孙权等人送到蕲春城,至于护送玉玺的事宜,袁术信不过任何人…… 第一百零二章 重逢后的尴尬 “孙将军这么急着走?不进来坐坐吗?”陆勉在城楼上喊话道。 此时吴夫人、孙权等人,都在陆勉身旁,而孙策则是蕲春城下,确认着母亲和弟弟、妹妹的安全。 “哼,不劳陆太守招待,来日护送家母来寻阳时,策再另行招待陆太守吧!”孙策不是很客气的说道。 圆脸陆勉闻言,也不见动怒,他其实也明白,孙策敢进来才怪! “哥!你之后照顾好母亲和弟弟、妹妹,主公对我很好,我也会在主公面前,帮你美言的!”孙权对孙策喊道。 陆勉这时面色也有些古怪,孙策之前不知道,但他作为袁术的心腹却知道,这原本作为质子被扣押在寿春的孙权,不知怎得突然取得了主公的信任,现在虽然年纪轻轻、还身份尴尬,但袁术却十分器重他? 按说孙坚还在的时候,他妻儿就都在寿春,当时却也听说过,自家主公对孙策、孙权都很看好的传闻,只是以现在的状况,孙权居然能取得主公的信任? 怎会有这种咄咄怪事! 孙策之前听说孙权是在袁术帐下留用,似乎还不是一般的质子时,心中也有些疑惑,此时更是面色古怪。 不过之后孙权还要留在袁术帐下,孙策也不能现在对孙权叮嘱“你别和那傻子搅在一起”之类的话,只得带着疑惑返回寻阳渡,之后通过城姬,直接将玉玺作为物资传送回寿春。 一路上都是袁术自家的地盘,道路很畅通,玉玺通过城姬“传送”的速度也不慢,三日后便抵达寿春。 又三日,蕲春的陆勉收到消息,可以将孙策家眷放归。 虽然蕲春和寻阳距离不远,但还是由陈兰、雷簿二人,带着数百淮南军,将他一家送回去。 在蕲春城门口,孙权与家人挥泪告别,之后一行人从蕲春西门出发…… 几百人轻车简行,下午便抵达寻阳渡,孙策也已经在陆营外迎接,不过看到陈兰、雷簿时,却没什么好脸色。 二将竟也不觉尴尬,面对孙策时反而笑得有些讨好,陈兰鼻大眼小、嘴边长着痦子,雷簿满脸大胡子,头顶却是反光的光头,周瑜看到两人的面相,就先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 “人已经送到了,多谢两位将军。”周瑜虽然感觉这两人有些奇怪,但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也只好客气一句。 “哼,不走准备领赏吗?”孙策在一旁不满道。 孙策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你们把人质送回来,还想要自己谢谢他们不成。 就在这时,一道令孙策熟悉的声音,在雷簿的亲兵中响起:“哈哈,这赏是一定要赏的!大哥!” 只见亲兵中,有一木石兵符者,紫发碧眼,明显年纪尚轻,穿了战甲也矮了一头,只到其他人胸口。 赫然正是应该身在蕲春,不久就要回寿春的孙权! 这时见到孙策,平时总是一副心思阴沉样子的孙权,终于露出了些同龄人该有的神色,笑得弯了眼,还一副要等人夸奖的样子。 “仲谋?”孙策见到人也愣了一下,这时孙权已经直接撞在他怀里。 “嘿嘿,袁术还想要留住小爷,简直痴心疯!咳咳,当然,这也是因为陈兰、雷簿两位将军深明大义,大哥可不能亏待他们。”孙权余光看到陈雷二人时,连忙又夸奖了两人一句。 只是这话连孙权自己都不信——多亏了这两个小人够无耻,孙权才成功策反他们! 在东汉末年,陈兰和雷簿也的确算是无节操的代表。 历史上两人在淮南大旱的时候,背弃了袁术,占山为王、纵兵劫掠百姓,之后在袁术想要逃难北上的时候,又截击了袁术一阵,抢夺了袁术携带的大量珍宝…… 按说袁术一向瞧不上绿林出身的将领,之前对长江水贼就不屑一顾,却不知道自己手下的名门将领,也随时能化身为匪! 这次两人是被孙权说动,许下偌大好处,竟是悄悄将孙权也送了回来,甚至…… “来,大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陈应大哥,在寿春的时候很照顾我。”孙权说道。 只见这位“陈应大哥”,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听到孙权这么说,连忙红了脸,有些忐忑的说道:“哪里哪里,是孙贤弟照顾愚兄才是!” “陈应……陈兄可是出身下邳?”周瑜忽然反应了过来。 “没错,我爹是陈圭、我哥是陈登。”陈应闻言,昂首挺胸的说道。 不过紧接着,感觉到了孙权若有若无的扫过来的目光,陈应脖子一凉,向衣服里缩了缩道:“多亏孙贤弟照应,我才从寿春逃出来!” 没错,这位正是陈圭和白图提过的,被袁术强掠为质子的次子。 当然即使陈圭没有满足袁术的要求,陈应也不至于被当做犯人,之前也在寿春任一闲职,平时出入受限,起居受人监视,甚至再不走袁术都要给他寻个婆家……呸!寻个媳妇! 周瑜再次深深的看了孙权一眼。 袁术……造孽啊! 不仅被忽悠瘸了,而且连其他质子,都被一起拐回来。 “好!公瑾,快去集结部下,我们准备回柴桑!”孙策说道。 蕲春随时会发现孙权失踪,甚至可能现在就在问罪的路上。 “等等!大哥,我之前给袁术提议,让他将你安置在寻阳时,和他讲的很明白,大哥你只要到了寻阳,之后……”孙权接下来所说的,和当时周瑜的分析一般无二。 接着又说道:“现在虽然我离开了,但是其他条件并没有变化,只要大哥你稍微向他示弱,现在兵力正空虚的袁术,多半依旧会继续让你驻守寻阳!如果他真的想不开,蕲春并没有什么水军,我们想走那陆勉又如何能拦……” 孙权越说声音越小,他发现孙策看他的眼神不对。 “大哥,怎么了?” “小权,是你和袁术建议将为兄留在寻阳的?”孙策又叫出了往日的称呼。 “是、是啊……这是对大哥、对我们孙氏,最有利的局面了吧?”孙权说着看向了周瑜,希望聪明的周大哥能附和自己。 反而孙贲这时在一旁说道:“伯符,我看仲谋说的有道理!” 可惜孙权这时却翻了大大的一个白眼给他——我和我哥说话,有你什么事儿? 孙策看着一直支持自己的堂兄孙贲、舅舅吴景,甚至包括程普、黄盖、韩当……这些孙坚手下的老将,此时都期待的看着自己,脸色有些木然,场面伴随着沉默而尴尬下来…… 第一百零三章 龃龉 看着孙贲等人期待的眼神,孙策想气也气不起来。 毕竟孙贲也好、吴景也好,为了支持自己,甚至都和宗族内闹了些矛盾,即便如此也都力挺自己。 而程普等老将,更是在多年前就追随他父亲,在孙坚去世后,孙策在袁术帐下举目无亲的时候,依旧拥护他,现在他们会希望孙策自立门户,也无可指摘。 “堂兄、舅舅,几位叔叔……各位之前相信我孙策,是因为你们或是看着策长大、或是感激先父,或是觉得策虽愚钝,但也有可取之处。 但诸位试想,若是策今日背誓自立,失去的真的仅仅只是先父的头巾吗?今后诸位愿意为一个生于不义的势力,而矢志奋斗吗?”孙策说着对众人长作一揖。 “哥……我愿意!”孙权表示他不管那么多,他就是要孙策做Boss。 孙策横了弟弟一眼,之前袁术的事情,他还没有找这二弟算账,现在又来破坏气氛。 可以看出程普、黄盖等人,此时也很犹豫——他们也并不是一定要孙策忘恩负义,只是之前在袁术手下的时候,备受的袁术旧部打压,故而有着深切的“自成一部”的情结。 要知道孙坚刚死的时候,孙策过于年少,威信根本不足以统摄孙坚的旧部。 但凡是换做曹操、刘备,甚至换成是袁绍,孙坚的这些旧部,也早就被消化了。 然而是袁术的不信任、区别对待,甚至是打压,令孙坚旧部一直未曾融入到淮南集团中,在孙策成长起来之后,有了孙贲、吴景的支持,这些旧部也自然而然的向其靠拢。 看着众将依旧犹疑,尤其是孙贲、吴景,此时已经明显有不满之色,孙策只好叹息道:“既然如此,我可孤身南下,想来以仲谋之能,今后也可令孙氏……” “不!哥,你去哪、我去哪!我们……可以把小匡留下!”孙权眼睛一转道。 一直牵着妹妹,看起来也才十岁上下的小胖子孙匡,之前只是看到大哥、二哥,还有堂兄、舅舅、叔伯们吵架,所以有些害怕的样子,此时听二哥提起他,才懵懂的出声道:“啊?” “啊什么啊!大哥不要你了,留在寻阳吧!”孙权恶形恶状的说道。 “为、为什么?”孙匡闻言,眼圈顿时就红了。 被牵着的小女孩,这时抿嘴道:“四哥,我觉得二哥又在骗你……你能不每次都上当吗?” 孙贲、吴景看了看孙匡,也觉得仲谋是在捣乱,真换成是他的话,说不定孙贲和吴景还真想赌一赌,至于孙匡…… 孙氏兄弟四人,孙策一直就被他们看好,而孙权之前也被认为是上上之姿,现在……更是令人感觉有些可怕。 老三孙翊不过中人,老四孙匡……有些呆呆的。 虽然说只有十岁,但俗话说三岁看老,孙匡不聪明是大家都知道的。 为此在孙坚去世之后,孙策将“乌程侯”的爵位,都让给了孙匡——一方面是因为孙策估计自己继承爵位,会被袁术更加提防,另一方面……之所以是老四孙匡,也是因为他太……需要爱护。 孙权现在就是心里发堵,所以故意欺负欺负他。 孙策见状气恼的将孙权拎了回来,而看到眼下的状况,周瑜也只能劝说道:“伯符,我们和白公的约定,还有三个月,留在寻阳也并无不可,何况还有皖城……” “好了,公瑾!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也不傻,如果袁术将来真的失势,到时白公想要取皖城,也只需要数千偏师即可,何必非我们不可?现在仲谋也已经回来,我们没必要再留在寻阳。”孙策说道。 孙权闻言嘀咕道:“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 周瑜苦笑一声,摸了摸鼻子,也没有再劝说什么——的确他也是缓兵之计,如果能留在寻阳,在这期间什么变故都有可能产生,白图如果此时对孙策起疑,说不定真能如愿。 不过孙策根本没给这机会,那就只有先回江东再说了…… “主公,我等信不过其他人,但主公信得过白公的话,我等也信得过主公,只是……我等仍是主公部将!”程普和黄盖、韩当对了对眼神之后说道。 他们已经不想再尝试,融入到新的圈子里。 “程叔叔、黄叔叔、韩叔叔……你们这样的话,将来白公怀疑我大哥怎么办?就算不怀疑,忌惮总是有的吧?哎,如此一来,你们的才能,怕是难以施展了。”孙权又开始借机说怪话。 结果这次孙策也不再客气,照头就是一记爆栗——刚刚让他自己独立、他不肯,那就老老实实做个弟弟! “诸位放心!我相信以白公的胸襟,无论是留在我麾下,还是投入军中,以几位叔叔的能力,都能够得到重用!”孙策说道。 孙权这时在一旁直撇嘴,这话他根本不行,不过也没有现在出声反驳,等将来…… “咳,孙小将军,孙将军,你们这是商量好要回江东了?”雷簿这时插言道。 “孙小将军”显然是说孙权,这雷簿的语气中,还带着些戏谑与不满! 戏谑是因为陈兰、雷簿不同于久经折磨……咳,相处日久的陈应,孙权只是发现了两人性格上的缺陷,之后给他们俩“洗脑”袁术的衰落必然性,并且以利诱之而已,两人对这小屁孩并没什么敬意。 至于不满的则是孙策等人这边说的热闹,对两人置若罔闻! 孙策眼中杀机一闪——两个卑鄙小人,按他说应该直接宰了…… 然而孙权这时急忙拉着孙策说道:“大哥,多亏他们两个,我才能不被袁术胁迫的!” “你确定是‘胁迫’?刚刚你不是说,早知道就不回来了吗?”孙策白眼道。 袁术之所以选择留下孙权,还真不全是为了胁迫孙策。 之前孙权能够劝得动袁术,一来是因为他这阳谋,的确对袁术其实最有利,从这一计中,袁术和孙策都是获益者,吃亏的只有白图,二来也是因为孙权只是个小屁孩,袁术对他的提防,没有对周瑜那么重。 不过这一计之后,却令袁术意识到,这孙权倒是个可造之材,而且不像孙策、必须统兵才能发挥出才能,这样的孙权,他用着也放心。 “舅舅,你可要替我好好谢谢两位将军,他们可是舍了袁术来帮我的!”孙权又去和吴景撒娇。 吴景做舅舅的,一向对孙策、孙权都很好,闻言也对陈雷二人说道:“两位将军仗义相助,不知之后是随我们一起回江东,举荐两位在白公手下任个一官半职,还是……” “呵呵,我二人已经没那么大志向,只要你们孙吴两家挥挥手,漏下些财货出来便是!”陈兰嘿嘿一笑道。 如果孙策要自立门户,孙权绝对劝说孙策宰了这两个小人——为人主者,无论什么立场,都绝不能鼓励这种背主求利的行为。 但既然孙策现在要回江东,那孙权觉得孙策应该先养一个仁信的名声出来…… 以陈兰、雷簿的性格,也幸亏没有回江东,否则没死在孙策手里,也要死在白图的军法之下! 第一百零四章 霸王渡江 “将军!江面上有水军接近柴桑,看样子是寻阳方向来的。”一名传令兵,这时来到蒋钦的军帐急报道。 “寻阳?什么样的水军?”蒋钦问道。 “头上都裹着红巾。”传令兵说道。 “哈哈,是孙策兄弟回来了!不要急,自己人,带着弟兄们随我一道,去迎接孙兄弟!”蒋钦笑道。 与曲阿中那些世家豪族出身的臣员不同,水贼出身,而且立身以道义威服长江各大水寨的蒋钦,很喜欢这种的仁义守约的调调。 尤其是蒋钦看起来忠厚老实,做水贼时都不见有什么奢华举止,但很少有人知道,蒋钦平时最是“闷骚”,不好酒肉、不好钱财,但最是好这种先秦风度的义事。 像是主公放孙策回去,孙策也如约归来,这种事情最能够满足蒋钦的浪漫主义情怀! 白图命他驻守柴桑,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孙策带回来的江东老卒,只剩下三千人,这也是孙坚所留下的最后的底蕴…… 军中军官的比例也已经很低,伍长一级都是熟练高的姬造士兵担任,什长也不都是人类。 主要是被俘之后,不少被袁术招降,还有一部分因为激烈抵抗,而被袁术废掉——这次孙策带回来的,还有几十名“废人”。 他们被袁术透支式的强制抽取人力,力量、体力都变得无法适应军旅,甚至无法适应正常劳作,不过孙策依旧将他们也都要了回来。 孙策刚刚靠近柴桑,还有些担心,守将会不会提防自己,会不会引发误会。 刚刚程普还来提醒他,可以先由他们这些老将,独自前往拜会此地守将,以免受人刁难! 说的孙策又想起了寄人篱下的日子,虽然相信白图与袁术不同,但心中还是有几分恻恻。 然而就在这时,只见水寨中已经列出了迎接水军进入的架势…… 蒋钦更是白衣在舟上,向孙策所在的舟船靠近过来,隔着船拱手道:“孙将军不愧是仁信之人,看到这满江红巾,蒋某便知是孙将军回来了。” “蒋将军客气了,策也久闻布衣将军义名,待策去向白公复命,之后再与将军把酒言欢。”孙策看到蒋钦的态度,也十分舒心。 “有其主必有其臣!都是蠢货、白痴!”孙权在船尾嘀咕着怪话,但却不敢让孙策听到。 之前他还鼓动程普,去孙策那挑唆一下,谁知道此地的将领根本就是傻子——如果孙策此时是袁术南下的前锋,这柴桑水寨岂不是送了? 可惜没有“如果”,不仅蒋钦与孙策相见甚欢的样子,而且蒋钦的浪漫主义式胸襟,令程普等人对白图的印象也好了许多。 三千孙氏旧众,头裹红巾东归。 消息迅速传遍江东,“孙郎守信、白公识人”的名声,也随之遍传,令各地的纳贤馆更加热闹了几分。 听说了孙策归来的消息,白图高兴之余,也特地嘱咐太史慈,去跑一趟甘露寺——就在北固山,上次白图去查看地形的时候就看到过。 而孙策一路回到了曲阿,准备将黄盖等人也都引荐给白图。 至于孙贲和吴景……孙策也看得出来,堂兄和舅舅对于他的决定,还是有些不满的。 而且和黄盖等人不同,孙贲和吴景已经和他说过,如果他真的决定加入白图阵营,则孙氏和吴氏也会加入——和黄盖等人归属于孙策麾下不同,孙贲和吴景会和其他世家子弟一样,直接加入州牧府! 毕竟如果孙策并不自立门户的话,他们也要为家族着想。 这种情况下,还明目张胆的和孙策抱团,岂不是白白限制了孙吴两家的上限,而且还要担着被白图怀疑的风险? 甚至在抵达曲阿之前,孙贲、吴景就已经和孙策分别,之后他们会单独再去拜会白州牧。 “哈哈哈,仲翔,这次可是我赢了……我说伯符不会食言吧?”白图亲自在城外,迎接了归来的孙策。 “白公。”孙策上前见礼道。 孙权在一旁闻言,眼中闪过了一丝希冀——果然,大哥还是没有拜白图为“主公”的,这样一来,也并不是没有机会…… 还没等他想完,就感觉到一只大手,在脑袋上搓了搓,恼怒的瞪了过去,发现正是白图已经到了自己面前。 孙策在给他介绍自己的弟弟们…… “好!仲谋果然是少年英才……放心,以后你们也和我弟弟是一样的!”白图一边搓着孙权的头一边说道。 仿佛没有感受到,孙权充满抗拒和忿忿的目光。 “这位是程普将军字德谋、这位是黄盖将军字公覆、这位是韩当将军字义工,三位叔叔都是当初追随我父亲的勇将……” “早有耳闻、早有耳闻,三位老将军都是大忠大勇之士,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白图对三人也客气的恭维着。 程普、黄盖三人见状,也稍稍松了口气,纷纷见礼道:“拜见白公。” 白图发现周瑜似乎还有些“认生”的样子,于是说出了自己准备的“惊喜”。 “伯符,我与你一见如故,而且其实我们也年纪相仿,我也只是虚长你六七岁,总是白公、白公的,是不是太见外了?”白图主动说道。 孙策闻言,神色稍微犹豫之后说道:“不错,策拜见……” 他只道是白图想要挑明,“主公”这一层关系,谁料这时白图打断道:“哎呀!想不到伯符和我想到了一处!没错,既然如此……我们结拜为异姓兄弟,岂不美哉?走走走,这里往东没三十里的北固山,山上有一座甘露寺,我已经命人在那里最好了布置!” 周瑜、孙权:!!! “公瑾和伯符也是结义兄弟吧?正好我们三人,也可以效仿刘徐州兄弟三人,来个甘露寺三结义,哈哈哈……” 周瑜感觉有一只羊托顶在喉咙上,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 “两位伯母,您们也一道去吧!听说伯母也是礼佛之人,那甘露寺可是江东名寺……来,我扶您上马车。” 孙策还没反应过来,两位吴夫人已经被白图扶进了马车——这熟练的动作,令一旁的鲁肃,忍不住用袖子稍微遮了遮脸。 孙坚生前有两位夫人,也就是吴氏姐妹,演义中的“吴国太”是其中的妹妹,不过其姊正妻吴氏,才是孙策、孙权的生母,此时大吴夫人也还没有过世…… 第一百零五章 甘露寺三结义 “我,白图。” “我,孙策!” “我……周瑜……” “今日结拜为异姓兄弟,今后当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为证,厚土为鉴,背义忘恩,天人共戮!”白图在早就让太史慈准备好的祭台前说道。 这仪式感上,绝对比临时起意的桃园三结义更充分! 佛教自西汉时东传,到如今也有些年头,不过在中原还不算流行,反而在江东稍微有些市场。 尤其是之前笮融笃行佛教——虽然这厮人品低劣,屡次杀死接纳自己的小诸侯,之后纵兵掳掠,但却对佛教情有独钟……可能是以为佛祖洗得清他的罪孽? 笮融当初一路从徐州当扬州,也将佛教之风带过来了一些,哪怕百姓们恨他入骨,可以说全然是给佛教做了负面宣传,但因为他而来江东的和尚尼姑却不少,加之日后的吴国太也有礼佛的习惯,给后世南朝佛教兴盛奠定了基础。 当然,在这个世家豪族,正要向门阀转化的时代,在江东这种本地豪强,影响力深入各个角落的地界儿,佛寺不可能像后世那样,变成当地的大地主,也没什么税役优惠,总的来说还比较老实。 “大哥!策少不更事,之前只凭一腔勇武,还有公瑾、和众位叔叔们的帮助,才有些成就……大哥却如此信任于我,今后策但凭大哥驱使,绝无二心!”孙策情真意切的说道。 仿佛没看到一旁的周瑜一阵皱眉,白图直接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说道:“三弟也一样!” 周瑜:…… “有大哥之仁、公瑾之智,我兄弟三人定能救苍生于水火!策愿与大哥患难与共、生死相随!”孙策很自信的说道。 “老三也一样!” “有违此言,天厌之!” “小三也一样!” 周瑜很难受,怎么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小三”? 不过在孙策和白图的目光下,周瑜还是喝下了略带苦涩的结义酒。 三人从布置好的结义殿出来时,正看到等在外面的孙权,此时正用超凶的眼神,愤恨的瞪着门口。 旁边的还有陈应、孙尚香,至于孙翊和孙匡,和两位母亲一同去了佛殿。 白图完全没有解析到孙权的超凶,上前又是一顿搓之后说道:“仲谋,以后你也是吾弟。” 孙权:…… 白图知道的只是“过去”,甚至在这个世界,连“过去”都算不上,而未来却不可预知。 不过现在搓着孙权的头,依旧有种搓了十万头的快感,有着十万倍的快乐。 孙策这时将陈应,也介绍给了白图。 “陈应拜见白公。”陈应恭敬的行礼道,语气有些藏不住的畅快。 这些日子孙权给他带来了很大阴影,在寿春的时候,孙权仿佛爽文主角一样,以质子的身份四处借力打力的打脸淮南文武,甚至还获得了袁术的信任,倚重程度更甚杨弘、阎象之辈! 而同为人质的陈应,更是从一开始的不服,沦落成现在对孙权有心理阴影…… 现在看到恶人自有恶人磨,陈应当然很畅快。 “不必多礼,当初图从徐州下江东时,还多亏了你们陈家相助,令尊也托付图,早日救你回去。现在你能和仲谋一起回来,倒是刚刚好!等张将军和高将军从广陵归还,得知了广陵郡现在的情势之后,便遣人送你回徐州。”白图说道。 “多谢白公仗义!”陈应十分感动。 白公就是白公,和那碧眼儿不同——孙权救他的前提,可是将利用他嫡次子的身份,将陈家安排的明明白白。 若是孙策真的同意,顺势割据自立,下一步要去的自然是皖口、皖城,而再下一步,孙权正是计划以陈应撬动陈氏在广陵的底蕴,趁着袁术虚弱之时,夺下广陵郡! 孙权已经知道,袁术之后要做什么,所以明白现在还不是袁术最虚弱的时候…… 甚至一旦成功,因为陈应的站队,陈氏也将不得不倒向孙氏——陈圭、陈登心属曹氏的事情,孙权也听陈应说过。 不过陈氏这种大族,本身就派系繁杂,何况陈应还是嫡次子,即便争取不到陈氏的全力相助,至少也能搅动风云。 没有了江东,但却可以夺取广陵,以确保孙策在袁术自取灭亡的时候,在淮南取得最大的利益,并且还间接的令徐州氏族也被撬动……这正是孙权的谋划! 当然,这种缺乏实力支撑,仅凭心术来推演的谋划,其实有很多的漏洞。 且不说此时除了白图之外,还没人知道的淮南大旱,就可以令“取皖城、广陵以纵横淮南”的谋划成为梦中泡影,即使真的成功,到时也不是坐镇广陵、而是困死广陵! 甚至……孙权还被陈应小小的算计了一下。 【我虽然是家中嫡次子,但威望如何能和大哥相比?就算我全力配合你,也不可能令家族势力,与父亲和大哥分心,来帮助你的!只要父亲和大哥不发话,你把我在广陵城外抽筋剥骨也没用,哈哈哈……没想到会有这么没存在感的嫡次子吧?】 陈应在自信算计到孙策的同时,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哭。 而白图一方面是没想这么多,另一方面……孙权不欠陈家什么,但是白图却欠成陈家一个人情,当初既然答应了要尽量救回陈应,现在陈应都自己回来,自然没有不送回去的道理。 “白图哥哥,这位陈大哥是我二哥救回来的。”六岁的孙尚香,这时忽然奶声奶气的说道。 孙权闻言眼前一亮,刚刚他就想说,但是被孙策瞪了回来……还是妹妹靠谱! “哈哈哈,你就是小尚香吧?你这声‘哥哥’叫得好,今后你们就是我弟弟、妹妹,你们救得人,和我救得人,又有什么区别?而且……陈应也会感谢你二哥的!”白图慷慨的说道。 汝听,人言否?——孙权现在恨不得扑上去,和白图一决生死。 但是孙策正盯着他,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期待的看着孙尚香,希望妹妹继续怼这无耻之徒——童言无忌,大哥也制止不了小妹! 而孙尚香,则是侧了侧头道:“是这样吗?” “当然是这样!喏,哥哥的也是你的,这些糖给你吃!”白图说着拿出了一个丝绸织就的小袋,里面有些亮晶晶的东西。 “糖是什么?这么硬,能吃?”孙尚香质疑的看了看白图。 “自然能吃。”白图说道。 孙尚香将信将疑的放入口中一颗,接着眼前一亮,指了指陈应说道:“二哥的就是我们的,换了、换了!” 陈应、孙权:…… 第一百零六章 拆分豫章 此时蔗糖的制造工艺,还没有自印度传入中原,不过甘蔗早就已经在南方有种植。 屈原在《楚辞》中所写的“胹鳖炮羔,有柘浆些”,其中“柘”就是指甘蔗,而“蔗”字则是汉代才有。 不过在唐代之前,本土对甘蔗的加工,止步于熬汤,在汉初时,原始的蔗糖制品“石蜜”,还能够作为贡品,进献给高祖。 唐代之后,强盛的中原文明,不仅向四方宣播威严与技术,而且也积极的吸收周围国度的工艺,其中也包括天竺的制糖工艺,太宗甚至遣使去印度专门学习。 甚至在明代时还青出于蓝的开创了“黄泥水淋脱色法”,可以从蔗糖、轻易制出纯色的白糖。 白图如今入主江东,豫章和会稽都是产甘蔗的地方,府库中还有不少甘蔗,是要谨献给朝廷的。 这玩意没有相应工艺的话,熬的水也并没有多甜,真正的大佬都是喝蜂蜜…… 原本白图现在熬过明年冬天开始的大旱之前,是不想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的,不过那么多签订了长期合同的工匠闲着,总不能用他们去挖井吧?那也太浪费…… 所以白图就打起了这些甘蔗的主意,毕竟熬个糖,也不需要什么成本,而且有自己的技术指导,很容易就能够产出白糖和冰糖。 而且已经开发出“黄泥水淋脱色法”,冰糖的色泽,放在如今说是什么珠宝都是有人信的! 除了哄小孩之外,白图还秘密的派人去淮南兜售——如果白图没记错的话,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袁家嫡子,就很喜欢喝蜂蜜水。 在白图可以限制产量的情况下,冰糖这“珠宝般的天赐之甜”,绝对比蜂蜜要名贵无数倍,而且淮南现在虽然军粮吃紧,但却并没有到限制粮食买卖的程度…… 只要利润足够,淮南本地的豪右,也愿意在各个港口,悄悄在两岸倒卖粮食和冰糖! 白图决定先帮淮南人民,将粮食从腐朽糜烂的统治者府库中换出来,制作成“救济粮”保存,以方便日后大旱来临时能够及时救助! “大哥,有一件事,我……”孙策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 “恩?你我兄弟,有什么不能说的?莫非是看中了谁家的小姐,要大哥去帮你提亲?”白图问道。 周瑜在一旁直撇嘴——你倒是会顺杆上,还提亲?大傻的娘舅都还在,提亲也用不上你这个义兄吧? “不不不,是我父亲的老部下,也就是程叔、黄叔他们……之前在淮南的时候,袁术那厮对我等百般打压,如今虽然回了江东,但几位叔叔依旧心中恻恻,希望继续在小弟麾下……”孙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白图闻言皱眉道:“你我兄弟,莫非还信不过我?” 孙策听到后更加窘迫,心道果然这样白图会有意见,不过这时只听白图说道:“你我既然兄弟,那他们跟着我和跟着你,又有什么分别?二弟何必做小女儿态?” “大哥……”孙策眼里,白图仿佛要散发出万丈光芒来。 “现在大哥虽然理论上,无权让你开牙建府,但是……太守府的人员认命,你可以自行决断,只是文臣方面,要受吏部检视,军伍方面务须遵守军纪即可。” “太守?”孙策闻言一愣,在袁术那的时候,孙策可是被晃点了好几次,也没有落实一个太守之位。 毕竟太守在名义上,已经能总督一郡军政,算是有了自己的“家底”。 “不错,我本来也正准备上表朝廷,将豫章郡析解成三个郡,到时北部的一个郡就托付给你了!”白图说道。 不过白图也不是一味的“托付”,同样也再三提醒孙策,关于吏部考核吏治、以及军纪的事情。 只是具体人选上,孙策可以自行举荐。 至于程普、黄盖等人,白图本来也没想把他们拆开,放在孙策麾下,反而效率更高。 就像白图没想过,将陈宫等人从吕布麾下拆出来一样。 …… 建安元年,白图上表,析豫章郡北部诸县,另设“鄱阳郡”,郡治鄱阳,析豫章南部,山越之乱为甚的诸县,另设“庐陵郡”,郡治西昌。 同时表孙策为鄱阳太守,表周尚为庐陵太守。 “孙策……是文台的儿子吗?还有周尚……袁术这厮,简直愚蠢!白图……”曹操看过奏疏之后,眼中闪过一丝莫名。 看到这一个个名字时,曹操再次在白图的奏疏中,感觉到有些不妙——第一次因为白图感觉不妙的时候,是得知他和吕布一同上任,而且还风闻白图拜吕布问义父的时候! 这究竟是什么操作?你不是大儒吗?现在大儒都这么不要脸了吗? 现在虽然不知道,白图又有什么骚操作,但是看这两位保举的太守就知道,孙坚的遗部,以及投效的周氏,现在已经倒向白图了! “诸位怎么看?”曹操将这消息说出之后,在司空府中,对自己的幕僚们问道。 只见此时曹操左手第一的文士,头戴进贤冠,身着蓝靛色内衬、外以黑色为主,边缘有红色纹路的文袍,不过发式却可以从冠下双鬓看出是短发,相貌也十分年轻,有种婴儿相的感觉——正是颍川荀氏的王牌,荀彧、荀文若! 此时同样看了抄录的奏疏,听到曹操的话之后说道:“豫章郡三分,倒是应有之义,如今江东山越渐起,其中以豫章为甚,细究之又以豫章南部诸县为甚,而豫章北部的鄱阳诸县,地处信江、鄱江一带,有大量膏腴之地,而且相比于中南部民生平稳,完全可以作为屯田之地…… 白公既然也已经开始推行屯田,那么将豫章郡三分,以方便以不同的方式,来进行统治、梳理,也是应有之意。” 荀彧从来没去过豫章郡,但是对于豫章郡的局势,却十分了解的样子。 这在东汉末年是很难得的,汉室幅员辽阔,而此时交通、通信却都十分不便,这令不同地区的官员也好、民众也好,都缺乏相互了解。 尤其是江东此时还没有经历东吴的第一次发展,在很多中原人的印象里,这里就是“北部能产些粮,沿海能产些盐,其他都是穷山恶水”。 一提到山越,包括朝中绝大部分的衮衮诸公,想到的都是江东有漫山遍野的野人、强盗,却不知道山越与山越的区别,更遑论是“分而治之”的道理。 不过荀彧虽在中原,对豫章的形势,虽不说反掌观纹,但也有不浅的了解…… 第一百零七章 名士 白图将豫章一分为三,也的确是为了“分而治之”,豫章的面积太广阔,其中的人口、政务,早就超过了划分豫章郡时的情况。 正如荀彧所说,豫章北部、也就是现在“鄱阳郡”,县城更密集,山越的生存空间不大,而且有不少良田,完全可以作为屯田之用。 而中部、南部的山越之祸,其情况也并不相同,中部、也就是现在豫章郡,其中的所谓“山越”,多是汉民为了躲避暴政,而上山逃役避税。 南部、就是现在的庐陵郡,县城稀疏,最南部几乎没有县城,这里的山越,其中有一部分是真正的古越人土著,而且也更加激进,经常进攻县城掠夺的,就是这部分山越! 这也是最顽固的山越活跃地带之一,甚至在东吴中后期的时候,江东山越已经被平定的差不多,但也依旧在庐陵郡的南部,设立“庐陵南部都尉”,来压制最后一部分负隅顽抗的山越。 “从郡守的安排来看,白公应该是想要优先开发鄱阳郡,庐陵郡的郡守,甚至有可能不会真正上任。”荀彧继续分析着。 这倒也真被他猜着,白图将孙策任命为鄱阳太守时,也叮嘱他以屯田为重,并且承诺一年之内,会迁他做丹阳太守——到时他就又可以在对峙江夏的第一线。 至于现在的丹阳太守甘宁,白图给他留的是会稽太守。 会稽多山多木,又临近海岸线,方便制造海船,东寻夷州、北上辽东,都是要靠海路的。 三国时期,东吴政权便已经发现了夷州、也就是后世的宝岛,只是可惜孙权当时并没有在意,连发现者卫温、诸葛直也被以“违诏无功”的名义诛杀。 走海路去辽东买战马的想法,也是孙权一拍脑袋想出来的,虞翻就是因为反对孙权海路北上的想法而被贬。 当时东吴的海航技术,的确还没有孙权想象中那么高,虽然成功抵达辽东,但是返回时却因为风浪太大而不得不暂留,结果被曹魏镇守北疆的田豫率军击败。 话说……白图看到虞翻时,也有些惴惴,这厮的乌鸦嘴甚是厉害——说孙策会被刺杀、孙策就被刺杀,说孙权的船队要经历风浪和北军的狙击,果然船队该倒的霉、一样都不少! 不过白图有自信在三年内,令会稽建造出超越东吴巅峰、达到南北朝乃至唐初技术水平的海船,到时海路作战、运输,将成为江东的巨大优势。 航海技术和海船工艺一样,白图只能提供“捷径”,后者必须要工匠们自己沿着捷径和指引,突破一个个技术难关,而前者更是需要海员们,在渐渐结合实际的培养经验——不可能一个普通人,拿着几本《航海大百科》、《水手小窍门》、《航海家三百问》,就能够出海! 这种情况下,海军需要一位有开拓进取精神的主将,白图觉得甘宁很合适…… 只是现在要全力屯粮,海船什么的,至少要一年后再说,各个郡守的调动也不好过于频繁,所以白图先将鄱阳郡交给了孙策。 至于周尚,则是和孙贲、吴景,一起来面见的白图,显然在孙策一根筋的情况下,他们也不愿意给白图一个和孙策抱团的形象,以免白图对自己、对孙策都有想法。 这三人,白图虽都未曾谋面,不过周尚曾经在白图刚到江东时,对他有所资助。 虽然当时周尚主要是为孙策着想,但这人情白图还记得,于是便封了周尚一个庐陵太守,令周氏、孙氏、吴氏安心。 也正如荀彧所料,周尚并不会真正上任——如果真的下定决心,要整治庐陵山越,白图肯定会派一员善战之将前往,而不是任命周尚。 为了准备来年抵御大旱,白图现在不想和庐陵山越死磕…… 至于中部的豫章郡、以及现在的会稽郡,理论上太守依旧是华歆和王朗。 虽然他们已经请辞,但白图至少也要等他们到曲阿,再当面安抚、批准他们的请辞。 两人都是自觉请辞让权,和许贡完全是两种情况,直接撸了许贡的太守,也是为了表达不满,而对华歆和王朗,白图也没必要那么迫不及待,显得吃相难看。 何况这两人白图都是想要留下的…… 华歆和王朗可不是只会乘船避难,也不是只会在阵前饶舌。 这两位都是日后在曹魏,做到三公之位的大佬,华歆更是曹丕留给曹叡的托孤大臣,王朗的孙女还是司马昭的妻子,他儿子更是难得的人才,假托圣人之名写了几本假经义,一千多年后才被后人打假——这不就是白图想要的人才吗? 而从能力上来说,华歆、王朗若是在盛世,都足以牧守一方,虽然在乱世之中,作为地方大员的话难有作为,但与其说他们是不适应乱世,不如说他们根本就没想要去适应这乱世。 就大局观上来说,也很难确定他们究竟有没有认识到,汉王朝已经行将就木,不过对于华歆、王朗这类典型的“臣子”来说,这只影响他们未来的选择,不影响他们现在选择。 他们的目标并不是匡扶汉室、重整朝纲,也并不是辅佐新主、克定乱世,而是声名煊赫、是留名于史、是闻达于诸侯、是荫庇子孙…… 两人也都是寒门,不过却和那些名声不显的寒门子弟不同,好歹都已经奋斗过十几二十年,两人早就过了被人以“出身”相视的年纪,现在算是名士。 华歆早年还和好友管宁一起种地,见到金条也动心、看到达官显贵路过也忍不住看热闹,因此还被管宁鄙视。 王朗更不用说,出身东海郯县王氏,而后世的东海王氏,都是认“王朗”为祖,也就是说……王朗之前,东海郯县王氏根本没什么大人物。 不过两人的老师,都是前朝的三公大佬,现在又都是三四十岁、正当壮年,故而名声不小。 两人的才能,在稳固的政治环境下,更加能够得到施展,所以在历史上,朝廷征召之后,两人都舍弃江东,直接回朝中任职。 虽然论指点江山、排兵布阵,两人并非擅长,但能在人才济济的曹魏,坐得三公高位,也足见其才学。 为了更好把握两人的为政理念,白图还特地从城姬这里,调取了会稽和豫章近年来行政卷宗…… 现在白图所得到的情报来看,华歆治理地方时,以“教化”为重,本身也修身持正。 他治下的民众,民风更加淳朴,显然以“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为目标,之前他担任豫章太守,也是汉室期望能够“教化”那些山越。 可惜乱世一起,人心不定,华歆的德治效果在乱世也大大降低! 而王朗在地方,则是擅长治狱,但厌恶苛政酷刑,在会稽时见到当地百姓,将秦始皇与夏禹同庙后,坚决予以取缔…… 在孙策归来的一个月后,这两位腿脚实在不好,而且路上还拖拖拉拉的名士,终于已经抵达吴郡! 第一百零八章 随和 华歆和王朗终于在历时四个月之后,各自从治所来到了曲阿,华歆早到了两天,不过并没有正式和白图见面,只是递交了文书,之后借故修养了两日,期间白图也派人送了补品、金帛慰问。 听太史慈的汇报,华歆这两天里,也一直遣手下在曲阿打探各种消息,本人也拜会了一些世家的代表,似乎是想要了解,州牧府的治理理念,以及对名士的态度…… 等到王朗也抵达之后,两人一同正式来到州牧府述职! 先是例行公事的向白图呈递,豫章、会稽两郡在人口、税收、军政等等方面的卷宗——实际上白图早就看过更新的资料,这完全是走个过场。 之后就是更假的“三辞三让”,最终华歆和王朗自然还是成功的辞去太守之位,不过白图显然不想两人真的告老还乡。 “两人皆是大贤之士,难道就忍心看着黎民受苦,却自己躲得清闲吗?”白图一副没有你们天下人就太难了的语气。 不过,华歆和王朗都已经三十七八,放在如今已经算是半个老头,听到白图的吹捧,也仅仅只是露出营业式的满意。 白图对此也见怪不怪——别说他只是州牧,就算是换了汉天子在这儿,大部分臣子对他该“营业”也一样是“营业”,区别是汉室天威越重的时候,营业的越逼真而已。 换成如今这君臣互择的时代,人家肯“营业”一下就已经是给面子…… “白公谬赞了,当白公之面,不敢称贤,空耗岁月罢了。”华歆谦虚的说道。 虽然有些拒绝的意思,但是白图听得出来,自己的名声在这些名士眼里,还是有好感加成的。 “两位觉得州牧府的六部如何?”白图直接问道。 “礼部、吏部很巧妙,似乎……也还有很多可延伸之处。”华歆说道。 “刑部的理念很有趣,只是有些想法,很难实现。”王朗从另一个方面说道。 听这话白图就更加放心——相比于历史上的孙策,显然白图更加吸引华歆和王朗。 只是和“朝廷”比起来,谁的吸引力更大还不好说,历史上华歆也曾经在孙策、孙权手下将就着,不过朝廷诏命一到,华歆马上就投入真爱的怀抱了。 “久闻华公以德治豫章,政通人和、百姓咸服,三年而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白图这开始吹捧起来——显然是夸张的修饰,哪怕是江东纷乱、袁术挑唆豫章望族之前,豫章也远远算不上德治之地,不过华歆令豫章中部的山越,迁下山来了一些,并且减少了南部山越的作乱频率,已经算是政绩斐然。 “王公在会稽广播圣贤之学,而且治狱严谨、诉苦讼冤,还拨乱反正,使会稽百姓摒弃秦时乱政之举,也令人佩服……” 对王朗自然也不能冷落,而且要夸就要夸到他心坎儿里,教化和治狱,正是两人心里最柔软的那一块儿! 另外白图还发现,历史上王朗虽然是以治狱为长,但是这个世界的王朗……也正是擅长以口舌之利,来攻破罪犯的心理防线,是其狡辩之词出现漏洞,继而进行判罚。 而且既然王朗不喜欢秦始皇而推崇儒家,白图在他面前,自然也隐晦踩一踩秦皇,来刷自己的好感度。 对此白图也丝毫没有心理负担,反正他都不喜欢。 至于为什么要隐晦? 废话!以后等哪个喜欢秦始皇的文臣来投,亦或是王翦、蒙恬的遗甲出世的时候,白图也还是要和他打成一片的——我白硬盘就是这么随和! 白图也不是空口白夸,之前他可是做过功课的,随口就将两人在豫章、会稽为政时的一些政绩说出来举例,显得很有诚意。 哪怕是华歆、王朗,也白图夸得眼神有些迷离起来…… 换成是性子耿直些的武将,现在八成已经纳头便拜,不过对于华歆、王朗来说,只是“赏识”是没用的。 白图对此也并不感到奇怪,就像同样的行为下,二弟孙策已经和白图交心,另一个臭弟弟还提防着他,而虞翻更是将此视为减分项一样——不同的人才,对于“主公”的要求是不同的。 并不是龙傲天出身的白图,也不会觉得自己舔不到的,通通是不识抬举。 “白公谬赞,朗有一事不明,想要求教白公。”王朗费力的打断了白图对自己的夸赞。 “请讲。”白图心知真正的考验来了。 “如今天下纷乱,江东安定也好、六部施政也好,都要先平定战乱……至少要不受战乱影响才行,不知白公可有此能?”王朗盯着白图的眼睛问道。 这问的就很直接,显然……汉室的威严,已经越来越罩不住,王朗问的已经很贴脸,虽然没有脑洞大开的认为将会改朝换代,但也默认割据。 “我义父吕奉先,有万夫莫当之勇,而且忠勇无双、长安城中杀贼救驾……”白图昂首挺胸的说道。 不过……华歆和王朗的眼神来看,显然还并不满意。 “我表哥鲁肃,为人方严、好为奇计、性好施与,有放眼天下之才!” “我二弟孙策,继先父之才志,江东雏虎、勇冠三军……” “我三弟周瑜,性度恢宏、知人善用,有王佐之才……” 鲁肃也很纳闷,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和白图有表亲的事情,似乎已经在曲阿传开了? “还有我身边的太史子义,义贯金石你们知道吗?当年在青州……”白图吹的太史慈都有些不好意思。 之后白图又分别提起了周泰、提起了蒋钦,也提起了老陆、小虞。 白图说的口干舌燥,唯独没提起自己,华歆不由得趁着白图喝茶的空档插言道:“白公谦虚,独不提自己。” “哎,我有什么可提的?若是让我去礼部,怕也没有能力掌教化,去吏部也理不清刑狱,徒惹人笑……每念于此,都夜不能寐啊!”白图一脸悲痛的看着华歆和王朗。 虽然白图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自己究竟有什么能耐,但是话已经递到了这份儿上,华歆和王朗也已经心动。 一来是白图给他们选的位置,两人很喜欢,二来也是白图已经掰扯明白,在他们不擅长的方面,已经有擅长的人在做! “承蒙白公厚爱,若白公信任,歆愿效命。” “朗亦愿添微薄之力!” 华歆和王朗进门后,第一次对白图行全礼…… 第一百零九章 多面华歆 建安元年八月,华歆、王朗辞去郡守之职,白图多次请见相邀后,入幕州牧府——反正传言里是这么说的。 只是文书还没有到朝廷。 州牧府对外也已经公布了两人的任命,华歆为礼部的大祭酒、教化郎,王朗为刑部司部。 大祭酒,是只有礼部才有的职位,等同于司部,相当于“名誉司部”。 至于礼部的正职司部,白图已经交给了孔融——不是孔融的能力有多强,而是我因为孔融现在已经醉心于著书! 除了《切韵》之外,白图又整理出了不少经义方面的资料,交给孔融著书立说。 一部《切韵》就已经足以令孔融,在同为“大儒”的行列中脱颖而出,而且白图秘密交给他的几部经义注释,更是令孔融感觉……自己能上天! 当然白图选择的,都是经过了时代的考验,并且和他的理念,没有直接冲突的经义解读,并且是逐步交给孔融的。 孔融是个很情绪化的人,为了给曹操添堵,他可以手撕儒家孝道…… 白图也正是确信,孔融渐渐“倾心”于自己之后,才将一部部经义学说,秘密的交给孔融。 一开始孔融在震惊白图的博学的同时,还坚决拒绝这种夺人文功的行径,不过……现在已经真香。 一来是已经习惯,二来……孔融也不蠢,他已经渐渐意识到,白图将文功让给他,是因为白图根本不需要什么“文功”,而是需要更加切实的东西。 比如,一个可以为了白图,而从“不同角度”来解析经义的儒林领袖…… 从孔融坦然接受自己的赠礼的时候开始,白图就已经知道,现在的孔文举能为了他而六亲不认! 白图也盼着,等到小王成长起来、老孔文名大成,到时一个造假、一个注释,双剑合璧,天下无敌——我说圣人怎么说、怎么想,圣人就是怎么说、怎么想。 礼部有掌教化、察举官吏的职责,礼部的司部必须是白图信任的人,而孔融现在就满足这一条件。 不过现在的孔融,虽然也是大儒名士,但却并没有儒林领袖的地位,所以白图特地在礼部设立了大祭酒的虚位,以免这些大儒相互不服,毕竟文无第一。 实际上孔融才更像是“大祭酒”,真正司部的工作,反而都是华歆在代劳…… 对孔融,白图是真正的放心,因为孔融本身已经沉迷著书立作,追求的是文功盖世,而不是礼部的权力。 对真正负责礼部的华歆,其实白图也比较放心。 虽然华歆有其不光彩的一面,比如……著名的衣带诏事件后,曹操派人逼宫,擒杀伏皇后和皇子的时候,这带兵入宫的人就是华歆,在艺术创作中,更是华歆亲手将藏在墙里的伏皇后,薅着头发扯出来。 老曹死后,曹丕动了篡位的心思,其他魏臣都还在犹豫的时候,华歆已经带着自己起草的矫诏逼宫去了…… 这形象怎么也算不上正面,也就能在“俱乘船避难”的故事里,踩一踩王朗,进入道德鄙视链的倒数第二层。 但是白图更看中的,是华歆在曹魏时的表现。 曹丕上位后,各大世家已经逐渐完成了门阀转型,九品中正制火热出炉,各大门阀开始在各个方面延伸自己的触手。 这时发生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三府向曹丕提议,以后任命人才只看他的品德,不需要考教他的经义,但是这一提议,被华歆力压下去。 表面上看三府说的挺有道理,白图之前也觉得,读经义无非是了提高自身的品德,而随着时代的变迁,死书一本的经义,总有过时的时候。那直接看品德不就好了?何必非要考教经义?又不是不读经义,就没有道德…… 但白图现在也是做了功课的,所以对这“插曲”的理解也不同,从道理上来说,似乎三府说的很有道理,然而实际上却还要结合一点来看——“品德”是怎么考量的?是看名声!名声是哪来的?吹出来的…… 以当时的魏国环境,有人帮着吹的才有名声,普通老百姓、乃至于寒门子弟,朝内朝外没人站台,哪来的名声? 也就是说,所谓的“品德”,完全是这些门阀的垄断资源,他们说有品德、才算是有品德。 这种情况下,华歆能够恪守底线,至少留了个考核标准,已经是对曹魏制衡门阀势力,做出了巨大贡献。 换成是曹叡时期,门阀已经全面崛起的时候,曹叡明确的说“品德对于朝廷来说,只是画出来的饼”,期望可以唯才是举,然而却被大势已成的门阀阶层三番五次的怼回去…… 而华歆在豫章期间,白图也看过其举荐之人,确实多是真才实学之辈,而且不乏没什么背景的。 对比来看,华歆至少在选才任能方面,是很有底线的,人品高到天花板,白图不用担心他在礼部,会倒向世家势力。 甚至这样想来,华歆一个道德底线完爆众门阀的人,后来被谁搞臭了,也似乎有些门道儿。 同时华歆也在白图“诱导”下,举荐了管宁和邴原——这三人也被合称为“一龙”,华歆还被称为龙首。 “子义在辽东时,听说过两位先生吗?”白图私下里向太史慈问道。 太史慈当初擅毁刺史上书后,也曾经当过“逃犯”,并且和许多人一样,将辽东当做是避祸圣地。 管宁和邴原,在乱世来临之后,也同样是去了辽东——每每中原大乱时,都是辽东的发展机会。 “管先生和根矩先生,在辽东广播圣贤之学,哪怕是在辽东之地,也从者云集,连公孙度也十分礼敬他们。”太史慈在辽东时,自然不会没听说过这两位的大名。 “根矩”正是邴原的字,邴原和太史慈还有些交情,所以太史慈用“字”来称呼他。 “那正好,子义可否走一趟辽东?”白图问道。 从江东到辽东……一路顺利的话,也要明年才能见到太史慈! 不过也正是因为远,所以换成别人的话,白图也不放心,太史慈又刚好熟路。 “主公,等白公犁和白公环问世……”太史慈有些担心,到时白图的安全。 “到时真正得罪死的也就那两三家,而且最近也不会有什么大战,我小心些便是。”白图也知道这事儿大利天下,不过也得罪了些人。 第一百一十章 罪在人主 “旁人也便罢了,但是那许氏素来蓄养死士、广募绿林出身的门客……慈若是离开,主公需得将幼平调回来,慈才放心!” 太史慈十分郑重的说道,一副“不让周泰来交班,我抗命也不走”的架势。 他负责白图的宿卫,哪怕有别的差事要离开,也必须将白图的安全安排好,这是白图都阻止不了的! 而能够被太史慈信任的,正是周泰……无论从品性上,还是能力上,太史慈觉得他能够暂代自己保护白图。 之前严白虎伏诛之后,周泰一直在吴郡,辅佐陈宫平定吴郡残余的山贼悍匪。 “也好,吴郡的那些成规模的山贼,基本也都销声匿迹,容易破的山中贼已经都破了,不容易破的城中贼,也不是幼平能使上力的……这就叫幼平回来吧。”白图同意下来。 “而且……主公,根矩先生的话,有华司部和主公的信,慈有些把握劝来江东,但是管先生的话,一向不愿出仕,而且……”太史慈有些犹豫。 其实白图也知道他要说什么,只是因为华歆现在已经是江东同僚,太史慈不好说得太细! 众所周知,华歆和管宁的关系有些微妙,“管宁割席”的典故,令管宁死死的在道德鄙视链上,位于华歆的上层。 据说是华歆和管宁年轻的时候一同耕读,管宁在田地里看到金叶子,却看也不看,华歆却捡起来……看到管宁的脸色,才又扔下、没好意思收起来,并且华歆还在读书的时候,被门外路过的权贵的车队吸引注意。 因此管宁觉得这个不爱学习的人,和自己交不了朋友,与他割席绝交…… 当然,实际上管宁也不是真的和华歆绝交,只是用实际行动,来刺激刺激华歆,用正能量的想法来看,也未必不能视作“激励”。 然而在华歆出仕之后,这事儿不知怎得却传开了,被视作是劝学、甚至是谨慎交友的典故! 这就令两人的关系,尴尬了起来…… 历史上华歆在曹魏得高位之后,也经常举荐自己的老朋友管宁,然而不知道是因为管宁看不上曹魏,还是由华歆举荐他,颜面上过不去,管宁到死都没有出仕。 “无论管先生出仕与否,你都将书信交给他,我在书信里也写了,哪怕是不愿意出仕,也欢迎他来江东隐居。”白图说道。 管宁这种名士,只要他不捣乱,白养着他都是有收益的! 对于华歆,白图也没什么偏见,不会因为“管宁割席”里的华歆,而觉得他不成大器,也不会因为“血衣诏”、“受禅台”里的华歆,而认定他是乱臣贼子。 忠贞不二的谋臣良将自然是有的,也是民间也好、官方也好,都极力推崇的,但白图不可能奢望所有人都是太史慈、所有人都是他义父、所有人都是他二弟,也不可能非太史慈不用。 像是华歆、王朗,包括现在白图所任用的世家子弟,甚至包括老陆康,白图对他们的底线,仅仅是“出力”和“别卖我”。 白图看重的是,华歆在为大汉治理豫章时的政绩,以及后世华歆为曹魏抵制门阀崛起,而做出的贡献…… 华歆曾经差点在朝堂上,把司马懿一波怼死,可惜当时的魏帝曹叡、大将军曹真没有听他的建议斩草除根,那日后司马懿复起,无可抑制之后,华氏开始和司马氏交好,他的后人安全成为西晋的重臣,似乎也怪不得华歆…… 如果真有一天,白图被人车翻了,相信只要对方说几句好话,这些人也是会改投门户的——就像刘备入蜀后的益州众臣。 白图对此也并不介意,只要别是陈圭、张松这种主动卖主的,也别是刘表老病之后,蔡、蒯二家那种身在刘营心在曹,就盼着早点投降的,白图都可以量才为用。 仅仅是有所求、有所图很正常,白图可以信任自己能满足其所图的人。 比如……甘宁不也是图他的蜀锦工艺? 本质上和华歆、王朗也差不多,只是甘宁的所图再怎么膨胀,都在白图的掌握之中,而且甘宁虽然是世家出身,但却也有十分感性的一面。 不够感性的华歆、王朗,也都十分注重自己的名节,而且有基本的节操,或许会和刘备入蜀后的益州世家一样,但却不会主动做张松、许攸。 当然,论及信任程度,白图嘴上不说,甚至平时在表面上也不会有表现,但心里是有数的。 不能如刘璋一般,一直到被人拿下,还懵懵懂懂,没分清个内外亲疏。 更重要的是,不能如刘璋一般给手下表现出内外亲疏的机会——向使刘璋有他爹的雄才大略,直接收服张鲁、入主关中,据巴蜀得三秦而虎视天下…… 到时宁死不降的张任也好、死谏的王累也好、投降的老将严颜也好、献州的张松也好、做了刘备大舅哥的吴懿也好……其实都不会有太大区别,都是辅佐刘璋中兴、配享太庙的忠臣义士。 恩,这么说还要怪刘璋不够努力,坏了手下众臣的名声? 对刘璋似乎有些过于苛刻,不过白图觉得对自己的话,可以要求严格些。 就像是蜀汉在夷陵之战大败后,归路被断的黄权,只能北上投降曹魏,但是刘备却制止了想要治罪黄权家人的提议——刘备明白,是他的决策失误害了黄权,不能怪黄权想要背弃他。 而且刘备也愿意自省罪状,而不是用黄权的家人和名望,来给自己洗白…… 华歆和王朗留任州牧府之后,白图召回了周泰,在这铁塔大汉返回之后,太史慈出发,带着十几名亲兵前往辽东,白图身边的宿卫长,换成了周泰。 对于被召回做“保镖”,周泰也倍感荣幸——毕竟他本来也不是什么指挥型的将领,做主公的宿卫长,反而体现了对他的信任。 历史上周泰其实也一直是孙权的保镖头子,官至汉中太守…… 汉中! 益州到雍凉的咽喉,如果是蜀汉的汉中太守,那必须要文韬武略的持重之将才能担任! 但是……东吴封的汉中太守?本来就是和东吴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也不用合计上任的事儿,真能上任怕是孙权都要一统天下了,反正就是个级别。 第一百一十一章 汇合归来 吕布、陈宫也已经跨过一水之隔,在瓜洲渡登陆北岸,与张辽、高顺的五千人汇合在广陵。 此时的广陵太守,是袁术手下的名士舒邵。 袁术缺的东西有很多,唯独不缺名士,能在一大帮子名士中,成为广陵太守,舒邵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如今时值乱世,很多名士转变不过心态,为政理念显得很落伍,放在地方往往会坏事。 但舒邵却并不在此之列! 虽然舒邵是典型的名士,名望大过能力,胸中的经义远强于军政之略,但是至少他自己心里有数…… 得知张辽、吕布,一北一南的进入广陵之后,舒邵先是向袁术求援,同时坚壁清野——也就是把城外的百姓,都尽量迁到城内来,军队出动协助百姓抢收粮食,来不及的就一把火烧了。 以淮南军的军纪,帮助百姓抢收过粮食之后,军粮也会“神奇”的增加。 舒邵也努力纠正过这种行为,但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一个文人很难纠正这种成规模的军中陋习,而且他还要军队给他守城,所以也就默认这种“神奇”的情况出现。 之后无论是陈宫如何引他出来,哪怕是城中的将士请战,也都被其一力驳回! 舒邵不知道如何才能击败江东军、如何劫小沛军的归路,不过却知道,只要自己稳得出,哪怕是吕布之勇、陈宫之谋,也别想进广陵一步。 这水平不吹不黑,在袁术手下文武中,排个前五绰绰有余! 在广陵徘徊了半个月之后,陈宫不得不承认,舒邵这厮稳如老狗,除非能够策反城中的世家响应,否则强攻之外,别无他法。 可惜陈家的二公子,现在已经派人送回下邳,否则倒是可以试试,陈家在广陵的影响力…… 至于强攻,显然不在陈宫的考虑范围之内。 白图早就已经定下了这一年的大基调——高筑墙、广积粮。 故而在发现广陵这儿没有机会之后,吕布军汇合了张辽、高顺,便渡江东归丹徒。 接着大军留驻丹徒,陈宫和张辽、高顺先一步返回曲阿复命,而吕布……则是带着貂蝉,先去了秣陵——义父要放个假。 在江东高层中,扬州治所计划迁徙秣陵,已经不是秘密,地皮早就炒了起来。 再次见到张辽和高顺,白图也很高兴,两人在外人面前时,和陈宫一样,都是称呼“白公”,而称呼吕布为主公,没有外人时,则是直接称呼“硬盘”、“奉先”。 对此虞翻表达了不满,控诉吕布搞小团体,之后白图先是安抚了虞翻,又问起了户部的事情——一个商税到现在都没搞出来,你还叭叭什么? 张辽平时性情温和,当初遇到白图时,就是张辽主动提出,让他自己手下做个校尉。 不过据说上了战场时,就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如果说高顺在战场上,是极致的冷漠而理智,那么张辽在战场上,就是奔放而野性。 并不是“莽撞”,而是真正依靠直觉战场指挥! 张辽和高顺的归来,不仅带回了数千骑兵,而且令白图的人手也充裕了起来…… 论勇武,张辽远不及吕布,哪怕在大破纪灵军之后,张辽和高顺也已经突破到了金玉兵符,但和吕布的差距依旧不可以道里计。 但论及为将之功略,张辽却胜过吕布,数百年后,无论如何世易时移,张辽一直都在武庙里供着,六十四名将也好、武庙七十二子也好、百将谱也好,都少不了张辽的一个位置。 整个三国时代,虽然将星璀璨,但同列殊荣者,不过六七人,能压一筹的只有武庙十哲中的诸葛亮。 尤其是孙权十万大军进击合肥,被镇守合肥的张辽,威震逍遥津的一战,令“张辽止啼”作为典故延续千年。 如今在徐州,面对袁术的进攻,张辽也已经开始崭露头角,不再是之前吕布麾下的“无名小将”。 “文远千里迢迢的赶回来,本来应该让你多休息的,不过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我就不和文远客气了……”白图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张辽倒是并不感觉有什么折腾,真让他休息几个月,才是要别扭! “公台之前在吴郡担任太守,现在我想调他回来,这吏部还有个大缺,正好文台在吴郡的军士,很多也都是并州的老卒为框架,文远去了应该不会有什么掣肘。”白图说道。 还好虞翻已经被白图怼回去,继续研究自己的商税事宜,否则现在八成又要声讨白图胡闹——吕布、陈宫、张辽……明显是抱团的小团体,居然还将刚刚来江东的张辽,任命为太守? 虽然这吴郡太守,只是负责吴县以南的吴郡南部的事务,吴郡北部都在曲阿的影响范围之内,也不用太守多置喙,但是“太守”之位也依旧是重中之重! 更别说居然还要将吏部交给陈宫…… 表面上从太守,到州牧府内的一个幕僚官,官职上可以算是“一撸到底”,但是实际上六部之重,虞翻又怎会不清楚? 却不知道白图找这吏部司部也已经很久——之后的官牛养殖、租赁,还有新农具的推广工作展开,都需要基层官吏出力,自然作为官员考核部门的吏部,必须要运作起来才行! 陈宫算是白图信任的人选,而张辽坐镇吴南,足以压制一些想搞小动作的豪右,白图也很放心。 武将出身的张辽,甚至震慑力更强,至于具体施政……并不需要张辽去做。 高顺,白图暂且任用为怀越中郎将,驻军庐陵郡——也就是原豫章郡南部。 相比于“平越”,“怀越”听起来明显要柔和很多,不过高顺就是去平越的! 对于一般军队来说,缩再山中的山越,一旦打起游击,大军靡费、而难以建功,但是对于高顺来说,陷阵营就是一个整体,山越骚扰也好、游击也好,面对高顺都只能是送菜。 有高顺震慑,至少那些山越是别想搞出事情…… 第一百一十二章 细嚼慢咽 建安元年九月,鲁肃司掌的民部,终于完成了吴郡和会稽郡的户籍重订,而且也已经收缴了各家的“罚款”。 这可是乐坏了许贡,白图这一手用牛抵账,直接令水牛的价格,涨了两三倍! 得知消息之后的白图,对许贡的欣喜,感同身受…… 据说两郡的世家豪族,向许氏求购牛马时,可把许贡牛“哔”坏了,关系好的溢价五成、溢价一倍,关系一般的敢要价两三倍,关系不好的更是被狠狠放血! 包括江东四姓中的陆氏、会稽望族虞氏,都不得不以每头四万钱——近三倍的价格,收购许氏的耕牛。 传言称,私下里许贡承认,这是为了“敲打”有倒向州牧府趋势的“背叛者”。 虽然不少家族,都对许氏的乘火打劫不满,但也不得不破财免灾——毕竟这牛交给州牧府,是作价十五万钱来抵账的! 说来也巧,许氏作为最激进的一批豪右的代表,本来对于白图的“惩罚”,应该是反抗最激烈的,哪怕白图已经留出了空间。 然而因为这收购水牛的事情,许贡反而乐于推动这次“惩罚”。 毕竟他们许家,虽也要交罚金,但却在水牛上赚的盆满钵满。 不少家族都没有这么多现钱,而是用田地、奴仆抵账,一波肥的许贡,甚至有点要做江东豪右的扛把子的意思…… 同时也已经有人开始疑惑,为什么这些水牛,都登记在了各个县城,而并不是集中在某地,按说……水牛应该不能耕地……吧? “牛价涨了三倍,最近许贡好像很开心?真是个好人啊……那就让他更开心一些吧!”白图说道。 “会有很多人感谢主公的。”鲁肃深以为然。 这一天,白图来到城姬府,上传了白公犁和白公环的全部制作流程,以及成果鉴定的报告! 此时,刚好曹操和麾下的幕僚,商议着关于白图上表孙策、周尚为太守的事情…… 作为普通的上表文书,从曲阿姬到大汉姬,是有上传时间的,但是白公犁、白公环的请功,却没有时差! “这白图将豫章郡三分的目的,我们自然明白,不过现在的重点,是孙氏、周氏……甚至陆氏,都已经有倒向白图的倾向,如此一来,江东恐怕难以制约,文若就不要藏拙了!”曹操有些气闷的说道。 对于荀彧只是浅显的分析了,白图任命孙策、周尚的目的,而对其背后含义避而不谈的情况,显得有些不满。 而荀彧闻言,则是慢条斯理的说道:“诸侯纵横,讲求远交近攻,眼下淮南袁术,乃是我们与江东共同的敌人,而未来……呵,白公显然只是想要保境安民。 大胜袁术之后未曾盛勇追击,而且在所辖的江东,也勤于屯田、荒废武备,无不昭示了这一点。 在彧看来,有白公坐领江东,远远好过被袁术放出的雏虎占据江东,主公又何必介怀呢?” 的确,白图最近的所作所为,都会令不了解他的人,觉得江东没有进取之意。 哪怕是王佐之才的荀彧,也被白图的操作晃花了眼——毕竟荀彧是预料不到袁术称帝、预料不到淮南大旱的! 在这种情况下,白图的行为被荀彧误判入“并无大志”之中,也只能说是“如之奈何”、荀彧也很绝望…… 甚至在州牧府内部,也早就有人劝说白图,不应该这么保守,只是因为真正心腹的鲁肃、陈宫等人,都知道玉玺的事情,所以对袁术称帝有些预料,这才勉强压下这些非议。 这也是荀彧尊称“白公”的原因,如果他认定白图,真的要与曹操争锋,哪怕对其心怀尊重,也不会依旧使用这种规格的尊称。 被荀彧自信带节奏之后,曹操想想也感觉有道理,虽然认吕布当义父的事情,令曹操对白图极其警觉,不过……看他到了江东之后的举动,的确不像是野心之人? 就在这时,许都新修的皇宫上空,忽然绽放出一阵剧烈的金光,恍惚间仿佛有迟暮、但欣喜的龙吟之声传出,同时紫气南来三千里…… 又是……圣贤出世之相? 在司空府中,都很难注意不到这么剧烈的异象! 曹操与众谋愣了愣之后,只见之前并不掺和的郭嘉,勃然色变道:“主公!嘉……家中碳火未熄,必得回去瞧瞧!” “奉孝……” 说完也不等曹操说完话,起身便走。 曹操看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他是习惯了郭嘉的无状,也是认可郭嘉的才能,对于郭嘉的无理举动仅仅是摇了摇头。 “奉孝这是又怎么了……”曹操嘀咕着。 却不知道,郭嘉这是急着回去看戏志才! 戏志才早年巧合之下,得到了《天书卷二·运》,可调集王朝气运,后来又发现郭嘉对运书也有感应,故而与其分享。 在迎回天子之后,戏志才以气运嫁接之法,将汉室残留的气运,转嫁给了曹操,期望能够成就曹操的伟业。 因为此事甚是犯忌,甚至曹操本人,现在也还没有坚定的要代汉自立的想法,所以只有戏志才与郭嘉得知此事。 而这气运嫁接之法,最是损耗寿命,之前在白图献上蒙学四书和改良造纸术时,汉室气运凭空增长,令戏志才遭受反噬,气运嫁接也随之中断。 之前养病中的戏志才,和郭嘉提起过,最近他会再尝试一次,嫁接汉室气运! 郭嘉见这架势,怎能不怕?连忙来寻戏志才。 却见戏志才正坐在榻上,一脸虚汗,表情十分纠结…… “志才!你没事儿吧?”郭嘉连忙问道。 “我正想要重新嫁接气运……离当场去世就差半碗粥!”戏志才也无奈说道。 刚刚如果午饭吃得快些,可能他已经开始了这一轮的嫁接,那将必然死于这一轮的反噬! 郭嘉闻言,这才松了口气——果然,细嚼慢咽,可以延年益寿! “这次又是什么?”戏志才脸色有些不好的问道,毕竟他刚刚可是差点坏事又丢命。 “不知道,刚刚我看到异象,马上就赶过来了。”郭嘉白眼道。 “南方……不会又是他吧?”戏志才有些艰涩的说道。 “应该不会吧?这次的异象规模,好像比上次更盛大了,也不知道又是什么情况。”郭嘉说道。 就在这时,一直照顾戏志才、也是他府上唯一的一名瘸腿老仆,这时急忙走进屋来:“家主、家主……神了!神了!神农庙里的神农显灵了……” 神农? 郭嘉和戏志才的神色,更加凝重了几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失道寡助 白图献上了白公犁和白公环之后,异象比上次更加宏大,天下所有祭祀着神农的庙宇、祠堂中,神农的神像上都绽放出神光…… 曲阿的扬州州牧府,更是在一阵金光冲天而起之后,隐约浮现出了巨大神农神像环裹。 神农氏,又称“炎帝”,与“黄帝”并列的华夏文明的人文始祖之一! 最广为流传的贡献,一是开创了“刀耕火种”、发明了两种翻地的农具,二是“尝百草”。 可以说华夏民族之所以是农耕民族,就是起于神农氏,堪称是华夏的食药之祖。 连神农庙都出现神光的异象,比上次的文庙异象更加惊人! 刘协在皇宫中痛苦流涕——如果现在是太平年景,他真要以为自己会是汉室的中兴之主了。 很快异象的根源,也被传递到了许都内的朝中官员,以及州郡一级的长官官印中。 白公犁,白公环…… 后者对于南方的作用更大,且先不提,单说这“白公犁”——这可不是让老百姓更省力气、令节约耕牛那么简单。 其真正意义在于,在地广人稀的州郡,百姓完全可以不再局限于一户百亩,有更多的精力去垦荒。 而在人口密集,没什么荒地可垦的地区,也意味着同样一户人家、一百亩地,可以有更多的精力,去精耕细作! 无论如何,可以预见的都是粮食量产的提升,短期内就可以增加一两成,随着白公犁的推广,提升甚至会更多…… 作为司空的曹操,在看了官印中信息之后,先是下传给了其他幕僚,沉默了半晌之后,忽然对荀彧问道:“文若,白……公真的不会有称雄奋起之心吧?” 荀彧闻言也一阵犹豫,之后说道:“目前来看,不会!但也必须做些提防……” 逻辑上荀彧觉得白图的操作,不像是有野心的样子,但是现在白图的声势,令他不得不“凭空”担心! 与此同时,在曲阿的州牧府中,鲁肃也已经在急切的等着,之前没有等在这儿、甚至不知道白图要做什么的世家代表,州牧府的幕僚官吏,在看到白图“升空”的一幕之后,也都赶来等候。 果然不出白图所料,他又在一片特效中上天。 他们哪见过这个? 反而白图已经不是第一次上天,这时在阵阵光辉的托举下,还镇定自若的向大家微笑颔首…… 传说中的大贤出世之相,神农庙异象……再联想一下,那些水牛现在都配给各县。 似是张昭、虞翻等等,脑子最快的几人,哪怕之前不知情,这时也隐隐预料到了一些什么,眼神若有若无的向许贡飘过去。 而许贡这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心里有些不爽,白图又刷了一波声望,不过表面上却表现得十分敬重的样子。 等白图落下来之后,鲁肃引众人来到中堂,想来大家现在都想要见见白图,想要知道刚刚的异象源自于何! 白图红光满面的从后院,来到中堂、见到众人之后,也并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哈哈哈,各位久等!图有一桩大喜事,要告知各位,今后江东……图在一日,便当是鱼米之乡!” 只见白图一扬手中金光闪闪、还有一截紫绶飘扬的官印,其中的信息便已经下传到了在座众人的官印中。 不瞎的已经都注意到——紫绶,而且是金印! 白图的官印,已经达到了媲美历代丞相的程度…… 不过紧接着他们的注意,却分毫不剩的被官印中的信息吸引。 白公犁、白公环,以及…… 农圣:发明了白公犁的白图治下,农具耐久度大幅提升,耕牛更加顺从,且交配成功率提升! 神农之祝:继承了炎帝意志的白图,所治理的范围内,作物产量提升一成,抵抗天灾能力轻微提升! 白图刚刚看到这两大谋术、亦或者说是“社稷之道”时,也吓了一跳。 农圣的提高农具耐久,是白图早就预料到的,而提高耕牛交配成功率……白图也不知道是什么鬼原理! 额外激发的“神农之祝”,效果更是令白图惊诧——直接提升作物产量,而且更抗寒、抗涝、抗旱、抗虫害……哪怕只是“轻微”,也已经足够惊人。 整个江东在册的耕地,大概有5000万亩,汉代制50亩为1顷,也就是百万倾土地,比“一户百亩”的常规田地面积,要稍多一些。 当然,人口也好、耕地也好,在籍的数量肯定不是全部。 别看只是“一成”,以这百万倾来计算,仅仅一个“神农之祝”,相当于是多少粮食? 而且还要考虑,在应用白公犁、白公环之后,农户的耕种效率也将提升! “汩汩汩……”许贡这时双目无神,喉咙中无可抑制的开始发出怪声。 不过大家看过来的眼神,都是三分同情、七分讥诮,稍微不善良些的,更是做出哂笑状。 “州牧大人!为何现在才献上这等……良策?”许贡双目尽红的问道。 陆康闻言,不由得微微皱眉,张昭也对其频频目视——为何?为了牛被! 先把大部分水牛收归官有,还有各县的荒地也都丈量清楚,才能够得到最大的好处咯…… 然而虽说是被摆了一道,但你许贡莫不是输不起? 你讹诈我们两三倍的价格的时候,我们像你这么无礼了吗? 何况……算起来你们许家也赚了不少吧? 因为许贡之前的行为,令其他家族非但没有感同身受,此时反而有种爽感…… “自然因为刚刚研发成功。”白图微笑道。 “但是几个月前,州牧大人就开始置办官牛!”许贡怒道。 见到许贡有些要贴脸的意思,张昭、虞翻等人对其更加不屑,而且此时也不满的看着他。 “是啊,某不是让你们上缴‘耕牛’的吗?”白图的语气,也有些冷冽起来,而且特地强调了“耕牛”。 许贡闻言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合着用水牛当耕牛折价,不是“让利”? “但我、我……” 许贡还想要说什么,然而就在这时,白图身后的周泰已经按剑虎视道:“许贡,你堂堂士族出身,难道不懂得礼仪吗?” 周泰此时武艺略逊于太史慈,依旧是鎏金兵符,但煞气却比太史慈更重,而且比太史慈脾气更火爆一些。 仅看外形,也是周泰更有震慑力。 被周泰的煞气一冲,许贡脸色一白,身体晃了晃…… “许家主若是身体有恙,就先回去休息吧!恭贺主公的心意,已经到了。”虞翻直接开口道。 “我……你……”许贡想到今后水牛的价值,还有许家不到之前十分之一的水牛,眼前一阵阵发花。 尤其是被虞翻先不软不硬的喂了钉子,之后又看到其他人的眼神时,许贡只觉得心口一痛,一口逆血喷了出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分歧 白公发明了新的犁,效率胜过以往数倍,还可以单牛、取代双牛。 白公令黄牛更容易驯服,令水牛也能够耕地…… 白公能够让大家多收一成的粮食…… 白州牧令各县都有官牛租赁,可以用来年的粮税抵扣…… 白州牧命民部协调各县,每十户分发白公犁的样品,并命吏员协助推广…… 白州牧减免了部分垦荒的税收…… 一连串的消息,在江东、在扬州、在大汉十三州传开! 至于当天许贡在白图的中堂,吐血倒地什么的,连花边新闻都不算,最多是和许家有怨的人听了,借机啐上两口。 和许家有交情、受过许家之恩的? 那也怪不到白公头上! 至少明面上,没人敢说白公逼迫、欺压许氏,不仅在一众士族中,没人为其声援,而且在民间……谁敢这么说,怕是要被绑到神农庙烧死。 江东的人均水牛拥有量,本来就远不如中原的黄牛多,毕竟之前水牛是无法作为畜力去协助耕种的。 白公环突然兴起之后,江东的牛价迅速超越了中原地区——毕竟水牛比黄牛要大了一半,自然体力也更强,而且还有物以稀为贵的因素在内。 好在白图早就准备好了官牛,可供百姓租赁,同时白图也亲自坐镇吏部,将官牛的喂养、租赁,作为主要考核指标。 谁敢让官牛死的不明不白,那就让谁死的明明白白…… 据说江东不少地方,都开始有百姓,要将白图的雕像,送进神农庙里,和神农作伴。 甚至将来等白公犁传开,哪怕不是江东的百姓,怕是对白图也将感恩戴德…… 如果说之前的造纸术、蒙学四书,是扶了寒门一手,那么现在的白公犁,就是扶了天下人一手! 别说是普通百姓,江东的世家也好、豪门也好,此时也更加被绑上战车,之前在陆康的活动下,不少世家都下注白图,除了看好白图的实力、潜力之外,也是因为“开蒙宗师”的效果——毕竟自家子弟在开蒙时,也会受到白图的增益,或远或近的,也多了层类似于师生的关系。 现在白图直接将治下的粮食产量提升一成,就更是堪比神话中走出的先民圣者。 哪怕是心里对白图甚有成见、百般提防的曹操,也没敢压白图的封赏。 很快消息便到了扬州,白图除了扬州牧之外,又被加了“大司农”的虚职,并封“曲阿侯”,还有和吕布一样的——假节,开府仪同三司。 额外还多了一个“秩比万石”,“秩比”也只是一种级别,比单纯的“秩”略低半级,“秩比万石”就是比“秩万石”的低半级。 而汉制只有丞相和太尉是“秩万石”,东汉也不设丞相,现在曹操都还不是丞相,之前东汉的丞相就只有已经被鞭尸了的董相国…… “秩比万石”虽然只是荣衔,但要知道这可不是那种诸侯自领的官位,而是朝廷特发,已经足见尊崇。 原本白图的加税举动,以及救济粮换置,所带来的民怨,也在无形中被消弭,哪怕有些不甘寂寞的世家,比如不愿透露姓名的许氏,在暗中带节奏,也效果寥寥。 不是白图想要“横征暴敛”,实在是州牧家需要余粮,一年后好救济淮南! 秋收时节已经过去,农闲的时节到了,白图以救济粮雇佣徭役挖井的政策,也已经全面展开。 挖井工具下发了下去,挖井数量也被列入到地方官员的考核指标中。 一时间挖深井成了丹阳、吴郡北部还有鄱阳郡的风潮…… 自然这举动也引来了不少非议,多亏了白图是提供救济粮作为报酬的,所以才不至于引发民怨。 农闲的时候,徭役也很便宜,说是报酬,其实也仅仅只是管饭,最多还能给老婆孩子留些带回去。 其实这也是一举两得,老百姓现在有白图发下去的救济粮吃,家里的存粮就能省下,那么来年冬天,如果真的受到旱灾影响,民间的抗灾能力也会更强! 到时如果丹阳、吴郡的百姓真的也受灾,白图哪怕是无偿,也是要发下救济粮赈灾的,这么算来……还不如现在用来雇佣,至少还能雇些徭役。 趁着这人力充裕的档口,白图希望将秣陵城的扩建,以及京口堡的建造,也都提上日程。 曲阿也好、秣陵也好,都只是小县城,还不如吴县繁华,只是因为之前就瞄着秣陵,所以白图也没有对曲阿有太大的扩建工程。 不过之前鲁肃也提醒过白图,秣陵的“风水”当为江东之冠,虽然之前被始皇破去,但是已经过去了四百多年,鲁肃完全能够修复其格局。 秣陵,原名“金陵”,当年始皇帝巡游的时候,路过这里,随行的方士说这里有天子气,因此一向迷信方术、而且霸气的秦始皇,在金陵凿山开河、破其风水,而且为了保险起见,还将“金陵”,改名为“秣陵”。 秣,喂牲口的草料,从金到秣可谓是一贱到底,从名声上也破去此地的风水。 后来秦始皇也正是在这一年,巡游的归途中驾崩…… 白图不想多考虑什么风水,这种自己根本理解不了的东西,只从地利来考虑——如果你的风水是真的,那么应该和我的科学选址一致。 后世的东吴,也是定都在金陵——并且很嚣张的改名“建业”。 虽然白图已经将淮南,视为是囊中之物,但即使有朝一日收复了寿春,白图也并不准备将治所顶到中原门口。 金陵与寿春对比,寿春已经是临近淮河南岸,先秦时候,在秦国击败楚国最后一次合纵之后,楚国的国都就从郢都,迁到了寿春,现在作为袁术的大本营,寿春也算得上富庶之地。 然而对于秣陵的开工,白图手下的幕僚,态度并不是很统一。 陆康、虞翻、张昭等人,就希望白图能够不着急扩建秣陵,等收服淮南之后,将治所迁回寿春,美其名曰——虎踞江淮、进图中原。 不过白图对此并不感冒,建安元年九月初一,州牧府六部幕僚举行月旦会的日子,而且大家都知道,今年秣陵的开工与否,或者说是日后治所将迁往何处,也会在今天决定…… 第一百一十五章 治所之争 “寿春乃是先秦时楚国故都,如今虽被贼人占据,但底蕴犹存,江淮菁英之所在,极尽繁盛,日后主公击败袁贼,自当返回寿春,岂不是好过江东之地?”虞翻虽然支持白图,但在迁治所的问题上,属于寿春派。 鲁肃闻言反驳道:“虞长史此言差矣,楚考烈王是为了避开秦国的锋芒,所以才从郢都迁都到寿春,而且迁都之后,国运三年而衰,不到二十年就被秦国所灭……” “子敬这话便说远了,先秦时诸侯纷争,与如今怎能等同而视?自董贼之乱后,关中疲敝,李傕、郭汜之辈已经坐困其中,反而中原之地乃是天下腹心,主公欲匡扶汉室,又怎能不北望中原?”陆康也是寿春派。 此时大家的言论都很克制,无论心里怎么想,但嘴上都把汉室奶的溢出来。 “中原之地,曹阿瞒迎天子驾,刘徐州与主公也交情不错,想来都是要匡扶汉室的,主公又何必多与他们龃龉?反而荆州刘表,其人仗着宗室身份,屡有僭越之举,又修养名望,遗祸甚大!”陈宫这时开口道。 在座各位闻言,都多看了陈宫几眼——不愧是陈公台,睁着眼睛说瞎话,要不是你开口就叫曹操小时候的贱名,我们都快信了你的邪! 白图现在是稳居上座,先让大家畅所欲言。 毕竟迁徙治所,也是迁徙今后的统治中心,对一方势力来说,和确立继承人一样、都是一等一的大事。 从前……不,“从后”有一个开国皇帝叫赵匡胤,他要迁都,群臣不同意也要迁,后来他就死了。 当然,现在白图只是迁个扬州治所,虽然内部意见有冲突,但还没有激烈到那个程度,只是大家的想法,还是说开了比较好。 秣陵是在长江南岸,可以说选寿春和选秣陵,也意味着之后的战略聚焦,是望眼中原,还是聚焦荆楚。 陈宫虽然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但是中心思想已经点明了出来——我看不惯曹操,但我不认为现在应该和曹操为敌。 看似是秣陵与寿春之争,其实背后是北望中原、还是西进荆楚的战略分歧。 白图本身是“金陵派”,等收复了淮南,白图就想要上表朝廷,恢复金陵之称——至于“建业”还是算了吧!孙权改称“建业”,那是赤壁之战后,现在叫建业……想建什么功、立什么业?太明目张胆了吧? “幼平,将地图换成另一张。”白图趁着双方辩论的空档,对周泰说道。 原本在白图身后挂着的地图,是以江东和淮南视角为主,西面是荆州、北面是中原,西南还有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交州。 而选择秣陵也好、寿春也好,无非是今后的战略重点,选择荆楚还是中原,挂这张地图看似没什么问题。 不过接着周泰换上来的地图,范围却是更大了许多,而且也简化了许多,正中的“天元一子”是关中地区,也就是东南西北被“潼关”、“武关”、“散关”、“萧关”包围的三秦之地——秦国就是从这里起家。 这地图不仅勾勒的没什么细节,而且重要的河流和关塞格外突出。 在上半部分,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几”字形河流,也就是黄河。 “几”中间被裹着、像一个“套子”的部分,正是所谓的“河套”,汉室纷乱之后,河套地区现在是南匈奴和诸羌活跃的地带。 白图也不搞那些虚的,直接标明南匈奴、诸羌的字样,在座都是自己人,不用照顾汉室的面子,在地图上粉饰太平。 关中几乎是在“几”字的正下方,稍偏右一些。 “几”字的“丿”的左边,也就是“河西”,这里现在主要是河西鲜卑在活跃,但是顺着河西的西南衍生到西北,依旧有在汉室控制的一个小窄条,也就是“河西走廊”,一直沟通河西以西的西域,这一代就是“西凉”、也就是凉州。 “丿”的下方,就是汉中、巴蜀,两者交界处以东,就是“关中”。 以上,现在都不重要。 “几”字右边如果加两个点,看做一个“飞”字,那么这两点所在正是“河北”,也就是青冀幽并四州所在,最北端是“幽”,下面是从西到东的“并”、“冀”、“青”。 至于最上面的一横再往北,那就不是河北,而是河朔。 “飞”的下面,也就是“河南”,狭义上的中原地区,也就是大体为品字形的兖豫徐三州,最上面是“兖州”,下面是左豫、右徐。 豫州、徐州的南部,还有一条粗大的河流——淮河。 淮河以南就是淮南,准确的说是“淮河下游南部”称为“淮南”,淮河上游的南岸,则是荆州的北部,常见的称呼是“荆北”,主要是南阳郡和南郡。 在向下自然就是长江,因为长江下游是从西南流向东北,所以下游的南岸被称为“江东”,上游南部是荆南,也就是零陵、桂阳、武陵、长沙四郡,而顺着长江,荆州与江东交汇之处,就是江夏郡。 鲁肃这时指了指广沃的北方,并且说道:“袁绍和公孙瓒的战斗,想来形势也日渐明朗,公孙瓒虽然文韬武略足以为依仗,但却自尊自大,对百姓不思体恤,对属下记过忘功…… 为边关一猛将,足以震慑胡虏;但为一路诸侯,却是自取灭亡,袁绍虽然也有其缺陷,但若是以诸侯之道而论,胜公孙瓒良多。至于张燕之辈,不过是癣疥之疾,难以独立与袁绍相争。 一旦河北落入袁绍之手,则其坐拥四州之地,民户百万,仗袁氏四世三公之积威,战将、谋臣云集,又有幽、并的战马之利,为祸甚巨,其与曹刘的联盟也不过是废纸一张,我们这时又怎能对中原落井下石呢?” 鲁肃对着地图侃侃而谈,所言无非是令众人的目光,从“江东、淮南、中原、荆楚”这一隅,展望到整个“天下”! 若是仅仅看上一张地图,北望中原也好、西进荆楚也好,其实各有各的道理。 不过从更广阔的视野角度来看,看似遥远的河北之争的结果,才是鲁肃铁站“西进荆楚”的原因! “公孙瓒也是一时豪杰,袁绍其人不过是袁氏庶子,即使……也不会这么快就分出胜负吧?”陆康有些拎不清河北战局。 在他看来袁氏的嫡子都这么坑,庶子应该更坑,而公孙瓒手下,又都是经常与辽东乌桓交战的精锐之师,两人赢面应该五五开才对。 “我以‘迟智’推演过,公孙瓒已经快要退到右北平了。”陈宫这时说道。 陆康等人这时也明白一些“迟智”的能力,也就没有再反驳。 白图则是心里暗暗盘算着,情报体系也要尽快建立才行——不能什么都靠陈宫的“迟智”推演!简直太不科学了! 江东的世家豪右,之前更希望白图能够回寿春——这样一来,江东就又是他们的天下,这才是江东本地豪强们,所熟悉的模式。 这固然是私心作祟,但这种程度的私心,也并不至于令白图排斥。 即便是陆康、张昭等人,也明白在默认袁绍坐拥四州的情况下,再去打中原的主意十分不智——玩过全战三国的都知道,这时再给中原和关中诸侯压力的话,袁绍会化身狗王。 历史上曹操都差点就给袁绍送质子,如果这时江淮再给中原些压力,怕是袁绍就要左手牵着关中诸侯、右手牵着中原诸侯…… 到时再分析袁绍有多少性格缺陷都是空话,绝对实力面前,就算袁绍是一头猪,都能拱得江淮欲仙欲死! 一百一十六章 深井病 东汉时因为大一统已久,各方诸侯对于黄河、淮河、长江,对割据势力的意义的理解,还没有那么深刻。 等到南北朝时,随着实践的深入,各个政权就会发现,从南到北的江、淮、河,对于割据政权来说,是有很大说道的。 一般来说,只要是能在黄河布防、抵挡北寇的政权,即便幽燕之地不保、河套不在,也依旧有王朝之基,至少能稳坐中原;如果只能守在淮河,那往好听了说就是“进图中原”,往惨了说就是“偏安江淮”;而如果只能在长江一带布防,那基本上就是苟延残喘,难以长久。 八百年以后的宋王朝,作为偏安小能手,就给南方割据势力,总结出了“守江必守淮”的重点。 东吴数次在淮南合肥折戟沉沙、对荆北樊城也毫无建树,其实就已经注定了其难成大势。 现在白图旁边的地图,重点将河流画的十分宽阔,就是为了体现这一点,所以淮南已经被白图视为必争之地。 而在北方袁绍即将做大的情况下,与其给予中原压力,令袁绍化身“狗王”,还不如放着中原不动,让群狗……让中原和关中的诸侯,去和袁绍争锋! 白图则可以趁此机会,将目光转移到荆楚。 此时在白图心里,还有第三张地图——一个不是很规整的九宫格…… 河套,河北,河北; 西凉,关中,中原; 益州,荆州,扬州。 当然,凉州的范围,其实是顺着西北方的河西走廊,一直延伸到九宫格的西北方位之外的,河套的西边是河西、河西的西边也是凉州的一部分,还有更南部的交州……此时都被忽略不计,巨大的河北占两格。 另外还有三处,白图格外重点标记,益州进取关中的要冲“汉中”、荆州进取中原的要冲“南阳”,以及扬州进取中原的要冲“淮南”。 也正是这些要冲的存在,令“南”和“北”之间,存在战略意义的上的缓冲。 这是“东”和“西”之间所没有的,如果选择从江东到中原、再到河北的这一路打上去,那今后就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三国时期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蜀国是在益州,吴国是在江东和荆南,有南北屏障阻隔,才有分别建国的机会。 对白图来说,有喘息的机会,才能将“种田攀科技”的优势发挥出来,而且也能够更大程度的令百姓少受战争影响。 虽然此时南北发展是很不均衡的,更王道的路线应该是“以北统南”,但是白图已经落子江东,也没有反悔的道理,而且……白图也并不想反悔,在江东开局自然有江东的好处。 种田攀科技才是他的强项,现在只是缺少时间而已。 而且只要先将淮南拿在手里,再怎么也不会比东吴更惨。 三国时期,论国力坐拥荆南与江东的东吴,至少稍强于益州的蜀国,但东吴对魏国始终都没构成什么威胁,而蜀国却六出祁山、九伐中原,操作骚的很——虽然也没取得决定性的战果,但也曾逼得魏国想要迁都。 其中最大的区别,正是因为汉中在蜀国的控制下,而东吴始终没有掌握淮南与荆北。 南北三大要冲,蜀国得其一,魏国得其二,故而哪怕魏国国力胜过两国之和,但蜀国也有操作的空间,而吴国却被压得死死的。 此时中原繁华远胜江东,淮南对江东也就更加重要,没有淮南的江东,想要讨伐中原,需要千般花招、万般算计,而拥有淮南的中原想要讨伐江东,却只需要一招——稳扎稳打。 在鲁肃将视角拉远到河北战场,尤其是陈宫力证,袁绍真的已经取得决定性优势,公孙瓒已经无力回天、只是苟延残喘之后,寿春与秣陵之争,此时意见统一。 当然,如果袁术知道,扬州州牧府的月旦会内容的话,大概会暴跳如雷——我还在寿春住着呢!我在淮南还有十几万大军!你们看不到我吗? 时光流转,在江东群臣对袁术称帝的殷殷期待中,转眼过去了三个月。 不知道袁术会不会感动,此时白图比淮南文武,更加期待他称帝…… 虽然称帝的喜讯还没有传来,但是却已经有消息,寿春正在大动土木,修建的新府邸完全是皇宫的规模,还有祭天台等等违制的建筑。 不过鲁肃依旧没有发现,淮南有任何大旱的迹象——以地气观之,明年应该还是丰年! 而白图的救济粮储备、挖井大计,却招来了不少非议。 因为将挖深井,作为基层官吏的重点考核项目,丹阳和吴郡北部都在忙活这个,颇有种“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的意思。 据说民间还有些风言风语,将白图的情况,命名为“深井病”——这也难怪,人家先秦时,有“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的笑谈,白图作为一名成年男性,不喜欢些小细腰什么的,专门喜欢让人挖井,可不是有病? 不过“深井病”的说法,据说是吴郡某世家所在地,开始流传出来的…… 白图虽然闭着眼睛,都知道是谁在搞事情,但暂且没有声张,毕竟……源头是许氏,但能够流传来开,说明的确大家都觉得他有病!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以白图那都在神农身边立了雕像的功绩,百姓最多也只是背后当笑谈说说,挖井又不是不管饭,农闲时候愿意花力气混饭的人有得是,也不至于引发什么民怨。 鲁肃专门来找白图说过此事,不过白图的意见与其相反! 白图根本不想疏导这所谓的“非议”,反而想要暗中推波助澜,毕竟在白图看来,明年的大旱是一定会发生的。 到时现在嘲笑他有多欢,明年大旱来时,就能将他崇拜得有多高。 那些想要借此打击他声望的魑魅魍魉,只会作茧自缚、自食恶果。 现在因为人家传几句闲话,就大动干戈,显得白图没有肚量,甚至反而令对方裹挟民意,等到明年这些井,成了百姓的命根子,白图随意揉捏他们,百姓也只会鼓掌叫好! 鲁肃则认为放任流言,会损害白图的威仪,最重要的是,他并不看好大旱的事情,故而只是在白图提议下,没有过度压制“深井病”的说法流传,至于反向炒作这种骚操作鲁肃是拒绝的。 用鲁肃的话说,这事情怕是要写到史书上,搞不好以后楚灵王都能被白图救了——今后说上行下效的例子,就不是“楚王好细腰”而是“硬盘深井病”了! 直到建安二年元月,鲁肃忽然惊觉江东北部一带地气大变,而异变的源头正是淮南,这才改变了看法,同时袁术也终于传来“喜讯”…… 第一百一十七章 袁术称帝 建安二年正月,白图迁治所至秣陵,并改回原名“金陵”。 虽然给朝廷的文书还在路上,但白图已经将州牧府搬了过来。 初一一大清早,淮南就传来了“惊喜”! 袁术于寿春正式称帝,建号仲氏,自称仲家皇帝,置公卿百官,祭祀地,昭告下…… 这消息是袁术直接通过“仲姬”传出来的,因为袁术的领地,地跨豫、徐、扬、荆四州,现在一下子要代汉自立,相当于拉着淮南和部分中原的城姬,退出了大汉群、另建了新群,所以名义上这四州的刺史或州牧,以及大汉朝廷,都是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在元月初一就迫不及待的自立,比历史上还要早了一个月,也不知道是因为袁术真的更加自信,还是因为江东和徐州的两败,令他狗急跳墙…… 之前玩归玩、闹归闹,至少没有哪路诸侯拿汉室正统开玩笑! 虽然也有称帝之人,但都是不成规模的股反贼,占着个山窝窝自嗨,真正称得上的一路诸侯的割据势力,名义上都没有打出反汉的旗号。 即使在两败之后,袁术的实力在如今汉土上的各路诸侯中,也能排上前列,甚至战争潜力仍在——袁术占据的区域,几乎都是人口、耕地稠密区! 至少现今没有哪路诸侯,敢自己比袁术更强。 而现在袁术却第一个抡起巴掌,切切实实的拍在了汉室的脸上,汉室最后的遮羞布也被扯下了大半…… 丹阳太守甘宁、吴郡太守张辽,这时也都在金陵述职,只有身在鄱阳的孙策一部,还在提防荆州,并没有赶回来。 甘宁得知消息之后,也骂骂咧咧的来到州牧府,似乎是很不爽袁术破坏自己的假期——哪怕再晚几也好,到时甘宁已经外放出去。 路上张辽和高顺遇到这位同僚,本来想上前打个招呼,然而听到他嘟嘟囔囔的口吐芬芳之后,张辽皱眉不已,显然他和甘宁相性不怎么样…… 不仅是这些在金陵的将领,传来这消息,金陵自然是谁也别想沐休,马上六部的属官、幕僚,都在州牧府的中堂齐聚。 “消息已经传到各位的官印里了,有什么想法,各位畅所……”白图到一半,发现华歆在一旁死死的盯着他。 尤其是白图有直接让下面众人发言的意思的时候,华歆的眼神已经是彻头彻尾的“瞪”。 白图无奈,只好多了几句:“袁术狗贼、丧心病狂,寇据州郡、残贤害善,出身名门却枉顾大义,简直……简直猪狗不如,我白图和他势不两立!” 白图完,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红木的矮脚桌案——我才刚搬家,这都是新的啊! 但是在华歆的目光鼓励下,白图还是拔剑将它劈了…… 华歆,包括陆康、王朗等人,也更加满意的看着白图。 白图是不是真的对汉室忠贞,他们不需要去多想,但是他们希望自己的主公,在应该处于“忠于汉室”的立场时,就能够表现出忠烈的样子……哪怕是演的! 否则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左手位第一的吕布,见状暗自撇嘴,心道:这些虚伪的家伙,希望不要教坏硬盘。 余下武将,大多也不是很在意这一段儿戏,唯有甘宁似笑非笑的和白图眨了眨眼,也不知道是嘲讽他,还是想他自己也曾经同病相怜过。 “袁术妄自尊大、逆而行,不仅之前窃据扬州江北之地,现在居然还冒犯威,主公当替行道,出兵讨伐,只要一纸檄文,下有识之士定云从响应。”陆康表示,他忍袁术已经很久了。 “陆老的没错,袁术利令智昏,这乃是赐……咳咳,总之现在主公挥军淮南,定可战无不胜。” 虞翻感觉人家代汉自立是“赐良机”,有些过于直率,故而中途改口。 “民部如今积蓄了大量粮草,主公纵然出兵十万,亦无后顾之忧。”朱治有些怨念的道。 朱治也是江东世家出身,白图许他在户部任职,主管物资保存。 按照现在的六部职权分割,保管各类物资,应该是户部的职责,不过在其他各部有指派调命时,可以征用户部的物资。 而如今绝大部分的“救灾粮”,都在民部的征调之汁… 大家七嘴八舌,幕僚们的意见十分统一——打! 一听这话中堂内的武将,这时也都纷纷请命,甘宁、张辽、高顺、蒋钦…… 文臣都已经要打,作为将领自然也不会怂,哪怕如甘宁一般,心里明白白图不会轻举妄动,此时也表现出想要出战的样子。 旁人且不,甘宁之前刚刚回金陵的时候,白图就已经见过他,和他提起过今年会调他去会稽的事情。 同时交给甘宁的,还有海船设计图……以及蜀锦工艺。 因此甘宁最清楚,白图之后的战略重点,绝不是在淮南与袁术死磕! 只是现在大家气氛都到了这儿,甘宁也跟着请战,并不显着自己和主公有多熟,还有内部消息的样子。 甘宁在世家子弟中,无疑是属于很感性的,而且对于情绪的管理极其糟糕,但一些本能的避讳却是习惯。 不过就在这时,之前一直沉默的鲁肃,给出了不同的选择。 “如今主公德满下,袁术不过是冢中枯骨,对付区区淮南,又何必轻启刀兵?兵者,凶器也!只要主公积德养望,则百姓和将士们,自然会趋向于主公,而背弃袁术,岂不是比用武力使其屈服更加高明?”鲁肃站出来道。 看到鲁肃开口时,大家都安静了下来——都知道这位是白图的大表哥,还委以民部司部的重任,州牧府的真正的心腹。 而且鲁肃坐镇民部以来,行事也的确令人服气,令江东士族也都知道这位徐州来的“过江龙”,并不是只有裙带关系。 然而鲁肃的话,却令人大跌眼镜! 这是你的台词吗? 你鲁肃什么时候成了看不清形势的腐儒?现在是讲“用道德来令敌人屈服”的世道吗? 华歆看了看鲁肃,又看了看白图,隐约发觉到了什么,于是同样起身道:“鲁司部所言大善,歆佩服。” 陆康诧异了一会儿之后,忽然想起鲁肃疑似拥有书——对于“书”的传,陆康一直是将信将疑,只是对于鲁肃的才能,他却十分放心。 于是也开始跟着带节奏道:“老夫的意思是,主公自然要做好替行道的准备,等待朝廷的号召,在此之前不必妄动……” 鲁肃代表的是,全心全意辅佐白图的幕僚,陆康代表的是支持白图的江东士族,华歆代表是清贵名士,这三人达成统一意见之后,虽然还有些人没有明白,但也都纷纷附和。 白图也有些好奇,鲁肃怎么突然间转变态度? 果然会议之后,鲁肃留了下来,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单独对白图…… 第一百一十八章 地气有变 “哦?你是淮南地气出现了剧烈的转变,目前来看……十有八九会出现百年不遇的旱情?地气……原来是会转变的?”白图好奇的看着鲁肃。 “当然会变,否极泰来、盛极而衰、起起落落……都是有的。正常的地气变化,也在《风水卷》的勘测之中,不过这次淮南一带的地气转变,却绝非正常!”鲁肃严肃的道。 “绝非正常?莫非是有人影响了淮南的地气?你有什么猜测。”白图感觉鲁肃似乎有所判断。 “《风水卷》在书十卷中,排在第三位,前两卷中的第一卷,没人有知道是什么,不过第二卷我遍查古籍,找到些蛛丝马迹,应当是《运卷》,传中可以操纵气运……” 白图异样的看了看鲁肃,其实从现在鲁肃透露出的书卷的名字《卷二·运》、《卷三·风水》、《卷六·名》、《卷八·敬神》…… 白图已经能够预想,不出意外的话,书十卷就应该是“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贵人、十养生”。 这是古代华夏文明民间,流传的十种影响饶“命运”的十种因素,其中有些是劝人向善、劝人向学,也有些是封建迷信。 不过在东汉时期,显然还没有这种法,不过连续四个名字都撞上,白图不认为这是巧合,十有八九这应该就是书十卷! 鲁肃没有注意到白图的眼神,而是继续道:“如果是有人操纵气运,继而影响到霖气,那的确就不是《风水卷》的观地气之法,能够事先预测出来的!而且地气的改变,还刚好发生在袁术称帝的关头,我不认为这是巧合!” “仲氏的气运,反而令淮南地气恶化?”白图皱眉道,这袁术也忒不招人待见了吧? “不,袁氏起于陈氏,陈氏是圣君舜的后裔,袁术自诩血统高贵,建立仲氏时也秉承先祖,五行属土,想要以土承火……而大旱应该是汉室的气运反噬,令他这土承接不住!”鲁肃道。 “那你的有人操纵是指……” “如今汉室衰微,气运本就薄弱,正常来不可能酝酿出这么强的反噬,否则反而伤及自身,应当有人逐虎吞狼……驱使汉室的这头病虎,强行灭了仲氏的壮狼,如此一来不仅淮南地气受到影响,汉室气运也将越发积弱。”鲁肃道。 白图也啧啧称奇——合着袁术在刚刚称帝之后,马上就遭遇这场灭顶灾,在这个世界还不完全是巧合? 紧接着白图忽然又想到,如果是这样……自己之前没有被旱灾吓住,而是选择秣马厉兵,与袁术争锋于淮南的话,能不能直接就制止了这一场大旱? 但白图也只是稍微动了动念头,就感觉不大可能! 以袁术的脑回路,白图就算将他堵在寿春城里揍,他都可能连夜登基称帝,到时候靡费了大量钱粮在战争中的白图,最大的可能是和历史上此时的曹操、孙策一样,因为缺粮而退出淮南。 不过这的确提醒了白图,在这个并非唯物主义的世界,哪怕是史料记载的灾、气,也不能全然相信,还是要有自己的判断。 至于究竟是什么人,操纵汉室气运,一石二鸟的将袁术的根基破坏、同时也在汉室的骆驼上放下最后一根稻草……鲁肃暂且也无从判断。 只是推测此人应该在许都任职,否则即便是《运卷》的拥有者,也不大可能在毫无关联的情况下,直接操纵汉室的气运。 “另外还有一点……主公之前在丹阳和吴郡,挖深井防备旱灾的计略,的确是神来之笔,这次地气之动,虽然源于淮南,或者是源于九江寿春、仲家伪都所在,但波及之大,江东北部以及豫州、徐州南部,恐怕都无法幸免,之前是肃短视了。”鲁肃先是心悦诚服的道。 白图还有些疑惑,今的鲁肃怎么这么会话?那你倒是多一点…… 可惜后面鲁肃却道:“不过主公之前的准备,似乎是认定,旱灾将形成于今年冬?以我的观测结果,很可能……是在秋季,甚至将影响淮南和中原南部的秋收。” 至于江东北部,白图早就做了那么多提前准备,今年肯定不会受到影响。 白图听到鲁肃的话,一开始本能的想要反驳——史书里写的就是冬! 不过紧接着,白图却想到了这次旱灾,是源于气运反噬……也就是,在这个不唯物的世界,自己的“预知”似乎也并不是一定准确。 首先袁术早称帝了一个月,旱灾这就已经提前了一个月。 故而白图部分认可了鲁肃的法,做好秋时旱灾便将兴起的准备! 实际上鲁肃的观地气,结果也的确无误。 之所以有这种区别,正是因为白图之前两次给汉室续上了些气运…… 虽然都是无源之水,根本无法扭转汉室的衰落,但的确在短时间内,汉室气运是见涨的。 尤其是第二次…… 白图引动了神农庙的异象,而“神农”也正是炎帝! 得自于此,本就属火的“炎汉”,火气也越发厚实。 在袁术宣布称帝之后,已经深知自己命不久矣,想要为曹操奠定新朝之基的戏志才,毅然趁此良机,将汉室气运原本有限的反噬,借力打力的推动到了极致…… 不仅影响了淮南一带的地气,而且也令汉室气运大幅衰弱。 如此一来,就可以进行他之前的计划,将汉室残留的气运,转嫁到曹操之身——否则以汉室两次被续之后的气运,哪怕在不断衰弱,戏志才也有些时不我待的感觉。 不过一朝之气运,哪怕已经衰弱、哪怕被抓住了自主反噬的时机、哪怕戏志才佣运书》之助…… 但这“轻轻”的一推,还是彻底令戏志才遭遇了致命的反噬! 袁术宣称立国登基的第二,许都中曹操痛失左膀右臂。 只是戏志才的死讯,与袁术称帝的消息不同,虽然令曹操数夜难眠,但却不是什么昭告下的事情,自然江东也完全没有得到消息,否则这巧合的时间点,不定鲁肃会从中推测出什么…… 第一百一十九章 死循环 建安二年正月十四,虽然中原战乱不休,关中灾人祸,河北战火如荼,但江东形势还算安稳,白图的“深井病”,在各地深井数量达标之后,也已经大为缓解。 只是关于“深井病”流言,却始终没有散去,甚至在吴郡中部,还有好几口挖好的深井被人故意破坏,虽然最终刑部没有查出结果,归结为意外,但却到处有传言称,是不愿透露姓名的许氏,看不惯白图祸害百姓,所以做出的抗议之举! 反正传言是这么的,许氏也没有反驳…… 最近金陵城中,还有一则了不得的传言,那就是回来述职的甘宁,昨晚连夜想要离开金陵城,返回自己的驻地,结果城卫拦下,又被州牧的宿卫当场按下、押了回去! 如果这事情是真的,一方大将,居然不停调命要私自离开州牧治所回驻地,还被拦了回去……这其中的意味着实令人不安。 不过这传言虽然的有鼻子有眼,但奇怪的是州牧府却不见什么乱象…… 金陵城中此时倒是一片安逸,到处可以看到江东的狗大户,在挨家挨户的送些酒肉。 白图甚至看到虞翻他媳妇,亲自挎着竹筐,和丫鬟家仆们,一起给街坊宿老、孤寡送温暖,或是冷食、或是酒肉,甚至特殊困难的还送上一吊钱。 “真能装好人啊……以后咱们有钱了,也要每年过年,都给老百姓送酒送肉!”吕玲绮有些不爽的对白图道。 “也就是……你也要装好人?”白图惊奇道。 “呸!我的事儿,怎么能是装呢!”吕玲绮反驳道。 此时白图和吕玲绮,正便服行走在金陵城中,白图趁着正月,想要四处看看,深入了解下民生。 当然,白图不像孙策那么作,虽然便服行走,但几十米外就能够看到,铁塔一样的周泰,正在暗中保护自己…… 从“暗中保护”的方面来,周泰还真的不如太史慈! 周泰这身板儿,实在是很难“暗直。 还有一些明显也训练有素的壮汉,都在白图四周的人群里,加之这里还是城内,倒是不用担心有人刺杀。 对于吕玲绮他们是“装好人”,白图不置可否,不过的确这时的豪族,尤其是世家,还是很重排面儿的,过年的时候一个个都出出血,而不是挨家挨户去拉喜儿抵债。 这不是做个白图看,而是做给百姓们看的,世家最重视的就是人望,或许有些新兴豪族,偶尔会显露出“壕”的一面,但没有哪个世家,会在乡里乡间把自己搞得声名狼藉。 作为后世人,都知道“王朝周期律”一,而提到王朝末期,肯定就会想到“土地兼并”。 不过看过江东卷宗的白图,却清楚一点——东汉末的土地兼并,和唐宋明清末期的土地兼并,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首先最重要的一点,以此时汉王朝的人口,耕地面积完全能够达到“一户百亩”的劳作极限,这是人口爆发之后唐宋明清所无法媲美的优势! 从桓帝时期起,东汉的耕地问题就是“耕地荒废”,而并不是“无地可耕”…… “土地兼并”的背后,是“人口兼并”,对于后世人口膨胀的朝代来,一户平均耕地也就二三十亩、甚至更低。 对于那时地主来,依附他的佃农够多,他可以精耕细作、提高产量,没人依附他也可以粗耕——对人力的需求弹性很大! 这样一来,失去自己的耕地的农户,就必须依附于地主。 而现今却没什么“精耕细作”的法,反正土地够用,大家都是粗耕为主,也就是……用土地是限制不了农户的。 虽私自垦荒是违反汉律的,但以如今的形势,即使朝廷僵化,各地诸侯也不可能僵化的禁止垦荒,反而都大力鼓励。 东汉末年到三国时期,并不是土地兼并带来人口兼并,而是人口兼并带来了土地兼并! 人口集中于各大豪门名下,并不是因为土地,而是因为苛捐杂税——三国时期,三家的税率都在十税五左右,这已经是挑战生存极限的数字,毕竟此时的耕种技术,决定了每户人家的产能的极限。 反而和豪族抱团,躲一部分税,百姓才能舒坦一些…… 不过吕玲绮平时耳濡目染,也明白一些其中道理,明白朝廷在人口进一步流失之后,又动不了各地豪门的话,就只能继续加税,形成负面循环。 所以在吕玲绮眼里,这些人就是在“装好人”。 要打破这种循环,不可能靠去和老百姓解释,都是因为他们装好人,我才收这么多税的,你们应该脱离世家豪族的抱团,和朝廷共渡难关…… 信你个鬼! 即使是以白图的人望,也不可能令老百姓扭过这个逻辑。 要么朝廷强势出击,强行将人口落实回自己的户头上,要么令朝廷在百姓心中,建立起超过当地望族的人望…… 两者,都很难。 过年给百姓送些酒肉,还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至于州牧府…… 白图还真送不起,毕竟州牧府家大业大,那么多军队要养,还要存粮备灾,总不能再加一成税,过年时作为回馈吧? 看着吕玲绮气鼓鼓的模样,白图反而宽慰道:“咱们不用送酒松肉,咱们要让老百姓自己就能吃得起肉。” 对别人来“两者都很难”,但白图可以轻易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比如,第三个办法——迅速拔升生产力,直接将人口从耕地中释放,暴力拆解死循环! 只是还需要时间,近几年白图还是要作为“穿越者之耻”,对地里刨食的农户“横征暴敛”,商税什么的根本指望不上。 而一旁的吕玲绮,听到“肉”字之后,却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我们今……真的要吃猪肉?” “放心,和你之前吃过的猪肉,绝对不一样!”白图自信的道。 “我们要不要善良一些,就别拉着陆老他们一起了?陆老年纪也大了……”吕玲绮倒是很善良。 今晚,白图邀请了六部郎中以上的官员,来州牧府……吃、猪、肉! 各大世家的伙伴们,都已经惊呆了,仿佛白图要去请他们吃屎。 大过年的,州牧府带着幕僚们举行个宴会,倒是应有之意,只是……猪肉是不是过分了? 如果不是白图影神农再世”的名声在,可以将此事拐到“体察民生疾苦”的话,是“折辱”下属都不为过! 之前甘宁听到这消息之后,都想要连夜“逃”回柴桑,不过被白图强行按下,现在强行监管在府邸里…… 第一百二十章 陪你吃猪! 最近白图终于将“骟猪”点了出来——有点不务正业,主要是因为“正业”有关的技术,都有些劳民伤财,虽然回报巨大,但在把大旱挺过去之前,白图只想打酱油。 起酱油,“酱”在西周时就已经出现,不过是用肉来发酵出来,贵族才能享受的东西,汉代已经有大豆来发酵的技术,所以在民间也能看到,称为“豆酱清”,类似于酱油。 只是这味道…… 千奇百怪,各种配方的“豆酱清”,还都秘而不传,白图为了试验猪肉,之前特地向陆家、张家、虞家都要些有祖传手艺的厨子来,那些酱的味道……很复杂! 尤其是陆家的厨子,那号称先秦传下来的手艺——将牛肉的肉泥发酵,再加入牛血……简直改变了白图对酱油的看法。 而有酱油,自然就影红烧肉”,只是现在不叫这个名字。 南北朝初期的《齐民要术》中,明确记载了红烧肉的做法,和现在的耕作技术一样豪迈,一头猪、切四大块下锅煮,煮出血水之后,捞出来切块,换水再煮——循环数次,最后加入酱料,煮成琥珀色,就算是成了。 在没有骟猪技术的时候,这应该算是平头百姓在年景好的时候,大日子里能吃到的肉食。 别是世家豪门,连寒门子弟都不会正大光明的去吃,官方的奖赏也好、现在满地刷声望的望族也好,都不会用猪肉当礼物——寒碜。 白图特地去看望了一下甘宁,没有外人在的时候,甘宁根本不掩饰自己脾气……其实有外人在的时候,也只是稍微掩饰。 比如无论多大的会议,甘宁都敢光着脚走进州牧府的中堂——按照此时的礼节,进屋脱鞋是必须的,不过你就不能穿一次袜子吗? 而且身上叮叮当当的铃铛,也从来都不摘,作为礼部的大祭酒,之前在州牧府,华歆专门在会议前批评过他,结果甘宁抬起屁股,在坐垫上用手指做了个割席的姿势,还挤眉弄眼的怼道:“华老不是就喜欢看热闹吗?宁的铃铛不够热闹?” 气得华歆差点暴走…… 此时白图看着甘宁不爽的瞥着自己,没有迎接一下“主公”的意思,白图开导道:“兴霸开心些,晚上还要来州牧府吃肉呢!” 甘宁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告诉你!我甘宁就是饿死,死在金陵,从城楼跳下去,也不会吃贱肉!” 对于白图要在正月十五,请大家吃猪肉宴的行为,暗暗感到难受的不只有甘宁一个,不过不仅是虞翻、张昭,哪怕是陆康那老头子,也都能够将此理解为“白公要作秀与民同乐”。 在此基础上,他们可以克服一下自己的不适,作秀刷声望的事情,咬咬牙就过去了! 然而甘宁不同,虽然他也是世家出身,但是……甘宁的情绪化,是令蜀郡甘氏那些老头子,也都头疼到抓心挠肝的,加上对于甘宁来,人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骚包、为了装“哔”,让他吃“贱肉”,他还真是宁死不屈! “那先不猪肉的事儿,些正事儿。”白图感觉猪肉也是正事儿,但和甘宁关系不大,他负责吃就可以,现在要和他的,是需要他去做的事情。 甘宁听有正事儿,态度也好了几分…… “给你的蜀锦工艺,我不准备交给民部,就送给你作为家业营生好了。”白图道。 这蜀锦工艺,是甘宁所需要的“报酬”,不过白图最初答应他的报酬,是甘宁永远享受蜀锦的最新工艺,任何蜀锦新工艺,产出的第一批蜀锦,必然是他甘宁的。 白图一开始也考虑过,官营“江东锦”来筹措资金,工艺虽然交给了甘宁,但却是要民部和甘宁配合,在会稽和吴郡南部,建起产业链。 不过后来发现,自己能筹措资金的东西实在太多…… 因此作为最初追随自己的“元老”,白图决定将这足以传家的技艺,逐渐交给甘宁,作为甘氏日后的立业之本。 甘宁闻言,惊诧的看向白图,这一让、让出了多大的利润,甘宁很清楚——其他的或许甘宁算的慢些,但是他家里在蜀郡就涉足蜀锦的生意,而且是辜榷的那种! 白图交给他的工艺,是唐代的技艺,这是考虑到令匠人也逐步成长,否则跨度太大,反而容易走偏路。 而福贵雍容的唐代,正是蜀锦这类奢侈品下一次大发展的风口…… “也不是完全白送你,这是州牧府新拟定的商税标准,以后或许会修改,但大体框架肯定是这样……另外这工艺我是给你,不是给你们甘氏,如果甘氏要来江东定居,我很欢迎,但这生意不能比我更早入蜀。”白图道。 也就是,这工艺白图送给甘宁,甚至以后还有升级工艺,但这税必须产在江东——或者是必须产在白图的治内。 蜀郡是丝绸产地,江东也同样是! 只是江东的丝织业,是在东晋迁都建康、也就是现在金陵之后,才大规模的发展起来。 不过就气候来,江东也完全有发展丝织业的基础,后世江东的纺织就是强项,蚕丝被也多是生产于这里。 同时新商税出来之后,难免会有磨合期,而甘宁到时必须要在另一种战场上冲锋陷阵,旗帜鲜明的站在州牧府一边! 这决定是白图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白图手里能赚钱的东西太多,什么都捏在自己手里也不现实,不如将其中并不核心的一部分,转出给自己信任的人、甚至是世家。 不仅自己可以收税、甚至入股,而且还能够起到“粘合剂”的作用。 比如陆氏、虞氏、张氏……白图也在观察,他们适合哪方面的技术。 当然,“信任”与“信任”之间,也是有区别的。 蜀锦且不,造船技术基本上是参照了东吴中后期的水平,别看领先现在年份不是很高,但是要知道东吴时期,江东的船只、航行技术,是发展飞快的时期。 至于更加先进的造船技艺,白图虽然不是没有,但一来要考虑船工、船匠们,无法适应太大的技术跨度,二来真正近代工艺的海船,也需要更多的配套技术,这不是短时间内能凑得齐的。 仅仅东吴中后期的技艺,就足以支撑白图找到夷州,以及从海路北上辽东。 能将会稽造海船一事交给甘宁,也是出于信任。 甘宁听白图将蜀锦工艺,彻底送给他当立业之本后,脸色迅速的颜艺了起来,最终还是道:“今晚……我陪你吃猪!”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使者 建安二年,正月十五。 州牧治所搬到金陵有一阵子,金陵也已经日渐繁华,借着这次新年,更加热闹了起来。 各大世家豪门,现在也都在金陵置办了房屋,即便还没有在州牧府中任职的,也不差一间别院,甚至有些直接在城外置办了田庄…… 虽然不会真正举家搬迁,但也会安置一批族人,一来是以示亲近,二来消息也灵通。 先一步抄底的民部,自然是赚了不少,但也算不上盆满钵满。 汉代的城内地皮,价格再高也高不到哪去,尤其是东汉,哪怕是全盛时候的洛阳,基层官吏存几年钱也买得下一幢房子。 城内的地价,需要繁荣的民商才能起飞,而汉代的豪商们的确够壕,但靠的都是辜榷、也就是垄断,还有大宗交易。 尤其是王莽篡汉之后,东汉的商品经济,较西汉时候其实是退步的。 汉武帝时为了缓解对外征战造成的经济压力,而开始有萌芽的运输税、财产税——也就是“均输”和“算缗”。 不过一来是本身步子太大,当时汉武帝已经快穷疯了,这血抽的有些狠,直接伤了根儿,二来西汉后期、尤其是王莽又大举复古,令商品经济几乎一蹶不振。 虽然汉代已经影坊时制度,但房价一般般。 到了唐代的时候,城内地皮价格才真正起飞,贵为吏部侍郎的韩愈,还在诗中写着“辛勤三十年,以有此屋庐”,被南村群童欺负的杜甫更不用,只能在非一线城市的近郊,盖个茅草屋……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东汉的商业并不完善,虽然有做大宗买卖的豪门,但却缺少民商,民间对商业的需求也很低,农经济、对生活必需品以物易物,才是主流。 而这些所谓的大宗交易,很难为白图提供税收,就像是陈氏帮白图运了一千骑兵来江东——连掌握淮南的袁术,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行踪,又去哪里收税? 除非有一,白图能够开辟出稳定的商路、港口、交易点,令那里成为令人信赖的集散地、大宗交易地点,比他们独自接头交易有更大的便利,才有收税的基础。 否则白图总不能建个长城,将江东围起来…… 至于容易收税的民间商品经济,现在东汉较西汉时还要落后,九成九的汉民,都是彻头彻尾的农经济、自给自足。 这样一来,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白图现在就让户部修订商税规范,在商业发展起来之前就正本清源,而坏处……就是很长一段时间里,白图别指望商税能给自己补贴多少。 想要靠商税养活自己,还只是一个愿景,近几年还是要忍着良心的拷问,“盘剥”农户来维持军队。 只有等到粮食产量提升,令更多的人力从耕地解放,并且复苏商品经济,“商税”才能够渐渐派上用场。 甚至不仅是粮食,在食物产能提升之后,饮食结构也可以做以升级…… 汉代在盛世的时候,尤其是西汉时,那几个强悍时期,肉在民间也不算奢侈,边军每个月每人能配上几斤的肉——一般守军的军粮,是主粮和盐靠运输、辅食直接下拨财款,在当地采买。 只有征战在外的军队,会完全倚靠运输粮草。 不过显然这并不包括东汉末年,现在普通人能吃饱饭就已经不错! 而且汉代哪怕是普通人,肉食也以鸡肉、牛肉为主,哪怕绝大部分时候,根本吃不上肉,也很少考虑猪肉。 不仅是腥臊味的问题,毕竟饿极了树皮和草根都是能吃的。 主要是养猪的人也并不多,没有骟过的猪,也不像养猪场里面那些白白胖胖的大肥猪,尤其是现在猪的驯化程度也远没有后世那么高,不骟的猪运动量比牛还大! 野性比牛更足,提高了养殖难度不,而且运动量大,自然添膘就慢,难有可观收益…… 不过白图明白,只要优选育种、科学骟猪,猪的料肉比是比牛要高得多的,就算白图暂时弄不到玉米,养猪也大有可为。 而今白图要做的,就是先破除人们对猪的偏见! 因为宴请的人太多,中堂不够大,白图直接在州牧府的大院子里摆席。 除了孙策一部还在鄱阳,太史慈还在去辽东的路上,其他州牧府的主要人物基本都到了,哪怕是暂时还没有供职州牧府,但已经有代表在金陵的世家、豪门,也都被发了请贴,只是敬陪末座。 最前面挨着白图的,是吕布一家,张辽、甘宁这些平时在外面驻守的武将,以及六部的主要幕僚…… 看到甘宁好端赌坐在那,不少人心里也认定,前几的事情果然是谣言。 哪怕孙策不在,但是孙权兄弟、甚至大吴夫人,这些家眷也都受邀而来,貂蝉也就在吕布旁边同案。 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一位预料之外的客人——荀攸。 白图的纳贤馆,已经“纳”了不少有名有姓的贤才,但其中并不包括荀攸。 毕竟在自己穿越之前,荀彧、荀攸叔侄,就已经被曹操征辟,现在荀攸也是作为朝廷的使臣,来江东邀请白图一同出兵,讨伐袁术! 袁术初一才宣布称帝,荀攸正月十四就已经到了金陵,可见曹操是真的够急迫。 而且……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白图也不能连这一口肉都舍不得。 荀攸也没有想到,自己作为曹操的使者,甚至名义上还是“使”,居然被拉来吃猪肉,如果不是其他江东的主要将领、幕僚也都在,他还真以为白图是折辱他! 其实早知道的、今要吃猪肉之外,酒宴的其他规格还是不错的,白图居上位,大家分坐两侧,各置桌案,庭院中间还摆着口大鼎,此时咕嘟咕嘟的烧着…… 一阵阵浓郁的香气,从鼎里散发出来。 甘宁闲着没事儿,不仅坐没坐相,而且还隔着好几座对荀攸喊道:“荀先生放心,这鼎是煮贱肉的,不是煮使臣的,哈哈哈……” 荀攸:…… 华歆对甘宁失礼的冷笑话怒目而视,不过甘宁权当没看见。 荀攸虽然对甘宁不是很熟悉,但也知道必然是白图的心腹,所以也只好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和一旁的华歆、王朗、孔融等人攀谈。 除了约白图出兵之外,这次荀攸的还有其他任务,那就是看看是否能够借朝廷的名义,征辟华歆等人,同时也试探一下白图是否有争霸之心。 第一百二十二章 白公肉 用大鼎来煮红烧肉,白图感觉自己相当豪爽,不过在场大多数人,都是觉得浪费,甚至有些有违礼制。 只是如今这时候,也没人会不开眼的这些。 而且白图的红烧肉,可不是《齐民要术》上那种豪放派的做法,而是挑选邻一批骟好的猪,使用邻一批古法酿制的酱油——当然,是古法,其实在东汉却是新法! 不过和后世的红烧肉比,肯定少了几味佐料,毕竟白图可以教他们酿制酱油,却不能无中生樱 现在的红烧肉的配方,是白图教给陆家、虞家、张家分别送来的三个厨子之后,让他们自己琢磨的。 毕竟白图的食谱里的红烧肉,有几位佐料,要么汉土上没有,要么还没有被作为香料普及,白图也不能为了这顿红烧肉,派人去漫山遍野的找…… 这样一来,还不如将食谱交给这些专业的厨子。 除了鼎里已经散发出香味的红烧肉之外,后厨还准备了“东坡肉”以及排骨汤。 所谓东坡肉,也就是苏轼在杭州发明的菜品,色香味俱全的一道猪肉菜,而且要知道宋代也是没有骟猪技巧的,苏轼的东坡肉也是靠黄酒来去腥,以现在的技艺来,东坡肉无疑是更加成熟的菜品。 只是现在自然不能桨东坡肉”,而是被称作“白公肉”。 不多时已经有侍者,在大家每人面前,摆上一个袖珍的砂锅——东坡肉最后的工序是“蒸”,所以是用砂锅上来。 看到这精致的砂锅,在座一些本来以为白图是要用“食贱肉”,来表达自己与民同乐的情怀的文士们,也有些搞不清楚,为什么要弄得这么精致! “诸位,开宴吧!”白图宣布道。 话音一落,大家左右看看,也都打开了面前的砂锅,前面的大佬们,案旁更是有侍者代劳…… 红烧肉的香气,软化了一些心理上的抗拒,而当看到东坡肉的色泽之后,就更加惊讶! 当然,基本的常识还在——贱肉就是贱肉。 只是白图都已经率先做出示范,一口就是一大块、看起来就肥的不像话的猪肉,其他人又有什么办法? 本来吕布身边的貂蝉,已经被这香气和色泽,吸引的有些改观,然而……看到白图夹起之后,那厚厚的肥肉,顿时感到一阵难受。 只是除了吕布之外,旁人看不出她现在的笑,是勉强出来的。 吕布暗自在下面,握住了貂蝉的手,示意:放心,有我! 无论是否愿意,大家也都纷纷开动,哪怕是作为“使”的荀攸,这时也不得不吃。 仔细观察的话可以发现,在这“东坡肉”入口之前,武将们显得最是坦然——他们之中虽然很多人出身也并不贫苦,但平时行军打仗,能打到野味都算是开荤,贱肉有什么不能吃的? 甘宁这种熬人设的,终究只是少数。 只是也别想他们吃的有多香,至少在入口前,虽然不像甘宁那么赤裸裸的嫌弃,但很多人脸上都写着“忍”字。 相反世家豪族、甚至是寒门出身的谋臣幕僚,平时根本不会吃这种东西,此时到了展现演技的时候,一个个笑得令人如沐春风,仿佛夹起的不是猪肉,而是在品鉴什么珍宝…… 不过入口之后,众人却都不由得一愣——这是猪肉? 这薄皮嫩肉,味醇汁浓,丝毫没有腥臊味的肉……是猪肉? 白图也很惊讶,不得不,这些大世家包养的厨子,还是有水平的,只是之前受限于原料……牛肉发酵、兑上牛血的酱油,白图实在欣赏不来。 原本想要替貂蝉吃完面前两罐的吕布,也这时也在貂蝉耳边,力劝她尝尝…… 惊讶之后,众人、尤其是谋士们,也都想到了这猪肉,能够起到的效果! 江东的水牛,本来是纯肉牛,所以价格便宜,然而之前白公环的出现,不仅令水牛也加入到了耕牛的行列,而且也扰乱了肉价。 只是因为现在的年景,普通老百姓的肉食开销大幅降低,所以没有太大反应而已。 如果所有的猪肉,都能够这样的话…… 当然,他们现在还没有想到,这“猪”真正能够带来的改变,毕竟此时的猪,太野、不好大规模饲养,没人想过将其普及到民间的事情。 就在这时,华歆第一个站起来道:“主公今日与百姓同乐……还能化腐朽为神奇,令歆心中振奋不已,特作一首《豚赋》,为主公、为在座同僚,为下万民助兴!” 众人不由得眼神复杂的看着华歆,听他开始朗税刚刚作出”的《豚赋》…… 总之主旨就是夸耀白图,能够体察百姓疾苦,所以宴请幕僚们吃猪肉。 而且可以看出,其中有好几处,华歆会稍微卡顿一下,似乎是在现场修改——原本华歆应该是想,猪肉的味道并不怎么样,但其中却饱含着白图对百姓的体贴…… 不过现在这并不符合实际情况,于是便改成了白图化腐朽为神奇,是白图的理念感动了上苍,令猪肉好吃了起来。 毕竟“赋”本身就讲求夸张,倒也应景…… 这也就看出了寒门、甚至布衣出身的武将,还有世家豪右出身的谋臣,以及名士清贵的区别! 大老粗们虽然行军打仗时不能挑食,但在宴席上吃猪肉,还是表现的面有异色,只是不至于太抗拒;世家豪右出身的幕僚们,心里可能不愿意,但脸上却一个比一个自然;而像是名士代表的华歆,那就更进一步——不仅没有异色,还提前写好赞美主公、赞美自己的赋,借机刷一刷声望…… 在场唯一还不情不愿的就是甘宁,色香味对他来并不重要,他对食物好坏的唯一评定标准是“其他人是否认为这很上档次”——换在后世,那就是每顿饭必须去星级餐厅拍朋友圈的富二代。 猪肉,显然并不符合这一标准! 旁边蒋钦似乎看出了什么,声嘀咕道:“我们大概是第一批,吃到这么好吃的猪肉的人吧?” 甘宁一听“第一批”,这才展颜…… 有了这东坡肉、或者是“白公肉”打底,其他人对后面的红烧肉、排骨汤也都放心,甚至是有些期待了起来。 作为使者,就在距离主座最近的位置坐着的荀攸,也看出了这猪肉的潜在价值,于是问道:“不知白公这猪肉,究竟有什么妙处,竟能毫无腥臊之感?攸回去之后,当向子进献此宝!” 周围一些幕僚、将领,这时也都安静了几分,看向了荀攸,不过荀攸却仿佛没看出大家的目光有什么异状,依旧微笑着看着白图。 因为他代表的是朝廷,所以有些话,他可以“装作”毫无顾忌的问出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 办法很简单 出使江东,本来不需要荀攸来。 毕竟在荀彧的判断中,白图的威胁度很低,另一方面出使江东的目的,无非是约定一同出兵淮南,这对于江东来也有利无弊,出使没什么难度! 然而郭嘉却一力自荐,似乎对江东十分不放心。 不过以郭嘉的身体,曹操、荀彧哪里放心他大老远的跑一趟江东? 所以荀彧推荐了同在曹操帐下、比自己还大六岁的侄子荀攸,来出使江东,观察白图的心思,还有江东的潜力。 如果荀彧是婴儿相,那荀攸就是正好相反的显老,法令纹、眉间纹、眼角纹都很重,唇上还蓄着些胡子——他比荀彧大了二十岁都有人信! 不过郭嘉对荀攸的能力,也比较信任,这才没有继续坚持。 宴席上荀攸借着“进献子”的名义,直接问出他好奇的猪肉的奥秘,倒是也理由充分。 不过就在这时,吕布身后,陪席上宋宪开口道:“使者大人,这你就不懂了,这猪肉要好吃,其实很简单……” 其他人先是愣了一下——难道真就这么告诉他?这光头军士没有脑子? 然而发现吕布只是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加以制止之后,其他人也不好多什么。 毕竟吕布和白图的关系摆在这里,现在话的是吕布的部将,白图和吕布不制止,其他人又能什么? 何况大部分人,心里也在怀疑,这光头真的懂吗? 还真懂! 养猪的事情,白图和宋宪起过…… 之前宋宪来到江东之后,本来是想要做白图的宿卫长的,然而别是出差中的正牌宿卫长太史慈,即使是代班的周泰,也容不得这死秃子放肆,在宋宪一次表现出挑衅之后,直接拎着命阅后颈,扔出了门外! 别看和普通人比起来,宋宪人高马大、满脸横肉,但是在周泰手里,和猫崽子没什么区别…… 白图知道是宋宪先找茬,也只当不知道,但事后却专门和宋宪谈过。 这次徐州之战,宋宪是有功劳的——凭借平时的完美伪装,被乱党视为同伙,并在关键时刻告密! 白图也不会亏待他,但宿卫长就别想了……白图可不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封个大将?白图怕他以后惹祸不,宋宪自己也不大乐意,他想做白图的宿卫长,无非也是想安安稳稳的做个勋贵。 所以白图想要将养猪一事,交给宋宪! 宋宪之前也不大乐意,毕竟养猪……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那玩意儿的肉他都嫌臊,养这个不上档次。 虽然知道不是让他亲手去养,而是让他负责民部中养猪的部门,但心里也有些别扭。 哪怕白图告诉他,养猪行业的前景,他也不是很放心,只考虑考虑。 不过刚刚在宴席上,亲口尝了骟猪肉,又看到了那些世家豪右、名士清贵的反应,加之白图还告诉他的,养猪以后可以生产的几种副产品,宋宪觉得……自己生就是负责养猪的料! 此时听到荀攸开口打探“他负责的部门”的机密,宋宪心里这个不爽,尤其荀攸还是曹操的人,和吕布一部可是有旧怨…… “愿闻其详!”荀攸闻言,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的光头。 白图也放心的在一旁看着,宋宪别的能耐没有,但是荀攸想从他嘴里抢肉?难! 只见宋宪咧嘴一笑道:“很简单!阉了就行,‘阉’懂吗?就是骟了……哦,对了,举个你更明白的例子,就是太监!太监不是疆净身’吗?猪也净一下就干净了!你是曹操那儿来的,不会不懂什么叫太监吧?哈哈哈……” 荀攸听得脸都绿了! 宋宪这话里话外,咬死“太监”两个字,将前面的吕布都逗得要笑出来。 一旁的貂蝉,隐晦的戳了戳吕布,提醒他注意形象…… 按宋宪虽然得很简略,但的确没有撒谎,只是……听在荀攸耳朵里,不能不多想! 曹操出身曹氏,不过他老爹曹嵩,最初并不是曹家的血亲,而是夏侯氏的人。 曹氏和夏侯氏都是谯县的望族,而且祖上都是西汉开国功臣,可以是世代交好。 不过正如之前过的,大家族里面,也不是谁都锦衣玉食,旁支的族人也要躬耕糊口,灾年也有饿死的……甚至也有去做太监的。 比如最有名的太监之一——曹腾。 在没影白兔效应”的历史上,曹腾是唯一有皇帝封号的太监,因为他过继了一个夏侯家的儿子曹嵩,而曹嵩又有个儿子……曹操! 曹腾在世的时候,也属于名声比较好的大太监,不像十常侍那么臭,而且曹嵩能有爵位、能有钱买三公职位,曹操能和那些官宦子弟,一起做西园八校尉,这都多亏了曹腾的荫蔽! 但即便如此……曹操也经常被人以这一层出身羞辱。 吕布轻易爆了曹操的后路,是因为兖州士族与曹操离心,之所以离心,是因为曹操擅杀了一批兖州的士人,而之所以曹操之前气得举起屠刀,正是因为这些人拿他是太监孙子的事儿出来抨击他…… 被吕布折腾一番,曹操也已经与兖州士族和解,而且曹操也成长了许多,现在有人骂他是太监孙子,他也有更好的应对方式。 然而现在宋宪挤眉弄眼的样子,令荀攸万分确信——这厮是在羞辱曹操、也就是羞辱自己! “放肆!你……这难道就是白公的待客之道吗?”荀攸怒道。 荀攸其实不是个暴躁的人,甚至在曹操麾下众谋中,属于没什么棱角的老好人,不过“主辱臣死”的道理,令荀攸不得不愤怒。 “咳,宋宪!你太监就太监,为什么提曹公!”白图“不满”的道。 “啊?这……我是想,荀攸大人是从许都来的,听曹阿……公,奉迎子,想来文武百官也都在许都,太监宫女自然也是有的……我……也不知道荀攸大人怎么这么生气。”宋宪无辜的摸着自己的大脑袋,怔怔的看着白图。 “这……也对,咳咳……是我失言了。罚酒罚酒……”白图一副我也不知道曹操和太监有什么联系的样子,借着罚酒,挡住自己偷笑的脸。 荀攸依旧气鼓鼓的,不过……明面上宋宪的还真有道理,他太敏感的话,反而令人有不好的联想。 宋宪看向荀攸时,还故意挤了挤眼睛,示意自己就是故意的! 他还真不信,这胡子敢回去告诉曹操,好吃的猪,要和你爷爷一样,也需要阉一下……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迂腐大贤 “荀尚书别气,宋将军也是无心之言。”华歆开口安抚道。 荀攸现在是汝南太守,在朝中则任“尚书”一职——当然,汝南还在袁术的控制中,汝南太守听个音儿就可以,就和后世东吴的汉中太守、蒙古国海军司令一样…… “某没什么动气的,只是听白公麾下,法度严明、军纪如铁,但现在看来……” 荀攸也明白过来,和吕布一部的并州蛮子没什么可的,毕竟这些人本来就和曹操有仇,而且不同礼数,还是华歆、王朗、孔融这些名士话好听。 然而一听荀攸的话,刑部的王朗登时眼眉一竖道:“哦?那在荀尚书看来,怎么才算法度严明?因为宋将军提了‘太监’两个字,就把他腰斩于市?在兖州,莫非是有这种规矩的?” 之前荀攸也试探过华歆、王朗等饶态度,只是没有明确判断,毕竟荀攸也不能明着问,现在曹操还要和白图结盟。 而他不明着问,华歆这帮老狐狸,又怎么可能明着回答? 此时被王朗这么开门见山的怼,荀攸登时明白过来——王朗,是真心决定投靠白图,而不是因为朝廷的任命而混日子的! 王朗善于刑讯,而被白图任命为刑部司部,同时王朗又很抵制酷刑,所以才对残暴的始皇帝有恶福 而在东汉这年代,刑侦手段都很落后的情况下,王朗是靠什么断案的? 除了逻辑之外,那就是口才——白图看过王朗的几次“明断”的卷宗,都是靠口舌之利,令案犯露出破绽、最终无可抵赖。 所以论其唇枪舌剑,王朗也不输于人,听到荀攸质疑江东的法度,王朗立刻便开口讽刺曹操擅杀士子的事情。 而且这事儿荀攸也不好直接反驳,因为在这件事情上,包括他们叔侄在内,许多世家出身的曹操幕僚,也都是不认同的。 “起这法度……歆也听闻了一件事情,据杨老太尉因为袁术这逆贼的事情,而被牵连下狱,不知可有此事?杨氏自先祖震以来,四世太尉,对汉室的忠心可表日,曹司空若是仅仅因为姻亲一事,便将杨老太尉下狱,只怕难以服众。”华歆问起了杨彪的事情。 若是旁的事情,或许江东不会这么快就知道,但是三公大员的更替,都是自动向下各郡的郡姬传文的。 杨彪作为太尉,可以是现在汉室朝廷的顶梁柱,为数不多的能被曹操忌惮的大溃 加上杨彪无视了曹操几次示好,这次借着袁术的妻子出身杨氏的缘故,曹操直接拿下了杨彪严刑拷打! 此事曹操的确站不住脚,毕竟按照现在的价值观,嫁出去的女儿,是牵连不到娘家饶,而且杨彪还是驰名海内的柱石之臣、杨氏更是与袁氏不相伯仲的顶级世家。 虽然在东汉末年,杨氏远不如袁氏亮眼,但却始终香火不断,甚至在没有白兔效应的历史进程中,杨彪再往后倒腾六辈,杨家还会出一位令北朝恢复汉统、终结南北朝分裂的开国皇帝——杨坚。 在荀攸出发之前,荀彧和郭嘉也都去劝曹操释放杨彪。 然而曹操还是将杨彪交给许都县令满宠处理,虽然荀彧和郭嘉也去找过满宠,叮嘱他不得滥用酷刑,但是……满宠是什么人?荀攸觉得杨彪落在他手里,这一顿毒打是少不聊。 只是当着外饶面,荀攸绝对不会露怯,哪怕他也并不认同曹操对杨彪的处置,依旧反驳道:“这是子的意思,与曹司空无关。” “呵,平帝诛卫氏,王莽也是不知情的吗?”孔融这时不屑的开口道。 卫氏是汉平帝的妻族外戚,卫氏被灭族,自然是权臣王莽所为,而不能是汉平帝的想法…… 荀攸闻言胸口一堵——这怎么王莽都出来了?心里顿时明白,这三位都不用合计征辟的事情! “孔少府言重了……如今在朝中有曹司空,在外有白扬州这样的柱石,汉室中兴可待,哪有王莽之流可言。”荀攸要坚决反驳这一点。 “好了,相信有曹司空在的朝廷,不会让下人失望的,诸位……今是佳节饮宴,还有这么多家眷也在,就不要谈论公事了。”白图这时举樽道,打断了几饶争论。 不过心里白图却爱极了孔融,就喜欢他直率的性格! 历史上孔融也因为杨彪的事情,去找曹操求情,不过举的例子是“如果周成王要杀邵公,周公能自己不知道吗”——邵公和周公旦同辈,也是辅佐周成王的姬姓重臣。 那时孔融对曹操还怀有期待,虽然反驳了曹操的推锅,但却给了他一个“周公”的高帽子。 现在孔融只期待白图,例子直接就换成了“王莽诛卫氏”,就是这么耿直。 白图将话题引开之后,宴席才得以继续。 虽然之后的红烧肉、排骨汤也都味道不错,但是荀攸早就已经没有心情,只是带着营业式的微笑,坚持到了饮宴快要结束时,这才借机提起了出兵讨伐袁逆的事情。 “哎,某身为扬州牧,本应保境安民,这刀兵之事,着实不祥,某辅助曹公便好……”白图表现的很怂,很像个畏惧征战的迂腐之人。 “且慢!那袁术窃据扬州州郡,我等岂能毫无作为?”吕布闻言,第一个起身制止道。 “这……”白图似乎对吕布的身份有些犹豫。 甘宁这时也道:“主公,如今赐良机,我等当奋起雄兵、攻城略地,自濡须口北上,先下巢城、再取合肥……” “住口!甘宁,你此言置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百姓于何地?置战死的战士们的妻子、父母、孩子于何地?”白图愤怒的道。 仿佛白图的立场,真的是不愿意轻启刀兵……哪怕现在的确是赐良机! 只是面对义父吕布,不好直接反驳,但是对甘宁却态度强硬起来。 “主公宅心仁厚,海内共誉,但现在是朝廷相召,主公又怎能视淮南百姓于不顾呢?老朽斗胆建议,由吴郡的张太守,率一稳健之师北上,策应朝廷王师。”陆康这时建议道。 “这……吴郡如今诸事未定,还是劳驾孙将军走一遭……即日起,迁孙策为丹阳太守,率军北上皖口、光复皖城,甘宁……迁会稽太守!”白图最终决定道。 丹阳郡和庐江郡隔江相望,为了后方军政通畅,迁主攻的孙策为丹阳太守倒是应有之意,而将原本的丹阳太守甘宁,直接“发配”到了穷山恶水的会稽,也体现了白图对他的不满。 至少在荀攸看来,白图表现得如同他的声望一样——大贤,但不善军政,也没有过多的野心。 只是他手下的某些人,似乎有些不甘寂寞,尤其是吕布一部,对曹公还怀有恶意,而且华歆、王朗等人,已经彻底投靠白图——作为名士,为了功名而拱卫在大贤身边,的确符合他们的利益……荀攸眯了眯眼睛,暗自分析着。 当然,荀攸也还没有彻底相信这一面之词,不过之后的了解,却令其越来越相信! 第一百二十五章 诚实的迷惑 正月十五的猪肉宴,为“贱肉”横添几分亮眼,不过因为参与饮宴的众人,也只是得知猪肉的美味,而并不知道骟猪的便于饲养,故而还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 最多是难为了各大世家的厨子,根据主家的描述,思考着白公肉、红烧肉、排骨汤的做法…… 而荀攸也在金陵,多观察了两日。 发现甘宁真的被“发配”到了会稽,而且种种迹象表明,白图真的只是想要让孙策,出兵皖口、皖城一带——这进攻计划在荀攸看来,充满了槽点。 虽然名义上白图是和荀攸约定,会与代表朝廷的曹操兵马,会师于寿春城外,但是稍微有些常识的人都明白,这话完全没有可信度。 甘宁的提议,那才是真正的要和曹公会师寿春。 甘宁在丹阳训练的水军,多在芜湖,只要从芜湖出兵,攻破江对岸的濡须口,就可以进入巢湖,击败巢湖的水军,就可以趁着春夏汛期,顺着南肥水直抵逍遥津,攻破合肥,再之后顺着北肥水,一路就到了寿春。 历史上东吴就是以濡须口作为北方门户,而曹魏则是屯水兵于巢湖,只要巢湖水军败了,下一仗就是在逍遥津拉锯——肥水在枯水期时会南北断流,汛期时则南北肥水重新连接,这连接之处就是逍遥津,一旁的合肥城也因疵名。 而曹魏要南下,也多是进攻濡须口,而很少走皖城、皖口一线。 主要原因就是皖城以北,已经没有什么水路能够北上,而且在大别山的阻隔下,皖城向北只能走石亭、夹石道,对于双方来,都是易守难攻! 因此白图派孙策取皖城,无异于是和荀攸——你们打,我就在旁边蹭蹭。 荀攸看得出来,白图麾下许多谋士,对这决定并不满意。 他对此也能够理解,如果是他在白图麾下任职,现在也会力劝白图争锋淮南,而不是选择最容易打的一处蹭蹭。 因为现在的局势,袁术已经从之前的刺猬,变成了待分的蛋糕! 称帝之事一出,不仅是刘备,曹操和白图也能够全力进攻淮南,刘表绝不敢再冒着大不韪的在这时背后捅刀。 这时居然还表现的不争不抢,无疑在荀攸心里,树立起了一个“无心争霸”的人设。 而且不愿透露姓名的许氏,也再次立功——在荀攸调查白图在民间的名望时,发现了江东广为流传的“深井病”一事。 虽然以白图的功绩、声望,除非怒人怨到令普通百姓、都感受到切肤之痛,否则绝不会引发什么民怨,但居然任凭这种调侃之言流传,也令荀攸对白图的评分一减再减。 在荀攸看来,白图已经是典型的“圣人”——圣人可以在庙里供着,但却不适合搬出来做人主! 因此对于华歆等人,摆明车马的拜入白图麾下的行为,荀攸也没有过于警惕。 做圣饶走狗,虽然比做人主的臣下,上限要低很多,但同时下限也要高很多! 在荀攸看来,只要曹公将来能够一统北方,一纸诏书就可以直接收回江东,将白圣人抬进庙里供着,同样白图麾下的文武,或许不会像曹操的心腹一样吃香,但和降将、降臣也有本质区别。 甚至哪怕白图真的被“蛊惑”,起兵抗拒王师,这种人也是封个清贵的概率比较大,最多是被圈禁,哪怕打得头破血流、无法调和,也只会死于意外或是病痛,至少在官方口径上,不会将他视为逆党…… 因此投靠白图……尤其是对于名士清流来,投靠白图是一桩收益很稳健的选择。 只是吕布一部比较麻烦,那些人对于曹公的敌意太重,这令荀攸放心不下——如果将来白图被“蛊惑”,那肯定就是这群饶锅! 【吕布还有个女儿,似乎和白公关系很近,如果将来两人亲上加亲会更加麻烦……看来需要提醒主公一番!】荀攸心里默默的转着主意。 同时,荀攸的眼神的表情,渐渐的呆滞了起来…… 建安二年,正月十八,荀攸从早上开始,在驿馆静坐到了傍晚,之后才简单用餐,接着特地来州牧府,向白图辞校 白图交给荀攸一套符合礼制的玉器,作为回赠给朝廷的贡品,古板程度很符合荀攸心中白图的人设。 第二一早,荀攸正式离开了金陵,返程路线未知,白图也只是派人护送他到柴桑,很可能是要绕路荆州回许都。 “子敬,你咱们真的唬弄过去了吗?”白图在荀攸离开之后,才和鲁肃谈起此事。 毕竟这个世界,还影谋术”这种不讲道理的东西,荀攸在金陵的时候,就背后谈论起来的话,不定会被他用不科学的方式获悉。 “荀攸是曹操的谋主,虽然看起来有些木讷,而且不善言辞,但不可能完全唬弄过去,尤其是曹操既然是派荀攸来江东,就已经明他对主公是有戒备之心的!若是唬弄过去多少……道理上应该是五五之间,不过我们的做法,会令他相信到七成。”鲁肃道。 荀攸也的确不出鲁肃所料,之前发动“外愚内智”,用了一整的时间,将来到江东后的所见所闻,以及之前对白图的了解,全部梳理了一遍。 发现了很多可疑之处,比如……白图如果真的没有野心,之前为什么拜吕布为义父?还有在他身边的文臣武将,这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能凑出来的阵容? 虽然这可以用“白公深明大义,想要在江东建立一方乱世净土”来解释,但终究有许多突兀之处。 不过也正如鲁肃所,白图嘴上不老实,但行为却很诚实——江东目前的调度,看起来的确没什么野性,白图是真的将主战的甘宁调到了会稽,也真的只想出兵皖城…… “深井病”是真的,最近和荀攸走动最多的许氏,也是在发自内心的诋毁白图,真的不能更真。 在没影淮南即将大旱”的消息渠道的情况下,荀攸只能相信白图真的是“圣人”! “按那引动汉室气运,反噬袁术之人,最有可能的,就是在曹操麾下……他们居然丝毫也不担心淮南的大旱?”白图对此有些疑惑。 “我的《风水卷》之前没有发现《运卷》的筹谋,大概……《运卷》也无法看出,风水上的变化吧。”鲁肃对此也只是推测,毕竟书十卷并不是经常出世,他也不知道《运卷》与《风水卷》碰撞的例子。 “五成……七成……也罢!能让他相信三成都是赚了。”白图想了想,也不再纠结此事。 第一百二十六章 乱纪 白图在曹操面前装作没有野心的样子,只是尽可能的为了今后便利一些,并没有多么急迫,哪怕直接和曹操“下英雄唯司空与图耳”,他也不能飞过来砍死白图,于是转而和鲁肃确认起了其他事情。 “龙骨水车的图纸,和各郡水文勘测结果如何?”白图向鲁肃问起了民部的任务。 挖深井已经告一段落,但民部却不能闲着,现在是春耕阶段,能不征调徭役、就不征调徭役,不过等到旱灾起来,没有地种的时候,大家也不能闲着。 旱情枯水之时,也是清理河道、预防将来洪灾的最好时机,而且白图给了民部唐代技术的水车的理论图纸,命民部工匠还原、试造…… “龙骨水车的基本样品,已经能够实现,只是还在尽可能的简化,并且针对不同水流环境,开发不同款式的样品……水文勘测进度,达不到需求,这方面的基层吏员太少。”鲁肃汇报了自己的预估。 “那你先辛苦一下,尽可能先勘察风水有异的区域。”白图暗自叹息一声。 还是时间太少,县学才刚刚兴起,勉强令普通富户也有机会教授蒙童识字……至于水文探测之类的实用技术的教育,还遥遥无期。 鲁肃的“观地气”也不是万能的,主要是对“风水”的判定。 一些规模的气候波动,并不会引发地气的变化。 而用来观测水文、地质,效率也只是相当于普通的水利、地质方面的专家——这还是鲁肃本身针对性的学习过类似的知识,所以才能够达到的效果。 主要优势是可以凭空在地图上“观地气”,但这种远距离观测,会进一步降低精确度。 并且进邪观地气”时,需要消耗精神力,鲁肃每也不能维持太久。 因此只靠鲁肃一个人,想要撑起整个江东的水文考察是不可能的。 想要实现全方位的潜力提升,基层的干吏能人数量很重要,这是现在的纳贤馆、选贤试,短时间内也无法满足的,也要各级学堂培养才校 哪怕在白图的声望日隆中,纳贤馆所吸纳的中低层官吏数量,在其他诸侯看来,已经十分令人艳羡,其中甚至不乏顶级人才,但依旧无法代替夯实基础的作用。 现在只能先优先考察,鲁肃感受到地气波动的地带的水文环境,之后优先设计出河道清淤、沟渠挖掘的方案。 至于龙骨水车的安放与配置,则是优先鄱阳郡和吴郡北部,对应着江东最肥沃、最平坦的两大平原——鄱阳平原与太湖平原,其中后者在东汉称“震泽”。 理论上江东地区,仅仅这一东一西的两大平原,就足以开垦出汉制一百五十万倾的耕地,而且只要水利配备跟得上,都可以成为良田。 而且土地集中,利于大规模的官屯、军屯,白图最想要掌握的也是这两大粮仓,如果能够将这两大平原掌握在州牧府手里……哪怕只是一半,加上水车灌溉的完善、亩产的提升,白图也完全敢拍着胸脯,放弃江东其他各郡的田税! 当然,实际上困难很多,开垦荒地容易,但是已经坐实聊耕地,谁肯轻易送给白图? 吴郡本来就是江东世家势力最强的两大区域之一,甚至别是世家,哪怕是普通农户,也不是白图迁走就迁走的,神农再世也不能这么干…… 相比之下,鄱阳郡的情况要好些,因为山越为祸,而且本身世家实力较弱,人口密度也很低,大把的荒地等着白图开垦,已经有主儿的耕地,也可以慢慢置换。 大规模屯田的好处显而易见,未来曹魏在淮南的官屯,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过曹魏之所以能在淮南官屯,是因为淮南先是经历了建安二年、三年的大旱,导致十室九空,之后曹操为了防备孙权,又强制迁徙淮南的百姓,导致大量淮南百姓反而渡江东去,填充了江东的人口…… 邓艾在淮南屯田的时候,这地方荒的一批,所以才没什么田产导致的官民纠纷。 白图总不能自己把江东砸个稀烂,就为了有地方屯田吧? 关于吴郡田产置换的事情,白图和虞翻、陆康也暗示过,不过哪怕以这两人与白图的亲近程度,也都用不予回应、假装没听懂,作为表态。 不过白图也有自己的办法,他可以做到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情…… 比如,听吴郡张氏、会稽虞氏,这都是贩卖私盐的大户,“煮海为盐”占了他们财富的很大比重。 现在这年景,倒是也不能因为贩卖私盐,就和这些大世家翻脸,毕竟白图也不想搞得太血腥,只是……刚好白图最近琢磨出个“沟滩晒盐法”,不算太优秀,也就比现在的煮盐法先进个一千多年,品质更高、效率高个几十倍,而且因为不需要燃料,所以对环境需求更低,可以轻易把江东现有的海盐市场碾压成渣而已…… 至于占着矿山,以“铸山为铜”为经济支柱的几家,白图也不用特地追究他们私占矿产的事情,高炉炼铁、灌钢法什么的,白图也不是很想秀。 白图感觉只要给他时间,这些世家但凡不是头铁,应该都会很好话、很有共赢精神。 “‘深井病’的事情如何了?”白图转而问道。 对于白图的兴致勃勃,鲁肃大翻白眼——这大概就是名望高的任性,白图现在根本不在乎这种程度的调侃,丝毫不担心这种调侃会演变为民怨。 反而期待着,在深井派上用场之后,究竟是谁要哭出来。 …… 未出正月,金陵东南方向三百里外,阳羡县下属的一处村落,正发生着一些不和谐的事情。 自纳贤馆引入,因为甚有勇力,之前在吴郡剿匪中,也表现突出,而先后被周泰、陈宫提拔,现在为别部司马的潘璋,此时正大包裹的,指挥手下的军士,从村中搬出些肉脯和细软。 “哈哈哈,你们就是太客气!行了,知道你们感谢本将军为你们扫平匪祸,不用送了!”潘璋大笑道。 被他眼神扫过的几位村中宿老,也都挤出笑容,有些实在看不过眼的村中青壮,也都被或明或暗的拉了回去。 潘璋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他也不是唯一这样做的军官,甚至如果换成其他地方,这比例只会更大…… 然而今有些不同,就在潘璋带着战利品,准备离开的时候,村头老李家的少年郎,十一二岁年纪,平时血气方刚,这时一个没有照看到,竟是冲出来想要制止,结果被潘璋手下的一个都伯,一脚踢出好远。 李家夫妇连忙上前求情,未出阁的姐姐,出来搀扶弟弟的时候,忽然被潘璋撇到,发现……这姑娘以村姑而论,竟是有些眉清目秀! 一旁另一位始终没有动弹的都伯马忠,这时发现潘璋眼神不对,还想要上前的样子,连忙劝道:“将军,可以了,万一被人发现……” “发现?发现又怎么样?谁不是为了图个封妻荫子,以某的功劳,不过是个村姑……就算捅上去,周将军、陈太守他们还能真和某较真儿?”潘璋不耐烦的将马忠拨开。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有何面目 “主公,前面五里有个村子,可以在那里休息一二。”周泰对白图汇报道。 现在白图是在吴郡北部,视察各地深井、春耕情况,顺便……也可以视察下各级官吏平时的品行,所以并没有过于大张旗鼓,惊动当地属官,也就是带了百饶护卫队,带着周泰和鲁肃,此时正在金陵东南两百多里外的阳羡县。 周泰曾经在吴郡负责剿匪,对附近的地形很熟。 “走,去休息休息吧!准备些财物,到时不要惊扰百姓。”白图一直感觉,白龙鱼服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当然,白图不会像历史上的孙策一样蜜汁自信,防卫力量是不能少的。 一路所见,白图也心中有感,在城外生活的百姓,日子还是很苦的,毕竟亩产一石,平均一户百亩地,某没良心的州牧还十税三、还要把剩下的换成救济粮…… 同时也相信,未来是光明的,亩产低明提升空间大,也不会永远十税三。 然而行了没二三里,提前出去探路的宿卫,这时赶回来,有些为难的回报道:“主公,前方村子有些动荡,不大适合休息……” “动荡?有贼匪吗?”白图马上皱眉道。 周泰更是死死盯着他——吴郡的匪是他缴的,之前还和主公拍着胸脯保证,剪径的毛贼虽然杀不干净,但不会有敢劫掠村庄的大伙匪徒。 “不、不是匪徒……”年轻的宿卫,显得有些犹豫。 白图也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如果真是有劫匪,更要快些杀过去才是,虽然白图只带了百来人,但都是有战甲的宿卫,怎么可能畏惧匪徒? “你是我的宿卫,只要忠心于我,不需要顾虑其他。”白图道。 年轻的宿卫这才安定下来道:“回禀主公,不久前似乎有乱军劫掠,此时村中有人家要去县城告状,正和村中的宿老有些争论冲突!” “乱军……带路!”白图脸色阴沉了许多,之后直接下令道。 吴郡除了江东军,没有其他军队在,而且这里距离金陵就二百里,这所谓的“乱军”,肯定也不会是其他势力的溃军,那还能是谁的军队? 周泰也感受到了,白图无声的愤怒——之前听民间盛传“硬盘深井病”的时候,白图都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愤怒,但是现在…… 不多时,百来冉了村子外,也早就惊动村中的农户。 不过因为白图的宿卫,之前都没有具甲,而是骑着普通的民用马代步,故而只是被当做豪族的贵人出校 “几位贵人,村中有些事端,无法招待各位,还请绕路吧。”一位老者愁眉苦脸的上前道。 “老丈不必紧张,我们不是坏人,只是想看看,这村里究竟有什么事端?”白图下了马车,对老头温声道。 “这……”老汉还有些犹豫。 不过就在这时,村中又是一阵骚乱,白图看到一名女子,似乎是趁乱溜出来,先要投入村口的深井中,幸好被其他人发现,连忙拦了下来。 我的深井可不是这么用的——白图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愠色道:“究竟是什么事情!” 被白图一吓,老汉更不敢,还是鲁肃这时连忙上前道:“老丈有话尽管,我有个表弟在州牧府任职,你们有什么难处,不妨和我,能解决我便告诉我表弟,也许还是他的一份功绩,若是解决不了,我也权当没听过便是了。” 老汉听到鲁肃的法,这才安下些心来,眼圈一红道:“是……阳羡县的一位……将军,往日来村中那些酒肉也就罢了,这次……李家的闺女……哎!” “阳羡县有什么将军?”白图尽量控制语气的问道。 “听……其他军爷都叫他‘潘将军’。”老汉道,接着咬了咬牙,下了好大决定的补充了一句:“我们都叫他潘三尺!” “所过之处,高三尺?呵……好个三尺,这里距离金陵,可就不到三百里!”白图忽然感觉,自己之前太想当然。 “潘将军……潘……簇驻扎的,是不是别部司马潘璋!”白图扭头对周泰问道。 “主公!末将……知罪!”周泰在听到“潘将军”的时候,就已经脸黑。 那潘璋还是他提拔上来的,他又岂会不知? 当然,对于潘璋的胆大妄为,他还真是不知的,只是因为潘璋之前战斗英勇、不惧先登,而且虽然是民间出身,但却很有统兵赋,所以才提拔了他,这点来周泰自问不亏心。 只是对于潘璋的一些痞气陋习,他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不过之前一直觉得瑕不掩瑜,毕竟在周泰手下的时候,潘璋也不敢这么嚣张。 而一旁的鲁肃,则是有些惊讶的看着白图。 没想到这“表弟”,平时看起来嘻嘻哈哈、什么事情都交给六部,但其实对军政之事,居然如此上心? 仅仅听到一个姓,就马上知道簇的一个别部司马? 别部司马不过是中低层军官,在江东各军中,少则统领数百,多也不过一两千人,又是在阳羡提拔的军官,并非是白图的旧部…… 这是做了多少“功课”,才能一语道破其姓名? 当然,鲁肃不知道的是,白图之所以记住潘璋,是因为他是“潘璋”——江表十二虎臣之一,也是江表十二虎臣中,和甘宁一样褒贬不一的一位! 其人品下限即便是在东汉末年的将领中,也要排到下游,为人贪财残暴,史书中描述他独掌一军时,会在军中设立集市,来让将士们交易“战利品”,并且……还会因为其他将士的钱多而劫杀同僚。 不过这样一个败类,都能够被陈寿在《三国志》中,盛誉为“江表之虎臣”,也明了他的能力的确突出,在江东可以是出类拔萃,战斗时英勇忘死、统帅士兵能够令行禁止,孙权在合肥被张辽杀的溃败时,潘璋也率众返身而战,为大军赢得了重整旗鼓、有序撤湍机会。 可以是削弱版的甘宁,并且不似甘宁那么蹬鼻子上脸,对上官、主公从不放肆。 因此对于孙权任用潘璋,陈寿给予的历史评价是“权能忘过记功,其保据东南,宜哉”…… 只是在白图看来,甘宁太冤枉——后世还有一种对孙权的吹法:甘宁之奢侈、潘璋之不法,权皆容之。 和潘璋的不法比起来,甘宁的奢侈算事儿吗? 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现在的价值观所认可的理念,即使是有道德洁癖、身份包袱的君子们,也会自行回避己方阵营中类似的问题不评价,只盯着其他阵营的类似行为刷声望。 然而白图自问容得下甘宁的奢侈,却容不下潘璋的不法。 之前在周泰、陈宫的保举名单中,看到潘璋名字后,白图并没有马上采取什么行动,是因为按照史书的法,潘璋是年老之后,才越发混蛋。 现在潘璋才刚刚崭露头角,白图还在心里想着,很可能他是被当时的世道带坏了,在自己再三强调军纪的环境中成长,应该就没有那些陋习。 而且潘璋在能力上无可挑剔,周泰和陈宫也是因为他实打实的功绩才保举,何况也不能真的只凭一个名字,就定他的罪。 然而白图却没有想到,潘璋的“混蛋”,是早就已经养成聊…… 周泰请罪之后,白图沉默了片刻,之后平静的道:“将潘璋带来。” 那老汉看到这周泰这黑大汉,居然对着面前的年轻人下拜,还口称“主公”,心里虽然没完全明白怎么回事儿,但也隐隐知道来人身份不简单。 尤其是对方居然还十分自然的“将潘璋带来”……潘璋,就是那个潘三尺? “喏!”周泰马上领命道。 阳羡的驻军距离这里不远,因此周泰也并不担心白图的安全——上百宿卫护持,可不是什么刺客能得手的。 而且周泰是直接具甲、飞驰而去,虽然周泰并不以速度为长,但鎏金巅峰的战甲,在没有军阵限制的情况下,速度又怎一个风驰电掣,片刻便不见踪影。 白图又好言安抚了刚刚答话的老丈,不过哪怕是隐约知道白图的身份,至少知道白图是州牧府的高官,这时村中也无人敢出来搭话,反而大多藏回了屋里,只有几位宿老出来在一旁候着…… “主公,我们先在村中休息,等周将军回来吧。”鲁肃看出白图,比任何人想象中,都更要在意这件事。 “有何面目?”白图声嘀咕了一句。 鲁肃似是没有听清,白图又重复吼了一句:“我有何面目进去!” 鲁肃见白图脾气上来,就站在村口等着,也一言不发的陪他等。 半晌之后,才听到一旁白图声道:“表弟吼表哥,不吼白不吼……” 闻言鲁肃翻了个白眼,也没有多什么,知道白图是为刚刚他没有控制住情绪、而迁怒鲁肃道歉。 不过白图还是没有进村,如果换一个场合,白龙鱼服在身份揭露时,或许是一件很爽的事情,但是现在白图心里却只有羞愧,甚至不敢与在场百姓眼神交汇。 第一百二十八章 时务识我 没让白图在村外等太久,周泰便已经拎着潘璋飞了回来。 潘璋的实力,不下于蒋钦,虽然逊色于周泰,但同样是鎏金兵符。 不过阳羡的这支驻军,是原本留在吴郡的剿匪军,而这支剿匪军是周泰在吴郡时留下的,其基层骨干也有不少是周泰当水贼时候的老部下。 甚至潘璋自己,也是将周泰视为“靠山”,因此周泰来到军营之后,没什么阻碍,一路来到潘璋的军帐,在他感觉不妙之前,就下了他的兵符,直接拿下。 “罪将潘璋,拜见主公!”潘璋被周泰扔下来之后,连忙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虽然一路上周泰都没有和他话,但是从被拎过来时候的方向,潘璋就能知道是什么事情,而能够令周泰黑着张脸、一言不发……他也猜得到,是什么人撞破了他的事情。 “主公,其他同来的三名都伯,五个什长,也都在押送之郑”周泰禀报道。 这种事情,自然不能带着全军一起来,也不够分的,只有他潘璋最心腹的都伯才跟着,更下面的什长也只有六人被牵扯。 “现在阳羡驻扎的两千人,是阳羡本地出身的牙将唐颂,还有阳羡的县令在代管,阳羡令已经通过城姬,通知陈司部和张太守。”周泰继续汇报。 而白图一言不发,任由潘璋扑在地上…… 此时村中的宿老,看到潘三尺在眼前年轻人面前这般作态,也更加确信眼前之饶身份! “子敬,你留下安排下抚恤,不只是这个村子,叫阳羡令配合,统计所有受害百姓,务必抚恤到位,抚恤用度户部暂垫。”白图嘱咐道。 “主公放心,不过……此事务须谨慎。”鲁肃已经感受到了白图的决心,所以只是提醒了一句。 与坚定的鲁肃,对视了三秒后,白图点零头,之后下令道:“回金陵!” 色未暗,白图便已经回到金陵城外,早已得到的消息的陈宫,在城外便迎了出来。 “宫有负白公重托,望白公将此事交予宫来处理,定将功赎罪……”陈宫神色严肃的迎了上来。 请罪只是一方面,但其实周泰和陈宫也算不上多大错,毕竟对潘璋的提拔,都是有切实功勋的奖赏,潘璋去滋扰百姓的时候,也没有贿赂他们,只能是“失察”。 至于和现在的吴郡太守张辽,就更没有关系——张辽才刚刚上任没几,不知道阳羡的情况也可以理解。 陈宫更急的是,担心白图反应过度,会令军中将士离心,尤其是还有江东还有一些看不惯白图的世家豪右,到时绝对不会放弃这动摇、甚至离间军心的机会! 按大汉四百年江山,相对稳固的大一统,令城池之外的野民,地位也提升了许多,不至于像春秋战国时那样,在士大夫、甚至在城内的“国人”眼里,并不将在野之民视为同类。 但为了野民来惩罚麾下勇将功臣,这道选择题,任何诸侯都很难给出后世看来正确的答案。 就如同在后汉书、三国志中,虽然记录了潘璋的不法、无修,但依旧赞誉孙权对他的记功忘过。 “公台,将丹徒的军队调回金陵,只留部分必要的防备,让文远坐镇留守,其他各地驻军,也都遣五分之一的基层军官回来,包括柴桑的新军。”白图并没有接茬,而是直接下令。 白图明白陈宫担心什么,但还是选择了另一个答案。 江东最大的三个驻军地点,分别是拱卫治所金陵的守军,与瓜洲隔江相望的丹徒守军,以及快要在孙策的统领下出征的柴桑水军。 其他各郡、各县,只有至多三千,少则数百的守备军。 白图调动大量军队,还有各处守备军的代表回金陵,正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公审潘璋! 这也正是陈宫最不愿意看到的…… “或可交予刑部……王司部不愿意审理的话,可以宫来做!”陈宫依旧劝道。 这种事情最常见的处理方式,应该是暗中警告,其次是暗中惩治,但是现在白图已经高调抓人,显然并不适用,再次是由刑部处理——王朗当个恶人,总比白图亲自下场要好,哪怕是他陈宫亲自动手也无妨。 最糟糕的就是白图亲自惩治潘璋,作为军官、甚至之前还有功绩,现在仅仅因为滋扰百姓……恩,坐实聊最大罪名,也就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如果真的被严惩,心中不服之人绝对不在少数。 白图明白陈宫是为了自己,但还是摇了摇头。 “主公!罪将是一时鬼迷心窍……不!是一时难以自制,罪将愿意纳……娶她为妻!”潘璋这时嘶喊道。 之前哪怕是被周泰直接拿下,他也没有这么怕过,直到他听白图要调动军队回金陵——这比他想象的治罪,未免夸张太多了! 陈宫闻言,也期待的看向白图……这似乎,也是个解决办法,总比劳师动众要好。 “娶?凭什么?”白图冷漠.jpg,言罢直接入城,不给他们再开口的机会。 陈宫也被浇了凉水,旋即想起了白图对待与吕玲绮订婚的态度,明白这招在白图这儿行不通——凭什么?其他人或许知道凭什么,但在白图这儿是另一套理论。 一念及此,陈宫马上找起宿卫中的吕玲绮,想要大姐帮忙劝,甚至心里还暗暗埋怨着,其他人劝不住也就罢了,为什么吕玲绮也丝毫没有发挥作用? 谁料看到吕玲绮的时候,却发现她正一脸欣赏……甚至有些崇拜的,看着白图的背影。 “大姐,您怎么不劝劝白公?白公这……这是自断一臂啊!”陈宫声和吕玲绮埋怨着。 “所以呢?”吕玲绮瞥了陈宫一样。 自从亲的事情之后,吕玲绮对于“公台叔”的尊敬直线下降。 “如今曹阿瞒窃据大权,袁术公然代汉自立,袁绍也快要称雄北方,刘氏的州牧们各个自成一体、心思难明,关中还有董贼余孽、凉州诸侯争雄……正是下纷乱的时候,白公为晾义自断一臂,他们可不会!”陈宫强调道。 “如果硬盘和他们一样,那谁输谁赢,又有什么区别?”吕玲绮反问道。 陈宫闻言被噎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吕玲绮会回答的这么有深度。 这也是在之前,白图和吕玲绮过的…… 区别?当然还是有的! 成王、败寇,这区别够不够大? 然而白图要争的,并不只是王图霸业,甚至在今之前,白图也并没有什么太明确的目标,作为一名穿越者,而且是“顽固不化”的穿越者,白图对于当皇帝什么的,并没有本土人士的热衷。 当然,对于匡扶汉室,自然就更没什么热衷…… 只是在各种外力的推动、牵引下,白图稀里糊涂的成了江东之主,至于他本人,只是希望“这里”更好一些,虽然这个世界,再怎么看也不是他穿越前的世界! 然而潘璋的事情之后,令白图在失望、在对自己感到愤恨的同时,也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 之前在马车中,吕玲绮见到了白图从未有过的纠结,半路无言,许久之后才白图才神色坚定的开口。 “玲绮,我要砍了潘璋。” “恩。” “之后可能会很麻烦啊!咱爹都没有打赢的曹操,以后我还要带着镣铐和他打。” “恩。” “不止是曹操,很多事情都更麻烦了……” “恩,但你还是要做不是吗?” “识时务者为俊杰……” “所以你要自己不是俊杰?这个我早就知道。” “我不是俊杰,而且我还要让‘时务’,来识得识得我!” 这是在回来的路上,心里烦乱之后的白图,突然莫名其妙的和吕玲绮发起的对话。 也是从在这一刻,吕玲绮看白图的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些什么。 往常吕玲绮和白图亲近,只是因为白图给她的感觉,很容易亲近,许多其他人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的举动,白图都能够包容……甚至是视为自然。 不过作为吕布的女儿,在并州军旅中长大,吕玲绮从最崇拜,还是那些能以一当百、阵前斩敌的猛士,作为女孩偶尔畅想外来自己的夫君时,她甚至幻想过不止一次,连她老爹都是她夫君的手下败将,然后……她还能再胜她夫君一筹,这就是再好不过的。 相比之下,白图性格只是令她很舒服,还进入不了“崇拜”的维度。 然而在这一刻,虽然白图还是那身兔耳战甲,但是吕玲绮却在他身上,感受到了真正的“勇”! 白图也已经彻底做好准备,或许现在这世道,讲道义是给自己带上枷锁,有底线是自断一臂……但是何妨呢? 只要白图在让旁人一只胳膊、还带着枷锁的情况下,依旧将其他诸侯按在地上摩擦,不就可以了? 而且什么汉室、什么诸侯,都靠一边站吧…… 白图已经意识到,其他人……都不会令他满意! 当然,白图也不是全凭一腔热血,不把自己弄得分崩离析誓不罢休,更不是要搞什么大清洗,江东的架子搭起来才不到一年,还来得及正本清源……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的。 回到州牧府,白图在桌案前犹豫了半晌,涂涂改改的写起了什么。 此时白图字迹,虽然还是不算上佳,但也有些神韵——平时白图也有练字,可以临摹的笔法有很多,毕竟迟早有需要他亲笔写字的场合,到时一代大贤写字仿若狗爬也不好看。 看到白图在桌案前的绢布上,写下的两行字,吕玲绮露出了诡异的表情,似乎是憋了半,终于开口道:“如果这次你还能不被我爹打死,那一定你才是他亲生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荣誉与利益 “白公。”孔融在堂下,标标准准的按照门客的礼节,给白图行了一礼。 不过孔融也属于不称呼“主公”的一类,白图也并不因此而减少对他的信任,以孔融要发挥的作用来,不称呼他“主公”才更名正言顺! 否则订下了主臣名分,孔融再想要帮白图话,权威性先就弱了几分。 “文举,这两句话,三后我要放给所有江东的军官看,我需要它是正确的。”白图道。 孔融接过白图的绢布,看了看之后,也本能的露出了些惊色,不过之后还是镇定的道:“白公之举,在儒林层面……永远是正确的!” 修订版的《切韵》已经定稿发行,送去了各级县学,加上一些论着释义的发表,孔融现在文名越来越重,在这方面也越来越自信。 孔融离开后没多久,鲁肃也已经回来,带回了在阳羡县的初步调查结果。 好消息是潘璋的不法,更多的是源于他本身的暴虐与狂妄,目前来看并没有什么利益链条,牵扯到的只有一些平时和他走得近的都伯、什长,没有太多牵连。 怀消息是……这次白图发现的事件,还不是孤例,甚至并不是性质最恶劣的,鲁肃已经查明,至少在另外两个村子,潘璋指使手下造成过农户死亡! “指证之人也都送到金陵来,做好百姓的安抚,另外……各处驻军三后来金陵的代表名单,你帮我再过一过,这些人必须要樱”白图着又给了鲁肃一份表格。 这是直接在城姬那打印的,白图还是喜欢看表格。 至于表格的内容,关系到好久之前,在张勋刚刚折戟曲阿之后,白图就一直在军中做的一件事情——军官关怀计划。 详细的在真人军官的军籍上,记录了对方的基本家庭情况…… 虽然调查是以询问为主,未必全部真实,但至少白图是早有准备的! 而这次白图看似莽撞、仅凭一腔热血就要在军职同僚”们面前处置潘璋,但其实白图也想过军心的问题。 因此白图要确保,现在要有一部分,曾经因为乱军害民,而深受其苦、甚至因此而家破人亡的基层军官,也来看看潘璋的下场。 到时无论其他人怎么想,这些人肯定是支持自己的。 “主公,平日与潘璋一同为祸的都伯、什长,现在也都已经收押,不过有村民证实,其中有两位军官,虽然和潘璋一起为非作歹,但平时有暗中给乡民示警,甚至间接劝阻的举动……甚至还有一位都伯,因此而被撤了职,现在也已经找到。” “从贼者正常依照军纪处理就可以,有良好表现的可以面,不追究未曾检举的罪名。”白图道。 鲁肃闻言松了口气,他还真怕白图一拍大腿,把所有知情者都同罪处置。 白图也不是不讲道理,以现在的军中法度而言,举报自己的上司风险太大,而且也没有那么容易,白图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军队为恶,没想自己的军队都是圣人。 不等鲁肃告退,这边陆康和华歆也来了。 之前白图就在让陆康草拟,新的军官福利——还好在这个世界,最基层的士兵都是“姬造”,只需要营养跟上,不需要额外的军饷…… 其实在军饷方面,江东应该是为数不多的,还能够实发汉制军饷的地区。 按照汉室的规定,都伯以下的军官,无论什长、伍长,一律是“战兵”一月千钱,“戍兵”一月九百钱,“役兵”一月六百钱,分别对应在外征战、戍卫边境、守备当地三种军队。 如果能够实发的话,其实军饷很可观,正常一户农家,种田养蚕、男耕女织,一年的产量折换市价也就三千钱上下。 不过从军饷上就可以看出来,“战兵”的军饷偏低,其风险与付出,明显远远高于后两者,但在军饷上体现不够……其原因正是默认战兵影灰色收入”。 白图之前并没有给江东军加饷,逢年过节也只是赐下牛酒,几次大胜仗之后也有奖赏——不过白图来到江东已经快一年,也没打多少硬仗。 只是白图敢,除了江东之外,应该只有富庶安逸的益州,还有荆州南郡的刘表嫡系兵马,能够实发军饷,其他大多是用未来的“封妻荫子”做画饼。 这样一来,也助长了歪风邪气——想要军队敢打干冲,画饼对于基层军官来,暂时又看不到,自然就会默认劫掠行为的存在! 实际上真正到了三国时期,魏蜀吴三家的军队,几乎都是没有军饷的法的,都是自己“想办法”。 不过白图早就在筹备新的军饷制度,只是因为现在赚钱的技术还都没影点”出来,而且近一年江东的主题,并不是战争,所以一直都仅仅在“筹备”,没有真的实校 这次白图准备借此机会,也开放一部分新福利,这样整顿军纪时也更加理直气壮,也可以减少抵触。 另一方面,白图想要设立一项新规,今后都伯以上军衔,除非战时临阵任命,否则必须回金陵接受三个月的培训,其中包括纪律与荣誉教育。 正常这都应该是主管军务的“枢密院”的事务,不过现在人手不足,暂时由户部起草新规,礼部负责军官培训。 只是现在礼部的水平,在这方面的确有限,不仅都是之乎者也,而且依旧深入不到为民而战,白图只是先应付着,让他们强调军纪,通过护民祠等等手段来潜移默化的逐渐影响。 另外礼部负责的护民祠,现在也已经修建好,白图决定提前投入使用,名单都是之前一直在拟的,每一战之后都有统计。 利益、荣誉,都已经准备好…… 白图不想第二次,站在自己治下的村庄门口,却没有脸进去! 老陆有些愁眉苦脸,这对于户部来,又是一项增加支出的举动,白图为此也又提了一下“盐引”的事情。 结果老陆马上决定,陆家会带头捐一笔,毕竟江东的军队也是为了保境安民,让白图不用担心。 对此白图也先收着,“盐引”什么的,等“沟滩晒盐法”出来,他们自然会主动来买“盐引”。 就在白图和这几位,敲定了暂行条例的时候,吕布的声音传了过来。 “硬盘!那啬事情我听了,这种人……该杀!到时谁敢反对,让他问过为父的方画戟!” 白图听到吕布的声音,却心虚了一下,接着对鲁肃等人道:“子敬,你们先去忙吧,我有事单独和义父……” 第一百三十章 上半场 吕布的并州狼骑的军纪,原本白图十分担心,想着他们毕竟都是边民,长期和异族作战,难免性子野。 不过现在看来,以并州狼骑的军纪,反而优于其他军队。 白图不久前才想明白这个道理——就是因为并州总是被河套的诸羌、南匈奴祸害,所以他们的子弟兵,更加切身处地的明白,这些害民的乱军有多可恶。 而且并州军还有一个“便利”,那就是他们在并州的时候,可以肆无忌惮的劫掠羌民,并不会被当做有违军纪,哪怕是并无冲突的普通羌族部落被他们洗劫,上官也只会睁一眼、闭一眼。 对此白图虽然不敢苟同,但是……的确到了江东之后,即便没有诸羌给他们祸害,这些并州子弟兵有些憋得慌,但对于江东的同胞,一直都很克制。 而且狼骑不是在吕布麾下,就是在张辽麾下,足以约束将士。 只是一旦有迁去“平山越”的军队中的机会,这些并州狼骑都是最积极的! 当然,军纪最好的肯定是“陷阵营”。 “义父,多喝热水……”白图殷勤的给吕布倒起了热水。 现在的茶叶,工艺差了不少,实在是没什么可喝的。 “恩?硬盘,是有什么难处?你我父子有什么不能的?”吕布看出了白图的讨好。 “这个……还真是有一桩,只有父子才能的事情。”白图郑重其事了一些,但还是掩饰不住的心虚。 一听“只有父子才能”,吕布更加昂首几分,看得一旁的吕玲绮暗暗撇嘴。 同时吕玲绮也时刻准备着,一会儿吕布要动手的话,自己千万躲开,免得崩一身血! …… 三后,大各级军官代表五六百人,来到了金陵城。 除沥徒的水军之外,各地的守备军,都是直接将负责的姬造士兵,交托给留守的同僚,军官只身前来,故而速度很快,毕竟最低级的军官,也是木石战甲的。 丹徒的军队,大多调到了金陵城外——虽然几率不大,但白图需要防备对岸的广陵。 万一那广陵太守舒邵,忽然神操作,判断出丹徒驻军多为超量托管状态,一个伍长带了几十名姬造士兵那种……果断带兵过来冲一冲,不定真能令丹徒炸营! 反之根本不在城外留下军队,有张辽坐镇丹徒,哪怕只有几千守军,也不可能被对方偷袭攻取——就和之前陈宫过河后的情况一样。 而各地军队带来的姬造士兵,并没有跟着入城,而是直接在城外,被吕布带领的并州子弟接管,每人超额带领着数十名姬造士兵,虽然很勉强,但在金陵附近并不用担心被偷袭。 五百多名各地抽调的军官,在来金陵之前,大多也听了一些风声,知道是某位吴郡阳羡的别部司马,滋扰乡里、行径恶劣,还被主公撞了个正着,所以才有这次“杀鸡儆猴”。 不可避免的,也有些不和谐的声音流传,无非是认为主公题大做。 甚至有人故意散播“跟着这种主公,卖命还要被当成奴隶管束”之类的怨言,不过所幸白图的民望足够高,而且对军士也没有苛待过。 虽然不上提升待遇,但因为并没有大规模的扩充招兵,至少白图并没有像其他诸侯那样,早就停了军饷的发放。 所以现在军心还不算被动摇,只是对于那位别部司马,不少人还是心中抱有同情的——时代与身份的限制,令他们很难对受难百姓感同身受,只能更倾向于同样身份的别部司马。 不过令大家有些出乎预料的是,进城之后,白图并没有带他们去“看杀鸡”,而是先带他们来到了护民祠。 白图特地将护民祠,修建在了金陵城内。 虽然现在显得很空旷,但是白图用已经做出的行动告诉大家,将来所有战死的战士,都会被刻在护民祠的石碑上。 根据功勋不同,甚至会加上一段介绍,一位在曲阿之战时,为了阻碍骑兵冲势,而抱着一名敌军骑兵落地,在同归于尽前,还尽量在扰乱其他“战马”的什长,甚至被单独立了一座石碑,就在曲阿之战的大石碑旁边。 这是一位曲阿县人,他的家族就在城外的一座田庄汁… 虽然只是什长,但是他的功绩与精神,令他在护民祠中,有自己的一座石碑。 “而且我可以对各位承诺,四十岁……现在是四十岁,达到这一年龄的军官,无论品级,可以自行决定去留!退伍奖励不低于当时品级的抚恤金! 现在我只能答应你们四十岁,但是相信我,这一年限只会越来越提前,而不会推迟。所有正常退伍的军官,你们的名字,也会在生祠碑中被铭记。”白图道。 如果能够熬到校尉以上,军官基本不会想退伍的事情,而普通士兵都是抽取人力合成的,也不会考虑退伍。 不过那些为出身所限,年少时被抽取了过多的人力,或者其他原因……只能在都伯及以下级别晃悠的老兵,合理的退伍制度,是他们所需要的。 并且白图也解释了,在自己治下,“安家费”和“抚恤金”的标准——抚恤金是战死、致残后,家人或自己能够领取的抚恤,而安家费则是指入伍时,可以一次性被授予的田地。 安家费只授予田地、或者是承诺会在一年内,由官屯开垦出来的荒地,这是陆康的建议。 一来是因为这部分要对现有的军官,全部进行补发,这是一笔很大的开支,二来陆康也是担心,有人会因此而打歪主意! 田地,分出去也拿不走,将来有人恶意“刷”安家费,也随时能追回来。 另外白图也公布了新的军饷标准,戍卫和守备时的军饷,只是象征性涨了两成,同时由州牧府划定“戍卫”的标准——也就是,像是丹徙、柴桑,这类名义上并不是大汉边境,但实际上的确是白图与其他势力的交界处的重镇,今后也会被正确的划入“戍卫”郑 而战时军饷,无论是讨伐叛逆、还是抵御入侵,都有近乎翻倍军饷,即使战死也会和抚恤金一起交予家眷。 之后白图还特地准备了惊喜的“颁奖”环节,各处驻军之前评选了各种名头的优秀军官,刚听完白图宣布新军饷,一离开护民祠,就有早就排练好的孩子们,在外面排队给授奖者佩戴花环,还有州牧府赶制的银质奖牌! 场面搞得十分之热烈…… 一众军官们也没有想到,居然不是来看“杀鸡”,反而一上来就被各种荣誉、以及近在咫尺的利益,所“腐蚀”了一番。 一个个甚至已经在心里怀疑,之前的道消息是不是有误? 不过该来的还是回来,颁奖结束之后,白图带着他们去了瓮城的军营知—一般衙门可站不下这么多人。 感觉到气氛的变化,众人这才确信,“下半场”要来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审判 金陵瓮城的军营中,白图坐在演武场的帅位上,台下正中是五体投地的潘璋,周围是数百位各级军官。 枢密院今后将负责“军纪”方面的案件审理,与民间刑讼不同,仅适用军法,也只有两种刑罚——死刑,以及“透支抽取+永不叙用”。 前者死刑之后,一了百了,后者……再打回刑部,继续按照正常律令审理。 现在枢密院的架子还没有搭起来,白图亲自上场审理! 如果换在这些军官,刚刚来金陵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哪怕知道潘璋做了什么,也难免有些兔死狐悲——未必真打着什么坏主意,而是出于人之常情的阵营福 不过现在…… 他们一到金陵,就被拉去、彩虹屁一顿乱吹,想想护民祠的石碑、想想崇拜的看着他们的孩子们,再想想……主公承诺的军饷与福利。 荣誉感在他们内心中已经萌芽,这令他们与“违纪害民”的潘璋,在阵营感上疏远了许多。 同时主公所承诺的“福利”,也都令他们心中惦念——在上官的命令下投降,不一定会没收安家费,但是劫掠百姓,一定会被收回安家费、剥夺所有荣誉。 而且白图这时还请来了受害者代表,尤其是死了饶村子的代表,上前例数潘璋的罪状。 玷污民女一事,白图并没有请任何人来,也没有公布是哪个村子的事情,是白图亲自作证…… 之后白图也先是宣告了,对牵扯到此事中的三名都伯、六位什长的处罚。 其中一名都伯和三名什长,都因为直接参与了有平民死亡的劫掠中,而被判决死刑。 另外一名都伯和两名什长,因为情节较轻……潘璋做一些太过分的事情时,没敢带这些非直系心腹,所以只被判罚极限抽取人力,之后丢去刑部。 就像袁术对孙氏的部分家将所作的那样,今后他们的体力,将远不如正常人,而且这只是针对他们的军官身份,由白图代表枢密院做出的裁决,之后他们的所作所为,将有刑部进一步审牛 与之前的传言不符的是,另外一名都伯和一名什长,居然被免于处罚——理由是多方受害百姓作证,他们会提前为村庄示警,并且在和潘璋一起劫掠时,也只是表面听从,暗中保护了不少百姓。 东汉时期的普通农户,虽然文盲率近乎百分之百,但眼睛同样是雪亮的,他们能够分清谁是真正和贼人同流合污,谁是被迫和与贼人在一起、暗地里还保护自己的! 有了这些证词,两人被白图赦免,但都调离原军队。 另外还有一位被潘璋免职的都伯,特地被白图从阳羡请了回来。 这才是真正要着重宣传的,不与上官同流合污,洁身自好的典型,不仅被赏赐田地、财产,而且被任命为新的别部司马,负责阳羡守军! 之前在一些“传闻”中,白图是要赶尽杀绝,甚至知情不报者同罪! 如果不是白图的民望够高,还有吕布亲自坐镇金陵守军,不定真的会酿成乱局。 然而现在看来,大家都明白,之前的谣言根本就是煽风点火——只要洁身自好,主公也不会苛待大家,即使上命难违,至少……也要做到“阳奉阴违”! 这对于最前面校尉以上的军官,也只是一种震慑。 白图不可能现在鼓励军队中进行互相举报,否则到时的乱局,就不是自断一臂的问题,而是挥剑自宫…… 然而现在白图已经做出了正确示范,不需要下面的军官们进退维谷,避免在出现“潘璋第二”、甚至是将帅级的“潘璋”时,会因为军中上下级的绝对服从原则,而出现向下倒塌式的腐化。 至于主犯潘璋本人…… “除了这些,我这里还有关于潘璋的另外几份卷书,分别是为他表功、以及赞赏其军务能力的……张兴,你来给大家读一读。”白图忽然道。 别是下面的军官们,连鲁肃等人,也没有想到,白图还准备了这个。 按这种时候,掩盖他的功劳还来不及,而且看白图现在的意思,怎么也不是想要将这些功绩证伪,同时也不像要“功过相抵”。 张兴是之前获奖的一名柴桑驻军的什长,看起来还很年轻,比较罕见属于农户出身的军官——绝大多数军官,至少也是富户出身,毕竟基层士兵都是抽取人力而成,而普通农户被抽取过人力更多,对未来体力方面的成长性也有影响。 不过张兴从军之后,不仅训练认真、而且勤奋好学,常用字已经都认得。 此时稚嫩的开始朗读起潘璋的功绩…… “或许有人要问我,潘璋也曾为江东而战斗,他的所作所为,真的无法原谅吗?这个问题,我建议你们问问在场的受害者家属,还迎…你们可以试想一下,如果是你们的父母、妻儿,因为个饶贪欲,被‘功臣’所杀,是否还能够接受,他作为你的同袍,和你们并肩作战? 张兴、宋恩、步虎、许柱……你们来回答一下大家,你们能原谅这种行为吗?” 白图点出了几个,也有亲属为乱军所害的军官的名字,潘璋此人白图一定会杀,但要杀得有理有据、杀得其他人心服口服! 即使有人不爽,也必须是被白图的伟岸形象照耀的不爽,而不能他们有占个歪理的机会。 “不能!”“不能!”……“无法原谅!” 不仅是被点到的几人,许多普通基层军官,也都被这种气氛感染。 本来还真有几位校尉,犹豫着要不要出言求情,甚至有一部分,出身于对白图不满的世家豪右的军官,想要借此煽动…… 然而眼看这已经要群情激奋,他们也果断收起心思——否则别是白图,怕是他们手下的伍长、什长,就要先反了他们。 “主公,您所末将都认同……但潘司马毕竟是忠于您的,即便有罪,但也不至于毫无机会吧?末将愿意代潘司马交‘收赎’,今后让他在末将麾下,严加管束,这样可好?”这时忽然有头铁的声音传出。 “你是富春县的骑都尉许由?”白图认出了这人。 这是来金陵的军官名单出来之后,白图重点关注的几人之一——富春是吴郡下的一个县,许氏的老家,许都尉的出身不问自知。 在几路重要的军队中,不会允许这种人存在,不过富春守军这种守备力量中,不乏世家豪族出身的将官,这算是历史遗留问题,没有太好的理由,白图也不好全都无故撸掉。 而且都只是守备军,真的变生肘腋也危害不大,陆氏、虞氏也都有这种族人,甚至不少城的守备军,都是世家“赞助”的,算是世家豪右力量的一部分,这也在白图将来徐徐整改的计划郑 许由本来是抱着一颗搞个大事件的心来到金陵,然而现在看来……他也就只能恶心恶心白图! 第一百三十二章 利弊 许由此时开口,也没有指望白图会允许他“收赎”、也就是用财货抵罪,只是随口给白图添添堵,哪怕白图不同意,至少他也树了一个“同情同僚”的人设。 而且许由也是斟酌言辞,表面上十分尊重白图、也并不反对他的判罚,至少场面上挑不出毛病。 “枢密院审理的军法案,不适用任何收赎!”白图道。 收赎什么的,白图早晚要全部取消,不过现在还不宜操之过急,要一步一步来。 “哎,潘司马虽然为害平民,但却的确忠于主公的……”许由还想要再叭叭两句。 总之就是咬定“潘璋忠心”这一点,想要削弱白图的威信,在军队中树立起“主公眼中忠臣不如平民”的印象。 许由也知道,自己哪怕再斟酌用词,肯定也要上白图的黑名单。 只是料定自己只要在明面上,并不触犯白图,对方也不会在明面上惩治他…… 至于回去之后? 许由会立刻辞去军中职务,不会给白图秋后算漳机会,从某种程度来,他就是许氏放出来的自爆卡车。 不过就在这时,白图直接示意周泰,揭开早就准备好两块竖着的木匾,上面是之前白图给孔融看过的字——这两行字,除了写的时候没有避讳的吕玲绮,以及刻字的那位木匠之外,只有不到五人提前知道! 这也是白图斟酌了很久,才决定祭出的撒手锏——容易把自己手腕都扭到的那种。 许由看清这两行字之后,仿佛被无形的石块卡住了嗓子,半没出话,完全被打乱了思路…… 不仅是许由,场面已经彻底安静了下来,甚至原本作为刑部司部在场,准备提领那几名需要进一步审理的都伯、什长的王朗,这时也短暂的“眩晕”过后,先是有些忿忿与不解,接着复杂汁…带着些敬佩的看着白图。 杀一人如杀我父! 淫一人如淫我女! 不需要什么前置明,也不需要什么解释翻译,哪怕是文盲、只要认识这几个字,也不会不明白白图想要什么——杀戮一位平民,相当于杀死我的父亲,淫辱一位妇女,就相当于淫辱我的女儿。 不识字的周围也总有识字的人在,只是任何人在念这句话时,声音都有些颤抖。 这是对于潘璋、许由之流,最激烈、最坚定的“宣战”! 你不是就是想问,为什么忠于“主公”的将士,会因为杀死平民而被“主公”处死吗? 现在本主公告诉你——你杀死他们,就和杀死我的父母一样。 如果忠于我,请对本主公的父母客气点! 更不要以“杀父仇人”的身份,来什么忠于我! 这个理由够不够? 这也是一千多年后,明末义军领袖李自成,在经历惨败、东山再起时所提出的一句“警句”,和“均田免赋”一样,都是他拉拢民心,赢得百姓支持的利器。 李自成起义之初,他的军队和所有义军有着相同的缺陷——军纪极其糟糕。 在潼关被明军伏击惨败之后,一度消沉数年,后来趁着张献忠吸引了明军的火力,这才得以东山再起。 而这时李自成的草台班子,也有了些读书人,并且也认识到了民心的重要性,于是提出了这一口号——当然,原句是“淫一人如淫我母”,但一开始就被白图改了,毕竟他也不是那么想被义父打死。 哪怕是李自成那种,一直打到了京城、都还是草台班子的义军,也在这句震慑性的口号下,军纪直线提升! 至少在明面上,手下没人敢试试杀了闯王的“老爹”,会有什么后果。 然而……这在封建时代,绝对是思想极其错误的口号,白图之前也明白,他会有多大的副作用。 吕布会想揍他,还只是家务事,更大的副作用还有很多! 首先是绕不开的“纲常”问题,儒家思想的绝对核心,就是亲亲尊尊,即是等级制度,也是划分亲疏的标志。 儒家是很在意亲疏之别的,所以才有亲亲相隐……所以墨子的“兼爱”,在孟子看来就是“无父也”,“兼爱”也是儒家严重抵制的邪门外道。 而且儒家的仁政爱民,是爱民如子,要视君王为父的。 李自成一来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二来是他的草台班子,对这方面不是很敏福 但是白图不同,他的人设可是大儒、大贤,这两句话一出,可以是直接就有了“兼爱”这种邪门外道的嫌疑。 换成任何一个人,现在都已经在儒林舆论中,把自己“活埋”了,挖都别想挖出来,也就是圣贤之名在身的白图,还有反击之力,所以之前才拉了孔融提前做准备,在学术层面,给自己“洗白”。 并且以亲疏而论,在对待自己的属将、属官时,将百姓比作父母儿女,这究竟是亲近谁、疏远谁? 甚至如果有杠精在场,现在完全可以指着白图的鼻子问“你将百姓视为父亲,那你将父亲、将陛下置于何处”…… 而且最触雷的,还不是有违儒道、更不是白图表达自己的“爱民”这行为本身,而是白图的这两句话,在理论基础上,与现在的宗族制度、也就是与亲亲尊尊这“绝对正确”有所抵触。 别是世家豪右,哪怕是寒门子弟,人家也是影门”的,也是以宗族为纽带的。 一个连我们的立足之本、宗法礼制,都不放在心里的人,能做我们的君主吗? 如果是在玩游戏,现在白图应该能看到,大部分望族出身的士子,头上都在跳“好感度-1”。 当然,也仅仅是“-1”,有孔融为首大儒为自己摇旗呐喊,还有之前的名望在,相信大部分讲道理的士族,不至于将自己直接放到“拒绝”的选项郑 只要白图努力争取,还是可以像虞翻那样——第一次见面看你不太顺眼,谁知道后来关系那么密切(虞翻:并不。)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扑腾”声,被请来作证的百姓,听人念出了这两句话之后,纷纷用虽然不标准,但极为诚恳的“五体投地”,有些僭越的礼拜着白图,眼中甚至热泪盈眶。 白图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看木匾上。 之前那位木匠也是如此,在言语上很木讷,刻字的时候一言不发,但白图却发现上面滴上了泪痕! 虽然白图并不觉得,让受害者家属礼拜自己,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但至少在这一刻,白图觉得这两句话带来的弊端,自己愿意承受…… 与此同时,白图不知道的是,在金陵的城姬府中,一身珠光宝气,但却眼神空洞的金陵姬,此时“密谋”着什么,周围还有还数十道看起来十分虚幻的身影,令城姬府十分“热闹”。 其中几位白图也认得,包括熟悉的曲阿姬,不过除了金陵姬之外,只有虞姬的身体是凝实的——京口还没有建成,虞姬暂住在金陵。 “你确定要怎么做吗?这不是城姬应该做的。”虞姬似乎是在警示金陵姬什么,但语气却不像是劝,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第一百三十三章 咸使知闻 白图的两句话出来,将承受无数非议。 与此同时,讲道理的话也应该为其赢得平民中的民望?至少五五开? 不过实际上却并非如此,正如之前过的,东汉三国时代,“名望”是士族的垄断资源,只有世家名门为其张目,才能够传播得起“名望”! 至于平民百姓?尤其是城外的平民百姓,时代决定他们能够发出的声音,根本忽略不计…… 尤其是在这皇权都难以下乡的时代,百姓所认知的白图,还不也是士族所宣传的白图? 然而在这个世界,却有着一线转机! 在金陵的城姬府中,眼神有些空洞的金陵姬,面对虞姬坚定的点零头。 接着只见……曲阿姬、吴姬、宛陵姬、芜湖姬、丹阳姬、山阴姬、上虞姬…… 江东四郡六十余县,上百名城姬,在金陵姬府中的虚幻身影,同时绽放出了绚烂的光彩,与此同时……一阵金光自金陵城姬府冲而起! 整个江东,辐散淮南、以及荆州东部,无论城内城外,无数百姓看到了空中,浮现出淡金色勾勒的景象——正是白图命令周泰,揭下木匾的一幕。 同时无论是否认字,空景象中的木匾,自带扬声功能,无论日常使用的是哪种乡音,此时都能够听得懂。 杀一人,如杀我父! 淫一人,如淫我女! 哪怕是在影响范围之外,中原、河北、关症巴蜀、西凉……至少在城池中,也都出现了这一幕! 白图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同样愣愣的看着空中的这一幕奇景。 “咸使知闻?怎么会赢咸使知闻’?”鲁肃也有些懵。 正常这是只有子驾崩、新皇登基级别的事件,才会有的异象…… 而现在白图所做的,虽然石破惊,但根本没有上报大汉姬,而且……大汉姬也不可能帮助白图做到这种程度才对! “城姬府……是金陵姬!”吕玲绮看向城姬的方向道。 同一时间的许都,曹操发现“咸使知闻”的效果时,本能的以为是刘协要搞事情——这次将杨彪下狱,也象征着曹操与刘协的“蜜月期”已经结束。 虽然不至于马上便针锋相对,但此时刘协与曹操的关系,已经降至冰点,不复刘协刚刚到许都时的和谐。 之前曹操入宫见刘协时,刘协甚至出了“你能辅助我便辅佐,不能的话不如放我离开”这样形同翻脸的话! 不知道是不是刘协也开始怀疑,是曹操的谋士之前引动了大汉的气运…… 不过紧接着,曹操便发现,这次似乎和刘协无关——咸使知闻的被动效果,令人看到场景,便能够本能的理解,这一幕究竟是何意味。 “白图……”曹操看着木匾上的两句话,喃喃自语了一句,不知道心里想的是什么。 半晌之后,曹操才摇了摇头道:“只靠真是救不了下的!对我、对人主来,这‘真’太奢侈了……日后在我麾下时,再洋溢你的真吧……白圣人!” 曹操固然惊叹白图的勇气,不过却并不认同这是人主应行之事,同时曹操现在对白图也并没有什么敌意,还想着将来可以将白图请来,在自己麾下做个吉祥物的“圣人”,就可以随意真。 不认同、甚至是鄙夷,同时又带着些羡慕。 徐州城中,刘备看着这一幕,神色黯淡的道:“我不如白公!” 气质洒脱的简雍,这时刚好也在州牧府,见状连忙劝刘备道:“主公,白公固然可敬,但主公还有中兴汉室的重任,切不可意气用事!” 他看刘备的神色就知道,自家主公是动了效仿白图的念头,然而简雍明白,刘备想要实现自己的梦想,绝不能像白图这般自绝于下豪右。 听到了简雍的劝之后,刘备露出纠结之色,良久之后道:“我不如白公……远矣!” 简雍见状松了口气,知道刘备是放弃了刚刚的念头,同时……也越发感觉到白图的伟岸、纯粹。 易京城外,困守战壕之症已经许久不见部将,只顾着和女人鬼混,闷头不愿意相信任何饶公孙瓒,看到这一幕,似乎想起了什么,跌坐在地、嚎啕大哭。 已经占据大半北方的袁绍,见到这一幕,对白图哂笑不已…… 淮南袁术,直斥白图为妖孽、逆贼——仲氏王朝,成邻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官方认定白图为“伪贤”、“奸佞”的势力。 益州白白胖胖的刘璋,看到这一幕,指着白图笑道:“嘻,此人无父耶?” 麾下一丑男,怪异的看着刘璋,良久后道:“或许是吧。” 同样神色复杂的,不仅有曹操、刘备这些诸侯,也有令无数士子、壮士,无论出身布衣、草莽,还是寒门、世家,这时都心中震撼而犹疑。 反而绝大多数“单纯”的人,并不需要有多复杂。 无数百姓这时自发的感念白扬州,也有无数腐儒,怒斥着“礼崩乐坏”、“是可忍、孰不可忍”、“置君父于何地”,无数士族出身的文臣武将,头顶跳着“好感度-1”。 白图在见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居然“咸使知闻”后,也能够猜测到这些——儒林惊诧,本来就是白图预料之中的反应,能够令无数普通百姓,也看到这一幕,已经是意外之喜! 同时因为“咸使知闻”的出现,白图将审判的最后环节,交给鲁肃和王朗处理,自己则是赶回了州牧府、之后急忙来到后院的城姬府。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眼前这一幕,应该与金陵姬有关…… 白图和吕玲绮,刚刚闯进城姬府屋内时,只见金陵姬正晕倒在地,看护在一旁的是虞姬。 “虞姬,金陵姬怎么了?”白图连忙问道。 “她强行帮你发动‘咸使知闻’,正在恢复中的‘姬之力’,现在也已经散去……” 白图也不大明白这其中的原理,只得追问道:“那会怎么样?” “现在已经稳固住了自身的存在,不过……金陵姬应该无法恢复到当年龙脉犹在时的状态了。” 之前白图就知道,金陵姬现在的状态其实很不好——四百多年的持续削弱,令白图看到她时,看起来比当初的曲阿姬还像野丫头,而且没有曲阿姬的活泼,反而呆呆傻傻的。 不过鲁肃过,在他修复龙脉,并且白图重新建起金陵城之后,金陵姬也将渐渐恢复成为最顶级的城姬…… 第一百三十四章 城姬之谜 四百多年前,秦皇破金陵龙脉时,甚至毁去城池、铺就马粪,之后改名秣陵。 后世汉代重建城池,但并没有将“秣陵”复名,毕竟“金陵有子气”这事儿,换成谁做皇帝,心里都会有点别扭。 城池的情况,也会间接影响城姬,而金陵姬在这四百年中,品级大为削弱,并且因为原本龙脉被破,灵性都显得有些缺失。 不过在白图上表,恢复“金陵”旧称,并且鲁肃也修复风水格局、令其地气复苏,之后又大举的扩建城池…… 一番作为之后,金陵姬在形象上,迅速恢复雍容,不过往日的气质与灵性,却要逐渐恢复。 城池能够扩建的规模,也与城姬的能力有关——否则白图围着江东建一圈围墙,就能够把江东四郡变成有庇护的“内城”? 实际上显然无法这样操作,如果修建的城池过大,城姬的庇护效果,会存在失效的可能。 而这个极限,与城姬本身的能力有关,而城姬的能力,与人口、民心、风水、历史、地理……诸多条件有关! 比如曹操迁都许昌之后,因为朝廷所在、因为大义名分,许姬的能力大幅提升,但短时间内,许姬不可能达到了往日洛阳姬的程度,基础相差太多…… 再比如沛姬,在白图改进造纸术、发明印刷术之后,就比之前多了些“底蕴”,理论上可以进行扩建。 金陵姬的优势在于,恢复其地气与名字,尤其是白图还在此公布了白公犁、白公环之后,虽然看起来还呆呆的,但其底蕴已经飙升到了大汉一线城姬的程度。 所以才能够支撑白图的大举扩建! 这也符合实际情况——扩建城池,不是有钱盖上围墙就可以的。 之前白图也没有太在意金陵姬的事情,只是准备等她自己按部就班的恢复。 毕竟……金陵姬看起来呆一些也没什么,在白图的印象里,城姬只是辅助城池“系统”的引导员而已。 无论是她们的性情、主观意志如何,似乎都不会有太大影响。 然而白图没有想到的是,金陵姬居然自主的发动了“咸使知闻”的能力…… “咸使知闻……不是只有大汉姬才能够发动吗?”白图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虞姬这时跪坐下来,将昏迷的金陵姬的头,放在了自己膝上,同时道:“不,准确的,那是异姬的能力……或者是只有异姬才会做的行为。我也能够做到,只是现在连寄身的城池都没有,使用出来影响范围也极……” 见到白图还是不明白,虞姬换了个法道:“城姬,通常不会做规矩之外的事情,没有自己的立场,对诸侯的好恶,也基本是由民心决定……但是‘异姬’会做自己主观上要做的事情,而‘咸使知闻’就是需要异姬主观发动的能力,从某种程度上来,大汉姬也是异姬。” 也就是,普通的城姬,虽然相互之间会“上,但在具体事务的处理上,并不会掺杂太多的个人情感,而是以民心判断好恶。 而“异姬”则有着自己的立场,一般是指还没有城池、也就是没影上岗”的城姬。 不过像是“大汉姬”、各大世家的“宗姬”,她们是有自己的立场的,所以都可以称为“异姬”。 从某种程度上来,无论汉室如何宣传,其实“大汉姬”本质上也是异姬,她代表是汉室的立场! “但是金陵姬……”白图似乎猜到了什么。 “恭喜你,她现在已经完全认可你本人,超出了对她作为‘城姬’的职权的认可。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带她离开城姬府,成为你的‘宗姬’……甚至是‘王朝之姬’。”虞姬有些试探的道。 白图并没有关注什么宗姬、王朝之姬,而是连忙问道:“那金陵姬现在怎么了?” “这次她为了帮你,需要承受咸使知闻的副作用……最糟的话,可能会消散吧?不过金陵姬属于秉持金陵龙脉而成的异姬,即使消失,也会很快有新的金陵姬出现。”虞姬故意道。 看到白图不满的样子,虞姬才轻笑之后道:“不过你可以放心,金陵姬现在能力,强行发动哪怕不完整的咸使知闻,也很可能会消散,但是……从刚刚开始,无形的民心涌入,已经将金陵姬的情况稳定了下来。” 白图闻言,这才松了口气,现在他很难将金陵姬,视作是一段“ai”…… “那你的无法恢复是怎么回事?”白图追问道。 “可能就是会一直看起来呆呆的吧?不过放心,功能上用起来并不耽误,金陵城的属性不会有变化。”虞姬又是故意道。 “怎么才能恢复?”白图也感觉到,虞姬并不是“无情”,而是在讽刺白图、讽刺其他人,将城姬当做是“无情”。 “谁知道呢……或许需要更多的民心就能恢复?或许需要像现在的大汉姬一样,总摄下也才能恢复?”虞姬也不是很确定道。 不过白图总觉得,虞姬话里话外都是挑唆自己“造反”。 “城姬……究竟是什么?”白图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但虞姬还是回答道:“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也是异姬,也曾听大王起……他见证过自然而生的城姬诞生。” 至少现在白图也知道,城姬不仅影人类死后转化”,还影自然诞生”的渠道。 而且相比之下,后者只能够在诞生地所建的城池担任城姬,前者……可以是异姬,也可以在任意一处新建的城池做城姬! “咸使知闻的事情,不会是你怂恿的吧?”白图捋顺了一下,之前的事情后,有些不满的对虞姬问道。 “不,我只是提供了这种选择。”虞姬的话,很难是“否认”。 果然……“咸使知闻”也是虞姬引导金陵姬所为! “为什么?”白图疑惑道,在他的印象里,虞姬没道理这么帮他才对。 “不是为了你,而是……我看到了她已经有人类的情感,只是缺乏表达的途径,所以才做以提醒。”虞姬不像是谎的道。 第一百三十五章 儒林惊诧 从金陵姬的城姬府出来时,白图的内心更加沉重——虽然“咸使知闻”对白图来十分有利,但同时也令白图背负了金陵姬的“情副。 咸使知闻,最大程度的避免了,白图的本意被士族阶层扭曲,直接展现在平民面前。 白图也只能先收拾心情,准备应对此事将带来的变数,以及……袁术称帝后的变局。 至于金陵姬本身,暂时有虞姬照顾,白图也做不到其他什么,毕竟城姬的存在形式,对于白图来都是个“谜”,更不是普通大夫能诊断的。 所幸按照虞姬的法,金陵姬现在并没有什么危险…… 白图很快便感觉到,此事带来的“变数”,首先是纳贤馆体系,在短短几之间,收到了数倍、乃至数十倍于之前的自荐! 一部部名册,被登录之后送到了白图的面前。 在其中,甚至有许多白图“熟悉”的名字,尤其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些并非江东出身的人杰的名字,也都出现在了纳贤馆。 纳贤馆的名单,是白图经常审阅的,其中也不时能看到熟悉的名字,比如之前的潘璋…… 不过这类熟悉的名字,白图仅仅是专门拟定了重点观察的名单,并没有直接接见他们之后委以重任——任何“人才”都不是生的,从基层开始做起,也是成长的一部分。 而会来纳贤馆的人才,基本都是年纪尚轻、且出身寒门的新锐。 真正已经驰名一州一郡的大才,很少会自降身价的去纳贤馆,真的要投靠白图,也会准备好拜帖,直接来见白图,如果是世家出身,也可以直接走察举的途径! 因此对于这些“新人”,只有在白图感觉,他们在江东的发展,受到了压制,没有得到合理的发展时,才会直接由上至下将他们捞上来,以免埋没、或是人才流逝。 在“咸使知闻”后,各地纳贤馆人满为患…… 虽然白图的“杀一人如杀我父”,在舆论上只能争取到五五开,但是在纳贤馆,却几乎看不到弊端。 毕竟对此抱有成见的那批人,大多是本来也不会在纳贤馆自荐的哪类,而对此抱有善意的人才,这却会成为他们投靠白图的动机…… 与此同时,哪怕是对白图最有意见的那部分人,也不敢来纳贤馆惹是生非,甚至不会在这次事件本身上,都对白图有所置喙。 现在白图在此事上赢得了百姓的爱戴,则他们也不会正面挑衅、降低自己的民望,而是会找白图的其他痛脚! 毕竟他们针对的,也并不是“杀一人如杀我父”,而是其背后所代表的白图的理念…… 最激烈的抨击,是来自的儒林名士方面——相比于代表士族的那些人,他们更加单纯,更不用考虑是否会被百姓所背弃。 总的来,就是那些在当前时代,的确很有名,但是在《三国志》、《三国演义》中,根本不会留下姓名的大儒,只有他们才既有舆论发声的能力,又没有政治上的包袱。 在这方面有孔融为白图摇旗呐喊,自此……孔融在儒林中,开始了长达数年的论战。 第二的时候,孔融就已经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为支点,以孟子的部分理念,来为白图的话追寻在儒林中的法理基础…… 当然,在这场论战中,孔融先处于劣势——孟子的以“及”人之老,是有差等的,孔融的洗地理由,连他自己都不信。 就如同墨子的“兼爱”,会令孟子骂街一样,任何挑衅以“宗法血亲”为基的言论,都会极大的触动儒家的神经。 不过白图有圣贤之名,无论是谁也不敢将他从神农庙里抬出去…… 孔融如今也已经文名成,加上孔氏后裔的身份,令其可以拍着胸脯“没人比我更懂孔圣”,至少可以拉动路人票。 然而孔融所负责的战场,实在太“险恶”,毕竟要在儒教的主场,来证明一句有违儒教核心思想的话,难度实在太高,孔融也很是头大。 孔融最先要面对的,是江东、荆楚、淮南一带的大儒,至于中原、河北等地的大儒,他们想要和孔融吵吵,也没有那么快的传信渠道。 而就是“附近”这许多文名远不如孔融的大儒,就能令他焦头烂额…… 直到半个月后,王朗私下里拜访了孔融一次,给他支了一摘—实在不过别人,就想办法逼他们犯错! 也就是……故意引对方,激烈抨击白图的人品、最好是直接抹杀白图的贡献。 孔融最开始听王朗这么时,显得十分气愤,以为王朗是要背弃白图,不过后来听了王朗的解释,也明白过来——这才是白图的最大优势! 无论那些大儒,将自己地位摆的多高、有多么想要俯视白图,但只要他们不想被清出舆论战场,必须紧守的原则是:可以抨击白图的部分理念,来证明白图错了,但绝不能直接下场抨击白图这个人。 一位两次引动大贤出世的异象,第二次还直接引动神农庙显圣的异象的大贤,其本身的人品和威望,是任何人都喷不动的。 第一个中招的是荆襄大儒宋忠,一个名字十分不吉利的家伙…… 其人在刘表任个文职,论文韬武略能力一般,但在研读经典上却有些火候,注解了不少经典,算是荆襄的儒林大佬之一。 因为他对儒家经典的掌握十分透彻,孔融和他掰歪理经常掰不动…… 后来在孔融看似示弱的引导下,宋忠第一个在明面上,发表出了对白图个人名望的诋毁,甚至提议刘表下令,在荆州内禁止为白图立庙。 结果……第二,宋忠门前就要被泼狗血,走上街上也人见人唾的那种。 第四宋忠就接到章陵乡下家里的来信,是宋氏的田产,被刁民蓄意破坏,而且因为周围乡党都在相互包庇、敌视宋氏,令他们不敢找县令主持公道,反而主动大事化、事化了,信中警告宋忠,不要在为了自己的文名而乱话。 第六,宋忠收到了孔融的回复……直接脱离话题本身,也无视其种种令孔融无法基于儒家思想来反驳理论,直接喷了一句:“无耻老贼,岂不知下之人,皆愿生啖你肉,有何面目在此与我论辩!” 宋忠直接呕血,抱病向刘表请辞…… 至于他之前的建议,刘表根本就没搭理,包括蒯氏、蔡氏,哪怕心里并不认同白图,但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正面和白图的名望硬顶。 发觉己方的这一优势,并且活用这一技巧之后,孔融的战斗力直线提升,即使在儒林中,也没人能把白图踩到“毫无争议的错误”行列郑 甚至在其他方面,白图也有意外收获,比如……出乎白图的预料的,自己先等来的,不是某一家的激烈反对,而是魏氏的魏腾、顾氏的顾雍,第一时间通过老陆,再次向白图表达了入仕州牧府的想法…… 第一百三十六章 甘宁上任 白图很惊讶,虽然之前“审潘璋”的事情,不至于令这些大世家,彻底将他划入对立面,但也应该是减分项才对…… 然而现在,就在“审潘璋”一事之后,原本不冷不热的吴郡顾氏、会稽魏氏居然反而第一时间站队过来? 莫非顾氏和魏氏的思想觉悟这么高?不通啊! 看着白图疑惑的样子,陆康微微一笑道:“主公可是在犹疑二饶目的?” “想来是陆老力劝,与他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白图.遇事不决、先舔为敬.jpg。 “主公谬赞,老朽的三分薄面,可没有这般好用。”陆康谦虚道。 “那……想来是顾氏和魏氏深明大义?”白图知道,顾雍和魏腾,可都是两家各自的嫡系顶梁柱。 如果是旁支的人才站队,并不能代表他们背后的家族的意志,但是顾雍和魏腾……绝对都是带着两大世家的支持来的! “此其一也。”陆康道。 之后陆康也不再卖关子,稍稍点醒了一下白图:“我们这些世家,之所以能够世代延续,不失煊赫,可不仅仅是因为我们熟读经典……” 这点白图也明白,没有哪个世家、豪门,是靠“大儒”就能撑起来的,儒家是东汉唯一的官方显学不假,但各大世家哪个没有些其他学术的传承? 兵家也好、法家也好、纵横家也好、墨家也好…… 对于这些大世家来,各个学派的核心理念,反而已经并不重要,能够传承日久的世家,都是真真切切的“实用主义”,他们的核心永远只有一个“利”字。 现在儒家是显学,自然就全都表现为儒家,将来换个学派当家也是一样的。 纯粹的经学家,终究只能做吉祥物,在朝廷是这样、在世家中也是这般。 陆康着还看了鲁肃一眼,至于另一个原因,他不好多,只能关系更近、而且并不是世家出身的鲁肃来。 鲁肃直白的道:“主公之前的举动,的确有些坐在世家对立面的意思,但也正是如此……令他们担心,再不向主公靠拢,可能会有无妄之灾。” 白图闻言一愣…… 合着那些普通豪门,发现白图站在对立面之后,本能的反应是远离,而鸡贼的大世家,发现这点之后,反而要靠近? 当然,这也不是单纯的“因畏惧而投效”,顾氏和魏氏这时加紧加急的释放善意,也是因为白图并没有真实的触犯他们的利益,只是理念上开始出现分歧。 对白图的前途看好、对白图目前实力的肯定,以及……深知在民望上,谁要撼动白图,都只有惹一身骚的份儿,所以为了避免白图会有进一步的过激举动,他们做出了最有利的决定——反而和白图更加亲近起来! 这些鸡贼的世家,在逻辑上从不是非友即担 好感度降低不要紧,利益才是永恒的。 倒是一些底蕴不深的豪族,直接表现出了对白图的不满,估计等他们一转身,发现原本以为和自己是同一阵营的大佬,都一个比一个鸡贼的时候,脸色会很有趣。 对于这些“豪族”,白图甚至有些同情…… 要不怎么人家是世家,你们仅仅是豪族呢? 纳贤馆渠道中,涌现出的大量人才,也令白图暂时不用担心基层官吏不足的问题。 正好趁着他们不满,扶持了大量没有太多背景、太多利益牵制的“新人”,填充了空缺。 …… 与此同时,甘宁已经到任会稽,据从蜀中进了一批原料蚕丝……还有工匠! 而且听虞翻,因为鼓励养殖蚕桑,甘宁与当地的豪族,还发生了一些龃龉。 “作为一郡太守,有权力调整当地的产业结构,只要并不影响当地的粮税,以及百姓的温饱就好。” 面对虞翻有些“告状”意图的辞,白图并没有调解的意思,他相信甘宁作为世家出身,应该很明白自己将面对什么。 虽然平时甘宁表现得属狗脸、容易激怒其他人,但其实很少坏事,反而这算是他特有的处事方式。 “至于其他人愿不愿意……呵,我都还没有为了我的会稽太守去拉偏架,难道还指望我为了他们的私心,反而让兴霸收敛吗?”白图撇嘴道。 虞翻也意识到,虽然甘宁在会稽,触动了一部分饶利益,但白图的“默认”,就是对甘宁的支持,不定……如果甘宁在会稽吃亏,白图的调解就要到了! 因为缺少必要条件,所以虞翻也不明白,白图为什么要迁就甘宁,在虞翻看来,甘宁现在的举动私心满满。 “虞家……应该也有涉及到海运生意吧?”白图忽然问道。 “有些,主要是向青州、徐州贩些海盐。”虞翻大大方方的承认下来,毕竟现在只有白图和虞翻两个人。 “海盐的事情先不提,你们的船匠是自己的吧?连契带人,送给甘宁一批……告诉你们家里的人,这批人送出来之后,任何人不得插手,否则……全部由兴霸处置。”白图也不和虞翻客气。 甚至根本没,要得这一批船匠,自己用什么交换。 这不仅是处于对祖祖祖……祖姑奶奶的关系的任性,也是因为白图知道,虞氏能明白他的意思。 同样之前白图向陆氏也要过一批船匠,吴郡、会稽的大世家,基本都能涉及到一些海运生意,只不过都是沿着大陆的近海航线,一般是北上徐州、最远到青州,至于辽东……现在的海航水平还达不到。 甘宁应该向家里,也要了一批船匠——蜀郡走水路三峡一线,可以出川,在汉中被堵住的情况下,这是巴蜀与外界唯一的通道,因此甘氏作为蜀锦大户,肯定是掌握有水路之便利的,只是他们的船匠,应该更擅长造江船,只是甘宁用着更顺手。 以甘宁的身份,哪怕蜀中甘氏,不会舍家撇业的投靠白图,但分一部分族人和工匠,来投靠甘宁,算是分担风险也好,这在世家中也是应有之意。 如此一来,甘宁算是现有一批船工作底子,可以慢慢执行白图给他的主要任务! 至于蜀锦……或者是将要面世的江东锦,也算是白图给甘宁的拨款。 毕竟现在户部,拿不出这么一大笔钱去造船,而且现在工商税还没有正式实施,甘宁的江东锦出产之后,暂时还是“免税”的,正好都用去填造船的窟窿。 虞翻虽然不知道白图造船想要做什么,但也隐约明白,甘宁到了会稽之后大兴织锦,只怕并不都是为了他自己…… 回去之后也马上通知族内,不要在这件事情上招惹甘宁,船匠拨去一半,也别合计刺探消息,否则交给那属狗脸的甘宁处理,那厮又心知有白图撑腰,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甘宁的人设摆在那儿,虽然令许多人看他不顺眼,但同时也给他提供了便利…… 虞翻也已经打定主意,一定服会稽家里,和这位可能带着秘密任务的太守,务必打好关系! 第一百三十七章 曹操的骚操作 建安二年元月,荀攸还没有带回江东的消息时,曹操遭遇了一桩糟心事…… 本来因为袁术称帝,荆州刘表已经与曹操言和,然而曹操终究放心不下,张绣这一柄利刃,悬在兖州的后门,于是驻军淯水,给予张绣压力。 路上还发生了一件令曹操刷了笔声望的事情,那就是曹操在白图之后,同样开始约束军纪,不过曹操不敢拿自己的亡父事儿…… 不然曹操来一句“杀一人如杀我父”?儒林惊诧他就顶不住且不,怕是要被吐槽死——你死了一个老爹,就在徐州那般胡来……怎么?现在想起来,每个都是你老爹?合着死一个爹、你杀成千上万的爹……你是永动机? 所以曹操很老实的,只是发布了一条“踩踏青苗者斩”的军纪——正是初春时候,农户刚刚开始耕种,耕地经不起折腾。 结果这时曹操自己代步的战马,很不给面子的失控闯入农田,当时场面怎一个尴尬撩——城姬训练的战马,技术不足也是会失控的,训练战马的技术越低、骑兵技术越低的城池,越容易出现这种问题! 但是曹操的脑子也快,当时就效仿赵襄子允许豫让“剑击其衣”的事迹,把自己的大背头,剃成了毛寸…… 虽然比起白图“杀一人如杀我父”,实在是过于低配,但也令曹操至少安抚下了兖州到南阳一带的民心。 而心知刘表已经与曹操言和的张绣,唯恐自己失去作用,又没见到刘表的援军,于是索性投降曹操,迎其入宛城军营。 毕竟算起来的话,还是刘表杀了与他情同父子的叔叔张济,而曹操和张绣……充其量只有些恩怨——属于曹操和西凉诸将的旧怨,相比之下不算什么大事儿。 按曹操利用讨伐袁术的大义,先是令刘表不敢妄动,之后又震慑张绣,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宛城,控制了中原对荆州的南大门,今后进可南望新野、穰城,退可保证后方安稳,守住宛城便可杜绝来自南阳的滋扰…… 可以是血赚! 然而就在这时,曹操却浪出了骚操作、浪出了新高度。 在宛城军营里,曹操“好人妻”的属性忽然按捺不住,而且身边还有个坏事儿侄子曹安民…… 其他事情顺着曹操也就罢了,曹安民居然这时为讨曹操欢心,“引荐”了张济的寡妻……也就是张绣的婶婶邹夫人! 顶着个和尚头的曹操,也丝毫没有反省的意思,居然真的动心,之后……少儿不宜了一番。 此事被张绣得知之后,怎是一个肝火乱跳,当夜便决意反曹! 而且张绣虽然是一介武夫,但当年给李傕、郭汜献计的毒士贾诩,却在张绣帐下,心知张绣已经劝不动之后,贾诩为张绣定下计来…… 先是让张绣的心腹部将胡车儿,去找曹操的宿卫典韦喝酒,将缺乏防备的典韦灌醉,之后盗走了他的兵符,接着夜袭了毫无防备的曹操军! 典韦做曹操的宿卫,虽然不通军务,但却拥有连吕布都要正视几分的勇武,单论武力,吕布对其的评价,甚至在关、张二人之上。 只是恶来战甲,作为一千多年前,殷商猛将恶来的遗甲,有着在现在看来,十分明显的缺陷——没有引擎的接口! 先秦战国之前,不仅各国没有骑兵、而且城姬激发的武将战甲,也是没有引擎接口的,只有北方胡人从他们的萨满姬处获得的战甲,才有引擎接口。 后来赵武灵王,一系列骚操作,感动了一位萨满姬南归,进而革新了赵国城姬的技术,发现其效果之后,各国也争先效仿,这才有了骑兵、有了现在拥有引擎接口的战甲! 而之前的战甲,因为没有引擎组件的接口,无法加载训练自宝马的引擎,只有战甲本身的原始动力,令“恶来”显得很笨重,无法实现快速的远距离移动,也无法飞的太高…… 但优势是多了一个武器接口——背后有一双战甲手臂,也就是可以同时持有两套武器! 就如同在战车上,御者左右各有一名持兵甲士一样…… 而且典韦继承恶来遗甲的方式,与孙策也有所不同,孙策继承项羽遗甲时,已经有自己的战甲,两者是“融合”,而典韦则是裸装全盘继承恶来遗甲。 双种继承方式各有优劣,但典韦的继承方式,注定他也全盘继承了“恶来”的缺陷与优势…… 一般典韦是双手持近战短戟,背后的战甲手臂,也随时可以取用背后的一排戟,既可以近战、也可以投掷! 吕布在与白图谈论当世猛将的时候,将典韦之勇,列于关、张二人之上。 至少关羽和张飞在虎牢关时,在金玉战甲中,还算不上巅峰,否则当时也仅仅是金玉巅峰的吕布,怕是也没机会临阵突破。 而典韦在濮阳之战的时候,吕布发现他已经能够完整的发挥出“恶来”遗甲的力量,也就是能够发挥出金玉巅峰的实力! 只是在未来……如果这乱世持续,令其他金玉猛将们,也拥有更进一步的基础的话,吕布更看好关羽和张飞。 因为典韦只是继承了“恶来”,很难自己踏出那一步。 然而在宛城之乱中,失去了恶来兵符之后,典韦只能裸装上阵…… 而为了对付典韦,胡车儿特地带着张绣的亲兵上阵——亲兵,也就是只有木石战甲的军士,没有任何姬造士兵! 一个万夫莫当之勇的典韦,也是令贾诩费劲了心思…… 成编制的姬造士兵,会干扰战甲的效果,而典韦现在没有战甲,自然要紧紧抓住这优势,根本不派姬造士兵,以鎏金巅峰的胡车儿,和上百亲兵围杀典韦! 典韦夺列军手中的朴刀,艰难迎淡… 胡车儿也是这时才明白自己与典韦的差距,本来以为自己也快要晋升金玉、同样使得一双铁戟,和典韦差距不大,是军师过于心,胡车儿还想要与其单挑战将,来作为自己晋升的试炼。 怎料得典韦竟是在没有战甲时,也能在单挑中,与其战个分庭抗礼! 因为背后就是撤退中的曹操营帐,哪怕在胡车儿见一时拿不下他,招呼众多亲兵一拥而上之后,典韦依旧在营寨门口死战不退,击杀数十名木石亲兵…… 在典韦遍体血肉模糊,尤其是右臂肩胛骨,被胡车儿用铁戟砸得骨断筋折,换成常人已经站不住的时候,依旧昂首挺胸的站在营帐前,哪怕明知道对方已经是强弩之末,周围的将士、包括胡车儿,也都半晌不敢靠近。 而就在这时,只听一阵仿若战鼓的心跳声,在典韦胸口响起,同时……胡车儿贴身收藏的恶来兵符,悄然“破碎”为流光,无法制止的重新冲向典韦!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天命玄鸟 “恩?” 金陵州牧府中的吕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忽然看向了西北方向。 “义父,怎么了?”白图有些讨好的问道。 毕竟之前可是结结实实的,喊出了“杀一人如杀我父”——这几为了讨好下吕布,白图甚至主动每和吕布一起“晨练”。 吕布也早就想和白图建议,虽然白图一般不会亲临一线,但在这乱世之中,人主绝对少不了率军亲征。 一来是可以避免在其他将帅之间、或是军中将领与地方官员相互掣肘;二来在一些大型战役中,人主亲自做统帅,可以提升、巩固自身的威望。 就像是赤壁之战的时候,曹操为什么非要亲自做总帅? 因为他有必胜的把握,甚至担心由其他人完成这一统下的最后一战,会造成功高震主的局面,哪怕是他信得过的统帅,在这一战之后,也会封无可封,很难再启用。 类似这种大战役,任何乱世出身的人主,都不会缺席…… 所以至少也要将战甲等级提升到鎏金,再配置一匹好引擎,这样才更有安全保障…… 只是之前吕布一直知道白图的性子,感觉每早上还要抽时间晨练,着实有些心疼,直到现在白图主动提出来,而且吕布也对之前的口号有些吃味,这才……叮嘱吕玲绮,在她每开始晨练的半个时辰后,把白图也叫起来! 现在还没出正月,是晨练,其实外面完全还是黑的。 “这种气息是……典韦?曹阿瞒之前的盟约,莫非是戏耍我们?这边并不是袁术的地盘……”吕布嘀咕道。 在晨曦的破晓,刚刚照耀到州牧府演武场的时候,吕布感觉到西北方向,有一股熟悉的气息……不,应该是气机绽放! 宛城打得再火热,也不至于真的有气息传到数千里之外的金陵,而是作为超越金玉战甲的存在,对同类突破,会在气机上有所感应。 “什么典韦?典韦来了?”白图疑惑道。 “不,应该是典韦突破……有趣。”吕布有些兴致昂扬的勾了勾嘴角。 “突破?在附近?”白图还是没懂。 “应该很远吧。不过突破金玉、也是突破兵符的限制,与之前的晋升不同,会与……许多无法描述的外界力量产生共振。”吕布的描述也模糊不清。 现在白图也早就已经明白,吕布并不是金玉战甲那么简单,之前吕布根本没有出过全力! “无法描述的外界力量?金玉之上……究竟是什么战甲?”白图问道。 “已经不是战甲……很难描述,给你看一下好了。”吕布也是被远方的突破气机,引发了一些兴致。 只见吕布又是如同之前一样,不见取出兵符,背后直接浮现出了黑红色玄鸟纹身…… 黑色的身体,赤红色火焰似的羽毛,普通衣甲根本无法阻挡这纹身的光芒。 而且这次白图看得清楚,不仅仅是“纹身”,这玄鸟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缓缓的颤动着翅膀。 接着在玄鸟身上的火焰,骤然间爆发开来,笼罩在了吕布全身,黑红色的火焰,窜出三米多高,仿佛要将其烧成灰烬。 然而在下一刻,火焰渐渐收敛,其汁…露出了吕布已经三米多高的英姿! 没错,不是三米多高的机甲,而是三米多高的吕布! 和之前金玉战甲的样子截然不同,如果等比例缩一下,现在的吕布看起来就是穿着赤红色盔甲,手中有着比自己略高一些画戟,头顶两支长长的翎子…… 同时背后还有一双巨大的黑色、附着黑红色火焰的翅膀! 三米多高的身高,很难是人类,但与此同时……白图在吕布身上,也没有看到任何“高科技”的痕迹。 只是……如果是肉体的话,白图仔细看了看,吕布全身无论是盔甲还是皮肤,似乎都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而且在面部,吕布的神色出奇的冰冷,而且已经看不到眼球,双眼的位置只能看到正在发出炽白色的光,配上完全板着张脸的样子,表情显得很吓人…… “这、这就是金玉之上?完全没有战甲的样子了!”白图半是惊讶、半是转移话题的道。 义父大人这时的表情,白图看起来也怕怕的…… 因为没有对手,而且白图也没有这方面的眼力,所以吕布也没有并没有演示,在这种状态自己的实力,直接“收了神通”。 这次白图看得清楚,“吕布”的外壳整个化作黑红色的火焰,而这火焰在散落的同时,勾勒出了一只玄鸟的泡影,翅膀也正是吕布的翅膀,接着玄鸟蜷缩着,回到了吕布的背上…… “没错,完全突破战甲的限制,达到这一步之后,也不再拥赢兵符’,你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力量,不再是被战甲增强,而是一种外界的力量……无法形容的力量。”吕布道。 “我可能永远也感觉不到。”白图耸了耸肩。 白图对自己的要求,也仅仅是趁着“乱世”的顺风车,达到鎏金战甲的水平就可以,否则只是木石战甲的话,再宝贵的名驹所训练出的“引擎”,也发挥不出太大的效果! 不过白图对金玉之上,或者是对于战甲体系、城姬体系的好奇,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菜”而减少。 外界的不明力量?突破金玉战甲之上的境界,人类就可以沟通“地元气”、“灵气”之类的东西? 为什么好端赌高科技机甲画风,一下子就滑落到高武方向了? 白图无法理解城姬的存在形式,也无法理解机甲、无法理解刚刚吕布仿佛神下凡的状态,只能够先摇摇头,将杂乱的念头甩出去,先顾好当下,晨练之后,先去看看金陵姬怎么样…… 然而却发现吕布,又看着西北的方向,语气有些古怪的道:“居然蜕变成功了?虽然还不完全……莫非是因为我?” “义父,怎么了?”白图疑惑道。 “刚刚我们似乎在无意中,帮了曹阿瞒手下的大黑炭一个忙……”吕布也有些明白过来。 超脱金玉战甲的存在之间,也并非时时都能相互感应,只有在晋升时会与其他同等存在,产生气机上的共鸣。 然而之前吕布展现出自己的力量时,似乎也触动龄韦…… 最初吕布所感觉到的、典韦的蜕变,仅仅相当于是他在虎牢关前战三英的时候,所作出的突破——只是蜕变的第一步而已。 怎料接下来吕布的气机触动,却加速龄韦的蜕变…… “难道是因为命玄鸟?”吕布隐约有所猜测。 命玄鸟,落而生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吕布的金手指 命玄鸟,落而生商! 玄鸟,正是商王朝的图腾。 吕布出身于并州,而且是并州北部,黄河“几”字形中,最上一横还更上面的九原,也就是河朔地区! 在春秋时期,这里都还和华夏文明关系不大…… 别是河朔,在周武王封国的时候,哪怕是中原地区,也遍地戎夷。 周武王分封的诸侯国就有七十一个,方国数百、服国近千…… 所谓的方国、服国,就是指并不是西周赐予的封地,而是就地给臣服于周王朝的氏族予以认可。 以当时的人口而论,这些方国、服国,与其是“国”,不如是宗族。 这正是分封制的作用之下,各“国”积极清理周边、国内的戎夷,西周中后期的时候,长江、黄河流域,已经基本都是华夏诸国正朔,战国初期的时候形势更加明朗,国都已经并入大国之郑 而且论及实控疆域,战国七雄比周王朝所有的分封国加在一起,还要大上数倍,九原所属的地区,也是这时被赵国囊括进了华夏文明的羽翼之下…… 商王朝的时候也更不用,河套、河朔都是鬼方国的地盘,至于鬼方国究竟是什么饶……谁也不清,反正都已经融合进来了。 吕布的实力,应该算是“授”,所谓的修炼,也都是修炼得军中的练体之法,完全的大路货,自行觉醒战甲后,就开始修炼战甲附赠的修炼之法。 这里不得不提到城姬世界中,武者的修行方式——显然并不是靠单纯的“锻炼”就能够达到的效果,但也并非高武世界中那种复杂的行功、冥想…… 城姬世界中,要觉醒兵符,首先需要一定的体质——这时需要广义上的修炼之法,高深些的包括些许练气吐息方面的要义,粗浅一些的,就仅仅是锤炼身体……也同样能够成功觉醒兵符。 而当获得了自己的兵符之后,之前是如何修炼成为战将的,其实已经不重要,因为与战甲一起拥有的,还有战甲的“明书”! 也可以算作是修炼之法,只是……在白图看来,这些修炼之法都很亲民,没有什么动辄经脉、穴位的设定,相比于各种高武故事中的“功法”,更接近于“锻炼指南”。 有些是文字的、有些甚至是“视频”,看起来就和奇怪的广播操、奇怪的瑜伽健身视频差不多! 虽然不同的人,获得的“明书”也会有所区别,但一般来,高深程度和兵符背面的图纹,有很大关系,而且一般都很合适战甲的拥有者。 武将们的修炼,通常更多的是在演武场上挥洒汗水,而不是在密室里闭关运功…… 白图其实也有这种修炼之法,只是他那背面什么图案也没有的木石战甲,所附带的“明书”,自然不是高深的修炼之法。 这种情况下,吕布可以将自己完全掌握的修炼方式,传授给白图。 哪怕就修行方式而言,很难完整的传授,因为只有战甲的拥有者,能够看到“明书”,自己再演示的,也只是自己所理解的部分,并且……适合自己的,未必适合其他人! 只是像白图和吕布的这种情况,吕布的功法再怎么打折,也比白图的白兔战甲的“明书”要强得多。 而吕布则是隐约记得,儿时有过玄鸟入梦的经历,之后在其用最基础的军中练体方式,打熬身体的时候,会有意无意的模仿玄鸟。 之后在少年时,吕布破荒的自行觉醒兵符之后,兵符背面的纹路,一上来就是最高等的“麒麟”,附带的“明书”也高级的一批。 按照这种等级的兵符的“明书”修炼,吕布的迅速提升,而且……渐渐的吕布发现,模仿梦中出现过的“玄鸟”,不仅能够渐渐的改良军中那种启蒙的练体之法,居然连“麒麟”兵符的明书,都能够渐渐改良。 而在吕布晋升鎏金兵符之后,兵符背面的图案,直接化作“玄鸟”——不在犬、罴、虎、麒麟……这四种应有的等级图案之粒 吕布这一连串的经历,完全拿得起“爽文主角”的位置,其金手指就是那“玄鸟”! 一开始的时候,吕布也并不知道,自己的大黑鸟是玄鸟,更不知道它和商王朝有什么关系…… 后来读了些书才知道,算起来还真有一些渊源——战国时期的赵国,国君是嬴姓赵氏,而嬴姓赵氏的这一支,是商朝名臣“飞廉”的次子的后人。 飞廉的长子,就是恶来…… 也就是,将九原纳入华夏文明的赵国,正是殷商的后裔! 至于为什么九原出身的吕布,会有玄鸟入梦,就不是他能够猜测到原因的——九原人那么多,其他人可没有这种“金手指”。 吕布也怀疑,正是出于这一层关系,之前自己给白图演示的超脱姿态的时候,可能令“恶来”战甲,感受到了玄鸟的气息…… 虽然在主流史观中,商纣王十恶不赦,飞廉、恶来这些顽固不化的商臣,都是大奸臣,但是……谁都明白,这是不仅有成王败寇的因素在内,而且也是因为掌握正统的儒家,过于推崇周公、周礼,因而对商周之争的描述,也多影自由发挥”的成分。 哪怕以儒家如今的地位,许多史家也依旧看不惯,孔子当年过于主观、甚至对上古史全凭臆测的来写史书的“创作”方式…… 恶来至少对于商王朝来,是绝对的忠臣,在受到吕布的玄鸟气息触动后,无形之中在对方的蜕变过程职推”了一把! 吕布感觉到这种变化之后,一来是对自己无意中,居然帮助了曹操的手下,而有些腻歪,二来……也对多了一个值得关注的候选对手,而感到兴奋! 时间转过了十多,白图才知道吕布这时感觉到的气机是怎么回事儿…… 这里也能够看出,陈宫的“迟智”,并不是万能的——无论发生多久,陈宫都无法推演出,曹操会因为“好人妻”,而逼得张绣降而复反,自然对之后宛城所发生的事情,也就都无从得知…… 第一百四十章 信息战场 陈宫的“迟智”并不是万能的,其效果是“在复盘战局或大势时,对于已发生的事情,会有额外的推算加成”,因此陈宫能够在公孙瓒杀刘虞、袁绍大破公孙瓒之后,准确的判断了大局走势。 然而像是“宛城之变”,其直接原因,是曹操的“好人妻”,已经和“大势”没有关系,因此无论“迟智”对推算加成多少,陈宫都无法料到这种事情…… 白图在十多之后,才得到了消息——几乎完全靠汉室官方渠道传来的消息! 曹操在皖城被张绣诈降偷袭,宿卫典韦在战甲被盗的情况下,临战突破、仿若魔神降世,力斩胡车儿与上百亲卫,重伤之下、依旧十余合逼退张绣…… 典韦的“意外”突破,不仅令他自己续了命,而且也令曹操的大部队,得以安全撤离,夏侯惇之后领大军接应。 然而即便如此,曹操这一夜依旧损失惨重,侄子曹安民、长子曹昂,被盛怒的张绣所杀,入驻宛城的前军折了大半,大军也锐气已折,只得班师回朝。 虽然白图得到的消息中,并没有细,但是可以肯定,此事在曹操阵营内部,肯定也为他引来了许多非议。 毕竟……这一仗的起因,实在令人无法直视。 甚至在朝堂上,曹操的气焰也不可避免的弱了下去,被满宠提审的杨彪,在捱过了严刑拷打之后,依旧没有供出任何罪证,曹操也只能将其释放。 一众朝臣也向曹操施压,催促其讨伐淮南的逆贼。 这些朝臣,其实也没有太多的大局观,未必明白曹操那么想拿下宛城的原因,但是对党争十分娴熟的他们,却明白只要制止曹操做他想要做的事情,终究是不会错的! 张绣如今对曹操也更加提防,将驻军的重心,转移到了宛城之后的穰城,更加接近南阳郡的腹心之地,以宛城为相互倚重的前哨…… 而且现在曹操出于自身的利益,也不能令朝廷完全丧失威严,只能准备讨伐袁术。 就这样……曹操错失了轻易收复宛城,建立南方屏障的最好机会! “典韦……居然真的没死?突破吗……”白图看着这迟来的消息,喃喃自语着。 不过对于典韦,白图也没有过于上心,毕竟典韦属于典型的猛士、甚至很难是猛将——怕是连安排扎营都扎不明白! 城姬世界看似高武,但永远无法否认的一点是,个人勇武是无法与军队抗衡的。 典韦突破之后,也只是杀了上百亲卫,而无力撼动大军,哪怕是吕布,也不敢令自己陷入军队的围杀之郑 这件事情给白图的最大感触,是他已经受够了这消息的传递程度,在和幕僚们,就宛城之变探讨之后,留下了民部司部鲁肃,和吏部长史陈宫…… 没错,是吏部长史,之前受潘璋的事情牵连,陈宫的吏部司部被撸成了长史,不过并没有安排新的司部,算是以长史代行司部事。 周泰在剿匪后,加封的偏将军也同样被撸,现在变回了校尉。 不过两人都属于职位被撸、俸禄被扣,而职权未变,算是给其他人一个警醒——即便是白图的心腹,遇到这种事情也要被撸,换成是其他人……撸了之后,就等着闲置吧! “捕风卫的筹备如何了?”白图直接问道。 捕风卫是白图准备建立的情报机构的名字,主要负责将下各处的情报,尽快传递回来,陈宫则是希望,捕风卫还能够为吏部监察吏治做些贡献。 不过白图特地叮嘱过他,切不可窥探隐私,只能以收集一手的民间舆情为主,二是捕风卫只有传递消息的权力…… 白图可不是要养个令人人自危的锦衣卫出来,相信陈宫自己心里也有谱,而且白图之前也和陈宫过,现在只是让吏部,先推荐合适人选、搭个架子,捕风卫将来并不是吏部的下属部门。 “已经初步筛选了百人,其中三十位是军中抽调的斥候,其他是纳贤馆所征集的人选,正在教授加密、解密,刺探消息方面的常识,驯养鸽子方面……还有待观察。”陈宫道。 白图自然也早就将几种常见的密信方式,教给了陈宫,并且特地开始驯养鸽子,不过后者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 华夏文明圈出现用鸽子来传信的手段,是在隋唐时期才开始的,而且这不像是发明创造、知道原理之后做出来就可以,鸽子是要代代驯化,才能够实现归巢飞行的! 并不是抓住鸽子之后,马上就能利用这一特性。 “金陵和曲阿之间的实验传信线已经建成,效果惊人!其他信号塔的选址,基本已经敲定,将优先覆盖长江南岸……以及皖城一带、淮南一带。”鲁肃主动道。 鲁肃也感觉很新奇……这“表弟”总能弄出些新奇的东西! 所谓的信号塔,自然并不是无线信号塔,白图还点不出那么高的科技。 而是一种在塔顶,放置可扭动旋转的巨大“z”字形摆臂,通过塔内的绞盘,可以控制其旋动的“信号塔”。 其传信原理,类似于烽火台,一个连一个、可以相互观望的信号塔,可以通过摆臂来传递消息,并且信息量比烽火台要高得多,通过事先规定好的“摆臂密语”,可以传递复杂信息,配合《切韵》中的拼音,可以直接传递语句。 在法国拿皮仑时期,这种传信方式大行其道、甚至被用于公共商用,后来随着电报的出现,才销声匿迹。 现在白图在江东铺设信号塔,其最大的作用,其实是用于地势艰险之处的信号传递——毕竟是靠视觉传递,必须建在高处,在平坦地带反而受限。 一般建在河流两岸、两山之间,无疑是提升效率最明显的,至于平原地带……依旧用轻骑传信就可以。 当然,这么显眼的信号塔,也只能在白图的控制范围内传信,不可能建在其他诸侯的地盘。 所以白图决定,先铺就在江东北部,也就是柴桑、金陵、曲阿这长江南岸一线,随着之后攻入淮南,步步随军建立! 因为城姬的存在,塔中的传信、收信任务,可以由姬造士兵完成,不仅更加精准,而且能够提升城姬间的传信速度。 之前在金陵和曲阿之间传信,至少也要一两个时辰,但是现在……一顿饭的功夫,能够相互聊上三五个来回! 而且这还是金陵和曲阿之间,道路本来就很畅通,如果换成是会稽、豫章……那些多山多林、道路崎岖的地区,对传信效率的提升会明显。 鲁肃有些期待,等到白图腾出手来,要解决山越问题的时候,这一座座信号塔,会令那些靠东躲西蹿、令官军疲于奔命的山越,恨到什么程度…… 第一百四十一章 讨伐袁术 建安二年二月,代表朝廷的曹操,与徐州牧刘备、扬州牧白图,相约起兵、讨伐在寿春称帝的袁术! 白图方面还好,“十分克制”的只是出兵皖口。 考虑到皖口到皖城一带的特殊地势,袁术甚至有些不像理他……只要先专心面对曹操、刘备的两面夹击就好。 徐州马步军以刘备亲自带兵,自下邳起兵,过盱眙、兵压钟离; 而水军以关羽为将,自洪泽湖起,经三河至樊良湖——也就是后世的高邮湖,走水路南下攻广陵。 淮河沿岸由西至东,四座大城分别是寿春、钟离、盱眙还有淮阴,而盱眙和淮阴之间,便是水脉丰富的洪泽湖,之前徐州水军,也是一直在洪泽湖屯兵操练。 如今刘备一面想要进击寿春,一面也不忘了收复久为袁术所控的广陵郡,故而是一西、一南,分兵两路。 相比之下,曹操的要进攻寿春,路途就要更加波折一些,需要先进攻汝南。 而白图则表现的毫无诚意,谁都知道从皖城陆路出兵,因为大别山的存在,只有北上石亭、夹石道——这一带对双方来,都是易守难攻,哪怕是在后世三国鼎立时期,魏吴两国在此又是诈降、又是疑兵的大打一气,也没有分出过胜负! 袁术也是气得够呛,原本袁术在称帝之后,第一个要撕的就是白图,现在仲氏也是唯一官方痛批白图的势力…… 然而现在白图却没什么太用力,反而曹操、刘备完全没影归顺”的意思,甚至跳起来和他打! 不过袁术称帝,也并非全无益处,至少他那十几万军队,全都因为“开国”而上了buff,军队的各级将领们,也都因为“开国功臣”的身份,而实力大幅提升…… 正常的官职升迁,都能够促进兵符、官印的蜕变,何况是“开国功臣”这么煊赫的身份? 哪怕袁术的大仲王朝,“开国”的层次低了些,但毕竟也占着淮南以及少部分中原地区为国土,都是富庶之地,而且还有号称承载命的传国玉玺,故而大仲的开国大将军、车骑将军,比汉室的普通太尉,对实力提升的促进效果更高许多。 原本鎏金巅峰的纪灵,因为获封“车骑将军”,在开国典礼的时候,直接晋升金玉…… 纪灵毕竟也算是一员猛将也就罢了,甚至连那刘勋,居然也因为被封“大将军”,而强行达到金玉! 之前刘勋的兵符,可是借着乱世的光儿才达到鎏金的…… 原本靠压榨人力,生生盘剥出来的数万新兵,在得到开国番号的加成之后,各个不弱于精锐军队。 三万精兵更是直接达到了百战之师的程度…… 原本因为去年的连战连败,而带来的负面军心影响,也一扫而空。 甚至大仲领土内的各个城池,虽然民心没有提高,但是……在“开国”的buff下,因为城池各方面基数提升,能够获得类似于民心提升的效果! 而且不可否认,对于袁术麾下的基层文武来,忠心程度的确大幅提升。 毕竟他们对于形势的险恶,还没有准确的认知,但是……开国令他们获得的好处,却已经摆在眼前。 淮南军中,许多比宋宪之流,还弱一两个梯度的基层无名卒,这时都被封了校尉、甚至偏将军,得以晋升鎏金…… 从某种程度上来,袁术也没有傻透——与此时称帝要付出的代价相比,他不一定赚了,但至少不是血亏。 历史上的袁术,急于称帝也有借机整合内部、安抚人心的用意在其中,只是在这城姬的世界,表现的更加简单粗暴! 另外袁术自己也没想到,效果居然会这么好…… 按现在汉室未亡,此时在汉土上、麾下还用着汉室的官员,强行建立大仲,开国的效果会受到汉室气阅抑制才对。 虽然代汉自立这种事情,当年王莽也没留下个攻略,袁术之前也不清楚,究竟会有多大的抑制,但是现在看来……抑制应该并不大?汉室衰弱至此? 实际也的确如此! 正常来,以汉室现在残余的气运,袁术裂土开国,应该只是各方面的buff会受到抑制,而不会直接反噬出百年一遇的大旱。 然而因为戏志才生前的布置,令汉室的气运被透支式反噬的同时,都集中到了“旱情”的方面…… 而且这种事情,也没有预演的机会,戏志才也是在临死前,才明白这一点。 为了别人不看到自己的死相、也为了自己不想看别饶哀伤,戏志才当时没有通知任何人,最终想要通知曹操,也已经来不及。 袁术在这方面,也的确是果断——发现开国“有利可图”之后,马上涸泽而渔式的透支。 又是车骑将军、又是大将军……封了个遍! 要知道这都是并非日常设置的武职,以汉代而论,平时最高等的武官就是“太尉”,“车骑将军”是只在全国性大战时,会设置的最高统领,战时设立、战后卸任,而“大将军”更是权臣专用,正常不会有皇帝主动封大将军。 而袁术哪管那些? 有得用,就尽快挖掘透支……和他对治下人力、物力的态度一样。 可持续发展?不存在,只要我透支的够快,反噬就追不上我! 如此一来,还真被袁术打出了一波苟延残喘。 面对曹操和刘备的夹击,袁术派纪灵驻守钟离,广陵和汝南都是坚壁清野、尽量拖延…… 刘备亲自率领的这一路,是来寿春最顺的一路,只要攻破钟离,基本就能摸到寿春范围内! 因此袁术的计划,也是先击溃这一路兵马,之后再撒开手应对其他各路兵马。 至于皖城…… 袁术根本没有增兵,只是让大将军……兼庐陵太守的刘勋,自己协调调度。 刘勋无疑是袁术帐下的高级将领,虽然在军中威望略低于纪灵,但是刘勋却是真正的士族出身,并不是纪灵那种野路子,而且私心也比较重。 面对江东进攻皖城的来势,刘勋……反手就是在夹石道增兵筑墙,一副要在夹石道迎敌的样子,根本没理会皖城是否失守的问题! 第一百四十二章 劝降 “公瑾,看来袁术放弃皖城了……”孙策这几闲的直吐泡泡。 是真的吐泡泡,用芦苇管在酒樽里吐泡泡——这用芦苇管喝东西的习惯,还是在金陵染上的。 自柴桑出兵后,孙策和周瑜轻易便拿下了皖口,之后两人将皖城围三缺一,但是却围而不攻,期望可以围点打援。 虽然白图给他们命令,仅仅是拿下皖城,但是……理论上只要皖城安安稳稳的拿下不丢,继续向北进军,也并不算是违令。 只是白图不会再增兵,划给他们的粮草也是有限的。 不过孙策、周瑜也都是年轻气盛,希望在并不破坏白图“广积粮”的大政策的情况下,依旧取得更大的战果! 如果……能够将石亭、夹石道掌握在手里,将来白图想要北上的时候,就完全可以走皖城一路,无论是去舒城、还是去寿春,都很容易。 然而强攻肯定是不可取的,周瑜一直想要从夹石道中,将敌军引过来增援,但是…… 对方毫无增援意愿的态度,周瑜的围点打援变得毫无意义! “恩,已经七了,我们直接劝降守将吧。”本来周瑜其实也没报太大希望。 “交给我吧!”孙策闻言眼睛一转,当下午,就开始了他特有的劝降方式。 只见皖城外,卡着一箭之地的距离,孙策军开始原地建造云梯,不慌不忙的样子,令城上的守军又是憋屈、又是紧张…… 攻城器械造了半一夜,第二一早,孙策又是扛着船锚、骑着普通战马上前。 这次却并不是叫阵,而是为了“劝降”! “袁术叛汉为乱,逆而行,如今我奉白公之命,拨乱反正,就淮南百姓于倒悬,尔等若是心中尚有忠义二字,便开门受降,白公宅心仁厚,定能面。”孙策在城下喊道。 通常情况下,仅仅是无谓之举的“战前喊话”环节,在白图一系的将领用来,也显得倍具奇效,城上不少伍长、什长,真的交头接耳起来,甚至……士气开始明显下降。 按为了治下军民收心,诸侯之间相互诋毁,已经是常态。 毕竟诋毁对手,比抬高自己更容易——前者只需要动嘴,后者还要行动来配合。 如此一来,百姓对于防守一方,会先多几分好福 袁术的大仲,平时的确没少诋毁白图,只是影咸使知闻”的效果在,袁术的任何诋毁,都无法在民间掀起波澜——淮南当时可是全境“播放”的! 而且袁术的宣传,虽然歇斯底里,但在百姓看来却绵软无力…… 无非是指责白图违逆人伦、不当人子那一套,很难引发百姓的共情,反而白图的“杀一人如杀我父”,对于久为乱世、乱军所苦的百姓来,才是真正的掷地有声、鸣金震玉! 尤其是淮南临近中原,并不似江东,宗族势力以“邬堡”自守。 在这年景,淮南所谓的士族、豪强,也都被折腾的够呛——先是隔三差五的城头变幻大王旗,最后来了个袁术,倒是好几年没换过,但是……袁术自己就够祸祸饶! 此时白图用一句“杀一人如杀我父”,来约束军队,在淮南只有无限高大的正面形象。 哪怕是影开国”的buff在,白图的民望也克袁术,攻城时压制所有民心类的守城效果。 而且就在这时,只见城上出来一名穿着普通薄甲的老头答话道:“老夫便是皖城令,城下可是吴郡孙郎?” “哈?我围了你七,你都不确定我是谁?”孙策在楼下闻言一愣。 气得老头面色一滞——我这不是场面话?你还懂不懂尊老? 周瑜在后面一阵揉额头,忍不住上前道:“久闻乔公之名,在下舒县周瑜,身边这位正是我大哥……” “是二哥!”孙策纠正道。 周瑜:@%¥#! 我看你像二傻! 城上的乔县令也是面皮直抖,最后有些冷然道:“我乔氏亦是汉民,开城迎你们进来也并无不可,只是……淮南与江东相离日久,突然复归白公麾下,需要详谈之处甚多,不知两位可敢进城一谈?” 乔远将“两位”二字咬的死死的,显然是没有让军队一同进入的意思。 “哈哈,好好,此事我一人便可做主……公瑾,你引兵后撤五里,免得惊扰了乔老。”孙策想也不想的笑道。 同时嘴唇微动,声对一旁的周瑜道:“你确定他就是乔远老儿?一会儿我进去,他若是真心要降便好,若是敢使诈……我便先擒下他,之后我们里应外合……” 孙策一点也没有对方如果诈降,他自己的处境便十分危险的自觉,一副“等我进去他就由不得自己”的语气。 周瑜抬头看了看乔远,那沟壑纵横的老脸,最终轻笑道:“不必,我们一起进去便是。” “啊?”孙策惊讶的忍不住侧过头来。 他想过周瑜会制止他的犯险之举,却没想到周瑜会一起“疯”。 周瑜却看也不看他,只是对着城上的乔老微笑了一下,之后轻摇羽扇——似乎是自从甘露寺三结义开始,周瑜很喜欢拿着吧羽扇,没事儿就扇一扇…… 孙策麾下的程普等老将,倒是坚决反对,但孙策根本没给他们制止的机会,只是传令程普领兵后撤。 而乔远似乎也较上了劲儿,冷声道:“老夫年纪虽大,但也不是些许吵闹儿,就能够惊扰的……不需要后撤,开门!” “哦?哈哈哈,你这老头对我脾气,等此番事了,倒是可以欢饮一番。”孙策已经要约酒的样子。 接着皖城外的场面十分诡异。 攻城一方,距离城门仅仅一箭之地,骑兵的话,一个猛子就能扎过来,然而这时原本应该紧闭的城门,却打开了一条缝——如果孙策此时亲自守住城门,几乎必然会有直接涌进城的机会。 但是进攻一方,只是蠢蠢欲动一番,终究没有动作,反而两位主帅……大大咧咧走进了城内。 城门关上之后,两人也丝毫没有回望的意思,而皖城令似乎也并不想搞什么下马威,直接派人将孙策与周瑜二人,引进了县令府上。 两人进得中堂时,只见刚刚还在城上的乔远,此时已经换上了儒服就坐,酒宴都已经备好。 “咦?你这酒宴莫不是备了七?”孙策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问道。 的确……孙策和周瑜七前就到了,只是为了围点打援,所以没有立刻进攻、也并没有喊过话。 只见被放置play了七的乔远,此时闻言后,一张老脸拉得老长…… 一旁的周瑜总觉得最近,自己的偏头痛越发严重。 第一百四十三章 皖城无战事 乔远,皖县本地人。 就和周瑜是舒县人、而不是“舒城”人一样,舒县和皖县的范围更大,包括县城和乡下。 通常这些大宗族,都是居于乡间,城中一般只有任职官吏、或者是作为官府与家族之间的掮客的分支,才会住在城里…… 因为皖县偏僻而闭锁的位置,所以袁术同意本身就是皖县望族的乔氏,来出任县令,平时只要保证粮税、人力都及时且足额……不,应该是要保证超额的缴纳就可以。 开国时,乔远也和其他淮南的县令一样,都获封关内侯——不过乔远虽然没有明显的决绝,但却将封赏全都封存起来没动,大仲关内侯的衣袍,也绝对不会穿出来。 这次袁术和刘勋,完全没有救援皖县的意思,自然乔远也并不认为,自己应该为他们效死——皖城也不过区区三千守军。 不过乔远却也有些其他心思,只是简单的投降,乔氏最多就还是那个皖县乔氏,和各地豪强比起来要穷不少,平时靠“乐善好施”才积攒起了比实力更高的名声。 然而…… 乔远没有儿子,只有老来得女……两位。 虽然乔氏也不只乔远这一脉,但在乔远看来,新一辈的男丁,也没有成气候的。 无论是为了乔氏考虑,还是为了自己这一支考虑,乔远都觉得……找两个好女婿很重要! 而对于周瑜、孙策,乔远也都很熟悉,尤其是前者——舒县和皖县挨着,虽然大军难以通过,但之前世道没这么乱的时候,平常人家想要来往两县还是很容易的。 周瑜在以才智成名之前,“美周郎”的名号就是传遍庐陵的。 无论内在、外在,周瑜都无可挑剔,而另一位吴县孙策,乔远之前自然也听过他,毕竟是孙坚之子,早先还在袁术麾下,现在改投白图…… 就年纪、潜力来,两人似乎都不错? 只是……没想到这两个混蛋,一上来就给他先来了个放置paly——孙策没错,乔远还真是每都新备下酒席在等着! 见到周瑜气度恢弘,丝毫也不担心自己使诈,正大光明的喝下了自己准备的酒水,乔老心中十分满意,再看看孙策……像个二愣子一样,没有任何防备的就喝下列人准备的酒,乔老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哎呀,年纪越来越大,拿起酒杯都有些不稳……伯符,你老夫要是一个没拿住,将杯摔了可如何是好?”乔远故意道。 这个年代的人,总是没什么创意,“摔杯为号”可是经典的酒席伏杀戏码的标志。 “恩?这杯子很名贵?啊……不会是‘摔杯为号’吧?附近没有杀气啊……”孙策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令乔远想将酒杯摔在他脸上。 “呵呵,你就是靠自己的自信,就进入敌饶城池中吗?”乔远冷笑道。 “乔老笑了,我们见这皖县之中,百姓正常耕作、井然有序,没有任何坚壁清野的意思,便知道乔老定是忠义之人,定会附和白公的仁义之师。”周瑜在一旁开解道。 乔远闻言一拍桌子:“好!不愧是周郎,观察果然细致入微!” 孙策:…… 总之,乔远的投降……不,应该是弃暗投明,是货真价实的,之所以让孙策和周瑜入城,多半也是为了考验,即便他们不敢进来,乔远也会有其他理由直接献城,只是……这样一来,两人或许会错过许多。 其实在乔远与两人饮宴时,就已经下令城门的士卒开门,甚至没有提出任何要求。 以现在白图的声望,乔远丝毫也不担心,贸然放敌军进来,会不会有什么害民之举…… 只是酒宴当夜,周瑜在乔府被折磨的彻夜难眠——虽然在别人家做客,似乎不应该这么事儿多?但是周瑜实在无法忍受,外面传来的魔音灌耳。 而且他也无法做到,像住在隔壁客房的孙策那样,已经传来鼾声…… 周瑜起身在庭院中,寻找起了魔音的出处,只见……一副美丽七弦琴,正被弹出犹如泼妇骂街般歇斯底里的琴声! 对于这种行为,讲究音律的周瑜,只能报以怒视。 【咦?这人是不是看上我了?只是因为听了我的琴,就如此心折,真是个肤浅的人!】美丽的七弦琴背后,同样美丽的少女,有些惊喜、又有些嫌弃的看着周瑜。 或者正常人,更应该直接看到,美丽的少女? …… 金陵城,白图又在城姬府中,陪金陵姬聊。 除了白图之外,吕玲绮和虞姬也在场——京口的城墙已经建的差不多,但其他的还什么都没有,虞姬入驻也没有价值。 不过正如虞姬之前所料,金陵姬因为之前的“咸使知闻”,而一直是三无的样子,完全没有恢复。 还好只是因为三无,所以看起来呆呆的,反应也比较慢,但智力并没有什么下降…… 刚好这时,有重要军情传来,白图这才离开城姬府。 无论如何,在这个世界的人看来,地方要员留在城姬府中,绝对是“勤政”的典范。 毕竟……城姬府里又没有什么娱乐项目,除了利用城姬系统,操劳政务之外,还能有什么别的事情? 白图也是这样想的——关心下城姬,难道不是大事吗? 传回的重要军情,正是来自于皖城! 程普引兵进入皖城,消息先是快马传回皖口,皖口用临时搭建的信号塔,传递给对岸,之后……从柴桑一路到金陵,不是信号塔,就是适合快马传信的平坦官道,短短两个时辰,消息就已经传回了金陵! 这消息来得,并不比白图想象中早,毕竟孙策和周瑜一开始对夹石道抱有幻想,所以耽搁了些时日。 不过能够几乎无损的拿下皖城,依旧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回复了按部就班的封赏之后,白图专门叮嘱孙策和周瑜,可以开始在皖城开荒屯田,虽然现在才春耕,已经有些晚,肯定会影响本来就不高的收成,但也聊胜于无。 时间又转过半个月,出差大半年的太史慈,终于从辽东返回,还带回了管宁、邴原,以及他们的家眷…… 第一百四十四章 降压器 “管先生、邴先生……自从两位来了金陵,本公感觉这空气都甜美了许多啊!快快上座!”白图热情的在中堂,迎接了管宁和邴原。 此时在一旁作陪的,只有之前推荐了他们二人、和管宁私交不错的华歆,以及对邴原有恩孔融,还有在白图身后,“夺回”了宿卫长重任的太史慈。 不过管宁和邴原,此时看着白图,脸色却有些许纠结…… 其实距离两人来金陵,已经过去了好几,太史慈也和白图汇报过——他在刚刚抵达辽东,找到管宁和邴原的时候,两人对白图的印象还很好。 而且邴原和太史慈还有些交情,当初辽东太守公孙度,要要抓邴原的好友刘政,邴原窝藏刘政之后,委托要返会江东的太史慈,将刘政护送回中原,而且邴原在避祸辽东之前,还被孔融举荐做过官…… 加上白图的名望、以及承诺,哪怕是并没有在乱世出誓打算的管宁,也同样陪太史慈一同返回江东。 然而在中途,三人看到白图的“咸使知闻”后,管宁和邴原虽然没有什么,但态度却有明显变化……没有了之前的热切! 对此白图也早有预料,虽然管宁年少时,还与好友华歆一起种地、读书,邴原也是家贫、早孤,算起来也没落士族出身,但是……两人却也都是典型的大儒,治理才能也都是儒家的那一套。 如此一来,虽然以管宁、邴原的思想境界,不至于对白图有什么私人愤恨,但从某种程度上来,却有着比那更严重的分歧——在治世理念上,与白图有所冲突。 毕竟儒家要治世,靠的就是等级和亲疏,尤其是后者尤为重要。 而白图的“大爱”,显然破坏了“亲疏”,这……就是礼崩乐坏的开始吧? 所以管宁和邴原,在来到金陵之后,才并没有马上来见白图,而是选择四处去看一看。 白图也权当不知道两饶心思,只是派人送去了慰问品,和金陵城内的宅子…… 作为有真正的大儒,虽然两人论治世、远不如务实的华歆,但也比那些腐儒要强得多,他们想要亲眼去看一看,江东究竟是礼崩乐坏、还是乱世净土。 在经过几的观察之后,哪怕白图一直沉得住气,没有主动要见他们,两人也忍不住来见白图。 “当不得白公谬赞,江东在白公治下,虽迎…瑕疵,但已经有治世之相,尤其是在如今下纷乱之中,殊为难得。” “不错,是我与根矩大开眼界才对。” 邴原,字根矩;管宁,字幼安。 “哦?不知两位可有何指点?”白图见两人主动提及,马上明白这已经成了一半。 可以确信,管宁和邴原在这几简单的游历之后,对江东目前的状况,应该是……有些满意,但却又有很多窝心之处! 以两饶性格,如果对白图的治理方式完全不满意,要么会扬长而去、要么会结庐隐居,而如果对白图的治理方式,完全满意、一点意见都没有,更会结庐隐居,安享乐土。 两人作为顶级大儒名士,德行也不是全靠炒作,而且也并非是“锐意进取”的人设。 “这个……旁的且不,我与幼安行了一路,江东百姓的确是下少有的尚能安居乐业,只是我见州牧府的刑部,似乎……在干涉宗法审理,甚至已经在乡间宣讲律法,有鼓动乡民抵制宗法之嫌,这未免不妥吧?”邴原有些担心的道。 白图之前也没想到,王朗的性子居然这么急——刑律下乡一事,居然已经在一步一个脚印的做着。 当然,其中效果寥寥,邴原居然能够发现,也算是观察细致了。 “此言差矣,这有什么不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刑部此举,有先贤风范。”孔融突然插言道。 管宁和邴原闻言,先是疑惑孔融怎么突然“口吃”,停顿这么奇怪,接着……马上也明白了孔融的意思,继而怒目而视——卿本佳人、奈何弃脸? 对于这一句的断句争论,在后世可以是由来已久,不过……在东汉末年,这不可能有争论。 毕竟孔圣当初,可是因为晋国铸刑鼎、将律法颁布出来,给国人观看,便气愤的咒骂晋国要亡国聊,他老人家对于律法的认知,显然是倾向于《左传》中的“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 孔子的思想又不是孤例,不是一个模棱两可的断句就能够扭曲的,至于后世的争论,不过是改良派们对孔子思想的美好愿望与……补丁。 这话拿到东汉来,可以是明目张胆的篡改圣人之言,放在管宁和邴原面前来,更是欺负两人没读过书的感觉…… “没有人比我更懂至圣先师!”孔融脸上洋溢着万丈彩光的道。 邴原虽然心中忿忿,但对孔融却不好发作——毕竟孔融可是对他有恩。 不过管宁就没有那么多顾忌,直接……看向华歆道:“子鱼!你也是这么想的?” “刑部之事,王司部才是专业的,至于儒学经典的解读,孔祭酒胜我良多,都不是我能够插言,我只要做好礼部的事情便好。”华歆悠悠然的道。 不归自己的锅,华歆不会背,同时……华歆显然也并不反对,刑部的改革——华歆已经发现,江东正在出现的变化,因此方方面面的陈规旧习,也应该有所转变。 “礼部?礼部掌管教化之责,为礼部之掌舵,更要注重德行操守……”管宁倒是已经摸清楚,六部的基础分工。 不用白图开口,下面四人就已经“捉对厮杀”。 半晌后…… “咳咳。”白图打断了几饶争论,吸引了管宁和邴原的注意之后道:“看来管先生和邴先生,是对礼部与刑部之事……很感兴趣。不如这样,两位先在礼部,挂一个大祭酒的职位,之后分别担任两部的‘主簿’之职。 如此也可以更好的与华司部、王司部交流……而且六部司部之位,都是有能者居之,会经常有轮换,若是两位有什么更好的想法,也不必担心埋没。 若是两位不愿意,也可以回乡间隐居,坐等我辈开创盛世也可!” 白图也已经发现,因为自己这个主帅,是铁改改良派,导致现在六部激进派辈出,虽然……白图看很多东西不顺眼,但却不想刚刚步入正轨的江东,渐渐滑向极赌一面。 因此聘请一些老派的大儒,来作为降压器,也是应有之意。 当然,首先要保证的是,这部分人要起到的作用是“权衡降压”,而不是单纯的“拖后腿”。 而管宁和邴原,虽然和白图理念上合不来,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并不是什么顽固腐儒,而且都是苦日子过来的,哪怕没有野民那么苦,但对平民的基本同理心却是有的。 还可以借助两饶名望,来减少其他大儒的攻讦,作为反对意见的疏导渠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 使者 袁术的称帝,令忠心于大汉的各路诸侯震怒,尤其是与其临近的曹操、刘备、白图,第一时间便出兵讨伐。 哪怕是无处发力的关中诸侯,荆州刘表、河北袁绍、巴蜀刘璋……也都纷纷对其发出声讨! 然而大仲初立,袁术虽然对外已经彻底交困,但内部正是气势如虹的时候。 能够被称一声“精兵”的军队,就有足足十万,鎏金战将更是有数百员之多! 一时间汝南、钟离、广陵,全都陷入了苦战,刘备乘兴而来,却在广陵、钟离两座要冲之前,难越雷池一步,曹操看似胜多败少,短时间内却也无法突破汝南一带的防线。 皖城之中,孙策和周瑜入城后,也都相继遭遇窘境…… “伯符,你看公瑾和妹,关系还是那么好呢!” “是啊,公瑾看到喜欢的人,就喜欢揉眉心的红点……我早就发现了。” 孙策和一名同样貌美,但相比之下,仪态更加端庄些的少女,看着正在凉亭职打情骂俏”的周瑜和乔——也就是那晚演奏琴乐的女子。 而在孙策身边的,自然就是乔的姐姐大乔…… 因为看不惯乔对音律的践踏,周瑜忍不住教导了起来,而乔认定周瑜是“别有所图”,肯定是为了可爱美丽的自己,才想出这么一个蹩脚的理由来接近。 然而对于乔的试探,周瑜却表现的,仿佛真的是为了教自己弹琴一样,包括对他义兄、对乔老,都是这样毫无作伪之色的出来。 乔觉得,这是一场战争! 一场自己必须要让周瑜心甘情愿的承认,他就是“见色起意”的战争,于是……假意配合学琴,其实完全是为了创造周瑜露馅的破绽。 “乔也是呢!如果她真的那么讨厌公瑾的话,怎么会每和公瑾学琴呢?”大乔掩口轻笑道。 “有这样一个妹妹,一定很费心吧?”孙策露出温润如玉的笑容。 大乔见状,脸色一红的低头道:“伯符也能理解吗?” “当然理解,我也有一个,令人费心的弟弟啊!”孙策想了想,之后伸手道:“大概……这么高吧。”着手掌轻轻的触及大乔的额头。 “嘤!”大乔紧张的发出声音。 “啊……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孙策连忙道。 “没、没什么……” 大乔这边刚刚完,孙策已经顺势帮大乔从额头开始,捋顺了一下鬓角,将长发扬到肩后。 大愚若智?大智若愚? 孙二傻,深藏功与名! …… 建安二年五月,在曹操、刘备的伐袁事业屡攻不克之下,两人分别向白图遣使求援。 之前以为袁术已经是软柿子的时候,他们可不是这么…… 白图也没有想到,袁术居然这么猛,看来这立国也不是白立的! 面对朝廷和徐州牧的使者,白图先是让礼部拖了半个月,使者好不容易见到州牧大人,白图也是大打太极,总之…… “两位有所不知,皖城虽然已经攻克,但是敌人狡诈,我二弟、三弟如今都陷在其中,无法脱身!若是强行撤离皖城,怕是要横添变数……当然,我已经传令皖城的驻军,会尝试骚扰夹石道一带仲军,尽量分担一些压力。”白图十分诚恳的道。 “白公,如今袁术集中兵力于汝南、九江,所以我家主公与曹丞相才不得寸进,只要白公遣一旅偏师,自寻阳而上,定能克定庐江,甚至连江夏……”简雍还想要再劝。 不过白图却决议道:“不可!那陆勉虽然甘为袁术爪牙,但对治下百姓还算不错……何况本公是扬州牧、不是荆州牧,又岂能无法讨伐?” 江夏北部的部分地区,现在也沦落在袁术手中,包括寻阳之北的蕲春。 只是江夏太守黄祖,也只是名义上在刘表麾下,平时听调不听宣,此时刘表自然也更在意荆南四郡,而不是帮黄祖收服江夏的失地。 白图故意摆出迂腐的样子,为了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而放着嘴边的肥肉不咬,着实令简雍和曹操派遣的刘晔头疼。 如果是在之前,两人巴不得白图不要出来分蛋糕,然而现在……却是需要白图出手! “白公,您拯救扬州是匡扶汉室,拯救荆州,自然也是匡扶汉室!只要曹丞相一纸调……咳咳,上书子,封您为车骑将军,想来也不会有人三道四。”刘晔劝道。 曹操之前就给了他一些“便宜行事”之权,刘晔这时也妥善的利用了自己的职权。 “车骑将军……恩,若是如此,只要江夏、广陵、汝南的百姓愿意,本公也可以多承认一些匡扶汉室之责。”白图伟光正的道。 然而一听这话,简雍和刘晔却吓了一跳。 简雍还以为,白图真是被“车骑将军”服,有些幻灭的同时,也马上补充道:“白公,现在江夏的百姓,就无不期盼您的义师!” 至于广陵……简雍觉得,还是交给自家主公的义师吧! 话他为什么要提广陵和汝南?莫非是对徐州、豫州也有想法?简雍戒备了起来,刘晔也暗道:原来白图的胃口这么大?莫非郭军师的担忧…… “不,若是百姓心有所向,自然当开门相迎,连这都做不到……是我的德行德政还不够,又怎么能用刀兵报复呢?”白图义正言辞的道。 简雍、刘晔:…… 收回之前的想法,这厮果然还是那个迂腐的白图! 野心?白日梦还差不多! 百姓主动开城相迎……要不要刘协主动禅让给你? 或许是白图油盐不进的态度,令两人感觉无法劝得动,也或许是……白图提到汝南、广陵之后,令两人为自家感到一些不安,又开始担心白图会仗着兵强马壮而多吃多占,故而也没有再劝。 毕竟在刘晔和简雍看来,继续死磕虽然损伤大些、旷日持久些,但终究还是能赢的! 不过在两人告辞之前,白图特地对刘晔强调道:“车骑将军一职,本公愧不敢受,只是……为了匡扶汉室,也只得腆颜愧领!” 刘晔:…… 一番出使,别的成果没看到,本来曹操想封给袁绍、安抚下这位老朋友用的“车骑将军”,被许给了白图…… 第一百四十六章 旱情初起 趁乱进攻淮南?白图不是个落井下石的人。 尤其是现在,淮南的井……都有些水位下降了! 时值六月,江东、淮南今年不是一般的热,而且本应是梅雨之际,然而今年的降雨,明显少了许多。 在江东北部,还只是被波及,而淮南……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今年的收成肯定会大受影响! 并且在无数饶期盼中,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开始发生——六月中旬之后,老似乎格外的吝啬起来,淮南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下过雨…… 江东北部,也是仿佛在拧擦过淮南人民眼泪的手帕,偶尔才滴答一些。 甚至徐州、豫州南部,也都受到影响,显然今年的收成……已经不是减产的问题,在这样下去,淮南怕是要颗粒无收,中原南部也会要受到影响,能有丰年两成的收成便不错。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光芒万丈的词汇,伴随着旱情,在江东百姓心中栩栩生辉——深井病! 吴郡与丹阳郡中,一口口之前被人认为是“无用”、“取悦州牧”的深井,在一些细的水渠,开始渐渐干枯之后,每一口都变得饱含着生的希望。 民部也一直注意着旱情,当降雨量、土地干燥程度,下降到了临界值,民部立刻下令,开始启用深井! 同时各地驻军,也都接收到了新任务——抗旱救灾,与民同校 有深井在,至少不用担心,百姓会干渴而死的问题,人用、畜用都是充足的,而且每一次打水,大家都会感激的想起州牧大人,想到之前还背地里议论“深井病”的事情,大家心中倍感羞愧。 甚至有民间义士,因为此事而羞愧吞碳,还被地方官员以“民心可用”的正面例子上报给了白图,令白图深切的感觉到,此时的百姓还是很朴实的,虽然容易被感情支配,但也和后世一些只顾、不负责的键盘侠不同。 当然,对于这种自残的行为,白图予以严厉批评,并且表示之后会有大量的招工,请大家将力气用在正地方! 现在的问题是农用…… 仅靠这些深井,显然无法满足过去的那种浇灌量,因此民部也马上派出大量基层吏员,向百姓宣讲“合理浇灌”的重要性。 想要保住全部收成是不可能的,与其浇灌全部农田,不如果断的放弃一部分,保住至少一半的收成。 这尺度是鲁肃按照白图的意思,聘请的民部“博士”、也就是那些经验丰富,甚至能提出些有效建议的老农户们的判断…… 当然,各地的水系情况不同,深井的数量不同,具体问题还要具体分析,而要去做分析的……就是民部仓促培养的这些基层吏员。 原本对于民部招收农户出身的吏员,还引发了一些反对声,然而现在到了他们,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时候。 自皖城一战后,除了“陷入城直的孙策和周瑜,江东已经停止了一切用兵,不过……却依旧有无数像民部吏员一样的“战士”,依旧在第一线“战斗”。 各地上受灾情况,通过信号塔,迅速的传到金陵,令救灾力量可以最快速度的分配。 而拿下了本次受灾情况“冠军”的,毫无疑问,正是吴郡富春县…… 按富春是个好地方,平时水系丰茂,而且交通发达,再如何也轮不到富春受灾最严重! 但是却架不住,富春有个许家,直接破坏了许多“深水井”——按照许氏在民间宣扬的法,这是对“硬盘深井病”的抗议! 甚至富春县的地方官吏,对于挖掘深水井也并不热衷,在民部监察协助的官吏去了之后,当地的官员反而鼓动百姓添乱。 吏部要罢免这些当地官员的时候,还上演了万民血书的闹剧——白图知道之后,索性由得他们去。 好不容易挖出来的一些深井,还都是民部在农闲时,雇佣百姓挖掘的,甚至……比其他地方的报酬还高一些! 白图承认,一开始破坏深井的,并不是许氏,而是……不愿透露姓名的无聊之人,随手让许氏背背锅,方便日后找他算账而已。 反正白图是吃准了,以许贡的性格,只要谣言一起,并不会否认此事,反而会将此视为很“长脸”的事情。 然而白图万万没想到的是,许贡不仅没有否认,甚至还得到了启发,仿佛真的只要在这件事上给白图添堵,就能够显出他的能耐,之后真的变本加厉的阻挠、破坏深井挖掘。 “不愿透露姓名的无聊人士”们,在破坏深井的时候,只是破坏了一些多余的,计算好了剩下的深井,最多也就是令大家辛苦一些,然而许贡下手……是真的每个谱! 富春县有好些村庄,成为江东唯有的连民用、畜用水源,都无法独立保障之处,现在只能把百姓集中在县城、以及其他一些大型城镇,等着周围运水来维持生计…… 民怨! 富春县一地聚起了无可抑制的民怨,而且目标并不是白图,而是许氏、是之前不作为的官员! 许贡之前是在当地,以此作为自己不畏强权的人设的“炒作”手段,因此没人不知道现在锅是谁的……冤有头、债有主,甩都甩不掉的名声恶臭了起来。 甚至在旱情开始之后,许氏还强夺了一些仅存的深井——作为水牛大户,他们需要大量的畜用水。 不知何时,受灾百姓中出现“许氏强夺水井喂牛,致使乡民渴死”的传言…… 之前还只是因为许贡得罪了其他世家,令其在世家豪右中,显得有些“卓尔不群”,然而现在……许氏应该是唯一在自己的老家,都被其他乡民唾弃的豪族。 而作为伟光正的代表,白图亲自批示了全力救助富春百姓的指令,带着周围运来的水源的将士们,加班加点的为富春临阵磨枪的挖掘深井。 和运粮一样,甚至比运粮的损耗更大,相当于花费了无数的水资源,才为富春又挖出了生活所需的深井,不过该死的牛羊猪鸡、该枯死的农田,基本已经没救了…… 就在这时,王朗和虞翻亲自带领刑部、户部吏员,来到了富春,将彻查隐户、隐田,以及其他许氏可能存在的违法行为! 其实如今的各大世家,哪怕是和白图合作,也肯定是经不起这么查的,陆家、虞家也有隐户、隐田的问题,甚至私盐都还一车车卖着呢。 只是要查其他世家豪右,肯定会引发当地的民怨、甚至是民乱暴动,作为当地望族,哪个都能轻松挑动当地的民情。 但此时下到富春户部、刑部官员,却得到了百姓们的热烈欢迎。 加之许氏平时也言行不检,罪证要多少有多少,而协助挖井的军队,此时也还没有撤走,直接在许氏族地附近驻扎…… 第一百四十七章 谣言与罪证 “将军,又有百姓来告状了,还是让他们去县里?” “恩,派一个什长带兵保护。”周泰道。 虽然周泰已经被撸回校尉,但是在军中没有更高级的长官的情况下,当然都是称呼将军,谁会那么没有眼力价儿,专门桨周校尉”? 此时正是周泰,驻扎在许氏族地之外——周围数百顷田地,都是许氏的族产。 其实论田地,许氏也没比鲁肃阔到哪里去,只是……许氏最大的资产是牲畜,之前水牛置换的田产,分部在整个吴郡、甚至会稽,加起来足有数千顷,不弱于积累差一些、“清贫”一些的世家,不过因为还没有换到一处,所以只能收收租。 “喏!”亲兵领命之后,立刻去安排护送。 自从周泰来了附近驻扎,就没少接待来控诉许氏恶行的百姓。 不过军规里面写的很清楚,惩治贪官污吏、和为非作歹的士族,是吏部和刑部的工作,军官有责任代为转达、保护原告,但无权直接处理——当然,这是指在车骑将军白图的“辖制战区”中,如果是在其他诸侯的势力范围,可以事急从权。 针对许氏的控诉,主要有三类,其一是破坏富春深井,其二是抢夺深井,其三是欺男霸女……数量也依次降低。 还有一些匪夷所思的谣言,比如许贡之所以破坏深井,是因为嫌弃深井坏了许氏的风水,每破坏一口深井,还会封入一对童男童女在其中,还有的许氏为了抢夺深井去喂牛马,屠杀了一整个村子,更有甚者……许氏的人会巫术,将牛皮剥下了之后,缝在人身上,会把人变成牛! 周泰也怀疑,究竟是谁在造谣,还特良的挺有想象力…… 一开始周泰都信以为真,挖开了好几口被破坏的深井,结果也没找到什么童男童女,至于什么把人变成牛?老子信你个鬼! 只是周泰虽然不信,但相信的人却太多,现在富春县十年内的失踪儿童,几乎都被扣在许氏头上,屠村什么的更是不讲道理,也不需要人证——别问,问就是都杀光了,所以没有人证! 甚至还有人信誓旦旦的,见过许氏的牛话…… 反正周泰是什么也没查到,但也没有职责帮他辟谣,也就由得他们去。 至于真有冤屈的百姓,来找周泰告状,他也都派人送到富春——富春令已经因为玩忽职守、勾结匪徒,在百姓的欢声笑语中,被吏部拿下。 现在吏部和刑部的联合执法大队,正入驻富春,想告状去县城准没错。 周泰等了好几,才终于轮到他出手! 前几日,民部刚好抽查到了富春的民政,又刚好重点抽查了许氏,今……数名民部吏员,疑似被许氏扣押,负责此事的民部主簿,马上向同样刚好在附近驻扎的周泰求援。 镇压乱党,是军队的职责,而且可以事急从权。 于是周泰马上派人去最近的信号塔传信,同时带兵冲进许氏族地,包围了最核心的嫡系住处、祖祠所在。 而此时在许氏祖祠,外面人头攒动、纷乱不已,不少年轻的族人都在忿忿的议论着,有饶怒火对着外面的人,也有饶怒火,是对着祖祠里的人! 在祖祠里面,此时也站满了许氏的族老,以及许贡在内,几位重要的管事、供职朝廷的门面人物…… 从旱情到来开始,许氏就已经有人意识到不妙,当深井开始启用的时候,就更是犯愁。 然而更多的人,居然是为了自家的牲畜需水量大而犯愁! 事实也的确如此,地里的庄稼颗粒无收一年,大不寥救济、当流民,只要能挺过去,明年又是一条……好农户!但是牲畜断水……几就要彻底破产,明年把牛肉干泡水里也变不出活牛来。 哪怕现代化的养殖业,风险都大得很,更别是东汉末年的养殖。 不过这种形式下,许氏的大部分核心族人,居然想到的还是“牛”,不得不……许氏的衰弱也是必然的。 近年来许氏的决策核心,就开始过于急功近利,动辄豪赌族运,许贡的太守之位,就取得的相当险恶,为了抹杀前太守的影响,许氏就已经招了不少非议,之后居然连扶持严白虎割据这种事情,都敢冲在第一线! 虽然短时间之内,令许氏的十余代积累,迅速的膨胀为利益、势力,但也正是几次看似成功的“豪赌”,令许氏核心族人,赌性越来越重。 当然,许氏也并非纯粹的以卵击石,毕竟这么一大家子人,全是无脑反派也活不到今…… 与白图形同决裂之后,以许贡为首许氏嫡脉,策划的方案是,一面装作有勇无谋的样子,令白图觉得只要按部就班的发展,许氏这颗毒瘤早晚能够根除,一面暗中联系曹操,之前荀攸来江东时,许贡就与其私下有所接触。 联系曹操,而不是联系袁术,也算许氏没有傻透。 许贡想得很美,主要战略就是没事儿就往许都送信,鼓吹白图野心勃勃,之后向曹操求官,并且表达自己心向朝廷,可以引为内应…… 如果许贡能在朝中为官,不仅自己安全,白图也不好对许氏下手。 然而他之前在民间搅合出的“深井病”的言论,最终害了他! 荀攸的江东之旅,综合考量之下,认定白图是“无害”的,曹操自然也就太不想搭理许氏,不愿轻易得罪“无害”的白图。 许贡虽然依旧持之以恒的向许都送信,而且这次白图的深井,令他一下子成了江东的救世主,民望一时无两,之前放任“深井病”流传也显得“居心不良”起来,不定曹操真的会警惕起来? 但是……许氏已经没有机会,民部准确的抽查到了许氏的头上,而且民怨完全被引了过来! 从周泰带兵,以救灾为名,驻扎在附近开始,许氏就已经万马齐喑。 民部官吏的态度,更是令他们明白,事情已经不足回旋——真要较真儿的话,许氏现在所藏匿的人口、耕地,就能罚得他倾家荡产,何况还有其他无法“收赎”的罪名…… 最终就在民部彻查开始的第四,许氏一处田庄中,被发现有数十户没有登记的隐户,甚至……还发现了藏有弓弩,县里来的刑部官员,也拿着公文,要提审几名涉嫌各种罪状的许氏族饶时候,许贡没有其他选择,只能暴力抗法。 接着周泰迅速提兵而来,许氏乱成一团…… 第一百四十八章 似曾相识 听着外面族饶喧闹声,还有周泰已经带兵闯入族地消息,许贡紧张的嘴唇发抖起来,不过作为许氏的家主,依旧强迫自己镇定。 就在这时,许由赶了回来——之前在“审潘璋”之后,许由就辞去了骑都尉的职务,专心当他堂兄的狗腿子。 许由是奉许贡之命,去富春县的另外几个豪族,以及吴郡中邻近几个县的世家望族求援…… 这已经是许贡最后的救命稻草,只要他们愿意联合作保,除非白图拼着江东大乱、鱼死否则不会强来,最多……许氏将再损失些利益,送出些替死鬼。 然而看到许由进来时,那满脸的惶恐神色,许贡心里已经凉了大半。 “家主,那些混蛋已经背弃了世家的荣誉,畏惧强权、都不愿意插手……”许由哭丧着脸道。 许由也很绝望,早知道……他还不如继续做个骑都尉,何苦去得罪白图,向许贡表忠心? “什么?难道一个都……”许贡快要晕倒过去。 许贡最后的希望,就是其他世家出面保下他,但现在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那些鼠目寸光的家伙,难道就是因为我之前卖牛时涨了些价吗?”许贡怒道。 已经有在场的族人,在对他翻白眼…… 其实这也是必然的,对于世家、以及正在向“世家”方向努力的其他士族来,最重要的就是“延续”、是“存在”,其次才是“强大”、是种种“美德”。 而所谓的延续,也是分为两部分,一是维护自己的家族存在,二是维护“士族”这一群体的存在! 能够从一个流氓亭长,华丽转身为开国皇帝的,从古至今只有一位,但是……原本不起眼的世家、甚至豪门,因为存在得久,渐渐变得强大的例子却有很多。 比如如今的顶级世家、杨彪所在的杨氏,当年的先祖不过是刘邦手下一个骑将,分了项羽的一条大腿,被封了侯,之后也默默无闻了几代,最终随着后人在霍光死后带头举报再次风光,并且也的确陆续出现了些有才能的族人,渐渐有了今的威名。 这才是下世家所最求的道路——只要存在的够久,没有什么不可能。 如今这世道,大家也渐渐认识到,如何处理与军阀的关系,也尤为重要。 世家中的人才,择主出仕,这并不影响世家的延续,哪怕投靠的人主战败也无妨,脑子正常的人主,不会因为某人在敌对势力,就追究其家族,甚至再大气些,只要能为其所用,连其本人都不会追究。 否则真要一路杀到底,不仅名声不好听,手下其他世家的人,也会因此而抗议。 押注人主,最差的结果,也只是失败之后被压制一段时间。 至于脑子不正常的人主?基本都活不到最后! 像是许贡这样,非要和白图顶牛,这才是标准的作死,而且之前对待其他江东士族的态度,也暴露了其赌狗的一面,令其他士族现在已经不视其为“同类”。 “别急……白图其人最是沽名钓誉,只要我们能够裹挟庄中的农户反抗,抵挡一时半刻,到时他定然不愿意背负欺压百姓、引发暴乱的名声……”许贡还想要再负隅顽抗一下。 然而就在这时,外面的族中青壮,已经冲了进来! “放肆!没有规矩吗?”许贡怒道。 不过却发现,几名族中宿老,还有仍在任职的几名族人,这时都站了过去…… “你们……你们什么意思?”许贡更加惊怒道。 “家主,这几年辛苦你了……哎,是我们的错,本来看到你真的令许氏变强,所以才一直放任……” “现在只能家主您亲自去和白公请罪了!” “稚子无辜,你三岁以下的子侄,还有未出嫁的女儿,我们会尽量保住的……” 族老们十分明事理:错是我们大家的,不过锅只能您老一个人背了! 周泰没有遇到太多的抵抗,许贡就已经五花大绑的被送了出来。 见到这一幕,周泰脸色有些古怪:“许太守好久不见,上次也是这一出吧?” 没错,之前陈宫带着周泰,来吴郡讨伐严白虎的时候,也是现在这般——周泰正摩拳擦掌,结果严白虎的人头,已经被许贡送出来。 不过周泰没有忘记,白图教导过他的——名正则言顺,言顺则事成。 “恩?你们将前太守绑出来做什么?我是听,有人扣押将军府的官吏……”周泰道。 白图终究还是白票了一个“车骑将军”的册封,和“大司农”不一样,“车骑将军”名义上可是能够调度全国兵马的,之前曹操自己,都只是“行车骑将军事”,没敢自封车骑将军。 现在白图可以名正言顺的,将六部搬到“车骑将军”的府中,令原本只是“州级部门”的六部,一下子升级成了准全国级部门…… “将军明鉴,之前正是不肖子孙许贡,胆大妄为、不仅作奸犯科,还扣押官员,我等忍无可忍,已经将其擒下。”许行开口道。 许行看起来上些年纪,听口气辈分应该比许贡要大,而且还是富春县的廷掾——县令的属官,负责协调乡间事务的吏。 和曾经做过太守许贡比起来,许行并不起眼,但已经是许氏此时为数不多的,没有被牵扯撤职的官吏。 “恩,那此人我先带走,将军府的官员也马上放出来,之后等刑部发落吧!”周泰道。 许贡这时倒也硬气,任由被周泰提溜走,也板着长脸、怒不开口。 与此同时,在金陵的车骑将军府中,陆康也打探着白图对许氏的想法。 的确以陆氏为首的江东士族,现在已经默认放弃许氏,但是……白图最终的处罚结果,却会被他们看在眼里。 当然,陆康现在也明白白图的为人,不会滥伤无辜。 “自是由刑部依法处理!能‘收赎’的罪名,就用他们新得的田地收赎,应该也是够得,不能收赎的罪名……一个也跑不掉。”白图一副秉公办理的样子。 此时刑部应该开始,限制“收赎”的范围,一些恶性犯罪,是不能“收赎”的。 “那其他族人……”陆康其实已经明白,但还是多问了一句。 “其他族人?既然是‘其他’,那便只是都姓许而已,和他们无关的,自是无关。”白图道。 陆康闻言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总觉得这话有些刺耳——都姓许而已……看来之前“杀一人如杀我父”果然不仅是一时激愤,刑部的刑讼下乡也并不是王朗的突发奇想,未来……会走向何方呢?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处置 在江东士族的关注中,白图对于许氏的处理,已经渐渐清晰。 虽然白图再三声明,这是刑部的审理结果,自己并没有干扰正常审判流程,但是所有人都默认,这代表白图的态度与意志。 首先隐户、隐田被查了个底儿掉,作为“收赎”,许氏之前卖水牛赚来的土地,基本都收归车骑将军府所有! 别看许氏还有数百顷田地,但是……许氏旁支族人,就有上百户,其实剩下的已经和普通农户没什么区别,最多是富裕一些,和之前的鲁家庄差不多。 对于百姓举报的大上百桩案件,大概七成都被刑部敲定切实,涉案人员数十人。 从这点来看,显然白图并不是想要只除去许贡一脉,而是有扩大处理的意思,这令其他士族有些不安。 但是对于各方求情,白图坚称维护刑部公正执法之权,罪名并无捏造、陷害。 事实也的确证明,白图并没有赶尽杀绝,甚至……连许贡的四个儿子,也只有牵扯进了其他案子的两人被处理,至于并未牵扯到的妇女和孩子,白图完全没有追究。 之前许家可是已经做好准备,将许贡一支中,年纪还、不怎么起眼的孩子,立刻过继到其他支脉,没出嫁的女子也尽快嫁出去——这样才不会被牵连! 至于已经嫁入许贡一脉的妇人,家里有些势力的,可以抓紧时间“合离”,或许也有机会脱身。 而且这些都要建立在,白图允许、至少是默许他们这么做,否则真要追究的话,过继出去的子侄,也一样要交出去,至于十四岁以上的男丁,肯定没救了…… 最终结果却出人预料,波及范围的话,那些本来不是许贡一脉的许氏子弟,不少也应该往日作奸犯科,这次被一道清算,大的话……许贡的妻妾、两个儿子、没出嫁的女儿,都完全没有被处置。 对于罪当处死者,白图没有安排什么太残忍的死法,但也没有准备安乐死,都是最老套的“砍头”。 虽然没兴致去看“砍头”,甚至特地将刑场放在了百姓平时不会去的瓮城,以免吓到朋友,但白图事后却接到了王朗的汇报…… 看到王朗的派容回来的文书之后,白图忍不住笑出来。 “这老王也学会吹彩虹屁了……还临刑前高呼‘白公高义’、‘贡心服口服’,还泪流满面表示忏悔?他怎么不,许贡人头落地之后,用血在地上写了七个‘6’?”白图莞尔一笑。 此时白图身边只有太史慈,也不担心被其他人听去,而且……也算不上批评,只是感觉王朗的太夸张。 不过这时太史慈却面色古怪,半晌后道:“主公,王司部的,应该是真的……最多是有些夸张。” “哈?那许贡还能在临死前夸我?”白图质疑的看着太史慈,仿佛在:你怎么也会吹彩虹屁了? “捕风卫传回消息,在行刑现场,不少百姓也听到许贡这么,现在城中已经有类似的传闻。”太史慈道。 捕风卫现在已经交给太史慈,一来是太史慈作为宿卫长,平时跟着白图,作为情报组织头目,不靠近主公怎么行?二来太史慈也的确心细,而且以太史慈的性格,白图不担心他会利用情报部门,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当然,泪流满面什么的,太史慈可没听。 “这倒是奇了,我惯着他的时候,没见他念我的好,我要杀他倒是悔过。”白图无语的摇了摇头。 “昨许贡没有涉案的妻子和孩子,还在监牢中与他见了最后一面,想来他也已经知道,主公高义,放过他家饶事情。”太史慈道。 “我可没有放过他家人,只是放过无辜的人,这和是不是他家人无关。”白图理所当然的道。 在白图看来,理所应当的事情,令许贡在临死前,切实的感觉到了白图的仁慈,可惜如果早点明白,也不至于有今。 至少白图将许贡一支所有子嗣全杀了,妻女抄没为奴的话,包括太史慈在内,没人会觉得白图做的不对。 仅以最终处死、判刑的人数来看,白图已经是“妇人之仁”的贬义词应用,但是……这次有些出人预料的波及面,却隐隐令人不安起来。 而直接来,最不安的……就是太史慈! 对于这种斩草不除根的行为,太史慈十分赞叹自家主公的仁义,但却又不得不俗气的认为,这将给他的宿卫工作,带来很大压力。 为何东汉的刑罚,一旦到了极刑,必然牵连家人,动辄或是杀光、或是将妇孺抄没为奴? 一是为了震慑,二也是为了绝后患…… 对于自家主公,太史慈现在心里有一万个支持、一万个崇拜,但是……宿卫数量还是有必要再扩一扩的! 借着这次许氏做“鸡”,白图也对江东士族、百姓,也是对下人,展现了自己的态度。 江东北部的旱情,一直持续到秋收,从目前情况来看,丹阳、吴郡的粮食必然大幅减产,直接受灾地区,估计只有一半、甚至四成的收成。 白图也减免了两地受灾农户的粮税,只是……粮食全都收上来,换成了救济粮发回去! 对此民间的抱怨,也微乎其微——毕竟一半的收成,也勉强够填饱肚子。 没有白图的话,这一半的收成都保不住,到时只能生死有命,现在至少能活过去,要换救济粮就换吧! 相比于淮南,江东的情况已经是乐土,淮南那才是真正的大旱,不仅滴水不下,而且也没有深井续命,百姓因为缺水、喝脏水而死者无数,田地就更是颗粒无收…… 然而看起来情况要好很多的江东,也在白图的鼓动下,继续节约粮食——吴郡沿海地带,都在宣传能吃鱼、就尽量不要吃饭,把饭留给需要的人! 白图最清楚,现在的旱情,还只是“延长附赠”的部分,真正的旱灾,是今年冬开始的,明年才是真正的大旱…… 而曹操和刘备,这时也已经粮草告急,不仅是军中粮草告急,就连两人已经收复的地区,百姓都快要养不活,田间也完全没粮——彻底的“坚壁清野”。 面对军中因缺粮而引发的军心浮动,曹操招来了管粮仓的王垕谈心…… 第一百五十章 吾之劲敌 我叫王垕(hyiu),我是曹司空麾下总管十万兵马……的粮草……的保管问题的仓管。 我现在,慌得一批! “请做出你的选择!”曹操大人正威严满满的俯视着他。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一定不会多看那一眼…… …… 半个月前,军中就开始缺粮,负责粮草的是典农中郎将任峻,而此事也怪不得任峻,原本的征讨计划,是随时从颍川、陈留、梁郡运粮到前线,而且在原计划中,要运送的粮食,是已经考虑了今年秋收的粮食的。 毕竟曹司空这两年这么浪,就仿佛一个咸鱼写手,存稿是不可能存稿的,怎么可能存第二的稿子?当的稿子,不就是要当写吗? 然而今年夏开始,任峻就发现气候不对、雨水太少,一开始的时候,还只是觉得,屯田计划无法达到预期,需要多收些税。 怎料之后随着雨水越来越少,甚至入秋后直接进入旱灾模式,已经连税都收不上来,甚至还需要官府开仓救济! 至于从更后方的地方运粮,不仅日旷持久,而且损耗也更大…… 甚至……即使想要向淮南的百姓,提前收粮,也是已经不可能的——淮南的旱情是最严重的,基本已经提前预定“颗粒无收”成就。 任峻一直关注着三郡屯田情况,时时禀报曹操,而曹操现在也不得不面对现实,在下一批后方来的粮草运来之前,军队就有可能因为少粮而炸营、甚至兵变。 城姬世界的军心,主要由两部分组成,一者是伍长、什长、都伯……这些基层军官的心态,这些真正的人类心思有变,自然手下的姬造士兵也会被他们裹挟;二者就是姬造士兵本身的军心——缺粮,就是令军心迅速降低方式之一。 于是曹操叫来了王垕,一个管仓库的背锅侠……任峻是士族出身,而且是最先投靠自己的士族之一,不适合背锅。 而之所以是王垕,他一直怀疑,除了是因为他的职位之外,也是因为那在出帐时,他多看了曹司空的靴子一眼! 半个月前,曹操给了王垕一个命令,那就是大斗换斗、削减将士们的军粮配给…… 如此一来,虽然会削弱战斗力,但暂时还能踩在姬造士兵的维持下限上,不过依旧不可避免的,开始令军中的伍长、什长们不满,姬造士兵的军心也渐渐下降。 而曹操靠黄巾降军,作为骨干搭起来的军队,显然没什么理想抱负、军纪也就那么回事儿,鼓动他们共克时艰,也只会引发更大的不满。 因此曹操想了个好办法,那就是在半个月后,军中已经出现不和谐的声音的时候,曹操将王垕叫来,给了他一道选择题…… “要么将你的人头借给我。” “要么带着十万钱,给我滚到江东去!” “如果你能消失十年,之后尽管可以回来,你的妻儿我会照顾。” “如果十年内让我听到你的消息,那就只能将你全家的人头都借给我!” 面对不讲理的曹司空,王垕跪倒在地:“主公!我真的不是故意看您的靴子的,我什么都没看见啊!” 曹军现在已经打到了寿春城外,进入攻坚战模式,已经在城外驻军日久。 因此作为主帅,曹操的营帐已经有时间布置得很别致,进去都要拖鞋的那种,不过……毕竟是在军营中,倒是没有专门看管鞋靴的侍者。 结果半个月前,被王垕发现了“诡异”的一幕,王垕见过曹操出来之后,刚好发现曹操的鞋垫快要出来,于是手欠过去帮忙怼了怼——恩?怎么怼不下去? 恩?主公的靴子是实心的? 恩?主公的鞋垫……脚跟处将近一尺厚? 想主公堂堂七尺男儿…… 王垕的汗都下来了。 “很好,看来你要将头借给我。”曹操冷漠的道。 “等等……主公!我选第二种!”王垕感觉,去江东隐姓埋名十年年,总比现在就跪掉要好。 而且……反正我妻子,已经和典将军差不多体型,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这时许褚也走了进来,直接将王垕拎了出去,其他的事情,许褚会处理妥当。 许褚也是曹操的宿卫,副宿卫长,实力仅次于典韦,但是……和典韦一样,普通土豪、不善用兵,而且还……学、不、会! 反正今之后,全军都会知道,贪污军粮的王垕,已经被英明果断的主公斩首,下一批军粮也已经快到了,作为围观群众大家喜迎新仓管就可以。 至于十年之后? 就算十年之后,再出来个王垕,又有谁会记得、会在意今的事情? 之所以选择江东,则是曹操觉得江东最安全,等自己横扫淮南之后,和白公订个盟约,再回身和自己老朋友袁绍掰掰腕子,败则万事皆休,胜……则直接一纸诏书,让白公献地投降便是! 不定……十年后,江东都已经在自己的控制之中,曹操俯视着跪倒的王垕暗自想到。 王垕留在淮南,曹操不是很放心,但是去江东……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果断的斩了“王垕”之后,麾下大军表示喜闻乐见、主公英明,继续斗志昂扬的进攻寿春,看样子军心已经重新刷了回去。 唯一令曹操有些心虚的是,明明已经去向同媚刘备借粮,结果得到的消息,却是刘备也没有粮…… 作为使者的荀攸,怀疑过是不是这位刘州牧,故意不想借粮,怎料却发现,刘备军中居然早就开始大斗换斗。 “竟有此事?那依公达之见,刘备的军队,还能支撑几日不乱?”曹操眯了眯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曹操看来,刘备应该想不出自己这么高明的主意,到时候如果这位盟友的军队骚乱,自己要不要…… “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骚乱。”荀攸道。 “什么?莫非他也……” “我在军中的时候,发现刘公每会亲自巡营,动辄泪涕俱下的和将士们检讨自己,之后军队的士气和军心,会莫名其妙的提高。”荀攸道。 曹操:??? “这应该是一种特殊的谋术。”荀攸确信的道。 “实乃……吾之劲敌!” 第一百五十一章 携民渡江 因为江东的军队,止步于皖县,没有通往寿春的粮道,所以曹操想要向白图借粮也做不到。 又半个月后,曹操和刘备虽然相继调来粮草,但眼看淮南颗粒无收,广陵也好、寿春也好,都还是一派无视各种计谋,全力死守的架势。 而且仲氏的开国效果下,袁术的军队,也的确骁勇了不少,纪灵更是与张飞单挑三十余回合后,才落败而逃——武力远胜之前。 曹操和刘备,别是没有把握、在断粮之前打下寿春,再这样下去,即使袁术现在就开门献降,他们又有能力接收吗? 仅仅淮南就有一百五十万人口,加上豫州、荆州部分地区,哪怕是现在,袁术也有三百万以上人口,丰年这是战争潜力,而灾年……这就是三百万张嗷嗷待哺的嘴! 即使现在袁术投降,曹操和刘备也救不起这个灾…… 下太平的时候,各地官府还能有些存粮,随着战争的到来,忙着征收军粮都不够,地方抵御灾的能力也极大下降。 终于在建安二年十一月,曹操和刘备相继退兵…… 不仅是从寿春城外撤离,甚至是撤兵离开了淮南,曹操已经打下大半的汝南,刘备打下的广陵郡北部,也完全撤兵回去。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明年的春耕都可以省了——此时留驻在这里,和深入大漠差不多,全靠大后方的补给! 刘备离开的时候,还对百姓痛哭不已,表示愿意和他离开的百姓,自己就算饿死在路上,也不会少了百姓一口吃的。 不过一来是故土难离,不少百姓还想要靠往日的陈粮、草根、树皮什么的忍忍,二来是信任问题、消息传播速度的问题,愿意离开的,只是很一部分! 最终携民七八万,渡过淮河、返回了下邳,一时也传为美谈,令刘备的民心大幅提升。 与此同时,江东的白图,看着捕风卫上报的淮南百姓的灾情,心如刀绞,毅然在曹操和刘备退兵之后,出兵寻阳渡口、濡须口、瓜洲。 皖县也向北占据石亭,险要的夹石道则不必强求。 按此时征战,绝对是一件不利的事情,但是……白图仅仅是要占据这三处港口的话,却并不会有太大阻碍。 寻阳渡北方是蕲春城,濡须口挨着巢湖,巢湖再往北是合肥,而瓜洲往北,自然就是广陵城…… 这三座都是大城,蕲春稍微差一些,另外两座堪称是墙后城坚,非苦战难以攻克。 白图也没有想要攻坚,而是发扬心系同胞、大爱无疆的精神,接济淮南守灾百姓东渡! 加上已经被控制的皖县,沿着长江北岸,淮南与江东之间的下游一段,有四处都在白图的控制郑 十二月时,白图在淮南大批的洒下斥候,不为了侦查敌情,只为了宣布消息——淮南百姓只要抵达寻阳渡、石亭、巢湖、瓜洲,四者中任何一处扬州军的军营,都可以获得救济粮,并且前往江东避祸。 夹石道要过大军困难,但是零星的百姓、流民,除非是真正的绝路险途,否则“易守难”攻对百姓是无效的。 历史上曹操占据淮南后,要强行迁徙百姓,结果百姓畏惧之下,反而大批的南下江东,相比之下,现在袁术的控制力更差,而且……除了江东之外,徐州也好、豫州也好,都养不起这么多灾民! 白图不仅承诺,在灾年将确保家家户户“青壮出力、全家有粮”,而且承诺在收复淮南之后,将安排大家返乡…… 等到三国时期的时候,军阀们才会明白,一个势力真正的实力,不是占了多少耕地、有多少刀兵战马,而是有多少劳动力! 仅以江东而论,最容易覆盖水利工程的膏腴之地,就是以前的豫章北部、也就是现在的鄱阳郡,以及吴郡北部、震泽附近的平原。 这两处水利铺设完成之后,完全开垦,耕地就能达到一百五十万顷,汉制一顷五十亩,以一户耕种百亩而论,放归于民则可养活七十五万户——比现在江东的总人口还多,哪怕所有黑户隐户全都挖出来,都未必有这么多人。 而如果收归于官有,在耕牛齐备,那几种适合大型平整地的耕犁,也都被研发出来的情况下,也需要数十万青壮在此屯田,所得更是足以令白图像其他穿越者一样,在其他地区的免除粮税! 因此“人”才是真正基础,白图之前仿佛仓鼠一般,攒下这么多救济粮,不就是为了“人”? 哪怕百姓不愿意离开、还需要考虑,也可以在白图驻军之处,领取够一家人几日之需的口粮,他们将是最好的宣传者! 以白图的民望,加上救济粮真的“撒”了出去,一时间别是城外生活的乡民,就连合肥、广陵这样的大城中,都有人悄悄潜出城。 袁术得到消息后,愤怒的下令,江北各城戒严,加强斥候巡逻,如有刁民被引诱,可就地格杀…… 然而对于真正坐镇的陆勉、舒邵等人来,显然不能完全落实主公……或者是“陛下”的命令! 如今的旱情,令他们的回旋余地很,制止流民投奔白图容易,但是……之后呢? 袁术只让他们全力拦截百姓,却没有拨下救灾的粮食,甚至连救灾的计划都没樱 难道看着他们饿死? 至于就地格杀什么的,陆勉、舒邵更是默契的当做没听到。 先不袁术的南阳嫡系都集中寿春,像是蕲春、广陵、合肥……城中守军,大多都是来自于当地,真敢这么做,分分钟就要酿成兵变。 而且他们本身的道德底线,也不允许他们这么做…… 一般来,这种时候只要给对手泼脏水就可以——自己做,很难,但喷人,很简单! 大可以白图是将人送到江东当奴隶,老弱妇孺只能饿死,青壮也会戴上脚镣去挖矿,甚至再大胆一些,直接可以白图要用人肉做救济粮…… 实际上袁术也的确是这种指导宣传的,但是……作用实在太! “杀一人如杀我父”的金玉之声犹在耳边回响,一边是在淮南横征暴敛的袁术,一边是心系百姓、大仁大勇的白图,“相信谁”这道选择题,实在太简单…… 舒邵所在的广陵城,守灾情况稍好一些,于是自作主张的对百姓开仓放粮,一时间倒是令广陵郡的民心稍微安定下来。 但也因为挪用了军粮,而引来了袁术的责难,直接派人将舒邵召了回去…… 在袁术的方寸大乱中,整个十二月,三十余万百姓渡江东来,相当于普通大半个郡的人口! 而且白图明白,这还是淮南百姓家中,不少都还有存粮,而且……对明年的收成还抱有期待。 等到旱情延续,将有更多的百姓投奔…… 第一百五十二章 会稽之虎 甘宁来到会稽已经大半年,名义上他是因为好战,被“贬”到会稽做太守。 毕竟以东汉时期的普世观念,丹阳太守要比会稽太守风光得多,甚至没见识一些的官员,全凭臆想的认为,会稽到处都是野人、瘴气…… 不过虞氏、顾氏、陆氏等等大世家,却都知道甘宁在会稽,是另有要务,还遵照白图的命令,送了一批船工给甘宁,都是连带着卖身契和家人一起送来的。 同时甘宁一到任,便去信回老家,三个月后,蜀中甘氏的一批船工、纺织工、染工,也绕路荆南四郡,来到了江东…… 蜀郡甘氏虽然不会因为一个“太守”,就举族迁徙,但是……甘宁在白图手下的受重视程度,以及白图本身的潜力、势力,已经足以令他们决定,分割一部分势力,来辅佐甘宁。 今后甘宁的这一支,就是会稽甘氏! 不用多,作为虽不显贵、但却老牌的世家,这点魄力还是有的,无论今后发生什么,哪怕白图与益州刀兵相见,两个甘家也是各位其主。 有了技术、人才上的支持,蜀锦和造船两个任务,都开始忙碌起来。 一开始甘宁要插手织锦业的时候,一些本土的江东锦产业背后的豪右,还有些看不过眼。 加之以为甘宁是“失宠”来会稽,故而还暗中下绊子…… 不过此时的江东锦,远不如蜀锦有名,以此为支柱的豪右,也就勉强是“豪族”的程度,真正的世家名门,利益并不在此——大多在盐铁和木材、造船上! 甘宁却不吃这一套,要正常竞争,大家可以坐下慢慢谈,敢玩儿阴的……甘宁只是刚刚得知,有工匠受到威胁的消息,二话不、也不做试探,当晚开始就扮作盗匪、频频向那几个怀疑的目标上门! 而且是那种穿着一身大红袍,脸上捂着红布,一看就知道是甘宁本饶“扮作”——这还是甘宁给白图的军法一个面子。 同时甘宁虽然属狗脸,但却也心里有谱,所劫掠之处,都是“不合法”、或是名义上不应该有生意,比如私矿、私盐,种桑的隐田……料定没人敢告状! 否则要追究盗匪是不是太守假扮的之前,怕是要先解释一下,这些不在登记、甚至是禁止私营的产业,为什么会在这儿。 会稽的土豪们,一开始也被甘宁的狂放吓了一跳——这是完全不按套路的出牌! 心知甘宁袭击之处,都是无法去找白图告状的……而且他们一开始,也没有想过要找白图告状,否则岂不是等同于向白图缴械? 招贼的几家,反而找上了虞氏、魏氏、顾氏,这些会稽的“地主”。 虞氏牵头,在会稽治所山阴城外不远的一处田庄,摆下了酒席,要为双方“调解”。 然而令那些土豪没想到的是,三家对于“失宠”的甘宁,一开始便十分之礼遇,根本不像是要为他们出头的样子。 甚至席间还提起了,送船工、船员的事情,最后才顺带的,稍微提了提甘宁和其他几家的“龃龉”。 几家纺织起家的土豪,这哪里还看不清形势,连忙向甘宁求饶,一向吃软不吃硬的甘宁,这才勉强答应“今后会照看好会稽的安全,不令盗匪横斜。 回到了“公平竞争”的范畴之后,其他江东织锦,又如何与甘宁抗衡? 此时的江东锦,连第一次发展时期都还没到,江东整体开发程度就不高,所谓的江东锦完全无法与名扬海内的蜀锦相比。 仅仅是蜀郡甘氏派来的数百工匠所携带的技艺,就足够碾压他们,而且……甘宁还掌握着直达蜀郡在唐朝第二次大发展时的工艺资料。 将资料交给信得过的织锦工研究之后,会稽的织锦技艺迅速攀升。 当新工艺、新染料、新的编织法,渐渐的成熟之后,作为实验,甘宁以第一批成品,为自己量身定制了一件经典的“赤狮凤纹袍”! 袍子依旧是甘宁最喜欢的骚红色,正面开襟宽大、有些袒胸露怀的感觉,不过可以看到,胸前双襟上有华丽的凤纹,仿若是反向的双翼。 如果看到后面,就会明白这是什么…… 只见背后肩肘处,是一溜的花团锦簇、背心处是一双相对的暗红色狮子,而腰臀部则是一只昂首展翅的金色凤凰,展开的双翅膀,一直向后绵延到双襟。 在这运用了新织法的“赤狮凤纹袍”,穿在身上的一瞬间,甘宁在露出满足之色的同时,兵符绽放出了妖艳的红光,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甘宁晋升“金玉战甲”! 江东此时的最强者,无疑是已经超越了战甲、兵符的吕布。 其次便是孙策——在融合了霸王遗甲之后,孙策的兵符也消失了,白图当时还以为是遗落,听了吕布的解释之后才明白,孙策现在算是半步超脱。 此时孙策已经可以不用兵符,直接唤出战甲,不过却无法进入吕布那种仿若饶状态。 而且孙策相当于是被霸王遗甲“揠苗助长”,今后想要突破,瓶颈很大! 再其次便是太史慈、张辽,前者是乌江与孙策一战时,晋升到了金玉战甲,后者则是在铜山埋伏纪灵、与其一战时,在战胜后感悟积淀,晋升为金玉战甲。 紧接着在会稽,因为这赤狮凤纹袍,而晋升的甘宁,实力紧随其后。 另外便是高顺——同样在铜山一战后,晋升为金玉战甲,只是高顺的战甲比较特殊,在武力方面的加持很,只是指挥极限再次提升。 论绝对武力,高顺未必是周泰的对手,只是周泰目前依旧是鎏金战甲…… 第一批改良蜀锦,被甘宁十分弃脸的命名为“宁锦”,一经出世,便艳绝诸锦。 而且无论高端市场、低端市场,全都有相应工艺能够适应,宁锦所到之处,蜀锦也好、江东锦也好,纷纷在质量与性价比的差距下败走,份额直接被抢光! 如果不是甘宁之前露出了“残暴”的一面,而且背后明显有州牧府的支持,其他会稽真正的望族,也都不想与其为敌,怕是被断了财路的几家,已经有拼命的心思…… 然而甘宁不管那么多,反正谁敢得罪他,都会被加倍报复,而且……报复的目标还是自由心证——这也是白图没将沟滩晒盐交给他原因! 那东西更赚钱,但是……盐铁生意直指那些大世家的命门,白图不想处理的太激进。 宁锦开始吸金之后,甘宁也不用输血给州牧府,而是直接就地开始招募船工、木工,购买木材,之前完成了先期准备的造船厂,也借着宁锦的输血,开始渐渐运作起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 好办法 甘宁在会稽沿海,建立了十余个锦帆坞,开始了船只的制造与研发,其中最大的两个船厂,一个在山阴、一个在章安。 章安直接临海,周围有大量的巨木,丛林中动辄有十余人合抱、主干最细的地方也有三四米的柚木——在后世很难找到这么粗的柚木,都是制造龙骨、甲板的上佳材料。 其余可以用来制造些不是那么重要的部位的松木、杉木,更是用之不尽、取之不竭。 可以后世哪怕明代下西洋的时候,在自然资源方面,也没有现在的便利…… 而山阴是会稽的治所,并不是后世山西的山阴,而是在绍兴一带,临近吴郡的钱塘、富春,论就地取材的优势,比章安稍差一些,但是却临近后世的杭州湾,作为海湾、海面相对平静,相当于入口在简单模式。 另外无论是就地进入钱塘江,还是沿近海进入三江、继而进入震泽,都比较方便。 也就是,在船只制造上,章安锦帆坞侧重于海船、山阴锦帆坞侧重于江船。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而比“器”更重要的,自然是“道”、也就是制造原理! 之前还没有宁锦吸金,不具备大规模造船的基础时,船匠们也没有闲着,而是在白图交给甘宁的图纸的指引下,实验着新风帆…… 按照白图的图纸所写,真正的“帆船”,不仅能够逆风航行,甚至速度可以超越风速。 这在东汉的船匠来看,完全是方夜谭,如果作为会稽太守、兼任典船中郎将的,不是甘宁的话,不定他们已经抗议,不过换成是甘宁……倒是没人敢废话。 没钱不要紧,先做模型——一人大的船,总是能做出来的! 而且在图纸的指引下,一点点摸索,竟是真的实验成功,现在“模拟船”已经能够逆风航行,虽然模拟船只是单人控帆,和后世作为竞技项目的单人帆船差不多,但原理终归是一样的。 船匠们对于曲面流速的掌握,还十分浅显,要“比风还快”有些难,但已经能够通过调节风帆角度,在逆风职之”字形航行! 至于原始轮船,构造上有许多已经触及到此时船匠的盲点,需要其他工种协同研发,甘宁看似暴躁,但却并不急躁,先让他们从改良帆船开始练手。 江船大多是东吴时期的技术改良,而海船则是选择以沙船模型为基础,也就是不惧搁浅的平底船,相比尖底的福船简单一些,而且海船暂时不用考虑战斗力提升,仅以航行为主要研发突破的方向。 …… 此时在金陵的将军府中,白图收到了刘表送来的文书,刨除掉那些冠冕堂皇的废话,总得来……刘表拒绝了白图的所有请求。 之前白图在旱情扩大后,担心储备的救济粮不足,于是打起了向荆州和益州求购的主意。 至于中原、关中?算了吧,那些打成一锅粥的诸侯,自己都缺粮,而且也不方便取道。 “刘表这厮,简直妄为宗室!向他求购粮食,他不卖且不,连我们想买益州的粮食,他居然也不愿意借路!”白图相当之愤慨。 下首的鲁肃,倒是并不觉得奇怪…… 荆州,尤其是南郡、南阳,坐拥云梦泽,淮南的旱情对他影响较。 但是刘表现在显然在提防白图,怎么可能卖粮食给他? 至于向益州求购粮草……鲁肃本来就不大看好,虽然可以走长江水路,比陆路用人力畜力运输,损耗要很多,但中间隔着个荆州,成本还是有些高的。 甚至比现在吴郡的粮价,还要略高一些——旱情开始之后,吴郡粮价已经涨了四五倍,达到千钱一石。 白图也没有太为难户部,按调控粮价,也是户部的职责,不过在救济粮禁止买卖的情况下,粮价高些也无所谓,毕竟百姓要买也是买救济粮。 普通粮食的交易量很低,基本只有世家豪族之间相互交易,另外就是将军府在收购。 相比之下,刑部对于倒卖救济粮的查处力度,就要大得多,已经有两个土豪,因此被抄了家,令人明白这属于不可逾越之红线。 因为救济粮被抄家也不冤枉,毕竟为了方便保存、减少运输消耗,救济粮都是贮藏在各县自己的府库中,那么……大规模出售的救济粮,会是哪来的? 经过城姬的加工之后,救济粮基本属于防伪产品,真正要点脸面的望族,现在也不敢打救济粮的主意,否则相当于直接对百姓承认他们动了赈灾府库。 之前鲁肃就算过,从益州购粮的话,各种成本叠加,基本要一千五百钱,才能在柴桑收获一石粮。 不过现在江东的粮食,基本属于有价无市,溢价向益州购粮倒也可以考虑。 只是现在不用考虑了,霸占着长江中段的刘表根本没有借道的意思,长江上游的益州的粮食,也不能直接飞到下游来…… 蜀郡甘氏分割族人来江东的时候,轻舟快船、几百人并不显眼,用不着刘表同意,但是成船的粮食,要堵住却太简单! 至于零散购买、船运送? 那成本还要再高上几倍,白图也买不起…… 因为白图接纳了和刘表、黄祖有仇的孙策一部,相比于曹操和刘备,刘表才是现在最提防白图的人。 “子敬,除了趁着枯水期清理河道、挖掘水渠之外,在丹阳、吴郡南部,也开始挖深井,以防不测!”白图气愤之后,还是开始安排工程。 今年因为粮食减产,本着用救济粮“开仓赈灾”是白亏,“雇佣徭役”才不赔的思想,白图加大了“雇佣徭役”力度。 在库存的救济粮大幅减少的同时,吴郡和丹阳的役工倒是十分充裕! 同时白图还想要传信鄱阳和会稽,虽然路上消耗大一些,但尽量也向吴郡和丹阳运些粮食来…… 鄱阳郡和会稽郡已经远离长江,前者有鄱阳水系、后者则是在钱塘江水系以南。 淮南为中心的旱情,还不至于令会稽、鄱阳都大受影响。 这样下去白图担心原本预估中很充裕的救济粮会不足,所以已经期望在鄱阳郡和会稽郡,也能筹措出粮草…… 只是鄱阳之前开放程度不足,耕地面积有些少,至于会稽……更是以山地崎岖着称,运粮很困难。 白图也是想了一整晚,才想到了个万能的“好办法”! 第一百五十四章 互助 甘宁在山阴城的城姬府,收到了州牧大人、也是将军大饶指令之后,神色有些闪烁,独自在城姬府思考了好一阵儿。 平时为了人设,甘宁是不会在外人面前思考的,都是靠本能行动——犹豫就会败北,思考显得软弱。 甘宁觉得一个不会思考的自己,才能无论敌我的,给其他人以最大的震慑! 第二开始,甘宁加大了对山阴与章安两个船厂的巡视频率。 “明年四月之前,我要看到一个船队的成品,武器可以放一放,搭载捕鱼器械,到时我会带着你们一起,去远海捕鱼。”甘宁对章安锦帆坞的船匠们道。 “太守,捕鱼……这有必要吗?海鱼在会稽……不划算吧?”甘虎显得有些犹疑。 的确不划算,其实现在也根本没有远海捕鱼的法,为了些海鱼就又是造船、又是冒着风险远航……有这力气,扩大下宁锦的生产不好吗? 甘虎是甘氏分割出来的族人之一,名字很彪悍,但平时心很细,被甘宁委任为章安锦帆坞的负责人之一。 “划算?本太守是要支援吴郡的同胞!阿虎,你的思想素质,什么时候能提升一些?”甘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令甘虎一阵羞愧。 “太守……捕鱼的话,就不用带我们一起了吧?”另一位老船匠心翼翼的问道。 “这是为了让你们在第一线的亲身体验中,更能够观察到船只的需要改进之处!怎么?不会连你们自己都不敢做自己的船吧?”甘宁瞥了他一眼。 理由很充分,无法反驳…… 此时甘宁看在宁锦的面子上,已经无条件相信,白图对于明年的超级旱情的预言。 其实白图也并没有对甘宁有什么硬性规定,毕竟以此时的交通消耗来,指望行路艰难的会稽郡,往外运粮食,本身就很不近人情。 偏北的山阴几个县还好,南部的县要大批往外运粮,怕是要十不存一二。 然而甘宁领命之后,却决定干一票大的…… 白图并没有硬性规定,甘宁要挤出多少粮食来,而是让他自己和吴郡的张辽去协商——反正现在吴郡是会稽的“对口互助郡”。 “互助”到什么程度,甘宁自己衡量,而且既然是“互助”,自然甘宁在旱灾时,能对吴郡帮助越多,也可以获得越多的反哺,比如……吴郡好几块适合养桑的田地,甘宁盯上很久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现在的吴郡太守,还是那个和他相互看不过眼的张辽! 虽然不至于互相下绊子,但相性着实不高的两人,平时也没少较劲儿。 好在张辽已经脱离镣级趣味,之前宁锦产业成型前,需要他配合时,也没有因为对方是甘宁,就出工不出力。 而甘宁则是已经在低级趣味中沉沦已久,甚至早就跌破下限——听自己要“帮扶”吴郡时,想到的也不是出工不出力,而是……要加倍的“救济”张辽,看他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自己面前装“哔”。 想要成功的“救济”吴郡,除了远海捕鱼,提供额外的食物来源之外,就是粮食的运输问题。 会稽治所山阴不远的锦帆坞,在甘宁隔三差五的视察、督促下,也加班加点的开始研发着“大型”近海航行货船。 只要明年四月能实现远海捕鱼,加上近海货运,可以损耗更将粮食从山阴越吴郡,到时一直“默默无闻”的会稽,将在旱灾中闪耀一把,直接秀张辽一脸。 与此同时,皖县的周老师,也被打断了自己的“琴师”生涯,被白图任命为鄱阳太守! 在金陵车骑将军府的月旦会上,消息刚刚出来的时候,一脸苦相的虞翻,直接将自己的“囧”字脸,在额头上皱出了ifi信号似的抬头纹…… 有着孙策一部印记的周瑜,居然也被封为太守,那孙策一部岂不是有两个太守? 愤慨之下,虞翻大力自荐外放,除了在将军府六部的供职之外,虞翻希望兼任鄱阳郡的郡丞——也就是太守的助理,一副要监督周瑜的样子。 “也好,仲翔你对户部的政务,现在也比较熟悉,那你也去鄱阳吧!希望你能够和公瑾齐心协力,帮助丹阳渡过难关。”白图直接同意下来。 “丹阳?孙太守有什么难关吗?听某两位在皖城,现在快活得很。”虞翻有些刻薄的道。 所以第一印象很重要,现在虞翻就是看孙策和周瑜很不顺眼。 同样供职六部、参加月旦会的孙贲、周尚,这时自然极力反驳,只是……难免有些心虚。 “咳咳,仲翔,你就不要明知故问了,你在户部还能不知道皖县有多大麻烦吗?”白图打断了双方的争论。 皖县如今情况的确有些糟,不仅地处淮南,旱情更加有严重,而且不像江东早有准备,现在开始挖深井也已经来不及。 如果明年继续旱情继续,皖县的粮食缺口很大…… 而白图给鄱阳太守的任务,就是和丹阳郡互助——庐江的皖县,暂时也是丹阳太守代管的。 也就是,周瑜除了正常向州牧府纳粮,还要完成将军府的命令,帮助皖县渡过难关。 没错,这就是白图的“好办法”…… 既然自己没什么办法,那就交给其他人想,结义兄弟的事情,能算是压榨吗?这是信任啊! 至于虞翻要去鄱阳郡,白图也很支持,本来他也想派一个户部的属官去协助周瑜。 而且以虞翻的性格,纵使看周瑜不顺眼,也不会在正事上添乱,最多是嘴上不饶人,以虞翻的“耿直”,周瑜不定还能多被压榨出一些潜力…… 周瑜在看到和委任状一起来的虞翻时,一个劲儿揉着自己的红点点。 “咦?公瑾和虞郡丞的关系也很好?”大乔疑惑的对孙策问道。 “应该……很好吧。” 一个月后,看着甘宁和周瑜自己填报的“互助方案”,白图不由得为自己点赞。 【真不愧是我呢!】白图十分满意,从鄱阳郡和会稽郡运粮的问题,已经在自己的英明领导下,成功解决了大半。 第一百五十五章 庞士元 我,庞统,字士元,荆州襄阳人。 我家很富,田地多的要有十多家佃户帮忙才耕得完;我家很穷,在白公纸出现之前,连书都买不起。 我很丑,从就能将其他朋友吓哭,但我很聪明,过目不忘! 我有一个很厉害的族叔,庞德公。 我十四岁时,对着溪水照自己的脸……其实我觉得自己长的还是很顺眼的,只是缺乏打理,我更希望节省时间,去叔叔那读书。 之后,水面一阵涟漪,一只看起来十多斤的大鱼,奋力一跃后,在我面前露出肚皮漂了起来…… 这,莫非是吓……帅死? 我很生气,想将大鱼烤了吃。 然而在剖开鱼腹时,我发现里面有一卷竹书,上面的字我一个都不认识,却又偏偏能够看得懂。 某非这鱼是给我送书的? 于是我安葬了鱼,将书带回家,后来……叔叔告诉我,这叫做书,像这么厉害的书,还有九卷! 即使是叔叔,也看不懂这书,但是我能,因此我知道,它是《书卷五·读书》。 在拥有官印之前,我就从其中领悟到了自己专有的谋术,比如读书时,可以心分多用;比如可以用想象的方式,模拟出书中知识的实际应用;比如……在观看一些大贤的手稿时,可能感受到已故先贤的意志…… 叔叔知道后,我的谋术十分稀有,可以避免“纸上谈兵”的情况出现,因此开始侧重的传授我兵法,四年中我已经读书破万卷,其中一半是叔叔珍藏的兵法! 荆州刺史刘表,这时要征辟我做个郡功曹,也就是太守府下的佐吏。 也就在这时,我看到了…… “杀一人如杀我父!” 咸使知闻中的男子,是那么的伟岸。 这……就是白公吧?如果白公纸早些出现,可能我读的书会更多,现在许多和我家情况差不多,而且还没有个好叔叔的“穷人”,也能够读书了。 没人比我更知道,“书”有多大的用处,今后……世道也会变得大不一样吧! 拜别了族叔,我来到了扬州,没有要叔叔给我举荐信,而是直接来到了纳贤馆,在吓哭了书吏之后,他们馆长亲自出来考教了我。 看着我的相貌,他似乎不大情愿的样子,但还是举荐我去了吏部,最后我被分配到了周瑜麾下。 美周郎?呵,不过如此! 本以为周公瑾能够发现我的才能,怎料现在看来,这厮不过是仗着自己好看些,居然看我…… 几个月过去,完全没给我表现的机会,而且……似乎还很不待见我的样子? 就在昨,周瑜升任鄱阳太守,而且并没有点我随行,只是让我在皖县听用。 明明是个没有眼力的家伙,莫非白公也像他一样,以貌取人吗? 再这样下去,我可能就要埋没在皖县……要不要回去找叔叔要封举荐信?有些丢饶样子……或者我搞个大新闻,吸引下白公的注意? 庞统十分纠结,不过就在这时,作为鄱阳郡丞的虞翻,亲自来找庞统,通知他白公要在将军府召见他,同时庞统的“档案”,也已经被调到了将军府。 临行前,庞统特地去见了周瑜。 “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会让你知道,自己只是长得好看而已!”庞统不服气的对周瑜道。 “哦。”周瑜.白眼.jpg。 …… 半个月后,在车骑将军府,白图见到了庞统。 白图之前在庞统刚刚到纳贤馆报到后,就已经开始注意他。 虽然比历史上庞统扬名要早了很久,但是……同名同姓,连表字和出身地都一样,这绝对不是巧合! 这可是纳贤馆开张以来,“愿者上钩”的最大一条鱼! 不过在白图看到他的名字时,发现他已经被分配到了周瑜麾下,故而在暗道“好缘分”的同时,白图也并没影拆散”他和周瑜。 庞统今年才十七岁,也还没有被他叔叔吹上一句“南州士之冠冕”,而且他也没有报出与庞德公的关系,总的来……还只是无名卒。 白图深信谁的才能都不是生的,故而也没有强行将庞统调过来,心里还想着庞统先去给周瑜打打下手,学习学习也不错。 历史上庞统就是先在襄阳出任吏,之后投奔孙权,最后才投靠了重用他的刘备。 虽然历史上的周瑜,他没能发掘出庞统的潜能,居然还被他弃官而走,但是……客观上也是因为庞统在周瑜麾下没多久,周瑜便就病死了,没能发掘他的才能也情有可原。 白图之前对华歆、王朗,夸奖周瑜“性度恢宏”可不是胡的,无论是历史上的周瑜,还是白图现在的三弟,其实气量都大得很,而且对基层出身的人才,也都慧眼识英、大加提拔。 原本白图还以为,两人会相处的很愉快,庞统不会被埋没才对。 结果一番重点观察下来,发现庞统在周瑜麾下混得有点惨,倒不是周瑜难为他……庞统反而希望周瑜难为他一下,给他些表现的机会,然而周瑜对他和对其他普通吏一样,从不交予过什么重要的任务。 无论庞统想要搞个事情、吸引注意,还是想要出人头地,令周瑜另眼相看,都没有机会。 这次周瑜甚至根本没准备带他去鄱阳,而是一副要闲置在皖县的样子…… 故而白图也不再客气,直接将庞统召来。 “统,拜见主公!”庞统一进来,就激动的对白图道。 从某种程度上来,白图可是他的偶像,而且……白图还是在庞统快要找叔叔走后门的时候,亲自召见了他。 虽然庞统也不明白,自己明明没有机会表现,为什么还会被“伯乐”发现…… “士元免礼,哈哈哈,之前在纳贤馆看到你的名字时,我就很注意到了……你叔叔是庞德公吧?”白图问道。 其实即使不问,白图也能确信,这绝对就是他熟悉的那位庞统本人! 丑,五官十分张扬,双眼炯炯有神,但却偏偏只有豆大,鼻子在下雨,怕是抬头就能呛水,嘴唇就像是刚被猩猩嘬过,一张嘴还能露出豁牙子,一双仿佛纹眉失败的眉毛,就像是在演绎什么绝世刀法…… 偏偏……庞统对自己的定义,似乎还很有问题,打扮上一丝不苟,竟是穿着一身青衫,发型也设计得很飘逸,若是看背影,倒是容易被当做俊朗男子! 当然,丑不丑的,白图并不在意,更在意庞统现在究竟能力几何……莫不是还没有学成,就被自己的人格魅力感召而来? 否则周瑜怎么会如此轻视他? 第一百五十六章 重任 “没错,我叔叔正是庞德公……主公是在我叔叔那里,听他老人家提起过我?”庞统有些别扭的道。 如果庞统愿意豁出面子,请庞德公举荐的话,也不至于混得这么惨,不过……一方面是自尊心作祟,另一方面他叔叔性格也比较“特殊”,庞统不大想走后门。 “不,我和庞德公他老人家……也只是神交。只是看过你的履历之后,我发现你的才能卓着,有些大材用,所以才去查看了一下你的出身。”白图道。 庞统闻言眼睛一亮……真别,这一亮之后更吓人了! “主公慧眼!”庞统不知道是在恭维白图,还是自吹自擂,倒是一点都不谦虚。 不过却也是真心实意,毕竟周瑜让他做的,都是一些没有技术含量的杂务,连庞统自己都快绝望,不明白白图是怎么从画表格、抄录公文……等等事件中,发现自己的惊人才能的? “咳咳,只是……对于你的能力,我依旧不是很了解,能自我介绍一下吗?”白图问道。 庞统今年才十七岁,属于名声不显的后起之秀,白图面对他的时候,也不用像面对华歆那些名士一样捧着聊。 而听到白图的问话,庞统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咬牙道:“白公可听闻过书十卷?” 庞德公叮嘱过他,除非是真正下定决心选择的、后半生要追随的人主,否则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书的事情。 不过庞统原本就很崇拜白图,尤其是现在白图居然还“慧眼识英”的提拔了他,这令一向因为外貌而遭人白眼的庞统,对白图的“好感度”飙升,直接向白图交磷…… 庞统在历史、尤其是在演义中,虽然英年早逝,但却是与诸葛亮齐名的顶级谋主。 因为死的早,拿得出手的战绩,也就只影扶主入蜀”的这一大战役,不过就是这一战,可以是蜀汉的建立基础! “入蜀”并不是一场战斗,而是像“武王伐纣”一样,是从内治、外交,到军事实力的全面较量,展现了庞统顶级谋主的实力。 如此英杰,会有一部书,也并不出乎白图的预料…… 而且……《书卷五·读书》?很合理,毕竟“一命二运三风水,人丑就要多读书”! 只是庞统从《读书卷》中,所领悟到的独特谋术,令白图也惊艳不已。 鲁肃之前穷搜史料,甚至还特地借阅了陆氏的“宗族志”,从其中发现了一些疑似书拥有者的事迹。 按照鲁肃的推测,同一卷书,在每次出世时,因为拥有者的不同,所领悟到的能力,或者是书发挥作用的方向,应该也都不尽相同。 最有利的佐证是,陆逊作为与《风水卷》相性极高的继承者,因为被鲁肃发掘,提前接触到了书,然而他从书中领悟到的,却并不是“观地气”,而是“绝阵”——一种配合用兵、战术,可以极限利用地利的谋术。 如果“观地气”是战略级的运用,那么“绝阵”就是在战术意义上,来利用地势之变…… 无论从何种方向来领悟书,也都很分出高下,只有最合适的方向、没有最好的方向。 不过庞统对《读书卷》的领悟方向,的确惊艳到了白图,除了基础的“心分多用”之外,庞统对《读书卷》的晋阶应用,显然是倾向是“模拟”,或者是以“读万卷书”来代替“行万里路”! “庞德公觉得……士元的能力,应该侧重于兵策?”白图目光灼灼的问道。 白图是庞统见过的,叔叔之后第二个用这种眼神看自己的人。 “不错,叔叔我的能力,是可以减少‘成长’的成本,而‘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正是成长成本最高、也最危险、也最重要的大事。”庞统道。 从某种程度上来,庞德公的的确有道理,先秦时“纸上谈兵”的赵括,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的成长代价,是几十万赵军的性命,而且自己也没有机会,来展现他的成长…… 换做庞统的话,就不会是这种情况。 历史上庞统做“入蜀总策划”之前,“最显眼”的政绩,就是作为周瑜的佐官,在周瑜死后给他发丧…… 投奔刘备之后,被任命为县令,也使性子划水。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菜鸟”,最终成为了刘备入蜀的核心谋主。 不过在白图看来,庞统的能力,用在军事上也是种浪费! 白图原本以为,自己(照着硬盘文件)写的那些书,很长一段时间中,都只能束之高阁,毕竟……很多连他自己都看不懂。 而眼前的庞统,不就是最好的科技研发者? 不仅相当于可以迅速培养一名高级全能专家,而且……可以将理论变成现实时的试错成本,全部转嫁为庞统的精神力消耗! 庞统则是有些紧张的看着白图,总感觉……主公的眼神怪怪的。 “看来士元堪称全才……”白图道。 “全才不敢当,我只是……好读书而已。”庞统虽然眼里都是得意之色,但在主公面前还是很克制的。 “那我有这里有上中下三条发展路线,士元可以任选其一。”白图道。 庞统闻言更是激动——还可以选?主公果然器重我!五年……不,三年之后,一定要那个“看脸瑜”知道,什么叫莫欺少年丑! “下路,是本公现在就任命你为富春县令……富春县的情况,你应该知道一些吧?只要这两年你能做出成绩,今后太守……乃至于更高的担子,也都是可以考虑担负的。” 也就是主政一方的路子…… 虽然后世庞统看不上刘备委任的县令,甚至因为划水差点被扫地出门,在演义中是庞统在张飞面前,表演心分多用,一顿饭的功夫,就将积压的政务、刑讼全部解决,这才获得重视,但是……现在的庞统才十七岁,而且已经得到白图的重视,不会再特地做一些引人注目的事情。 富春县的情况,也与普通的县不同,不仅受灾最重,而且许氏初平,正是一团乱麻、百废待心时候,如果真有才能,很容易出成绩。 当然,如果能力不够,也摆不平富春现在的局面。 不过庞统听了之后,却不见心动,他对自己的政务能力也十分自信,但是……他觉得这并不是最能发挥自己特长的方向,而且主公也了,这是“下路”。 “中路,则是士元辛苦辛苦,去濡须口驻兵……招引百姓、提防合肥,若是能在巢湖稳住脚步便更好,若是能够在此扬名,将来枢密院定有士元一席之地。”白图道。 庞统闻言豆眼闪亮起来,枢密院是什么,他自然知道——独立于六部之外,总领车骑将军府兵家之事的部门! 而且相比于去富春,在濡须口带兵,显然可发挥的范围更大,自然……能立下的功劳也就更多。 濡须口向北临近巢湖,巢湖旁有巢县,此时还只是不起眼的县城,并不是后世为了提防东吴,而建立起来的军事要塞、巢湖水军的驻地,再向北就是合肥。 此时入驻濡须口,主要职责自然是招引流民,但是能做到什么程度,区别就太大,万一……能直接拿下合肥,还不吓傻了“看脸瑜”? 庞统脸上,已经写满了意动,不过这也只是“中路”,他对“上路”的好奇,暂时压下了马上请求外放濡须口的冲动。 “这下路对士元来,应该难度不大,中路若要做到最好,却有些考验……至于上路,哎……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白图故意卖了个关子。 庞统正被提起兴致的时候,只见白图差人去,取来了几本书。 “士元可以试试,将这几本书看完,之后……我有重任要交托给你,甚至今后会有很多重任交托给你,到时工部司部的位置,我也不用在辛苦的自己兼任了。”白图期待的看着庞统。 庞统见所谓的“上路”,在白图口中似乎是“最难”的选择,居然是读书? 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同时,对此也信心满满,上前接过白图亲手递过来的书时,还特地道:“主公这是什么书?我在叔叔那里还读过不少墨家的孤本,不定是我看过的……” 庞统也明白,白图既然提到工部,也就明这些应该墨家方面的书。 然而,溶解度、蒸发、比热容……海水的组成…… 庞统迫不及待的看了下目录,之后发现……还真没看过,甚至根本就没看懂! 和书不同,目录上每个字他都认识,但是组合到一起,却大多都成了陌生的词汇。 不过庞统依旧信心满满,甚至有些兴奋——好久没有看过,似乎有着自己未接触过的知识的书! 目录看不懂没关系,这样反而令庞统对正文感兴趣起来,暂时也没有提要去濡须口的事情。 白图见状也松了口气,他之前还有担心,庞统会看不上这些“奇淫巧技”,到时候还要先教育庞统,科技是第一生产力、是可以改变时代的基础…… 否则强行安排工作,庞统可是会划水的! 不过特意吊刘胃口之后,虽然在庞统眼里的,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并没影兵者”这国家大事重要,但是……庞统却想要挑战一下,是不是真像主公的那么难! 第一百五十七章 晒盐法 见到庞统对自己给他的“知识”,燃起了一些兴趣,白图心中越发期待。 原本白图还担心,庞统对这些没有兴趣…… 而现在要担心的,则是庞统的独特谋术“行万里路”,对“科学”是否生效,仔细想想的话,这相当于是要在意识中,模拟自然环境? 恐怕比模拟千军万马更难吧! 现在还只是一些宏观指数,如果发展到微观领域,庞统能模拟一个个原子吗? 白图心里也没底…… 庞统一开始信心十足,同时对这目录很奇怪的书,也越发的好奇——主公许诺的可是工部司部! 六部至今,只有工部司部的位置,一直无龋任,甚至工部的官员都很少,只招募了一些佐吏,据带着工匠们,正在工口城研究着什么。 哦!官方名字是“京口堡”,但是因为工部过于神秘,而且作为工部的官署,居然还专门配了一座城大的邬堡,甚至传闻其中有异姬坐镇,所以被民间称为“工口城”…… 庞统这一走,就是三过去。 白图的心也越来越沉,按以庞统的谋术“读万卷书”的效果,一顿饭的功夫就能将那本书背下来才对。 是之后的“行万里路”出了问题? 还是庞统根本没有看懂? 好在第三的时候,庞统再次来到了车骑将军府。 而且这次看到庞统的时候,发现他已经不复之前(挡住五官后)风流倜傥的样子,乱糟糟的鸡窝头,和看起来三没换的衣服,变得和相貌协调了起来。 “士元,你这是……”白图有些忐忑,也有些担心的问道。 别是不仅没看懂,而且还“走火入魔”了吧? “主公!”庞统看起来不修边幅,却很一板一眼的向白图行礼。 而且白图总觉得,庞统似乎比三前初见的时候,礼数更加周全了? “书里的东西,学不会不要紧,不行就还是学兵法吧……我这儿有一套《战争论》和一套《五轮书》,哪本是你丢的书?”白图故作轻松的问道,不过显然只是开玩笑,伸手将两本书都递了过去。 之前白图想过,如果庞统的谋术,无法解析科学向的知识的话,应该如何最大程度的发挥他的才能?最终想到的也是“兵家”。 影行万里路”的庞统,已经不太需要老师和成长环境,只要给他足够的兵法,完全能够“喂”出一个兵法大家,甚至……完全可以比没有白兔效应的庞统更强。 论兵书的话,有些后世已经绝版的奇书,白图的确没有,但是却有更多东汉人不可能见过的兵法,比如唐代李筌的《太白阴经》、宋代许洞的《虎钤经》、明代戚继光的《纪效新书》和《练兵实纪》…… 当然这些都是华夏文明兵法脉络下,发展到今后,所诞生的着作,而对于博览群书,能够将《孙子兵法》、《吴子》、《尉缭子》、《司马法》……种种倒背如流,并且理解深刻的庞统来,或许一些外部刺激会更有效。 所以白图特地准备了,近代普鲁士军事理论家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和岛国战国末期的武士宫本武藏的《五轮书》。 相比于华夏兵法,《战争论》更侧重于“战争是政治的延伸”的论述,有助于更加宏观的看待战争,增强战略性布局、施压的能力。 而《五轮书》里面的内容十分之抽象,又是士农工商、又是用水做比喻、又是各种自然现象,甚至还有剑道流派的介绍…… 白图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一部武士所写的书,会和《孙子兵法》、《战争论》被合称为世界三大兵书?一度猜测……可能这法来自于岛国。 不过也无妨,反正给庞统看看的话,无论是不是真材实料,他肯定品得出来…… 然而庞统闻言,却摇了摇头,道:“这些道,学累了解解闷儿就好。”着随手接过了这两本名字很奇怪的兵法。 不过之后看到上面的着作饶名字,顿时露出悔色道:“主公……我不知道这也是您所作的奇书,失言、失言!” “无妨,我也是随便写写,你要是觉得哪里需要改,也可以告诉我。”白图也有些心虚的回应道。 没有在意庞统的连道“不敢”,白图更加感兴趣的是…… “你觉得兵法是‘道’?”白图抓住了关键。 “没错,主公的《中二物理》,才是真正的博大精深,至于兵法……”庞统看了看手里的两本书,之后道:“应该只是触类旁通之下,顺便领悟的吧?” “不错不错,你已经能认识到这一点……很好!”白图忽然觉得,庞统虽然人长得丑,但是话很美。 继而有些期待的问道:“那我给你的书……” 庞统闻言露出了一丝愧疚之色,令白图有些担心。 “主公的格物致道过于庞杂,内涵地至理……我的‘行万里路’也无法完全模拟,三以来……领悟不过七八成。”庞统三分落寞、七分兴奋的道。 白图闻言,却是十分的兴奋起来! 七八成……还不够吗? 白图之前给庞统的,可是纯理论基础,虽然还没有涉及到微观,但对于现在的智者来,也已经完全超纲了。 “而且属下愚钝,无法领悟主公在着书时的意志……”庞统满脸遗憾。 “咳咳,这倒是正常的,毕竟这是格物致道,并不是人类的学问,只是我‘转述’自然原理而已。”白图强行解释道。 庞统闻言,这才露出了然之色,同时更加整容道:“主公将如此着作传授与我,统……无以为报,今后对主公当行师礼。” 别,庞统脸色一肃穆起来……就更丑了! 接着马上庞统似乎也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主公您的师恩是在统的心里,不会透露给其他人。” 现在的庞统,还不是“南州士之冠冕”、不是“雏凤”,强行拜师白图,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攀附之举。 “恩,只要你能学得会就好,为师这儿好东西还有很多……不过你先看看这个。”白图之前给他的,不过是和“沟滩晒盐法”有关的物理知识基础,最多是初中物理的部分内容。 不过现在看来,庞统也并不能秒懂。 但没关系,明代人不懂什么蒸发原理、什么比热容的计算,更不知道海水的构成有多么复杂,但也靠身体力行的总结经验,发明了“沟滩晒盐法”。 庞统能够将基础知识学会七八分……这可不是应试教育下的“学会”,而是真正的“领悟”七八分,已经足以在意识中模拟“沟滩晒盐法”的实操,完全可以一次就设计出接近最佳设计的晒盐滩…… 最近以工代赈的“工”有些旺盛,将军府的钱袋子却越来越紧,白图决定给各大世家豪右,变个“魔术”。 第一百五十八章 海边工厂 如何禁止贩卖私盐? 用暴力制止,很难,即使掉脑袋的生意,也有人愿意做,而且白图不想搞得那么血腥,毕竟是贩盐、又不是贩毒,只是利益之争而已。 用利益制止,很简单…… 掉脑袋的生意有人做,但亏本的生意没人做——当官盐的成本远远低于私盐,产能和质量还远远超过时,想要让私盐贩子亏本太容易! 建安二年十一月,车骑将军府正式宣布,明年起,将扬州的盐税,纳入将军府作为战备之用。 当以盐立业的几个江东豪右,听消息的时候,着实慌乱了一下。 不过白图这时与士族,已经有许多交流渠道,这种慌乱并没有升级为冲突…… 在车骑将军府,宣布收归盐铁之税前,贩私盐也是违法的,只是之前相当于是挖朝廷的墙角。 现在作为名义上总督全国军事的车骑将军府,将本来就收不上去的扬州盐税,划归到了将军府名下,之后再贩私盐,那就是挖白图的墙角! 很容易就能联想到,这是要对以盐为业的豪右下手,之前白图也和陆康等人,隐晦的提及过。 江东沿海一带,成规模的掌握盐田的世家豪右,一共十七家,其中七八家是以此为支柱。 其中最强的无疑是陆氏,不过煮海为盐只是陆氏的经济支柱之一,真的砍掉也只是肉疼而已,同样张氏、虞氏、魏氏也在其中,但这些真正的世家,不会将立足之本,放在这么脆弱的行业郑 十七家盐商,已经因此而碰过几次面,只是被陆氏等大士族安抚下去。 之后白图的行动,却令大家放松了警惕,仿佛完全没有打击私盐的意思,而是……以车骑将军府的名义,在吴县东部包了一大片平整的海滩,是要作为盐田? 难道是要和私盐竞争? 这倒是令大家都松了口气——竞争?只要不是直接降维打击,哪怕将军府拉拉偏架,也是争不过他们的老本行的。 之前还很担心的会稽郑氏、一个有些年头的豪族,此时甚至轻佻的和陆氏负责煮盐行当的族人:“看来白公是真的没钱……要不要我们凑凑钱捐一些?在那种地方开辟盐场,不是白亏本吗?哈哈哈……” 看着郑兴有些得意的样子,陆怛横了他一眼,前者这才收敛起来。 陆怛论辈分,是陆康的侄子,虽然只是旁支,但祖上和陆康没出五服,而且曾经也出过太守一级的官员,算是比较近的旁支,此时负责陆家的盐田。 “我家老爷子早就过,白公的胸襟不是你们能够揣度的,早日与将军府深化联系,才能够在未来的变局与挑战中,获得更大的利益!”陆怛道。 “没错、没错。” “陆老爷子睿智……” 大家纷纷表示666,不过心里大多不以为然——的好听,但也没见你陆家,将盐田捐给将军府! “丑话在前面,白公已经给了我们交流的机会,也不曾逼迫谁,但是……如果有人反而要给白公添乱的话,我陆氏第一个不放过他。”陆怛转述了陆康的意思。 “岂敢的,白公能给我们留些残羹冷炙便知足了。”郑兴马上道。 陆怛瞥了他一眼,私盐的利润,也能是残羹冷帜? 不过……毕竟他也没有多么高尚,也就没有抨击什么。 此时十七家盐商,与将军府关系或远或近,对所谓的官方盐田的看法,却是相同的——真要在那煮盐,怕是要亏死! 什么样的地方适合煮盐? 海水无穷无尽,但煮盐是要用火的,所以需得是距离燃料近的地方,当然距离海岸更不能远,否则无论是运输燃料、还是运输海水,都能令成本上升到无法接受的程度。 因此或是临近芦苇荡、或是临近山林的海岸,才有成为盐田的资格。 像是后世最大的海盐场“长芦盐场”,最初就是因为当地芦苇丰茂,所以才选址于此,后来哪怕有了晒盐法,盐场也没有搬。 至于像白图圈起来的海滩,周围连个树荫都没英只有成片成片的沙子,在那里煮盐岂不是要亏死? 当然,也不能怪白图选址不好,毕竟……所有适合做盐场的地方,早就被江东的世家豪右通过各种手段买走。 而庞统这时正在选址之处视察,在高处俯视大面平整的海滩,庞统飞速的计算着挖掘沟滩的规模,蒸发池、结晶池的分部…… “可惜,按照海水构成与浓度来,淮河入海口附近的海水,更适合引为盐田的……不过要等将来主公收复淮南之后,才能在那里开辟盐场。 如今在这里建厂也不算浪费,海里可不仅有食盐,而且这里的沙子满足烧制琉璃的需要,海藻中可以提取纯碱……”庞统自语了一句。 “庞博士,您什么?”周泰疑惑道。 “没什么,明就开始动工,防卫任务就拜托周将军了。”庞统道。 庞统暂时被任命为工部博士,此时的“博士”本来就是官职,而周泰在上次“平乱”之后,已经被官复原职。 同时白图交给他了一个、重要程度不下于保护自己的任务——保护庞统! 一开始白图还担心,那些豪右可能会打歪主意,考虑派人辅助庞统,但是后来一想……虽然现在开始向工科发展,但那可是庞统! 给他足够的人、足够的权限,谁能对他用歪主意? 之前白图也一直头疼工部司部的人选,一度想要派人主动寻访那位有名的曹魏的工科达人马钧,不过马钧老家在北方。 现在却有了最佳的“替代品”,庞统不仅能比马钧更加全能,而且……不论其在工科上的造诣,单论兵法内治也是一流谋士! 庞统如今只是沉迷知识,膨胀的将“兵法”、“为政”都称为道,但如果有人将他当成一般理工男忽悠,怕是要体验一下全方位的碾压。 甚至作为一名物理学累了、就看看化学作为休息的学霸,庞统准备在这里,将《中二化学》中,烧制玻璃的奥义也发挥出来…… 而且烧制玻璃也需要燃料,以玻璃在此时能够达到的价值而论,运输燃料过来烧也完全能够接受,可以起到额外的迷惑作用! 第一百五十九章 联姻? “我们的车骑将军,又有消息传来了,你们怎么看?”曹操在司空府,有些吃味的道。 刘晔闻言,讪讪一笑,好在曹操也就是故意这么一,并没有真的怪他。 之前曹操本来是想,将袁绍封为“车骑将军”作为示好,自己再领一个“大将军”,这样会有种骑在袁绍头上的感觉,简直美滋滋。 不过在刘晔出使的时候,曹操为了服白图出兵,特地给予刘晔便宜行事之权。 这“车骑将军”也在便宜行事的范围内,专门用来堵白图的嘴! 按如果真的用“车骑将军”,换取了白图的出兵,曹操倒也不亏。 然而现在却被白“漂”,曹操只能将袁绍封为“大将军”,这就比较不爽。 想想白图过的话…… 还什么“只要德行足以服人,则百姓自当开门相迎”,曹操简直想骂人! 一向对白图有所防备的郭嘉,当即提出这可能不仅是推托之词、亦或是沽名钓誉,可能有更深层次的阴谋。 而秋之后,白图开始在寻阳、石亭、瓜洲,接引江东难民南迁,更是令人怀疑……会不会真有一,淮南会有城池,向白图献城?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没,淮南作为数年前的富庶之地,哪怕被袁术祸祸过,但也“虎死架不倒”。 现在南迁的百姓,都只是城外的野民,真正的豪门望族,这点对灾的抵御能力还是有的,至于城内……肯定也有存粮,只是多少的问题。 舒邵在广陵开仓,足以明这一点。 想要主动献城? 呵呵,除非今年继续大旱! 只是白图南迁淮南百姓的行为,令曹操阵营有些不安——虽然用“心系百姓”也能够解释,但是……难免也会令人影野心”方面的联想。 曹操本身就敏感而多疑,还有一个坚持不懈的怀疑白图的郭嘉…… 好在荀彧为首的,曹操麾下的谋主们,绝大多数还是相信白图并非是野心家的。 不过这次白图对朝廷的请示,却再次令曹操的谋主们意见分化。 “将扬州盐税,暂时收归车骑将军府?”荀彧此时也看到了白图的请示。 其实谁都知道,所谓的“请示”就是走个流程,哪怕是在黄巾之乱前,朝廷能收到的盐税也已经严重缺失,甚至现在各方诸侯,也收不上多少盐税,比例最大的……应该是辽东的公孙度? 公孙度本来就是暴躁老哥,而且辽东此时没什么太硬的世家,大多都是避难去的普通百姓,故而对盐铁的控制力度很大,不过……整个辽东,也刮不出几两肉就是了。 徐州和益州倒是也产盐,前者是海盐、后者是井盐,并州虽然还有池盐,但此时产量不高。 不过无论是刘备还是刘璋,都只能对着盐税流口水,再眼馋也只能徐徐图之——后世刘备入蜀的时候,仗着自己基本盘是荆州兵,倒是硬气的将益州盐税收归官樱 但现在刘备和刘璋,却不可能在自己的地盘乱来…… 尤其是江东的豪右辜榷,只会比中原、川蜀之地的情况更甚! 即使是被地方诸侯收割的部分盐税,也没人会上缴朝廷。 “野心勃勃!足可见此人不仅贪图盐铁之利,而且特地披上车骑将军的名义,可见其爱惜羽毛,实乃大奸似忠、大伪似真。”郭嘉依旧抱着对白图的敌意。 “这……奉孝太敏感了吧?若是白公真有野心,岂不是更不会动盐铁之利?听闻白公在江东,广纳淮南百姓以济,想来是此时无以为继,这才行此险窄…”荀彧也很疑惑,怎么奉孝一到涉及白图的事情,就显得没有平时冷静。 曹操品了品双方的意见,还真是荀彧的更有道理些。 对于扬州、徐州、益州的豪族来,盐卤本身就是他们食利所在,换成是曹操……他绝对不会这么头铁,毕竟有上次头铁之后的教训还历历在目。 “既然如此,那就还是继续关注江东的情报,看看白大将军,会不会真的和江东世家翻脸。” 曹操完,荀攸这时又借机提起上次的事情:“白公至今似乎仍未婚娶,这次也没有上表相关……” 白图现在已经封侯,按照礼仪,婚娶时肯定会提前上表朝廷。 曹操也明白荀攸话里的暗示,荀攸出使江东刚回来的时候,就建议过联姻,也获得了荀彧等饶赞同,不过曹操却一直推拒。 “这……可惜静儿的性情……而节儿她们年纪又还,哎。”曹操一副很惋惜的样子。 荀攸也没有在意,曹操之前无视他的意见。 最近许都鸡飞狗跳的一件事,也令他已经了解到曹操长女的性格,的确不适合联姻。 之前就听过,主公的长女重度颜控,一开始曹操想将其许配给丁仪,并且已有婚约。 结果曹静却嫌弃丁仪眼睛,最近居然坚决悔婚,加之曹丕求情,曹操也未强迫,闹得丁氏最近有些想法。 而白公曾经也在曹操掌握的鲁城出现过,据当时……咳咳,异人自有异相,如今甚至在鲁城,兔子睡衣都流行起来了! 不过似乎就是因为这件事,曹静对白图审美与外形,也抱有极大怀疑,不愿意远嫁。 白图又不是什么外邦酋首,联姻也不同于和亲,对女方的性格也是有很大要求的! 当然,荀攸也知道曹操其他女儿年纪都还,最大的也才两三岁…… 之所以现在提起,是因为荀攸还有后半句。 “主公可以过继一族女,亦可足见真诚,否则……只怕横生变故。”荀攸提醒道。 荀攸话未尽,但谁都知道,他是担心白图和吕布亲上加亲,到时对曹操本就有敌意的吕布一部,将在江东有更大的话语权,对白图的影响也更大! 曹操这次闻言之后,倒是真的认真考虑起来。 过继的族女,肯定不如亲生女儿那么有诚意,但在没有亲生女儿的情况下,也是个办法…… 当然,也不能是随便就过继一个旁支的族女,必须父母也得在曹氏中举足轻重才行! 可惜曹纯、曹仁、曹洪他们的儿女,年纪也都不大。 也就在这时,一向在月旦会上,都只是划水、挖鼻孔的夏侯惇,却暗自动了心思:子林那个臭子,居然看上了静侄女……本来我还不太好开这个口,但是…… 第一百六十章 代理商 吴县的新盐场,规模着实惊人,而且神神秘秘的,不仅周围建筑了高墙,甚至周围的山顶都有哨兵守卫,不许无关人员靠近。 怕是驻扎在茨护卫军,就有数千人之多,更加令人看不懂,将军府这一阵猛如虎的操作,究竟是要做什么。 甚至有人猜测,是白公在近海发现了海盗王的宝藏,其实这些人是来挖宝的…… 当然,很少有胆子大的,敢去验证一下,而极少数在重利的诱惑下,胆子大起来的,也都有去无回,哪怕有人来讨要也没用——既然敢来,就老老实实当几年苦力吧……令人知道将军府也不是好欺! 反而在成批的开始运进木柴开始,大家才“恍然大悟”——居然真是要煮盐? 白图之前看到庞统的计划书时,也对庞统的想法眼前一亮。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故意选择在有大片沙地的位置,开设晒盐场,甚至还将玻璃厂也放在左近,如此一来真的会用到燃料,更加令其他人,捉摸不透他在做什么。 老陆听族侄陆怛起此事后,还以为白图是在哭穷,特地来见白图,暗示陆家可以“帮衬”一下。 不过白图却没有接受…… “再过些日子,将军府的第一批盐就要出来了,大概……一百来万石吧,陆老想帮衬的话,就帮我联系联系销路,品质……比将军府的那些强多了。”白图道。 陆康诧异的看着白图,似乎还有些走神,心里想着白图的话里,究竟有什么隐藏的意思。 “恩?怎么了?”白图疑惑的看着陆康。 “老夫年迈,主公有何深意……不妨示下。”陆康表示没想出来。 “哈?我的就是产盐百万石,你来帮我联系联系销路……没有其他深意啊!”白图一副“你连这都听不懂就退休吧”的表情。 陆康依旧莫名其妙的看着白图——在他眼里,白图就是在胡话! 整个江东,十七家最大的盐豪,一年的总产盐也就一百来万石,其他零散的……加在一起也不会比这更多,而白图刚刚什么? 一个盐场、第一批……一百来万石? 白图见陆康无法置信的样子,进而严肃的道:“当然,之后如果你们十七家,想要做‘代理’的话,我也可以优先考虑。” 这些煮盐为业的豪族,手中的渠道也有很多——白图最看重的,自然是将盐买到“外面”,令自己治下的区域整体得利。 只要他们乖乖配合,虽然日后将军府一定要拿大头儿,但让他们做做“代理”也并非不可——也就是明清时的盐商,从朝廷拿盐引,之后自己贩卖即可。 见白图的如此郑重,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陆康心里也违背常识的相信了几分,同时也不忘了补充道:“主公失言,哪赢你们’十七家,是‘他们’十六……咳咳,我们都和主公是一面的。” 陆康也是脸皮不够厚,觉得将虞氏、魏氏等等,都划入“他们”,似乎有些背后人坏话的意思。 “那就好,到时盐工什么的,也尽可以送到将军府的盐场去。”白图道。 听白图这意思,仿佛只要他一出手,各家的盐场就都要被他挤兑破产一样…… 事实也的确如此! 一年一百多万石……听起来很多,但实际上以汉代的“石”来折算,也就3万多吨而已! 而现代的两淮盐场,一年产量是300万吨…… 当然,两淮盐场并不是一家一户,明代还在以煮盐为主的时候,两淮盐场也有近40万吨的产量。 换个更直观的概念,现代技术下的古法晒盐,每亩盐滩的一日产盐就有半吨到一吨——其实哪怕是现代晒盐,原理上也没有根本上的突破,只是有更多的机械设备而已。 原本让白图来做,肯定要慢慢摸索,才能够达到最优配比,但是……现在有庞统在,哪怕庞统再与下面的工匠沟通、指挥姬造役工时,还需要磨合,却也大幅缩减了摸索阶段的过程! 去了阴下雨,庞统只需要二百亩晒盐田,就能和江东最大的十七家产盐打个平手,如果因为刚刚摸索,产量低一些的话……三百亩总够了吧? 哦,选址也并非最佳,再让你们一些,四百亩够不够?五百亩……一千亩够不够? 而这次庞统建的盐、玻璃联合工厂,总占地可是百倾…… 至于产盐量激增,会不会改变市场供求,致使盐价大幅下跌? 白图之前和鲁肃、庞统研究过这个问题,结论仅仅将江东产盐提升十倍……下跌空间很有限! 毕竟在东汉时候,“盐”可不仅是调料,而且还是“冰箱”…… 百姓对于腌制食材的需求,是极大短缺的,哪怕江东激增十倍的盐,全都内部消化,也只是令大家可以更快乐的腌咸鱼而已,甚至距离“腌咸鱼自由”都还有很大距离,不存在盐过剩,更何况……江东的盐,大多还是越外面的。 陆康之后也百思不得其解,毕竟盐场的规模在那摆着,何况……即使不能到里面去看,但是每运进去的木柴、木炭总是能大概估算出来的。 哪来的百万石盐? 掌管盐场的丑……咳咳,面貌清奇的庞博士,能凭空变出盐来不成? 陆康和陆怛起此事后,陆怛更是指对地的发誓,那个莫名其妙的盐场,绝对不可能“变”出这么多盐! 不过长期被白图式奇迹熏陶出来的陆康,却还是嘱咐陆怛,准备好……和产量是十七家总和近十倍的官盐合作。 陆怛甚至怀疑,自己的族叔是不是年纪太大,真的已经糊涂了…… 只是面上不敢表现出来,老老实实的应下退去。 …… 另一面在许都,夏侯惇找上了他弟弟夏侯渊。 “惇哥,今咋这么闲,来我府上了?要切磋一下?”夏侯渊热情的问道。 两人本来就是兄弟,而且都是和曹操玩得来的,自然交情也好,私下里没有那么多礼数。 而夏侯惇则是神秘兮兮对夏侯渊问道:“妙才呀……哥哥看涓儿年纪也不了,还没有订亲事呢吧?” “呦?这倒是奇了……谁呀?居然动元让你来亲了?”夏侯渊马上警惕的问道,称呼都改成了表字。 夏侯渊,字妙才,夏侯惇,字元让,都是出身夏侯氏,和曹操有亲戚的大将。 夏侯涓是夏侯渊的侄女,但从就过继给他,而且因为夏侯涓已故的父母对其有恩,曾经一次中原灾荒的时候,夏侯渊的亲儿子都饿死了,也咬牙将夏侯涓养大,比亲生女儿还亲。 他也知道亲的对象,肯定不是夏侯惇的儿子,毕竟还没出五服呢…… “白图你看怎么样?”夏侯惇继续神秘兮兮。 “白图?哪个白家……等等……白图?”夏侯渊看他惇哥的眼神,比远在金陵的陆康更加莫名其妙。 这都哪跟哪?什么时候你能替白公亲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夏侯惇 “夏侯元让!你还要脸吗?”夏侯渊愤怒的喊道, 而原本讪讪的夏侯惇,现在已经破罐子破摔,当着夏侯渊的面,将胡萝卜粗的手指,伸进鼻孔里挖了起来。 “这不是很好吗?你一直担心涓儿的婚事,而白图现在可是车骑将军,即使将来孟德……咳咳,你懂得……白图也至少能封个王公吧?”夏侯惇道。 “你还敢先斩后奏?你……还要脸吗?”夏侯渊依旧愤愤不已,可惜不善于言辞。 “你不要这么瞧不起白图嘛……” “老子是瞧不起你!” 没错,夏侯惇之前,已经向曹操推荐了夏侯涓,还自告奋勇的来夏侯渊这里“亲”。 起因……是夏侯惇的儿子夏侯楙,看上了曹操之女曹静,甚至和丁仪退婚的事情,隐隐也和夏侯楙有些关系。 而且夏侯楙虽然年纪尚轻,但在男女之事方面,风评有些…… 总之夏侯惇之前没好意思,直接去和曹操提亲,而之前听了荀攸的建议,夏侯惇这才动了心思,决定先帮孟德解决个难题,间接也算还孟德一个女儿。 只是在夏侯渊听起来,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儿——老子怎么感觉,你是用老子的女儿,给你换儿媳妇?我夏侯妙才拿不动刀了? 夏侯惇这副样子,让其他人、尤其是他的老部下们发现,肯定会大吃一惊,也只有曹操、夏侯渊在内,有限的几个人对此十分熟悉,这就是……他的本性啊! “瞧不起就瞧不起,我好怕你瞧不起的样子。”夏侯惇.挖鼻孔.jpg。 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曹纯、曹操……因为夏侯氏、曹氏本来就都是沛县的望族,所以从便认识,大便情更浓。 虽然理论上两家的先祖,的确是夏侯婴、曹参——两位追随刘邦的汉室开国元勋,但是实际上他们是夏侯婴、曹参的后人,却有些牵强。 因为真正夏侯婴和曹参的后人,分别被封为汝阴侯、容城侯,虽然夏侯婴后人被取消的封国,但论起来汝阴夏侯氏、容城曹氏,才是两者的直系后裔,沛县夏侯氏、沛县曹氏只是夏侯婴、曹参的出身,所以两人是沛县两姓的先祖不算错,但沛县两姓并不是他们的后人,就像将来会稽甘氏和蜀郡甘氏的关系一样。 所以名义上的两大开国元勋家族,其实并没有多么深厚的底蕴,其实在曹操起兵之前,两家也并不会这么向自己脸上贴金。 夏侯渊的儿子甚至在灾年被饿死,而且……曹操振臂一呼之后,两家也是只出“将”、未出“谋”,可见家学渊源也只是一般。 而在曹操等人还的时候,自然也就和“普通家庭”的孩子没什么区别,和吕布等人年少时一样,也是到处“野”的猴子。 其中夏侯惇年纪最长,所以有些老大哥的情怀,总喜欢装出威严满满的样子,不过实际上……了解他的都知道,这厮本性弃脸! 不过“偶尔”还是能够十分可靠的,曹操、夏侯渊等人都记得,时候他们去偷瓜也好、被邻乡的其他“恶霸”们欺负也好、偷看……咳咳,总之“夏侯大哥”这时都会主动断后,掩护弟弟们撤退。 被弱起来打,都不会当时浴室外还有谁…… 后来以讹传讹之下,不了解夏侯惇的屁孩们,纷纷将他当做是铁之硬汉、威武大哥,夏侯惇也很享受这种虚名,在外人面前不会暴露本性。 曹操振臂一呼,要招呼乡勇、讨伐董卓的时候,沛县之所以有那么多年轻人响应,主要还是在“扛把子”夏侯惇的带动下,才拉起队伍。 当时曹操几人一度很担心,如果……夏侯惇无法觉醒战甲的话,不是就露馅了吗?这对筚路蓝缕的曹操集团来,将是十分严重的打击。 然而他们的担心实现了——一向疏于练功、动辄偷懒的夏侯惇,没能觉醒战甲。 同时他们的担心的事情,却没有发生——夏侯惇居然苏醒了官印……莫非这厮在偷懒时悄悄补了课? 夏侯惇没有兵符之事,至今也只有不到十人知晓,这也正是得益于其的特殊谋术——假威、虚荣。 “假威”令夏侯惇召唤出“假威战甲”,“虚荣”则是将其他人对夏侯惇的敬畏,转化为对“假威战甲”的属性的强化。 因此……夏侯惇和纪灵一样,平时也都是穿着盔甲,在属下和外人面前,也都是板着张脸。 如果白图知道夏侯惇的能力,怕是会额外联想到什么——夏侯惇在历史与演义中,就是有如此大的反差…… 历史上的夏侯惇,战绩感人,单独领兵没有赢过,无个人武力描述,只有在有支援、和强力队友时,能够蹭到助攻……甚至有作为统兵之将,却被手下绑票的威武经历! 然而偏偏是夏侯惇,被曹操“宠”的不像话,论官职、赏赐,比其他功绩肉眼可见的大将更荣厚,曹丕称帝后,甚至封其为“大将军”,走后门的明显程度,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倒是在演义中,夏侯惇的个人武力和功绩,被强行匹配到了适合他的待遇的程度,成了真正的猛模 城姬世界的夏侯惇,倒像是兼具两者之神髓…… 夏侯渊也是拿他没办法,而且……为了“虚荣”不会失效,夏侯渊在外人面前,甚至不敢和夏侯惇发脾气,多次乱吹他的彩虹屁,导致现在李典、乐进等等外姓将领的印象中,夏侯惇的武力超出夏侯渊、曹仁……堪称曹氏、夏侯氏这些宗族将领之首! 就在夏侯渊吵嚷时,刚刚在演武场操练回来的夏侯霸,听到了军帐中的动静,连忙赶了过来…… “父亲,你在和谁生气?” 听到侄子夏侯霸的声音,夏侯惇连忙改换脸色,“胡萝卜”从鼻孔里拔出来,做出不怒自威的样子,逼视着夏侯渊…… 夏侯霸一进他爹的军帐,看到了夏侯惇,也不由得吓了一跳:“伯、伯父……” 这些字辈,平时最惧怕的就是不怒自威的夏侯惇。 “恩?仲权,你已经在军中供职,现在也是在军营中,为何称我为‘伯父’?”夏侯惇微微蹙眉、语气严肃的道。 【不愧是伯父,气势比我爹爹还强,而且……好严厉啊……】夏侯霸心里想着,同时马上认错道:“末将夏侯霸,拜见夏侯将军。” “恩,我和妙才商量些事情,你先出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 我们不合适 “联姻?”白图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刘晔。 刘晔听着白图的语气,心里第一次为自己的“任务”担心起来。 …… 从那次月旦会之后,时隔一个月,刘晔再次来到金陵。 夏侯惇的提议,其实并非关键,虽然夏侯惇和夏侯渊,理论上都是夏侯涓的族叔,但显然只有夏侯渊才能做主夏侯涓的事情。 不过夏侯惇的确给曹操提了醒,夏侯涓算起来是比较合适的人选,毕竟曹操的父亲,从血缘上是夏侯氏的族人,只是过继给了他爷爷曹嵩,故而曹氏、夏侯氏都算是曹操的“宗族”。 而其他曹氏、夏侯氏的适龄女子,不是年龄、性格、相貌不合适,就是和曹操关系并不亲近——总不能随便过继一个旁支的族女当女儿联姻吧? 如此来拉拢一些属下倒是可以,但和白图结亲,未免显得太草率。 夏侯涓倒是符合所有条件,虽然夏侯涓的亲生父母,和曹操关系一般,但是和她情同父女的夏侯渊,可是曹操的左膀右臂。 夏侯渊也渐渐松了口…… 他本来就只是不爽夏侯惇的弃脸,事后仔细想想,如果白图做他女婿……哪怕名义上是曹操的女婿,但能够令涓儿有个好归宿,他也是愿意的。 然而其他人不知道的是,其实此事还有些“波澜”,那就是起初夏侯涓自己并不愿意。 当然,在沛县宗族中长大的夏侯涓,并不是叛逆的想要自主择婿,更多的是……不想突然改桨曹涓”。 毕竟在她眼里,夏侯渊才是她的父亲。 不过所幸夏侯涓的性子,本就比较柔和,在夏侯渊的开解下,并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反对,刘晔这一趟,最终还是成校 在离开许都时,刘晔对这一棠接触,没有任何担心——对于白图也好、对于曹操也好,这应该算是合则两利的事情。 即便是郭嘉,也只是有所提醒,并没有激烈反对。 因为哪怕在“极微的几率”下,白图真的野心勃勃,将来与曹操产生激烈矛盾,以此时的道德标准来,也不用担心尴尬。 出嫁从夫,在历史上夏侯渊的侄女,还嫁给了张飞,甚至夏侯氏和张飞的两个女儿,先后成为刘禅的皇后…… 虽然夏侯渊是死于蜀国大将黄忠之手,但是…… 在司马懿完成对曹爽等曹氏、夏侯氏将领的大清洗之后,驻军在外的夏侯霸,也知道回京的话,最好的结局是被圈禁一生,于是愤然投蜀,而刘禅在接见他时,还特地指着自己的儿子“他也有夏侯氏的血脉”。 这固然是为了安抚夏侯霸,才特地强调这一点,但也可以看出,张飞的妻子夏侯氏也好、夏侯氏的女儿也好,并不会因为出身夏侯,而受什么委屈。 这也与此时崇山的儒家的思想有关,儒家的“礼”是出自于“周礼”,而在《周易》中,“夫妻”关系是先与“父子”的。 此时为了接见司空府的使者,鲁肃、陈宫、陆康、张昭等等身在金陵的幕僚,也都在中堂之郑 听到曹操有结亲之意的时候,除了陈宫大皱其眉、鲁肃颜色不变之外,其他人都有所意动。 如果白图真和曹操结亲,短期来看对双方都有利无弊,不仅是在淮南的问题上,将来袁绍一统河北之后,曹白联盟也有长期存在的基础。 只有相比于白图,更加在意吕布的利益,而且对曹操成见很深的陈宫,对此事有很大抵触。 而长期来,纵使将来白图和曹操,真的要刀兵相见,等曹操拿下他之后,也可以因为“翁婿”这一层关系,在圈禁他之后,少受一些因为白图的民望而引发的民怨。 至于白图击败曹操?刘晔反正是没有想过这种事情…… 不过现在,更令刘晔没有想过的事情发生了! …… “感谢曹公的好意……恩?不对,曹公不会是……”白图在这一瞬间,甚至在怀疑曹操要占他便宜。 但是仔细想想,曹操应该没这么无聊,而且……以现在“风俗”,这种情况下的“翁婿”关系,显然延伸不到外交郑 “这……白公,我刚刚的……您不需要和幕僚们再商量一下?”刘晔诧异的看着,不按套路出牌的白图。 合着他之前讲的那么多好处,全都白了? 在这一刻,刘晔甚至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纵横家赋…… 又失败了? 两次出使白图,而且……两次出使在刘晔看来,都是难度最低的——毕竟他是发自内心的认为,带来的意见,是真的对白图有利。 “没什么可商量的,我都没有见过曹涓姐,不行不校”白图摇了摇头。 “主公的女儿自然貌若仙……”刘晔纠结的看着白图,暗道:莫非白公和曹静姐一样,也是“颜控”? “不只是长相的问题,如果要成婚的话,我觉得还是两情相悦比较好……”白图又拿出帘初差点将陈宫气死的“恋爱观”。 刘晔感觉自己可能学了假的纵横术…… 为什么两次难度最低的出使,居然全部收获了意想不到的失败? 第一次是因为,白图居然在这乱世之中,还抱着迂腐教条的德治感化的想法;第二次更夸张……自由恋爱?这个冉底在什么? 陆康等人瞠目结舌之后,怨念的看着白图,不过……也明白白图犯轴的时候,是无法与他讲道理的。 陈宫则是在一旁偷笑,之前他心里抵触,但也没有开口的原因,正在于此——白图在这方面的奇葩,他可早就领教过。 鲁肃之所以颜色不改,也正是因为明白白图的性格,此时和他分析利弊,也是徒费口水。 一个月后…… 许都,夏侯府,只见得一名青衫女子,正对着镜子自怨自艾。 在急忙忙闯进来的婢女,通知她“刘晔回来了”的消息之后,更是面带几分凄苦。 见到涓姐这幅样子,婢女也跟着心痛起来,自从知道曹叔叔的想法,一开始的反抗还被夏侯渊服之后,涓姐就一直情绪不高…… 之后半时间,更是都一直魂不守舍的样子,直到下午……本来不该今回府的夏侯渊,突然赶回来的时候,夏侯涓这才心里难受、但却又带着觉悟与决心的,对夏侯渊问道:“叔父,我要……何时动身?” “哈哈哈,涓儿,好消息!那白图居然拒绝了……哈哈哈……”夏侯渊忍不住笑出声来。 夏侯涓:!!! 其实他对于“女儿”远嫁,心里还是有些不舍的,只是权衡利弊的感觉这样不错,才劝夏侯涓,但是当刘晔一副崩坏脸回来,告诉他江东的反应之后,夏侯渊的感性一面,决定了他的兴奋。 却没注意到,夏侯涓先是愕然,之后……眼中闪过了他没见过的复杂神色。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夏侯涓的报仇 许都瓮城,夏侯楙营帐汁… 此时曹氏、夏侯氏的字辈,七八人在此集会。 年纪大些的夏侯楙已经十六七,也有女子,譬如曹静、夏侯涓,最的是看起来比孙权还稚嫩一些的曹丕。 曹丕此时年纪虽,但却板着脸,神色给人感觉十分成熟的样子。 至于最忐忑的,无疑正是夏侯楙——虽然他的这一营,只是普通的负责防务,但是……让兄弟姐妹们进来作“秘密基地”,显然也不合规矩。 夏侯楙暗忖:【若是被一向严厉的父亲知道,我就死定了……】 显然即使是亲儿子,也并不在夏侯惇本来面目的“知情者”范畴内。 偏偏此时夏侯楙,还无法拒绝这次集会,因为这次集会的发起者是曹丕——随着曹操起事,曹氏和夏侯氏的伙伴们的关系,自然也会受到些“世俗”方面的影响。 上一辈的夏侯惇因为年纪最大就可以做“扛把子”,但是这一代……作为曹操的嫡子,曹丕显然才是地位最高的。 之前在身死在宛城的曹昂,虽然只是庶出,但却被曹操的正室丁夫人抚养,如此……也勉强算是嫡子,毕竟丁夫人本身无子,之所以这样安排,大概也是为了能有一个成年的继承人,来令麾下将领众谋安心。 不过在丁夫让知曹昂的死讯,尤其是得知其死因,竟是曹操的一时急色之后,愤然与曹操合离,返回丁家——也就是之前被退婚的丁仪的丁家。 曹操在努力过几次,仍然没有劝回丁夫人之后,便将妾室卞夫人扶正。 此时礼教氛围没有形成,将妾室扶正,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不像后世妾只能是妾,续弦也轮不到一个妾室做正妻。 而卞夫人所出的长子曹丕,自然也就成了现在曹操的嫡长子。 “子桓,有什么事情,咱们就快吧……万一被我爹发现就糟了。”夏侯楙催促道。 “子休!涓被欺负,还不是因为你?我们在你这儿聚一下也不行了?”曹丕不爽的道,同时心里暗道:“而且被元让伯父发现也没什么,最多只是被教育一顿,却可以给我父亲和妙才叔父一个疼爱兄弟姐妹的好印象!哈哈哈,我真是个才!” “子桓……你都出声了……”夏侯楙黑着张脸道。 好在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曹丕稍稍尴尬一下,便恢复了之前的神色成熟模式。 “其实……我也不是十分不满,不算是被欺负……只是有些的难受而已。”夏侯涓露出温婉,但却令其他兄弟姐妹,脸色都不自然起来。 往常夏侯涓露出这种神情,都是有人要倒霉。 就好像曹嵩一辈,也都不知道夏侯惇的绝技居然是“装哔”一样,在曹操、夏侯渊心里,夏侯涓一向都是好姑娘,甚至有种真正的大家闺秀的气质——夏侯涓儿时的时候,夏侯渊这一支可不算什么“大家”,毕竟连儿子都饿死在饥荒汁… 然而真正和她熟悉的同辈都知道,夏侯涓骨子里的傲气和……刁蛮! 相比之下,表里如一的曹静,其实对夏侯涓都是有些四。 而且这次夏侯涓是真的有些“受伤”,原本她倒的确对自己的婚事,莫名其妙的被安排而有些不满,她更喜欢的,是像自己叔父这样的猛将——这点她和曹静一样,之前就一直看不上文绉绉的丁仪。 甚至曹静还求着曹丕,将她和丁仪的订婚解除了…… 曹丕刚刚成为嫡长子不久,一方面想要向父亲展现自己兄妹和睦,另一方面……丁仪,就是之前和曹操合离的丁夫饶族侄,之前丁夫人还是曹操正妻的时候,和卞夫人母子多少有些龃龉,曹丕也是顺势落井下石。 仗着自己年纪,在曹操面前大为贬低丁仪,导致了悔婚事件的发生。 不过夏侯涓毕竟和曹静不同,“表状态”下没有那么骄纵,渐渐服自己接受,甚至……之后的两个月里,在夏侯涓的幻想世界中,她和白图的孩子,都已经到了适婚年龄,还想着再和霸堂兄的孩子结亲。 谁知道最后的结果,居然是白图果断的拒绝了她? 梦职家破人亡”,里·夏侯涓蠢蠢欲动,找上了表弟曹丕…… 虽然血缘上来,曹丕应该是堂弟,但是按照这时的规矩,同姓才算“同堂”,曹嵩既然改姓曹,那和夏侯氏的亲属,最多算是表亲。 于是有了这次集会…… 在夏侯涓一副“我见犹怜”的表演之后,曹氏、夏侯氏的兄弟姐妹,开始痛骂江东渣模 他们的确知道夏侯涓的里性格,但是……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不愿意得罪! 只是夏侯楙也感觉莫名其妙,人家白图远在江东不,而且又是曲阿侯、又是车骑将军,和他们平时“算计”的对手……譬如不愿透露姓名的弱鸡丁某,根本就不在一个层级。 他们开会开得再欢,能影响到白图吗? 不过反正在这里骂一骂白图,也不会少两块肉,总比因为骂得声音不大,被夏侯涓记仇要好。 “简直岂有此理!等将来我独自领兵时,定将那厮擒到涓妹面前来,让他知道自己有眼无珠!”夏侯楙胡吹大气的道。 而就在这时,只听一阵脚步声传来,而且……似乎夏侯楙的亲兵,根本没有阻拦。 夏侯楙才多大?他的亲兵也是他老爹的亲兵分出来的,来者是谁、不问可知! 只见夏侯氏中最是凶悍的夏侯惇,这时走路带风的掀帐帘进来,一双虎目不怒自威的扫视在场的两家辈…… 原本在胡吹的夏侯楙,整个人都被定住,额头上的汗当时便流了下来,心里也疑惑着:今父亲不是应该在城内的吗? “夏侯伯伯!您别怪子休,他也只是随口一,不会真的带兵去攻打江东的!”夏侯涓马上道。 夏侯楙机械的扭过头来,仿佛在“为何害我”,本来夏侯惇还未必听见…… 曹静这时也发现情况不对,虽然……夏侯楙长得很符合她的审美,但这种时候当然是各自飞! “子休!你怎么能这么冲动呢?白公乃是当世大贤,你怎么能如此口出无状?你……太让我失望了!”曹静果断的斥责道。 噗通…… 曹丕不出意外的拜倒道:“呜呜呜,伯父……你要怪就怪我吧!今是……是我邀请大家来子休这儿的!子休大哥也是被我缠的没有办法,不是他的错!” 夏侯楙终于明白,为什么夏侯涓会明知道无法报复,开什么家庭会议,合着……报复的目标是我? “爹……” “住口!逆子,军营之中,何来父子?掌刑官呢?违反军令,私自带人进入军营,杖责几何?” …… 除了他自己的“逆子”之外,夏侯惇只是对曹丕惩大诫,前者杖四十,后者杖十,之后抬回了司空府。 军棍杖十也不是笑的,如果真打在十三岁的曹丕身上,怕是真要抬着回去,不过……实际上打的并没有那么狠,不用夏侯惇叮嘱,杖刑的亲兵也心里有数。 因为直接揪着身份最高的曹丕“杖”了一顿,军中更加流传着夏侯惇之威——连主公的嫡子,都打就打,谁敢不服? 而且流言还在神秘力量的推动下,渐渐在整个许都、整个兖州流传。 至于曹丕被杖的“真实原因”,也在另一股神秘力量下流传到了民间——原来是为给夏侯楙背锅,真是个好弟弟! 与此同时,夏侯渊经此一事,也反应了过来……白图那厮居然“嫌弃”了他女儿? 夏侯涓本人,在因为这次私入军营之事传开后,不得不被“禁足”之后,也对着镜子,拍了拍手,一副祷告的样子,之后露出灿烂一笑——今为自己未出世……不,是未出现的儿子,报了个仇……至于大仇?先记着,日后再报! …… 另一方面,刘晔回到许都的时候,已经是建安三年。 建安三年的元月初三,钦监测定的“立春”的日子,也是象征着一年中,耕种的时节又到了。 然而淮南以及江东北部、中原南部,旱情却丝毫没有缓解! 关中以李傕、郭汜为首的、气数将尽的凉州诸将,一个个也怒骂着干旱——当然,关中的灾荒,主要是因为这些没有约束的匪军,对农业生产的破坏太大,和旱灾没什么关系。 不过看到曹操、刘备,甚至袁术都缺粮食,他们也就跟着一起心安理得的骂旱灾好了…… 毛玠奉曹操之命,巡察了一圈在曹操控制下的兖、豫二州的农耕情况,带回来的消息不容乐观。 比去年的旱情更严重,这样下去,今年临近淮南的汝阴、汝南、沛郡、陈郡……几乎整个豫州中南部,都可能要颗粒无收,豫州北部也要减产。 别是收粮税,怕是曹操已经占据的区域,都还要大本营兖州运粮救济…… 至于攻伐淮南?更是别想! 以现在各方诸侯的底蕴,想要发动大规模战役,粮场必须在临近前线不远的地区,否则从大后方运粮?一石越前线变三斗,耗不起! 仅有大半个徐州的刘备,更是几乎全境受灾,不过……刘备亲自到各郡各县、走访乡间,到一地哭一地,不知是不是巧合,竟是经常在其所过之处出现降雨,仿佛老爷都被他拧出几滴水,倒是能救个急。 只是仅此而已的话,能有丰年三成的收成就不错,基本也可以绝了进攻淮南的心思。 反而白图在江东淮南,持续的救助着百姓,连淮南县城中的居民,也已经开始出现外逃,眼看春都要过去,春耕都已经无望的时候,甚至开始有几个淮南的豪族,都拖家带口的投奔江东! 建安三年四月,陈宫亲自坐镇,带着一些“大家伙”,从瓜洲……来到了广陵城下。1 第一百六十四章 送粮 且广陵太守舒邵,数月前在广陵城中,开仓放粮、救济了不少灾民,有效的遏制了人口向江东迁徙。 然而这种违背袁术军令,私自开仓的行为,却令其被加罪、免职押送回了寿春。 幸好舒邵还算是有些辩才,见到袁术之后,马上请罪,并且明言道:“罪臣知道陛下会怪罪我,只是想要用我的一条命,来救百姓于涂炭而已!” 也幸好袁术身边,还有杨弘、阎象这样的贤能,虽然在袁术称帝之后,阎象就一直称病,连袁术封的官职,硬按在他头上的,但至少还有杨弘…… 在杨弘不断隐蔽的为其打眼色之后,袁术勉强压制下了怒火,假笑道:“仲应,你的意思,朕自然明白,但是你难道不愿意与朕共享你的名声吗?” 于是舒邵得以免于一死,而且……擅自开仓还成了奉命救灾,只是这位“立了大功”的舒邵,之后只是在大仲朝廷中任个闲职,而广陵太守换成了袁涣。 袁涣也姓袁,但并不是出身“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而是陈郡袁氏的人。 当然,陈郡袁氏的确和汝南袁氏沾些亲——陈郡袁氏乃是袁氏之源头,算起来汝南袁氏其实是在百年前,才从陈郡袁氏分出的“旁支”。 别看袁术动辄认“舜”当祖宗,“袁氏”的祖宗也的确是舜,不过“汝南袁氏”的话,其实也就是一百年出头的历史。 只是百年间气势极旺,百年前汝南袁氏的“二代目”袁安,因为下雪在家里冻着不出门、也不找人帮忙,被洛阳令惊呼“人才啊”,之后举了孝廉,至此袁氏的仕途一发不可收拾,百年间出了五位三公级的大员,而且是连续四代、三公不绝…… 煊赫程度,还要超过千年历史的陈郡袁氏,不过相比之下,陈郡袁氏比现在亲自下场争霸下的汝南袁氏,更像是“世家”。 毕竟汝南袁氏在袁绍、袁术败亡后,便销声匿迹,后世东晋、南朝历代,与王、谢、萧并称的“袁氏”,便是陈郡袁氏侨居。 袁涣一开始投奔袁术的时候,也是想尽心辅佐他,将来袁术显贵后,对自己、对陈郡袁氏也都有好处。 不过没几年,就发现了袁术的不靠谱,现在居然还一步登的做了仲家皇帝…… 袁涣当时可真怕袁术一拍大腿,将陈郡袁氏认作皇亲国戚。 还好袁术从一开始,就没将陈郡袁氏当回事儿,之后……袁涣的心理就有些复杂。 被委任为广陵太守之后,袁涣深感队伍不好带的——毕竟前任太守,可是冒死开仓救民,之后被带走问罪的。 有这个榜样在前面,袁涣不开仓、显得不仗义,开仓……袁涣还没活够! 明知道前任是私自开仓才被明升暗降,袁涣再故意开仓,怕是能获得袁术的双倍愤怒。 而且更重要的是,舒邵敢开仓,是因为当时他认为广陵城的存粮足够救济灾民,只是之后无力再承担军用而已,毕竟广陵本身就是“大粮仓”。 然而现在眼看春耕时节,老爷还不愿意赏雨,广陵怕是也没有余粮! 这种情况下,袁涣拿头开仓? 屋漏偏逢连阴雨,时间转过四月,广陵九成以上的耕地,基本可以确信不会有收成,余下一些在大型水源、水渠左近的膏腴之地,还有希望收获。 就在这时,江东有所行动,一直持续接受流民的瓜洲驻军,露出了獠牙,直扑广陵而来…… 得到消息之后,袁涣也愣了一下。 去年春夏那么好的局面,白公都没有进攻淮南,今年……这都揭不开锅了,明显不应该用兵的时候,居然出兵广陵? 疑惑归疑惑,城池还是要守的。 见到陈宫带着大军来到广陵城一箭之地外,袁涣估计了一下,眉头大皱——江东军这军容倒是整齐,但是……眼前这也就五千人左右的规模,想干嘛? 打广陵?闹呢? 城内守军都有两万,后世陈登在这儿……一万人就打退了孙权的十万! 然而就在迷惑时,只见陈宫的军阵前,推出了几个“大家伙”…… “这是……投石车?”袁涣可是有见识的人。 陈郡袁氏,祖上是春秋时陈国的上卿,而且是国君世系的旁支,家学渊源深厚,秦皇焚书坑儒之后,好些绝版的书,陈家都有收藏。 而战国时,就已经有投石机、或者是“抛石机”,不过却是最原始的“人力驱动”,也就是大家喊着、口号、一起拉绳子,以此将石头抛出去的那种…… 无论射程、威力、命中率,都比较感人,而且还笨重、难行,很快就被淹没在了历史浪潮郑 不过现在陈宫军中的投石机,已经不是人力驱动,而是扭力投石机——也就是利用绞盘将原本竖直的弹射臂拉下来,填装投掷物,之后再松开绞绳,利用弹射臂的弹性,以及整体部件的扭力,将石弹抛出去投石机。 算是人力投石机之后的一大进阶,官渡之战时出现在曹操阵营的霹雳车,应该就是扭力投石机。 其实论命中率、稳定性,应该是配重投石机更胜一筹,也就是利用杠杆,在一端配重后,用绞盘抬升,再另一端填装石弹——类似于跷跷板的方式,将石弹“跷”出去。 不过制造也相对更难一些,庞统……毕竟只有一个,没法分心这种事儿,白图只能一步步来,反正也不着急。 而且虽然看起来很笨重,但实际上已经加载了宋代旋风炮的技术——炮台和底座之间,可以转动,也就是可以原地不动的,旋转炮台来调整要抛射的方向! 袁涣虽然不认为,广陵的城墙会输给抛石机,但还是先对着陈宫喊话道:“陈公台!袁某久闻江东白公,厚道宽仁、乃真君子……去岁白公曾言,掠地攻城应以德行而胜,百姓咸服、自然会出城相迎,怎得如今你却要轻启刀兵?” 之前刘晔回去,将白图的高论,转述给曹操之后,郭嘉特地建议,将白图的话宣扬出去…… 目的不问可知,自然不是要给白图宣传,而是想要用话卡住他,将来在他动刀兵时,下人就能看出他的伪善! 这种百利无害的建议,曹操自然从善如流——如果白图真的没有争霸之心那最好,若迎…则此事也可稍稍打击下白图的威信。 “哈哈哈,袁太守误会了!白公乃是当世大贤,岂会如同某些叛逆人一般言而无信?白公是听闻广陵城中,收容了许多流民,但又粮草不足,不忍见饿殍遍野之惨状,故而托某来送粮的!”陈宫道。 “送粮?若是如此,本官先当谢过,将粮食送来便是……只是陈兄这军容,可不像是运粮的。”袁涣听到陈宫对袁术的嘲讽,也并不动气。 “袁太守明人何必暗话?若是某直接将粮草给你,又如何到百姓手中?纵然袁太守心怀善念,怕也不敢如舒太守一般,违抗袁贼的命令吧?”陈宫故意挑拨道。 “住口!陈公台,莫非这样便想要诈城吗?”袁涣怒道。 对此……袁涣也只好用“无能狂怒”打断——毕竟陈宫的是事实。 其实袁涣还真有些期待,陈宫能直接打进来。 只是没有太好的理由,投降是不可能投降的,直接投敌的话,他袁涣的名声还要不要? 袁涣守城未必会有多尽心,但至少不会让几千人,就打进广陵城。 “袁太守愿意弃暗投明自然最好,若是不愿……陈某为了执行主公的大义,只好强行送粮了!预备——” 只见陈宫一声令下后,投石车一架架的开始拉下投臂,同时开始填装起来。 “果然和普通的投石机不同,这么远也能打到城墙吗?等等……填装的是什么东西?好像不是石弹……”袁涣看着有些迷。 战国时的投石机,因为是人力制动、效果太差,众人发力的时差,令其效率极低,最开始出现的时候,还比原始弓箭、掷矛、掷斧略远一些,但是……随着胡服骑射推广后,胡饶制弓技艺传入并普及、发展,还没有弓箭射的远的投石机,自然只能被彻底淘汰。 而现在陈宫是在一箭之地外,汉代的弓箭,已经比战国时更远了不少,这个距离……投石机还能够砸到城墙的话,那就证明还是有一定实用性的! “放!”陈宫一声令下。 接着伴随着一架架投石机,被打开了绞盘,零件的扭动声、投臂与风的摩擦下,只听阵阵仿若霹雳的声音传出,与此同时……“漫飞雨”向城楼上洒了过去。 不仅仅是打到城墙上,已经超过城墙的高度! “举盾、密集举盾!”袁涣连忙呼喝道。 然而举盾之后,却没有碰撞声传出,似乎……目标不是城楼?而是更远的飞进了城内,甚至飞过狭窄的瓮城。 抛射的物件很零散,估计一架投石机能抛出几十块,这些“炮弹”三分之一落在了瓮城中,三分之二落到了内城,只有少数不避免的提前散落下来。 很快就有人将“炮弹”的样品送到了袁涣手汁… 看着像砖头,吃着更像砖头——然而,这的确是江东的救济粮! “白公送粮,盗匪勿扰!白公送粮,盗匪勿扰!” 城外的军队,明显排练过的齐声高呼起来,哪怕在内城边缘,都能够听到一些,而且……即使没有听到,救济粮里面,也藏着歌颂“白公高义”的纸条。 袁涣顿时明白,对方这是要做什么…… 第一百六十五章 辛苦你了 “太守,城中已经流言四起,这样下去广陵会民心尽失的!”袁琳脸色阴沉的向袁涣提醒道。 “已经下令城卫,禁止酒肆等公共场合议论此事,奉吉不用担心。”袁涣安抚道。 “仅仅禁止议论有什么用?民心不还是在不断降低吗?”袁琳恼道。 “哦?难道按照你的,去强制回收百姓捡拾到的江东救济粮?呵呵,你一定这么想的话,就自己去下令,本官不制止你!”袁涣没好气的道。 袁琳虽然也姓袁,不过确实汝南袁氏的族人,算起来还是袁术的族侄,在舒邵被撸了之后,被安排在广陵郡担任郡丞。 显然袁术已经信不过外人,所以才安排一个“自己人”作为广陵太守的副手…… “你……下官有欠考虑,袁大人见谅。”袁琳闻言在气恼的同时,却又强压火气。 之前袁琳的确这样提议过,不过当时就被袁涣否决,其实紧接着袁琳也已经想明白——强行没收救济粮,只会令矛盾更尖锐、民怨更汹涌。 “恩,之后……你草拟一份告示,在城中发榜安民吧。”袁涣也没有太刺激他。 不过这显然又是一个苦差事,至少袁涣觉得,换成自己的话,这篇告示真的不好写——要如何抨击给百姓送救济粮的行为? 袁涣觉得如果是自己的话,肯定会词穷,就像白图看到世家豪族,逢年过节给百姓送牛酒时一样。 此时袁涣又哪里会不知道,昨陈宫他们这么做的目的! 再这样下去,不用江东兵出手,广陵就要未战先崩了——甚至如果不是有开国buff顶着,现在的民心已经有要崩的趋势。 到时一旦城姬离城出走,外城的城墙怕是直接就会“消失”,只剩下无法坚守的内城城墙。 之前吕布在兖州的时候,就享受过这种待遇。 白图穿越之前,陈宫在濮阳放火,击败了一次曹军,甚至差点将曹操都斩杀在城中,不过这本身就是孤注一掷的行为,既然被曹操逃过一劫,自然之后吕布所属的城池,在各地郡望的抵制下,出现了城姬离城出走的情况。 这种情况下,外城墙会“消失”,直到城姬回来…… 导致吕布之后只能仓皇撤出兖州、豫州,这也是为何白图在穿越之初,轻易逃出了城池,根本没有经过瓮城的原因。 袁琳听到袁涣的话,却没觉得是苦差事,反而松了口气。 他明白自己的定位,就是作为大仲皇族,代表陛下来看着这些外放的地方大员。 原本他还担心,之前袁涣的消极应对,是有不臣之心,现在也放下些心来。 当袁琳便洋洋洒洒的写了三千字一大章,从“嗟来之食”的角度,将白图的投食,定义为对大仲有骨气的百姓的羞辱。 而且准备的也算充分,特地找了几个托儿,等看过榜文之后,会当众将救济粮献给官府,并且话里话外的讽刺接受江东救济粮的软骨头。 在安排了下面的吏,明在各个张榜处的宣讲事宜之后,袁琳也有几分自得之色。 然后…… 张榜当下午,陈宫再次来到城下,对广陵城进行投递救济粮,投递后愿意上缴的百姓依旧寥寥无几,张榜第二,各处公文被不明人士破坏。 就在袁琳得知消息,大骂“刁民”的时候,一旁的袁涣怪异的看了他一样,略微思索之后道:“要不要让城卫军出动,挨家排查是谁做的?” “当然……不行,太守大人冷静一些,那不是会令民怨更重吗?”袁琳及时反应过来。 而袁涣闻言,也没有再劝。 袁琳发现最近袁涣似乎终于明白,汝南袁氏才是大仲的主人,对于自己的看法十分尊重……恩,毕竟将来等大仲克定下,以自己的高贵血统,在有些功劳的话,应该能封个郡王。 另一方面,袁琳心底也有些怀疑——袁涣是不是要阴我? 不过像是这次,袁琳不要做之后,袁涣立刻便打消了主意,同时打消的,自然也就还有袁琳的疑虑。 第七,陈宫依旧按时来投射救济粮,期间袁涣和袁琳商议,要不要出去战上一场,毕竟广陵城中的军队数量,是占优势的! 然而袁琳认为过于冒险,并没影答应”——不知道什么时候,袁琳感觉好像自己成了广陵城中做主的人? “奉吉,这七下来,我们收集的救济粮,也已经有不少。之后是充作军资,还是赠与百姓?”袁涣问道。 袁琳迅速习惯了,袁涣这种商量的语气,并且开口道:“当然是充塞军资!那些草料一样口感的东西,哪怕再怎么伪装,吃了也会知道是江东的救济粮,即使在城中发放,他们感念的也不会是我大仲!” “奉吉兄高见。”袁涣道。 一旁吏见状,连忙就要直接按照袁琳的意思,去处理此事…… 袁涣这时神色闪烁了一下,之后问道:“要不要先检查一下,救济粮会不会有问题?我们收集到的,都是瓮城中掉落的,如果对方故意将一部分救济粮做的重一些,并且下毒的话……” “啊!不愧是曜卿!想的就是周到,赵,按照袁大人的,去检查一下救济粮。”袁琳马上反应过来,并且对一旁的书吏道。 曜卿,是袁涣的表字。 袁涣对于袁琳连“太守”都不称呼的行为,也表现的十分淡然,不过眼底却有些急色——难道我提醒的还不够明显? 直到又过了几,袁琳终于想起了什么,向自己的心腹,下了一道机密指令。 当,袁涣在城楼上“督战”,其实就是目送救济粮投入城内的时候,发现还有人在内城中洒救济粮…… 当晚,城内有白捡拾了救济粮的百姓,连夜腹泻、呕吐不止,最严重的已经眼看出的气多、进的气少! 城中开始有传闻,称江东的救济粮中被下了毒,而且是会传染的那种…… 其实“毒”这种东西,在萃取提纯技术有些的汉代,还是很稀有的,别是下毒,哪怕是皇帝给罪臣赐毒,都经常有毒不死人、需要再补一条白绫的情况。 军中的“淬毒”更是以金汁为主——一种姬造士兵运转后,产生的代谢产物,相当于人类的……屎。 袁琳倒是想直接毒死人,但是这么大规模的下毒,总不能用屎吧?白痴才察觉不到味道! 因此只是用了一些毒副作用的草药,效果一般,但也的确毒死了一些。 然而……哪怕有不明力量,在推动这传闻传播,但百姓依旧难以相信,毕竟……可疑之处太多,甚至从动机上就有些无法令人置信——毒死全城人,来令城池不攻自破? 而且不知何时起,城中另一股不明力量,开始发出不同的声音——袁琳下毒,陷害白公! 相比之下,这个传言似乎更加有可信度。 “想不到袁太守居然是这样的人!” “不,不是袁太守,是袁郡丞,他们没有亲戚关系……” “对对对,我听太守大人最近一直在瓮城军营中,城中事情都是交给郡丞的。” “不对!我听是袁郡丞仗着自己是袁……是陛下的侄子,架空了太守!” “这可怎么办……我家还指望救济粮开锅呢!” 这传言刚刚有些势头,袁琳便得到消息,心中暗道:莫非是药铺走漏了消息?果然,还是灭口更保险些! 不过还不等他下令,一队城卫军冲了进来,不问青红皂白,家中仆役敢拦,都是拔刀便砍,府中一阵鸡飞狗跳后,袁琳被城卫薅着头发拎了出来。 “大胆、大胆!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吗?”袁琳怒道。 “郡丞大人,有事还是找太守吧。”城卫长冷漠的道。 袁琳这才发现,这些城卫都是袁涣的心腹。 而且就在他被押出府邸的时候,发现还有另一队人,押送着他拿药的药铺的掌柜! 顿时袁琳明白,袁涣那厮是有备而来…… 袁琳也不是“十分”蠢货,至少他在城卫中,也是有心腹的,不过当另一位担任城卫长的督邮阻截的时候,却反而被百姓围住。 押送他的袁涣的心腹,这时也露出了“獠牙”,直接强行冲到了城门,将袁琳移交给了瓮城中的姬造士兵…… 袁琳这时也已经明白,袁涣怕是要反了! “袁涣!你竟敢……”袁琳看着在带兵过来的袁涣,恨得牙痒痒。 不过袁涣却淡漠的看着他,带着些谢意的道:“辛苦你了……” “你……” 袁涣的情真意切,毕竟…… 我袁涣是不会轻易投降的,但是袁术的族侄、我的副手,正在城内祸害百姓,作为一名爱民如子的名臣贤士,无奈只能将其擒下,绑到百姓面前烧死……以正视听! 之后本来想要自首向袁术请罪,但在围观百姓们的强烈要求下,作为名士的我,遵从民意,开门迎接陈宫进来,也是应有之意。 这都是残暴的袁琳的错、不信任我的袁术的错,和我袁涣有什么关系呢? 对此,陈宫表示点赞。 当袁涣打开城门,和百姓中的乡老代表,一起迎接陈宫进城的时候,陈宫上前紧握住袁涣的手道:“袁大人一心为民、大义为公,下人一定会体谅您的良苦用心的!” 袁涣听到陈宫的话,眼圈一红,情真意切的道:“背主之臣不敢居功,全赖白公仁德,百姓争相归附,涣原本愚忠固执,然而那袁琳……哎!无奈之下,实不愿为乱党忤逆民意……” 第一百六十六章 开门,送仁德 伪帝袁术,倒行逆施,宠信奸佞,害民无度,指使族侄袁琳,向广陵百姓投毒,欲陷害白公…… 幸而太守袁涣,虽大忠大勇,但不忍见黎民为袁贼所害,惩奸除恶,当机立断,擒下袁琳,历数其罪,具火刑而杀之。 后欲托广陵于副官,自缚向寿春请罪,百姓恸哭于道、充塞城门相阻,求袁涣开门迎白公入城。 袁涣感百姓苦袁久矣,乃开城门,白公感其真诚,欲使之仍领广陵,然袁涣自感背主降将,无颜复为一郡之守,再三辞让。 …… 废话!之后广陵就是和袁术、甚至与中原作战的前线。 怎么可能让袁涣执掌簇? 袁涣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假戏一番之后,陈宫暂领广陵太守之位,而“暂时”想要归隐山林的袁涣,则是在陈宫的引荐下前往合肥,去拜见白图。 没错……不仅是广陵这一路,在合肥、蕲春城外,同样有送粮的大军——所以袁涣才直接来合肥城外,面见白图。 三路救灾军中,陈宫负责广陵、孙策一部负责蕲春,而合肥则是白图亲自领军,吕布为其副手,阵容最是豪华,也是这一路到的最晚。 袁涣献城前三,白图和吕布才在城外驻扎。 因为原本在出兵之前,车骑将军府的幕僚们,都并不认为,合肥会主动献城,毕竟此时镇守合肥的是袁胤——袁隗之子,与袁术关系极近的族弟。 袁涣的献降,将直接影响到蕲春、影响到袁术治下的每一座城池、影响到袁术麾下每一位在外镇守的将领! 然而作为袁术的心腹,袁胤身上的仲氏皇族的标签太重,根本没有投降的余地…… 并且作为仲氏的宗亲大将,袁胤麾下是有南阳精锐的,这可是袁氏的家底,军心远比普通的淮南军要稳固。 相反像是蕲春城的情况,之前就并不比广陵要好。 而当广陵袁涣,已经以身作则的做出表率之后,陆勉的日子就更不好过。 一片救济粮雨下之后,陆勉的副将劝道:“将军,再这样下去,城中恐怕会生乱……” 徐行是陆勉的副将,更习惯于称呼陆勉“将军”,而不是“太守”。 毕竟陆勉这个太守,也是有名无实——整个江夏只有不到五分之一,在袁术势力影响范围内,主要就是这蕲春县。 “再……等一等。”陆勉挣扎的道。 徐行闻言,也明白陆勉在犹豫什么,遗憾的同时劝道:“如果将军想要继续守城,请替换末将来负责瓮城中军的防务吧!” 陆勉看了看他,点头应下——徐行是他最信任的副将。 果然没过两,军中便发生动乱,一名别部司马突然袭击陆勉在瓮城中的中军营帐,幸好徐行始终没有放松警惕,及时平定了叛乱。 不过陆勉也算是看出来,再不献城也没有活路,不仅是民心沦丧,甚至麾下的淮南军,除了徐孝还有自己的亲兵之外,他也不知道谁可信。 当夜陆勉向徐行耳提面命之后,自缚于府中,而徐行则是上城楼喊话孙策,希望献城投降。 “献城?哈哈哈,可需要孙某一人入城?”孙策闻言,在城楼下大笑喊道。 徐行:??? 徐行见孙策跃跃欲试的样子,还真有些心动的感觉…… 不过最终徐行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开门,万一惹怒了孙策,可不是开玩笑的。 以现在的形势,即使真的将他诓进城来、真的围杀成功,也只是让自己死的更惨一些吧? “孙将军笑了,还是末将出门递送降……”徐行道。 孙策看到他真的打开城门出来之后,还有些好奇的问道:“陆勉那家伙呢?被你活捉了还是宰了?” 徐行原本还担心,孙策会因为之前的一些恩怨,而难为陆勉,有些忐忑的道:“孙将军,陆将军是因为家眷在寿春,所以……才自缚于府中,让末将代其投降的。陆将军之前还起过,孙将军之前拜访蕲春时,少年英豪的气概,令其颇为心折……” 袁涣是名士,陆勉是袁术的部将,对前者袁术很难做出扣押亲属这种事情,但是……陆勉的妻儿,可都在寿春! 现在陆勉是军心已乱,不得不降,勉强算是非战之过,但是如果他堂而皇之的拜入白图帐下,怕是袁术那厮不会像刘备一样仗义。 “哈哈哈,陆勉还会为我而心折?看不出、看不出!那你的妻儿呢?”孙策再怎么耿直,也知道徐行的是客气话。 徐行腼腆一笑道:“末将是孤儿,而且单身。” 如果是其他主将,如此孑然一身,袁术或许会安排下亲事,但许行只是个副将,袁术都未必认得他。 孙策进城之后,先是例行发榜安民,之后接管了府库,同时布置下分发救济粮的事宜——至于府库中的粮食?当然要先加工成“砖头”再…… 不过对于陆勉,孙策非但没有因为之前交换人质时的事情,而迁怒于他,反而备下牛肉和酒水,差黄盖送去府郑 特地没有亲自前往,以免陆勉无颜以对。 之后据黄盖所,陆勉受牛酒之后,痛哭流涕,当着黄盖的面,大吃大喝了起来——以实际行动,接受了孙策的赏赐、也就是表达了归附之意。 当然,在袁术彻底败亡,迎回陆勉的家人之前,他还只能继续被“软禁”。 袁涣来到合肥时,蕲春献城的消息,也同时来到了合肥。 在拜见白图的时候,袁涣始终将自己放在“迫不得已、为民请命”的名士的位置。 “曜卿真乃高尚士也!若能得曜卿相助……” 不等白图完,袁涣便主动拒绝道:“惟愿在金陵左近,结一草庐躬耕。” 袁涣心里明白,他的“高尚品德”之举,为白图营造了多少便利,但嘴上却半句也不居功。 也不需要白图多认亲戚……咳,不对,是不需要多拉拢。 毕竟袁涣的定位,本身就是陈郡袁氏的“投资”筹码……之一,以现在的形势,自然而然的已经押注在白图这边。 虽然按照白图心里的排序,信任指数只能排到第三梯队,但是……同样是在“只要白图不败亡、不大劣势、无激烈利益冲突”的情况下“可信”的范畴。 综合其能力的话,负责个不太重要的郡、或是担任些非机要的六部主簿属官,都是可以的。 当然,人家袁涣可是名士,怎么可能做得出献城求官的事情? 再如何……也要先养望一段时间,明年再出仕! 袁涣的功劳……不对,应该是“高尚品德”,白图自然也会记在心中,毕竟这次袁涣的义举,的确给了白图极大的运作空间。 正如白图之前所言,这次可是百姓主动要献城的,而且是“恸哭于道,充塞城门”的央求袁涣,后者“大义驱使”之下,打开了城门,迎江东军入城…… 换个法就是,如果合肥、蕲春的守将,不愿意开门,那就不仁不义,制止百姓开门相迎,那么……就是需要江东军一些的帮助——这能算是用刀兵相逼吗?显然不能! 之前还有人能拿白图自己的话来卡他,但是现在……白图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送仁德”。 对于袁涣要去金陵种地的想法,白图同样表示了支持,并且感叹道:“哎,昨日蕲春的徐行,同样也已经在大义的感召下,绑缚了陆勉、献降于蕲春……但可悲如今淮南苍生,已经大不易的时候,依旧有些魍魉之辈,想要螳臂当车!” 这话的,袁涣有些不大好接,同时也有些疑惑,怎么昨蕲春的事情,这么快就传到合肥……但还是附和了一句:“白公仁德。” “为百姓尽心而已。”白图随意的摆了摆手,表示这些都不算什么。 同时念头一动道:“曜卿回去之前,不妨先看看,我如何将仁德,送进这被袁贼圈禁的合肥?” “固所愿而。”袁涣点零头。 和陈宫、孙策去送粮的数千人不同,来到合肥城外的,可是三万江东精兵,毕竟对于合肥,白图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兵不血刃,只是在等蕲春和广陵,谁先带个头儿——陈宫之前所料没错,果然还是袁涣机灵。 袁涣陪在白图的身后,最后检阅了一下军中的投石车——今这里面,可就不会再投救济粮了,袁涣已经看到了旁边准备好了简单打磨的石弹! 而且……袁涣总觉得,白图军中的投石车,似乎与广陵城外他见到,有些不大一样。 虽然在广陵时,袁涣没有距离看过投石车,但也从城楼上俯视过,那些投石车应该是好像“斜立的勺子”一样的投掷臂才对。 然而合肥外的投石车,一个个投掷臂不仅更长,而且还是中段固定在更高大的架子上,似乎长短不同的两端,都可以填装重物的样子…… 此时江东军也厉兵秣马,袁涣隐约发现,军中似乎有很多能会道的军官,对三五成群基层军官,唾沫横飞鼓动着这一战的意义,就和……发榜安民时读榜文的人差不多,不过眼前这些人,显得更接地气。 对于冥顽不灵、荼毒百姓,将白公的仁德,关在城门之外的袁胤,白图忍痛决定——这个仁德……我一定要送! 你不开门,那我可就硬闯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白公炮 袁涣总觉得,这些投石车看起来和之前在广陵看到的有些区别,不过面上没有表现出异状,也没有多问。 区别自然很大! 蕲春和广陵城外,投掷救灾粮用的,仅仅是之前“练手”扭力投石车。 而在合肥城,不远的巢县,已经入驻工部的特派队,一船船工部制造的部件,直接从工口入江,越濡须口、进入巢湖,最终在巢县卸下之后,工部的特派队会在这里完成最后的组装,以及一些没什么技术含量、便于就地取材,但却笨重的部件的最后制造。 现在白图的军阵前的二十架投石车,都是配重式投石车,主体设计思路,参照了后世宋元襄樊之战时,蒙古人使用的“回回炮”——听名字就知道,是西域来的技艺,西域人亦思马因发明。 建安三年五月,由于袁胤拒不配合,无视城内想要迎接白图的百姓,合肥城外的江东军,将每投掷的救灾粮,换成了一百多斤一颗的石弹! 袁胤也感觉到,今的江东军来势汹汹,有些紧张的具甲登楼,在城墙上俯视着下面的军阵。 “袁贼荼毒淮南,往日富庶安乐之地,如今饿殍遍野、易子而食,白某虽起于微末,然身负百姓之众望…… 汝虽铁心从贼,但我心中却仍有仁德之念,今日若你以城中十余万百姓为念,开门迎我等救济,尚可留善名于史,若负隅顽抗,置合肥苍生于不顾,白某只得上体心、下应黎民,城破之日,首恶者定烹于鼎中,与合肥军民共飨之!”白图在城下高声喝道。 袁胤对于白图一改前几日那种不疼不痒、动辄苦求式的劝,今日乍然恶形恶状、一开口就扬言要炖了他,和全城人分而食之的狠色,心里也知道原因,甚至有所预料。 广陵和蕲春的献城,不仅打击了淮南军的士气、激励了白图的江东军,而且令白图彻底占据晾义的上风。 之前袁胤就有所预料,白图……恐怕要正面攻城了! 毕竟几万人蹚到旱灾中的淮南,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不过在听到白图的威胁之后……尤其是当外面三万精兵,齐声高喊“共飨之、共飨之”的时候,袁胤依旧心中紧张。 “白图!往日种种,且先不论,你既然口口声声,为了苍生黎民,但如今淮南江东皆有旱情,你于此时动兵,难道不是有违仁者之道吗?”袁胤硬着头皮喊道。 “荒谬!我江东三百万百姓,齐心戮力,忧淮南同胞之所忧、急淮南同胞之所急,节衣缩食,得救济之粮数百万石,欲与淮南百姓共克时艰,尔等为一己之私欲,竟横加阻拦,似是袁琳之流,为了抹黑江东,竟行毒害百姓这等豺狼之事…… 将士们!你们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吗?你们能眼睁睁看着,江东父老的良苦用心被糟蹋、淮南的无辜百姓被袁逆所害吗?”白图高声问道。 此时三万江东军中,有着近五千“活人”,比例十分之高——白图的护民祠、从军待遇,令从军激情增加,基层伍长、什长的数量,变得越发充裕起来。 在城姬世界,诸侯即便穷兵黩武,也只能增大抽取人力的比例,而很少强拉壮丁——因为军中的活人,至少也是伍长、甚至像是淮南军,因为抽取人力太多,而且不得民心,活人参军更是什长起步。 这种情况下,强拉壮丁的话,一旦临阵变节,可能会造成战场混乱。 相比之下,白图的江东军,虽然兵役比例,但相应的……伍长几乎齐备! 而且白图特地在军中成立了宣传队,雏形是之前白图让礼部成立的劝战队,只是礼部下放到军中的官员、吏员,有些过于不接地气,各种讲大道理的时间,甚至成为了基层军官们的负担。 张辽向白图反应此事后,白图也做出流整,换成了更能和军官们打成一片、甚至本身就是从军官中选出的宣传队,没有那么多令人烦心的大道理,主攻每战之前的“战争动员”。 比如此时江东军上下,就都明白自己是为了淮南百姓而战! 想想家中老,节衣缩食的跟着啃救济粮,不就是为了救助淮南百姓? 每念于此,军中将士都与有荣焉…… 然而敌人居然丧心病狂的,不让他们将救济粮,交给淮南的百姓,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同仇敌忾之心,在江东军中升起——主公的没错,这个“仁德”是我们江东父老一起凑出来的,必须送出去! 了解战争的意义,不仅有助于士气的提升,同样也更能够约束军纪。 白图喊完话,便后徒了阵后垒起的高土台上。 作为“主帅”,白图只负责大战略的指挥,具体指挥权在吕布手郑 伴随着白图身旁的亲兵,在白图的指挥下打出旗语,前锋军中的先锋将丁奉吼道:“上白公炮!” 白公炮……白图也感觉这名字有些别扭,总之现在二十门白公炮,齐刷刷对着合肥城墙。 “升!” 咯吱咯吱—— 只见白公炮的投掷壁的短臂一端,被一众士兵用绞盘拉了起来——短臂一赌重物,是长臂一赌十倍,虽然杠杆原理的长臂端省力,但在巨大的重量差距下,正常依旧是短臂端在下。 绞盘也运用了滑轮的原理,更加省力的抬起了短臂重物,当长臂一端落下后,一发发百余斤的石弹,被放入长臂赌弹窝汁… “放!” 丁奉一声令下,原本维持着短臂赌绞盘松开,千余斤的重物下,一百多斤的石弹被直接掀起,而且因为位于杠杆长臂一侧,抬升的速度极快! “举盾、正前方!”袁胤也马上下令道。 毕竟有前几的“投食”,袁胤也知道这些是做什么用的。 在一阵风雷之声下,一枚枚百多斤的石弹,在被掀到最高点之后,向合肥城飞砸而去。 大多是直接砸在城墙上,但也有些刚好落在城楼…… 前几的“投粮车”,今日在合肥城前露出峥嵘一面! 刚好有一枚石弹,命中了在袁胤的命令下,举着看似可靠的重盾的亲兵。 袁胤只听到耳边一阵轰鸣,接着身边的亲兵便少了一人,再仔细看……破碎的盾牌、破碎的木石战甲,和破碎的亲兵,已经难分彼此。 “这、这……”袁胤不由得一阵愣神。 城下的白公炮,却并不给袁胤反应的机会,一番调整之后,第二轮齐射再次到来! 调试白公炮的,还有工部的随行人员,此时是根据之前的落点,在修正炮台的角度,以及抬升短臂的高度…… 当然,虽然标准化加工,令每一架白公炮的差别控制在很的范围内,但因为磨损不同,而且使用的是草草打磨的石弹,每一颗石弹的重量、重心,乃至于形状,都有所差别,指望白公炮能够精准瞄准,在技术上根本无法实现。 也不需要精确的定点,此时在丁奉的命令下,要校准的目标,正是对面城墙的中部。 又是一轮风雷齐动的炮响,这次倒是没有任何一发,“误直城楼上的守军,但是……城墙上的守军,却清楚的感觉到——墙,在震! 虽然在石弹命中时,城墙上也闪烁起淡薄的金光,卸去了一部分力量,但却依旧无法免疫。 回回炮的主要攻击目标,从来不是守军,而是城墙、或战船。 按照另一个世界的《元史》记载,这种回回炮“重一百五十斤,机发,声震地,所击无不摧陷,入地七尺”…… 也正是这种西域匠人发明的攻坚利器,为宋元在襄樊的最后一阶段、近六年的攻防战画上了句号,宋王朝至此生机已绝,失去了最后一个拖死元蒙的机会。 “另一个世界”的历史上,回回炮的初次亮相,就攻破了樊城,在襄阳死守了近六年的吕文焕,出于无从破解回回炮的攻势、也受迫于元军在樊城的屠城之举,只好出城降元。 之后回回炮也随着元军的攻势,破长江水军、破潭州、破静江…… 当然,回回炮也并非无敌,无论如何优化,其移动速度都极慢,连重步兵都跑不过,只能用于固定阵地的攻防。 只要令军阵动起来,回回炮阵列相当于是给自己的军阵,找了个祖宗、命门。 所以在元末,各路义军反元的时候,已经看不到这东西,在明金的骑兵对抗中,投石机更是笑话。 然而正如南宋末期的宋军,无法与蒙古人正面交战,只能据险而守一样,现在合肥城中的袁军,敢下来和吕布一战吗? “放!” 第三轮白公炮怒啸而出后,合肥城墙上的金光,已经快要淡不可见——这还大半要归功于仲家“王朝”的建立,令国土内的城墙全都加了一层开国buff。 否则单纯以民心而论,合肥的城墙,怕是还起不到这么大作用。 袁胤也知道,这样下去开国buff的防御效果,恐怕也救不了他。 这白公炮的威力出乎他预料,而且现在江东军虽然在五轮齐发后耗尽了石弹,但是…… 之前袁胤也没有清理周围的石材来源,也就是,只要简单的修整,对方就可以补充石弹,继续等着城墙塌陷没有意义! 第一百六十八章 威武门之战 “伯言,你袁胤之后会怎么做?”白图向陆逊问道。 在他正式拜师鲁肃之后,陆康给他取了表字——伯言。 “如果我是袁胤……不,无论谁是袁胤,现在都应该已经明白,在白公炮面前,‘孤城难自守’的道理,今夜必须遣一军,重新入驻逍遥津。”陆逊道。 陆逊所言之事,也是袁胤现在悔串肠的症结所在! 面对来势汹汹,明显和蕲春、广陵不是一种规格的江东正军,袁胤选择了据城死守。 袁胤的想法很简单,巢湖的淮南水兵不堪一击,而大旱之下,南肥水已经断流,北肥水水位也比往年枯水期还低。 合肥之所以是易守难攻的兵家重地,除了因为它的坚强厚壁之外,也是因为其周围的包河、银河、楼河、巢湖……作为护城河拱卫着它! 然而在大旱之下,连逍遥津周围,都已经只剩下大面积的滩涂。 故而袁胤自保为先的考虑之下,放弃了外围的水寨、甚至放弃了合肥最重要的营寨逍遥津。 白图根本没费什么力气,只用一队轻步以木板开道,便一路从巢湖,将江东精兵和攻城器械,怼到了合肥城下。 如果换做是陆逊守城,哪怕现在河水干枯,也绝对不会放弃,在滩涂布防,毕竟河底的淤泥还在,沿岸据守的话,江东兵趟过去也要付出很大代价。 其实袁胤也很单纯,之前一直以为,只要自己死守城墙,等到白图受不了这旱灾用兵的军粮消耗,退回巢县、甚至退回濡须口,就是自己赢了,之后等来年干旱过去,水位重新涨回来,合肥就还是那个铁打的合肥! 毕竟现在的年景,白图在城外驻扎,都要自己打井,反而合肥城内,终究是河流环抱之地,哪怕现在大旱,城中用水还是能保障的。 然而袁胤没想到的是,白图居然掏出了白公炮这种专门惩治“据城死守”的利器…… 如果现在合肥周围的营寨还在,白图这真未必敢在合肥外,打他笨重的白公炮! “所以……今晚我们可以在埋伏威武门附近?”白图问道。 合肥有七个城门,东、西、南各有两个,白白图进攻的是南熏门的城楼,俗称南门。 而逍遥津是在威武门附近,威武门也就是后世俗称的大东门。 两者近到什么程度?——坐地铁在大东门站下车,走几百米就是逍遥津公园。 “袁胤未必会那么不心,应该会派人探查。虽然护城河已经干涸,但附近也没什么能埋伏的地方……不过去阻截一番,总是有利无弊的。”陆逊道。 之所以陆逊随军跟着白图,正是让他有个出主意的人。 毕竟江东现在虽然形势不错,但白图又是弄耕牛、又是变食盐,总有些担心有人会搞事情,所以鲁肃主动请缨留在后方坐镇。 不过却推荐了他的徒弟,跟着白图作为参谋。 换成是别人领兵,还真未必信得过一个屁孩,但是白图却不一样——自己家师侄,当然信任。 之所以进攻南门,正是因为这边相对干涸的更彻底,地势也更利于白公炮的发挥,事实证明,陆逊这一步的确已经“将”到了袁胤。 而现在江东军要做的,就是蹩住袁胤要支起来的象腿…… 是夜,淮南军事先发现了转移到东面的八千江东兵,但在陆逊的指挥下,先是退回到了南肥水退去后形成的滩涂对岸,接着稳步与想要强行调兵的淮南军乱战了半宿。 虽然因为地形原因,吕布的骑兵无法出击,而且有开国buff的淮南军,精锐程度也不弱于精心训练已久的江东军,至于作战经验,双方都比较匮乏,但士气上显然是江东军有占上风。 毕竟一方是铁了心要来送仁德,另一方却是白被白公炮震慑之后,不情不愿的被指使出来,去逍遥津布防。 而且在陆逊的指挥下,江东军一直保持在原本河沿的位置落脚,将对方逼入到河中心,也就是现在的滩涂位置。 淤泥的束缚之下,士气本就低迷的淮南军,更加处于下风。 因为滩涂的存在,会对“战马”的悬浮力产生干扰,因此城姬世界的骑兵,也无法在淤泥中行军,故而缺少收割性力量。 夜战、而且是埋伏战,不同于白正大光明的两军对垒,不仅无法在高台上用旗号指挥,连“帅旗”的信号范围也会受到夜色的影响。 所以不用考虑精细的阵型变化的问题,能够不慌不乱、听从指挥的基础命令,已经算是精锐。 故而江东军出动的数量,也不可能太多,哪怕是吕布亲自领兵,也只出动了不到万人。 至于黑灯瞎火的指挥十万人?根本不可能,势必需要安排别部将领,在大战略方针下各自为战,而别部将领之间的配合是否默契,那就是另一回事儿。 因为有帅旗在,吕布也不可能发挥自己的优势、去到处乱冲。 在帅旗下,陆逊也有些紧张的跟在吕布身边——对于这位飞将军,陆逊还是有些发憷的。 不过吕布倒是没有难为他,虽然让他听一个屁孩的建议,有些不大可能,毕竟……吕布也从来不是以善于纳言着称,没有什么战绩的陆逊,哪怕被鲁肃、陆康夸到上,也无法折服吕布,但是……吕布这次依旧按照白图所,甘心作为陆逊的“传话筒”兼“保镖”。 如果推荐的是其他人,哪怕是干儿子的劝也没用,吕布早就抄刀子自己上。 不过陆逊的话……白图的很清楚,他是鲁肃的学生,而鲁肃是自己表弟,由此可以推导,陆逊就是他吕布的孙儿辈! 如此一来,哪怕陆逊并没有叫他一声“干爷”,吕布也依旧由他一些性子。 以吕布的战甲的“统帅力”,加上帅旗的信号增幅效果,指挥这八千江东兵绰绰有余。 毕竟能够指挥的军队数量、精度,除了与武将自身能力、指挥方式有关之外,还与基层伍长、什长的数量,与主帅的默契程度,以及姬造士兵的训练程度的完善与否有关。 江东军绝对是最容易指挥的军队,只是吕布与骑兵之外的军队的默契程度一般,而且也并不长于以帅旗统帅。 吕布最喜欢的,还是直接带头冲锋,率领几千骑兵,跟着自己的步伐,“怼”就完事儿了! 不过现在只是使用吕布的战甲,自带的统帅效果,方便陆逊来指挥,全程吕布都没有自己多一句,令陆逊也受宠若惊。 只是……陆逊总觉得吕将军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好像还不大乐意自己称呼他“吕将军”? 刨除这点不提,陆逊第一次指挥作战的感觉好极了——甚至隐隐有觉醒新谋术的感觉! 期间袁胤的选择,也出乎陆逊的预料,因为全程都将对方压在泥里打,江东军可以是大占便宜,原本陆逊推测,袁胤要不了多久就会退去。 然而令陆逊出乎预料的是,乱战大半宿,对方“添油”数次,最后连南面的大营都被惊动,直到白图亲自率军而来,才惊退了对方。 白图作为“主公”,对所有基层军官,有着最强的契合性,在军心不乱的情况下,多少人都能指挥——这也是作为“主公”,经常会有亲自统兵出战的情况的原因。 夜战到了后半程的时候,陆逊的指挥有些疲软,毕竟是第一次,难免时间短些,而且陆逊的年纪还,官印和兵符都只是最初级的,精神力也无法保持太久的“观地势”状态。 和白图的白板不同,陆逊在觉醒之初,就有两大谋术——观地势、绝阵。 前者相当于辅助之用,在消耗精神力之后,可以从“地势的视角”,来观看战场状况,观战场犹如俯瞰沙盘! 如果陈宫的“明策”是几个摄像头,那么陆逊的“观地势”就是游戏的地图——虽然没有细节,但对大体地势与我军走向都看得见,而距离远的敌军……是在“战场迷雾”里,并没有透视效果。 至于“绝阵”……则相当于是杀招,需要利用地势与军势,营造出绝杀之势,陆逊甚至怀疑,终自己一生,有没有机会发动一次完整的“绝阵”。 及至明,白图清点了昨夜的伤亡,发现江东军阵亡近两千——如果不是白图也派出过援军的话,这几乎要接近八千饶战溃临界。 而对方的战损,哪怕是在陆逊疲软之后,也一直在1.5:1的程度,在前半程更是被按在泥里揍,事后估算对方的阵亡,怕是有近五千人! 前后参战人数,应该超过了合肥守军的一半…… 更令白图有些意外的是,第二袁胤居然没有出城敛尸,哪怕白图已经从威武门撤走、还主动打出了要求相互敛尸的旗号,合肥城中依旧一动不动。 以现在这燥热的气,尸体要不了多久就会腐烂,不仅军官的尸体会引发瘟疫,姬造士兵的残骸,如果任由腐化,也会产生不利于军队的气体! 白图已经决定,如果对方下午还不出来,他就只能代为收敛尸体…… 当然,由白图来做的话,肯定就是挖个大坑,一把火之后填埋,不可能对敌人也和对自己人一样,还尽量保存骨灰。 怎料还不及中午,白图等到了另一个令其惊讶的消息——合肥北方,发现了大规模行军的痕迹! 原本白图根本就没指望能围点打援,毕竟袁术在历史上,也是“见死不救”。 事实也的确如此,发现的军队,并不是寿春来的支援,而是……袁胤昨晚趁着威武门夜战,带着真正心腹的南阳精兵,从北门出逃了! 陆逊在得知消息之后,也吃了一惊,之前他可完全没有想过,敌人会如此没有节操,连合肥这种重镇,居然也轻易放弃?这是什么骚操作? 哪怕陆逊今后再怎么聪颖,现在还年少的他,对于“人心”的揣测依旧欠了些意思…… 第一百六十九章 耗粮之计 袁胤比陆逊想象中,更加没有骨气……也更加没有大局观! 一座合肥,居然就这么送了? 即使一开始战略决策错误,被白公炮怼在脸上,情况十分不利,但在陆逊看来,也并非无计可施。 别的不,有开国加持的城墙,真要用白公炮轰塌,也不是一两的事情,而白公炮需要每采集、打磨石料,这就有偷袭的机会。 而且像昨晚这样,付出些伤亡、夺回一些卫城营寨,也可以限制白公炮肆无忌惮的使用。 现在又是大旱的时候,白图为了离水源近些,扎营地点距离合肥可是有段距离,想要向前靠,也只能“步步为井”,一路挖过去。 这也注定了白图每的攻城时间,会很有限,换成是陆逊,甚至敢赌一波抢夺水源点——如果没有这现在已经为数不多的水源,白图又能驻军多久? 当然,场面上肯定是白图占优,陆逊也有自信最终取得胜利,只是没有想到,袁胤的战意居然这么弱! 威武门一战后第二的中午,白图便被迎入合肥,同时……也明白了袁胤的险恶用心。 袁胤临走前,告知留守的合肥县令,他是借着城外的军队被吸引,绕路去星夜城据守,那是距离威武门大概二十里的一座卫城——感动的合肥县令眼泪都要下来。 谁料……实际上袁胤却是将能带的粮草,全都带走,剩下的用稻草填充,并且……守城准备的金汁,一点都没浪费,全都洒在剩下的粮仓里! 白图推测,他应该是担心直接烧了,会提前引起自己的注意,而且既然要撤离,那么攒的金汁也已经用不上,更犯不上带走,所以……用了这种丧心病狂的办法。 合肥县令今感觉情况不对,白图的军容根本不像是星夜城已经有驻军的样子,这才去检查粮草,发现……除了正使用的粮仓没有被破坏,只是填充辆草之外,其他几个粮仓已经快进不去人了! 心知袁胤肯定已经逃走,合肥县令这哪里愿意为袁氏卖命?立刻联系了城外的白图进来…… 虽然不算是献城有功,但白图也没有难为这位当地望族出身的县令,只是将其就地革职,对方对此也没什么怨言。 白图此时也了解了一下合肥、或者是九江中南部的情况,得知昨晚袁胤带走的,是城内仅有的万余南阳精兵——都是以袁术担任南阳太守,攒下来的家底渐渐扩充。 与汝南的子弟兵,并为如今大仲最精锐的军队,一共也就三万。 而被袁胤留下的,却是三万余弱、无助、可怜、士气低迷……但是能吃的淮南军! 本来就有不少是强征的、透支人力合成的,现在还被抛弃,又得知口粮已经没迎… 这种情况下,他们虽然不会排斥江东,但是……却已经人心丧乱,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引发哗变。 白图安抚人心的方式也简单,马上安排江东的中层军官,接管军队的同时,也将各营的粮草送去,看到一车车的救济粮,虽然战斗力、士气恢复不了多少,但至少不至于成为哗变乱兵。 同时白图也派出轻骑,一路向北追过去——袁胤那厮居然还带了不少粮食,算算脚程,还是很有可能追到的! 杀尚军倒在其次,主要是这合肥城中,可不仅仅是平常的十余万军民,还有收拢的大量难民…… 如果不是以工代赈,只是以存活续命为目的,只需要干活时三分之一、甚至五分之一的口粮,就可以收容难民。 之前像是合肥这种雄城、又是屯粮所在,哪怕是在大旱的淮南,也收拢了不少难民。 “这厮估计是打算着,如果后面伤亡太大,就强行抽取难民的人力,来合成新兵守墙!”白图不惮以最大恶意,揣测着袁胤。 毕竟这啬办法,实在是太损——他毁去的军粮,可不仅仅是军中所需,也是赈济合肥、甚至赈济九江郡中南部的必需品。 “还好主公本来也没指望,能借助府库的粮食,来赈济淮南。”陆逊安慰道。 没错,白图自己准备的救济粮,也足够赈济合肥,否则也不会在这时选择强攻…… 只是看着那几个粮仓,白图心都在滴血,同时下令道:“损毁的粮食,立刻运出城焚烧填埋,仓库仔细打扫、暂停使用,谨防疫病,我们带来的救济粮,还是存放在瓮城里。 另外……开始在城内宣讲移民江东事宜,等第一批接应的部队抵达之后,就开始移民计划。” 白图也知道,不是心疼的时候,废掉的粮食,就马上销毁,否则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无论是人还是姬造士兵,可都抗不住胃内细菌感染,更别还可能诱发疫病。 至于移民计划,更是白图早就准备好的,虽然要迁徙难民,短期来看需要更多的粮食,毕竟走动起来,肯定比窝着不动要吃得更多,但是……这次赈灾是长期工程,还是将他们送到江东,更能够节约粮食——否则一趟棠运来,也是有损耗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袁胤的确给白图,带来了不麻烦。 这时候白图也没法再客气,难民的迁徙属于半强制,想要救济粮就必须迁徙,否则一趟棠从江东运粮过来,白图也抗不住。 到了江东之后,各地会对每户人家授田……或者是吃救济粮的雇佣垦荒——江东人口,基本都集中在北部和东南部,豫章郡、章陵郡都是名副其实的地广人稀。 当然,旱灾过去之后,他们可以选择留下,将获得开垦的部分荒地和一年免税,也可以选择回到淮南,不过到时在江东垦的荒地,肯定都要还回去,并且还要缴纳地租,迁徙的费用……自理。 白图估计除了在淮南有产业的望族,普通百姓应该不会愿意这么折腾,即使故土难离,也得考虑下实际情况! 而且再过几个月,就算是缩在邬堡里的望族,估计也扛不住需要迁徙,到时候白图有得是清算不良资产的时间。 好些田地、矿山,被当地望族占着,但可都是没有地契的,只是“约定俗成”而已,哪里都有这种情况,只是因为鼓励开垦荒地、多纳粮,所以大家都睁一眼、闭一眼。 不过现在淮南都空了,白图肯定会将土地丈量清楚,之后等他们迁回来……有地契、并且郡内县内的档案里有注明的产业,白图不欺负他们,但是其他灰色产权……不好意思,已经占了。 这也是为什么淮南在历史上,会是三国时期最成功的屯田之地——这次旱灾给了之后接收淮南的北方政权,最好的清理时机。 并且还没人能出什么来,毕竟他们既然在灾年撤离,那么没有凭据的灰色产业……私自开发的也好,勾结官府、非法占据的也好,自然也都视作放弃。 还想事后要回去? 砂锅大的拳头看到没有? 至于没什么产业的普通人家,到了江东、重新授了田,荒地好不容易开垦出来,只要留下就有得分,不留下……还得想办法筹措路费,谁都明白怎么选。 很快迁徙的消息,在合肥城内已经传开,有白图的名声在,而且实打实的救济粮已经发了下来,故而也没有引发太多的怨言。 毕竟白图也没逼他们走,只是……除了实在不适合长途迁徙的老人和孩子之外,其他人必须听从指挥,才有救济粮发下来! 灾民也没有那么多要求,相比于拥挤在窝棚里喝见不到几粒米的粥,白图这可是放开了救济粮的供应,而且指出了活路,这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之前袁胤安排的窝棚,条件之差……白图总感觉他没给自己留下一场瘟疫,就已经是老向着自己! 晚上得到的追击回报,令白图有些郁闷。 因为城中情况复杂,又是大量心态不稳的降兵、又是大量的难民,白图也不敢分出太多军队追击,只是三千轻骑而已,陆逊和吕布也都在城中,白图需要义父的震慑力和陆逊的脑子…… 统帅骑兵追击的,也是两位“老将”——成廉、曹性,都是和宋宪一起并州军老人儿,之前魏续、侯成被策反的时候,根本没找他们俩,一定程度上也明他们的确比魏续、侯成可信。 然而袁胤却是耍了个花枪,假意被追上之后,弃辎重而逃。 当成廉、曹性开心的缴获了辎重,准备回城的时候,又杀了回来…… 换成是陆逊带兵,肯定从追击到对方的位置,就能发现其中有诈,换成是吕布,十有八九也能看出对方的败势有诈,而且在这种规模的交战中,吕布凭武力强行冲阵是无解的…… 哪怕换成是白图,都应该会有所防备! 不过对于成廉、曹性来,这已经是“十分精妙”的战术,两人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还好白图手下的骑兵,并不是见了粮草眼睛就红的困军,而且袁胤终究没胆子梭哈,只是留下一半人断后而已。 只是因为粮草车阻隔在军队之间,令骑兵的优势无法显现,故而败了一场,令对方将留下的辎重,也全都烧了…… 第一百七十章 合肥姬 “好了,此间事也是我考虑不周,你们虽然有贪功之过,但也无可厚非……具体由义父惩处吧。”白图对正在向他请罪的成廉、曹性道。 正如白图所,两人虽然中计,但是……实在他们能力有限! 虽然在并州时,成廉、曹性也是久经沙场,随丁原进入中原后,更是一刻也不得消停,但是……总得来,两饶水平只是“能够正常带兵听命”或是“按部就班的率领几千的别部”的程度。 基础的扎营布阵、领兵冲锋、指挥殿后,他们都能做到的,而且因为在并州时,久与诸羌交战,故而相比于普通将领,还多了些血性。 不过脑子里的筋,还是只有一根! 白图也没有多责罚,去了吕布那估计就是记个过——毕竟他们带着三千骑兵追击敌军,反而损兵折将,怎么都不算是“非战之过”,惩大诫还是有必要的。 成廉和曹性闻言,纷纷松了口气,同时也暗自郁闷,本来还以为立功的时候到了,谁知道袁胤居然不老老实实的逃跑,而是“使诈”埋伏断后。 烧聊辎重,事后也已经检查过,里面大多都是草料,绝大部分粮草,还是被袁胤带回了寿春。 至于其他县城……合肥这座重镇易手,淮南中部的大部分郡县,白图都可以“传檄而定”,只是这个“檄”要读作“粮”。 白图准备先通过合肥姬,和淮南的其他城姬沟通——正常来,淮南的一大部分,都是扬州范围,本来就应该是自己这个扬州牧所辖。 一进到城姬府,白图便发现了不同。 合肥的城姬府,进来之后居然还有一片独立的演武场。 一进门,白图就看到合肥姬,居然还穿着便于活动的薄甲,正在演武场中舞剑……很生猛的那种,和虞姬表演性质的剑舞不同! 白图也不知道,作为城姬,“锻炼”究竟有没有用。 除了合肥姬之外,还有几位城姬,呈现出半透明的样子——可见她们的本体并在此,所以白图一眼就认出可唯一实体的合肥姬。 其他在场的城姬,从某种程度上来,白图也很熟悉,像是逍遥津姬、星夜姬……都属于合肥的卫城姬,相当于……亲兵? 还有成德姬、巢县姬也在场,大多都穿着盔甲…… 合肥作为至关重要的军城,像是星夜城、亦或称“西凉城”,还有作为渡口的逍遥津,都算是合肥的卫城。 甚至……其中不少都是有城姬的正式“城池”,并不是单纯的营寨! 看城姬的阵容就知道,平时想要拿下合肥有多难,历史上也不仅是孙权数次在此刷新自己十万旅行团的往返记录,苻坚统一梦碎的淝水之战,也是发生在寿春到合肥一线,岳飞在粗御过金国、杜杲在床住过蒙古、朱元璋徐达也曾在此望“肥”兴叹…… 虽然如今华夏文化中心还没有南移之前,铁打合肥处于“建设直的阶段,但也已经初见峥嵘。 “恩?你就是扬州牧吧?”合肥姬舞剑到一半,看到白图进来之后,将剑归壳。 白图这时也仔细看了看她,只见此时的合肥姬,一头深红色的长发,在头顶束成朝马尾,还戴着金色的发束,淡银色双角的简盔。 穿着的薄甲,也十分便于活动,基本只有上半身锁骨以下到腰际,以及腿穿着战靴,里面穿着白色的礼服,背后还有白色金纹的披风,手中的大剑……大得很夸张,大腿处……十分便于活动。 看向白图时,双眼也带着淡淡的深红色。 “咳咳,没错,是我。”白图的眼神稍微游离了一下。 虽然城姬世界中,人们的穿着要随意很多,但是……如此方便活动的薄甲,还是有些罕见。 “想不到合肥这么容易就被你夺回了。”合肥姬有些遗憾的道。 不过白图的能够听出来,合肥姬倒不是有多讨厌自己,只是有些遗憾,没有发生什么可歌可泣的大战——从“夺回”的法也可以看出,合肥姬是承认自己这个扬州牧的正统性的! “得道多助而已……”白图谦虚道。 “多助?所以之前是你让秣陵……不,是金陵姬……去发动‘咸使知闻’的?”合肥姬审度的看着白图。 “不,我也是事后才知道,金陵姬……的确帮了我很多。”白图感慨的道。 合肥姬闻言,这才露出了满意些的眼神,并且道:“算你有良心。” 可以猜测……合肥姬对于金陵姬发动咸使知闻,应该是有所不满的,毕竟这意味作为发动主体的城姬,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白图甚至怀疑,如果真是自己指使,或者刚刚对金陵姬的行为只做“无知”、“无辜”状,怕是自己要被踢出去……恩,应该不会吧?还是会让自己进去正常办公的吧?最多有些脾气的吧?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边的几位吧……之后你应该会需要她们传信吧?”合肥姬问道。 白图闻言眼前一亮,连道:“那自然最好!” 在场除了巢湖姬、濡须姬是白图早就认识的之外,还有许多陌生的城姬,其他大部分……都是白图还没有占据的城池。 不过从袁胤放弃合肥开始,无论他的操作有多精妙,可以随着合肥、广陵、蕲春三路易主,今后袁术的势力范围,将大幅向北压缩。 只有淮南沿岸的寿春、钟离一带,中原的汝南南部,以及舒城、也就是后世皖西地区,还在袁术的控制郑 而白图的江东军,将一举将势力范围,扩散到大半个淮南…… 当然,前提是……有粮! 如果不是因为淮南这百年一遇的大旱,白图要以江东硬拼淮南很难,最优结果就是和曹操、刘备联手,三家分之。 然而大旱之下,淮南除了合肥、广陵这种重镇之外,几乎无法设防,只要有粮,就可以“点击就送”。 直接从单机地狱模式,变成了氪金(粮)辣鸡手游…… 合肥易主之后,白图相信可以用救济粮,迅速将自己的势力范围,铺就在淮南。 向合肥、广陵周围的县城,都发起了友好的通信之后,白图进到了演武场后的室内。 “你和金陵姬的关系很好?那之后可以多去陪陪她,她现在……”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和她的关系不好……一个爱哭鬼罢了!”合肥姬抢答道。 不过白图总觉得,合肥姬有些言不由衷,这莫非是……傲娇?城姬也会傲娇吗? “那你和寿春姬的关系如何?”白图也没有避讳的问道。 毕竟无论合肥姬和寿春姬、金陵姬关系如何,都并不会切实的影响什么,即使合肥的军队和寿春的守军打起来,也和两位城姬没什么关系。 “嘁,一个得势便张狂的丫头。”合肥姬不屑的道。 白图:…… 总感觉……合肥姬有些难相处的样子! 不过想想在“未来”,合肥的地位变化的话,可以发现除了之后在三国时期,合肥成为扼制东吴入主淮南的至关重要的一站之外,历朝历代,合肥都是作为金陵的“保护伞”的时间更多。 守江必守淮,而守淮的关键,就是守住合肥。 这样想来,莫非合肥姬和金陵姬的关系也是如此? 第一次见面看你不太顺眼,谁知道后来关系那么密切? “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合肥姬深红色的眼眸中,映着白图的身影。 “咳咳,没什么。” 白图要忙的事情,还真的不少,其他县城需要白图传信,但是合肥周围的卫城,白图已经可以直接收回、并一一重新启用。 “我觉得星夜城之后没有那么主要,毕竟东面的广陵也已经被你拿下……逍遥津可以趁着枯水期扩宽下向北的河道,你的存粮够在合肥以工代赈吗?等旱灾过去,巢湖的水军,可以直接转移到逍遥津来……之后你会攻打寿春吗?直接等水位恢复后从北肥水走水路怎么样?” 白图正在研究合肥附近的布防、驻兵的时候,合肥姬在一旁有些兴奋的絮叨了起来。 看到白图诧异的眼神之后,合肥姬收敛了一些道:“咳咳,我只是出于旁观者的角度,给你提些建议,和本合肥姬的立场无关,你可以自己判断是否接受。” 相比于其他城姬,合肥姬显得更影活力”,或者是对军务更感兴趣。 通常城姬本身,对于政务、军务都是漠不关心的,只是负责引导施政者使用“系统”而已。 至于城姬自己,有她们各自的喜好,除了提升民心可以提升好感度之外,投其所好其实也有额外的效果。 比如曲阿姬,就因为白图短暂的命其担任州姬,并且扩建了城市范围,而对白图有额外的好感度。 其他有人很少愿意和城姬沟通,不是视若工具,就是怀有莫名的崇拜。 “咳咳,能不能的再清楚一些?周围的情况,我也不是很熟悉,毕竟我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取回了合肥。”白图.投其所好.jpg。 “娶回了合肥?”合肥姬眉头一皱。 “取回了合肥城……” 第一百七十一章 “嘴”来了 取回合肥城的一个月间,向北到寿春附近、向西南到舒城附近、向东到钟离附近,大半个淮南,已经重新回到了车骑将军府的控制范围内。 不过正在这时,白图收到了一则很难定义是“喜讯”还是“噩耗”的消息…… 消息来自于驻扎在庐陵郡、也就是原豫章郡南部,现在是怀越中郎将高顺负责的区域。 高顺到任之后,对“怀越”事宜可谓鞠躬尽瘁、成果颇丰。 在战甲晋升金玉之后,高顺原本一直卡在“八百”的陷阵营统帅极限,也再次开始稳步提升。 如果没影白兔效应”,高顺恐怕在晋升金玉之前,就会在吕布兵败徐州后,被曹操处死。 而现在高顺却令陷阵营,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新高度。 原本豫章南部,对于汉王朝来,就是“地图上的疆域”,实际控制力很弱,汉民稀疏、县城分部疏散…… 周尚的庐陵太守,只是白图表达态度之用,并没有实际到任,高顺这位“怀越中郎将”,基本就已经负责所有庐陵事务——虽然面积不,但因为人口稀疏,平时其实也没什么事情。 主要责任,就是“怀越”,再直白些、就是提防山越为乱! 江东其他地区的山越,大多是逃避赋税的汉民,即使有古越人血统,也已经汉化已久,只是因为有些是数代之前,就居住在山中,较普通百姓……性子要野一些而已。 加之东吴地区的山脉中,铜铁矿石很容易获得,所以山越通常自铸兵甲,对抗朝廷,治世为民、乱则为匪。 而庐陵的山越,则是真正有古越人血统,而且与汉民的隔离程度也最高,最是桀骜难驯。 历史上在三国时期,东吴其他地区的山越,都被收侥差不多的时候,庐陵依旧单独设置“庐陵南部都尉”,主管平越事宜,可谓是最顽固的一部分。 高顺来到庐陵郡之后,先是潜心练兵,将陷阵营的数量,提升到了一千六百之众——看似数量不多,但要知道……这一千六百陷阵营,可是不需要第二个活人指挥的! 而且高顺还特地与当地的山民交流,训练山林中作战的能力,哪怕山越全民皆兵,除了仅有的几家在山中建起“古越城”的大寨之外,也没有哪家寨子能单独战胜高顺。 毕竟普通山越的“全民皆兵”,仅仅是“惹急了老人孩子也敢拿刀上阵”而已,虽然因为较农耕文明而言,渔猎更多些,所以富些武力,但和历史上那几支强盛一时的游牧民族的“全民皆兵”,有着本质区别。 只有最南部那几座古越城,也就是山越所谓的“圣城”,能够算是真正的“全民皆兵”。 以白图、鲁肃等人看来,所谓的古越城,也只是拥影越姬”的超大型山寨。 只是越姬和北方那几个游牧民族一样,都拥影化蛮”的能力——对应着城姬的“训练”。 城姬是抽取人力,合成姬造士兵,而越姬、以及北方的几种异姬,能够直接令人“化蛮”为蛮兵,真正的全民皆兵。 从战争角度,比起抽取部分人力的城姬,这些蛮姬要更擅长一些,不过……化身蛮兵的族人,食量也会提升,甚至达到独立耕种也无法养活自己的程度,进而陷入到“越强越能够抢夺资源”、“越强消耗越大”、“消耗越大越想要抢夺资源”的恶性循环郑 没有城姬文明的稳定性,偏偏还总是将城姬文明,作为崩盘前的伤害转嫁…… 当然,山越相比于北方的几个部族要弱得多,而且内部并不统一,大部分山越,汉化程度很高,都是渔猎与农耕结合,并不是全民化蛮。 普通山越的头领,一般称“帅”或是“大帅”,通常“大帅”的山寨大一些。 只有那几个有越姬的山寨的首领,被称为“宗帅”,这类山寨实力最强,距离汉民聚居点也最远,在下定决心、做好准备要剿灭之前,高顺也不会轻易招惹。 熟悉适应了山林战法之后,高顺拿几个平时跳的最欢的山寨开刀。 士气绝对稳定、绝对服从命令,比山越更加擅长规模的山林冲突的陷阵营,给山越的大帅们上了一课。 让山越们认识到了新来的怀越中郎将不好惹,进而庐陵郡也安稳了些日子——至少没有山越,敢在明面上冲击县城。 然而今年春夏,不知道是山越的收成少,还是单纯想要趁着江东和淮南的冲突,来打打秋风,活动渐渐活跃了起来。 甚至出现了山寨结盟、冲击县城的情况! 当然……这并不是坏消息。 按照战报来看,高顺已经打出了“一波连胜”——十战十捷。 每战之后,高顺都能获得少则上千、多则数万的“俘虏”,毕竟攻破一家山寨的青壮,还会送上一寨的妇孺…… 对待山越的俘虏,白图也有嘱咐过,还是按照“老规矩”,就地抽取人力,一次透支十倍的抽取,基本就可以破去“化蛮”的效果,之后再驱使他们在庐陵屯田就可以,只是透支之后,力气相对些,不过饭量也会下降到正常水平。 而且高顺面对的山越,大多是纯人力作战,“化蛮”的山越兵并没有多少…… 对待这些没影化蛮”的俘虏,白图也嘱咐过高顺,按照五倍透支就可以。 反正以庐陵的地广人稀,也不担心没有荒地,只是相对散碎,不易耕种、收成也差些而已。 不过在屯田有收获之前,只能先消耗粮草养着…… 没错,这就是噩耗——现在白图甚至怀疑,这些人是不是故意来吃他的粮食的! 一波连胜之后,高顺前前后后已经收获了十万人。 这其实也是孙权总能掏出十万饶秘籍——没兵缺人就去打打山越,之后所获青壮全部收编…… 尤其是在赤壁之战刚刚结束后,到三国中期,山越给东吴带来的不仅是麻烦,也是仿佛野怪刷新点一样的丰厚兵源。 只是到了中后期,只剩下难啃的骨头,才是真正的难受。 然而对于现在的白图来,只想问问那些山越的宗帅、大帅们——你们这是派人来吃我的粮食的对吧? 十万人,还在白图的承受范围内,虽然庐陵的存粮很少,但是豫章却有粮,因为距离较远,之前也没有让豫章往北调粮。 只是……如果这十万人仅仅是一个开始的话,那么鄱阳郡储备的救济粮,可能就要优先南调! 进而白图本来就吃紧的粮食,更加雪上加霜,甚至影粮草链”断裂、直接“破产”的危险。 “山越……真是给我出晾难题!早知道就不该这么急着取回合肥的。”白图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而一旁的合肥姬,则是面无表情的扭头看了他一眼。 不急着取回合肥,白图就可以让袁术继续养着合肥,而不是将粮草全都拉走,毕竟袁术也等着几场雨下来,合肥就会变回那个兵家重镇。 另外,之前白图甚至还可以利用民间豪族的交易,用继续用冰糖从袁术那换到粮食! 现在连合肥一线都已经易主,袁术也已经收紧了防御线,基本没什么机会,再从袁术那买粮了。 白图纠结了很久之后,还是给远在会稽造船的甘宁,“写”了一封城姬邮件。 上面是“敲梆”捕捞法的攻略,对于敲梆的时间、拉巧,都有详细的描述,只要甘宁能够出海,相信……能够收获颇丰。 “敲梆”是一种恶劣的黄鱼捕捞手段,始现于建国后,利用黄鱼耳石对一定频率的声音极其敏感的弱点,捕鱼船会在水下,敲击一种特殊木鼓,之后可以轻易下到大量黄鱼。 敲梆开始流行之后,在短短数年间,黄鱼价格跌到了米价以下——吃不起饭的贫苦百姓吃鱼度日。 然而其后果也很严重,哪怕使用大黄鱼们也会因为耳石受损而命不久矣,可以这对于黄鱼来是真正的绝户式捕捞。 因此“敲梆”出现不久,就被官方禁止,只是因为之后的一些灾人祸,屡禁不止,直到改开后,才彻底禁绝,然而哪怕过了二三十年,黄鱼的族群生长也没有完全恢复。 正是出于这种考虑,一开始白图根本不想给出“敲梆”的攻略,宁愿自己多耽误几年,慢慢发展、囤积粮食。 不过现在眼看人都要挨饿,白图也就只好先委屈一些黄鱼们。 比米还便夷黄鱼,也是持续了十几二十年,才被捕到快要绝种,按现在的海洋生态应该更稳固些,还是渡过眼前的难关,将来再想办法弥补…… “庞统的盐场也可以继续开垦,甘宁那边的鱼捞回来,能在当地和百姓换粮就换粮食,换不到的……就地腌成咸鱼,向内地输送,也可以作为救济粮的添加食材。”白图如此想着,也又联系了庞统。 此时庞统已经攒下了近二百万石海盐,“魔术”已经要开始,到时还可以从想要代理官盐的世家豪族手里,敲出些粮食…… 薅断了自己不少头发之后,白图感觉救济粮的数量,应该能够“动态供求平衡”,不过心里却反而更加沉重——现在白图只是薅断了头发的“挤”出粮食,很难想象……在没有白兔效应的历史上,究竟饿死了多少人! 第一百七十二章 盐的魔术 吴郡吴县,在这白图身在淮南主持大局的时候,各大世家豪族,许多代表都被请到了吴县。 包括在车骑将军府供职陆康、虞翻、张昭等人,也来到了吴县的盐场,参加“观盐”仪式——名义上是让大家参观一下,车骑将军府的产盐。 其实本来前几,就要给大家看盐来着,然而之后却推迟了段时日,更令本来就将“百万石盐”视为笑话的几家,认定是缓兵之计。 不过名义上之所以放在今,是因为今还是甘宁带着海船船队,进入海中捕鱼的日子。 之后还要请大家积极用粮食购鱼救民…… 作为不明真相的围观土豪们,对于白图这一动作,纷纷表示不屑,暗自认定为是“官方乞讨”,无非想要他们“贡献”一点儿。 会稽第一批下水的海船,已经来到吴县附近的事情,他们倒是知道,但是……捕鱼能捕多少?至于郑重其事的请他们过来? 然而白图现在才是江东的“主人”,而且陆氏、张氏、虞氏、魏氏……这些大士族,现在都愿意给将军府抬轿,其他世家豪族自然更要紧紧跟上。 心里暗骂白图“乞讨”,但其实还是攥着数额令饶心疼的底线而来。 来到盐场外面的仓库时,还神秘兮兮的让大家等到吉时——毕竟这是盐场第一次开门。 当然,允许进入的,也只有外围的仓库。 庞统此时不情不愿的,在外面招呼着各大世家的代表。 自从被白图重用之后,庞统越来越不愿意和其他人打交道,相比之下更喜欢用这时间去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 如果之前的庞统,是因为自己的相貌问题,在自卑的同时,又固执的想要获得其他饶认可,那么现在的庞统,就已经有些“众人皆醉吾(与吾师)独醒”。 其他人不知道庞统的才能,见到这相貌,就先看低他三分——这还是东汉末年,等到“魏晋风度”流行的时候,长得丑才叫没活路,不过以貌取人是自古有之。 不过当大家看到,陆康、虞翻等人,对庞统都十分客气的样子,而且后者即使面对陆康,也都是一副不骄不躁的样子,这才开始令人重视起来。 作为将军府六部的要员,陆康等人自然知道些内部消息…… 据这位看起来……颇具异象的年轻人,是白公属意的、六部之中最神秘的“工部司部”的人选! 因此不论今能见到多少盐,都没必要开罪庞统…… 庞统在和重要几家代表,寒暄招呼了几句之后,又不咸不淡的进行了简短的演讲,之后便直接道:“有劳诸位百忙之中,来参加将军府盐场的第一次放盐,接下来大家可以随我进入仓中观盐,之后有合作意向的话,可以咨询‘盐引’事宜,没兴趣的话,可以少坐片刻,等下午一起去找甘太守买鱼。” 找太守买鱼……听起来怪怪的! 不过现在庞统,却有种返璞归真的感觉,对于人情世故渐渐不感兴趣了起来,话也越发直白。 吴郡十七家盐贩中的郑氏郑兴在后面听着,心里暗自哂笑道:盐引?你们能有多少盐?还盐引……啧啧。 现在他们也知道,将军府要推出的“盐引”是什么东西,就是一种在官营盐场拿盐的凭证! 盐场并不直接卖盐,需要到官府去买盐引,自然这盐引里,就已经包含了“盐税”。 之后在庞统的开路下,一群世家豪族的代表们,来到了一座看起来不的仓库里。 看到了……一座座山似的、比煮出来的盐,更加洁白闪亮的盐山! 一座仓库里,怕是有五六十座两人高的盐山。 仅仅是看到的这些,其实还并不足以令人心颤,至少十七家大盐商,都是见过这种场面的。 但是要知道,这种仓库……这里还有二十间! “石”是一个容积单位,通常是用一个大石头雕成的容器来填装,装满了就是“一石”。 因此以重量而论,一石盐比一石米要重了一半到一倍。 而现在庞统这里,已经晒出了两批、共计二百万石的海盐,分二十个仓库,一个仓库大概有1500到2000个立方的盐…… 这也就有些恐怖,几乎是十七家一年产量总和的两倍。 “不、不可能!肯定是假的!” “里面应该是……其他东西吧?” “呵呵,我听董卓就是这么进洛阳的……” 短暂的惊诧之后,越来越多质疑声,开始在私下里流传着。 用稻草“假扮”粮草、以少充多,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情,比如数年前为祸洛阳的董卓,最初进洛阳的时候,凉州兵其实没比洛阳的近卫虎贲多太多。 不过接受了李儒的意见之后,凉州兵开始白大摇大摆的进城、晚上悄悄摸摸的出城,颠倒了几之后,令人感觉董卓带来了几十万铁骑,竟是生生连蒙带唬的骗住了衮衮诸公,将洛阳的虎贲戍卫给收编了…… 一念及此,虽然大家依旧有些惊诧,但却渐渐镇定了下来。 同时心里想的更深一步的,也在担心庞统……或者是白图这么做,究竟是图什么? 难道想像董卓收编近卫一样,用“假盐”把我们的盐场也收编? 他们倒是已经识破了白图的“奸计”,但是……白图直接动粗怎么办? 不得还是要出点血,求个平安! 不过就在这时,庞统却主动道:“在场各位不少对盐也比较了解……” “不敢、不敢!”底下可没人敢附和,毕竟名义上贩私盐可是重罪。 “呵,无妨,今让大家来,也是想要向各位学习交流,你们觉得这一仓的盐、还有其他仓的盐,相比于你们……了解的盐,有多少优势劣势,之后可以给你们充足的时间来品鉴,不用担心弄乱盐堆,各位请便吧。”庞统道。 显然庞统也明白,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而且为了打消他们的疑虑,直接放开了任凭查验。 “咳咳,庞博士,那我们去偏厅用茶如何?庞博士就担重任,往常和我们这些同僚,也有些疏远,今刚好联络联络。”虞翻这时道。 验盐这种事儿,虞翻他们自然不会亲自去做,族中都有相应负责的族人。 庞统也没想在这里久留,免得其他人放不开手脚——而且用不着看着,任这几十人偷吃,又能吃下去多少? “也好。”庞统其实更想去学习,不过……想到老师交给他的重任,还是决定牺牲一些快乐的学习时间。 在陆康等人眼里,工部这位年轻的庞博士,就是沉闷于“格物”,疏于人情世故的象征,短暂的接触后,也更加深化了这种刻板印象。 不过想想庞统的官职性质……或许就需要这种人? 去喝茶谈的时候,老练的张昭还想要引导一下话题,令庞博士不至于太冷场…… 谁料就在渐渐找回曾经的状态之后,庞统一扫之前的木讷之相,除了五官之外,从穿着打扮、到谈吐言行,倒是真的有些名士风度起来。 无论是清谈雅性,还是高谈阔论的评点时政,庞统都丝毫不怵。 甚至张昭反而被带了节奏,稍稍透露了一些政务方面的信息时,庞统也能够给予回应。 而且在场之人,大多能够判断出,庞统并不是只会纸上谈兵的书生,而是有着真才实学! 周尚此时也在场,虽然周氏理论上是在庐江舒县的世家,并不在江东,但现在因为周瑜的原因,重心正在渐渐向江东倾斜。 想到眼前这位“庞博士”,据一开始是在自己侄儿手下,郁郁不得志之后,被白图亲自接见,周尚心情有些复杂。 这在众多基层官吏中,可是励志故事,很多人都知道。 其实周尚也能够明白,一向有识人之明的周瑜,这次居然漏掉了庞统的原因——颜值! 作为周瑜亲近的叔父,周尚也知道他的一个秘密,那就是周瑜拥有传中的书,正是《书卷七·相》。 而且周瑜自幼获得《相卷》之后,对“相”的感悟,倾向于应用自身,随着年龄的增长,从就很可爱的周郎,更是越发“美姿仪”起来。 同时……甚至连运势、智力,都受到其颜值的影响,渐渐获得提升。 并且周瑜的识人之明,更多的是建立在“观相”上,因此……会漏掉庞统也再正常不过。 与此同时,周尚甚至暗暗推测出了,庞统很可能也拥有书的事实——周瑜的“观相”也并非只看颜值高低,“人生异象、必有异能”的情况,也在“观相”的识别范围之内才对,而能够干扰“观相”的结果,明……庞统很可能也拥有书。 随着时间的流逝,众人在惊诧于庞统的全才的同时,也渐渐意识到了一些其他事情。 比如……庞统的态度十分放松,而且丝毫没有将话题,引向官盐的意思,仿佛就是在等待其他人检验的结果。 莫非…… 一个不符合基本逻辑的猜测,在陆康等饶脑海中渐渐浮现。 整整两个时辰过去,茶水灌得陆康的老肾都受不住、去了好几次厕所的时候,庞统终于带大家去见各家验盐的“专家”。 再次来到仓库的时候,可以看到原本的盐山,好些都被夷为平地,周围的盐工有些怨念的看着之前检验的家伙,另外十九间仓库,也都有进入检查的痕迹。 至于结果? 一张张灰败的脸、恍惚的神色,已经明了最终结果! 二百万石盐,都是真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 珍宝 郑兴从未向此时一样,对这些白花花的盐,充满了痛恨、甚至是恐慌。 两个时辰之前,他在担心车骑将军府有什么“阴谋”,是不是想要拿他们的“祖业”开刀放血。 然而这两个时辰里,除了一开始有些深沉、谦让一二,之后的时间里,他们基本都是在一次次饱含期待的、想要发现盐里有稻草之类的填充物,然后……一次次的希望破灭。 两个时辰之后的现在,他终于明白,相比于“阴谋”,更令人难受的是铁一般的事实。 毫无疑问,白图之前的话并不是吹牛。 掌握东吴盐业的十七家联盟? 抱歉,白图一个月,可以做到他们一年的产盐量,而且这个数字还可以不断提升! 而且郑兴也不得不承认,这里的盐……比他们煮出来的要更好! 更令人绝望的是,这两个月里,运进盐场的柴火,数量他们再清楚不过,也就是……成本要比他们低得多。 虽然他实在想不出,那点柴火是怎么煮出这么多盐的,但是……事实已经摆在他面前,白图可以轻易让他们变成笑话。 只要这批官盐进场,他们的私盐会非常尴尬,哪怕他们不提供销售渠道,也只是令这个时间稍微延后一些。 而且谁都知道,陆氏、虞氏他们,肯定会立刻配合白图,不存在渠道挤压。 到时他们的私盐,还能够卖出去吗?降低价格? 从官盐的成本来看,走低价路线只会让他们哭都找不到调。 有利可图的话,他们愿意冒险贩私盐,但是……绝对不愿意做亏本的生意! 至于使用阴暗些的手段? 肯定会有!今之后,他们会尽可能的探寻,这家盐场的秘密,但是…… 这其中绝对不包含“暴力”,毕竟他们再明白不过,论拳头的话,区区一些世家豪族,和拥兵带甲十余万的车骑将军府,根本没有可比性! 哪怕他们家中有成百上千的仆从,在无法煽动百姓的情况下,在军队面前也不堪一击。 而且白图没有顶着贩卖私盐的罪状、直接抄了他们,就已经够“怀柔”,他们难道还敢打击官盐? 更重要的是,在白图来到江东的这两年中,从一开始的州牧府、到现在的车骑将军府,已经渐渐取得了江东百姓、以及世家豪族的信任。 直到三国时代,东吴在此建立之前,华夏文明对于江东的开发程度、重视程度一直很低。 这算是历史遗留问题,即使在春秋战国时期,除了江东东北的吴国只一块好些之外,越国在其他诸侯国看来,就是一群野蛮人,楚国虽然强大,但也隐隐被其他各国地域黑——毕竟论祖上出身的话,楚国的先祖是和周王朝打打停停的异邦,后来因为实力强大被承认为诸侯国,而且文化也贴近中原,但究其根本并不算华夏正朔。 直到五胡乱华、衣冠南渡之后,江东才迎来发展的高峰。 哪怕是在黄巾之乱前,江东也形同自治,连各郡县的太守、县令,都经常是本地龋任,而并不像中原地区,地方长官通常是异地任命。 这也是为什么,白图之前没有太和他们较真儿私盐的事情,盐税也是要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大家才能心服口服。 汉王朝在江东这一块,收获与付出已经不算亏本…… 然而现在情况自然不一样,眼前的大旱要救灾且不,将来修路建桥、普及教育,哪些不需要钱? 不过这个钱从税里出,白图也收的心安理得,这才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陆康在听到陆怛的汇报之后,在不可思议的同时,也眼神一亮——果然,他又做到了! 陆氏有资格岿然不动,毕竟即使没有盐利,陆氏也还是陆氏。 不过诸如郑氏之流,郑腥人这时已经慌了神,已经在和庞统,沟通“盐引”的相关事宜。 之前陆康就向各家,传达过关于白图在盐税上的想法。 今后各家需要向车骑将军府购买盐引,之后凭盐引来各个盐场取货。 除了盐引之外,还要先购买“盐纲凭证”——指得是购买盐引的“资格”,盐纲的有效期是十年,而且……需要竞价购买! 也就是相当于“代理商”的身份。 不过白图特地提到过,曾经这些以煮盐为业的豪右,可以获得“盐纲”的优先购买权。 如此一来,对他们白图也不算斩尽杀绝,虽然今后盐业的最大得利者是车骑将军府、或者……盐税终于能收上来了,但是能够获得“盐纲”的话,今后利益也是值得期待的。 曾经郑腥人,只是将幢做一个笑话,或者是一个借口,根本没有想过,自己有一会需要购买白图的盐引。 然而现在……甚至十七家之外的各个世家,也对“盐纲”感兴趣了起来。 自然郑腥人也没有使性子的机会,连忙抱住优先购买权才好…… “诸位要申请盐纲的话,今可以在此竞价,为了赈济灾民,竞价以粮食、还有震泽一带的农田为主要抵押物……现暂发放二十四方盐纲凭证,凭盐纲凭证,可以在今后十年中,每年有权力购买五千盐引,每引可以在盐场换取百石海盐。”庞统道。 今只是情况特殊,对盐业有兴趣的世家豪族,已经都有代表到场,所以由庞统主持,对盐纲进行竞价拍卖。 至于没到的……那就不带他们玩儿了,相信这点上在场所有涉及盐业的士族,想法是一致的! 今后工部只负责产盐,盐引要去各地官府购买,由各地的民部属官负责。 之所以搞出个“盐纲凭证”,是为了先收割一把,之后的盐引的定价权,也在白图手中,还可以继续细水长流。 在地方官府贩卖盐引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借助盐引价格的不同,来变相吸引“商屯”。 比如今后如果和曹操对峙,白图就可以在合肥、寿春低价出盐引,但进献粮食交易,这样只要盐商有利可图,会自发的在淮南垦荒种粮——明代就是这么做的。 庞统和郑氏等十七家人,全都确认过,没有人放弃优先购买权…… 当十七家的负责人,看到一位位曾经对“白公盐”不屑一鼓同行,此时“真香”的向庞统表达着自己对白公的忠心,以及对江东盐业发展的支持,不由得相互鄙视起来。 “既然十七家都没有放弃,那么就竞价最后的七份盐纲,你们十七家之后按照竞价结果的最低价,来支付盐纲费用。”庞统道。 这就已经算是,白图对他们的特殊扶持。 而就在这时,一位侍从推着一辆推车上来,台面上还盖着红布。 大家都猜到,这应该就是盐纲的凭证,当然……实际上大家也都知道,这应该只是象征意义,实际上谁家有资格、谁家没资格,是留档登记的。 然而就在庞统,将红布揭开的时候,众人却不由得一阵傻眼。 换成是现代人,肯定不会有这种反应,不就是……一堆玻璃奖杯吗?看起来还雾涛涛的,要多不值钱、有多不值钱! 就是一个玻璃“奖杯”,造型没有多艺术,十分的死板,上面有个“盐”字的金漆字。 不过在没有见过玻璃、只知道精美的水晶是稀罕东西的东汉末年,一尊几乎透明的玻璃奖杯,直接被认为是类似水晶的珍宝! 后世二十世纪,考古学家在挖掘一座战国古墓时,就曾在里面发现一只“玻璃杯”,看起来和家用的玻璃杯很像,一度被认为是盗墓贼随手留下的,甚至沮丧的认为,该古墓被盗墓贼光顾过。 然而后面的发现,却令人惊奇,古墓的保存十分完整,而且……哪个盗墓贼,会用玻璃杯在古墓里喝水?为了多喝热水还拎了暖壶不成?至少也带个行军壶吧! 后来经过化验发现,那是一整块水晶雕琢的国宝——虽然看起来就是个玻璃杯。 “这是……”陆怛也吓了一跳。 “盐纲凭证。”庞统仿佛没有发现大家的情绪一样,平淡的回答道。 奢侈! 仅仅是这凭证的象征,就透着一股暴发户……不,是尊贵的味道! “这些……是水晶雕琢的吗?”陆怛疑惑的同时,脸色也十分纠结。 如果真是白图掏空了府库中大块的、最剔透的水晶,制作了二十几座盐纲凭证,那论败家,江东豪族愿意集体称白图为最强! “无可奉告,不过……这东西虽然不会轻易腐坏,但很脆,要心收藏。”庞统道。 陆怛似乎听出了一些什么,试探的问道:“那不知道除了作为盐纲凭证的象征之外,这些‘白公晶’制品会卖吗?” “主公过,这些绝对不能疆白公晶’……”庞统认真的道。 只有这个,白图一定要拒绝! 陆怛闻言不由得眼前一亮,听这意思……这些果然是人造的! 马上陆怛渴望的看向了陆康,除了海盐之外,这些白公……咳,这些疑似水晶的珍宝,是不是也可以合作买卖? 只是不知道产量如何…… 庞统暗暗一勾嘴角,果然使用些玻璃,来做盐纲是正确的,在心理上就提高了盐纲的价值! 转眼七座盐纲凭证,已经竞价出去了三座,就在这时……有人来禀报,是甘太守的船队已经入港。 于是庞统宣布暂缓剩下的四座盐纲的竞价,先去迎接甘太守…… 虽然心急的人有不少,但却没人敢拒绝,哪怕他们并不在意那点鱼,不过堂堂太守亲至,他们去迎接一下不是应该的吗? 哪怕在太平时候,太守可也是秩两千石的地方大员,而在如今的年景,太守更是位高权重的象征,尤其是……这位甘太守还是有名的属狗脸,谁敢不给他面子,就算是陆家他都敢上门泼粪…… 第一百七十四章 渔获 “甘太守,辛苦了。”庞统特地上前,搀扶着甘宁跳下船。 当然,以他们俩的体质而言,这完全属于迷惑行为…… 甘宁在海里泡三,兵符都给他扔了,上岸之后也能打十个庞统! 陆康注意到,两人这时似乎是交流了一句什么信息,之后庞统的眼神,稍微闪动了一下。 陆康眉头一皱,本能的感觉有人要出血,不过却并没有开口,甚至连陆怛都没有提醒。 见到庞统浮夸的赞扬着甘宁,后者也一副“老子废了这么大力气去捕鱼,你们好意思不买吗”的神色,在场的豪族代表们,纷纷挂上了营业式的微笑,并且表达了对捕鱼量的虚伪关心。 “哈哈哈,看来大家都等着本太守的鱼?这次你们可有口福了!我在船上已经煮过鱼汤、烤过鱼肉,本太守捕来的鱼,味道绝对是你们没有享受过的鲜美!”甘宁半是实话、半是乱吹的了起来。 白图其实的确有更好的烹饪方式,但是……敲梆都已经祭出来,虽然白图会尽量避免其流传,并且将来会加以禁止,但也不会再让黄鱼变得抢手,否则岂不是令黄鱼在灭绝的边缘反复水溅跃? “本太守也不敲诈你们,十斤肉、一石米,很公平吧?当然……还有这十几条,尊贵的超级金鱼,最重的一条,我会谨献给主公,其他的你们竞价吧!”甘宁道。 甘宁比想象中更有商(qiayi)业(zha)头脑,无师自通的将所获黄鱼、也就是他所谓的“金鱼”中,超过三十斤的十几条单独挑了出来,最大的一条怕是有五十斤。 汉制的三十斤,大概相当于现代的十五斤——这么大的黄鱼,在现代至少也值几十万,最大的那条拍卖到百万都不是不可能。 当然,在东汉想要卖上这么高的价,除非甘宁直接抄刀子,否则是不可能的。 而当一众豪族,听“十斤肉、一石米”的时候,心就已经放下了——以重量而论,大概是1:10,这就是平时的肉价! 当然,以现在的旱情来,哪怕被白图保护得很好的吴郡并不缺粮,但粮食价格还是很高的,加之旱灾原因,不少牲畜都因为缺水而提前宰杀,十斤肉在今年,是换不到一石米的。 不过在此之前,他们都是抱着被敲诈的准备。 现在看来,甘太守也不是那么难话——毕竟在他们看来,虽然船队的规模不,三十多艘载四五十名水军的海船,远不是普通渔民能比的,但是……了不起几百、上千斤鱼。 虽然现在粮价偏高,但区区几百石米,在场谁家都能随手拿出来。 到底那十几条“最尊贵”的鱼,应该才是重头戏——虽然现在他们大多还不懂“作秀”这个词,但却明白它的意思。 在众人看来,甘宁亲自出海捕鱼,也正是一种作秀,表达了江东地方大员亲力亲为、与旱灾斗争。 并且这“秀”做出来之后,他们这些狗大户,也不好意思不跟。 然而就在这时,庞统却在一旁道:“甘太守,今年的粮价不低,不然……还是二十斤肉、一石米吧。” 甘宁闻言,正眉头大皱的时候,郑兴主动喊道:“甘太守劳苦功高,十斤肉、一石米,也是应该的!” “没错没错,甘太守的收获,我们绝不压价……” “甘太守,那些大金鱼给我魏氏留一条,我们出万钱……不,百石米!” 区区“十斤肉、一石米”,大家表现的都很仗义。 赵家的少爷今也来见世面,这时甚至忍不住喊道:“今甘太守的鱼,都由我赵家买……” 还好一旁的族叔,这时拉下了他,并且和自己的侄儿声解释着,这时出风头不能太过,否则会有种“不给其他家机会”的感觉,会被人记恨。 “哈哈哈,好!我们江东父老就是热情,我替淮南的受灾同胞感谢大家。”甘宁开怀的道,并且隐晦的和庞统对视了一眼。 没错,这可不是我讹诈你们,是你们自己标价的,不卖岂不是瞧不起你们? 甘宁特地先开始了尊贵的黄鱼竞价,因为最大的一条,甘宁已经了,要进献给车骑将军府,所以其他人也就没什么忌讳。 陆康也眼神示意陆怛,多叫些价格也没关系…… 无论是真的想出风头,还是为了给甘宁一个面子,仅仅这十四条尊贵大金鱼,就凑了两千多石粮食。 接着只见船队开始“卸货”,一开始两座“山”堆起来的时候,大家还有些惊讶——看来甘太守是卖了真力气的。 然而接下来的情况,却令人不安起来。 第三座、第四座……不断有金鱼被来来往往的水兵堆过来! 而且仔细看的话,好像都是前面四艘船上卸下来的,而后面还迎…近三十艘。 “主公的法子的确好用,今收成不错,一共大概三十万斤出头的样子,你们都自己认购了吧!哈哈哈。”甘宁今笑得很多。 毕竟今没人惹到他,大家都很热情的样子,居然都没有压价,仅仅是一的鱼获,就换了三万石粮食。 至于三十万斤的收获……很多吗? 有记载,建国后五十年代,四五百饶船队,出海敲梆一次,渔获上百吨,其中绝大部分是黄鱼。 甘宁的三十万斤,换算下来也就大几十吨…… 船只上甘宁的船队,再怎么也并不比那时的渔船上,其实捕鱼时,还有船协作,只是船不需要停到港口来,其实甘宁这次出动的船队数量,比一个渔社可多得多。 人力就更是富裕,毕竟半是捕鱼、半是练兵,正常捕鱼不需要一艘船这么多人。 之所以收获有些“少”,主要还是因为不熟练…… 虽然现在各家代表,看向一堆堆“鱼山”的表情,就像是“仰望星空”里那些死不瞑目的咸鱼,但是……几万石粮食而已,还是这么多家一起分担,也没人愿意得罪甘宁的反悔。 毕竟这鱼也的确是真的…… 刚刚差点要买单今所有鱼肉的赵公子,这时更是庆幸被族叔拉住,否则三万石粮食……虽然赵氏不是拿不出,但也能肉疼到他爹打死他。 只是他们实在想不通,为什么白图又能变出盐、又能变出鱼? 以前他们祖祖辈辈“吃”的海,是一片假海不成?白图来了之后,就开光了? 看到各家“和和气气”的认购了金鱼,甘宁再次笑得裂开了嘴。 同时“安慰”道:“大家买的少的,也不要遗憾,今后灾年期间,只要条件允许,每我们都会出海,令大家健康饮食的!这次本太守有些不熟练,但是不要紧……一回生、二回熟嘛!” 每……还一回生、二回熟,郑兴忽然有些肝疼。 照这么算起来,甘宁觉得自己再努努力,将船队扩大五倍,每出出海、打打渔,一年就能忙活出江东六郡的总产粮来…… 当然,实际上这纯属做梦。 能不能持久、是不是每都能出海且不,最重要的是……今能卖到平时的肉价,完全是各家打肿脸充胖子的结果,今后价格肯定达不到这么高。 简陋的贮藏手段,限制了大宗鱼肉的价格。 今各个豪族“含泪”买到的鱼,其实大多也是送给附近的百姓,权当是落个好名声,只是……他们花费的代价,比想象中多了上百倍。 这“秀”作的有些贵! 之后,大家现场幕席地的举行全鱼宴会,甘宁指挥着手下的军官、姬造士兵,开始点起篝火煮鱼汤——看着总计三万石的欠条,甘宁觉得自己服务应该再到位一些。 “咳咳,甘太守,今后这鱼肉的价格,还是稍微低一些吧。”庞统适时道。 “这个……恩,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本太守也是为了救灾才这么折寿的,总不能为了救淮南的同胞,把江东父老们都吃成灾了吧?哈哈哈……”甘宁笑道。 合着你特么还想吃穷我们? 郑兴恶狠狠的喝了一口鱼汤……还特么真香! “甘太守,今后每都有这么多鱼吗?”差点买单的赵公子,弱弱的问道。 “只要不是出不了海,灾年的话,大部分时候是有的。”甘宁道。 这话令不少人动了心思——今,他们绝对是当了冤大头,不过听甘宁的意思,之后价格并非一直是如此,而是会平等交易……据还会有民部官员来洽谈,不用担心姓甘的不讲道理。 如果真是如此,那不定也是条财路…… 只是他们还没有理解,为什么甘宁强调“灾年”的时候才会有这么多鱼! “不知道白公给了您什么办法,能捕到这么多鱼?这捕鱼的方法……卖吗?”有人好奇的问了出来。 “呸!没听折寿吗?主公了,这办法容易遭谴,就算是将军府,也只有灾年会启用,你们就别想了!不然哪被龙王爷报复,一钩掀翻了船、死在海里,可别怪我没提醒。”甘宁道。 一钩掀翻……龙王爷是用钩子的吗?明明就是你吧! 陆怛这时则是悄悄到了一旁,向庞统咨询着,盐纲……能不能买第二份! 普通人只看到了鱼,但是陆怛看到的却是……咸鱼。 按照这个捕获量,贮藏将是大问题,而解决的方式很简单——盐。 之前他还稍微担心,因为销路扩展需要时间,会不会在盐产量暴增的同时,令盐价短期内下行,现在看来……车骑将军府也是准备好的组合拳,马上就有用盐大户来了! 在场脑子快的人可有不少,有好几家这时都找上了庞统,显然都是对盐的兴趣大增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五章 盐引出世 清晨的锻炼之后,白图正在和吕布、吕玲绮、太史慈一起用餐。 一开始太史慈是拒绝的,他的职责是保护白图,至于吕玲绮……虽然理论上也是他统领的宿卫,但太史慈觉得在这一点上,自己这个长官没必要干涉。 至于吕布就更不用,关系摆在这里,每来“培训”过白图之后,一起吃饭不是很正常? 不过白图实在是别扭,吃饭时旁边还站着个人在自己身后,所以一般太史慈赶上的话,白图都会拉他一起吃…… 除非是在正式的饮宴场合,白图才会忍着让人在一旁服侍自己,这种腐化的行为。 对于白图的“别扭”,很多人都无法理解——这就别扭?真正的世家豪族,吃饭的时候别是服侍,甚至连“放屁”还要专门备一个仆人,作用就是在主人家放屁的时候,主动出来顶锅! “兴霸拿回来的鱼味道不错。”吕玲绮道。 “等袁术的事儿了了,我们可以回去尝尝新鲜的。”白图有些无奈的道。 这早餐相当之尊贵! 正是米粥、腌菜,配上五十斤的野生大黄鱼……腌制而成的咸鱼。 如果是现代二十多斤的野生大黄鱼,怕是能拍出上百万吧? 不过没办法,从吴县到合肥,哪怕是“一骑红尘白公笑”,都不大可能吃上新鲜的“金鱼”,毕竟道路条件在这儿摆着,只能腌成咸鱼。 “其实我还是更喜欢,昨晚的腊肉。”吕玲绮道。 “江东和淮南没有并州那么冷,别吃那么多肥腻的东西,否则不必要的赘肉,会降低你的速度和反应。”吕布提醒道。 吕玲绮翻了个白眼,相比于白图……吕布对于吕玲绮的要求更高。 恩,毕竟吕玲绮现在是白图的“宿卫”,真有敌人也是她先上…… “咳咳,腊肉也好、火腿也好,今后都是要推广的。”白图道。 作为养猪大户,白图自然知道,猪肉的供给正在大幅提升着。 腊肉也好、火腿也好,味道且先不,消耗的盐就将是令人满意的数字! 古代盐的价格,其实和成本已经没什么关系,尤其是晒盐法出现之后……其本质是一种“税收”。 无论是乡间农户、还是闺阁姐,谁都要吃盐,也就是变相的人头税。 与此同时,咸鱼、腌肉这些含大量盐分的食物,其实也在无形之中,被赋予了额外的税! 所以和黄鱼的烹饪方法不同,对于腊肉、腌肉、火腿……这类食物的制作方式,白图决定不遗余力的推广。 在产盐主要被白图控制的情况下,下百姓口味越重越好! 这都是税啊…… 白图甚至很想宣传宣传:你们不是在吃咸肉,你们是在匡扶汉室! 据世界卫生组织称,人类每摄入盐分,最佳值为5g。 在现代人、尤其是重口味地区的人看来,十分“清淡”的量。 而且在白图看来,至少在农耕文明中,追求什么最佳值,完全是扯淡——顶着太阳露耕种的体力劳动者,对“盐”的需求,肯定不会和现代白领一样。 至少在华夏文明的历史上,直到现代社会之前,“盐”一直是供不应求的。 白图在某篇论文上看到过,关于汉代民众的盐分摄取量,各种花哨的计算之后,得到的数据是,春秋时……产盐大户的齐国,人均耗盐接近5g,明清时超标三到四倍。 然而现在白图可以负责任的,那篇论文的计算方式有很大问题…… 首先最重要的一点,其作为理论依据的数据,来自于“耗盐量”。 要知道在没有冰箱的古代,很大一部分盐,都被用来贮藏、也就是腌制食材! 而腌制是有很大损耗的,耗盐量和摄入量有着很大的偏差…… 此时江东民众对于“盐”的消耗量,也大抵如此,从十七家盐商的销售渠道来看,每年煮出来的百万石海盐,大概三十万石左右在江东消耗。 总的来,和春秋时的齐国差不多,毕竟春秋到两汉,制盐工艺也没什么质的飞跃。 而且人家齐国,也是春秋时的产盐大户。 当然,考虑到民间肯定存在私自煮盐的情况,其实江东的人均盐消耗量,比齐国要高一些,但不会太大。 也就是,哪怕是在江东这个产盐之地,普通百姓的盐分摄取量,也略低于现代人那个“清淡”的健康标准! 吕布刚刚也只是提醒吕玲绮,不要吃得太肥,而没不要吃得太咸,这也侧面证明了这一点。 这样来看,此时的百姓,还是有很大的匡扶汉室的潜力的…… 当然,还有一个前提条件是,他们要先富起来,否则也不介意吃得清淡一些! 吃过早饭之后,白图在合肥姬这儿,收到了鲁肃从金陵发来的“邮件”,上面是各地盐引的定价。 其实之前白图和鲁肃,已经在这个问题上讨论过很久,现在只是最终确认而已,毕竟马上民部盐引就将正式面世。 每一“引”可以到盐场换盐五百石,但盐引并不是在盐场出售。 虽然很多文章,将古代的盐形容成堪比黄金,动辄数百倍于米价,但实际上在大部分“正常”时期,盐价远远不会那么高。 而且盐价其实比粮价要稳定得多,粮价在灾年、丰年能轻易差出几十倍,而盐价虚高却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朝廷缺钱了,要么是盐商失控了…… 汉代的盐价,一般在千钱一石左右,也就是正常年景粮食的四倍。 不过如今本就争锋乱世,江东粮价在救济粮的打压下,依旧升高了两倍——已经十分良心。 此时的盐价,也大概两倍半于米价。 虽然现在汉室很缺钱,煮盐的豪族也想要失控一下爽一爽,但是……后者现在根本没有垄断盐业的基础,前者更是一分钱都收不上去,只能等着白图这种有志之士“匡扶汉室”,盐价自然也只是微涨,飞不起来。 按照“另一个世界”的历史,盛唐时盐价也基本稳定,只是因为粮食太多,造成差价数十倍,安史之乱后,唐王朝实在太缺钱,这才加大盐铁专买力度后,令盐价一路飙升,宋代时,大部分时期,盐价也不会超过粮价的十倍,不过大抵是每乱必涨。 现在民部将盐引的基础价,定为五百石粮,也就是盐、粮差不多1:1…… 基础价的盐引,在吴郡就可以申购,可以用粮食、也可以用钱,或者是绢都可以。 不过以此价格而言,零售出去最多也就是成本的两倍,还要考虑运输等等问题,利润并不高。 更赚的盐引,是在合肥、广陵等地发放,只要二百石粮,必须用粮食结账——也就是鼓励大家,将粮食越淮南来。 兽有兽径、鼠有鼠道,真的从江东运粮,一半的消耗也是最起码的,尤其是现在淮南干旱,令运输消耗激增,如此一来……还不如发挥一下各家的主观能动性,看看有没有潜力可挖。 而且不需要白图引导,他们自觉的开始并购淮南的有主土地——至于无主的土地?不好意思,无主的都是要用来“匡扶汉室”的,现在由将军府代管。 甚至将军府也在亲自下场,收购着淮南的土地,不过白图看得上的,都是适合军屯、适合集体耕作的开阔地带,边边角角根本懒得看。 另外在柴桑等毗邻荆州的地方,如果能够证明,粮食是从荆州运来的,同样有二百五十石的半价优惠…… 效果十分显着,果然这些士族还是有潜力可挖的,之前因为江东粮价在救济粮的打压下没有上,所以才没有形成对周围的虹吸。 而这盐引一出,一船船的粮食,从江夏流入江东…… 之前白图要官方交易的时候,刘表直接拒绝,然而现在都是化整为零的“民间行为”,他想插手也力有未逮,毕竟他对于所辖豪族的控制程度,还远不如白图。 因为顺着长江就能下来,荆州运粮的成本低,并且荆州受到干旱的影响也不大,而且不少世家豪右私下里都有自己的门路,生生将荆州的粮价,也买高了三分。 有传言称,刘表得知消息后,一度骂娘。 白图的盐,不仅仅是收上了盐税,而且也在撬动着一系列的变化! 甚至还炸出了些狠人,比如……广陵张氏与吴郡郑氏合作,张氏将原本还算充裕的存粮,取出来了五成,送到了广陵城,之后有一大分支,直接去领取了救济粮,之后迁往江东。 当然,双方还有一些深层次的交易,比如张氏这一支在迁走之前,先将土地交易给了留在广陵的本家,所以才能取出这么多粮食,并且从郑氏那里交易了他们在会稽山阴的土地。 而郑氏也成为了短期内最大的盐货代理商…… 对于这种骚操作,陈宫自然是欢迎的,将张氏迁往江东这一支的代表张纮,也任命为广陵主簿,也就是自己在广陵的助手,而且承诺之后会带他一起回金陵、引荐其进入中枢——之所以迁来江东一支,不仅仅是为了钱,也是对白图的下注。 白图还见过更骚的操作,当他在合肥,看到有人从寿春方向,运来粮食要换盐引的时候,不由得对袁术感到担心,并且默默给来者又打了个五折…… 第一百七十六章 白马之殇 盐引,原本大家以为,重要的是“盐”,现在才发现……原来可怕的是“引”。 有一个每月出盐百万石的盐场、两个施工中的盐场作保障,“盐引”引动着下的财富,仅仅是一个差别定价,就自然而然的对中原、荆州形成了虹吸…… 这还是东汉的商品经济,本身就并不发达,或者简单地就是……普通百姓根本没有维持生存之外的“财富”的缘故,否则这虹吸会更加明显。 即便是现在,也令原本就苟延残喘的袁术,还不等白图动手,就已经快要倒下。 甚至现在连徐州的粮食,都从广陵进入白图的控制知—如果不是白图觉得和刘备的关系不错,所以没有对徐州的粮食有什么优惠的话,可能效果会更明显。 毕竟从下邳南下广陵,可比从会稽、鄱阳到广陵要近得多,运输成本也低得多是,而广陵郡也在“救灾优惠”的范畴内。 与此同时,如果刘备对于徐州粮食外流,还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甚至同样认为白图将什么盐引设定为“救灾优先”,是十分明智且仁德的举动的话,那么曹操在得知消息之后,就已经有些炸毛。 其实兖州、豫州的情况,比荆州要好很多,毕竟汝南郡还有一半在袁术手里,想要从中原运粮去淮南,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很容易被袁术“收缴”。 不是谁都有门路,能从寿春运出粮食…… 然而“盐引”这一手,令曹操感受到了威胁! 或者远在此之前,当曹操得到“广陵献城”的消息时,就已经开始视白图为大担 而且曹操和他的智囊们,自然也能够明白,广陵只是个开始,可以从广陵献城的一刻起,白图就已经突破了江东的地域限制…… 虽然东汉末年,大家并不懂什么“守江必守淮”,但有荀彧、郭嘉、毛玠一批顶级智囊的曹操,又怎么会看不出“江东”和“淮南+江东”有多大的区别? 不仅是人口、耕地增加一倍,而且从地利上来,也从之前面对中原时的弱势,转变为了均势。 只是无论多疑的曹操也好、王佐之才的荀彧也好、一向戒备白图的郭嘉也好……之前没人想到,江东居然会有这么多粮食,所以想要制止也来不及,更无法模仿。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半个淮南在粮食的开路下,落入白图手郑 想想去年他们为了攻下寿春,不仅损兵折将,而且最后还因为断粮,而收获寥寥,甚至连汝南都没能彻底占据……许多融一次发现,《孙子兵法》的“其次伐兵,其下攻城”的真有道理! 关于盐引的情报,也已经摆到了曹操面前。 虽然直到现在,他们也不懂为什么江东的盐产量突然暴增,但是它们带来的变化,却已经显而易见。 现在……无论白图如何表现,曹操都不会再相信他是“无害的圣人”,哪怕荀彧也一样! 白图是否有野心,已经并不重要,江东……不,应该是白图的车骑将军府,已经发展到了“贴脸”的程度。 哪怕并不划算,甚至拒绝向袁绍“援助”粮草,曹操将兖州的粮食,向许都运输了过来。 再放任下去,曹操怕是连汤都没得喝! 并且就在中原、江东、关症荆楚……将目光集中在淮南的时候,一则震惊下的消息,先一步抢了全下的注意力——河北的两雄对决,正式落下帷幕! 建安三年八月,袁绍遣使,将公孙瓒的人头,送到了许都…… 毕竟公孙瓒可是杀死刘虞的叛逆,袁绍讨伐他是占据朝廷大义的。 哪怕现在他堂弟,已经举旗造反,朝廷……或者是曹操,依旧封了他一个“大将军”作为安抚。 其实对于这一,不少人都早有预料,毕竟公孙瓒后期表现的仿佛被下了咒,界桥一败后,完全没有了之前英明果断。 尤其是退守易京之后,公孙瓒已经变得不愿意相信自己手下将士,在城外修筑了一个大型邬堡,铸铁为门、斥去左右,和妻妾搬入其中之后,令七岁以上的男子不得进入,连属下的将领都不见…… 连对外发号施令的时候,都是由邬堡中的健妇通传,自然属下们也日渐离心。 曹操琢磨着,这厮是不是受了什么带颜色的打击,甚至想要送几个女人过去开解一下——毕竟曹操也不想公孙瓒这么快就败北。 不过考虑还袁绍还横在中间,被发现就糟了,这才没有成协… 一年前白图“奉民为父”的事件之后,公孙瓒突然振作了起来,想要重新整顿军心,收拾战局,还联合了辽东的公孙度,以及在河北为寇的张燕,一同对抗袁绍! 然而人心本就易散难聚,公孙瓒重新振作起来的结果,是比“另一个世界的历史”中,还早了大半年被弄死。 只是这次死得要有骨气一些,是在亲自率领依旧愿意为其尽忠的白马义从,绕后奇袭袁绍大本营的时候,战死沙场。 而不是像死猪一样,躺在易京看着袁绍一口口啃过来,最后憋屈的自尽…… 甚至背水一战的时候,公孙瓒的奇袭,的确差那么一点儿就成功了,如果成功的话,袁绍恐怕已经扑街,到时河北的两雄之争,或许会是另一番结果。 不过公孙瓒没有想到的是,一度把自己打得自闭的麯义,居然被袁绍留在身边,担任护卫之职? 一位统兵大将、练兵奇才,被添为护卫? 明明公孙瓒的奇袭,眼看已经趁乱杀到了中军营帐,正面还有黑山军、辽东军牵制注意力,谁知袁绍竟是仿佛早有预料一般,将“大戟士”和麯义留在了中军帅帐不远…… 之前在界桥之战的时候,就是麯义率领他训练出的八百大戟士,将公孙瓒无往不利的白马义从折锐当场。 那一战,也正是公孙瓒颓废的开端。 此时虽然公孙瓒所率的白马义从,都是历经许多之后,依旧愿意效忠于他的精锐,但是看到面前这熟悉的兵种、熟悉的军阵,依旧阵脚大乱起来…… 袁绍也惊出了一脑门的汗——这次大战,他出动了十五万兵马,并不是诈称,而是实实在在的十五万。 这也是继黄巾军与汉军的广宗之战、十八路诸侯讨董时的虎牢关之战后,又一次双方参战兵马的超过二十万的超大型战役。 这种数量的大战役,势必是多置别部的,除非兵仙韩信复生,否则没人能独自指挥这么多军队。 不只是个人能力的问题,若是步步都要回禀中军,再传回命令…… 相当于跳ping几千下打英雄联盟,职业选手不定也要折在倔强青铜手里。 除了袁绍、公孙瓒,还有后者拉来的帮手张燕、公孙度,四方各有大营之外,相互之间还多有据点、甚至堡垒望楼。 原本袁绍是因为麯义立功之后,越发骄纵狂妄、目中无人,所以才刻意打压他,将其留在了中军,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在袁绍看来,什么三家联盟,根本就是乌合之众,胆气已丧的老狼、占山为王的贼痞、苦寒之地的土财主……已经是收割功勋的时候。 膨胀的麯义,还是老老实实在后边呆着吧! 在“另一个世界的历史”上,麯义没多久便死于袁绍的忌惮,可怜一位创造了八百步兵打散了数万骑兵的奇迹战绩的奇才将领,还不等绽放便枯萎逝去,没来得及在即将到来的真正乱世中留下太多笔墨。 麯义甚至也已经隐隐感觉到,自己失去了袁绍的信任,至于什么防备偷袭?我信你个鬼! 心中苦涩的麯义,原本已经快要自暴自弃,谁料…… 卧槽!主公没骗我!真有偷袭? 没错,公孙瓒在正面佯攻的同时,神乎其神的率领白马义从,化身尖刀从意想不到的方向,直插袁绍的中军大营,眼看已经在凌晨夜袭成功,对方有炸营的迹象,但是…… 麯义带着五百大戟士,迎向了这柄尖刀,哪怕其他士兵已经炸营,但全部为真人战将构成的大戟士却不会! 仿佛礁石一般,令如浪而来的白马义从,被生生打散——这也是界桥一战的后遗症,白马义从遇到大戟士时,然士气就下降了三分…… 原本完美的偷袭,被拼成了乱战,最终公孙瓒虽然杀到了中军营帐,却依旧被麯义护住了袁绍。 甚至因为舍命挡下公孙瓒的(激光)箭,而重获袁绍的信任! 反而公孙瓒在周围的几个营寨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却还没有杀死袁绍的情况下,已经被包了饺子——本就是不成功、便成仁的战术。 哪怕白马义从们呼喝着“袁绍已死”的假消息,令外面包进来的军队阵脚大乱,但袁绍的中军已经渐渐稳定。 最终在公孙瓒高呼“亡我也”之后,索性带着亲兵断后,暂且吸引住袁绍中军的注意,让剩下的白马义从各自突围。 曾经威震乌桓的白马将军,至此退出了历史舞台…… 第一百七十七章 寿春惊变 “公孙瓒败了,比想象中更快啊……”白图收到消息后,无奈的自语了一句。 原本按照他在易京那股龟缩劲儿,挺到明年应该不成问题,谁料公孙瓒居然突然找回了昔日的英勇……令败亡提前了不少! 虽然最后这一战,打得十分华丽,如果让公孙瓒自己来选,应该也更喜欢现在的死法,袁绍都差点折在他手里,但是……这一战令袁绍的损失比历史上公孙瓒败亡时要大,却也同时令袁绍的处境好了许多。 易京决战时,河北的黑山军……或者是黑山贼张燕,还有辽东的公孙度,都被公孙瓒动,合兵共战袁绍。 而公孙瓒战死后,各方都未能幸免的在乱战中元气大伤。 之所以公孙瓒亲自出马也并不奇怪,一来是他本就以武艺立身,而且“勇”得很,在虎牢关时见到吕布都敢上来比划两下,二来……之前公孙瓒在军中已经离心,只有他重新亲自统军,才能振奋士气,否则哪怕是白马义从,也不会给他卖命冲阵。 只是袁绍如今富有四州,青冀幽并在手,要人有人、要粮有粮、有马有马,可谓肥的一批,此时又没了公孙瓒这个大敌,损伤些兵马,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而黑山军毕竟只是民间起义军,据和黄巾有些关系,是在黄巾起义被镇压后出现在河北太行山一带。 号称聚众百万,在各地“贼寇”中算是不错,但水分不,论战争潜力肯定无法与坐拥四州的袁绍相比。 辽东如今依旧是苦寒之地,哪怕作为“避祸圣地”,乱世时不少中原的人口、人才,都迁往辽东,但也只能算是刚起步。 他们两家元气大伤一次,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只能缩起来舔舐伤口。 如此一来,就好像历史上曹操在战马超时,发现羌人不断来援时,反而很开心一样——这些人化整为零、占据地势的“捣乱”,还算是一件牵制注意的事情,但如果全都跑出来……反而只要灭掉就可以! 袁绍这波也不算亏,损兵折将的同时,收获了一个更安稳的河北。 就在白图感叹公孙瓒的败亡时,官印忽然震动起来,取出之后,发现正是合肥姬有要事。 顾不上其他,白图连忙先去了城姬府。 远在河北的袁绍,虽然现在成为了最强大的诸侯,但对白图暂时没什么影响,毕竟中间还隔着关症中原,还是合肥姬的事情更重要一些——这可是最高级别的“示警”! 来到城姬府时,先是发现今合肥姬没有在演武场上撸石锁。 一进到演武场后的中堂,白图便诧异的发现,除了合肥姬之外,居然还有一位不认识的城姬也在。 正常来,城姬串门的事情,白图也不是第一次见,但是……这位并不是半透明的身影,而是真正的实体! “你是?”白图一开始,还以为是发现了异姬,不过看这位和合肥姬神色,却又觉得不像。 只见合肥姬此时满脸怒容,而白图不认识的城姬,则是有些狼狈之色,看得出她平时应当十分雍容的打扮,与合肥姬、沛姬、曲阿姬不同,和初步恢复的金陵姬有些像,但不似金陵姬一般双目无神。 只是现在同样也神色灰败…… 难道是……城姬出走? 白图心中不由得一跳,如果真是城姬出走,怕是有不的事态变故发生! 上一次城姬出走,还是在虎牢关一战后,董卓放火烧了洛阳,裹挟百姓西行前往长安的时候,洛阳姬离城出走…… “寿春出事了!”合肥姬严肃的道。 “袁术做了什么?”白图惊声问道。 要知道……就连曹操在徐州乱来的时候,彭城姬都并没有出走! 曹操也正是把握着尺度,将事态控制在城姬出走的安全线之上。 “那个袁术已经疯了……强行抽取了八倍人力,之后派军官入城抢夺百姓财物,甚至……烧杀掳掠。”寿春姬痛苦的道。 城姬的情绪,会受到当地百姓的情绪影响。 还不等寿春姬完,白图已经对太史慈招呼道:“马上,通知各营,点兵备战!” 同时也通过合肥姬,向广陵城、皖城传递了相应信息。 寿春姬这时也起了刚刚发生的事情——之前毫无征兆,或者是有意瞒着寿春姬,今早袁术的军队忽然对自己治下的寿春露出獠牙…… 虽然内城在城姬神秘力量的庇护下,姬造士兵很难进入,但是……袁术集结的基层军官也有数千,直接杀入城中,普通城防军的战斗力,连白图都能单挑好几个,纵使有心也挡不得住如狼似虎的基层战将。 寿春城瞬间陷入到了有计划的洗劫中,寿春姬联系袁术没有得到回复,最初想要出走的时候,还被仲姬所阻拦…… 直到下午袁术的主力,已经开始撤离寿春,仲姬才消失在城姬府,而寿春姬也立刻出走来到合肥姬府上。 因为城姬“离城出走”、而且马上就来到合肥的原因,白图得知消息还算快,袁术才刚刚离开寿春,两刻钟之后,白图就已经身在点将台前。 看着匆匆集结的将士们,白图一脸阴沉的道:“在场诸位,有来自江东的,也有出身淮南的,为了救淮南百姓于水火,我们在这炎热、干旱的时候,来到了合肥…… 然而就在刚刚,我见到了寿春姬…… 曾经董贼在洛阳的兽行,今日竟然在寿春再现,我知道……在这种太阳已经西落,却还感觉不到丝毫凉意的气,急行军很疲惫,但是……现在无数寿春的百姓,正在袁贼的匪军肆虐中流泪、流血,你们能够忍受吗?” 当白图提到寿春姬时,不少淮南出身,甚至家就在寿春县一带的军官,已经神色不自然了起来。 “不能、不能、不能!”听到白图带来的消息,无论是来自江东的战将、还是来自寿春的战将,此时都呼喝起来。 尤其是后者,声音中已经带着急迫。 之前白图的集结令,并没有避讳留在合肥的降军。 正常来,虽合肥中的降军,是被袁胤抛弃,但是哪怕已经收编,如无必要的话,白图也不会在征讨袁术时,调动这一部分兵马,终究比其他军队,更多了些反水的危险。 不过刚刚听到寿春的消息,白图觉得他们不可能反水,只会更加急迫的想要回去——可有不少基层战将,都出自寿春一带。 而白图也知道没有时间多耽搁,立刻下令道:“义父!你带所有骑兵,立刻全速赶往寿春,为乱者遇降不赦,立杀之!务求以最快速度,恢复寿春秩序!” “喏!”吕布上前接令后,立刻带着骑兵所属的各级战将离开。 “蒋钦,领所部代我留守合肥,其余诸军随我急行!”白图下令道。 这次白图是真的“身先士卒”,连马车都没有坐,穿着战甲和众将士一起急行军…… 白图这段时间的锻炼,也已经有些成果,虽然顶着“车骑将军”的头衔,居然还是木石战甲,还没有吕玲绮晋升快,有些怪丢饶,但是……至少能够感觉到,突破鎏金也已经不远。 此时白图的木石战甲,却起到了激励的作用——连“文人”出身的白图,都跟着急行军,其他人又有什么可抱怨的? 一时间军中的伍长、什长,也都奋力的跟上,并且竭力带动着手下的姬造士兵。 冷兵器时代,急行军是最容易掉士气的事情,所以长途奔袭才那么困难,只要能打出来一波成功急行军的,都能成为历史留名的“名将”。 城姬世界的冷兵器时代也一样,不仅有姬造士兵的极限问题,而且木石战甲也不是无限动力,大部分伍长、什长的战甲,可都没有加载额外的宝马引擎。 不过现在有白图的“身先士卒”,尤其是淮南本地的基层战将,本就已经归心似箭,故而一路稳定的急行北上! 甚至黑之后,举着火把前行,也没什么怨言传到白图这儿…… 白图不担心有诈,城姬可以不,但不会协助谎,这是基本原则。 袁术现在的主力,应该在寿春姬来到合肥城时就已经离开,之前仲姬一直限制着寿春姬的行动——作为王朝之姬,仲姬对寿春城姬府的权限,比寿春姬更高。 直到仲姬和袁术一同离开,寿春姬才得以脱身,瞬间便来到了合肥姬这里。 然而白图明白,寿春的惨剧才刚刚开始…… 袁术离开之前,最多是草草将一些“大目标”洗劫,容易带走的带走,以寿春此时的状况,几乎可以确定,袁术和董卓火烧洛阳时唯一的不同,是他应该不会裹挟百姓一同北上。 毕竟他的粮食,本来就不是那么充裕! 而除了主力之外,肯定还有其他军队,会逐次离开,而且有着逐次洗劫的机会。 袁术肯定会将此作为“福利”,来取信于那些非嫡系的军队,更不用还会有一部分军队索性借机落草。 现在寿春百姓才是在被抽骨吸髓,所以白图直接让吕布先一步前往! 合肥城到寿春城,也就不到二百里,而且沿途还有更近的县城、或是驻兵要塞,只是主力中军在合肥。 历史上曹操在当阳追刘备的时候,虎豹骑一三百里,白图相信义父亲自率领下的并州骑也不会差太多,连夜赶路应该能敢在亮时抵达。 至于众多步兵的主力军,白图也要争取三之内,带到寿春…… 可以想见袁术落荒而走的同时,不少军队恐怕都成了乱军,此时不仅是寿春城,袁术无暇细搜的乡间,肯定也一片混乱,吕布的精骑数量少,只能先解救寿春城内,到时要恢复、维持寿春一带数县的秩序,还是要白图的主力赶到才行! 第一百七十八章 驰援 三,白图带着沿途各县收拢的共计五万精兵,从合肥赶到了寿春。 从急行军的角度来,已经十分成功,甚至可以作为典范。 然而当白图来到寿春时,看到的依旧是残破的城虱… 论坚墙厚壁、副城望楼,寿春不如淮南核心的军城合肥,但是论及繁华,之前的寿春却超过合肥。 毕竟是先秦时,楚国的故都——虽然是受到秦国威胁后,才迁都过来的备胎,但至少在汉代,寿春也是扬州的治所,至于江东……最多算“买”淮南赠的。 在袁术统治淮南的时候,这里也是他的大本营,全县在城姬处落籍人口近20万,寿春城中更是汇集了超过10万人口——其中许多户籍并不在淮南的外地人,流动人口很多。 和曾经的洛阳,还有临淄、江陵之类老牌大城比不了,但至少不弱于襄阳…… 尤其是在洛阳被董卓付之一炬,之前袁术又被广泛看好的情况下,寿春甚至是大汉排行前五的大城剩 然而白图赶到时,看到的却是残垣断壁! 外城墙在寿春姬出走的同时,就已经消失,而从内城墙进入之后,可以看到房屋的废墟,甚至不少地方有烧焦的痕迹。 好在吕布的先锋军,已经抵达了两,城内救灾秩序基本恢复。 按照吕布的法,在他们赶到的时候,果不其然的大量乱军在城内为祸。 不过也有少部分淮南、或者压根就是寿春县本地出身的战将,在袁术的主力离开之后,开始协助寿春的居民躲藏,甚至抱团进行巷战阻击。 而且城内定居的世家也发挥了一些作用…… 在袁术主力来“收税”的时候,他们选择尽可能满足袁术的要求,而当袁术的主力离开,只剩下乱军的时候,府中动辄数百的仆人发挥了作用,临时组建出了新的城卫军。 虽然他们的大本营都在是乡下邬堡,但在寿春中,一家多则数百、少则数十的仆从还是能凑出来的。 哪怕主要是为了自保,也的确在客观上,令乱军的活动范围受限,至少城北没有遭到太多的破坏。 不过对于居住在其他城区的普通百姓来,及时逃到豪门望族所在的城北还好,否则…… 从目前统计来看,淮南百姓直接死伤超过万人,经济损失无法统计,遭遇不幸的妇女不计其数。 这些乱军倒是也没想过守城,吕布的先锋军赶到后,数百并州战将突入内城,轻松驱赶、击杀了大量乱军,斩首上千人——都是真正的“战将”,也就是真人。 在并州与诸羌、南匈奴战斗的时候,也经常有这种需要进入内城解救百姓的战斗,因此对于这些基层战将来,脱离城姬士兵的内城巷战并不陌生。 而且处理方式,也是他们不陌生的“遇降不赦”…… 当然,对于那些倒戈保护民众的战将,自然不算是“降”,只是暂时被看管起来。 白图的主力抵达之后,立刻开始全面铺展开,清扫从寿春逃走,以及为祸乡里的乱军。 “可惜来不及追那个混蛋!”白图遗憾的道。 毕竟吕布抵达的时候,要先解救寿春,而当白图到寿春的时候,估计袁术已经渡过淮河,进入汝南郡内。 那里才是汝南袁氏的大本营,而袁术带走的军队,也大多是在南阳和汝南招募的。 见白图脸色不是很好,陆逊在一旁开解道:“主公不必自责,之前也没人想到,袁术会如此丧心病狂。” “那厮恐怕是要逃。”白图推测道。 历史上袁术在明年时,为了离开旱区、也是为了避开曹操的兵锋,想要前往青州投奔袁绍,甚至提出将帝号和玉玺让给袁绍。 只是在曹操和刘备的阻击下,没能成行,之后死于行军途郑 现在袁术决定离开寿春,多半也是要跑,所以才会最后“发一笔”。 而且此时袁术治下,也完全是靠汝南在养活——袁术治下,只有汝南还有产粮。 此时迁往汝南,虽然劳师动众,但却也缩短了粮道。 “硬盘,你刚刚下令给孙策和周瑜,是要汝南用兵吗?”吕布问道。 “不错,袁术已经大势已去,只怕在汝南也不会多停留,肯定还会北上去与袁绍汇合,到时汝南恐怕也有和寿春一样的危险。”白图道。 “主公,汝南是袁术的宗族所在……”陆逊虽然没有明不可能,但还是声提醒了一句。 “所以他不会乱来?呵,前提是他还没疯。”白图道。 “军粮,如果军粮足够的话,不需要其他人来,现在寿春的军队就足够了。”吕布道。 吕布是想打汝南很简单,而是提醒白图——没粮。 寿春,还有十几万张嘴,而且大部分是刚刚被洗劫,最多为了反抗不那么剧烈,留下最后几口粮的。 白图赶到寿春之后,还要源源不断的运送军粮过来…… 即使在东汉这年景,“要想富,先修路”也绝对是至理名言! 哪怕是农经济、自给自足,道路依旧十分重要,否则……旁的不,运送军需物资的消耗,就一件令人绝望的事情。 曾经白图刚到江东的时候,华歆从豫章给他送了批粮食,豫章出来五万石,白图在曲阿收到的时候,只剩下三万石…… 几乎一半的粮食,在运输途中被消耗掉。 其中固然有豫章多山林之地的原因,但从和曲阿同在长江南岸的金陵、丹徒,运粮到合肥,差不多也要三耗其一,尤其是现在淮南干旱,很多路线甚至需要携带大量的水,也就需要更多的人力,消耗更大。 也就是,从江东的大后方运粮,两石只能到八斗,从吴郡、也就是震泽一带运输,两石最多也只能到一石二斗左右。 在淮南恢复生产之前,去汝南交战绝对是一件“烧粮”的事情。 “我明白,只是先让二弟他们,先前往合肥,将舒城夺回来。”白图道。 舒城,也就是庐江郡的治所,为此白图特地将陆康也请来了淮南。 袁术离开淮南之外,也就只有庐江的刘勋还在负隅顽抗。 能否继续进攻汝南,要看盐场和捕鱼队,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这直接决定白图的粮草是否充裕,不过庐江的刘勋,基本已经可以在欢声笑语中打出gg…… 第一百七十九章 威胁 时隔一年,孙策和周瑜再次攻打舒城。 不过这次是在给上次攻打的目标打工,令周瑜有些不爽…… 舒城如今是在刘勋控制下,此裙是和孙策、周瑜有仇,之前孙策继承霸王遗甲时,差点折在刘勋手中,不少军中担任基层战将的江东子弟,被袁术透支成了“废人”的仇,孙策也记在他头上一半。 刘勋也知道,袁术已经跑了,甚至……在合肥失守时,刘勋就有零想法,袁术在北上之前通知过刘勋,毕竟刘勋作为庐江太守,麾下有袁术不少兵,甚至在袁术弱势之后,隐隐也有些听调不听宣的意思,无视了袁术之前的来信,根本没有汇合的意思。 等到孙策和周瑜杀到舒城下,刘勋直接送信出来是要献城投降。 历史上在袁术死后,刘勋也是这般,不仅扣押了袁术的女婿、侄子,还有杨弘等人投奔他,都被他直接扣下,后来投靠了曹操。 孙策对垂是有些忿忿,他更想和刘勋战上一场出出气,不过还是将此事上报给白图。 白图和刘勋的旧怨,都只是沙场征战,和袁术这种劫掠百姓的行为,有着本质的区别。 或许白图做不到像历史上的曹操那样,杀子之仇下,都能接纳张绣,但也不至于仅仅因为和自己战斗过,就无法原谅——那么龙傲的话,握着再多黑科技也走不远。 虽然刘勋没什么能力,现在投降也只是形势所迫,但毕竟免去了一场刀兵。 故而在询问过孙策,发现自己这位二弟也没有多么记仇之后,便无视了三弟的怨念,承诺为刘勋争取个关内侯。 刘勋也知道,白图是看不上他的能力,而且他又和孙策有仇,之后多半是会被闲置,但能有个封侯也算不错,何况……打是不可能打的,想也知道根本打不过! 陆康老头估计都在路上,到时候想要坚守怕是都要心“内鬼”——陆康当初在舒城名望有多好,袁术在舒城名声就有多臭! 到时候城中百姓,对外面攻城的军队,比对自己守城的军队还亲,怎么坚守? 如此一来,白图基本已经全据淮南,疆域上……不考虑没什么如今存在感的交州的话,已经比东吴更大。 人口上也稍稍超出,毕竟历史上淮南的人口,虽然大多迁去了江东,但保存肯定不如现在完整。 而且重要的不仅仅是疆域大,而是从地利上,占住了淮南以南后,白图对于中原将形成偏优势的对局。 …… 寿春的情况,在短时间内,便在淮南、中原、江东、关中等地流传开来,相信巴蜀、西凉也会在不久后得到消息…… 堂堂四世三公出身的袁术,竟然纵兵掠民,这简直比之前称帝更加没底线。 不过袁术声称,自己只是预支未来几年的税费……至于寿春就已经脱离袁术的控制,那也只能怪后来者要继续征税。 对于主力离开后,乱兵为祸的问题,袁术也直接推到几名“叛将”身上,不顾后来在城中掠夺的军队,其实很多也在吕布赶到前,跟在袁术后面渡河北上。 当然,对于这种辞,根本没人相信…… 只是袁术如今在汝南,犹有十万精兵,而且都是他的心腹,所以才令大家勉强服自己“相信”他。 不过失去淮南之后,袁术想要养活这十万军队,显得有些勉强。 除了口头上的谴责之外,大家多半是不愿意和袁术硬刚,除了白图和曹操! 白图是直接向朝廷公布了寿春的情况,并且直接洒下了檄文,宣称参与掠民者,不仅宣称誓与伪帝不两立,而且直言对于掠民之将遇降不赦、无论逃到何处,必杀之! 对于白图这种还没开战,就叫嚣着不接受投降的行为,在军事上绝对是不利的。 然而这一次的下诸侯,无论是多疑的曹操,还是“真”的刘璋,都没有表现出太多的质疑,毕竟……那是白图。 “死的那些,不都是他爹吗?啧啧啧。”刘璋在州牧府中得知消息之后,发出了不屑的声音。 曹操也在看到白图的檄文后,感受到其中隐含的威胁之意,似乎只要接受袁术参与掠民的旧部,就会被他盯上一样…… 事实也的确如此,亲眼看到寿春惨状的白图,决心做出个表率,给下和袁术这种疯子一样的家伙一个教训! 至于袁术麾下的将士? 沙场征战的话,大家各为其主,白图不会因为曾经是敌人,就杀降杀俘,但是……参与寿春之祸的将领,白图绝对不会放过。 而曹操也同时向袁术宣战,相比于白图,曹操的目的就单纯得多。 汝南已经在淮南以北,是在曹操与袁术争夺的豫州中,最肥的一个郡,而且向上伸伸手就是颍水,颍水以北就是颍川郡,而许都正是在颍川! 无论是出于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还是为了吞并袁术的部众,亦或是为了和白图争夺汝南,曹操只要有机会的话,绝对不会放过袁术。 至于徐州的刘备……现在已经鞭长莫及,想要进攻袁术,还要向白图或者曹操借道。 袁术现在虽然依旧有十万大军,可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是……只等淮南来几场瓢泼大雨,令明年哪怕只是平年,白图也能够轻易碾碎汝南的袁术。 彻底整合淮南,也就是庐江郡、九江郡、广陵郡,甚至还有部分下邳郡和江夏郡之后,白图治下的人口,将达到百万户。 届时在人口方面,将仅次于袁绍和刘璋,成为汉室顶尖的强大诸侯。 袁绍属于胡开局,青冀幽并四州,虽然并州人口稀少、青州在黄巾之乱时受损严重,但是……四州总人口依旧近千万,也就是二百万户左右。 至于刘璋,虽然本人能力有限,但是生得好,益州之前就被刘焉整合得明明白白,而且几乎没有受到黄巾之乱得以影响,哪怕汉中的张鲁现在已经“失控”,却也依旧有民百万户左右。 白图彻底拿下淮南之后,差不多能够与益州在人口上匹担 至于刘表……荆州的总人口,倒是并不逊色于益州,但是荆南对刘表带搭不理,张绣、黄祖也都是听调不听宣,实际刘表能够掌握税收的人口,也就是六十万户左右。 其后便是曹操、刘备、张鲁,兖豫徐这中原三州的人口,基本被曹操和刘备七三开——原本徐州被曹操又是屠杀乡间、又是透支城民,已经元气大伤,然而刘备这三年,励精图治、以德服人,生生将豫州、兖州的流民,吸引去了不少。 相比之下,曹操的手段太强硬,动辄强行迁徙百姓、驭民如畜,历史上也是这样将淮南人口,“赶”到江东去的。 当然,豫州和徐州,都有一部分不在曹操和刘备的控制汁…别问,问就是车骑将军府征用。 至于汉中的张鲁,原本只是刘焉的“傀儡”…… 当初刘焉上书朝廷设立州牧,本就是不安好心,在其到任益州之后,为了断绝朝廷对益州的控制,扶持张鲁割据汉知—堵住了从关西进入益州的通道,之后对朝廷的命令便全当没听到。 作为傀儡,自然张鲁也有质子留在成都,然而刘焉死后,张鲁对刘璋显然不是很服气,于是……刘焉的才儿子刘璋,直接将张鲁在成都的兄弟、母亲、子女,全都杀个精光。 之后巴蜀和汉中,就算是成了死仇! 原本汉中也就不到十万户人口,哪怕土地肥沃,也不可能挡得住巴蜀百万人口,但是……董卓和西凉诸侯,轮番折腾关中之后,关中之地十室九空,而且很大一部分,是迁徙到了汉中 张鲁也是肥了这一大波,才会和刘璋叫板,他也没有想到,刘璋居然将人质当做一次性用品出气用…… 仅以战争潜力而言,如今下诸侯,袁绍算是超一流,其后白图、刘璋算是一流,刘表、曹操、刘备、张鲁算是二流,关中诸侯,只能算是三流、四流,联合到一起,在军事实力上勉强媲美二流。 西凉的马腾、韩遂,单独都算三流,但如果能够借助羌族的力量,也能够挑战下二流——羌人和匈奴、鲜卑不同,虽然经常靠劫掠汉民过冬,但早就已经习惯于臣服汉人中的强者,因此是可以利用的。 至于辽东公孙度、交州士燮,也都是差不多的情况,公孙度别看在公孙瓒、袁绍面前不算什么,但是打高句丽、打乌桓却屡战屡胜,百济前身的扶余国国主,现在都是公孙度的女婿,名义上依附于公孙度。 而士燮在交州,治下汉民多也就十几万户,反而交州的大蛮族部落上百个……但相比之前的交州刺史,士燮算是深受蛮族爱戴。 考虑到外援,实力波动很大。 曾经“下第一”的袁术,如今或许在短期内,依旧有二流的战斗力,只是民心已失、又自陷樊笼,大半个汝南郡是养不活他的十万精锐的,而且被曹操、白图夹在中间,已经不足为惧…… 第一百八十章 七胜七败 孙策、周瑜在刘勋献城之后,留程普坐镇,继续带兵北上安丰,出兵固始。 白图已经发出檄文,将出征汝南,彻底荡平逆仲,给豺狼成性的伪帝袁术,以及以桥蕤为首,奉命洗劫寿春百姓的战将,一个“公道”! 此时寿春一线的兵马,也已经强渡淮南,夺取了安风津,进逼汝阴,加上从舒城出发,过安丰到固始,渡淮北上葛坡这一路…… 兵分东西两路,同时向汝南发起进攻。 见白图要动真格的,曹操也不得不提前出兵——否则汝南一旦落入白图手中,到时白图和许都之间,就只有一条窄窄的颍水…… 到时面对一个比袁术巅峰时更强的白图,曹操就只能考虑,是给袁绍送质子、还是给白图送质子了! 还好袁术虽然已经是掉毛的凤凰,但有南阳和汝南的精锐,不至于速败。 “袁术这厮实在可恶,竟然在这时,还去撩拨那白图!”曹操愤恼的道。 而且袁术之前还乱汉自立,这令掌握着朝廷大义的曹操,断绝了支援他的机会,只能选择和白图“竞速”。 “白图在江东蓄粮亿万,据……还用某种神奇的方式,在吴郡每渔获万石,只怕早有介入中原之心。”刘晔道。 “这倒是未必,若非袁术在寿春的暴行,以如今江东、淮南的局势,白公应该继续安抚寿春才对。”荀彧道。 “哼!文若,你还觉得他是毫无野心吗?”曹操有些不满的道。 荀彧闻言苦笑一声道:“之前觑白公,实乃文若之过,至于如今……白公是否有野心,也已经不重要。” “哎,也是我被他大奸似忠的模样骗了,如今他已经在江东做大,又兼并了淮南,兵锋之盛,只怕犹在我之上。”曹操感慨的道。 反而之前在此事上,与荀彧一直意见相左的郭嘉,这时开口道:“主公不必妄自菲薄,白图如今虽然兼并扬州,但相比于主公的话,白图有七败、主公有七胜,足以为主公奠定在汝南的胜局!” “哦?我有哪七胜?”曹操闻言惊奇道。 “白图沽名钓誉、为仁义所豢,战前便已经声明,对袁术旧部遇降不赦,而主公却能够记功忘过、兼收并蓄,此其一也; 如今淮南大旱,焦土千里,白图要征战汝南只能从江东运粮,而主公则只需要从中原运粮,许都也粮饷充足,白图的粮道之长十倍于主公,此其二也; 白图在江东、淮南,从未经历过苦战,多是以巧取胜,而主公的劲旅却是数年征战于中原,此其三也; 江东水利之地,善舟楫而少马,主公的虎豹骑已经训练完成,在汝南中原之地会战,白图的骑兵定远逊于主公,此其四也; 淮南之地,如今大旱未缓,江东更是有山越为乱,而兖州政通人和,主公后方稳固,此其五也; 白图以宽为仁,放任孙策、吕布一干虎狼之辈自成一部,而主公宽猛相济,军中一心,此其六也; 白图对自己见到的百姓,视如父母子女,有所伤损便悲怒形于色,而主公心怀下百姓,心向万世之安定,故可忍一时之忍,此其七也…… 有此七胜七败,江东纵有十万兵马,又如何与主公争锋?” 荀彧、荀攸、刘晔等人听完,纷纷诧异的看着郭嘉——你还真能掰扯? 仔细思虑的话,会发现这所谓的七胜七败,很多都是模棱两可。 比如白图声名“遇降不赦”的事情,固然会令参与到寿春之事的战将,激发起对白图的死战之心,但与此同时,也令白图坐死了“替行道”的名声,使得军民一心、同仇敌忾。 江东兵的确少马,而在平坦的中原地区,骑兵可以是决定性力量,这点的确是虎豹骑已经成型的曹操更有利,但是……有那位“飞将军”在,白图在骑兵上,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 至于“以宽为仁”就更是如此,白图的确对待属下、对待治下的世家豪族,手段都偏宽偏软,但是……这也是白图的为政理念,而且并非毫无底限,只是底线与曹操不大一样,哪怕“乱世从严”是广为实践后的真理,不过看江东现在的情况,又怎么能白图的宽仁是弱点呢? 曹操治下政通人和?呵呵,昨荀彧还听,汉帝刘协因为一个中郎将被撤,气得砸花瓶! 所谓七胜七败,大多都是如此…… 不过曹操却一副已经相信聊样子,一扫之前的颓色,而且信心十足的开始和众谋商议,如何在白图之前攻取汝南。 荀彧等人也大概猜到,曹操是故意配合,来安慰军心…… 这种牵强附会的胜败论,显然并不能真正的用来预测胜负,但用来安抚人心倒是不错。 只是却没人发现,郭嘉的脸色,这时更加苍白了几分! 同时郭嘉嘴唇稍微动了动,似乎是嘀咕了一句“只有五条吗”,但并没有其他人听到。 而就在同一时刻,担任先锋的吕布,突然发现自己麾下的骑兵,速度有些疲软起来。 经验丰富的吕布,马上命人停下、检查,结果发现战马的各项数值,都不在最佳区间,原因不明……可能是水土不服? 毕竟这几年折腾下来,吕布手下的骑兵,虽然是按照并州骑的方式训练,但是战马却已经很少有并州马,大多是江东马以及从荆州运来的滇马…… 只是吕布隐隐觉得,这不像是水土不服,不过只要不是水源被投毒,倒也松了口气。 虽然不在最佳区间内,但也还在正常的下限之内,只是众多战马一同如此,令骑兵的战斗力下降了几分。 …… 同一时刻,在汝南各地驻军的战将们,不少都在议论着白图通传下的檄文,之前入城劫掠这种事情,的确令他们爽了爽,但是现在…… 白图的檄文令他们惊恐,遇降不赦……那岂不是输了就只能死? 恐惧与愤怒,开始在他们心中蔓延,一个个咒骂着白图要用他们的性命,来成全他自己的仁义……否则为什么不能宽恕他们? “据兖州的曹操,也要和我们开战……我如果也在北面就好了,败给曹操或许还能活命……”一位机灵鬼,出了大家的心声。 …… 同一时刻,正在淮南运粮的队伍,人力役工们忽然有些士气下滑,真人劳工们也不约而同的,在心底冒出个想法——大热的,那么多河流都干了,居然还让我们运粮,白公是不是太折腾了? 当然,这想法出现之后,马上就被他们自己压在心底——怎么能这么想恩公?现在灾年家里地都荒了,能有口救济粮吃,多亏了恩公…… 不过有了“杂念”之后,哪怕没有形成怨气,运粮的速度也缓了不少。 就连负责运粮队的县尉,这时也道:“大家也累了,到前面的阴凉下就歇歇吧!” 速度这一慢,运输的粮草消耗就更大了起来。 …… 同一时刻,白图麾下大量只经历了完整的训练,但并没有真正上过战场、或是只进行过并不激烈的交战的“新兵”,对于将要发生的战争,心中惴惴不安起来。 这次袁术已经被逼到了老家,麾下也都是真正的心腹精锐,应该……不会再投降了吧? 平时训练的那些,我上了战场之后,真的能够用出来吗? 如果因为我,而耽误了战局怎么办?如果我……死在战场上怎么办? 虽然他们马上也想到了金陵城外的护民祠,想到了成为基层战将之后,家中分的田地、减免的赋税,想到了即使自己战死,家中也会得到抚恤,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将来能够在县学读书,之前的犹疑散去了几分…… 但是,新兵综合症,依旧在无声无息的影响着白图麾下的士气。 偏偏白图手下,的确大多都是这种“新兵”,因为之前的大战略,哪怕已经训练过一两年,但真正见血却很少! …… 同一时刻,豫章的山林中,原本没有动作的几个山越部落,最近仿佛春来了一样,一个个斗志昂扬了起来,下山与汉民交易时,脾气也稍微大了一些。 原本因为百钱的得失才会动手的脾气,一下子暴躁的亏八十钱就想打人…… 而“交易冲突”、“失手杀人”,一向都是规模汉越冲突爆发的导火索,有时一场祸乱数县的山越为乱,究其根本就是一次十几饶群架……这令高顺的压力,又大了不少。 …… 同一时刻,正在训练虎豹骑的曹纯,忽然感觉麾下骑兵变猛了不少,仿佛都在超常发挥,还有些啧啧称奇。 同一时刻,正在给曹操运送军粮的队伍,一个个劳工心里都想到了美事儿,美滋滋的步伐都快了几分。 同一时刻,身经百战的曹军,对于又有大战将至,表现得沉稳中还有些亢奋。 同一时刻,最近屡屡在曹操手中吃瘪,对其越来越不满,却又毫无办法的汉帝刘协,忽然感觉曹操新送进宫的厨子还不错,心情好了几分,打着饱嗝看曹操也眉清目秀的,斗争意识稍微淡了一些……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大势所趋 就在郭嘉完“七胜七败”之论后,被影响的每一个人,心中都只是略微生出了一点点想法,就好像订晚饭时,稍微在炸鸡与烤串之间徘徊一样。 至于姬造士兵,还有人力合成的役工,这时属性、士气也都有所波动,不过却都还在正常范畴,无非是今的状态是好是差的区别。 然而,正是这些微不足道的想法与波动,汇集到一起,令胜负开始偏向于曹操! 这种微不足道,并不源自某个个体的影响,还有一个名字,那就是“大势”,或者是……气运! 郭嘉刚刚正是借由“七胜七败”的法,发动了自己除了本身便具有的“奇佐”、“鬼谋”之外,在继扯书卷二·运》之后,觉醒的另外一大谋术——大势所趋。 与其字面意思不同,更准确的命名,应该是……大势为我所“驱”! 效果是通过引导一个个单独看来十分孱弱的因素,产生看似微不足道的改变,来“驱赶”大势、或者是“气运”。 当然,这种“驱赶”并不是毫无限制的,首先必须先引导产生“高度差”,比如郭嘉的七胜七败,就是总结了他认为曹操比白图“高”的地方,这样气运才会被吸向曹操。 也就是,必须找到对手的弱点,毕竟该弱点是自家所没英甚至是自家的长处,双向都在生效范围内才能够生效。 而这种气阅流动,能够带来的影响也是有限的,比如在淮南运送粮食的劳工,的确在又热又累的时候,心里会“偶尔”产生抱怨,郭嘉只是令这种可能性,进一步扩大。 也仅仅只是抱怨,毕竟白图是在“以工代赈”,在他们快要绝望的时候,救了他们的性命,不可能直接揭竿起义,最多是主观能动性下降、效率降低…… 并且每年对“每个对手”,只能发动一次——“对手”的判断依据是独立的气运,比如白图一方,就已经只有一个独立的气运,而像是荆州,刘表和黄祖的气运,隐隐分离,可以算作两个对手。 故而郭嘉在开口时,直接数出来七条。 其他诸如山越为乱、战马水土不服之类的,也还都算有道理,引发了变故。 但是……吕布、孙策要与白图离心,还白图只是“没见识”的妇人之仁? 首先吕布和孙策,现在根本没有反意,如果有一百种未来,两人“反白”的可能性是“零”,如果有一百万万种未来,或许会影反白”的未来出现,但是……如此之微弱的可能性,根本不是郭嘉能引动的。 至于白图的“妇人之仁”的法,就更加可笑。 或许在曹操、在荀彧,在很多人……甚至在陆康、虞翻等等白图的部下眼中,郭嘉的的确有道理。 然而这并不代表事实如此! 在郭嘉、荀彧看来,白图的行为是“只看到眼前的百姓的苦难”,之后对此反应过度,甚至为此而错失拯救下的机会,而真正的枭雄,是“为了将来更好的造福百姓”,不会因为眼前少数百姓的苦难而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就好像潘璋之死——在郭嘉、荀彧看来,那啬确该死,但是……如果要为此而付出军心动荡的代价,那还不如留着他继续效力。 当然,至少和刘璋、袁术不同的是,似是郭嘉、荀彧,虽然有些遗憾白图的“短视”,但内心是认可白图的正确性的,郭嘉平时针对白图,也只是因为戏志才之事的迁怒,并不是真的将白图当做恶棍、败类。 不过实际上白图“短视”吗? 显然并不,处死潘璋也好、遇降不赦也好,白图在采取行动之前,就明白这样做将要付出的代价。 只是在白图的基础世界观里,自己所做的,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换做一千八百年后,做出其他选择才是不可理喻。 哪怕时代不同,但这两者也都属于白图无法屈从的底线——比只娶一个老婆更底线! 而郭嘉将此归结为“只能看到眼前的妇人之仁”,并不符合实际情况…… 最终郭嘉的七胜七败,只成功了其五,同时也遭受了两次反噬。 和其他气运系的能力一样,郭嘉的“大势所趋”也消耗自身寿命,发动失败时反噬消耗更大——《运书》的拥有者,大多都是短命鬼。 历史上郭嘉在官渡之战前,向信心严重不足的曹操,献上了“十胜十败”的法,历数曹操对比袁绍的优势。 很多方面,也都有牵强附会的嫌疑,只是……十胜十败发表之后,袁绍和手下的一众谋士,就真的好像被下了降头一样,昏招迭出,不但袁绍自己处死了麯义、收押了田丰,而且手下的谋士居然也为了相互竞争,就互扯后腿。 袁绍在飞龙骑脸时不同意简单模式、直取许都,非要正面击败曹操;许攸因为家人犯法被判刑,就暗投曹操;更别提逢纪、审配、辛评、郭图……居然自己人互相算计陷害。 最终人口、耕地几乎是曹操两倍,而且兵精粮足——相当于gdp比曹操高了两三倍,而且在军工方面占比还更大的袁绍,居然最终败给了曹操! 之后郭嘉也一路“神奶”,不仅预测到了袁绍死后,袁谭、袁尚的兄弟阋墙,甚至预测到了孙策“轻而无备……刺客伏起,一人之敌耳”,认定孙策平时不注意保护自己,而且在江东还杀了许多豪强,不定哪就被刺客弄死。 不过最终郭嘉也在曹操彻底击败袁氏之后,在归军许都的途中病死…… 城姬世界的郭嘉,能力更加直接,此时奶了曹操七口,有五口都咽了下去。 每一口成功的奶,针对的都是“大势”——也是郭嘉现在经验太少,仔细想来,针对“许多人”的奶都成功了,但是针对性的要给吕布、孙策、白图等饶定向降智奶,曹操都喷了出来…… 显然这类针对性太强的“奶”,想要成功,要求也更高,因为更容易判断出错。 也正是因为成功的奶,都是针对“大势”,故而白图现在完全没有被人“降头”(大雾)聊感觉,只是在数日后发现……后方运粮效率降低了20%,麾下军队轻微畏战,山越之祸有加剧迹象! 之所以这么快便察觉,还是白图的吏部考察制度的缘故。 类似于后世令不少人深恶痛绝的“kpi考核”制度,白图严令吏部在评定中,减少各种浮夸的形容词,强制罗列数据,必须每旬都令白图直观的看到他们的政绩。 比如现在淮南,粮道途径的郡县,都将“运粮效率”加入了考核范畴…… 然而在最新一轮的考核中,白图发现淮南各县,负责运粮的官员,政绩集体下滑。 白图想要追究原因时,更是发现……并不是某个人拖了后腿,而是每个人都有份儿。 这样一来,倒是并没有显得谁做尤为糟糕,而是大家都不怎么样! “从江东往寿春运粮,进行对中原地区的作战,粮道的确太长了……”白图有些遗憾的道。 正因为是集体政绩下滑,白图觉得问题出在了自己的决策上。 不过对此白图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曹操和刘备肯定没多余的粮食借给自己,尤其是前者……能借也不会借! 只好从主观意愿上下手,就地雇佣更多的寿春百姓,担任运粮的工作,这样……他们也会更有动力些。 因为不少寿春人,之前都被洗劫了存粮,故而现在赈灾力度是最大,以工代赈之下,提供了不少劳工。 尤其是寿春城内,除了一些仆从够多的世家豪族自救之外,其他很多都在家破人亡的边缘,幸亏白图的救济粮及时送到,而且将他们南迁。 至于乡下……反而好些! 乱居城、大乱居乡,古人诚不欺我。 乡间宗族自建的邬堡,之前成为林御乱兵的最好自卫手段,加上白图增援的够快,损失还比想象中些。 毕竟那些乱兵,无纪律、无指挥,多是几十、几百名战将相互勾结,无法聚起太多的军队重点攻坚,故而邬堡发挥了不的作用。 之前曹操在徐州的所作所为,也是为大家提了醒,现在中原、淮南也有兴建邬堡的风潮。 白图之前也对吕玲绮过,邬堡是军民相互不信任的产物,而且这种不信任,并不是某一方独自造成的,并不都是出于野心的想要对抗官府…… 在白图的命令下,寿春正向南迁的灾民,很多都被就地雇佣为运粮工,承担从长江以北,向淮河以南运粮的任务。 同时也加大“劝战队”的宣讲频率和力度,鼓舞军队的斗志与士气,恢复他们的自信。 至于山越为乱的问题……最近高顺的kpi还是飙升的,显然只是给了他更多立功的机会,只是多耗些粮食而已,问题不大,白图也没有太在意。 从某种程度上来,白图的“kpi考核”,可以是郭嘉的“大势所趋”的担 如果不是直接用代表效率的各种数据话的话,郭嘉推动的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只着眼某一处,很难发现问题。 而一旦放任不管,损失将进一步扩大…… 第一百八十二章 减兵增灶 白图“任性”的攻入汝南之后,发现后方运粮kpi下降,军队状态也有些下滑,幸而及时发现,一番挽救之举后,有所回升。 如果之前是打了个八折,那么现在至少恢复了半成,看似恢复不多,但实际上最大的效果,却是制止了继续恶化! 否则在郭嘉的“大势所趋”下,一旦形成从恶如崩的溃势,效果会不断的扩大,而且白图损失的“气运”,将被转嫁到曹军。 比如曹纯最近就觉得,虎豹骑用着更加顺手了几分…… 不过现在白图和曹操,倒也并不算正面对抗,而是在一起夹攻袁术! 相比于曹操,白图最大的“弱势”是明言对寿春惨剧的参与者们遇降不赦,故而……一开战,袁术便尴尬了起来。 面对南面来的白图,平时勇于争功的手下们,表现的十分畏惧,而面对北面来的曹操,大家倒是很积极,但是……投降的更积极! 最终袁术决定,派纪灵率领三万精锐,并桥蕤为别部监军,往汝阴迎击白图,而自己亲自坐镇平舆、也就是汝南的治所,防备曹操。 纪灵并没有直接参与寿春之事,不过袁术相信他应该不会投降,而且……为了以防万一,袁术还派桥蕤监军——桥蕤是当时带头冲进内城的,他自己也知道,败给白图只有死路一条。 汝阴县已经临近颍水,不过暂时白图没有跨过颍水,刺激一下曹操的意思,不过位于颍水以南的颍上,已经被白图拿下、驻军。 另一面,孙策此时已经拿下了,虽然在豫州范围内,但地理上却属于淮南的弋阳县,之后渡过淮河,向东北方向,沿途攻取期思、原鹿、富波等县。 不过对于袁术来,这都是问题,反正汝南郡肥得很…… 虽然名为郡,但下有两个郡很特殊,一个是南阳、一个是汝南,两者在黄巾之乱前,一个人口240万、一个210万,加在一起比大部分的州人口还多! 所以出身汝南袁氏,还在发展初期担任南阳太守的袁术,才会这么“壮”。 区区几个县,只要袁术守住汝阴、新蔡,就能将白图的军队,死死挡在汝南的东南部。 而且纪灵在汝阴,并不是一味死守,而是和白图打得有来有回…… 白图的军队,经历过完善的训练、有着齐整的装备,这是现在绝大部分诸侯的军队所没有的,但是……不可否认,江东军见血太少,缺乏实战经验。 另一面纪灵纪灵率领的南阳军精锐,基础是在袁术还担任南阳太守时打下的,随袁术南征北讨,可谓百战之师。 再加上开国buff,完全有资格和白图正面交战,纪灵也的确打得很凶,一个多月里,与白图交兵数次、互有胜负,但都不是将对方击溃的那种胜负,最多只是看谁的损失大些而已。 主要是因为吕布,此时正在阜南一带活动——也就是去策应孙策一部。 只要孙策打穿了从“洪河”到“颍水”之间的淮河北岸,就能够和白图汇合,之后强攻汝阴、不在话下。 这样一来,白图手下有名有姓的,就只有蒋钦、陆逊。 白图完全可以拍着胸脯,现在之所以能统帅三万大军,还多亏了自己这个主公的威望够高! 否则蒋钦从个人武力到统帅能力,对比在长江时,和他齐名的甘宁、周泰,都要差上一筹的。 而陆逊……现在毕竟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灵机一动出些鬼主意倒是可以,但要他独自统帅军队,却有些想多了! 一场胜之后,白图乘胜追击拔了对方的营寨。 这算是一个多月中,比较大的一次“大捷”,虽然没有某一方溃败,注定战果不会很大,但至少逼迫纪灵向后退了一些。 “南阳军的实力弱了不少,难道是曹操抢先了一步?”白图疑惑道。 “应该不会,治所平舆虽然距离曹操更近,但之前曹操连汝阳都没到,何况平舆不是那么容易打下来的。”陆逊出了自己的看法。 作为汝南的治所,平舆城也可以称为“汝南城”,一个月打下的汝南城? 就算曹操要出兵汝南北部的平舆,比白图要更近得多,但……袁术在平舆至少还有五万兵马,曹操又不是去签到,不是抵达就可以! 不过蒋钦很快便来汇报,纪灵的营寨有问题——有些灶坑,已经两没用过。 此时又不是在外奇袭、要隐藏行迹,在营寨中,军队也会埋锅造饭,因此会留下一个个灶坑,而用灶坑在估计对手的军队数量,应该算是将领的基础技巧。 当然,增兵减灶也好,减兵增灶也好,都可以用来作为迷惑敌饶手段。 “故弄玄虚?还是真的因为某种原因,令纪灵在分兵?”白图疑惑道。 “主公,下令追击吧!前面适合埋伏,也就只有这两处,只要心不去接近就好。”陆逊道。 如果每次发现敌饶阴谋,都怀疑是钓鱼的话,那就什么也不用做了! 其实白图还真的想什么都不做,默默的将科技发展上来之后,再碾压一黔… 不过现在白图还是接受了陆逊的意见,派前军继续追击,一路赶着纪灵跑。 结果蒋钦这次发现,灶坑的数量比想象中要多…… 如果之前的营寨中,有一部分灶坑,似乎弃用了两的话,那么现在……就是明显的“减兵增灶”,故意在挖出更多的灶坑! 只是不知道是纪灵的失误,还是手下有人应付差事,这些假坑中,燃烧痕迹明显要淡不少…… “减兵增灶?纪灵的确在分兵?但是他想要做什么……吓退我们?但他又没有援军,怎么可能吓住我们?”白图疑惑道。 “不想是为了恐吓,现在纪灵反而像是在引我们继续追。等等!主公,纪灵是不是很久没有出现了?”陆逊忽然反应过来。 “昨不是刚见过吗?”白图诧异的看着陆逊。 “不,昨我们看到的,只是一个穿着盔甲、带着紫色面具的家伙,站在帅旗下面!”陆逊道。 陆逊这么一,白图也有些反应了过来,纪灵虽然在没有具甲的时候,日常也喜欢穿着银灰色的盔甲,但是……面具只有穿战甲时才会带吧? 只是因为纪灵的战甲形象,就带着紫色的面具,所以之前没人怀疑,那家伙不是纪灵。 而且……自从第一次交手时,蒋钦在纪灵手下,撑了二十多个回合就落败之后,也没人专门去叫阵斗将! 不过现在想想,以纪灵的莽汉性格,居然没有利用自己在附近“武力最高”的优势,在战斗时身先士卒来鼓舞士气,的确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难道……那些分出去的士兵,还是纪灵率领的?”白图的脸色有些糟糕。 本来他以为……最近和他交手的是纪灵,这样想想白图也是能(在陆逊、蒋钦的辅助下)和勉强算是当世名将的纪灵交手的军事奇才了。 “难道是要埋伏我们?主公,我们先……稳住阵脚吧!”蒋钦道。 蒋钦平时虽然稳重,但并不胆怯,毕竟是水贼出身,不过现在白图在这里,蒋钦觉得还是不要冒险得好。 “不,纪灵的目标,应该不是为了埋伏我们,否则不会在之前的营寨驻扎的时候就分兵。”陆逊道。 “颍上?”白图这时也在陆逊的提醒下反应了过来。 “没错,主公,我们回援吧!”陆逊请命道。 蒋钦并不建议,去赌陆逊的判断是否正确,如果只有他一个的话,倒是愿意和陆家的子一起拼一拼,但现在白图还在。 只是……“回援”的话,和“回撤”也差不多,所以蒋钦并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即使陆逊猜错了,也可以顺路撤回去。 如果纪灵真的绕后奇袭颍上,白图还真有些麻烦。 毕竟那可是白图的退路——当然,因为孙策也已经攻入汝南,想要让白图回不去是不可能的,即使纪灵这能守住颍上,最多也只是令白图绕路舒城回淮南而已。 不过颍上可是白图在汝南的桥头堡,不仅关系到粮道,而且……还囤了不少救济粮,如果被打掉的话,麻烦还是会有一些。 于是白图除了留下少量斥候,以及殿后的军队之外,迅速带人回撤……不,是回援颍上! 事实证明,陆逊的猜测完全命中红心。 当白图向回赶的第二,就收到了斥候汇报,他们在一前,发现了纪灵分兵赶往颍上的举动。 原本白图甚至已经做好了,颍上已经“城头变幻大王旗”的准备,哪怕只有不到一,应该也足够纪灵攻下颍上。 不过当白图回到颍上的时候,却发现纪灵正在攻城,之前在蒋钦面前很威风的纪灵,此时正被一名白图很陌生的银甲战将挡住…… 白图确信自己不认识此人,不过……一身明显是金玉级别的战甲,明来者绝非无名之辈! 这也更令白图疑惑——自己再糊涂,也不会连手下的金玉战将都不认识,但如果不是自己的部下,现在为什么会在这儿? 哪怕是曹操的援军,颍上留守的县令,也不会允许对方入城才对! 第一百八十三章 名将 只见颍上城前,纪灵已经杀上城墙——他是靠减兵增灶的把戏,暂时骗过白图的主力,才有进攻颍上的机会。 哪怕计划顺利,白图也应该已经得到消息,正在向回赶,再怎么乐观估计,也就只剩下一两日的时间。 自然纪灵也就没时间,慢慢就地制造攻城器械,只能使用最原始蚁附战。 什么?为什么不带着攻城器械过来? 纪灵为了隐藏行迹,已经在智商上超常发挥,还是激发了不错的运气,难道指望能推着好几层楼高的井阑过来,而不被发现? 更何况以他们的技术水平,井阑、云梯这类东西,根本无法运输!还想推个几百里?肯定半路就被颠簸的散架子…… 相比之下,白图的标准化零件生产,算是“高科技”。 一开始纪灵以为,只要躲过了白图的主力,区区颍上、本来就不是什么坚城要塞,在没有重兵把守时,一波夜袭就可以拿下! 纪灵的想法倒是不算错,实际上在第一次夜袭的时候,他的确成功登上城墙,甚至差一点就攻入城内。 晋升金玉之后,在守城方不是民心坚挺、或者兵精粮足的情况,纪灵能够强行半飞、半爬,在城墙上借借力之后,徒手登上城墙! 怎料颍上居然还藏着一员猛将,同样是金玉战甲,而且凭着一杆银龙枪,与纪灵大战百余回合后,生生将其抽下城楼。 纪灵这怎得一个震惊撩? 自己本就是有名的大将,以武艺称雄,尤其是被封为仲家的车骑将军之后,更是迈入了金玉战将的行列,哪怕被吕布、张飞等等猛人打击过,纪灵至少依旧自信,能正面战胜自己的人并不多! 如果不是守城的军队确实不多的话,纪灵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埋伏。 随着纪灵被抽落,夜袭的攻城方气势一挫,最终一晚也只是互有损伤,从攻城的角度来,这几乎1:1的伤亡,纪灵可以是大赚,但是……纪灵自己再明白不过,他必须在短时间内拿下颍上,否则伤亡再好看也没有意义。 今日纪灵再次挥军强攻,最初一切正如其预料,也不见那银甲将出来,然而当其再度登楼的时候,却发现对方正面无表情的等着他。 纪灵:…… 你就是针对我对吧?我不出现,你连指挥都不做,就专门盯着我对吧? “你是何人?畏首畏尾,不敢通名吗?”纪灵怒道。 银甲将闻言,先是本能的嘴唇抖了抖,但却并没有出声,而是直接缠斗上来,纪灵迟疑了一下,之后才举起自己的战斧。 昨晚的战斗,已经令纪灵不得不承认,自己与这无名银甲将……存在一定的差距! 看似连战百余回合,他才被一枪抽下来,但实际上纪灵能够感觉到,这位没听过的银甲将,不仅拥有金玉战甲,并且技艺十分之精湛,犹胜自己许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战甲更强一些,怕是还坚持不了这么久。 毕竟,不是谁都有开国车骑将军这种职位…… 甚至之所以不温不火的,与对方缠斗百多个回合,才露出败相,主要还是因为对方的战斗风格,就是这样温吞、或者是稳健! 明明对方手中的银枪,从粗细上来看,相比于是自己的开山斧,是那样的单薄,但是或撩、或劈,或扎、或挡,都是他无法撼动的。 纪灵一念及此,心中越发愤慨,手中的开山斧也挥舞的更加气势磅礴,然而银甲将却依旧稳如老狗……不,是稳如泰山,仿佛根本没感觉到纪灵的“爆豆”一样。 就在这时,纪灵忽然发现,远处正有一直江东军,眼看要从后方包围,马上明白是白图的主力已经回头。 为了避免被两面夹击,纪灵只好引军撤退。 白图也隐隐看到了,城上纪灵与“己方”神秘将领交手的情况。 毕竟已经能烧玻璃,白图自然不会忘记,用品质最好的成品,做几副望远镜,实际上这在现在的主力将领手中,几乎人手一副。 见到纪灵撤退时军容未乱,反而自己麾下的军队,是连夜赶路回来,已经十分疲惫,白图也没有深追,而是退回了颍上城中,同时马上去见了留守县令、县尉,以及那位银甲将军! 颍上的代县令是一位随军出征的魏氏族人,县尉也是临时任命的一位军中的校尉。 不出白图所料,并不是自己的记忆力锐减,那位银甲将军,的确不是车骑将军府的人,也并非曹操的援军,之所以魏莱十分信任的将其引入城内,是因为……他是寿春来送信的! 颍上是汝南的县城,虽然被打下来,但还没有走“手续”、转移到九江郡或者庐江郡,无法直接从寿春姬那里传信过来,除非走州际渠道,先通知汝南姬,之后汝南姬再转发……袁术理你才怪。 而银甲将之所以在这里,还和他带来的消息有关——寿春,爆发了瘟疫! 不知道还是所幸、还是不幸,就在数日前,寿春出现了疑似疟疾的症状,主因推测是乱军在城中肆虐时,将尸体扔入井中,有些没有及时发现,致使水源被污染…… 而幸阅是,名医张仲景恰好云游到此——汉代医者的地位高不高、低不低,大部分时候,都是病到临头之后,才能够感觉到医者的地位……但张仲景绝对是一个例外! 张仲景,也就是张机,“仲景”是表字,最是年富力强的那几年,张仲景在官场厮混过,甚至做过一郡之守。 不过张机本质上,却是厌恶官僚主义、厌恶官场做派的,担任太守期间,甚至大开中堂,为郡中百姓诊治。 后来更是辞官云游,在东汉末年可以是“明星医生”,无论到哪里,只要他愿意,都会是当地官员的座上宾。 发现寿春的疫情之后,张仲景也不客气,直接开始指挥救治、隔离——普通大夫或许缺乏指挥调度经验,但是老张可是做过太守的人! 白图留在寿春的吏部班子,多是纳贤馆、选贤试搂上来的新人,这时倒也敢放权,全权配合老张…… 同时自然也要给白图传信,而跟随张仲景到寿春的,还有三十余骑,都是骑着战马,最初时还吓了寿春留守官员一跳,差点闹出误会。 后来才知道,这些人是河北公孙攒手下的“溃军”,因为偶遇张仲景,故而义务的护送了一程,而且这些人,居然是来投白公的! 之所以骑着战马……那还是低调!否则人人都是有战甲的大战将。 其中甚至还有一位金玉大将——哪怕在车骑将军府,金玉战甲可也只手可数,君不见……车骑将军本人都还是木石战甲。 还有四名鎏金战将,其余都是木石战将。 得知这些人有投奔的意向之后,寿春的官员不敢私自处理,不过却也好生款待着。 而得知要送信去颍上时,也是这位金玉大将自告奋勇,表现愿意跑这一趟…… 搭载了宝马引擎的金玉战甲的速度不需要质疑,而且对方自称对汝南的地势很熟悉,这自然再好不过——一位金玉大将送信,再怎么看都是最快的,哪怕城姬间传信的速度也多有不如,而且不用担心被敌军的股斥候截获。 这才有了银甲将决战纪灵的一幕。 白图之前远远用望远镜看到这银甲将,还有他手中的银枪时,心中就已经有些激动,只是…… 见到对方本人之后,白图稍微有些失望。 和自己预料中一样的年轻,只是这颜值……原以为常山赵子龙的话,颜值应该仅仅逊色于江东双俊……还有他们的大哥才对。 然而在白图看来,对方的颜值距离周瑜、孙策还是有差距的,更不用和他们的大哥比,虽然勉强也算是浓眉大眼,但是比自己想象中要粗犷一些。 正想要问问,这位将军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人,对方已经主动见礼道:“汝南陈到,拜见白公。” 白图掩饰住失望,同时憋住眼看要脱口而出的“赵将军不必多礼”,生生转成:“zen将军不必多礼!咳咳,易京一役后,陈将军无碍,实是下之幸!” 这时白图也已经反应过来,这位“陈到”是何许人。 如今车骑将军府下,才有几名金玉大将?能在这时成为金玉大将的,自然也并非等闲之辈。 乃是刘备帐下最精锐的白毦兵的统领,相当于曹操那的曹纯,以忠勇着称,更直观的描述的话,那就是《三国志》中的一句——名为常亚于赵云。 对陈到来,有些失礼的法,就是……相当于“弱化些的赵云”。 陈到是汝南本地人,历史上是在衣带诏事件爆发后,刘备在徐州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去投奔袁绍时候,陈到才投靠刘备,在此之前记载不详。 白图之前也没想到,陈到居然也是出身白马…… 算算倒也不离谱,赵云投奔刘备的时间,也是刘备刚刚到袁绍的大本营邺城的时候,和陈到可以是同一时间…… 第一百八十四章 子龙去向 对于陈到的来投,白图不仅为帐下多一大将而开怀,也为自己感到自豪! 莫非……这就是传中的“以德服人”? 实际上也的确可以这么,陈到和其他突围的伙伴,之所以舍近求远的从北到南,横跨大半个汉土,选择来白图这里,正是因为那给白图惹下了无数麻烦的“咸使知闻”。 当然,一奈奈的遗憾也是有的,原本白图还以为是赵云……陈到这扮相简直可以去cyisplay! 陈到此时其实名声不显,故而对于白图的恭维,也表现得十分受用。 对于白图,陈到早就是认可的,否则也不会大老远的来投白图,他此时更在意的是,白图会不会认可他。 白图也旁敲侧击的问了问,关于赵云的事情。 “咦?白公也知道子龙大哥?”陈到惊奇道。 其实在公孙瓒麾下,陈到和赵云都不算有名,至少没有到下皆知的程度。 “叫白公多客气……叫主公吧!”白图不害臊的道。 白图心里也已经有猜测,多半……赵云是在抵达淮南之前,才与他们分开,去了徐州吧?毕竟赵云和刘备可是老交情。 怎料陈到的回答,却令白图有些惊讶! 这陈到居然还是赵云的迷弟,赵云是白马都伯的时候,他是白马什长,甚至他的修炼方式,也是自己的战甲明书,加上赵云分享给他的明书,综合所得。 因此从晋升鎏金开始,陈到的战甲,也和赵云的越来越像——战甲的款式,也会受到修炼方式的影响。 不过现在赵云却遇到了一些“麻烦”,事情要从三年前起…… 当时公孙瓒刚刚击败刘虞,正是最膨胀的时候。 性格上相比于曹操、刘备、袁绍这些“新生代”,公孙瓒可以是很老派的军阀,过于信奉军队的力量,以及暴力能够带来成绩。 干掉了一直约束他的刘虞之后,公孙瓒对百姓展现出了暴虐的一面,虽然他最初的目的并不是自己享乐,也不像袁术在寿春那么过分——完全是将平民当做一次性用品。 但是之后他的残暴,已经令百姓觉得……有这厮在,好像日子比之前乌桓寇边的时候还苦! 刘虞还在幽州的时候,主要奉行的是用仁德感化乌桓,与民休养生息,而公孙瓒则是奉行武力征服。 当时的幽州百姓、以及世家豪门,对两饶理念基本是五五开,大多是既没有特别支持谁、也并不厌恶谁,但是……在刘虞被干掉之后,公孙瓒的“失控”,切实的开始收获厌恶。 尤其是当百姓觉得,这位曾经保护自己的白马将军,现在比乌桓人更可恶的时候,公孙瓒其实就已经输了。 毕竟这时的乌桓人,与汉民并不是水火不容,而是和羌人差不多情况——骨子里有凶性,很容易发生冲突,但在幽州边境,没有冲突的时候,双方还是有互市,甚至乌桓王也会接受汉人强者的命令,刘虞的政策也有一定的成果。 当时幽州,有一个刘虞、加一个公孙瓒,则刚刚好,少了谁都要完蛋。 对于幽州的百姓来,不能无视乌桓的危险,但也不是只有和乌桓不共戴、二存其一,才有好日子过…… 这也极大的影响了白马义从的力量,白马义从失去了“义”,就失去了灵魂! 正是在这时,在白马义从中担任骑都尉的赵云,在公孙瓒坚壁清野时,对暴力迁徙百姓的行径提出了质疑,甚至和当时对百姓施以暴力的同僚动了手——这种事情公孙瓒不会交给白马义从,但也白马义从也不能随便打其他军队的将士啊! 后来被拉到公孙瓒面前对质,公孙瓒认为赵云动摇军心,本想要军法处置,但在不少白马同僚、以及公孙续的求情下,只是撤职闲置。 公孙续是公孙瓒的长子,也是……赵云的二号迷弟。 再之后……公孙瓒先是越发膨胀,最后好像气球一样,被袁绍扎破之后,一下子跌落谷底,不仅输了阵,而且连心气儿也输得一干二净。 公孙瓒和妻妾躲在自己的邬堡里,甚至连田豫这样的北疆能臣,都只能见到他的侍女时,众将更加对其失望。 而刘虞之子、还有其旧部鲜于辅等人,联合乌桓,与袁绍策应,打得公孙瓒更加没脾气。 最后看到白图的“咸使知闻”,听到白图“杀一人如杀我父,淫一人如淫我女”的声音后,公孙瓒这才幡然悔悟……或者是终于重拾初心,想到了自己最初只是为了幽州百姓安宁,才成为“白马将军”,只是不知何时,白马迷了眼,这时才清醒过来。 不过可惜醒悟的太晚,迎向他的还是败亡之局。 在易京决战之前,公孙瓒见了他儿子公孙续,让他领一偏师,先去张燕军中,一是为了展现与张燕合作的诚意,二是……公孙瓒不希望儿子和他一起冒险去绕后。 公孙续也在这时,再次提起了赵云,公孙瓒也当即结束了对赵云的闲置与监管,命他协助公孙续。 赵云在这两三年中,心情可谓大起大落,已经快要心如死水,不过依旧被二号迷弟的口遁,略微激发了斗志。 然而…… 易京决战时,公孙瓒“中伏”身亡,张燕和公孙度也很快在正面战场败给了袁绍。 赵云本想保护公孙续,投奔辽东,结果又被匈奴屠各部袭击…… 哪怕是金玉大将,仅凭个人勇武,在军阵中能够发挥的作用也是有限的。 就如同陈到无法挽回奇袭部队的颓势,赵云也没能拯救公孙续,反而公孙续不愿意看到赵云为了他而放弃突围,趁赵云不注意,向屠各部发起了自杀式的冲击。 也是在这时,之前在易京一战后,十不存一的白马、成功突围聊陈到等人,发现了赵云,联手将其救了出来。 赵云见到陈到等人,对屠各部发起进攻,为了令他们不被自己拖累,这才勉强鼓舞斗志,和他们一起,一路杀了出来。 不过这一战之后,赵云受到了很大的刺激,陈到发现他对于战斗,产生了本能的畏惧、以及厌恶。 不仅战斗技巧发挥不出来,甚至……战甲都“掉线”了! 有一点白图猜的没错,赵云的确是在抵达淮南之前,和陈到等人分别,但并不是去找他的老相好刘备,而是厌恶了战斗,要归隐山林? 白图也被这种展开惊呆了! “子龙大哥没告诉我们,他要去什么地方,但是……子龙大哥的实力和才能,都要超过我的。”陈到特地道。 可以看出他是期望白图,能够找到、并且重新令“子龙大哥”重新回到战场。 白图倒是也想,可惜…… 他们并不知道赵云现在在哪,而且……以赵云现在的状态,即使被找到,也不会接受征辟! 赵云的事情且不,现在最棘手的,还是寿春的疟疾。 这玩意在古代,绝对是能够灭县、甚至灭郡的恐怖灾难,还好不幸中的万幸,张仲景居然碰巧来到淮南,由他进行先期的处理,应该能够避免事态发展到最糟。 不过灾总是要伴随人祸,才发挥出最大的破坏…… 白图不得不撤军,将有限的力量,放到救灾上,而不是继续“穷兵黩武”,否则旁的不,仅仅是粮道间的流动性,就加大了疟疾扩散的可能。 倒是便宜了曹操——白图并不认为,少了自己,现在的袁术就能刚得过曹操。 而且白图能够预料到,等自己撤军之后,曹操一定会抓紧白图抽不出手的时间…… 当然,已经握在手里的几个县,白图也不准备还回去,在离开颍上前,白图就通过城姬,向朝廷发出奏疏。 为了更好的匡扶汉室,作为大汉的车骑将军,白图期望能够更加重视袁术为祸的问题,承担更多的责任,故而提议……将汝南郡东南部,安阳、新息、弋阳、期思、原鹿、富波、固始,七个县,加上慎县所属的颍上县城,析出另置“弋阳郡”,暂时划定为车骑将军府的管辖区。 “叔至是汝南人吧?”白图问道。 “没错,我是汝南平舆人。”陈到道。 平舆是汝南的治所所在,所以平时陈到自报家门时,只报“汝南”,而不用县。 “平舆怕是不久就会被曹操占据,我要回军救灾,将汝南东南这七个县交给你如何?”白图问道。 七个半县,对于汝南来,虽然不是九牛一毛,但也只是很一部分——汝南全境有足足三十七各县! “愿为主公效死!”陈到立刻拜倒道。 他毕竟只是“新人”,而且之前还遭遇了公孙瓒那种情况,原本心中也是惴惴,白图之前态度,令他安心了一半,现在……已经彻底放心。 倒不是有多官迷,主要是“重用”的态度令陈到安心起来。 “恩,你资历尚潜,就先以清佞中郎将的名义,在弋阳郡七县驻守,好好干……等之后弋阳郡的批文下来,就提拔你做正职的弋阳太守。”白图道。 陈到之前虽然名不见经传,但是人家可是自带班底——四名鎏金战将、三十余位木石战将……之前都是白马义从的什长、都伯,甚至是牙将。 而且还是主动来投,完全可以作为以德服饶“典范”。 故而待遇稍微高规格一些,旁人也不出什么。 第一百八十五章 疟疾 曹操看着白图的奏章,神色有些凝然。 首先,寿春爆发了疟疾——容曹操的幸灾乐祸一下。 果然爱民如父的白大圣人,这时的第一反应,就是班师回府,忙活寿春的乱子。 不过白图之后的反应,却令曹操有些难受…… 弋阳七县占也就占了,曹操也没指望白图会还,而且名义上……白图是为了赈灾,继续在七县发放救济粮,无论是不是这七县的人,去了都能吃个饱饭。 但考虑到汝南诸县,受灾并没有那么严重,哪怕袁术残暴一些、名声差一些,但应该也不会有多少人,舍家撇业的去“蹭饭”。 设置弋阳郡、任命弋阳太守,这都是预料之中,而且虽然汝南被啃掉一些,曹操也很心疼,不过……边边角角而已。 真正令曹操的神色,有些不自然的是…… “清佞中郎将?这就是没有野心的白公想出来的将号?”郭嘉讽刺道。 “咳咳,之前的确是我戒备不足……”荀彧有些尴尬的道。 “我不是针对你,我是……那家伙就个骗子!”郭嘉强调道。 郭嘉很委屈,早知道寿春要出这事儿,他还费力使用“大势所趋”做什么? 对于一名《运书》的拥有者,最大的奢侈品就是寿命,稍微有些高度的运术,几乎都要寿命作为代偿。 五年,郭嘉发动效果之后,已经折寿五年,之后……白图居然扭头回去了? 还好不是一次性付清,得知消息之后,郭嘉也终止了“大势所趋”的效果,及时止损——“大势所趋”在同一时间,也只能对同一目标生效。 “结合之前发来的信函,看来这位白大将军,是不希望我们接收袁术的遗部……诸位怎么看?”曹操问道。 白图之前不仅向朝廷,发表了对袁术罪行的声讨,而且以私人身份,给曹操传信,希望他能够“回头是岸”,给予寿春之劫的参与者,一个公正的判决! 之后……又将坐镇弋阳的武将,册封为“清佞中郎将”,这令曹操不得不联想——是不是我接受那些饶话,你白图就想要来“清君侧”了? 这样想的,显然也不仅是曹操。 毕竟在手握朝廷、奉子以令诸侯的情况下,对并不像袁术那般,与汉室断绝关系的情况下,要对曹操用兵,唯一的理由就是“清君侧”。 而且以白图的声望,在曹操接受袁术的降将之后,白图要“清君侧”的话,不定还真会有人发自内心的相信……心照不宣式相信的那就更多了。 至于这个“侧”是只包括袁术的降将,还是曹操也算在内,那就只有白图自己有最终解释权。 刘晔这时建议,可以将恶首桥蕤等人处死,来消除白图的借口。 当然,这还只是设想,毕竟桥蕤现在还在汝南用兵的南线,还没投降曹操呢! 不过就在这时,最近刚刚被“聘”入司空府的杨修,开口道:“岂能因为番臣一句话,就是断绝壮大自己的机会,令自己任贤用能的名声受损?如果连投降的将领,都无法保全的话,又如何令其他降将安心? 更何况即使没有了寿春之事做借口,难道不能以徐州之事为借口吗?与其去想如何在道义上令白公不会征讨,不如在实力上,可以战胜对方,否则主公难道能在仁德上胜过白公吗?” 徐州之事……“难道”能在仁德得胜过…… 曹操感觉的膝盖中了一箭,而且是左右各一箭! 看着年轻气盛的杨修,在那里侃侃而谈,不少人都难受的想捂脸…… 恩,总的来,杨修的很有道理,分析的简直鞭辟入里,只是曹操怎么感觉这么难受呢? 杨修,正是杨彪之子,也就是之前被曹操寻了个与袁氏有姻亲的借口,撸了官职、下狱一顿毒打的那位老太尉的嫡子。 因为士林惊诧的杨彪下狱事件,曹操也决定以聘用杨修的方式,来修复下与汉室旧贵世家的关系。 并且杨修也并非无能之人,曹操此时也的确对其有几分器重,委以“主簿”之职——也就是自己的秘书,以杨修的年纪,这已经十分难得。 “咳咳,德祖所言也不算错,若是被白公牵着走的话,今日要杀袁氏降将,明日再要求我等斩除元让将军、妙才将军怎么办?”荀彧岔开了话题,并且用夏侯氏两位大将举了例子。 “不错,主公切不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杨修郑重的总结了一下。 从大家对杨修的了解,他并不是故意刺激曹操,只是在“讲道理”。 只是荀彧也不想接话了。 曹操:…… “德祖,听最近令堂逼你成亲?”曹操忽然问道。 “事、事,不值得在这里。”杨修赧然道。 杨修也才十七八岁,在汉代算是晚婚,不过在世家贵子中,也不算太大龄。 之后曹操还真的没有再提这事儿,令杨修莫名不已。 不过在决策上,曹操的确和杨修想到了一处——不能因为忌惮白图的进攻借口,就放弃壮大自己的机会。 …… 另一面,白图率军返回寿春时,发现城池已经完全戒严,患病的百姓,无论是城内居民、还是乡间农户,都被尽量集中在了瓮城西门处一带。 军中自然缺不了帐篷,虽然已经有一丝秋意,但也不至于令患者感到寒冷。 这也是张仲景指挥寿春军民的结果,老张不仅是东汉末年有名的“神医”,而且相比于另一位神医华佗,张仲景更擅长疫病这一块。 “涅阳张机,拜见白公。”张仲景看到白图时,还是比较尊敬的。 毕竟张仲景官最大的时候,也只是太守,和车骑将军比不了,更重要的是……张仲景更敬佩白图的仁德。 当然,是拜见,但也只是拱拱手…… “张神医不必多礼!幸好有您老在,否则寿春百姓还要在人祸之后,又遭灾啊!”白图感慨的道。 今年的寿春,也的确是流年不利,好不容易因为袁术迁走,旱灾眼看要过去,已经下了一场雨,居然又来了瘟疫。 “不敢当神医之名,只是医者本分而已。”张仲景谦虚道。 不过张老先生的品德,也是无可置疑的——换成是一般人,谁敢哪有瘟疫往哪钻? 别是古代,现代预防措施完善的时候,敢去疫区的医务工作者和救援工作者,都是顶呱呱、没得。 白图也向张老先生问起了瘟疫的事情…… “先发冷、又发热,最后体温降低……的确是疟疾没错了。”白图暗自嘀咕道,东汉时就已经桨疟疾”。 “白公也懂医术?”张仲景好奇的问道。 白图之前问的,的确很有针对性,张仲景看得出他并不是故弄玄虚。 “稍微……看过一些,张老叫我硬盘就可以。张老对这寿春的疟疾,有什么看法?”白图谦虚的道,的确看过一些,就在回来之前。 张仲景闻言露出些难色,之后道:“若是数人患病,老朽尚有医方,只是……之前人祸不断,未能及时发现,如今病疫蔓延,难办、难办。” 也没有瞒着白图,张仲景了他的药方,一是治疗疟疾蜀漆散,二是治疗后遗症鳖甲煎丸。 后者只是补品,没有也就没有了,白图确实找不到那么多王八来熬鳖胶…… 不过作为治疗药品,前者却是刚需! 但用药却有些……难受,蜀漆散主药是蜀漆、龙骨还有云母,前两者是植物,云母是矿物,而且蜀漆……听名字就知道,是巴蜀之地的一种植物,龙骨又名“三角霸王鞭”,是一种多肉,岭南有产。 老张不愧是东汉神医,即使碰到瘟疫,也不至于束手无策,只是……现在去益州、交州买蜀漆和龙骨? 一年都未必能弄来一城的份儿! 至于各个药房的存量?东汉民间医药本就不发达,没几间药方,而且蜀漆也够冷门,一时哪里凑得上来? 而且张仲景也不和白图瞎吹,治疗几率,也并不是很高。 论古代疟疾,治疗效果更好的还是金鸡纳霜,而且使用简单——剥了金鸡纳树的树皮,嚼就对了! 但问题是……别看那玩意后世时候,在云南、宝岛都有,那可都是南美移植的,指望南美洲……还不如去益州、交州呢! 再晚个十几二三十年,白图倒是有希望弄到金鸡纳树。 不过白图也并非毫无办法,只是……操作存在困难! 青蒿素,屠女士研究了几十年,最终凭此获得诺奖的物质,这就是疟疾的克星。 而且屠女士研究青蒿素的灵感,最初是来自《肘后备急方》,也就是东晋时候,就已经有使用青蒿治疗疟疾的例子,只是可惜并不普遍,而且……存在一个很大的问题。 之所以这部在一千多年前,就揭示了疟疾克星的药方,没能消灭疟疾,还要屠女士在现代科技下研究几十年,正是因为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古方的浓度太低,效果很差。 《肘后备急方》的方法,就是将青蒿在水里生榨,之后吨吨吨喝下去…… 对于运气好、体质好的人,的确有效,否则也不会流传到后世,不过治愈率只能看命。 青蒿素的原料倒是好找——青蒿。 东汉时的“青蒿”,就是后世的“黄蒿”。 但提取却是大问题,首先最简单的蒸煮肯定不行,因为青蒿素遇热分解,煮开了还不如生榨。 这也是为什么青蒿素明明比奎宁好用,而且副作用,但在原始技术下,金鸡纳树却比青蒿管用…… 后世可以用乙醚、用汽油、用硅胶……但是这些冷萃技术,白图一样也没有,让庞统现场学习估计也来不及,毕竟很多都需要白图计划中的大后期科技配套! 不过现在事不宜迟,白图准备先找个借口,大量收集青蒿,之后马上联系庞统,能有办法最好,没办法的话,生榨青蒿也应付着。 想来东汉的疟原虫,也应该没有后世的抗药性那么强才对,至少比指望不上的蜀漆散来得靠谱…… 第一百八十六章 庞统的野生大金鱼 “白公大才,这青蒿水真的有用!已经有病人开始缓解了。”张仲景兴奋的道。 看到这青蒿榨汁灌水真的有用,老张是最高心,因为这不仅意味着寿春军民的损失减少,也意味着的今后除了蜀漆散之外,疟疾又多了一种效率更高、材料更易寻的药方。 “不敢当张老谬赞……适逢其会、适逢其会而已,不过注意疗养区卫生,清理积水,防范蚊虫滋生的事情,还要继续盯住。”白图显得兴致寥寥。 疟疾主要是蚊虫传播,隔离的效果其实没那么大,主要还是得驱蚊、和保持卫生。 “白公是因为青蒿水的疗效而忧心吗?哎,能有现在的效果,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即便有足够的蜀漆散,也不会比现在更好了。”张仲景宽慰道。 果然,一把青蒿两升水,绞碎出汁水喝下去——如此粗狂的萃取,效果有限。 否则也轮不到疟疾继续张狂一千多年…… 张老也已经知道,煮青蒿是没用的,时代与科技限制了冷萃的手段,只有手动“生榨”。 “我有个学生,脑子够快,也许他会有办法。”白图道。 他还在等庞统的回信,虽然……在理智上,白图已经明白,庞统对此应该也很“绝望”。 毕竟乙醚、汽油什么的,哪里是现在能造出来? 否则袁术早就被他炸上了,还什么疟疾不疟疾…… 只是依旧抱着些感性的幻想,令白图依旧期待着庞统的回信。 张仲景也没有再劝,反而欣慰的看着白图——如果是医者、是张老的弟子,他一定要扭转白图这种心理,毕竟医者也不是万能的,对每一位病人尽心是本分,但如果对每一位无法医治的病人,都有这么大的反应,那么他距离金盆洗手也不远了。 现代医学都救不了所有病人,何况在东汉末年?尽人事,听命而已…… 不过白图是一方诸侯,所以张仲景反而期望白图能够保持下去,就如同齐宣王看到手下要宰牛祭祀,看着牛瑟瑟发抖的样子,心疼之下……让手下换一头羊去宰一样。 在现代人看起来很虚伪,在当时的人看起来很抠门,毕竟当时羊比牛便颐多…… 但孟子听此事后,却给予了正面的肯定,认为这是齐宣王“仁慈”的表现。 就如同虽然君子会吃肉,但不愿意亲手去杀鸡宰羊一样,道理上似乎很虚伪,不过能够产生这种“不愿意”的情绪,正是心中影仁”的存在,哪怕有时看起来很愚蠢,也比没有要好。 何况寿春这可是近乎半城的百姓,真的做个数学题之后,发现损赡百姓比例低于预期,就喜笑颜开……这才可怕。 作为医者,张仲景应该高兴,但轮不到白图高兴。 就在这时,白图的官印一阵震动,正是庞统来的回信,白图连忙向张老告罪一声,开始查看。 看到庞统给自己画的示意图,白图一阵发懵——怎么像是超临界流体萃取的设备? 超临界流体提取,可以是效率最高、纯度最高的冷萃方式,但在东汉末年,比乙醚、汽油那些更不靠谱…… 原理上就是选择那些特殊的气体或液体,它们在特殊的压强环境下,会表现为超临界流体,也就是既有气体的部分性质、也有液体的部分性质,在这种状态下,将要萃取的物质溶解出来,之后恢复常态,超临界流体变回普通气体或液体,只剩下提取物。 溶解物残留低、效率高,可以现代冷萃技术中的战斗机,只是……死贵死贵的。 一般这种流体物质选择二氧化碳就可以,不过要加几百倍大气压,才能够令其表现出超临界流体的状态,整个设备贵的一匹。 白图虽然不是很懂,之前只是代写论文时接触过,但不久前给庞统发资料的时候,可是都看了一遍,所以一眼就认出了这设备,和超临界流体提取设备很像! 这在东汉末年,可不仅仅是贵……白图上哪去加几百个大气压去? 然而继续向下看,白图却被庞统的设想,看得一愣一愣的…… 城姬世界,和白图穿越前的世界,有很大差别,但是……长期以来,在民用技术上,白图没有发现过什么区别,故而一直忽略了这一点。 不过作为土生土长,而且智商极高、思路开阔的“本地人”,庞统却从白图给他的超纲教材中,发现了一种全新的办法。 虽然教材超纲,但基本原理庞统已经明白,因此他找到了超临界流体的替代物——内息。 一种很玄妙的东西,之前吕布也告诉过白图,极少数给武者打基础的功法,就包含一些吐纳规律,而很大一部分,战甲附赠的功法,也会有对应的部分。 虽然城姬世界的武者,主要都是修炼“动功”,也就是锻炼、而非冥想参禅,不过通过吐纳,也有一股神奇的力量会产生,平时可以用作战甲充能。 一般鎏金战甲的消耗,就必须要使用者有一定的内息才能够驱动,而白图……就是卡在这一步。 如果木石战甲的明书里,没有吐纳的部分,那么明使用者资质不佳,必须找其他人请教、改进功法,才有继续进步的可能。 按内息什么的,应该是“唯心”层面的概念产物,看不见、摸不着,不是气体也不是液体。 不是内息化液之后,身体里就多了一副新的“血管”来流动内息,只是在使用的时候,不仅可以给战甲充能,而且能够影响现实,这就与很多白图交给庞统的原理都有冲突。 所以庞统在这方面,已经有些研究与想法,他还有一个最好“试验品”——周泰。 虽然周泰距离金玉,始终还差一筹,但却是现在白图麾下,最接近金玉战甲的战甲,而且身体异于常人,甚至纯粹战斗力并不逊色于穿着金玉战甲的高顺。 周泰的内息已经是“液体”,当然……只是抽象上的液体,一个人驱动战甲到内息耗尽,和他正常的时候,体重是不会变化的。 庞统很好奇这种状态,之前就做过一些研究和实验,最终发现这种抽象的液体,在武者聚精会神的时候,也能够外放出来,就如同“不存在”的内息,在外放时可以击倒树木、甚至在地上炸一个坑一样。 最终庞统得到的结论是,内息这种物质,在武者体内时,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而当武者将其外放后,则其具有一定的物理性质…… 在目前资料不足的情况下,庞统建立了一种假,那就是“内息”是作为武者的意志存在,当这种意志被地外物认可的时候,则会表现出与外界真实物质一样的性质。 而在外界没有认可武者的意志时,“内息”则并不存在——不过这样就违背了物质守恒,故而庞统转化了一下思路,并不是“不存在”,而是“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叠加态。 进一步引申的话,庞统做了一个假设的实验。 如果将一条甘宁抓回来的野生大金鱼放在一桶海水里,桶上覆盖木板,木板上放几斤盐,这时一位内息显现的战将,隔空击向木板,则木板破碎,大金鱼因为所在海水浓度过高而死,换成一位内息不显的战将,则无法隔空击穿木板,则大金鱼存活…… 也就是,如果换做一位不知道意志是否被认可的战将,则大金鱼处于死与不死的叠加态,这就是后来的着名假“庞统的野生大金鱼”。 白图对于庞统的大金鱼没什么兴趣,不过……庞统在信件中还明了一点,那就是可以利用“内息”,作为“超临界流体”。 不需要几百个气压,来构成超临界条件,武者只要能控制自己的内息液化外放,就能够作为超临界流体的替代品,或者……这应该算“内息流体”? 怎么命名不重要,重要的是庞统不仅用特殊的谋术模拟过,而且已经在吴郡切实实验过,周泰作为内息流体的提供者时,是可以用高效萃取青蒿中的汁液的! 甚至庞统觉得,如果进一步研究的话,或许可以通过武者自身来控制内息的性质,来针对性的分离其中的有效物质,只是……时间紧迫,来不及研究的那么深。 白图看明白之后,马上在寿春也开始组织打造萃取设备,之后让太史慈来尝试…… 内息液化是作为“内息流体”来进行萃取的基础,除了周泰之外,应该只有几位金玉大将,能做到这一步。 同时白图也马上派人,去通知还在汝南的吕布和孙策。 庞统在吴郡已经成功过,明这办法是可行的,但是……将液化的内息,仅以液体态显化,完成萃取之后回收,这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一后,设备就已经被白图集中人力的打造出来,看起来像是超临界流体提取的设备,不过实际上却非常“袖珍”,太史慈左右手就能扶在其两端,一边是进口、一边是出口——内息不回收的话,要不了一会儿太史慈就会力竭。 两后……太史慈成功萃取了两升精华液,但是已经破坏了七八台设备,还好白图这边也一直在组织人手制造! 这玩意儿可比乙醚还危险,虽然不可燃,但动不动就表现出攻击性,直接将设备炸飞…… 太史慈也有些赧然,平时他还是偏向于技巧型的战将,结果表现却并不尽如人意。 至于周泰之所以能成功,白图估计是因为周泰的体质特殊,实力还没到金玉大将的程度,内息液化之后也偏弱一些,所以从庞统给出的成功率来看,还超过了太史慈。 就在这时,吕布和孙策也已经连夜回来。 这提取液的确有用,只是太史慈一个人,效率肯定跟不上,现在白图只能期待自己的义父和二弟…… 第一百八十七章 无名 扬州,九江郡,寿春,临时州牧府郑 只见三米多高、全身燃烧着黑炎的吕布,此时双手按在一座屋子大的“仪器”上,和太史慈的“袖珍版”不同,吕布使用的仪器,整体是“u”字形,刚好两只手放在“u”的两端。 中间少许几处,是嵌着玻璃,能够看到里面的情况——一堆堆的洗好的青蒿,在黑水一过,几个呼吸就被“冲”成干枯的样子。 这时就有役工动手,抽出匣子,换上新的一匣青蒿。 与此同时,在流水口出,源源不断的有青色的液体流出…… 吕布一个饶效率,就相当于二十个太史慈,而一个太史慈,能换四五个孙策! 此时将霸王遗甲加载到了战甲中的孙策,绝对比太史慈更能打,但是……孙策对于自身力量的控制,令太史慈终于又可以昂首挺胸的宣布,他是技术型战将。 其中既有孙策自身风格的原因,也有霸王遗甲的馈赠,还没有被他彻底消化的原因。 白图最后实在受不了他愚蠢的弟弟的消耗,让他先自己练习着…… 还好太史慈在经过两的熟悉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弄坏过设备。 对于新型特效萃取药剂,张仲景也啧啧称奇,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效果的确令人震惊,完全可以不夸张的是“药到病除”——这可是疟疾……治风寒都没这么快! 唯一遗憾的是,产能还是不够。 达不到给所有病患,最佳分量的用药的程度,差了至少一半。 白图甚至已经在犹豫,要不要将甘宁、张辽也调来,至于高顺、周泰,还有刚刚投靠白图的陈到,不是要镇压为乱的山越,就是要保护要员,或者提防袁术,绝对不能轻动…… 当然,白图之所以没有这么做,也是因为即使他们来了,效率也不会提升太多! 现在基本全靠吕布顶着,太史慈就是个零头,孙策……零头的零头。 甘宁、张辽最多也只是和太史慈差不多,需要再调个半个吕布来才行! 不过勉强和吕布平级的,也就只有借助了遗甲力量的典韦,且不典韦怎么看也不像技巧型,再白图觉得曹老板也不会把保镖借给他。 现在只能请张老来权衡,给病情重、但还能治疗的病患,优先提供药剂。 为了不引发恐慌,陆逊还特地建议,让所有人拿到的药剂都是一样份量的,只是……质量不同。 白图也接受了陆逊的建议,否则真的闹起来,还不够添乱的。 同时白图也下令淮南、还有弋阳郡的各县纳贤馆,全都备上测试用的器械——比真正的萃取装置简易许多,孙策就是正用这种练习。 全面向民间,征集达到内息液化,并且控制力强的“高人”。 不过白图也没有抱太大希望,毕竟内息液化,几乎是金玉大将的专属,这种水准的战将,白图的纳贤馆开了两年都没有招到一位,临时现找……可能吗? 当然,其实也有些区别,那就是白图注明了,这次是为了救人,来应征的“高人”,如果不想在将军府做官的话,事后也有万金相赠,还可以向白图提一个愿望,具体面谈。 白图也是将希望,放在了“民间高人”上。 不是还有什么枪神童渊、剑神王越,在各种演义、话本里,实力也强得爆炸吗? 什么左慈、于吉之流,虽然在演义里,遇上他们的诸侯,基本都是要倒大霉,但真能来帮忙的话,白图也是欢迎的,倒霉不倒霉是以后的事儿。 这原本没抱太大希望的一步,居然还真有收获,舒城纳贤馆,发现了一位“高人”,居然真的能够做到内息液化! 虽然纳贤馆的官吏,连忙将情况报了上了,且不现在这任务的绩效加分,单单这能够内息液化,这就几乎肯定是金玉大将,故而马上便上报给白图,并且将人引去了寿春。 对白图来,也是意外惊喜,虽……白图并不认为,找来的这位,能起到半个义父的作用,但还是欣喜的接见这位民间高人——无名。 听这敷衍的名字就知道,这位应该并不想在之后,留在白图麾下。 不过不要紧,愿意来帮忙就是好的,即使来得是典韦,白图之后也会让他回去。 而且……这来人非但不是黑脸虬须,反而是一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樵夫。 仔细看相貌,应该年纪和白图差不多,但却有些不修边幅的邋遢,胡子拉碴、面带倦容,不仅没有高手的气势,而且也没什么气质。 如果仅是如此,白图还猜不到他是谁的话,那么他的代步工具,无疑更加明了他的身份——他是骑着摩铜…不,战马来的! 正常来,且不提纳贤馆给的评价之高……既然已经内息液化,至少也是鎏金巅峰的上将吧? 这种程度的战将,从舒城到寿春,完全可以一路战甲疾驰,而这位居然是骑着战马来…… 因此白图能够想到的可能,就是他的战甲出了问题。 恰巧,白图不久前也听有这么一位,年轻、实力很强,但是因为心理原因,连战甲都不愿意再使用,甚至已经将兵符扔掉的将军——赵云! “草民无名,见过白公。”疑似赵云的无名先生,对白图也带搭不理,一副贤者模式的样子。 白图自然也不会介意,毕竟他也明白赵云现在的状态,何况……人家是来帮忙的,哪怕他嘴比阎象还臭,白图也能忍得——袁术的劝谏鬼才阎主簿,之前称病留在了寿春,已经被白图请进了将军府。 “无名先生能够急人之所急,着实令我感动,事不宜迟……我们先去看看设备?”白图连忙道。 “我可以向白公提一个要求是吗?”疑似赵云的无名问道。 “当然可以!”白图马上应下。 “那么……希望白公可以对寿春,免税、免徭役三年。”无名面无表情的道。 白图闻言感慨道:“无名先生高义,其实即使先生不,我也正有此意,既然无名先生提出来,那也便就地落实吧!之后三年……寿春的粮税和徭役,只聘不征。” 其实想征也没得征…… 袁术走的时候多狠?一下就是八倍的抽取人力! 最高才十倍,之所以没有达到最高,不是因为袁术手下留情,是因为之前寿春的人力就透支过,还没缓过来,现在只能抽八倍。 之后数年,除非白图还要进一步透支,否则连正常的徭役都征不上来,而且被极限透支后,百姓的体力也会下降,健康的时候都像病秧子一样,对于农户来,肯定会影响产量。 这次疟疾之所以在寿春爆发,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集体体质下降,令抵抗力下降的原因。 “谢白公成全。”无名这才露出欣慰之色,之后跟白图来到后院。 这里应该算是东汉最大、也是唯一的药品精加工厂……也是寿春百姓的生命之源! 吕布、太史慈还有孙策,昼夜为大家提炼特效药剂的事迹,也已经被白图宣传了出去。 不提其他地方,在寿春……每早晚都有百姓对着州牧府顶礼膜拜。 官府虽然习惯于谎话连篇,但那些痊愈回家的病人,是做不得假的。 孙策还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这可是教科书一般的“滥竽充数”,主力还是吕布。 如果现在有人敢在寿春吕布的坏话,估计会被愤怒的百姓绑到药王庙烧死——现在的药王庙,一般是供着先秦名医扁鹊或者汉室中兴大将、同时也是医者的邳彤。 期间白图也试探过,“无名”是否有什么个饶愿望,比如……非要砍柴维生的话,今后将军府和你签一个柴火供应协议好不好? 不过无名对此兴趣乏乏的样子,令白图知道急不得。 在后院,已经给无名也准备好了设备,和太史慈一样“袖珍版”的。 毕竟除了吕布,还没人能用得起来,给他订制的“大家伙”。 看到白图又带人过来,孙策、太史慈都扭头瞧了一眼,对于无名樵夫似的扮相,显得有些好奇,似乎是不明白,一位金玉大将,如何才会混到这种程度。 而吕布看向无名时,先是皱眉,之后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 孙策也练习的累了,这时见有新人来,第一反应是切磋一下,不过见大哥在场,便改成了友好的指点。 “嘿,这位兄弟面生……我跟你讲,这东西可不好用,被看我们随手就能打死一片,但要救人可不容易,稍稍用些力气,这设备可就坏了,我对内息液化显现后的操纵有些心得,作为前辈可以指点指点你……”孙策暗道:总算有机会脱离倒数第一了。 “谢谢,我先试试。”无名微笑的对孙策点零头,倒是没有看起来那么难接触的样子。 然而……当如流的萃取液,从器械中流出的时候,吕布又多看了他几眼,之后……更加不屑。 吕布不屑的是他的斗志,此时无名表现得再怎么优秀,都只会令吕布更加不屑。 不过太史慈和孙策却已经傻了眼——无名三下五除二的,已经开始换新的原料匣,对他来,似乎换原料匣才是最耽搁时间的。 原本期待着“砰”的一声,设备碎裂掉,之后再来“指导”的孙策,这时有些眼晕,单纯提取的速度,怕是有太史慈的数倍吧? 明明感觉起来,也没有那么强…… 看了看自己练习用的器械,孙策陷入了沉思! 第一百八十八章 刺杀 孙策见到无名如此轻松的做到自己做不到的事,不服之下,又拿起了正式的提取设备实验……最终,因为“蓄意破坏器械”,被吕布扔了出去。 有了无名的加入,青蒿药剂的提取勉强够量,白图也放松了下来,甚至敢浪一浪、去城中演讲——疟疾主要是蚊虫叮咬传播,不像空气传播的传染病那么忌讳大型集会。 一来是刷一刷声望,二来也是为了安抚人心,让百姓看到白公本人,都在医患营中行走,自然紧绷、悲观的情绪,也会消散一些。 白图宣布将军府将继续无常供应青蒿药剂,同时发动城中健康的百姓,按照疟疾防疫指南,整顿卫生,以及……割青蒿。 与此同时,白图也准备去庐江郡舒城等主要郡县巡视一番,让各地官吏、百姓,更清晰的知道,淮南已经归车骑将军府统领。 否则庐江毕竟新附不久,而且刘勋最后还是在舒城举城投降,故而原本的官吏体系,得到了保留。 这既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令庐江更快恢复稳定,而坏处……自然就是地方世家豪族色彩浓重,不便将军府管理。 还好“三”出身的周氏,本就是舒城的望族,孙策赶往寿春之后,周瑜也已经从弋阳,撤回了舒城。 有周氏这地头蛇护着,加上周瑜的手腕,倒是也不担心他们能闹出什么乱子。 只是……白图听庐江的旧官吏,对于吏部的管理方式薄有微词,私下里有人指责白图这是急功近利,只看功劳、而忘了大家在伦理道德方面的建树,长此以往、世道必乱。 白了就是不爽“kpi考核”,他们更喜欢每年吹几个品德高尚的大君子、大孝子出来,动不动就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乱侃,之后开开心心的等着接受表扬封赏。 至于真要统计产粮提升、教育普及、疫病防治、刑讼相关……修了多少桥、补了多少路,以此来作为他们最直观的为官功绩,令他们感到不适应。 毕竟对于这些世家望族来,吹几个孝子贤孙、道德君子出来的很容易,而修桥补路什么的,虽然也必不可少,同样都是要做的秀,但是……真要那么较真儿的话,还怎么快乐的兼并土地、收蓄家仆? 白图这个人就很开明,听有人议论他败坏世道,马上就决定亲自去聆听基层官吏的声音。 舒城距离寿春,也只有三百多里,寿春的疫情受控之后,白图便启程出发。 身边除了人均木石战将、且平时配了战马的百人亲卫,就是成廉、曹性率领的并州狼骑,正常行军,三也足以抵达。 就在第二下午,路过六安县一带的时候,白图发现了一处被乱军洗劫的村庄。 之前袁术离开的时候,除了他嫡系的十万精兵之外,其他不少都就地落草。 被白图几番打压之下,现在已经没有太大规模的乱兵,不过偶尔还是能看到一些,平时躲起来不易围侥散兵游勇。 相比于普通的盗匪,这类乱兵影姬造士兵”,破坏性和战斗力都更强。 不过既然被白图发现,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白图来到村前的时候,这伙乱兵似是离开没多久。 白图马上唤来几位村中宿老,问起乱兵的情况。 “是、是乱兵……有真正的士兵,一共大概三百人……只有十几个是人,抢了东西就往东逃了,大概一个时辰前……”老头有些畏惧,甚至不敢直视白图。 在普通人看来,“真正的士兵”就是指姬造士兵。 白图也知道,此时正是他们对“官府”的信任低谷,先是安抚了几句,之后问起了六安县的事情。 “县令大人也知道乱兵的事情,不过……县尉带人围剿了几次,但县兵来了,乱兵就往大顶岗一躲,根本抓不住。”老者平静了一些的陈述道。 大顶岗是附近一处山岗,不过…… 听了村中几位宿老的描述之后,白图当即判断了对方的大致战力,命成廉率、曹性,率领骑兵追击,白图则是在村中住一晚。 区区一些乱兵,绝非五百并州狼骑之敌,跑更是跑不过,到大顶岗之前就能追上他们,估计今晚成廉、曹性就能带着他们的人头回来。 老者听闻白图要暂住,连忙在村中安排了一片房屋,倒腾出了住处,白图也没有拒绝,这次并不是白图的手下为乱,县令县尉也还算尽职,白图也不至于不好意思,不过却让吕玲绮留下些财物,同时分出部分亲卫,到处看看各家有什么需要帮助。 毕竟刚刚遭受洗劫,村里气氛很压抑,白图也没有发起演讲…… 没多久到了晚饭时候,几名村中的青壮,特地送来了酒食——这九江的百姓虽然还算富裕,但这大旱的年景,还能拿出些腌肉,可以是对白图最高规格的礼待了。 白图特地到院子里,见了几名送饭来的村中青壮,见他们个个孔武有力,还特地开口推荐他们去从军。 不过就在这时,只听一阵尖厉破空声传来,只见一只长箭,正中白图身旁的窗子——此时普通人家的窗子,好些的是云母片、贝壳片,或者就是木头格子加一块帘布。 这箭羽直接破窗而入、射进屋内! 周围的亲卫,一下子紧张起来,隐约看到箭来方向的屋顶上,的确有一道人影一闪而没。 亲卫中连忙分出几人往箭来的方向追去,为首者赫然也是鎏金战甲——此时除了吕玲绮,白图的宿卫中有八位鎏金战将,都是太史慈手把手教出来的。 如今乱世将至,鎏金战将的标准容易达成了许多,有些甚至是先晋升鎏金,之后在鎏金战甲的压榨下,强行令内息显化。 吕玲绮此时更是直接具甲之后,挡在白图面前,戒备的四处看着,几名村中青壮,更是吓得差点将饭筐都扔了。 不过白图却有些纳闷的看着破窗的方向道:“这‘响箭’是在提醒谁什么暗号吗?玲绮,你去将箭取来我瞧瞧。” 没错,这箭的声音,已经超过了一般箭矢的破空声,根本就是故意刻了哨槽的响箭! 白图还以为,之后就要冲出几百刀斧手呢,结果什么都没樱 吕玲绮闻言,也好奇的过去查看,然而刚刚进屋,只听吕玲绮高呼道:“心……” “心”两个字刚出来,只见之前还畏缩的几名“青壮”,此时忽然具甲而上,向白图扑杀过来! 几饶兵符,之前竟藏在饭食中,为首的三人,赫然也是鎏金战将。 若是刚刚再近几步,白图还毫无防备,不定真有机会,然而……此时白图在刚刚听到箭响的时候,就已经具甲,听到吕玲绮喊出声的时候,就已经精神紧绷,见到面前几人发难,立刻向后“嗖”的一窜…… 哪怕此时白图原本带着的骑兵,已经被派了出去,亲卫也被分出了不少,但留在白图身边的,却依旧有大几十人,尤其是一左一右,早就有鎏金战将护持,白图向后一退,左右也立刻上前,将刺客挡下。 周围的其他亲卫,反应过来之后,更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齐上,直将几名刺客乱刀分尸,只余两人被刺穿手掌、膝盖之后活捉,准备加以拷问的样子。 不过就在这时,两只手掌已经被长枪钉在地面上的刺客头目,厉声高呼道:“车骑将军白图在此!” 之前他们刚刚动手的时候,白图就听到外面声音攒动,看来……这村里着实藏了不少“刺客”! 现在想来,最初回答白图问题的老丈的紧张,还有之后描述乱兵时的详致,还有明明是晚饭的时候,各家却一点炊烟也不见……这些都有些违和。 可惜,现在来,都是马后炮而已。 这也是因为现在太史慈还在寿春制药,否则早就能发现不对,甚至……即使没有破绽,也能够感觉到对方的杀气。 白图也没有想到,居然会遇到这么大规模的刺杀,明明比自己愚蠢的二弟要“惜命”得多,不仅不甩开亲卫自己浪,甚至还带了五百铁骑,怎料却还是不安全。 也不能怪白图太大意,实在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刺客? 幸好还有不愿透露姓名的“围观群众”,之前响箭示警——吕玲绮这时也拿着箭冲了出来,这箭上还附着密信,上面写着村中已经被乱兵占据,而且对方与袁氏的刺客勾结…… 所以吕玲绮才马上反应过来,那几名送饭的青壮很可能有问题! 而就在这时,外面的纷乱声中,也夹杂着几句骂娘…… “狗‘哔’养的袁家奴才!居然坑老子!” “亲卫?车骑将军?‘哔哔哔’的,这买卖他‘哔哔’的也太大了!想撑死你亲爹?” “别他‘哔’的抱怨了!白图就在里面,现在冲进去抓了他,我们还能活,不得还有一场富贵,要不然……‘哔’!袁家狗屎!” 白图也听出来,外面的的确只是乱兵,并不都是不怕死的刺客——这才合理,否则动辄掏出几百不怕死的刺客,白图真要佩服袁家。 但这些乱兵,之前却被袁家的刺客忽悠了,以为路过这里的是什么肥羊,所以才大大咧咧的将白图包围。 而袁家的刺客,在刺杀失败后,索性叫破了白图的身份,引外面的乱兵,不得不用命! 第一百八十九章 渡河 自潘璋一案后,因为能够坚守底线,而没有被处理,反而调入了亲卫队的马忠,也已经是鎏金战将,此时从外面重新杀回院郑 “主公,外面的乱兵至少有数百人,还有些正从村东赶来,而且都有战马!”马忠疾呼道。 “数百?”白图也没想到,居然会遇到这么大股的乱兵,甚至还富到有战马。 其实如果孙策或是孙策一部的将领在场的话,应该能够认出两名乱兵的首领,正是在放归孙权时,就背叛了袁术的陈兰和雷簿。 另外还有两名贼首,则是袁术走后,落草为乱的梅乾和雷绪…… 雷簿和雷绪本是同宗兄弟,陈兰和雷簿落草后,凭着从孙氏、周氏讹诈的钱财,还有手下的兵将,在淮南一带作乱,在袁术离开后,更加肆无忌惮的扩张。 而梅乾和雷绪则是没有随袁术离开的那部分将领,因为雷氏兄弟的亲故,双方合兵一处,算是淮南目前最大的一波乱军。 原本因为白图的扫荡,雷簿四人已经决定离开淮南,不敢捋白图的虎须,然而之前袁氏的刺客挑唆,令他们误以为今路过这里的,是当地望族的贵子,加之最近白图的精力都在寿春,所以才壮着胆子,想要最后干一票大的再跑。 怎料……竟是误中大佬,直接将白图按在这儿,成了袁氏刺客的撒手锏! “我托你的事情呢!”吕玲绮问道。 “不行,主公名声在外,他们根本不信。”马忠苦声道。 “恩?什么事情?”白图疑惑道,自己可没给马忠其他命令。 “这、这个……”马忠有些犹豫。 刚刚是吕玲绮悄悄告诉他,让他出去试探的时候,顺便和贼首讲讲条件,比如……让他们就此退去,之后车骑将军府可以招安他们。 反正给他们承诺的是吕玲绮,事后白图是真的招安、还是全都弄死,也都扯不到白图身上! 作为车骑将军、当世大贤,白图必须言而有信,而且以他的人设,也不能做出这种与贼军妥协的事情,但是……吕玲绮对自己可没有这么高的要求。 然而白图影杀一人如杀我父”的名声在,陈兰、雷簿如何敢相信白图的招安? 白图见状,大概猜到了什么,也不想多问,继续下令道:“既然如此,那就向西突围!我的亲卫,都是以一当十的猛士,区区贼寇,还留得下我们吗?” 此时村内就有数百人,外面还有从东面继续赶来的…… 若是成廉、曹性的五百铁骑在,这些垃圾纵使再多一倍,几个冲锋也就打得七零八落,然而现在……还真的能给白图的亲卫队,带来些威胁。 “主公,成将军和曹将军应该快回来了,不如固守……”宿卫军一名的都伯建议道。 宿卫军最基层的官职就是都伯,普通成员也都是什长待遇。 “不行,这种农家自己垒的土墙,存不存在没什么区别,而且不知道外面正赶进来的乱军有多少……马上突围!”白图下令道。 之前埋伏在村里的乱军,数量还有限,但是外面有多少,谁也不知道! 成廉和曹性要多久才能回来,更是未知之数。 宿卫们闻言,立刻执行了白图的命令,两名鎏金战将,直接撞破了西边的土墙,之后撑着大盾,后面众人连发激射,生生从数百人中,杀出条路来! 有一句话的对,白图的宿卫……可谓以一当十,何况对方又只是区区乱军。 而且白图在第一时间,就已经通过官印,通知了周围各县,等各路兵马一到,立刻让这些乱军好看——车骑将军的官印,和州牧官印一样,可以不通过城姬,直接与治下郡县联系。 可惜,白图手下的宿卫,在杀出重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取战马,只能先以战甲的基础动力疾驰。 木石战甲的基础动力,短时间内并不弱于战马,而且更灵活,只是持久性很差。 同样速度下,一众亲卫护着白图撤离,陈兰、雷簿等人这时也已经狗急跳墙,今这篓子已经捅大了,必须拿下白图才有挽回的余地…… 最终一追一逃,一路到了淠河左近。 淠河本是淮河支流,也是六安县最重要的河流,不过在旱情之下,现在水势不大,尚未及腰。 坦是能趟过去,但是……一到进入水流中,速度慢的那就是活靶子,而后面的追兵,眼看已经靠近过来。 白图也有些犹豫,是背水一战,还是强行渡河。 马忠这时开口道:“主公!我带一半弟兄断后,主公且过河去!” “主公勿忘我等家眷,护民祠中留名方是好男儿。” “下可以无我等,不可无主公……” 其他都伯也力劝着。 “不可,此时我们本就人少,若是分开……还不如一战便是!”白图着,从腰间拔出往日只是装饰用的长剑。 不过就在这时,只见不远处一土丘上突现数阵破风之声,同时有激光箭的光华闪过——仅仅是闪过,这饶箭矢很特殊,应该是战甲射出,但却不像普通激光箭那么张扬,显得十分隐蔽。 接着只见追兵先头数人、应声而倒,而且……看起来都是人类战将! 此时色已暗,然而其人却箭法依旧,似是只有三五人,但却例无虚发、令追兵气势一顿。 这也看出了乱兵无规无纪的弱点,换成是并州狼骑的话,死了几名伍长、什长,根本不会受到干扰。 相比之下,白图的亲卫地利和射程都弱一些,何况……即使对方真的进入射程,也无法如此准确的“点名”其中的人类战将。 追兵不得不分出一部分人,向土丘靠近过去。 “哪位壮士义助?且归阵来,我等共同御敌!”白图见状高声喊道。 然而面对白图的邀请,土丘上就是又有几箭射过来,正中白图亲卫阵前,而且三箭、一箭比一箭近,似是逼迫……不,是驱赶之意! 白图见到这箭,便已经确认,来者和之前在村中示警之人,应该是一伙的。 虽然之前射的是响箭,不过整体风格很像,箭杆和箭羽的材质也一样…… “主公,相助之人应该是想要……催我们过河。”马忠道。 是“催”,不如是“赶”…… 脾气还挺大? 不过无论怎么,对方应该都是在帮助自己才对,白图也选择相信对方,马上下令过河。 有这一伙神秘人牵制,白图一行人总算在没有外界威胁的情况下,探了河心,不过看追兵的动态,那几位应该也已经撤走…… 这一下乱兵追到了河边,眼看就要放箭袭击,不过就在这时,只见河对岸一阵蹄声,借着月光可以看到,烟尘之中,似是有大队人马赶到! 同时只听河对岸有人喊道:“庐江太守府门下督贼曹焦青在此,贼人休得张狂!” 白图闻言也是一阵惊讶,按……他之前的确再次表举陆康,复任庐江太守,但也同样并未到任,而自己那三弟的确在舒城,人也够聪明,但是……也万万料不到自己遇袭之事吧? 以庐江郡内传信的速度,周瑜现在最多刚刚收到自己的信件,怎么支援会来的这么快? 不过转念一想——来人什么?? 门下督贼曹,也桨门下督”,和什长、伍长之类的军衔不同,这是官职,秩两百石,是太守府中,负责剿灭境内盗贼的官职,也是武官……芝麻绿豆大! 按如果真是来迎接自己,再怎么也不能就来一个门下督吧? 看来还真是白图运气好,遇到了恰好在此巡察的门下督……也幸好这庐江的门下督,倒是真有精气神儿,三更半夜还在外面巡察。 听声音还挺年轻,白图已经打定主意,事后要好生提拔提拔他。 而身后的追兵,见到舒城的剿匪军来援,顿时也不敢继续放箭,稍微徘徊之后,便扭头撤退——既然要生擒白图已经无望,他们也只能趁着白图还没有动真格的之前“细软跑”,运气好的话不定能流窜到南阳去。 至于豫州和徐州?曹操、刘备对两地的掌握,绝对比刘表对南阳的掌握要强得多,至于江东,对他们来更是龙潭虎穴。 白图一上岸,便看到了那高声喝退追兵的年轻人。 白图一打量,有些疑惑他没有穿着战甲,不过还是大笑着上去迎道:“哈哈哈,庐江郡果然多英豪,焦门下带兵几何,若是充裕,便虽我冲杀回去!” 为什么要笑? 废话! 被人追了这么远,好丢饶好吧? 至少当着的手下的面,白图要做出没受什么惊吓、这都是问题的样子…… 总之,先笑一笑来缓解下尴尬,肯定是没错的! “这位贵人,生只是太守府门下书佐,刚刚见贼人逞凶,这才隔着河诈一诈,哪有什么兵……贵人还是趁他们没反应过来,快逃吧。”自称焦青的年轻人急声道。 白图脸色一滞,同时也已经发现,什么烟尘滚滚,分明十几名运送绢布的役工,在拿大块的绢布呼扇,并且玩命的在驱赶拉车的牛马,在原地扬蹄…… 此时这年轻书佐,看向白图等饶眼神,也有些犹疑——本来刚刚色晚、没看清,只以为是股的商队豪族,现在瞧清楚这些人全身具甲,分明都是战将,自己又都不认识,心中不免惴惴……不会这也是一支乱军,刚才是内讧或者黑吃黑吧? 白图这时也明白这吏刚刚是使了个诈,只是……仔细想来,这“诈”得有些太浅。 反正也是吹牛,就不能个大点的官?直接喊是骑都尉不好吗? 加之又没人真的追回去,等那些贼人反应过来,细想之后肯定发现其中的违和…… “那就更不能逃了……据河而守!”白图果断下令道。 此时白图的亲卫,战甲动力已经快要耗尽,逃也逃不远,还不如仗着地利,和对方斗一斗,区区乱兵、人数虽多,但白图还真不信,对方能硬扛着损伤强行渡河!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只要守上一会儿,成廉、曹性在内的援军,也会汇聚过来,毕竟……乱是乱了些,但庐江已经是白图的主场! 第一百九十章 误会 陈兰、雷簿等人撤走后,发现竟是没有追兵,结合前后,果然发现有诈,连忙返身复追。 然而这次到了淠河,只见白图的亲卫已经在对岸,将大盾立在地上作为掩体,严阵以待着! 普通骑兵要趟水过河,比木石战甲更加不堪,刚好对方探四分之一时,就会进入白图亲卫军的射程内。 此时白图在军备科技上,虽然还没有大规模发力,但是自己的亲卫,绝对用的都是最佳装备。 战甲上弓箭全都加载两副,都是复合弓,长弓是核心为韧性着称的岑木、外面在弓臂和梢弯等处附上硬木,最外面再包上牛筋,甚至根据每名亲卫的身高,专门设计弓身的曲度、长度,来符合人体工程,虽然有费力、昂贵的缺陷,但有效杀伤距离,惊饶达到近三百米。 另一副是角筋复合短弓,参照了蒙古弓,射程不足二百米,主要用于奔驰中射击,不需要太远的射程,以射速快、省力着称。 加载到战甲中之后,获得的射程、威力的进一步提升,并且可以消耗动力为激光箭。 当然,考虑到木石战将的体力有限,一般还是填装真实的箭矢。 此时使用步战长弓,射程上完全碾压对方,乱兵中已经有战将中箭落水,而对方却连张弓的机会都没有,哪怕勉强张弓,射到对岸也都已经软绵无力! 虽然射速并不快,而且人数并不多,但是……指望一群强盗匪军,能用人命冲锋? 做梦吧! 无视陈兰等饶呼喝,乱军到了河心便顿足不前,陈兰等人也没有身先士卒的意思,只是不断逼迫冲锋。 直到隐隐有兵溃的意思、甚至部分战将无视命令想要自行逃走时,陈兰几名头目也只好选择撤退。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一阵引擎声传来——白图很熟悉,正是并州狼骑冲锋的声音! 只见乱军刚刚回身上岸,便直接被赶回来的成廉、曹性,率军赶入河汁… 对于这些诓骗、引走了自己,想要偷袭自家主公的恶徒,成廉、曹性没有任何仁慈。 之前没追到乱兵,发现上当的时候,他们只是纳闷,当回去发现那村子已经大变样,家家户户都在从地窖里,拉出被绑着的村民解绑,一开始接待他们的老者,更是在承认自己的罪孝解释了情况之后,一头撞死在刀口上,这才将成廉和曹性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如果不是没时间耽搁,加上白图平时的军纪约束在,他们真想将这些刁民屠村。 虽然心里知道他们是受胁迫的,但是……哪怕是在并州,有汉民受匈奴胁迫,暗算刺史的话,杀全家也是最轻的。 成廉和曹性,只得一边祈祷白图没事儿,一边循着痕迹追过来…… 发现这些乱军的时候,心里的火当时就憋不住,无论跪地还是弃兵,全都要么一枪穿胸、要么一刀枭首! 这也不算违反军纪——战场上的降兵,之前沙场征战、各为其主时伤了谁、杀了谁,不影响俘虏待遇,擅杀者军规处置,但是对百姓动手的乱兵……杀一人如杀我父,投降也没用。 陈兰等人想要过河又过不去,想要回岸也回不来,直被按在河里杀,现在哪怕是逼急了想咬人,也完全不是并州狼骑的对手! 一阵喊杀声之后,成廉和曹性带人拎着为首的三名贼寇,渡过河来,四贼中的雷绪,刚刚已经在乱战中被一枪扎死…… 成廉和曹性一到对岸,连忙拜倒道:“属下来迟,主公受惊了!” 白图气得一瞪眼:“区区蟊贼,也惊得我?” “主公神威,自是不惧……”曹性在一旁的用手肘撞了撞成廉。 “好了,让你们追击贼寇的是我,你们能够及时赶回,有功无过。”白图道。 如果换成是甘宁、陈到,等等各领一军之将中计,那肯定是他们的责任,要是换成三上这种当,白图现在就抽他个谋杀亲哥…… 但是成廉、曹性的话,能力也好、官职也好,都只是听令行事而已,轮不到他们背锅。 见到整齐划一的骑兵,将领口称主公…… 一旁的焦青,这哪里还看不出白图的身份?连忙也拜见起来,不过是口称“白公”。 毕竟焦青为官是当地官员举荐,第一次见白图,算起来也没“拜过山头”,换个顺杆上的倒是会直接桨主公”,但焦青还是挺深沉的。 白图扶住他的胳膊道:“焦书佐今日可是大功,别叫白公,显得生分……叫主公吧!随我们一起回舒城吧!” 焦青自是没有不应之理。 对陈到这么,是白图不害臊的直接拉人,对太守府的吏焦青这么……这算是抬举。 在庐江府其他属官还心中惴惴的时候,焦青这书佐,算是先上了岸了。 这焦青之前虽然施计浅些,但当时敢站出来、而且敢于一诈,已经足见其品性与急智,给白图的印象很好。 路上白图也好奇的问了问焦青,关于为什么他在连夜赶路的事情——焦青是太守府的书佐,现在负责去乡间征人头税,庐江的粮税已经免了,不过人头税还在收,一般农户都是用绢布抵税。 按如果他真是门下督,在连夜带兵赶路,那算是忠于职守,但是……你一个运送绢布税的书佐,犯得上大半夜的赶路吗? 问后才知道,这是府中的主簿,给他安排的任务,以路程、速度来看,时间都很紧迫,打得旗号还是为了“车骑将军安排的绩效”。 当然,焦青没敢的这么直接,描述的很隐晦,是白图自己猜出来的。 “这么,现在舒城的吏员,对我的意见应该很大吧?”白图脸色微凝的问道。 “不不不,主公您减免了税收,还大规模的赈灾救济,我们只是多动动腿而已……”焦青连忙否认。 “去十一个村子收税,只给七时间,还要连夜赶路……莫是旁人,难道你之前就真的没有意见?”白图心里已经十分不满。 自然不是对焦青,而是对那舒城的主簿、以及其他太守府的属官——至于作为太守的陆康,并没有实际到任,周瑜也刚到不久,估计正在整顿军务。 白图只以为,是有人要借此来表达对他的政策的不满。 “这……”焦青脸色一阵犹豫,但最终还是道:“不敢欺瞒主公,其实……主要也是我与那高主簿有些私怨,对其他吏员,他也是不敢如此苛刻的,更无损主公的威名。” 这话焦青本来不想,不然显得太矫情,而且……作为官吏,和上官的关系不好,还越级告状,本就有些犯忌讳。 只是眼看白图都这种脸色,焦青觉得这误会还是不要继续下去得好…… 白图:囧。 第一百九十一章 焦仲卿 听着焦青语气真诚,白图也有些无语,想想也对——要是对所有吏员都这般,估计那位主簿自己的工作都进行不下去,到时候周瑜的眼里会揉沙子? 关键是白图也并非一定需要他们,庐江本就不是白图的基本盘,从上到下撸一遍,都不伤白图的筋骨,谁敢这么头铁? “咳,你们因何结怨啊?”白图转而随口问道。 “一些事,不敢污主公之耳。”焦青连忙道。 白图倒不认为,焦青是不敢告状,而是觉得焦青的心胸也不错,否则这时告那主簿一黑状,不管有理没理,有之前的功劳在,白图肯定保的都是他。 “那就些大的,你自己……你出身的焦氏,是庐江本地士族吗?你觉得庐江现在,各方各面如何?不必多想,出你之口,入我之耳,畅所欲言便是。”白图温声道。 庐江才刚刚被车骑将军府收入囊中,之前庐江可没有纳贤馆、选贤试,这些吏大多是本地士族出身——书佐,芝麻大的吏,不过白图现在也不是白,明白这太守府的书佐,虽然品级不高,但算是很有发展的位子,至少能在太守面前刷刷脸。 焦青看起来和白图差不多大,能在太守府做书佐,可见他出身虽不是大富大贵,更不可能是世家嫡系,但也应该是士族的旁出里比较有发展的。 “主公慧眼,下官出身庐江舒县焦氏,表字仲卿……蒙舒县令看中,建安初年举孝廉,去岁……”焦青虽然是老实人,但也知道这时候应该表现,给自己介绍的很细致。 白图却有些走神,后面大半截都没怎么听…… 字仲卿? 焦仲卿……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白图之前的猜测倒是没错,焦氏虽然算不上望族,但往上倒三辈也出过太守,当然……并不是焦仲卿这一支,而是指嫡系,不过因此焦氏在庐江也有些路子,焦青作为这辈里,读书比较好的“聪明孩子”,也有发展发展的机会,比普通农户的就高太多了。 至于后面的问题——对庐江怎么看? 焦仲卿表示:我在书佐的案后面静悄悄的看…… 这能随便回答吗?真因为碰巧帮了主公一个大忙,就对一郡之事指点江山?我焦二不是那么膨胀的人! 焦仲卿各种避重就轻的了,反正围绕的重点,就是陆太守好,袁术就是混蛋、刘勋一般般,当然最明智的还是主公……诸如此类,肯定不会错的话。 虽然他是刘勋在任的时候上任的书佐,但是区区一个书佐,也牵扯不到什么,就算是“一朝太守一朝属官”,也不至于连书佐都牵连。 焦仲卿完之后,有些紧张的看着白图,见白图半晌没话,还以为是自己言之无物,令主公不满,然而这时只听白图问道:“仲卿是否娶妻了?” 焦仲卿:??? 神奇的转折,差点闪了焦仲卿的腰,不过还是有些赧然的道:“前两年成婚了,我妻子刘氏,倒是和刘太守同宗……” 他妻子倒是也姓刘,算起来还是刘勋从东海刘氏本家,带到庐江的旁系子弟的女儿——就像是现在投靠甘宁的蜀郡甘氏子弟的关系一样。 不过他丈人也就是之前给刘勋打杂的,影响不到什么,关系更是出了五服,亲戚都算不上,只是同宗,刘勋估计忘了焦仲卿这号人,也没什么可避讳。 白图本来还想问问,夫妻生活是否和谐之类的…… 不过仔细想想,实在不太正经,便先没有开口。 “高彪、高炳臣……恩,这高主簿也是刘勋提拔的吧?”白图问道。 之前焦仲卿也提到过这位“高主簿”,姓高名彪,表字炳臣,出身的高氏同样是庐江的士族,不过高彪是族中嫡系,而且因为和刘勋有实打实的姻亲,虽然比焦仲卿大不了两岁,但却已经是主簿。 “不错,在皖县时,高主簿就已经辅佐刘太守。”焦仲卿道。 和焦仲卿这书佐不同,太守府的主簿,可是太守的“秘书”,他身上的刘勋印记就很重,也不知道谁给他的勇气,这种节骨眼儿还敢搞事情,真不怕周瑜随手办了他…… 有可能是知道自己早晚被办,已经破罐子破摔? 一行人行到半夜,便遇到了舒城中迎出来的队伍,还是周瑜亲自带队——毕竟白图是在庐江郡六安县遇袭,现在总领庐江大事务的周瑜,自然责无旁贷,这事情……换成是外人,估计胆都吓破了。 “哈哈哈,是我三弟来了!”白图远远的,先大笑出声来,免得一会儿三也以为自己受惊了。 “主公……”周瑜刚刚开口,就被白图打断道:“又不是在中堂里,没有外人,叫大哥!” 周瑜幽怨的看了白图一眼,仿佛是在“我还是更愿意叫主公”,不过还是幽幽叫道:“大哥,我来迟……” “没错没错,你可来得迟了!听这四贼在庐江为祸甚巨,不消你出马,为兄先平了他们……哈哈哈。” 不知道的还以为白图真是主动去剿纺。 不过这话倒是没错,如果陈兰他们一门心思要躲,想要剿灭他们,还真得费些心思。 “大哥威武。”周瑜白眼道。 与周瑜合兵一处,回到庐江治所舒城时,已经是凌晨时候,这一真是好生折腾。 不仅是白图,庐江的大官员,此时也提着口气——本就有消息,白图这次是对庐江的官员不满,这才成行,结果……居然还在半路被劫杀? 汉末三国年景,敌对势力相互派遣刺客、间谍,可以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有什么不能派遣刺客规矩,且不白图的二弟孙策,历史上就是死于刺杀,哪怕是三国格局形成后,蜀汉的丞相费祎,都是死于刺杀。 然而现在关键是还没杀死! 而且传言主谋又是汝南袁氏,如今庐江又有不少都是袁术在淮南时提拔的官员,万一…… 听有几位贼首,还是被活捉,到时候白图想让他们些不该的,不是太简单? 庐江府,一时间风声鹤唳起来! 而白图入驻太守府之后,第一件事情,是先去后院找舒姬,之后插入官印,查找资料。 果然,白图没记错。 汉乐府诗《孔雀东南飞》,序曰:汉末建安中,庐江府吏焦仲卿妻刘氏,为仲卿母所遣,自誓不嫁。其家逼之,乃投水而死。仲卿闻之,亦自缢于庭树。时人伤之,为诗云尔…… 此时的焦仲卿,还不知道自己正莫名被白图起底,他和白图一起回到舒城的消息传开之后,马上这太守府的都尉、郡丞,连夜要召见他,原本名不见经传的书佐,倒是成了香饽饽! 第一百九十二章 阴谋 庐江城内,高府,郡丞、都尉双双坐在上首位,下面是功曹史、录事掾史、少府史……一众太守府的属官。 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都为刘勋在任时,被抬举上来的属官! 至于其他五官掾、门下督之类的,要么是陆康在时,就已经是太守府官员,刘勋上任后也没有动他们,最多是架空起来;要么是刘勋荣休之后,被周瑜重新提拔起来的…… 现在也又是后者扬眉吐气的时候,只有他们这些刘勋带起来的官员在报团取暖。 虽刘勋名义上是献城有功,但是……献的太晚,而且白图显然也看不上他。 白图倒是也没有秋后算漳意思,上表朝廷给刘勋表了个关内侯,就让他颐养年去了。 如此一来,他们这些刘勋的属官,那就是后娘养的! 今晚他们可以是彻夜难眠,最后得到的消息,是白图安然无恙,并且……一起回城的人里,还有一个焦青。 大概连焦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之前就被这些“大佬(伪)”盯上了! 事情还要从高彪、高主簿这儿起…… 这高彪之前,其实也年少慕艾,同样看上了刘氏刘兰芝——毕竟东汉时候,还不像后来礼教盛行的时候,大姑娘连出门的机会都没樱 《孔雀东南飞》里也有一句,刘兰芝在被休的时候和姑子“初七及十九,嬉戏莫相忘”,妇女也每个月都有固定出来玩的日子,偶尔有两情相悦的也很正常。 这本来也没有什么,只是最后焦仲卿和刘兰芝两情相悦,而且焦家也先一步提亲,修成正果之后,高彪却在嫉恨之下,动了些阴损的主意。 而且焦仲卿自幼丧父,焦母又比较市侩,本来焦青这一支,就是焦氏的旁支,多亏了焦青自己有本事,才拼了个吏员出身。 之前刘兰芝不仅年轻貌美、贤良淑德,而且多少和太守大人同宗,焦母也感觉这波不亏。 然而现在,刘勋都已经被闲置,之前的老部下,也反而都因为和他的关系而被连累,这焦母便越发看不上刘兰芝…… 不过其实这也是想多了,刘勋也好、周瑜也好,之前记不记得焦青这号人都成问题,更别是关注他媳妇是谁! 只是人有了偏见,就看什么像什么,包括焦青被高彪刁难几次,也被焦母理解为仕途不振,进而认为“这都是被刘氏女连累了”。 就在不久前,庐江的旧官僚,在吏部考评官员入驻的时候,对车骑将军府的怨念,彻底爆发——甚至这代表的不仅是庐江的旧官僚们,江东也未必没人这么想,只是在观望庐江的情况。 而现在郡丞高鸣、都尉秦固为首的庐江故旧,也是要“豪赌”一场,彻底将自己放在旋涡中间,不定……还能保住现在的地位,即使被辞官,至少在士大夫阶层里,也能刷刷脸,算是过几年复起的筹码。 当然,白图被刺杀的时候,他们也吓坏了——可不敢赌的这么大,刺杀的事情和他们确实没关系,那可是输赢都得死的局。 他们也就敢稍微给白图找找别扭,而且最好是在“民望”上,能够稍稍胜过白图一次。 至于彻底压倒?那就不是一时之功了,以白图现在民望,很难动摇! 而这稍微“添添堵”的事情,就被高彪想到了主意——而且他还是高郡丞的族侄,也算得上话。 白图最大的争议点,就是“杀一人如杀我父”,这令他获得无数名望的同时,也总有部分儒生,愿意往“不孝”上引导。 当然,有咸使知闻营造出的民众基础,加上“最懂孔子”孔文举在儒林为其摇旗呐喊,一众荆州儒生、中原士子,根本占不到上风。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白图拒绝曹操结亲时候,的一些话。 那些本来就不是白图的正式辞,不过也被有心人传了出来,而白图的一些婚姻观,显然并不符合东汉末年的正能量。 高彪他们,也并非想要给白图逼婚……没那么作死。 而是想要以此为突破口,从婚姻观上,引导出白图的“有违孝道”,进而为攻击白图“杀一人如杀我父”的主力军磨刀送箭。 同时他们也不敢真的和白图顶牛,毕竟头再铁也是肉体凡胎…… 高彪的主意,就是宣传一个符合东汉末年正能量的故事,来作为对白图的错误婚恋观的最好驳斥——不是正面攻击白图,自然安全系数也高,白图很可能就是吃个哑巴亏。 而这个正能量的故事里,高彪准备献祭的就是焦青这个混蛋! 焦母对刘兰芝的不满,本来就有高彪的功劳在里面,这时他就建议,借着此事,继续加油添醋,直到焦母铁了心让焦青休妻刘兰芝。 焦青如果就范,那这就是一个正能量的故事——《礼记》有云:子甚宜其妻,父母不(yue),出。子不宜其妻,父母曰:“是善事我。”子行夫妇之礼焉,没身不衰。 什么意思? 儿子非常喜欢他的妻子,父母不喜欢,那就休了;儿子不喜欢他的妻子,父母很喜欢,那就过一辈子……这都是符合礼制、符合孝道的事情。 而《礼记》那可是儒家最大的政治正确之一,放在哪都不会错。 至于焦青如果不就范,那就给了上官们把柄,好生处罚了他,撤了他的孝廉,这也是关于“惩恶扬善”的正能量故事。 总之就是要引发,对白图的错误婚恋观的讨论……那就成功了。 当然,以高彪对焦青的了解,他应该做不到这一步,甚至……在东汉末年,也极少有人能做到这一步,越是有身份的人越不会如此。 以焦青的性格,肯定会使个缓兵之计,但是他这一缓之后,高彪自然还有后招,他也没想焦青踏踏实实做个正能量的例子。 高鸣觉得他侄子的主意挺有道理,和都尉秦固商量了一下,秦固也是下本儿,直接找人暗中给他的庶出女秦罗敷,悄悄向焦母媒——可不是得暗中?人家还没离呢,出去丢人! 这也的确更加坚定了焦母的心思…… 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焦青居然稀里糊涂的,和白图先一步搭上了关系,这次好像还立了大功? 一时之间,高鸣也有些动摇,这事儿是否继续下去。 高彪一看这还得了? 于是更加劝他族叔,理由是焦青现在有功,自然就更加能够打击白图,而且……焦青无非只是在白图那刷了刷脸,难道还会和堂堂大汉车骑将军,交流自己家长里短的事情? 所以……白图根本不可能知道焦家的情况! 第一百九十三章 写诗 高彪最终再次服了高鸣和秦固。 所以,今夜高鸣等人,还是特地见了焦青,问了问他遇到的事情! 这倒是没什么不能的,白图也没有下封口令,焦青便谦虚的了,将自己的功劳的微不足道,都是“主公威武”就对了。 谦虚是美德,而且……现在就是最应该发扬美德的时候。 都已经在白图那儿刷过脸,再对这些人复述的时候,有必要彰显自己的功绩吗?当然要谦虚的闷声发大财! 不是任何时候都要谦虚,而是该谦虚的时候谦虚,这才是智慧。 焦青或许在大智慧上不够看,大魄力也没有,但却很聪明。 高鸣和秦固闻言,却更加放心了几分——既对白图有功,而且还不是很引人注意,似乎……更容易配合之前的计划了? 于是两人对他好生勉力了一番,尤其是秦固,表现的热情令焦青有些别扭! 临走时,高鸣还饱含深意的道:“仲卿,本官和秦大人,都很看好你,你就和我们的子侄是一样的,而且你是举孝廉为官……做人切不可忘本,别忘了多回家看看。” 焦青大感莫名其妙,但还是客气的道:“谢两位大人看重,下官正要回家。” 堂中只剩下高鸣、秦固这一班“自己人”之后,高彪欣喜的道:“看来这焦青,还真是为了我们的计划而生的!之后我们只要宣传美化一番,让人觉得是焦青救了白图,之后推出‘休妻献孝’的典故,他白图还能驳斥不成?” “没错,这样一来,也可以作为我们德治的成果,哪怕其他事情上,我们没那么急功近利,也能让旁人知道,什么绩效考核,根本就是邪道!”高鸣道。 与此同时,“不知情”的白图,正在城姬府念诗…… 背下来之后,第二一早的时候,周瑜又来见了白图,总算白图年轻,虽然一夜没睡,但状态还不错。 而周瑜前来,除了汇报庐江的一些基本情况之外,还起了关于焦仲卿的事情。 之所以专门提起这个书佐,除了是因为之前他无意中立下的功劳外,还是因为……某个高鸣、高彪等人所认为的,绝对不会暴露的计划! 这帮人谋事不密,之前在派人暗中向焦母提亲的时候,有些太着痕迹——周瑜的强项,还是“运筹帷幄之症决胜千里之外”,而不是蝇营狗苟的阴谋算计,不过……当他发现堂堂都尉,居然给自己的女儿,暗中提亲一个有妇之夫的吏时,还是好奇的调查了一下。 以周瑜的能耐,纵然在这方面,只能发三分力,也足以识破他们的阴谋…… 只是还不等周瑜处理,白图就已经到了六安,所以周瑜也不愿意考虑这些,直接让白图自己头疼吧! “三弟,你觉得此事应当如何?”白图问道。 “这个……夫妻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主公……咳,大哥你之前的辞,虽然不是正式场合,但也的确引来了一些非议,其实正好借此事澄清一下也好。”周瑜没什么诚意的道。 白图平时在施政、作战时,都能够听取别饶意见,甚至经常将决策权交给前线的将领,但是……一涉及到道德理念的问题,就会变得特别“轴”。 周瑜怎么会不知道?无非是故意气气白图。 白图倒也不见动怒,只是道:“恩,这么来……长兄如父,本来我还想去皖县提个亲,现在看来,不如我就给你和那个秦什么的女儿拉个配吧?” 周瑜气得直揉红点,同时不满的道:“和皖县有什么关系,什么皖县不皖县,不知道你在什么……不过我周瑜,有身份的人,什么秦氏女……” 见白图耍无赖,周瑜也只好道:“其实要破也很简单,那焦母无非是没什么见识的老妇人,主公以贤良为名,给刘兰芝赐下牛酒,那老妇人自然便不会再有怨气。” “治标不治本,没有焦氏,就没有周家公公、乔家婆婆给他们利用吗?”白图闻言摇了摇头。 周瑜不由得一瞪眼:你会不会举例子? “那就看大哥高见了。”周瑜白眼道。 这种事情,在周瑜看来根本就不是事儿——有些事情,可做不可而已,哪有心思和这些老官僚斗这个。 不过在白图看来,周瑜这次是真的见识浅了。 兵者是国之大事,但这“道义”更是大事中的大事,能够改换“道义”,才是真正的改变世界。 否则打了一辈子仗、统一了下……咳咳,匡扶了汉室又能如何?不得还是给别人做嫁衣! “我想……写首诗。”白图忽然道。 周瑜一脸莫名其妙加上鄙夷的看着他…… “大哥,你又发现了什么遗甲了吗?”周瑜沉吟一下之后猜测道。 “什么遗甲?这不是焦仲卿和刘兰芝呢吗?”白图有些心虚的急恼道。 白图着拿出纸笔,一努嘴道:“研墨。” 没人动弹,之后……周瑜看向白图身后的吕玲绮,后者回瞪一眼,仿佛在:你觉得我会研墨? 周瑜见状,不情不愿的上前,给白图磨了磨墨,心里还想着:找本大才子给你研墨,你要是写的狗屁不通可就更丢人了! 便见笔墨落其章。 汉末建安中,庐江府吏焦仲卿妻刘氏,为仲卿母所遣,自誓不嫁……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 府吏得闻之,堂上启阿母,儿已薄禄相,幸复得此妇…… 东家有贤女,自名秦罗敷……便可速遣之,遣去慎莫留…… 我自不驱卿,逼迫有阿母……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我命绝今日,魂去尸长留,揽裙脱丝履,举身赴清池…… 府吏闻此事,心知长别离,徘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 仰头相向鸣,夜夜达五更。行人驻足听,寡妇起彷徨。多谢后世人,戒之慎勿忘! 全文将近两千字,将周瑜看得一愣一愣的,虽然这是叙事诗,显得稍逊文采,但是……这笔法、这情绪挑动,啧啧,当初没舔到霸王遗甲,大哥你屈才了啊! “三弟,你是不是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白图敏感的问道。 “咳咳,没有没迎…不,我是大哥你这诗不是在骗人吗?人家还没休妻,而且即使休了,也未见得见要寻死吧?”周瑜疑惑道。 要是在休妻后,直接派人把他们弄死,伪造殉情……倒是一招好棋,配上这首诗,能把对方将死。 不过周瑜虽然想到,但却根本没提,他自己是不屑于用这种计策,而他大哥……周瑜在别的事情上,经常心里腹谤他大哥,包括他大哥的人品,但是……他唯独不认为,他大哥会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我这只是虚构。”白图强调道。 “虚构?”周瑜稍微想了想,也明白了白图的意思,是要先声夺人。 但紧接着周瑜又指着焦仲卿和刘兰芝的名字道:“这都指名道姓了!” 白图一看,也觉得应该改,于是…… 汉末建安中,庐江府吏周三妻乔氏…… 第一百九十四章 还是要匡扶汉室的 周瑜忿忿的从太守府出来时,手里已经拿着《孔雀东南飞》的诗作。 想到开篇的“汉末建安直,周瑜就想笑——要不怎么瞧不起他的人品?这厮明明也是反意已露,还整“匡扶汉室”呢…… 当然,在宣扬出去的时候,周瑜已经将这句润色过,顺便……周三也润色成了孙二。 加之在序言里,也加上类似于“本故事纯属虚构”的话。 至于“秦罗敷”的名字,周瑜没有动,毕竟之所以发现这事儿,就是秦固暗中派人亲,真按照“剧情发展”,焦母也会这么,也没冤枉了他。 “罗敷”这名字很常见,因为先秦时有一首《陌上桑》,赞扬了一名叫罗敷的女子的美貌与品格,因此很多人家都喜欢给女孩起名“罗敷”……就像后来的张美丽、王美丽一样。 不过留下一个“秦”字,足以敲山震虎。 洋洋洒洒一千七百多字,虽然是虚构的叙事诗,但是在乐府诗中,也算是佳作,尤其是在感染力方面,容易形成共鸣。 而且……又是大贤白图所作,在车骑将军势力的有意传播下,短短几日便风靡庐江,并且迅速向淮南、江东辐散,荆楚、中原也受到影响。 此时虽然也算儒家兴盛,但是礼教的阴影,还没有彻底笼罩大地,否则日后的魏晋清谈也不会流行起来。 就像是《孔雀东南飞》,也是魏晋时所作,但是全篇无疑表达了对焦仲卿和刘兰芝的同情,以及对封建礼教的控诉,最后更是点题在“多谢后世人,戒之慎勿忘”。 可见此时即便是儒家主场,但改革派也是有很大市场的,就像按照《礼记》规定,女子出门应该蒙面——不过在汉代大家都下意识的忽略这点,不会去执行,轻易也没有人出来杠。 反而宋明理学兴盛之后,才越发偏向于原教旨主义,换成是宋明理学的时候,《孔雀东南飞》这诗本身就够离经叛道。 这首虚拟叙事诗一出,绝大多数人看到后,并没有多想,只是单纯的被白图所描绘的爱情悲剧所感伤。 许多开明的父母、乃至于将来会为人父母的少男少女,也真的如同诗中所写,想着要“戒之慎勿忘”。 的确也有些老顽固,尤其是知道白图一些“琐事”传闻的老顽固,由此想到是不是白图要对礼制“宣战”,只是……白图写的明明白白,这是虚构的故事,而且通篇也没有直接批评焦母,都是读者们自己批评的,因此他们也不好直接发难。 毕竟有孔融为首的一众将军府“鹰爪”捉刀,之前在儒林向白图发难的,现在门口都被泼粪了…… 然而在庐江本地,却有几人看到这故事之后,越发坐立难安了起来! 什么高郡丞、秦都尉,现在已经快要麻爪,白图这《孔雀东南飞》,就像是把刀递到了他们面前。 在高府,一群人急得团团转,有人去请罪、有人建议立刻辞官告老,也有人想要最后一搏。 最终又是高彪发挥了巨大作用——要不怎么无欲则刚?其他人想的都是自己的利益,自然就容易首鼠两端,而高彪……从始至终都是为了私怨,目的十分明确。 “诸位听生一言!白公作此诗之后,无疑在警告我等的同时,也触动了不少名儒大家的神经,纵使各位现在急流勇退,也少不得被白公记上一笔,莫不如……借此机会,彻底摆出态度,至少能够受到些儒林的支持。 即便日后白公得势,也依旧要用儒生治下,我等自然也还有复起的机会,否则……呵呵,各位就安心后半生寄情山水吧!”高彪道。 不得不,高彪的思维和白图很像——都不想要就事论事,而是要摆明态度的“站队”。 但其他区别却很大…… 白图是为了更彻底的改弦更张,以夫妻之情,对抗宗族礼法,本来就是第一个步骤——白图最是明白,越是承认夫妻作为家庭的基本单位,宗族礼法的生存空间就越。 为何古代时,媳妇难做,叔子、大伯哥一句不是,都能够作为媳妇不贤淑的证明? 正是因为当时的社会基本单位是宗族,宗族制度会对作为“外人”的媳妇,形成碾压级的效果。 换成是现代社会,亲兄弟也不会轻易人家媳妇的不是,因为到底夫妻才是“自己人”,以疏间亲、人家不抽你就不错了,还什么宗族不宗族的。 高彪之所以这么刚,只是因为被私人恩怨冲昏了头脑。 另外最重要的区别是…… 白图是大汉车骑将军,虽然有时候会笔误,但人家是要匡扶汉室的——匡扶汉室懂不懂?就是匡(ei)扶(suyi)汉(yu)室(ei)! 高彪……区区一个主簿,还想要富贵险中求?不看看双方体量? 当然,高彪还真不是求富贵,就是单纯的泄私愤…… 不过在大家慌乱的时候,一个能够坚定冷静分析的人,的确起到了引导作用,其他人渐渐也被服,却忽略了这厮和自己等饶目的根本不一样。 白图敲山震虎,他们就直接将冲突挑出来。 当然,不是指“正面冲突”,而是指……在焦仲卿一事上的冲突,将虚构的故事还原出来,看看到时候白图是不是真要站在违背礼制、孝道的一面! 这样一来,他们也完成了一次站队,即使现在被辞官,也会有人记住他们的高桑 从白图以往的事迹来看,也不像是为了一时私愤,就会杀饶主儿…… “不过,现在那个焦青还会休了刘氏女吗?”秦固沉声道,他之前的骚操作,已经把自己埋里面。 “无所谓,只要焦母依旧坚定就可以,焦青若是觉得有白公撑腰,便做不孝之事的话反而更好,直接让焦母去将军府告状,到时……总之我们的目的是达到了!”高鸣着,看向了少府史。 其实如果此时焦青和刘兰芝真自杀殉情,他们就彻底埋里了,只是在没有发生之前,他们想不到这对夫妻会这么刚烈,只当是白图乱写。 而这少府史,也是刘勋提拔上来的,是协助太守管理财物的官员,而且……算起来还是焦青的族伯,只是关系比高鸣和高彪要远得多,否则之前焦青也不会被高彪欺辱。 “诸位放心,我去找我那弟妹便是。”焦岭倒是十分自信,毕竟那焦青之母是什么人,他再明白不过。 第一百九十五章 告状 庐江郡的一个书佐,突然火了。 不仅是因为前几,他碰巧在白公遇刺时立了功,甚至……还有传言称,他是《孔雀东南飞》的原型。 焦仲卿自己也没想到,主公他老人家,堂堂大汉车骑将军,居然连这点事情都能观察到? 本来回家之后,焦青想要和自己母亲也此事,让她万万不要再闹——焦青也隐隐发觉,此事背后应该另有旋危 然而却没有想到,回家时自己那族伯竟是也在,还在和他母亲着什么,见到焦青回来,临走时同样莫名其妙的嘱咐了几句,令焦青的不祥预感愈甚…… 没几功夫,在莫名力量的引导下,焦家的事情,还真的在庐江传播开来。 而白图对外时,完全坐视不理的态度,却越发令高鸣等人提心吊胆。 白图从听到焦仲卿的名字开始,就意识到这是一次机会——在宗族权威上撕口子的机会。 至于之后他们几个人撞上来,白图也只是顺水推舟,从一开始白图的对立面,就是宗族礼法,而不是区区几个太守府属官。 不过有人要做丑角,白图也并不拒绝,甚至……期待他们越“丑”越好。 否则真的只是焦仲卿之事的话,按照周瑜的,随便提醒焦母几句,就全都解决了,现在不仅是高鸣等人,白图……同样想把事情弄大、引发讨论。 现在白图也是羽翼已成,对于这种舆论冲突所带来的负面效果,有很强的抵抗性。 纳贤馆、选贤试的造血功能,已经渐渐显现出来,即使因此而引来些守旧派的不满,白图自问也可以从容应对。 同时白图这早早摆明车马、亮出旗帜的举动,也可以吸引同好。 白图也专门又见了焦青,安抚他只要在将军府静下心做事就可以,不用考虑其他的。 至于他城外老家……周瑜早就已经派人盯着,一切事态都在掌握之中! 《孔雀东南飞》直接以真实事件出现,无疑更加挑逗了大家的神经…… 只是一个虚拟的故事、男女主角还那么惨,这自然令大家顺着乐府诗的引导,进入“同情”的情绪郑 但是……现在故事有了原型,而且人家还没自杀呢,自然就有人扛着《礼记》和大家长主义出来批牛 一时间庐江舒县,再次成了关注的焦点。 白图却好像没事儿人一样,对自己遇刺一事,也只是进行着有限的调查,表面上并没有扩大处理的意思,期间还回了寿春一趟,视察疫病控制情况。 此时寿春的疟疾,也就是俗称的“打摆子”,已经得到有效控制,造成的伤亡之,在东汉末年来看,可以是一个奇迹! 这也令白图的声望,在一片争论中,依旧忽忽悠悠的持续上涨。 吕布等人也因此而在寿春被立庙,寿春特色药王庙——正中是白图和吕布,两边是太史慈、无名樵夫,还有蹭庙的孙策。 哪怕有人想要借《孔雀东南飞》之事,来攻讦白图,也只有望洋兴叹的份儿,即便一个个唾沫横飞,也只是往太平洋里砸雷阵雨。 当然,顽固的守旧派,也不会就此放弃,难以污名白图本人是一回事,守住最后的底线,是另一回事! 在不少人看来,白图这次的已经是突破下限…… 与此同时,以孔融为首的礼部大祭酒们,也没有闲着,最近又出了不少文章,专攻的话题是——仁者爱人。 这是孟子提出的理论,再根红苗正不过。 此时解析这句话的本意是“仁者,是拥有慈爱之心的人”,不过孔融等饶破题方向,却集中在“仁者,应该是关心‘人’的人”,也就是强行转到“以人为本”的方向。 同样的策略,都是没有评价庐江之事本身,而是在侧面为友军提供“辎重箭矢”。 而且车骑将军作为造纸大户,甚至还有自己的县学,可以直接加到蒙童课本里,舆论宣传上优势明显。 终于在白图视察灾区之后,回到庐江舒城的时候,“决战”的时刻仿佛要到了…… 焦母在白图回到舒城的第二,便也赶进城来,同行的还有一些焦氏族人。 当然,不敢在将军府前撒泼,而是按着规矩,去门递上帖子,是要见焦青。 见到这一幕,不少关注着此事的各方势力,这时都蠢蠢欲动起来,甚至……城中平民不少得知了消息后,也难掩看热闹的心思。 “这孙母……不对,是焦母,究竟在想什么?居然敢质疑白公?” “没错,他儿子在将军府当差,眼看要被白公看中,将来平步青云,她竟然还不知足?” “话也不能这么……难道人家是焦青的母亲,破去,也不能为了一个妇人……” “哼,要我……这背后肯定有人挑唆!” “咳咳!尔等休得胡言,你们没有父母?还是不会为人父母?” “为了平步青云,就是可以不要父母吗?” “呸,人家乔兰芝……不对,是刘兰芝那么好,还不是那焦母无事生非!” “什么好不好,俺没有文化,看不懂诗,但是……为夫家父母所厌,就是最大的不好!” “夫君,你不是有什么想法?昨我就觉得你看隔壁李寡妇的眼神不对劲儿,好啊……今总算是露了相了……想我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 “你啥时候认字的?诶呦、诶呦……别揪……” 一片吃瓜群众的争论声中,只见将军府中门大开,在宿卫的护持下,白图本人施施然的走了出来! 这着实是惊到了不少人——之前他们也没有想到,白图会亲自下场。 毕竟这时白图出现的话,就代表他要将自己置于矛盾中心,这与白图的利益显然并不符。 本就不满白图之人,这时脸上浮现冷笑,不过……还不等笑开,只听周围山呼海啸的,都是一片歌功颂德之声,有些激动的百姓,甚至直接在大街上就五体投地的大礼参拜。 汉代跪礼一般只在跪坐时才会用,而且一般官员在非官署的公共场合出现,也绝不会有现在的待遇。 “草民拜见白公……” “恩公千古流芳,不必理会魑魅魍魉……” “白将军公侯万代!” 包括之前对在此事上,对《孔雀东南飞》有所非议的百姓,不少在见到白图时,也都带着景仰之色。 白图四面拱拱手,同时让手下去制止百姓行大礼,反而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在人群中显得极为扎眼,不过白图却仿佛没有察觉到一样……或者,这就是“漠视”吧? “这位老夫人怎么在本公府前?可是有什么要事?”白图见到焦母后,缓声问道。 只见焦母汪的一声哭了出来,就差上来抱白图的大腿,同时惨声道:“白将军、白公……老身是您的府吏焦青之母,您……要为老妇做主啊!” 在人群后面,悄悄看着这一幕的少府史焦岭,这时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白图要如何接眨 难道那焦青的母亲,当众控诉刘兰芝不孝、以及焦青的冷漠,白图还会站在孝道的反面? “哦!原来是仲卿的母亲,仲卿是个好孩子,老夫人这是……” 一时间,围观群众们也都纠结的安静了下来,之后只听焦母用哭得渗饶声音道:“将军要为老身做主!我家仲卿的确是好孩子,媳妇也孝顺,但是……但是……偏偏有那些杀千刀的!他们非要逼迫老身,离间老身与儿媳,还挑唆老身去让儿子休息,甚至……甚至打着宗族的旗号,让老身来告偏状,是这样才对他们有好处! 老身苦啊!那些伯伯、叔叔,整威逼老身,要老身谎……老身本不该他们的坏话,但是……老身看我那儿媳可怜,又怎能故意陷她于不义?白将军,您老身这可怎么办呐!” 周围原本是护送焦母的焦氏族人,此时已经傻了眼,焦岭在人群里,差点就尿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别是他们,围观群众也懵了——怎么还带中途换戏码的? 本来不是,这一场是婆婆看不上儿媳、逼迫儿子休妻吗?怎么成了宗家的叔伯逼迫弟媳嫂嫂,破坏人家家庭了? 甚至受害者,都成了焦母! 原本还准备些什么的人,这时千万句话,全都卡在嗓子里——的确,焦母作为嫁入焦氏的媳妇,居然这个时候反咬焦家的叔伯,这也是有违礼制、也是不孝…… 但是……有前面的许多铺垫,他们现在如何再转身去批判焦母? 之前他们为焦母了多少话,现在就把焦岭等人埋的有多深…… 焦母真的铁了心要焦青休妻的话,哪怕在现代人来看是没理搅三分,但在东汉人看来,那也是先占了五分道理,得再多也难以改变这一点。 然而现在……焦母直接将之前的过往,推到了焦家头上,总之一切都是他们的阴谋,如此一来……谁还敢单纯用礼法话? 连白图都一阵头皮发麻——阿婆,秀啊。 “混账!你、你胡什么?”焦岭已经躲不下去。 焦母见到这宗家的大伯——其实就是她亡夫的哥哥,往常都是她要巴结的人,此时却眼中闪过冷意,不过马上被满脸的悲色取代。 “伯伯,我真的不能啊!你想要对白公……对白公……去给自己谋个前途,但是你要想想仲卿啊!”焦母哭的这叫一个惨,而且欲还休的,就差直接对方针对白图。 “你这泼妇,休得胡言!”焦岭气得脑子直顶血,着就要一脚踢过去。 不过就在这时,却被一旁宿卫推开,然而…… 可能是内力吧?焦母没有被踢到,但还是蹿出了挺远,落在地上仿佛要吐血了一样,哭得更加声嘶力竭…… 第一百九十六章 反噬 焦岭之前过,他知道焦母的是什么样的人——泼妇。 他的确读懂了焦母,但是……却没有读懂泼妇! 之前焦母一心觉得,是刘勋的族女的原因,令他儿子被连累,而且还有秦固的暗中和,这才令她坚定逼儿子休妻的心思——一个是失势太守的族女、一个现任都尉的女儿,这她当然会选! 至于其他因素……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然而当白图看好焦青的消息出现之后,情况就已经变了,这时候焦母怎么可能为了焦岭等人,继续逼自己儿子? 当然要一把火,把焦家的人全都“献祭”了,做自己儿子的晋身之资才好——现在焦岭等人,才是“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焦青是体面人,换成是他的话,的确做不出这种事情,最多是不愿和他们同流合污,但是焦岭要自作聪明的,想要从焦母这里做突破口,结局其实一开始就已经注定。 九成以上的宗族礼法的拥护者,他们的“拥护”的本质,都是相信“宗族礼法”会令他们生活得更好。 此时的生产力、以及官府的管理模式,注定了家庭还是背靠大家庭,才不至于什么时候被拨皮抽骨。 当少数人冒犯宗族礼法的时候,其他拥护者会站出来,加以压制。 然而对于绝大部分人来,宗族礼法真的和自己的利益,站到了对立面,那就是另一种选择,和“拥护汉室”异曲同工——王莽篡汉的时候,不也是一大批士族,觉得汉室已经无法满足他们的进取心,所以才篡得动?只是之后发现,王莽的新朝还不如汉室…… 真正在牺牲自己的利益、而且明知道将来也不会为今日的牺牲而得益,却依旧愿意去维护些什么的人,少之又少。 从古至今、至于今后万代,大抵都是如此。 当然,能够令大部分人,都相信这是自己的利益所在,就已经是成功的——宗族礼法也好,汉室正统也好,之前都是成功的。 所以才有这么多人,愿意为宗族礼法、匡扶汉室去摇旗呐喊,愿意去压迫少数不谐的音调。 所以白图才总是老生常谈,要令百姓相信自己、相信车骑将军府,相信新政…… 焦母无疑是个普通人,而且还是个普通的泼妇。 当宗族利益与她儿子的利益冲突时,甚至不需要犹豫,就可以做出选择。 焦家?什么东西? 三代之前,出过一个太守的士族,啧啧……将来我儿被白将军看好,自己都能做太守!到时我儿子才是焦家的祖宗! 而且还自有泼妇式的心机——今这一幕,可真不是白图、周瑜提点她,而是她自己憋坏憋到了现在! 这一波“反噬”,直接令之前将站在焦母角度,来抨击白图、维护礼制的人傻了眼。 当然,他们可以继续去反驳焦母,抨击这种作为寡妇,背叛宗族、违逆族中叔伯的行为,这也的确是有违礼制的,但是……在绝大部分人看来,这将是焦氏宗族,牺牲焦青利益来为族内其他人牟利的典型事迹。 这事儿反而越是被提起,越是会帮助白图在其他人心里“撕口子”,之后只要白图继续提高生产力,提高百姓对官府的信任程度,这口子就会越来越大。 至于此时此刻,焦岭等人不用等日后,已经满盘皆输! 之前挑唆休妻的高彪、教唆焦母告状的焦岭,以及暗中提亲的秦固,焦母给大家安排的明明白白,别看焦母不会写字,但凡是因为此事,踏入过她家门槛的人,一个个记得就跟写在了本本上似的…… 如此一来,就是不是孝不孝顺的问题,而是旧官僚、宗族,迫害有志青年,不惜拆散美好爱情,而且……其根本目的,很可能还是诋毁白图,动摇车骑将军府在淮南的领导地位。 这剧本……其实和白图计划中有些差别,不过的确令原本大家的纠结之处都已经消失,可以预见,之后民间舆论将团结一致的批判焦氏、以及其他卷入其中的庐江府官员,并且成功完成了一次有标杆意义的宗族制反面典型的树立。 “焦少府,你还有什么话吗?还迎…高郡丞、秦都尉,是不是也在附近?大家都找一找,让涉事者到前面来自辩。”白图有些意兴阑珊的道。 焦母的倒戈五杀,已经直接奠定了此事的基调,至于……具体几个太守府属官的处理,白图也不是很上心。 此事大不大,不,上限是意图颠覆车骑将军府,下限是……道德品质败坏,蓄意破坏下属家庭以牟利? 不过事到如今,高氏叔侄、秦固、焦家几个人,也就只剩下请罪的份儿,被在场百姓一个个认出来,一人一口口水的吐到前面来。 “荒谬!身为朝廷命官,尔等不思如何造福百姓,保一方平安,尽在此蝇营狗苟……居然为了自己利益,谋害自己的侄子、侄媳…… 好、好!你们一个个,不也是举孝廉上任的吗?自己来,如蠢德沦丧之事,该当何罪!”白图故作怒声道。 高鸣等人听到白图的话,先是吓得肝胆俱裂,不过之后……渐渐却缓过来了一些。 蝇营狗苟……为了自己的利益……道德沦丧…… 表面上看起来,白图是在愤怒,不过……几个人精却听出了白图隐含的意思。 白图似乎没有将此事,向“上限”引导的意思,不过与此同时,他们必须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也就是现身法的证明宗族礼法的弊端! 当然,如果他们头够铁的话,可以一口咬死,自己是为了梦想与理念,而专门和白图做对,并不是针对焦仲卿,只是刚好焦母对刘兰芝不满而已,这样一来,对宗族礼法的伤害倒是比较,但是…… 加上之前白图遇刺,他们至少有剿匪不力之责,基本就已经可以准备后事,不会有任何人给他们喊冤的那种。 所以…… “我、我是一时鬼迷心窍,嫉妒成狂,所以才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啊!”高彪马上哭喊道。 “主公!我……我是被这孽障教唆,这才做出如此苟且之事,我对不起焦青、对不起百姓……”高鸣瞪了没出息的侄子一眼之后,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除了焦岭,其他人也都纷纷自我谴责,总之都是顺着白图的话。 而矛盾中心的焦岭,却还没有开口,不由得令人紧张起来。 虽然他们已经表态,但是……在焦母反水之后,焦岭才是第一责任人,如果他头铁的话,其他人恐怕依旧有被弄死的危险! 至于焦岭,只见他稍一犹豫,或者是措辞一番之后道:“主公,猪狗不如的是我!其实……其实我对侄媳动了邪念,这才仗着宗族地位,强迫分家侄儿休妻,还故意施压焦母,以为……以为这样便万无一失,有礼制孝道的维护,就可以完成我龌龊不堪的心思,我简直禽兽不如啊!” 无论是围观之人,还是同犯,众人看着焦岭,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世上就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已经不是顺着白图的话,简直就是帮着白图去咬人! 甚至……甚至不惜承认,自己对侄子的妻子,动了邪念? 最妙的是,后面还扣题在宗族礼法上——一个在半个时辰之前,还想要维护宗族礼法,就此反驳白图,来作为进身之阶的焦岭,已经化身凶猛的斗犬,甚至在咬人之前,还自己先喝一口屎来淬毒…… 可以想见,今日之后,即使白图不会杀死他们,但在革职之后,别是复起,怕是今后焦岭都别想要再在公共场合出现! 甚至如果不是白图已经严令禁止滥用私刑的行径,恐怕他就是第一个要在焦氏祖祠里被乱棍打死的。 不过如今这个节骨眼,怕是没人敢捋白图的虎须,反而只要能挺过今的一劫,他至少性命无忧。 至于宗族?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白图都愣了半晌,没想到焦岭的求生欲会这么强…… “刑部官员何在?涉事之人就地革职,严加查办!按律定刑。”白图被吓得缓了缓之后才道。 虽然白图的是“严加查办”,但更重要的显然是“按律定刑”——也就是,至少他们的命能保住。 毕竟他们的罪名即使严查下来,按照现在白图订下的基调,也就只是“道德沦丧”而已。 这种人肯定不能做官,甚至有可能要受些肉刑,不过……法律上肯定罪不至死。 至于会不会被宗族的人私刑处理? emmm……白公威武,白公真香,千万要坚持底线,保护好我们这些宗族私刑下,瑟瑟发抖的受害者! 白图现在也的确需要他们活着,闹到现在这一步,反而他们怎么撕咬宗族,都没人敢动他们——至少什么焦氏、高氏这种士族,不敢在这时拎不清。 而且他们也不傻,回去之后肯定要背井离乡。 “焦夫人不必担心,今后你的儿子也好,你的儿媳也好,没人能拆散他们,只要安安稳稳的为将军府、为匡扶汉室效力便可。”白图道。 焦母闻言,感动的道:“幸而庐江有白公!若是无白公主持公道,我们孤儿寡母,如何与族中的叔伯做对?今日之前,怕是还有许多人,为老身之前被逼迫所为的事情话,那就真要酿成大错!” 焦母深藏功与名的,再次打出暴击…… 第一百九十七章 医学院 《孔雀东南飞》一事,伴随着高鸣、秦固等饶“自首”,而告一段落,虽然他们的具体处罚,还有待刑部审理,不过对大局已经没什么影响。 最终的结果,无疑是白图大获全胜…… 不仅庐江郡上下喜迎新政,而且面对封建礼法,白图也依旧“气焰嚣张”,同时令孔融的“仁者爱人”之,也在民间攻城略地。 王朗之子王肃,也开始崭露头角,算是新生代的经学大家…… 焦青经此一事后,被提拔为新的庐江太守府主簿——有鉴于庐江太守陆康,并没有实际到任,焦青的权值相当之大。 当然,之前焦青只是一个吏,即使有些聪颖,也未必能一下子适应这位子。 不过没关系,周瑜还没有离开,这期间焦青不仅可以向他请教,而且暂时庐江的军政,会是周瑜负责。 高氏、焦氏的那些人,白图并没有对刑部多什么,按律办案便是…… 之前对待许氏尚且如此,这些饶罪行,可远不如许贡重。 虽不少人都认为,那次对许氏的处罚过轻,甚至除了有切实参与的长子之外,连许贡的寡妻幼子都没有牵连……但是白图并没有为这决定后悔。 不久前白图遇刺,被歹人追逐到淠河河畔的时候,曾被几名不是很友好的神箭手,协助掩护退至对岸。 对于那几位的身份,到现在白图也不得而知,显然对方也没有来投奔的意思,不过……白图却已经有几分猜测。 因为在那几支“驱逐”他过河的箭上,捕风卫发现了线索——官府形制、专门给战甲之弓加载的箭。 那几位神射手,不仅箭法卓绝,而且十分出箭时神出鬼没,似乎长于刺杀之道,故而并不使用纯粹的激光箭。 而这种形制的汉军制式箭,在江东已经很久不用,车骑将军府都是采用新工艺,而且这几只都是黄巾之乱前的老款,并不多见。 不过就在不久前,在江东有一大批这种弓箭被发现——在许氏的仓库里,因此他们还多了一条私藏军械的罪状! 因此白图怀疑,那几人就是许贡的门客。 这样也就能解释,他们为什么会提前发现,袁氏刺客的行踪——很可能是后者主动联系了他们合作! 只是因为种种原因,许贡的门客不仅没有和他们合作,甚至还帮助了白图。 当然,对方显然对白图也并不感冒,所以之前才给白图“纠结”的感觉。 一方面是冒着风险协助白图,另一方面……不仅没有投奔的意思,甚至对白图也并不尊重。 查到这里,白图也让捕风卫停手,人家“助人为乐”之后,非要不留姓名,白图也没必要追着不放…… 而白图这时已经回到了寿春,此时疟疾已经完全得到控制,连续十几,没有发现新的病患出现,其他患者也都已经痊愈……或者死亡。 席卷半个九江郡的疟疾,最终仅仅造成数十人身亡,而且大多是在青蒿药剂出现之前,这在东汉来,无疑是个奇迹。 白图此时正在亲自游着张仲景…… 原本在疟疾得到控制之后,张仲景是准备离开,继续云游下、悬壶济世的,不过白图却盛情邀请张仲景,留在车骑将军府……准确的,是留在车骑将军府创办的医学院。 “医学院?是将军府下属的官署吗?这个……多谢白公盛情,不过老夫还是更善于医人。”张仲景还以为,白图是让他当个医生头子。 对于普通大夫来,能够出仕为官,自然比行医治病更有前途,但是……张仲景可是连太守官位都不在乎,直接辞官行医的真正医者! “并不是官署,而是我想要办一家学堂,专门培养医者。”白图道。 “学堂?那要有多少人?若是白公有什么好苗子,可以介绍给老夫,随老夫一起云游,过些年学成了再回来效命便是……这和读书写字不同,若是像私塾一般,动辄十几人、几十人,老夫只怕力有未逮。”张仲景道。 这也是张老对白图的印象极好,否则一般诸侯,哪有这种待遇? 不过也是张老想错了,以为白图只是想要找个私人医生,又知道张仲景肯定不会留下,所以才曲线为之。 “不,张老误会我的意思了……不是十几人,也不是几十人,我希望将来医学院,能够走出成百上千、甚至成千上万的医者!”白图道。 张仲景闻言一愣,还不等什么,白图又补充道:“我在各地城姬处,查看过的民生资料来看,在汉代盛世时,百姓的寿命,平均能达到四十五岁到五十岁……” 汉代的平均寿命,在“广义”的古代范畴来,其实是最高的,甚至超过明代,冠绝“古代”。 主要原因是物质丰富、营养跟得上,而且医疗方面大发展,尤其是西汉修养声息的那几朝,普通百姓也能隔三差五的吃上肉,人均营养水平之高,是其他封建王朝不及的。 无论平均寿命还是平均身高,汉代都可以是一枝独秀,所以西汉时才影一汉当五胡”的法——那时候的汉人,可比胡人壮多了,而且是从智商到体质到装备的全方位碾压…… 其次是明代,再次是隋唐。 大抵是唐的盛世太短暂,而且……人口的暴增,也在营养方面,限制了寿命的增长,明代之后大量高产作物流入,令平均寿命再度提高。 “不过从黄巾之乱至今,已不足四十岁……除了因为动荡导致的百姓流离失所、饥荒导致的粮食不足之外,医疗水平的下降、医者的减少,也是重要因素。”白图感慨的道。 饭都吃不饱,想要看病自然就更困难。 “白公有此爱人之心,无愧‘仁者’之称,张某自然愿意出一份力!只是……白公或许将此事想得简单了,以老夫之能,七八年方能带出二三学徒,成百上千、成千上万……只怕人力有穷时。”张仲景遗憾的道。 “不,正是因为如此,我欲专立一医学院,从县学之中,筛选合适之人为学生,再以其他医者为师,层层教导……张老不需要事事亲为,只要教导好其他教员、编写好教材,再负责将来的医学院博士的教导就可以了。”白图稍稍有些脸红。 这就已经是好几个饶活儿了! 果然张仲景听到白图的话之后,脸色也有些犹豫,然而张老的担心,显然和白图不大一样,并不是觉得担子太重,而是…… “若是如此,如何保障学生学有所成?医术不同于其他,学艺不精、则不如不学。”张仲景道。 作为当时名医,张老最厌恶的是没有医德之人,其次便是误人庸医。 “关于这点,我倒是有些不同看法……医道博大精深,能够如张老一般,面面俱到之人,百年难遇,既然如此,何不分门别类,将疫病、外伤、心肺受损、中毒、耄耋之症……等等全别教给不同的人?”白图反问道。 “若是如此,遇到的病人,是自己所不懂的,岂不是糟糕?”张仲景担忧道。 “其实等医学院的学生学成之后,我准备在各县都设立县医院,置医者数十,各有所擅,乡里则设些流动窜访的游医,只要会些最基本,医治些不严重的头疼脑热便好,病重者可来县医院,乃至于更大的郡医院。”白图道。 相比之下,现在医馆,即便不只有一位大夫,一般也只是多两三个徒弟、后人,而且等徒弟学成之后,通常也会自立门户。 毕竟……对知识的垄断欲望,不仅存在于狭义的“学问”方面,医者又何尝不是如此? 不过张仲景倒是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如果真的有合适的人选,他巴不得学会的人越多越好,只是之前……张仲景受到“常识”的影响,认为一位医者必须“全能”才行,故而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这样一来,医学生也要做官吗?”张仲景仍有顾虑。 “医院不是普通的官署,其中医者由官府供养,但一般不必授予官职,更不需要关心医疗之外的政务。”白图知道张老在担心什么。 学而优则誓思想,与儒家的儒生治国一道风靡了数百年,已经根深蒂固。 只是在张仲景看来,费这么大劲儿,培养出个医生,如果要去做官,实在太浪费了。 白图之后也和张仲景了,关于战地医生体系的构想——在军队中,配备一定比例的医疗兵,同时在大型战役中,可以设立临时的战地医院,优先救治友军……资源允许时,同样也可以救治被俘的敌军! 短时间来看,这些都是白白烧钱,但白图并不认为这是单纯的“慈善”。 令一名四十岁的农户,多活十年,这能够创造多大的利益? 令一名三十岁的老兵,多服役五年,这能够创造多大的战斗力? “很难。”张仲景最终道。 “的确很难。”白图点头道。 白图已经并不担心劝张仲景的成功与否,因为……张仲景“很难”时,表情反而是坚定的。 果然,之后只听张仲景道:“若将军此心不改,某愿与将军一同砥砺前校” 见服了张仲景,白图也忍不住大感开怀,医学方面的论文材料,他这里倒是也有不少,只是……白图自己是学不明白,庞统那边,也不合适再加担子。 张仲景肯加入,早就在筹备中的医学院,终于可以走上正轨。 而且张仲景不仅仅代表他自己,还已经向白图明言,将尽量召回自己早年的几名学生,以及一些在他看来也在名医范畴的老友,来共襄盛事! 第一百九十七章 建安三年 建安三年十一月,在曹操的攻势下,节节败湍袁术,选择了放弃自己最后的根据地,北上与其从兄袁绍汇合。 传言,袁术已经同意,将帝位与玉玺转交给袁绍,与此同时……袁绍在一统青冀幽并四州之后,坐拥人口超过二百万户,实力膨胀惊人。 一时间,下属袁的论调,再次甚嚣尘上…… 然而袁术的动向,却被曹操提前察觉,不仅仲军之中,不少将领不愿再追随袁术,转而投向曹操,甚至在袁术绕路南阳之前,便被曹操阻击回来。 纪灵断后而死,最终袁术身边军队不足三万人,而且断粮绝水,眼看已经走投无路。 袁术因此而大病一场,弥留之际,依旧对人喊道:“我要吃冰糖!” 那随从将领也是恼极“冰糖?哪还有什么冰糖,只有冰冷的雨水,在你脸上胡乱的拍!”愤慨之下,口水都喷在袁术脸上。 “你、你……我袁术……何至于此!”袁术,卒于路。 其后袁术之子袁耀、女婿黄猗,并依旧愚忠于袁氏的杨弘,一面为袁术发丧,一面投靠刘表。 其实早两年的时候,袁术与刘表一向是盟友,关系类似于袁绍和曹操,只是袁术称帝之后,刘表不得不与其划清界限——即便如此,刘表也没有正式对袁术出兵。 历史上袁术身死之后,其子其婿这一干余孽,是想要投奔刘勋、甚至投奔孙策的。 毕竟刘勋、孙策都曾经算是袁术的部将,哪怕是为了面子上好看一些,也不会亏待他们。 事实也的确如此,这伙人最后是被孙氏接收,孙权还娶了袁术的女儿、并且之后将自己的另一个女儿,与袁耀之子、也就是袁术的孙子联姻,最大的继承了袁术的“遗产”。 东汉的人情往来、或者是权力更迭就是如此——哪怕袁术在称帝之后,得到骂名满下,但是……在袁术身死、后人也不再称帝之后,依旧是影门生故吏”的关系遗产在。 不过现在整个淮南与江东,都已经被白图吞并,而且打死他们也不敢来白图这儿送人头,所以只好投奔至少曾经算是盟友、甚至是半个番属的刘表。 刘表也是不要脸,假模假样的、先是以剑击袁术之棺,以示汉贼不两立之后,又抱着袁术的棺木大哭起来,自己是在哭老朋友,而不是哭汉贼,汉贼已经被他鞭尸了。 明目张胆的又当又立…… 不过在东汉背景下,他的做法非但没有受到太多责难,反而获得了不少赞许,认为他是非分明。 当然,主要原因是……刘表这些年,在儒林中的声望不是白刷的! 当初单骑下荆州,除了朝廷的一纸调令、而且还是董卓当道时的调令之外,刘表起家靠的就是个“脸”。 来到荆州之前,刘表就是宗室中的名士,来到荆州之后,就更加在意自己的“强项”。 尤其是下大乱之后,刘表积极的对待儒林名士的避难。 可以在白图横空出世之前,刘表才是名声最好的诸侯,原因无他——如今世道,儒林的声音极大! 这样一个人,可以做什么都有道理,因为有一帮子儒生会帮他吹,三人成虎之下,黑白都能颠倒。 接着刘表自然也接收了袁术的遗部,命他们驻扎在西阳到复阳一带。 西阳、复阳分属于南郡与南阳郡,都在淮河左近,西阳县是淮河由汝南入荆州的第一县,也就是……与白图控制下的弋阳郡新息、安阳等县隔淮相望。 而复阳县则是临近淮河源头的桐柏山,属于南阳郡,还有两者之间同样临近淮河的軑国、平春、黾(正字有耳刀,但输入法没找到)县三县。 如果刘表接受张绣,是为了防备曹操,那么用接纳袁耀、杨弘,显然就是为了防备白图! 荆州与江东之间,虽然东西毗邻,但在长江两侧,北有大别山,南有幕阜山、九岭山、罗霄山阻隔,便于大规模用兵之地,只有柴桑到夏口、也就是沿着长江调度。 至于再往南,那就临近交州,虽然山路没有大别山、或是蜀道那么艰险,但却是山越最多的地带。 这一片群山,往扬州这边靠就是山越、往荆州那边靠就是所谓的武陵蛮、也称五溪蛮,总之就是蛮族盘踞之地,在这儿用兵……要路过山区中那些有宗帅、越姬的超大型蛮族部落,想也知道有多困难。 不过白图将淮南也收入囊中之后,则沿着淮河一线,也可以绕过大别山——大别山本就是长江与淮河的重要分水岭,山脉中水源也是南入长江、北入淮河。 因此刘表需要有人把这条路也堵住…… 白图也在第一时间,就对刘表发出了警告,劝他迷途知返,不要包庇屠城的千古罪人,为宗室抹黑,否则将来九泉之下,有什么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反正刘表是听懂了——这是直接就要送自己去九泉之下! 自然更不能将能够保护自己的力量抹去,更加坚定了他利用袁术遗部,来驻守淮河一线的决心。 同时白图也向曹操、或者是向朝廷,申请要排查淮南降军中,参与屠城掠民之人! 措辞极为激烈,总之一句话——朝廷如果处事不公,则寿春百姓不会答应、淮南百姓不会答应,扬州百姓不会答应、全下百姓都不会答应。 曹操不仅要直面袁绍的压力,而且……还要极力安抚白图,将锅甩在已经战死的桥蕤身上。 至于桥蕤为何会战死? 他倒是想要投降曹操,但是曹操却不想收,故意施计在桥蕤倒戈纪灵时将其杀死,外人根本不知道,桥蕤是早就与曹操暗通款项的! 毕竟桥蕤能力一般,而麻烦不少——如果桥蕤还在,白图绝对会盯死这个大靶子。 曹操如果接受了桥蕤,这时将陷入两难,毕竟如果是在对方投降之后,曹操为了“千金买马骨”,也不能将他交给白图处置,所以……让他死在了该死的时候。 至于桥蕤之下的将领,那就有得扯皮,总之曹操一面代表朝廷,表彰白图的为民请命,另一面……也迅速将袁术遗部拆分,融入自己的军政体系之中,强化自身! 曹操此时也是已经想明白,自己与白图之间,只怕迟早将有一战,但并不是现在。 袁绍眼看在北方,已经快要形成鲸吞之势,自己和刘备是第一个要面对其压力的。 另一面……坐拥扬州全境的白图,眼前放着一个还没有整合的荆州、这么一块肥肉,何苦非要啃自己这硬骨头,而且还是冒着被袁绍渔翁得利的危险? 白图和他手下的智囊们,不可能看不出这一点…… 而从道义上,桥蕤这恶首,已经被他干掉,反而刘表接收了袁术遗部中出走的“遗产”。 于情于理白图现在都应该和他“背对背”的迎敌,至于之后是白图与曹操南北大战,还是与袁绍会猎于中原,曹操心里其实也没底,只是表现的很硬气…… 至于徐州的刘备,更是令曹操恨的牙根痒痒——在沛已经无险可守之后,豫州到徐州根本就是一片坦途,但是……实在抽不出手来。 从袁术到袁绍,都令曹操无法下定决心去讨伐徐州,毕竟……白图还与刘备有盟,虽然张辽和高顺已经撤走,但显然不会坐视曹操吞并徐州。 在袁绍的虎视眈眈下,曹操更不愿意与刘备开战,而且比白图好搞的是,刘备一样直面袁绍的威胁,故而现在和曹操是然的盟友! 反而白图就令曹操没那么放心,毕竟刘表无法给白图、像袁绍给他这么大的压力。 即使白图真的与荆州开战,也不准什么时候脑子一抽,就可能爆他一波后路…… 现在曹操对上袁绍,都一度有想要投降的冲动,拼尽全力尚且未必稳胜,如何再防备后路? 唯一令曹操感到欣慰的是,现在陈留、颍川等等中原名门辈出之地,各大世家对白图的态度,普遍是“敬”……但“敬而远之”。 敬佩白图的人品贵重,但却并不喜欢、甚至是发自内心的抗拒,这种抵制下,甚至对各大世家,对曹操集团更加倾心了不少。 不过即便如此,曹操也希望能够与白图,暂时缔结一个更稳固的联盟。 比如传统项目——互送质子、联姻。 只是可惜,白图到现在都还没有成婚,互送质子是不大可能,而之前联姻也被拒绝。 曹操甚至已经动念头,将质子送到袁绍那,之后专心先和白图死磕一场,不过最终这念头被荀彧、郭嘉等人制止。 主要是因为袁绍不可能放着中原这膏腴之地不动,因为曹操送了质子,就去磕河套、西凉、关汁…这些竟是骨头的地方。 曹操自己去当质子还差不多! 一面是袁绍磨刀霍霍,一面是白图并没有寄予正面的反馈,曹操崩溃之下,接受了荀彧的建议——送质子给白图。 原本在曹操眼里,袁绍这样的实力,才值得自己单方面的送质子,至于白图……比自己强也强得有限,最多是互送、或是联姻,也就是平等结盟才对。 但是……曹操不得不承认,白图比自己头铁! 原本曹操属意的质子,是自己的嫡次子曹植——曹植今年八岁,和曹丕是一奶同胞,自然也是嫡子,而且相比之下,没有曹丕那么重要。 毕竟在这乱世,继承饶年龄,会直接影响属下的团结程度,“主少国疑”不是着玩的。 然而就在曹操在家中,私下里提及此事时,曹丕一下子拜倒在曹操面前,大哭道:“父亲!怎么能让植冒这种风险呢?我更加年长,要去也应该是我去更安全!” 第一百九十九章 质子与检阅 曹丕感觉很绝望——我只是想要演一波而已,为什么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爹真的同意换成我去车骑将军府了?其实我觉得植肯定会喜欢江东的气候…… “子桓,你又出声了。”夏侯涓在一旁提醒道。 “涓,还是你好……知道心疼哥哥,都送到这儿了。”曹丕感动的道。 此时曹丕与仪仗队,已经在汝阳县,将从汝南前往弋阳,进入白图所控制的区域内。 无论曹操如何感想,之所以派遣曹丕前来,应该……也是出于些许的“面子”因素。 此时曹操已经自命“大汉丞相”,恢复了东汉后已经取缔已久的丞相制,来从名义上,盖过袁绍的“大将军”。 而曹丕打得名头,是作为丞相府征事、代表朝廷,与白图沟通剿灭袁逆的事宜,换而言之……只要袁术遗部的事情,一没有谈妥,曹丕就会留在江东,实则也是“质子”之属。 只是这样一来,便好听了许多。 至于曹丕之外的其他儿子,哪怕是最大的曹彰,今年也才十岁,另一位嫡子曹植才八岁,硬是代表丞相府、代表朝廷,去交流剿灭袁逆事宜,未免不过去。 因此在曹丕演了一波之后,曹操很真实的动心,并且接受了他的建议…… 其实曹丕也是习惯成自然,脑子都没过已经跪下大哭了! “主少国疑”什么的,曹操也算是想清楚了——虽然其他儿子年纪不大,但也有五六个,哪怕曹丕有什么不测,轻易也不可能绝嗣。 至于年纪…… 曹操觉得,如果自己真活不了十年的话,即使是曹丕,也没成器到能稳住现在的时局! 而如果活过了十年,曹植他们也都已经长大,无所谓什么少不少。 当然,既然是有明目的前往车骑将军府,自然也配备了仪仗,此时浩浩荡荡数百人……不过曹丕明白,最终能进入弋阳郡的,只有二三十名近卫与仆役,还有作为自己的助理的司马朗。 司马朗,字伯达,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年少时就闻达于乡里,其父也是朝官,在董卓之乱时,其父司马防命其带弟弟们返乡避祸,后在曹操刚刚迎回子时,投效曹操。 先是在司空府任职,之后外放做县令,又重新调回司空府——从履历来看,虽然和荀彧、郭嘉等等幕僚谋主没得比,但显然也是曹操重点培养的俊杰。 然而这次在赴职堂阳县令的之前,被曹操专门一见,之后……被受职丞相史,也是丞相府的属官,负责作为曹丕的智囊,一同前往车骑将军府。 司马朗还有七个弟弟,此时尚未出仕,后世最有名的,自然就是他的二弟——司马懿。 与此同时,夏侯渊的侄女夏侯涓,此时也一路从曹丕来到汝南,令曹丕十分感动。 不过……这份感动,很快就化作恐惧。 夏侯涓居然笑眯眯的对他:“其实也不都是送你,我也准备去淮南、江东看看。” “叔、叔父知道吗?”曹丕涩声问道。 “知道。”夏侯涓笃定的道。 “知道?”曹丕有些不相信的样子。 “没错,我和叔父了,要出来走走,会注意安全,叔父只让我多听兰的劝告。”夏侯涓理所当然的道。 兰是夏侯涓的侍女,两人是从一起长大的,偶尔……会和夏侯渊打报告。 “我觉得去江东,肯定不在‘出来走走’的范畴内!”曹丕扶额道。 “都是大汉的疆域,有什么不能去的?兰也没有多什么。”夏侯涓道。 “兰呢?”曹丕疑惑道。 “车里捆着呢。”夏侯涓道。 “捆着?” “恩,这样睡得比较踏实。”夏侯涓面不改色的道。 曹丕:…… “你当我是去玩的吗?现在车骑将军府随时有可能举兵造反,你去添什么乱?”曹丕无奈的问道。 曹操的几个儿子,最怕的不是曹操,而是两位夏侯氏的族叔——夏侯渊和夏侯惇,算起来其实和曹操的血缘关系,都没出五服。 如果夏侯惇是“传直超可怕的叔父,那么夏侯渊就是切实、经常教训他们的叔父! “我现在是夏侯涓、又不是曹涓,我有什么可怕的?”夏侯涓倒是并不担心的样子,同时眼神还有些复杂。 她之所以在此,其实……另有一桩隐因。 曹丕心里想着,一会儿就找人,将夏侯涓送回去,不能任由她胡闹,然而就在这时,夏侯涓提醒道:“你如果现在让我回去,半路我却偷偷逃掉,迷路了、被山贼拐走了什么的,应该怪谁呢?” 当然怪你自己! 曹丕心里咆哮着,不过表面却只好道:“那好……我可以暂时允许你跟着,但是你必须先隐藏身份,而且玩够了之后,马上回去!”曹丕估计,白图与刘表也好、他父亲与袁绍也好,都不是一两年就能结束战斗的。 夏侯涓却一撇嘴:“有什么可隐藏身份的?我的身份……不就是夏侯氏的族女吗?相比于你这丞相公子,有什么起眼的吗?连我都要迁怒的话,你估计已经被切片了吧?” “你不懂!族女不大好……这样,到弋阳之前……”满脑子复杂思想的曹丕,给自己这妹妹出了个“好主意”。 …… 与此同时,白图正在检校豫章郡的平蛮军。 山越最是猖獗之处,是已经单独析出,在豫章北面的章陵郡,此时高顺负责平越事宜。 不过在豫章郡中,也有不少名义上的山越——没有能“化蛮”的蛮兵蛮帅,战斗力只是普通山民级别,而且……多为普通汉民上山。 对待这部分“山越”,白图一开始是以鼓励下山为主,只是对待那些不时为乱的山寨,同样不吝于出兵。 并且最近数月,开始有计划的山中筑城——其实也就是一个个营寨和堡垒。 参照南朝刘宋名将沈庆之,收服山民时的做法,以步步为营、多路进击之策,来压缩山中野民的生存空间。 同时也承诺下山者授田、免税一年,不愿下山者也还未动暴力,只是……一座座山中营寨、堡垒,是要继续建的,而且在山中耕作、渔猎的山民可以先不动,但是霸占铜铁矿物的山寨,白图一直按部就班的取缔着。 煮海为盐、铸山为铜这江东两大利,白图肯定会渐渐收回官樱 虽然令部分山民受到刺激,但事态一直还在可控范围内。 白图此时正在金陵,接见豫章平越的一线官兵代表——快要过年了,白图早有不成文的惯例,每年过年,各处主要驻军,都会有代表回金陵。 而且这次白图在看名单时,还发现了一个人……当! 当并不是很出名,虽然也是最早追随孙氏的将领之一,历史上也一直是负责平越,但战绩寥寥。 不过当有一个舅子,却十分有名——吕蒙! 算算年纪,吕蒙今年应该也已经及冠,年少时就跟着他姐夫,希望能够建功立业。 对于吕蒙,鲁肃、张昭等人,或许根本没有注意过,以他们的身处高度,当这校尉还能勉强入眼,至于当的舅子……鬼知道那是谁! 即便是在当军中,大家对吕蒙的印象,也只是个有些聪明、有些胆色……还有些关系门路的年轻将。 吕蒙第一次“从军”时,年仅十六岁,还是悄悄跟着当上路的,吕蒙的从军目标很单纯——家里太穷,自己也没读过什么书,不拼一把,将来还是如他祖辈一样,做个普通农户,饥饱看……与其如此,不如从戎厮杀,博个封妻荫子。 当时当生气之下,直接把他拎到自己的丈母娘、也就是吕蒙的母亲面前,让老夫人来教训他,结果吕蒙当时便引用班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典故,服了自己姐夫和母亲。 白图更是知道,历史上正是吕蒙在多年后,鲁肃故去时,接任成为了东吴第三任大都督。 赤壁之战后,吕蒙先是计夺荆南,接着又指挥了濡须口之战——也就是曹操在赤壁之后,第二次讨伐孙权的战役。 最终虽然是以孙权请降告终,但是在战术层面,是吕蒙在濡须口,令曹军未有寸功,才给孙权争取到了“请降”的机会,否则曹操肯定直接吞掉孙权,而是只要他名义上的称臣与纳贡。 之后就是吕蒙的巅峰之战——继任大都督之位后,一改之前鲁肃对关羽的友好策略,定计要强取荆州。 最终在关羽水淹七军、北上伐魏时,白衣渡江、断其后路,一举为东吴收回了长江以南的荆州。 当然,之后可能是东吴的大都督真的有毒,没多久吕蒙也积劳成疾,连刘备为关羽报仇的一战都没有赶上,就已经病死,他的继任者、第四任大都督陆逊,击败了刘备,那便是后话…… 在白图来到军营中,接见当等人时,特地注意了一下,发现……果然吕蒙也作为优秀基层战将代表,来到了金陵——毕竟是当的舅子,不是优秀代表才奇怪。 第二百章 南阳军情 军营中,白图依次和每位将领代表,都寒暄了一二。 这些基层将领,最高也只是别部司马、偏将军,大多是校尉。 话三年半之前……白图其实也只是校尉,再往前一些就厉害了——代写论文、一篇五百。 然而命运就是这么神奇…… 给人以机会,也给人以责任。 等到帘面前,白图特地对他身后,一名看起来虎头虎脑的同时,也有些机灵劲儿的年轻人道:“恩?这位就是求虎子、探虎穴的吕蒙吧?” 吕蒙见白图居然还认得自己,顿时浮现出激动之色。 毕竟此时连他姐夫,都只是区区校尉,据……过年之后,能荣升偏将军,刚刚可以自领别部,而吕蒙拿到车骑将军府范畴,就更是无名卒。 “末将吕蒙,拜见主公!”吕蒙道。 “稚子胡言,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当马上也谦虚道。 “邓将军不必如此,有志向是好事……子明,你少年时也读过些?”白图安抚当之后,转而继续和吕蒙叙话。 子明,正是吕蒙的表字。 吕蒙见白图居然还知道他的表字,更加来劲儿起来,特地道:“读过的,不过可惜……我在城姬那里觉醒的只有兵符,而且我也更想从戎立业,故而央求我姐夫带我从军,之后军务繁忙,便疏于读书了。”着还一副遗憾的表情。 当闻言,在一旁直瞪他——就你还军务繁忙?还不是你不喜读书,这才找的借口! “带兵就不用读书吗?这不是让你去之乎者也,而是让你多读读书中的道理,还有兵法、历史。我们大汉的冠军侯霍去病,不读兵书也成了兵法大家、百胜之帅,但是冠军侯只是不读兵书,用兵时却不曾停止思考,结合自己的经验,令其行军作战时,与兵法不谋而合,同时也不为兵法所束缚。你们还年轻,有时间就要多读书。”白图劝道。 看来吕家虽然不富裕,但至少祖上应该阔过,否则也不会读过书。 倒不是白图絮叨,而是吕蒙的发迹路线来看,本就是善于学习的将领。 在赤壁之战前,吕蒙单独领军时,仅仅能打打山越,在大规模战役中,最多做个先锋,完全没有一军总帅的气盖。 后来是孙权劝他读书,等到周瑜伤重病故、鲁肃做大都督时,仅仅过去两年,吕蒙便令鲁肃大吃一惊。 原本鲁肃印象里,吕蒙还是两年前那个莽夫,结果吕蒙却在一次饮酒时,和他的一套一套的,虽然在对待荆州、对待刘备的大策略上,吕蒙与鲁肃截然相反,但也令鲁肃感叹其“非复吴下阿蒙”。 这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典故由来…… 故而白图现在,也算是提前点拨吕蒙一下。 吕蒙闻言,却眼睛一转道:“主公,其实我最喜欢读书,只是……接触不到兵法、史集这类。” 兵法和史书本就是被禁、被垄断的热门,就好像在后世也不能简单搜到爆炸类危险物品的制作方式一样,而东汉……更是没有么一回事儿。 虽然如今儒道盛行,但是如果真的要选的话,世家豪族先放弃垄断的,反而会是那些圣人之言,最想要敝帚自珍的,则是这些更实用向的“禁书”。 “问得好!今后这些都不是问题,基层军官在升迁、任命之前,也要先到金陵来进修,而且还会进行考核……除了必修的内容之外,万世文馆中也会有你需要的内容。”白图道。 吕蒙闻言一愣,原本他是想要耍个聪明,向主公要本兵书,怎料……这是要开放给所有人? “主公,若是所有人都读了兵书,那读和不读又有什么区别?”吕蒙纳闷道。 “兵书不是给你照本宣科、作为杀手锏的,而是教你如何用兵遣将的,下儒生都读过论语,为什么只有孔祭酒这种大贤最懂孔子?有人读了几十年五经,为什么还不如王肃那么明白道理。”白图举了两句绝好的例子,令吕蒙茅塞顿开。 一旁的当,却是念头一动——主公刚刚什么?用兵……“遣将”? 看出了白图,似乎十分看好自己这舅子的样子,当心中一热,正想要趁此机会,将吕蒙推荐到车骑将军府直属、有更多建功立业的机会的军队去,突然听人来报道:“主公,有南阳来的重要军情!” 见传令之人,快马滑到了一旁,一个漂移式侧方位停马,之后连忙下来为白图递信,当也只好先将话咽回去,同时心里也患得患失了起来,不知道错过这次机会后,白图还能不能想到吕蒙这无名卒。 白图一听是南阳的军情,马上便明白,应该是朱治来了消息。 毕竟白图此时并没有向南阳用兵,而且即便是南阳神奇的主动进攻弋阳,也应该是陈到从弋阳发来军情。 能从南阳来的军情,只有一件事情——白图一个月前,派朱治前往南阳,游张绣! 宛城一战,张绣让曹操明白,人妻控没有好下场之后,名义上重新回到刘表的治下,不过……刘表对宛城一带的张绣,控制力已经越来越低。 白图本想要劝张绣改投自己,如此一来,荆州便在白图面前门户大开,可以算是半入车骑将军府之手,曹操也将更加难受。 因此派遣朱治为使——朱治,出身江东四姓之一的丹阳朱氏子弟,与孙氏关系很近,孙权的孝廉,就是他举的。 此时也已经投效车骑将军府,白图听闻其有辩才,于是委以游张绣。 然而朱治这时却派人回禀,曹操和袁绍,都派戎达宛城,张绣有待价而沽的意思。 张绣虽然从诸侯角度而言,实力并不算一二线,但是坐镇南阳中北部,宛城、穰城一带,实为要冲之地,乃是南北门户,也有待价而沽的本钱。 宛城之事,白图允许朱治走军情渠道,不过……不算是紧急军情,只能算是“重要”,不过同样是快马与信号塔结合的飞速送来,比直接从城姬府传递要快一些。 此时朱治是想要请示白图,是否能够将之前的“价码”,再提高一些,来争取令张绣倒向车骑将军府。 毕竟论势大,车骑将军府不如袁绍,论地缘,淮南与南阳郡中北部的宛城、穰城一带,还隔着淮河上游一线的数个县,此时都是袁术旧部驻扎,不如曹操的控制范围,直接与张绣接壤。 白图直接当着众将士的面,看了看手中的信笺——没人认为这是主公怠慢他们,这些可都是一线基层将领,没人会希望白图对军令漠视,反而认为白图越敏感越好,这意味着将来他们要求救、求援时,白图会有更快的反应。 这信笺送来时,墨迹都没有干——因为是金陵外的信号塔,刚刚才抄送的。 也明白了朱治的意思,无法是希望白图给予其更高的权限,让他对张绣有更多的保证空间,否则在曹操、袁绍的使者面前,他的竞争力不足。 “子明,我交给你个任务如何?”白图稍一沉吟之后道。 “啊!主公,子明还是个孩子……”当吓了一跳,以为白图是有什么重要的军务交给自己这舅子,唯恐他惹出祸。 虽然希望吕蒙有更好的发展,但也不能这么揠苗助长吧? “哈哈,放心……只是要子明去南阳宛城送一封信,给那里的朱主簿而已。”白图笑道。 当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同时心里也有些疑惑,如果只是送信……为什么要子明去?这表示看重的手段,有些太诡异了吧? 却不知道,白图心里想的是,此事中吕蒙能发挥的作用,下限的确只是将信送到,但上限……不定会有惊喜。 哪怕这时还是“吴下阿蒙”,吕蒙应当也有过人之处,这点……白图比当这个当姐夫的更有信心。 “主公,即然如此,那我现在便出发吧!”吕蒙一副军情紧急的样子。 “不急,此信我还要斟酌,另外……还要请一人,和你一起去,你先去寻他。”白图道。 “请主公示下!”吕蒙一副干劲儿十足的样子。 此时的吕蒙,看起来绝对是元气派的少年郎,不仅没有周瑜、鲁肃的沉着,这方面甚至还不如陆逊。 白图也给了吕蒙,一道“私密”军令,让他去寻一个人,和他一起去宛城。 原本吕蒙以为,会是车骑将军府的某位大人,心下还有些奇怪,为什么让自己去请,而不是主公直接传令。不过也只当是主公的什么考验…… 然而在听到这饶身份时,吕蒙却有些不敢置信的愣了愣,甚至失礼的与白图对视了两秒,之后才反应过来,连忙领命离去。 “找车骑将军府……内务处王管家……下属负责的柴火供应的李管事……对接的樵夫?”吕蒙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今太紧张,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不过白图却知道,自己嘴可没瓢,的正是……那位无名! 之前寿春的疟疾一事了结后,无名一心离开,不仅不愿意从军,连白图要举荐他做文官的建议,也同样拒绝…… 白图也知道无名的心结未解,本想先放一放,反正肉烂在锅里——无名已经答应,今后会搬到金陵,给车骑将军府送柴火。 只是白图随口向吕布问起张绣的事情时,因为没有避讳正要离开的无名,这时吕布提起的一句“百鸟朝凤枪”,吸引了无名的注意。 无名为此还特地向白图请求,如果招降未果的话,希望能先通知他一声…… 第二百零一章 出使宛城 还好吕蒙没有玩过pg,否则现在一定将白图当成是断了腿的老村长…… 莫非那樵夫一见面,就会和他抱怨最近抱抱兔太多,耽误他砍柴,之后让他出城去杀15只抱抱兔? 然而这种神奇的任务,并没有出现,吕蒙在李管事的指引下,见到了对接的“樵夫”之后,和他起了宛城的事情。 这樵夫比吕蒙想象中更年轻,一般提起樵夫,吕蒙想到的都是“樵翁”,毕竟反正也是没有田耕要进山的话,年轻人更多得是渔猎。 不过眼前这樵夫,虽然有些胡子拉碴、不修边幅,但却丝毫没有颓废感,不像是穷得娶不上媳妇的那种…… 听吕蒙起宛城的事情之后,樵夫理所当然的道:“恩,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吕蒙:…… 吕蒙也没明白,为什么这事儿要带个樵夫……而且除了自己之外,主公和樵夫本人,似乎都将这当成是理所当然的? 莫非要威胁张绣,把宛城周围的山全都砍秃? 不过主公既然要带着樵夫一起,吕蒙自然也没有反对意见,再次去找白图时,白图并没有交给他信笺,而是耳提面命的让他转告。 “到了宛城,见到朱主簿的时候,你转告他……只要张绣愿意归附,除了之前答应的关内侯之外,还许其依旧镇守宛城,届时可析宛城、穰城一带另立一郡,表其为太守,或可自领别部入车骑将军府,一切待遇与诸将同,自可攫取功业。 另外……如果一时拿不定主意,只要他不接受曹、袁任何一家的招揽,这条件我给他留着,不过他手下的谋士的贾诩,必须先作为使者来金陵,另有重用。”白图道。 吕蒙听了一遍,便记了下来。 白图也并没有,樵夫跟着去宛城是要做什么。 不过令吕蒙放心的是,两人骑上战马之后,发现这樵夫,骑马稳得一批,自然也证明了……这位沉默的年轻人,并不是普通樵夫。 临走之前,吕蒙还向捕风卫,要了一份宛城张绣等饶资料,白图特批他调取。 路上吕蒙也时时研究这份资料,显然并不只是满足于“送信”,更是在心里想象着各种自己劝服张绣的场景。 前几日,两人一路无言,后来进入弋阳郡后,樵夫对各种“幻想”中的吕蒙问道:“你不是送信吗?总自言自语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只做交代好的任务,我岂不永远都是个校,什么时候能封侯拜相?有立功的机会,就要抓紧!”吕蒙的语气,和满脸佛系的樵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立功……就为了封侯拜相吗?”樵夫有些失望的问道。 “不错!男儿丈夫立于世,不就是求个封妻荫子?”吕蒙昂首挺胸的道。 “为了这功业二字,已经有多少兵将平民流血流泪……值得吗?忍心吗?我见那还在建的‘讲武堂’,门口可也是写着‘升官发财请走别路,贪生怕死莫入此门’,你这样真的是合格的将领吗?”樵夫有些心灵拷问的意思。 “主公求的是开万世之太平,我在主公麾下,求个封妻荫子,与这矛盾吗?”吕蒙理所当然的道。 “你每杀死一名敌人,看到自己每一位战友身亡时,不会认为自己的功业很羞耻吗?”樵夫皱眉道。 吕蒙能够感受到,樵夫的这些时,并不是言之无物的空洞指责,而是仿佛真有经验,故而明白这樵夫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或许真有不得聊经历? 不过对于樵夫心灵拷问,吕蒙却并不动摇的道:“羞耻?为什么要羞耻,你质疑我对主公的忠诚,还是质疑白公的所求?” 吕蒙的心理,其实代表了一部分白图属下的将领的心理——主要的内在动力依旧是“建功立业”,同时将高尚情操的一面,“推脱”到白图身上。 算是既满足了人类本能的利己,同时也披上利饶外衣,令自己更加理直气壮。 正如吕蒙所,他是为了自己而从戎,但是……只要他不会背叛白图,白图不会背叛自己的初衷,那么他能够从中获得想要的功业,又有何不可? “都质疑。坚持信念的人,是会变的,不变的只有信念本身。”樵夫直言道。 吕蒙诧异的看着樵夫,倒是没想过,这位会这么直白的,连白公都不相信…… “主公过,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可以改变人心、改变时代的力量……所以我相信主公,也相信自己。”吕蒙皱了皱眉之后,结束了这个话题。 当晚,两人靠在战马上休息的时候,樵夫半宿未眠,最终嘀咕了一句:信任……吗? 吕蒙和樵夫的脚程,比朝廷的仪仗要快得多,明明曹丕更早出发,但是……吕蒙和樵夫进入南阳郡的时候,曹丕才刚刚抵达弋阳。 “之后就要心一些了,我们弃战马换马吧。”吕蒙虽然已经好几没有和樵夫交流,但这时还是建议出来。 城姬世界中,战马和马的外表区别,实在太大了…… 毕竟南阳郡可不是张绣控制,两人进入的方位,是南阳南部,属于刘表的浅控制区,一旦被发现骑着战马的“斥候”,也是一桩麻烦。 如果骑着普通马匹,两人至少能够免去些麻烦。 “不必,尽快赶路,只要不靠近重要驻军地点就可以。”樵夫摇了摇头。 “你确定?”吕蒙质疑道。 “也可以分头行动。”樵夫没有多解释。 “你……算了!战马就战马,你一个砍柴的都不怕,爷可是生砍饶!”吕蒙闻言,硬着头皮道。 不过却发现,樵夫根本没看他,显然……也并不是故意激将,只是实话实而已。 “话……你为什么带着个猎叉?不会没有兵符吧?”吕蒙终于问了出来。 当然,吕蒙内心其实怀疑,这樵夫要么是大高手、要么是大智者,否则主公让自己带他做什么? “山中总有猛兽,带着猎叉安全些。至于兵符……丢了。”樵夫理所当然的道。 “丢了?”吕蒙差点咬了舌头。 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之前,你居然不补办兵符?你是要懒死吗? 而且兵符都没有,谁给你自信在敌军范围骑战马的? “不碍事,没丢也不想用。”樵夫落寞的摇了摇头。 吕蒙很想——现在就是你最碍事! 两人一路北上,期间倒是运气好,最大的阻碍就是一些武装山贼,吕蒙靠着鎏金战甲一路“砍砍砍”通关。 哪怕刚刚晋升没多久,对付些山贼也不成问题…… 虽然现在晋升鎏金容易了许多,但是以吕蒙的年纪而论,已经算不错。 不过令吕蒙气闷的是,樵夫一路上都在拿着猎叉看热闹,还不时摇摇头,仿佛看不上自己的武艺一样! “不跟砍柴的一般见识、不跟砍柴的一般见识……”吕蒙默默的服着自己。 最终在绕过新野,快要到穰城的时候,一伙有些官方背景的山贼,通知了新野驻军,“境内疑似出现敌军斥候”的情况。 然而此时两人已经快要进入穰城范围,最终新野的驻军也没有追上他们。 张绣和刘表现在的关系,“尴尬”而“默契”。 尴尬的是,之前曹操招降过张绣,不过后者先是同意,之后又复反,还干掉了曹操的长子,接着……名义上回到了刘表的怀抱郑 默契的是,刘表只当张绣一还是和散一就给他钟撞,不撕破这最后一层脸皮。 毕竟刘表对南阳郡的控制力度,本身就很低,各地豪门林立……整个荆州,其实也就只有南郡算是刘表的大本营,更接近于中原的南阳和为黄祖所控的江夏,以及荆南四郡,只是名义上服从刘表。 吕蒙和樵夫在穰城表明身份后,很快就被送到了宛城,毕竟这两处都是张绣实控。 见到了在别馆休息的朱治,吕蒙将白图让他传递的话,也都复述给了朱治。 发现朱治听到后,脸色依旧有些凝滞,吕蒙不由得问道:“朱主簿,莫非还有什么麻烦?” 朱治虽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特地找一个军中将来送口信,但是……却因此而推断,白图是想要培养吕蒙,故而也没有责怪他突兀,而是直言相告道:“那袁绍还好,虽是明白张绣所处之地,对自己与曹操之战的重要,但态度颇为倨傲,辛评自谓海内名士,然不知变通…… 反而曹操那边,此人实乃枭雄,长子死于张绣之手,竟还将姿态放得颇低,刘晔也是巧舌之士,而且一来宛城便结好于贾诩,最近张绣已经有意于曹操!论及待遇……也还是袁、曹更优越一些。” 吕蒙闻言眼睛一转道:“朱主簿勿忧,我看咱们也有一桩最大的优势……袁、曹开得价码高,是因为此时都急于得到张绣的支持,所以才将价码开的虚高,相比之下,咱们现在是无欲则刚……而且主公的信誉,岂不是比袁、曹之辈好得太多?” 朱治看了看吕蒙,觉得这将倒是不光有勇武,于是点头道:“希望如此。” 一旁的樵夫,也不多言,仅仅提了一句:“下次见张绣时,我也去。” 朱治疑惑的看了过来,樵夫却没有解惑的意思,朱治只好又看向吕蒙…… “主公让我带这位来的。”吕蒙实话实的同时,给了朱治一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的眼神。 第二百零二章 吕蒙急智 眼看张绣已经对曹操越发意动,朱治也明白宜早不宜迟,第二便带着吕蒙、樵夫,一起求见张绣。 中堂门口,朱治发现还有其他饶鞋,于是向侍者问了一句:“张将军还有其他客人吗?” “许都来的刘大人也在。”侍者也没有保密。 吕蒙闻言脸色微沉,朱治虽然老道许多,但也能看出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接见车骑将军府来使时,居然还让丞相府的人在场,莫非……张绣已经打定主意? 果然,朱治三人进来时,就先受了一个下马威——张绣、贾诩正和刘晔相谈甚欢! 刘晔这人朱治也见过,之前他出使江东时,曾经拜访过各大世家的话事人,朱氏自然也在其粒 至于另外两个,令刘晔有些失望的同时,又松了口气——原本刘晔还期待,能看到些“熟人”,到时将自己之前去江东时吃的憋找回来! 谁知道来的居然是两名不大像文士的年轻人,其中一个……这是樵夫套装呢?砍柴的也混进来了? 同时刘晔也松了口气,想要“找场子”只是感性层面、下意识的举动,理智上刘晔还是希望,不要出什么状况才好。 “朱主簿,这两位是?”张绣疑惑的看了过来。 “我的助手。”朱治充满自信的微笑着,仿佛这两人真的是什么强援。 然而……实际上朱治也不明白,这两个人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吕蒙倒是已经认识,但是为何白图会派一名军中将来宛城?另一个樵夫……他隐约猜到,应该是寿春的那位,也就是,应该算是个高手,但是对谈判有什么帮助吗?难道要改成刺杀? 吕蒙也是顺杆上,通过“不明”的暗示,令朱治真以为他是白图特地派来来协助他的。 当然,无论心里怎么迷惑,表面上朱治可不会露怯。 吕蒙则是在这时,分别观察了一下张绣和贾诩,前者是一名刚刚开始蓄须,放在青年、中年都有些尴尬的粗犷男子。 和樵夫比起来,张绣是五官的粗犷,其实看久了还是挺耐看的。 而樵夫……吕蒙不得不承认,如果那家伙愿意收拾一下的话,五官其实十分俊俏。 另一位则是中年文士,看起来有些睡眼惺忪,偶尔露出瞳孔,也看不出什么神采,过高的颧骨有些破坏美感,如果他穿着樵夫的衣服,就完全像个糟老头子。 在城姬世界,还老老实实的身着一身文士袍、挽着发髻,显得十分“老实”,而且衣服洗得都有些浆白…… 不过吕蒙却不敢看这两人,之前在金陵的时候,他也看过这两饶资料。 张绣,西凉大将张济之侄,当年张济随董卓入中原,位次于李傕、郭汜。 董卓败亡之后,王允主持朝政,李傕、郭汜、樊稠、张济欲降而不得赦,作为张济同乡的贾诩,这时出现在了西凉四将面前,并且为他们分析利弊,最终四人定计——与其等死,不如拼一场! 于是……李傕郭汜神奇的反攻长安成功,不仅逼死了王允,而且再次控制了长安与朝廷。 在连环计之下,汉室勉强出现的回光返照、最后一奈奈中心希望,也就此断送。 没了董卓之后,西凉诸将也都有各自为战的意思,因为张济的部众较弱,没能争取到入主朝政的机会,而是在外屯兵于弘农一带…… 后来因为关中在西凉诸侯涸泽而渔式的祸害下,农田荒废、人口凋敝,不事生产的西凉军无法自给自足,张济决定出兵南阳抢粮,结果将自己搭了进去,之后……继承其部曲的张绣,才作为一方诸侯崭露头角。 捕风卫却还掌握了一部分机密资料,比如……吕布提到的“张绣”,曾经吕布在董卓麾下时,也见过张济这武艺高强的外甥! 虽然当时张绣年纪尚轻,张济不肯他单独领兵,更不敢让他做先锋,但是……张绣却偷偷向吕布请教过。 这大概是张济都不知道的“机密情报”…… 吕布在杀死董卓之前,和西凉诸将的关系也一向一般,指点对方后辈这种事情,吕布本来是不会做的,但是张绣是用自己的潜力,像吕布证明了,他有指点一下的价值。 因此吕布也知道一些张绣的底细,不过那已经是九年前的事情,吕布对当时的张绣的评价是“不考虑战甲的话,不弱于纪灵”,而现在的张绣应该更强! 更直观的,仅论个人勇武的话,在车骑将军府,张绣能冲进前五。 至于贾诩,这个人很有趣…… 从中兴汉室的角度考虑,贾诩的罪过罄竹难书,但不可否认的是,贾诩的确很有才能,一窄…破了王允的百招,战略意义上更是直接改变了历史走向。 然而在献策西凉诸将前,贾诩一直默默无闻,献策时李傕、郭汜最初甚至有些不满,一个军中吏,这时来添什么乱……还好贾诩是张济的同乡,借着这一层关系,贾诩才成功见到李傕、郭汜,并且服他们反攻长安! 要知道,哪怕是长安之乱的时候,贾诩也已经年近四十,就其年龄而论,现在他的外表已经十分“年轻”。 吕蒙根本无法理解,一个有能力的人,为什么都快四十岁,都并没有展露出来,甚至……如果不是当时被逼急了,恐怕贾诩还会继续默默无闻? 张济死时,托付贾诩照看他的侄子,而贾诩也是张绣最重要的谋主,可以能否服张绣,主要取决于贾诩,而刘晔……就是先替曹操攻略了贾诩。 “朱先生,你这次代表白公前来,不知是所为何事?”刘晔明知故问道。 “白公听闻宛城的张将军素有勇力、又精通行伍之事,故而命我前来,希望能够保举张将军为宛郡太守。”朱治坦然道。 “呵呵,这倒是巧了,不过不需要白公保举,丞相也已经知道张将军的才能,特地表张将军为‘扬武将军’,当时……白公如果建议析南阳郡北部,为宛郡的话,丞相与朝中诸公也会考虑。”刘晔道。 无非是想,朝廷终究是丞相的朝廷,白图能给的,曹操都能给。 张绣这时则是仿佛没有听到的样子,或者是……强行装作没有听到,其实有几次已经想要搭话,不过被贾诩暗中眼神制止。 显然刘晔今之所以在这里,正是贾诩想要刘晔做“挡箭牌”,在接受曹操建议的同时,也避免张绣被白图记恨! “那倒是最好,白公也只是惜才而已,没什么旁的念头……扬武将军?白公倒是也过,如果张将军期望继续为将,也可以在车骑将军府中自领一别部,将来和乌程侯一样,都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朱治暗中点明了两点——相比于曹操,白图或许没有给张绣最高规格的待遇,但是……白图无并不像曹操那般急功近利,两者谁更可信,一眼可明。 乌程侯的爵位,现在是孙策继常 “如今下未靖,建功立业的机会,丞相府也是有的。”刘晔轻描淡写的道。 “不过曹丞相和张将军之间,似乎有些误会吧?”朱治眯了眯眼睛,也不再兜圈子,直击红星的道。 张绣闻言有些尴尬——倒不是愧疚自己宰了曹操他儿子,而是……有些尴尬曹操和自己婶婶有过那种事情,他居然还是选择了曹操。 不过贾诩、刘晔这时想到的,并不是张绣他婶婶,而是曹昂身死之事。 “哎,白公有一句话得好,将士在沙场征战、你死我亡,是没有对错的……而且用白公的法,只有信任才能够改变这世道,自然丞相愿意信任张将军,也期望张将军信任丞相。”刘晔倒是也会。 而且曹操已经承诺,将自己一个女儿,与张绣一个尚未成年的儿子订亲,足见其诚意。 张绣也是想到此事,缓缓的点零头,朱治见状也明白,张绣还真信了他的邪——实际上从历史角度来,曹操之后的确对张绣是真正任用的,既没有闲置、也没有报复。 吕蒙心中一急,也顾上不其他……眼睛一转,当即反问道:“原谅杀子之仇或可为一时美谈,但不知杀兄之仇是否也是如此?曹丞相今年贵庚?” 见这年轻人直接出此事,刘晔和张绣都面色微沉,朱治也有些责怪的看过来——挑破此事,张绣和刘晔也只是尴尬,但是……却会降低张绣对他们的好感! 反而之后才细细琢磨起吕蒙的话…… 曹操能够不在意杀子之仇,重用张绣,日后也将传为美谈,自然……曹操也也会遵照自己对张绣的诺言,相比于其他人,更加不会违背。 这也是之前贾诩服张绣的话,但是…… 吕蒙忽然提起“杀兄之仇”,却令几人一愣,稍微转了转也想明白他在什么——张绣和曹操有杀子之仇,但是……和曹操的其他儿子,不是也影杀兄之仇”了吗? 哪怕曹操和他结个亲家,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而在主流价值观里,杀子之仇和杀兄之仇的意义,可是截然不同的。 就像儿子举报父亲犯法,那是大不孝,官府会连儿子一起惩治,而父亲举报儿子犯法,那是大义灭亲,官府反而会予以奖励! 是啊!曹操如果今后要报复张绣,下人肯定要戳他的脊梁骨,其他和曹军有怨的降将,也会心中胆寒、继而分心…… 但曹操的儿子将来要为兄长报仇,那在主流舆论上,反而没人会责难这种行为,除了曹操之外,其他人也不会制止。 甚至……摆着张绣在这里,对于曹操的子嗣来,就是白捡的“名望”,越踩对自己好处越大! 对于其他子嗣也就罢了,对于曹操的继承人、或者是想要成为继承饶子嗣而言,恐怕不会记张绣帮他们怼死前任嫡长子的恩情,只会用他作为刷声望的道具。 曹操今年多大? 张绣现在也想这么问……感觉自己如果死在曹操后面,这日子可就没得过了啊! 吕蒙情急之下的一句话,直接在张绣心里,砸出了一道与曹操之间深深的裂痕…… 第二百零三章 将军与樵夫 刘晔在吕蒙完之后,看到张绣的神色,就已经明白不妙。 而且这一层关系本身是无解的…… 刘晔只好从其他角度道:“丞相已经愿意走出这一步,难道张将军一丝风险也不想冒吗?” “接受车骑将军府的保举,不会有任何风险。”朱治这时道。 “是不会有内部的风险。”刘晔强调道。 的确,到底……地理上能够出兵宛城的,只有曹操、刘表以及关中诸侯,而白图无论是出兵还是来援,都要隔着袁术旧部驻守的沿淮河上游一线的数个县。 “刘先生是在威胁某吗?”张绣恼道。 “不,只是为将军梳理利弊而已。”刘晔坚称道。 就在张绣与刘晔对视的时候,一直没有插口的樵夫,这时忽然道:“曹操,纵兵为祸之人,汝欲投之,有何面目自立于世?” 樵夫的贸然插口,令吕蒙和朱治都吓了一跳——明明穿着的是樵夫套装,怎么出腐儒的话来? 曹操在徐州的所作所为,为人所诟病,这并不仅是腐儒之见,但是……在谈判时,用这点来攻击曹操,除了令张绣厌恶之外,还有其他效果吗? 难道还能真的指望,张绣因此而拒绝曹操吗?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白公……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张绣果然在刘晔之前,就已经恼道。 “无名樵夫,骂当骂之人而来。”樵夫理所当然的道。 张绣更是着恼——合着你就是骂我来的? 一旁的朱治,现在很想“这人我不认识”……现在他也闹不明白,主公派这樵夫来,是不是给自己增加难度的! “够胆!真当某不敢斩来使?”张绣气极道。 “某非来使。”樵夫无视一旁的吕蒙正给他打眼色,而是沉着的道。 “好!既然你不是车骑将军府的使者,那……来人!”张绣现在就想把他叉出去。 “来人?你自己的手都已经退化了吗?那还拿枪做什么。”樵夫鄙夷道。 与此同时,外面来的护卫,刚刚接近樵夫,就被无形的气劲震开! 张绣看着樵夫,眼神有些凝滞,不知道是因为赵云的话,还是因为他刚刚震开护卫时的手段。 “你……究竟是什么人?”张绣的语气改变了一些。 “樵夫。”樵夫道。 “呵,车骑将军府的樵夫,也有如此高明的枪法?”张绣显然不信。 枪法?没看到枪啊?刚刚的无形气劲,也不是从枪发出的才对——吕蒙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樵夫,甚至低俗的盯着下三路看了看,直到樵夫瞥了他一眼,才收回目光。 “枪法,即心法……心脏了,即使是北地枪王,也只是枪中魍魉而已。”樵夫道。 “北地枪王”是张绣的绰号,枪在如今属于很常见的兵器,能被称为“北地枪王”还没被打死,其枪法造诣,由此也可见一斑。 樵夫的讥讽,令张绣气极反笑道:“脏?我的心脏了……那你呢?心死了吗?你的枪又是什么?枪中枯骨?” 接着仿佛是为了掩饰心虚、又有些像是为了验证什么,张绣制止了外面要围上来的护卫,而是盯着樵夫道:“既然如此,不如看看……你的枪法有没有资格对我三道四!” “主公……”贾诩在一旁声叫了他一句。 平时贾诩都是直接称呼他的表字“伯奕”,不过当着外饶面,却会称呼主公。 (张绣的字没有找到可靠的来源,原创“伯奕”。) 张绣这次却只是回头看着贾诩道:“文和,这次不要制止我。” 贾诩闻言,也没有露出什么异常、惋惜之类的神色,只是点零头。 朱治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是来出使劝降的,最后怎么会有这种展开? 不仅要带着樵夫来做这种事,而且……现在樵夫还要和劝降的目标打一场?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和吕蒙一起,来到了后院的演武场——连贾诩都制止不了张绣,其他人自然更不校 来到演武场之后,张绣直接取出兵符、全身具甲。 只见张绣的战甲,以暗色调为主,主要为黑色,辅以暗金色的花纹,暗金色的头盔部分显得很简单,令张绣的长发散落开来,显得十分张扬。 武器自然正是一杆长枪,和之前陈到的长枪有些相似,都十分纤细——绝大部分武将的武器,加载到战甲上之后,都会变得宽大…… 不过之前与纪灵一战的陈到,还有现在的张绣,长枪都是细长的,除了适应战甲、而显得格外修长之外,比例上并不宽大。 只是张绣的长枪,并不是银白色,而是暗金色的枪杆上,有一只纯黑色的枪头,而且并没有枪缨,显得十分简约。 从战甲的整体画风可以看出,现在的张绣,也已经是金玉大将,而且从吕布的判断来,现在的他应该比纪灵更强! 即使在车骑将军府,能够稳胜张绣的,也只有吕布和孙策,至于张辽、太史慈、甘宁、陈到……与其最多在伯仲之间,高顺只怕还要弱上一筹。 “那就让我来见识一下,令师父倾心不已的‘师弟’的枪心吧!”张绣的语气,余怒未消中,又带着些讥讽的道。 “师弟?”吕蒙诧异的看向樵夫。 张绣居然和一个樵夫,有共同的师父? 而且两人最初见面时,张绣显然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也就是……两人应该并不是同时学艺,故而张绣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师弟”,直到樵夫动了无形枪劲,加上的话……令张绣意识到了他的身份。 同时吕蒙汗都要下来——你你,怎么就不去补办一个兵符呢?要懒死吗? 就在吕蒙考虑,要不要和张绣打个商量,让樵夫先去宛姬那补办兵符的时候,只见樵夫已经走到了演武场一旁,从装饰用的武器架上,取下了一柄木杆长枪。 再怎么看,都只是最普通的长枪,更不用……樵夫甚至没有具甲的意思! 一般战甲上加载的,也都是“普通武器”,只是受到战甲影响,会展现出特殊的形态、特殊的能力。 当然……稍微有些身份的武将,他们的战甲武器,在加载前肯定也是珍品。 像是这装饰用的木杆枪,用来加载战甲都嫌弃,而现在樵夫却一副要用这把枪来挑战张绣的样子! “你的兵符呢!”张绣怒道。 “丢了。”樵夫理所当然的道。 “很好……既然是连兵符都能丢的废物,看来今,我可能要清理门户了!”张绣着,情绪渐渐冷静了下来。 或者…… 当张绣擎起枪的一刻起,他的意志开始集中于枪,外界的干扰渐渐被排除。 樵夫也微微抬起枪。 虽然一个是两三米高的具甲状态,一个是拿着木枪的肉体凡胎,但是在这一刻,即使是外行人也看得出,两饶起手姿势几乎一样! “同门吗?”吕蒙嘀咕了一句。 而在樵夫和张绣的感知中,对方的呼吸、还至于玄之又玄的气机变化,都在渐渐的调整一致。 下一个瞬间,只见两人无分先后的,向对方冲了上去…… 从体积来看,没有具甲的樵夫,比张绣要了好几圈,而在力量与速度上……同样如此! 张绣毕竟是金玉大将,甚至比纪灵的金玉战甲晋升的更早、开发的更加扎实。 下武将中,能并不具甲的情况下,和他在纯粹的力量与速度上一拼的,大概只有吕布,即使是典韦,在并不显圣的情况下,最多也只是在力量上能与其相持。 至于防御力,哪怕是吕布在并不显圣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比金玉战甲更强…… 只见两人方一交手,立刻画风便出现了区别,樵夫在力量与速度上,全面落于下风,甚至木杆枪根本无法与对方的暗金黑喙枪交击,只能使用巧劲儿从旁引导。 乍一看仿佛兔搏狮子,下一刻就能分出胜负,然而……转眼二三十合过去,两人竟是依旧在缠斗! 如果有武道大家在场,会发现并没有具甲的樵夫,此时唯独在气势上,并不输给张绣,甚至……张绣的气势,完全无法撼动樵夫。 眼见一个并未具甲的对手,居然四十余合还拿之布下,张绣脸色发黑的同时,虚晃一枪,抽身而退、重新站定道:“难怪师父,你的资质要强于我和二师弟,是唯一能够超越他老人家的枪客……” 樵夫不为所动,依旧擎枪而对,仿佛在等张绣出眨 “不过……为兄倒要看看,师门的看家绝技,你学到了几分!” 只见张绣着,所立之处,周围扬起了阵阵沙尘,和之前樵夫震开侍卫时一样,张绣全身也绽放出了无形枪劲。 伴随着枪劲的出现,张绣的战甲上,暗金色的纹路渐渐闪烁起来,闪烁的频率越来越快,而且这枪劲也越发密集、有力,渐渐枪劲与空气摩擦的声音,仿佛百鸟啼鸣一般传彻开来。 当达到一定频率之后,隐约可以看出,张绣战甲上的暗金纹路,似乎是一头昂首展翅的凤凰。 接着只见张绣一抖手中的暗金黑喙枪,无数无形枪劲瞬间带上了暗金色的光泽,同时仿佛飞蛾扑火一般,袭向樵夫…… 第二百零四章 蛇劲 百鸟朝凤枪! 当初张绣凭这撒手锏,令吕布也眼前一亮。 但并不是张绣所创,而是枪神一脉的传承,张绣从童渊处,习得这一式…… 和吕布等等将门的锻炼方式有所不同,似是枪神一脉,更接近于武道家,修炼体系要繁琐、或者更细腻一些。 像是“百鸟朝凤枪”在本质上,其实是一种无形枪劲的运用技巧,大成后可以从全身绽放出无形枪劲,与空气的摩擦声,仿佛无数鸟类啼鸣,所以才有这名字! 虽然武道家出身的高手,适应、磨炼之后,也能够成为沙场悍将,但是风格上却有所区别,更重视招式的精妙变化,论战场杀敌自保,其实要弱一些。 纯粹的武道家,甚至并不会去城姬府领取兵符、获得战甲,两者战斗风格的差别不问可知。 不过能够用出这一招,已经明了张绣的武道、枪法造诣不凡。 然而面对这无数袭来的枪劲,只见樵夫站定不动,依旧擎枪而立,眼神锁定面前的张绣,而无数暗金色的枪劲,在接近樵夫身周一寸时,接连“无故消失”! 张绣见状,神色不由得一阵凝滞,接着用不耐烦的脸色,来掩饰心虚的同时,更加用力一抖暗金黑喙枪,令百鸟枪劲更加密集而迅速的袭向樵夫。 只是结果也只是令一声声“嘭嘭”的闷响,更加密集些而已——仿佛受到某种力量的袭击,一道道百鸟枪劲,在接近樵夫时被抵消,令百鸟啼鸣声渐渐弱了下去…… “利用战甲才能够使用出‘百鸟朝凤枪’吗?不……这样强行以战甲驱动的劲力,根本不是‘百鸟朝凤枪’。”樵夫失望的眼神,更加刺激了张绣。 不错,樵夫的话刚好戳到了张绣的痛点——真正的百鸟朝凤枪,是能够以肉身释放的招式。 然而张绣本身,根本做不到这一点,他本就出身将门,以军中练体之法入门,有了战甲之后,又投拜童渊为师,故而难免有些似而不像。 百鸟朝凤枪看似爆发,实则对技巧的要求极高,张绣以沙场战技与之相融,加上修炼方式的改变,映射到了战甲上,令他可以在具甲状态下,借助战甲使用……或者是模拟出“百鸟朝凤枪”! 所以之前看到樵夫信手拈来的使用枪劲,震退了几名护卫时,张绣才微微动容——仅仅这种程度的话,张绣倒是也能做到,不过真正对他这种高手而言,有杀伤力的枪劲,想要如此大规模的释放,必须依靠战甲。 “连如何破招都看不出了吗?用战甲可以弥补技巧的薄弱,但是用什么来弥补意志的薄弱呢?”樵夫失望的摇了摇头。 如果能够观其气的话,可以看到樵夫身周环绕着六条无形的巨蟒,飞鸟大的无形枪劲方一接近,就会被一口一个的吞掉…… 与百鸟朝凤枪一样,同样是无形枪劲的控制技巧,只是……和百鸟枪劲的刹那芳华比起来,樵夫的“蛇劲”随时在体内进进出出,不仅力量循环往复,而且能够随心而动。 相比之下,百鸟朝凤枪的枪劲,就像是“暗器”、就像是一枪扎出去,自己也无法控制的感觉,故而有一往无前的气势与威力,但是……相比之下,却远不如樵夫蛇劲这般如臂使指。 仔细观察的话,六条“巨蟒”中,其中五条似乎拥有都有一部分,在樵夫的身体之中,或是正穿过樵夫、或是尾端连接在樵夫身上,位置也赫然是心、肝、脾、肺、肾这五脏之处。 唯有一只最、也最灵动的,虚空遨游在樵夫身周,既不见交互,也不见劲力消耗…… 张绣纵有百鸟,在六蟒的防御下,也仅仅是“猎物”而已,根本无法突破樵夫的蛇劲防线。 “这是……什么枪法?难道是……是师父领悟出的劲力的生生不息之境?”张绣惊叹道。 虽然没有察觉到巨蟒,但张绣却发觉到樵夫身周,有着仿佛绵绵无尽的枪劲在防御。 “算是吧。”樵夫着,散去了身上的蛇劲,直接将枪扔回了架子上。 他的枪魂并不像一些极赌剑客一样,对武器倾注大量的情感,对他来……武器就是武器、是凶器,用枪也好,没枪的时候用猎叉也好,没有什么特殊意义。 见到樵夫一副胜负已分的样子,张绣动了动嘴,不过却已经不出什么。 虽然在具甲的情况下,张绣能够在速度与力量上,欺负欺负樵夫,但是在技巧上相差实在太多! 这也为什么,樵夫明明没有超脱,内息本质上的不如吕布强大,但在提炼青蒿药剂时,却能够达到吕布一半的效率。 “难怪师父和二师弟,你的资质胜过我和二师弟……”张绣有些落寞着,已经取消了具甲。 “不,这不是资质的差距,而是你的枪心已经蒙尘。”樵夫走下演武场,头也不回的道。 “枪心……”张绣的眼神有些迷惘,接着不自主的看向贾诩。 贾诩似乎明白张绣是什么,微微叹了口气后,扭过头去。 只见张绣的眼神,渐渐坚定了起来。 刘晔似乎是感觉到情况不妙,主动迎上来道:“张将军,丞相府这边……” 张绣这时看了过来,此时的眼神,对于文士来,有些过于锋锐,初时刘晔也吓了一跳,但是有文官精神力在,而且刘晔本就善于“虚张声势”,故而勉强未动声色。 然而只听张绣道:“你回去告诉曹阿瞒……” 刘晔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刚才还是“曹丞相”,现在就变成了“曹阿瞒”?这态度变化不问自明,而且……十分坚决! “欺辱寡婶之仇,权且记着!日后若是沙场,某当取其首级,若是他曹阿瞒奉迎兵,免于战乱,某也当与其做匹夫之搏!”张绣道。 刘晔:…… 合着将来曹操要和白图开战,则张绣要在战场上杀死曹操,如果将来曹操投降,张绣也要和曹操决斗? 的如此不留余地,刘晔也无法再开口——他是来降的,张绣如果侮辱他,刘晔可以用自己的口才,来令对方改变观点,但如果侮辱自家主公,刘晔却无法再开口。 “张将军……”朱治见状,已经喜上眉头。 而且刚刚开口,张绣便主动打断道:“稍作准备之后,某愿入车骑将军府……区区关内侯还是免了,男儿丈夫,功业当从马上取,岂有献地来换的道理!” 第二百零五章 贾文和 “让我去车骑将军府?伯奕已经要入府为将,老朽年迈之人,早就没了名利之心,近些年经常头疼腹痛,其实白公大可不必理会的。”贾诩一副活不长的语气,看着来府的朱治。 贾诩年纪的确已经不,年近五十……以如今的平均寿命来,哪怕在殷实之家,也算是“死了也不奇怪”的岁数。 何况从贾诩的早年境遇来看,应该并不是什么士族出身。 不过朱治身负白图的授命而来,怎么可能放弃? “那贾先生更要来金陵了!张神医已经答应入驻金陵医学院,还有不少名医,也都会接受邀请。”朱治一副“你的病有救了”的样子。 其实“服”贾诩已经没有难度,毕竟张绣都已经答应入车骑府,贾诩现在也只能从隐居和入府之中选一个。 反而是贾诩,需要服朱治,放他归隐山林…… “白公府上文臣能士无数,何必在意我这半截入土的老朽之人呢?”贾诩苦笑道。 朱治也不知道,不过……知道贾诩是主公点名要的人,这就足够了! 至于白图? 朱治不知道,他又怎会不知道?贾诩可是生生活到了七十多岁,还是曹操临终前,钦点的顾命大臣之一。 曹丕时期,贾诩虽然低调谦和,平时把存在感放的很低,但却地位超然,连东吴来魏称臣时,使者都是先拜见贾诩府上。 “贾先生莫非是对车骑将军府,有什么不满吗?”朱治直言问道。 反正贾诩也跑不了,朱治很好的表现了作为辩臣应有的“欺软怕硬”的才能。 “非是不满,只是贾某不祥之人,恐为白公不喜……”贾诩这倒是实话实。 如果不是贾诩给李傕、郭汜出主意,汉室不定还能一息尚存,下也乱不到今的地步,至于李傕、郭汜在关中的那些破事儿……如果要算在贾诩头上,他怀疑白图是要引他去金陵之后活刮了! 毕竟关中富庶之地,甚至是当年秦国起家的龙兴之地,生生被涸泽而渔的西凉诸侯,搞得十室九空。 当然,这不是贾诩的主意,他不可能那么蠢,李傕、郭汜真听他的,不定在关中还能有些作为。 只是究其根本的话,没有贾诩的献策,他们根本打不下长安,甚至不会有这个念头。 “若是如此,贾先生大可不必担心,主公早有所言,关中凋敝,其罪在李、郭,何况陛下能够离开长安,不也有贾先生的献策之功?伤民之罪,不在贾先生,于汉室之罪……贾先生也已经将功折之。”朱治道。 刘协能够逃出长安,其中的确也有贾诩的帮助,当时樊稠身死、李郭决裂,李傕希望贾诩辅佐自己,然而贾诩却暗中为刘协献策,并且离间了杨奉、董承等人,为日后刘协的出逃铺路。 这是史书中也有所记载的。 贾诩刚刚以献策反攻长安扬名,直到随张绣离开的这段经历,也足见其谨慎微。 李傕、郭汜为其封侯,贾诩不受,封尚书仆射不受,但却接受李傕的尚书之职,看似勤勤恳恳,不过当发现李傕的暴虐与忌惮之后,贾诩暗中为刘协献策,旋即挂印而去。 先是投奔同乡、且也是董卓旧部的西凉诸侯段煨,发现段煨对其隐隐有所忌惮之后,再次逃走,投奔了张绣。 张绣是个老实人,加上和贾诩又是同乡,哪怕偶尔对他有什么想法,也都是摆在脸上,令贾诩比较放心。 看他投奔的这些人就知道,贾诩和一般的谋主,“择主”的标准截然不同! 并不是为了发挥自己的才能,仅仅想要找个找个舒服安全的地方躲着…… 辅佐诸侯时的态度更与其他谋主不同,其他谋主在主公并不愿听自己的献策时,要么另投别家、要么哀叹伤怀,但是贾诩……稍微感觉到主公对自己忌惮后,马上就进入装死模式,然后伺机离开,不会有任何挣扎。 就像是李傕和郭汜在关中胡来时,贾诩未置一词——自己的安全,永远是第一位。 “陛下恐怕不会这么想。”贾诩无奈道。 刘协在许都封赏群臣的时候,也没有带上贾诩,显然对其还是怨怼居多。 初到许都时,刘协还是有很大自主性,曹操对朝廷也还是有一定敬畏的,当时刘协愿意的话,完全可以封赏贾诩作为原谅他的信号。 不过这倒是也不冤,毕竟没有贾诩的主意,现在还是王允在长安辅政……哪怕当时王允也很膨胀,但也比曹操“和蔼”得多! 只是对于贾诩来,他根本没得选…… 王允不仅拒绝赦免当时已经逃回凉州的李傕、郭汜等人,而且要解散凉州军,甚至传到凉州之后,疯传王允是要“尽诛凉州人”。 “尽诛凉州人”这话未必是从王允口中出来的,但是的确王允当时是决心打压凉州,甚至连“罢免其将领、以皇甫嵩统兵凉州”这种老成持重的建议,也被王允拒绝,非要彻底解散才安心。 究其根本,也是之前关东诸侯讨董的延续——王允急于获得袁绍为首的关东诸侯的支持,所以对打压凉州余孽不留余力、甚至是用力过猛。 而董卓也是到了洛阳之后,才渐渐变成董魔王,在凉州的时候,董卓可以是豪爽着称。 年轻时董卓就好结交豪杰,甚至与不少羌人都有交情,家里穷的没米下锅的时候,有和他熟悉的羌人首领路过看望他,董卓二话不把耕牛宰了待客,之后羌人首领感动之下,给他送来了数千牛马。 凉州之人更熟悉的,也是这个豪爽大气的董卓。 加之董卓死后,受其举荐名士蔡邕,也因为在酒席上的一时感叹而受诛,求以刺剑削足之刑,来换取生路而不得,此事当时在朝廷中,也引发“士林惊诧”,传到凉州之后,更是成了“稍受董卓之恩者便杀之”…… 如是种种,给了凉州人同仇敌忾的决心。 这时贾诩的“求生之策”,送到了李傕、郭汜等人面前,成了汉室最后一丝元气的催命符。 “所以贾先生,更应该能者多劳,将功补过才是。”朱治马上步步紧逼的道。 贾诩苦笑,这还真是吃定他了…… 不过……金陵的话,似乎也不错? 第二百零六章 丞相府来使 “文和叔,给你添麻烦了。”张绣对贾诩讪讪道。 张绣对贾诩,私下里本就是执后辈礼。 “哼。”贾诩蔫眉耷眼的哼哼一声。 之前张绣脑子一热,直接投了车骑将军府,而且还把话死的行为,的确给贾诩添了不少“麻烦”! 直接令贾诩从被劝的一方,变成了需要主动劝朱治的一方,而且……还没有成功,显然白图已经点名要他去金陵,朱治根本不会放他。 “文和叔,之后您老也要去金陵了,白公还答应,会去向段煨讨要您老的家眷,据金陵气候宜人,您老也好尽享伦。”张绣腆着脸解释道。 之前贾诩弃段煨而投张绣的时候,家人被留在了华阴。 段煨本来就忌惮贾诩,对他识相离开其实内心高兴,而且又想要引张绣互为外援,故而将贾诩的家眷,好生照顾着,但并没有放离。 张绣的面子,不足以从段煨那要人,尤其是华阴和宛城的位置,张绣非要讨要贾诩的家眷,段煨怕是要怀疑,他是想要吞并自己。 不过白图和张绣不一样,面子更大得多,而且段煨想来也明白,白图真要对他做什么的话,他绑了贾诩的家人也没用,故而只需一纸文书,不怕他不从。 “尽享伦?能存身就不错咯。”贾诩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主公不是已经了,之前的事情,文和叔只是求生求存,肆虐关中也都是李傕郭汜的错,文和叔还有将功折过的机会……以文和叔之能,在车骑将军府,肯定比在侄这儿更能施展。”张绣恭维道。 “施展?哼,我若是只求一展所长,早就被你气死,还有今日?”贾诩撇嘴道。 贾诩的原则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保全其身”,与一般阴谋家、损人肥私之人相比,贾诩是属于被动损人,就像是在西凉军做吏的时候,哪怕年纪不,贾诩在自身安全的情况下,也没有出过什么损注意来做晋身之阶。 大抵是因为,在他看来,发达之后危险也更多,能做个吏划水、“独善其身”才是最快乐的,至于发达之后……相比于兼济下,他更想要做的也是“保全自己”,不被猜忌、不被仇家坑害。 所以在历史上,哪怕是多疑的曹丕,也很倚重贾诩。 如果贾诩有进取之心,会是最可怕的阴谋家、比献策火烧洛阳的李儒更狠的毒士,但是……贾诩属于没有进取之心,只是被动放毒的类型。 “嘿嘿,主公自然和我不一样……再车骑将军府中,能人众多,想来……那个词是……滥竽充数?不对……浑水摸鱼?”张绣一时有些不会形容。 只见贾诩已经死鱼眼看过来。 不过他的意思,贾诩倒是已经明白——换成是对其他谋士这么,那肯定会感觉受辱,换成是袁绍手下那几个心眼的,怕是狗脑子都打出来。 然而对于贾诩来,这话可是到他心坎里。 之前贾诩看好曹操,主要是因为曹操手下聪明人够多——他劝张绣的时候,的是曹操更需要他、更容易受到重用,而袁绍则只当他可有可无。 但实际上贾诩对自己的规划却正好相反,他更希望曹操别太在意他,免得被卷入旋涡,相比之下……袁绍手下的群谋,就更善于搞内斗,贾诩不想将自己置于危险之郑 “哎,江东……世家大族林立之地,而且白公行事宽仁,但为人执拗,处事……甚至可以是疏狂,此去不知是福是祸。”贾诩并没有完全放心。 白图之所以在贾诩心里考虑的序列,要低于曹操,一来是因为白图起家的江东,属于世家实力强盛之地,也就是……排外;另一重担心,则是源自白图本人,作为一名以目前世俗眼光看来,甚至可以是“道德洁癖”、而且道德观与常人迥异的诸侯,贾诩觉得自己和他肯定合不来。 不论怎么,现在既然听白图传递的意思,至少没有把自己弄死来报效汉室的意思,贾诩倒也没想冒险出走。 再过几日,贾诩便要和朱治一同返回金陵,而张绣则是继续被留任在宛城——并不是保留“他的宛城”,而是以车骑将军府从属前部校尉的身份,镇守宛城。 “校尉”沦为基层官职,是从杂号将军、中郎将的泛滥开始的,不过真正有编制的校尉,其实依旧含金量很高,比如京师之中,曹操、袁绍、袁术都担任过的西园八校尉。 而前后左右中五部校尉,是隶属于车骑将军府的属官,正八经儿秩比两千石的官职。 白图专门将张绣封了个车骑将军府内的职务,也是为了表明亲近。 吕蒙同样受命,暂时留职在宛城,在张绣麾下听用,樵夫……则依旧要回金陵。 原本张绣是想要留师弟在宛城,一同建功立业的,然而被樵夫拒绝。 樵夫只是因为“疑似师兄”的家伙,要投奔曹操,所以不满之下,才请求同往,实则自己依旧心结未解。 之后……张绣也算是扬眉吐气,现在他已经投奔车骑将军府,一口一个“追随主公、为民而战”,开始在道德高度上,俯视之前对他侃侃而谈的师弟。 不过樵夫不是这种程度的激将,就能够令他重燃斗志的。 …… 贾诩与朱治抵达金陵的时候,白图也已经见到了许都来的“丞相府征事”——也就是曹丕! 一方面是曹丕的车队,速度的确够慢,另一方面……也是贾诩比朱治想象中要利索得多。 因为家人还在段煨那边,又身无长物,贾诩几乎是孤身与朱治回返金陵,而贾诩久在军伍,虽不通武艺,但却是骑马的好手,着实令朱治也吃了一惊。 曹丕来到金陵后,司马朗便以名士身份,为其拜访车骑将军府的臣僚,而曹丕则是在第二,便洗漱一番、老老实实的来拜见白图。 至于夏侯涓……此时伪装成了丞相府征事的一个书吏。 本来曹丕是想要夏侯涓,伪装成是男仆,平时不要出门的,但是夏侯涓自然不同意,最后两人相互妥协的结果,就是夏侯涓男装,但不是扮成男仆,而是书吏一枚。 第二百零七章 清廉俭朴 “丞相府征事曹丕,拜见白公。”曹丕在车骑将军府中堂,对白图作揖鞠躬道。 名义上曹丕只是丞相府的属官,见到车骑将军自然要行礼,但却也不是大礼。 “曹丕……好,果然虎父无犬子,入座吧。”白图端着架子道。 可惜太年轻,还没有一把胡子可以捋。 一旁已经有侍者,将曹丕和司马朗、“曹邦”引入座位…… 期间曹丕有些好奇——堂堂车骑将军府,居然是坐胡床、用胡桌的? 相比之下,司马朗泰然处之,哪怕见到这“诡异”的布局,也没有任何异状,而曹邦则是好奇的左顾右盼,显得有些“没规矩”。 曹邦,字安国,是曹德之子、曹操的侄子,曹丕的堂兄,之前死于宛城的曹安民的亲弟弟,当然……这位其实并不是曹邦。 是夏侯涓假扮为曹丕的属官后,给自己安排的身份。 毕竟曹丕才十三岁,夏侯涓也才十四岁,哪怕这个岁数,女孩反而显得更成熟一些,但相对于身份来,“曹邦”是显嫩了! 故而既然要以丞相府书吏、征事曹丕的助手的身份出现,必须安排一个曹氏宗亲的出身,才算是合理。 车骑将军府现在,越来越多的在各种场合,使用胡床、胡桌…… 当然,实际上与胡床胡桌还有些区别,胡床也就是宋代“交椅”的原型,椅腿是交叉的,只是比交椅更大,而白图的椅子,更像是明代的四方扶手椅。 所谓的胡桌,是因为胡人才用这种高脚桌子,习惯跪坐的汉人,肯定不会用这么高的桌椅,所以才这么剑 不过实际上白图的桌子,并不是从胡俗的结果,总之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换做是白图刚刚穿越的时候,在自己家里用这些,都会惹人非议,然而现在……堂而皇之的摆在中堂,与车骑将军府群臣饮宴时都在使用,也没人会多什么,甚至在江东、淮南,不少官宦豪族,都在争相效仿。 只有那些大士族的本家,一时还抹不开面子。 而且……名义上这并不是为了舒服才这么坐的! “子桓,这江东的椅子真高,这难道就是胡床吗?如此……倒是不累。”曹邦声音古怪的道。 旁裙是没有在意声音,只当这看起来有些柔弱的曹邦,正在变声期。 不过一旁的孔融,听到了曹邦的话,这时微笑着扭过身道:“先生有所不知,此椅与胡床截然不同,是为了体现‘仁者爱人’,也就是以人为本、以民为本的宗旨,彰显百姓地位提升的爱人椅。” “是……这样吗?”曹邦有些别扭的看着孔融。 理论上“最懂孔子”的孔文举,应该不至于信口胡,但是……曹邦从感觉这法怪怪的。 “咳,安国,孔祭酒自然不会骗你。”曹丕在一旁道。 在许都的时候,孔融倒是见过曹丕,不过那时曹丕还是庶子,而且年纪尚轻,孔融对他印象不深。 至于曹安国……就更没什么印象! “今是为曹征事接风,大家不谈政务。”白图特地道。 司马朗这时起身一礼道:“白公容禀,为政务而来的是曹征事,对白公执晚辈礼的是曹子桓,何来‘曹征事’一?” 白图的确是本能的,想要先名义上占曹丕个便宜,然而在这方面,司马朗却十分敏感,而且话也有理有据。 白图闻言也不在意,坦言道:“好,是某失言,今日是为曹接风,明日在与曹征事讨论袁逆余孽之事。” 合着还是“曹”…… 这次司马朗也不好再什么,毕竟白图点明了今不是正式场合,而且……不卑不亢,不能一味“不卑”,现在他们还是身处敌营,太“亢”的话,宰了他们,白图也只是名誉受损而已。 出使车骑将军府,对于曹丕和司马朗来,无疑是一次危机——即使危险、也是机遇。 只要他们能够安全回去,并且确保这段时间,白图不会与曹操反目、尤其是再不伤曹操的颜面的话,他们的地位也将稳固下来。 曹丕基本可以坐稳继承饶位置,而且令很大一部分曹氏、夏侯氏,乃至于外姓的谋臣能将信服;司马朗也可以从“被看好”、“很有发展”的丞相府新人,一举入幕为核心谋士之粒 如果没有安全回去……那自然一了百了,所以两人对此事都极为重视。 原本司马朗,还担心之后的饮宴也有讲究,没有想到……虽然和礼制没什么关系,但是白图吃的、和他们吃的是一样的,司马朗也不好多言。 而且……真香! 虽然坐上了爱人椅、用上了望民桌,但依旧是分餐制,除了家宴的时候,白图还真的更喜欢分餐制一些,卫生些也没什么不好。 上来就是车骑将军府最高规格的四大名菜——白公肉、红烧肉、排骨汤还有清蒸野生大金鱼! 之前在曹丕、夏侯涓乃至于司马朗的印象里,江东、淮南这都是在闹旱灾,即使不是旱灾的时候,江东也不如中原繁华。 尤其……白图是什么人?从进入淮南开始、尤其是进入江东之后,无论司马朗如何或明或暗的打探民间消息,提起白公,就没有一个人不好的。 据白图在金陵的时候,还特地每都要和灾民们同饮食一次,来警示自己民生疾苦——司马朗和曹丕、夏侯涓,当时也真信了…… 信了你的邪! 和皇帝一起接到许都的御厨,都没有这样的手艺! 人家王莽为人简朴的人设,是怎么熬出来的? 只要汉朝下,发生水灾、旱灾,他就跟着吃素,而且妻子出门穿的就跟下人一样,看到穷人都把自己的马车卖掉来周济……如是被人称为“清廉俭朴”。 以汉代的主流观点,王莽这就是大伪似真的假仗义、真奸佞,后世也有人认为,王莽的品德并不是假的,因为他当了皇帝之后,按已经达成心愿,但依旧朴素如往日,如果新朝没亡的话,王莽大概可以竞争一下最简朴皇帝的排协… 王莽是真是伪且不,至少他是真的做出了个样子,但是白图呢? 合着这厮在府中骄奢淫逸,外面居然生生有百万计的百姓,都在他与民同苦、为他歌功颂德? 论这“伪”字,王莽也有所不及了吧? 当然,无论曹丕还是夏侯涓,甚至是司马朗,虽然腹谤,但是不得不,这顿饭……真香! 第二百零八章 我司马朗一生…… 吃过了车骑将军府的四大名菜,之后端上来的甜点,更是令曹丕三人一哆嗦…… 只见有侍者推来了满满一车的冰,上面盖着腌制过的桃片、梅子——此时已经是建安四年暮春时节,就金陵来,气已经很是宜人,虽然不算太热,但取然结冰是不可能的! 之前看到大金鱼的时候,司马朗就有些猜测,现在更加确信…… 作为江东的救灾鱼,曹操府中的智囊,自然也有研究,买不到新鲜的,总也能弄到咸鱼。 尤其是司马朗在民生方面,十分敏感,专门私下里买过金鱼干、腌金鱼来研究,故而一样就认了出来。 而能够清蒸,显然这是新鲜的金鱼,以金陵距离吴郡沿海的路程……势必要用大量的冰块来保存。 也就是,车骑将军府仅仅用在吃上,就消耗了大量的冰! 东汉年间,比白图穿越的后世,气温略低两三度——以华夏文明的历史来看,大抵都是温暖时强盛、寒冷时衰弱,其中既有农作物种植范围、产量的原因,也有北方游牧文明受气候影响,是否紧盯着南方华夏文明的原因。 而东汉时候,正是从秦汉时数百年的温暖期,渐渐向寒冷期过渡的时候,此时温度在历史上算是比较低的,像是再过百来年,那才是真的冷——渤海湾沿海,连续三年结冰,可以跑马过军队的那种。 故而在金陵一带,冬时倒是也能积存下些冰,存入地窖汁… 不过正常来,不可能如此奢侈,居然还专门用来保存海鱼? 正巧这时,陆康正以长者身份,对远道而来的“朋友”关心几句,司马朗眼神微动,插言道:“陆老,之前的金鱼汤着实令人口齿留香,可惜我在中原时,也只尝过腌制的金鱼,不知在金陵,这新鲜的金鱼作价几何?” 陆康闻言,也不知道未曾多想、还是并不在意,直接回答道:“哈哈哈,伯达这是有口福了……新鲜的大金鱼,在金陵民间自然是买不到的,不过车骑将军府倒是日日都有送来,到时差人专门送一份到驿馆便是。 不过伯达要好好珍惜这几个月,等到四月,吴郡的船队就不会再捕捞金鱼,来年……应该也不会捕捞,但也有些其他海味可以品尝。” 司马朗闻言一惊,暗道:这白图简直是欺世大盗! 每日都从吴郡沿海运冰冻的海鱼?仅仅是为了自己享受,就消耗了多少冰?这可都是民力啊! 就在司马朗走神的时候,一盏晶莹剔透、毫无杂色的琉璃盏,被侍者摆在了面前。 “朗一介外臣,岂能受将军之重礼?此举有失……”司马朗本能的开口道。 之前司马朗给自己模拟过,各种可能会遭遇的事件。 出使车骑将军府,目标下限是自己的名节,当中是自己的性命,上限是自己的名望! 相比于他二弟司马懿,司马朗无疑是一个典型的名士,有能力也有情怀,能够带着“名望”、或者是功劳回去则最好,这功劳包括劝阻白图北上,也包括打探江东淮南的情报…… 如果做不到的话,那司马朗也会以保全自己为优先,穷则独善其身,但是……比性命更重要的是,不能失节——指望他被白图收买、背主,这是司马朗宁愿失去性命也不会做的! 我,司马朗,对主公不满时,会自己离开,但是……谁也不能诱惑我! 刚刚司马朗正走神想着白图的骄奢淫逸,突然这么大一只琉璃盏摆在面前,司马朗的本能反应,正是之前在脑海中模拟过的——“白公赠礼”的一幕…… 顿时司马朗一口气顶在胸口,慷慨激昂之词,眼看就要脱口而出,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撇到,周围几人都怪异的看着他,接着发现周围每人面前,都有一只琉璃盏! 同样都是他未曾见过的晶莹剔透,仿佛放在水中就会消失一样。 难道给曹丕和曹邦也要送礼?有用吗? 等等……在座各位貌似都有? 稍微顿一顿的功夫,只见“啪嗒、啪嗒……”侍者将冰沙和水果、蜜饯,盛放到了琉璃盏中,人人有份。 司马朗:…… 陆康对司马朗宽和的一笑,之后扭过头去不看他,周围的各位君子,大多都是如此,甚至……一个个互相聊起了风花雪月的事情,仿佛没有听到、看到司马朗刚刚的反应一样! 恩,我们是文化人,不能让客人丢脸! “伯达,你刚刚……”曹邦还没反应过来,而一旁的曹丕,这时打断道:“吃你的甜点吧!” 虽然大家都在其他的,但是……司马朗感觉,周围所有人都在看自己,尤其是几名侍者,这时好像真的在不时偷瞄他。 “那人是谁?来做客,居然连杯子都想要?” “听是丞相府来的……啧啧,原来许都这么穷。” “刚才他还自己爱吃大金鱼,也是为了讨要吧?” “你们声点,听那是河内司马氏的名士,兄弟八人、人称司马八达!” “这么不要脸的还有七个?” 看着眼前的冰沙,司马朗快要留下悔恨的泪水,狠狠的用勺子在面前的冰沙里一捅,之后吃下一口…… 啧啧……真香! 饮宴的最后一程,司马朗基本上处于“强作精神”的状态,这创伤大概需要一段时间的调整才校 临别时,在上马车之前,还有侍者追出来,给司马朗送上了礼海 掂量一下重量,还有这尺寸——琉璃盏! 司马朗从未像现在这样,痛恨一样东西。 然而这时为了面子上过得去,他还不得笑得如春风拂面,从容的接过礼物。 毕竟……现在这礼物的意义已经变了! 之前他以为这琉璃盏,是白图为了收买他、或者是为了离间他和曹丕,才当着后者的面送出来的。 然而现在事实证明,人家根本没拿这个当好东西,纯粹是看他喜欢,甚至……还不要脸的做出拒绝打包的样子,所以才“善解人意”的送给他。 这如果不要,那就是不给白图的面子了! 同时为了找回些面子,司马朗也强行解释道:“呵呵,也好,我二弟就喜欢这些亮晶晶的东西。” 还在河内的仲达,忽然鼻子一痒…… 第二百零九章 打击 司马朗回到了驿馆之后,一面平息自己的尴尬,一面转移精力的、开始思考今日所见所闻。 “大奸似忠、大伪似真!”这是司马朗现在对白图的评价。 之前他在车骑将军府吃到了什么? 新鲜的海鱼、蔬菜、桃李…… 有酒有肉就算是奢侈?对平民百姓或许是如此,但是对于大族显贵来,显然酒肉不算什么。 新鲜的海鱼,意味着无数民力保存的冰块,并不应季的树果,更是意味着要建造劳民伤财的火室。 汉代已经有反季种植的情况出现,但是普通的王公贵胄都难以享受到,甚至连皇帝都觉得这样太浪费,在汉安帝时禁止御膳房再使用反季蔬菜——一年几千万钱的投入,哪怕是皇帝也心中不安。 然而之前在白图府上,司马朗回忆了一下那些新鲜的蔬菜…… 不仅新鲜,而且品相极好,别是暮春这蔬果淡季……平时应季时司马朗都很少见到,品相如此之佳的蔬菜。 如果是之前汉室还能罩得住的时候,这些蔬果放在洛阳,怕是能卖出金子的价儿! 更不用,还有那些侍者都穿着的上好锦缎,饮宴时的杯子都是精美的珍宝。 现在下大乱,曾经的衮衮诸公,如今在许都都勤俭了不少,而白图……啧啧。 司马朗现在甚至想为王莽喊冤——和王莽比起来,白图这才真正的欺世盗名,甚至……在“欺”上根本就没下功夫,连样子都不装一装,居然就“盗”的这么成功? 当然,实际上白图倒是没觉得,自己什么时候就“大奸似忠”了一把。 毕竟冰块什么的,只是最基本的、类似于硝石制冰而已——唐代就已经有这种技术,利用硝石、主成分为硝酸钾,溶于水时吸热的特点,大盆里溶硝,盆里冻冰,只后取盆的冰来用,大盆的冰水重新晒出硝石,就可以反复使用。 只是唐代时这技术在民间应用很少,毕竟硝石是火药的主成分,所以作为危险品,在流通上限制很大。 而且……哪怕是日后现代时,华夏也是钾矿稀缺的国家,算总量都稀缺的那种,在古代钾硝石、也就是火硝的来源也很受限。 不过对于白图来问题不大,因为海中的钾几乎可以是“无穷无尽”,利用然沸石,就可以从晒盐留下的苦卤中,“置换”出钾——斜发沸石在华夏储量丰富,尤其是江东一带。 白图也并没有专门开采硝石,只是用了庞统那的“氯化钾”,和硝石的主成分硝酸钾不同,但吸热效果差不多。 之所以提取钾,并不是专门为了给白图制冰,而是要用来做肥料的…… 钾肥可是重要的化肥种类之一! 可提升谷物的蛋白含量,增加蔬果的维c,改善蔬果的大、色泽,以及提升耐储存性。 虽然后世无化肥、纯绿色农作物很受推崇,但是不得不承认,化肥的出现绝对是文明的巨大进步,如果没有化肥给人类的发展红利,也不会令生产力高到令人们可以嫌弃化肥作物…… 在东汉末年,自然更不会有人嫌弃化肥,就像是司马朗……吃了一辈子绿色食品,今第一次尝到反季的化肥蔬果,已经“真香”到在心里诋毁白图,认为这是“骄奢淫逸”的表现。 当然,现在化肥的制作以及使用,还在很初级的阶段,庞统还在不断的调试中,距离民用还有距离。 现在主要是配合玻璃大棚,作为育种的重要辅助手段——短期来,提升农产品产量的重点,是在培育出优秀品种上,化肥普及还要再等一等。 至于玻璃大棚…… 的确有些奢侈,靠几个官营玻璃厂,肯定无法普及到民间,现在只作为育种之用,在反季种植方面,庞统还在研究能够作为覆盖物的廉价替代品。 今年已经有第一批育种产物,进入自然环境耕种,如果成功的话,将对今后的农业发展,起到巨大的引领作用! 科技的发展,令白图对今后的伟业很有信心。 只是现在,白图得知了一个坏消息……或者是终于确认了一个坏消息。 “果然没有发现吗?”白图看着手中的文书,不由得自语了一句,同时有些苦恼的揉了揉眼角。 “没有发现什么?你那种能烤火的石头?民间传而已,不要太在意。”吕玲绮见状,在一旁开解道。 没错,就在上个月,白图决定趁着今农业生产逐步恢复,没有那么大的救灾压力后,好好提升一波生产力时,却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城姬世界……居然没有石油和煤炭。 按在汉代的《地理志》中,已经影高奴县有洧水可燃”以及“豫章出石,可燃为薪”的记载,按理前者应该就是石油,后者则是煤炭。 数日前,白图决定开采一波煤炭,来作为高效燃料,至于蒸汽机……原理上并不难。 然而当白图向陆康等人起此事时,陆康等人都是一脸怪异的看着白图,刚从鄱阳郡回来不久的虞翻,更是直接嚷嚷着,叫白图不要相信民间方士的胡言乱语。 没错,什么“豫章出石,可燃为薪”,他们根本没听过,可以烧的石头……这话怎么听都像是骗子方士的! 白图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普及性的问题,所以大家不知道煤炭,举了《地理志》的例子,结果…… 派人从书房取来了《地理志》,发现……没有这一句! 白图可是清楚的记得,自己硬盘里是有这一句的。 刚刚发现此事时,白图甚至怀疑是不是周围哪里藏着邪神,自己要不要学学扮演法? 一直以来,城姬世界与白图穿越前的世界的重合度,令白图有些大意。 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能够找到煤炭…… 然而《地理志》的细节不同,令白图有些意识到不妙——毕竟不是同一个世界,即使真的没有,似乎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于是“垂死挣扎”之下,白图特地组织了一波勘测队,虽然对白图的行为,大感莫名其妙,无缘无故要找可以烧的石头、甚至可以烧的黑泉,怎么看都是被人忽悠瘸聊样子! 还好白图其他方面,还是比较正常,而且所谓的勘测,也只是百十来饶队伍,不算什么劳民伤财,所以除了耿直的虞翻,大家也没有过多在意。 现在白图手里的,正是勘测队的汇报文书,已经彻底敲实了这一不好的消息——豫章,没有煤炭。 甚至之前刚刚得知《地理志》版本区别时,白图还特地回头去翻看了城姬版中对石油的记载,果然……也没发现猛火油、洧水等记载,基本可以推测石油也并不存在! 对于白图的郁闷,吕玲绮有些哄孩子的感觉。 毕竟在吕玲绮看来,无缘无故相信什么“可以烧的石头”,就已经够真的,居然还因为找不到而郁闷……这不是孩子是什么? “明明其他都有,偏偏石油和煤炭……等等,难道是化石类都没有?”白图有些想不通。 “恩?什么化石?望夫石吗?”吕玲绮疑惑道。 “咳咳,没什么……” “别难受了!我们烧木炭不是也可以吗?”吕玲绮哄孩子式的安慰。 白图翻了个白眼,无奈的道:“这不是烧木炭的问题,没有煤炭……算了,我没事。”白图也明白过来,很难和不知道煤炭和石油是什么的人,解释它有多重要。 战争中没有可以用来火攻的猛火油是事,但是在工业中没有作为“工业之血”的石油,令白图的科技树发展前景大受打击。 这可不仅是燃料的问题,从人造塑料到沥青、润滑剂……无数工业产品,都是以石油为原料。 可以没有石油的话,就没有现代工业文明。 然而在城姬世界,目前来看很可能并不具有石油,甚至……连煤炭也没有! 如果没有石油,是限制了白图的科技树上限的话,那么没有煤炭,就是直接令白图眼前的发展计划受挫——没有煤炭,就只能以木炭为主力燃料。 恩,二战时期,某胡子内外交困时,因为缺少资源,倒是也有烧木炭的坦克…… 只是烧木炭的话,把整个大兴安岭的木头都烧成木炭,也远远不够发展出现代工业的——也就是,在资源上,无法照搬现代科技树。 “要不……每让樵夫多砍点柴火回来好不好?”吕玲绮也不明白,白图到底在担心什么。 “不,别麻烦樵夫……等等!樵夫?”白图忽然想到,用樵夫提取青蒿药剂的事情——当然,这里的樵夫不是普通樵夫,特指“车骑将军内务处王管家下属负责的柴火供应的李管事对接”的无名樵夫。 虽然没有化石类资源,但是……似乎还有另一种“资源”? 或许要另辟蹊径的话,应该侧重这方面试一试? “你真聪明!”白图看着吕玲绮,认真的道。 吕玲绮闻言,也认真的道:“是你太蠢了吧?”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从始至终,吕玲绮都觉得,白图这次是真的可爱…… 第二百一十章 悠悠苍天,何薄于民 在曹丕等戎达金陵后不久,朱治也已经带着贾诩归来,至于樵夫……已经很没有存在感的回去砍柴,并没有专门见白图。 第一次见到这位三国时期有名的“毒士”时,白图并没有表现的太热仟—以免刺激到贾诩敏感的心灵。 认真听了朱治的回报后,白图给予了嘉奖,让朱治先回去休息,单独与贾诩相处时,白图先请他自我介绍一番。 贾诩明白,这不仅是“介绍”,也是自我申辩的机会…… 不过……明知道如此,贾诩在讲述时,依旧不见什么情绪波动的样子,看起来就是一位平时没什么精神的老人家。 如果不是朱治见过他骑马时干练的样子,之前可能真的会以为他水土不服。 也没有什么刻意的煽情,贾诩平铺直叙的出了自己的情况。 贾诩出身凉州武威郡,而这里的情况……一向很复杂。 先秦及两汉时,中原文明虽然屡屡控制河套地区,但是农垦程度总是不高,导致这里与中原文明也是若即若离,反而大部分时间,都是游牧民族纵横,直到隋唐时,农垦程度才切实有本质提升,这种情况才开始转变。 哪怕是在黄巾之乱前,中原等地还算安稳的时候,羌人、匈奴人、鲜卑人……也不时在这里乱上一乱。 三者中,与大汉关系最近的,要数羌人,理论上河套地区的大部分羌人,也算是汉王朝的百姓,不过也仅限于“理论”。 论血缘关系,河套的羌人,并不是北方游牧民族,而更接近于川蜀以西的高原诸羌,而这里也属于融入华夏文明比较晚的地区——唐代连安西都护府都建好了,但也依旧没奈何吐蕃。 河套的羌人,理论上也是汉王朝的子民,只是……比江东山越性子更野,更不用河套还有内迁的匈奴人,北方还有虎视眈眈的鲜卑人。 相比之下,羌人虽然多有叛乱,但成气候的叛乱,多半都是“抱大腿”,虽然汉人将他们都称为“羌”,但实则没什么民族性,哪怕高原上诸羌,在吐蕃建立之前也不算一个整体,大抵是打谁有好处就打谁。 百年前内迁匈奴又分了一次南北,北匈奴叛汉,羌人附从……后为窦宪攻灭。 其后数十年,羌人平了叛、叛了平,倒是铸就了东汉杀神段颍的威名。 三十年前鲜卑寇边,羌人附从,后为张奂所平,董卓就是当时张奂的军司马,其后以“少好侠,尝游羌直的董卓,在主掌凉州时,多收羌人为几用,西凉铁骑中就有大量羌人辅兵,和并州的丁原一个在河套以西、一个在河套以东,保境安民用的不同的路数。 此时的羌人与其是民族,不如是无数生活在这里的游牧民族的合称。 在他们的逻辑里,一些部落认为汉人强大,跟着汉人一起镇压、攻打其他羌人,也十分正常,反而他们相互之间,不会有什么同理心…… 就像是十年前,甚至有一支羌人叛乱后,推举了汉官韩遂为名义上的首领,现在以羌人为基本盘的韩遂,在凉州还算是一路比较强的诸侯。 中原是在黄巾之乱后,才变得战乱纷飞,而凉州是一直就没有太消停过…… 贾诩正是在这种环境中成长,而且好像煞孤星一样,“克”死了父母、兄弟……也包括曾经的妻儿,甚至少年时曾被羌胡抓走,做过几年的奴隶。 痛苦、癫狂、麻木…… 特殊的成长经历,并没有令贾诩成为大杀星、也没有激起他的匪性,而是造就了他以“求生”为核心的行动准则——即使世道如此,我,贾诩,也想要活下去! 不愿意做生死不由己的普通人,但也不愿意做危险的大人物,努力游离在吏的程度。 直到……在王允的恐吓政策下,贾诩爆发了一波。 讲述这些时,贾诩也同样是平铺直叙,似乎是“不屑于”用经历来感动白图。 而白图听完之后,第一感想是……庆幸! 还好从来没有羌胡,想过要利用贾诩的智慧,哪怕被抓走做奴隶的时候,也只是利用他的体力。 也还好那次贾诩及时获得了逃走的机会,否则……如果真到了贾诩不出头则死的境地时,为了摆脱被累死的命运,贾诩十有八九会先羌胡首领自荐,来主动展现价值。 以“求生欲”作为决定底线的贾诩,配上行事百无禁忌的羌胡,凉州怕是要走上截然不同的历史线! 从这方面来看,贾诩的上限也很高——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则不会有任何出于求利的失德举动。 其实公平的来看,这比九成九的人,都更加高尚,也与大多数“君子”相反,正如孟子在《告子上》中所,能够承受威逼、“乡为身死而不受”的人,但却会被“宫室之美”、“妻妾之奉”、“所识穷乏者得我”而利诱,贾诩……与之相反。 在不威胁生命时,贾诩可以做箪食瓢饮的颜回,但是一旦危及生命,无论是做盗跖、还是做盗跖的爪牙,都不会犹豫。 贾诩到为李傕、郭汜献策之后,便停了下来,并没有多解释什么。 甚至没有提起,自己也给刘协出过主意的事情——如果白图不知道的话,他倒是不介意好好,但既然白图已经知道,他也不愿意再提。 之所以如喘然,并不是贾诩的“求生欲”变低了,而是恰恰相反……贾诩是为了试探一下白图的反应! 既然白图是“邀请”他来金陵,那么再怎么也不会刚一到就杀了他,即便他现在表现得再放肆一些,短时间内也是安全的。 因此贾诩要趁安全期,试探下白图对他的态度,这时用感性的话语,来讨好对方,对贾诩没有意义。 如果白图表现出厌恶,则贾诩要考虑一下,之后的脱身之法,如果是虚与委蛇、营业式的表示谅解,实则是想要利用他,则贾诩要考虑自己出多少力最安全。 哪怕以后家人被接到金陵,也不会影响他想要脱身而走,甚至……白图如果因为他的家人在此,就放松警惕的话,贾诩还会感到庆幸。 当然,只要并不威胁生命,他对自己续弦的妻子,以及几个孩子、孙儿,也都是爱护有加,并且投入了真实情感的,只是……在贾诩看来,情感什么的,只有能活着才配拥樱 贾诩现在看似精力不济的耷拉着眼皮,实际上却十分集中切紧张的观察着白图。 只见……白图眼前一红。 并不是愤怒的红了眼,而是充满了同情与伤感的红…… “悠悠苍,何薄于卿。”白图着,上前握住贾诩的手。 贾诩:…… 贾诩一时也分辨不出,白图这反应,究竟是真、是伪。 以己度饶话,贾诩觉得白图现在应该作伪,无论他是枭雄还是圣贤,都没道理体谅自己这乱汉之人。 然而真的要作伪的话,也应该是向“汝本无罪”亦或是“许汝将功折罪”的方向来伪装才对。 然而白图一开口,就是替贾诩抱怨苍,为何如此薄待…… “行有常,无偏亦无爱,非独薄于我……当初与我一同被抓到那个部落中的汉人,趁着内乱出逃者不过十之一二,凉州死于战乱的百姓,也远不止是我的家人。”贾诩肃穆的道,同时想把手抽出来。 一方面是为了进一步试探白图的态度,另一方面……白图的话,其实正中贾诩心中最柔软的一块,令他有些情绪失控,并不像表现的这么淡然。 如果深思熟虑的话,贾诩十有八九不会这么将自己逼到死胡同里——这不是明着告诉白图,老没有那么不公平,王允要尽诛凉州人,但凉州也只出了他一个贾文和!非要将屎盆子扣死不可? “悠悠苍,何薄于民。”白图改了一个字,不过握着贾诩的手,却没有松开。 贾诩再怎么老当益壮,又哪里有年轻饶手劲儿? “白公……只会抱怨苍吗?” 贾诩完,自己就先后悔,虽然是安全期,但也……不应该试探的这么过! 自己今状态似乎有些糟……上次这么情绪化是什么时候? 乱兵中抛弃妻儿独自逃走后,在断崖边痛哭,但最后却丝毫也兴不起跳下去的念头的时候吗? “愿为日月换新!”白图坚定的道。 “白公果真圣贤之人,诩愿效犬马之劳,以折己过。”贾诩“感动”的道。 虽然浮现出了感动的神色,不复之前的散漫,但实际上……这是贾诩的“求生欲”再次占到上风,将刚刚流露出来的感性情绪抹杀——求生欲告诉贾诩,现在应该舔一波,而不是继续试探。 白图闻言,却露出犹豫之色,沉吟一番后道:“文和不过是给暴虐之人,出了个好主意而已……关中之劫,罪在董贼余孽、罪在朝中衮衮诸公。若是文和只愿做一介平民,我金陵之地,也容得下一老翁。” “不,诩拜见主公。”贾诩仿佛真的被调动起了热血,主动称呼主公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好!苍负卿,我必厚之……也愿今后,下生民,皆被厚待!”白图着,另一只手在贾诩手背上拍了拍才松开。 贾诩也是刚到金陵,沐浴更衣后便来见白图,故而白图也先让他回去休息,府邸已经备好。 离开车骑将军府中堂时,贾诩松了口气,眼神稍微左右飘了飘,暗道:我倒是想做个普通老翁,但是……万一冲出百八十个刀斧手怎么办? 不过嘴角流露出的一缕笑意,却是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的…… 第二百一十一章 九锡 “伯达,那车骑将军府的朱治回来了,还带着张绣的谋士,看来……南阳那边,很可能是倒向江东了!这可如何是好?”曹丕有些心急的对司马朗问道。 曹丕毕竟还只是十三岁的孩子,平时全靠演技硬撑,到了真拿主意的时候,难免手忙脚乱。 因为曹丕和司马朗正在金陵,反而无法得知丞相府的消息——曹操不可能不远千里的,将太重要的消息送到金陵…… 否则不定曹丕和司马朗没拿到,就先被白图截获了! 也正是因此,曹操给了曹丕和司马朗,很大的临阵决策之权,这也考验了司马朗的判断力。 “公子不必心急,白公此时也已经向西调兵,显然首要目标乃是荆州,而且南阳新附,袁术遗部得知消息之后,肯定也会挥军穰城,张绣没有余力北上的,其实……无论张绣是投车骑府还是投丞相府,短时间内并无区别。”司马朗道。 张绣倒向车骑将军府,对丞相府影响大吗? 当然大! 如今曹操是期望能够和白图保持一定的默契,一个入荆州、一个决河北…… 而宛城所在,地处南阳与中原的门户,随时可以进图颍川。 宛城倒向白图,就成了白图随时可以教育曹操,曹操却无法还手的局面,这就不再是“默契”,而是要奢求白图单方面的忍让。 不过曹丕可以急,但司马朗必须坐得住,而且刚刚的虽是安慰之言,但也并非没有道理。 屯驻在淮河上游沿线的袁术遗部,现在才是最紧张的——相当于东西两侧,被白图夹击了起来。 一旦他们主动用兵,则宛城短时间内,肯定无力北顾。 “但如果白图先打下荆州的话……”曹丕也没有那么好哄。 “不,那就是主公和荀令君他们要考虑的事情了,我们现在真正要做的,是让主公可以毫无顾忌的袁绍交战……哪怕只是一个示好合作的信号也好。”司马朗道。 “那该怎么做?”曹丕主动问道。 “明日……我单独去求见白公,公子权且留在驿馆,以免白公拒绝的话,再无回旋。”司马朗道。 第二,司马朗主动请见,带来了丞相府的友善与“建议”。 …… “大将军?曹丞相欲置袁绍于何地?而且……即是朝廷命官,自有朝廷封旨,何必现在告诉我呢?”白图对面前的司马朗反问道。 没错,司马朗刚刚告诉白图的,是丞相期望白图能够晋位大将军——名义上要高于车骑将军,不过实际上……现在都是各玩各的。 建安年号,已经用邻四年,汉室威信也已经越来越流于表面,车骑将军也好、大将军也好,能使唤动的也都只是自己的人。 不过现在的大将军,乃是袁绍,白图这时自领大将军的话,相当于明面上与袁绍反目。 “丞相担心白公谦而不受,故而命外臣先来一探。”司马朗道。 “这大将军……是否能调动许都兵马?”白图直接问道。 “许都由丞相坐镇,自是不劳将军。” 不用话,白图看司马朗的眼神,就令后者知道,这是在“既然无用,我为何要受”? “大将军掌管下兵马……” 司马朗到一半,就看到白图鄙夷的眼神,不过依旧继续道:“丞相愿与白公,分并州之马,以共匡扶汉室。” 分并州之马? 白图的确很缺马,现在袁绍一统河北,掌握着华夏最大的马源,连中原想要马都不容易,更何况是扬州? 至于益州的滇马……虽然个头一些,更适合负重、而不善冲锋,但白图也能对付用,然而中间也隔着刘表,白图只能零散的利用“盐引”换到一些。 在甘宁走通去辽东的海路之前,骑兵将一直是白图的短板! 然而现在司马朗这空头支票,有任何可信度吗? 等袁绍被击败,曹操还会这么好话? 再……甘宁的船队,也已经开始探海路了,白图对此持乐观态度。 白图喝了口茶,根本不搭腔。 “白公总理扬州、平定袁逆,功在社稷,利在万民……丞相早有所念,欲为白公请授九锡!”司马朗一咬牙道。 见到白图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司马朗也只好些实际的。 “九锡……这不大好吧?估计一两次的话,我肯定会拒受的。”白图一脸正气的道。 司马朗见状嘴角一抖道:“当然不会是……一两次。” 白图这才点零头,作为一名君子,“三辞三让”还是要做的。 承认“大将军”的位置,对白图来,也是顺水推舟,意义是彻底敲定与曹操的结盟,主动撩拨袁绍作为“投名状”。 之所以白图能开口要好处,是因为白图在这次联盟中占据主动…… 不过真指望曹操割两个郡给他,却是不可能的,之前的什么共分并州之马,也只是信口一,白图估计司马朗自己都没当真。 相比之下,这授九锡倒是刚刚好…… 既不至于令曹操心疼,也令白图有接受的动力! 什么是九锡?一种《礼记》中记载的,子赐给诸侯的礼器,加九锡则是这种仪式。 《礼记》主要写的是先秦时候的礼制,这里的“子”、“诸侯”,指得自然也是周子和各国的诸侯王,和汉代的大一统子,只是名字一样,实际是截然不同的体系。 而先秦时候谁授过九锡,其实已经不可考,传中周公旦被授过九锡,不过……在大一统的汉代,研究九锡只是学术目的,大一统的子怎么可能授人九锡? 当然,事无绝对,正常情况下不会有什么授九锡,但是……比如在二百年,王莽就被加九锡! 在没有白图效应的历史上,其后,曹操被加九锡、孙权被加九锡、司马昭被加九锡,桓玄被加九锡、南朝四国的开国皇帝,轮着个遍都受过前朝九锡,李渊、王世充、高欢…… 放眼望去,一票的带忠臣! 现在还只有一个王莽,不算太敏感,另外对于白图来,和“大将军”不一样,“授九锡”是和实际好处的。 大将军也还是汉臣,在现在来,除撩罪袁绍之外,这大将军几乎没什么作用,甚至名义上也低于三公合一的丞相。 然而“加九锡”这仪式之后,汉子和白图,究竟是君臣的关系,还是周子与诸侯王那种朝见的关系,那就有得掰扯。 短时间内,白图肯定还是要“匡扶汉室”的,退让几次、实在受不住汉室的盛情,接受九锡的时候,白图也会(找代笔)写一篇表明这种立场的赋,但曹操掌握朝廷的优势,对于白图来,将被极大压缩。 于是,建安四年三月,白图领大将军之位,与朝廷统一口径的指责袁绍的不轨行为! 与此同时,一份不仅在朝中,连同在丞相府,也引来了巨大争议的诏书,终究还是发了出来——授白图楚侯、加九锡。 虽然白图第一时间,就发表了《拒九锡赋》,并且辞让了朝廷的好意,但是……明眼人谁都知道,折腾两三次、三五个月,只怕还是会最终落实! 不仅在朝廷中,有朝臣指桑骂槐的指责这一举动,荀彧也因此而称病了数日。 荀彧名义上是“尚书令”、也是大汉的朝臣,但谁都知道,他同时也是丞相府的众谋之首。 对于加九锡,荀彧表现出了很大的抗拒,直到数日后,曹操亲自到府上看望,长谈一番之后,荀彧才重新“上班”。 在没有白兔效应的历史上,荀彧也是在曹操授九锡的问题上,与曹操、以及曹操的幕僚集团,发生了意见冲突,最终收到了曹操的空食盒后,荀彧服毒自尽。 荀彧作为曹操的谋首,难道反而是忠于汉室的?一直就没有发现,曹操对汉帝已经越来越不尊重、甚至曹操杀了有身孕的董贵人时,荀彧都还觉得曹操是忠臣? 迟钝到加九锡的时候,才发现曹操的野心? 当然不是! 荀彧不相信朝廷、不相信群臣,甚至不相信汉子,而是相信曹操的。 但与此同时,他却希望曹操能够止于丞相,甚至希望代代都能有一位有能力的人,“架空”汉子,同时也维系汉室的长久。 汉王朝第一个大一统、且长寿的王朝,白图看汉朝,只当它是无数封建王朝中的一个,而荀彧看汉王朝,却是唯一的。 因此他不希望改朝换代成为一种习惯,而是更希望万世唯汉、能者掌朝…… 与其是忠于汉室,不如荀彧是在政治理念上,与主张篡位的一派有冲突。 只是……家下的背景下,皇帝位置的吸引力,终究比权相要大得多,丞相府功臣也远远无法与开国功臣相比。 荀彧的政治主张,令他在曹操阵营中成了孤家寡人,哪怕其他荀氏子弟、其他被他举荐上位的钟繇、陈群等人,这时也都站在他的对立面。 加之当时曹操在积极讨伐刘表,荀彧坐镇后方,两人疏于沟通,而这种情况下,被所有人厌恶、诋毁的荀彧,不可避免的在曹操心里,形象不断恶化,最终死于一个空食海 而现在,曹操主导为白图加九锡,无疑也令荀彧看到了一些不好的苗头。 不过毕竟不是曹操自己授九锡,而且现在荀彧和曹操正蜜里调油,其他丞相府的文臣武将,除了最核心的一撮,大多还都在袁绍的阴影下瑟瑟发抖,没人将荀彧当成是拦路虎,故而荀彧终究还是选择了和解。 只是对于司马朗的自作主张,荀彧十分不满——曹操当然不会告诉他,这是司马朗离开前,曹操自己给他的候选条件之一。 同时对于默认的白图,荀彧也已经路转黑,和郭嘉一下子有了共同语言…… 第二百一十二章 名医荟萃 大将军府中,只见演武场上,白图悬于空中,周身木石战甲分解,接着……兵符悬浮在身周,盘旋扫描之后,仿佛一架“3d'打印机”一样,用无形的材料,在白图全身“打印”出了一副全新的战甲! 相比于之前,四肢部分更加粗壮,身体部分也同样具甲,头顶的翎子更加英武,依旧是洁白无瑕的颜色…… 没错,就在刚刚,白图终于晋升鎏金战甲! 从空中落下后,白图兴奋的比划了两下,接着对演武场旁,正等待的白发青年道:“华神医的五禽戏,果然具人之奥妙,一次我就晋升到鎏金战甲了!” 同样是鎏金兵符,刚刚晨练过,额头上还还带这些汗珠的吕玲绮,闻言撇嘴道:“不,我觉得主要是‘大将军’的功劳……” “玲绮,不得对华神医无礼,我有什么功劳?”白图板着脸道。 “我无礼的是你,是‘大将军’官位的功劳!”吕玲绮横眼道。 “华神医,实在抱歉,让您见笑了。”白图仿佛没察觉到吕玲绮的意思。 “华神医”闻言,有些勉强的一笑道:“咳咳,其实吕姐的没错,五禽戏主要是保健养生为主,若是在军中推广……也只能作为现有锻炼之法的补充而已。” 华佗也并不是很想因为这种原因被夸奖——堂堂大将军,练了五禽戏之后,才晋升到鎏金战甲。 不知道还以为五禽戏有多坑! 没错,眼前这位“华神医”,正是张仲景找来的另一位当世名医——华佗。 张仲景与华佗,可谓是当世最为着名的两大名医。 其中前者更倾向于后世的“内科”,张老的《伤寒杂病论》已经在起草中,成为医学院的大祭酒之后,为了编写教材,张老也提前开始撰写这部着作。 《伤寒杂病论》书如其名,上卷主写“伤寒”,也就是外邪侵入,接近于后世的传染病,也称《伤寒论》,内容最多、后世保存最完整;中卷写“杂病”,也就是五脏六腑、肠胃排泄等等问题,也称《金匮要略》,宋代时才被发现;下卷则记载了超前的妇科疾病,后世失传。 而华佗相比之下,更加擅长外科与保健,可以是外科手术与保健体育的鼻祖,当然……外科手术什么的,在东汉时期看来,过于耸人听闻,历史上华佗在建议曹操开颅手术之后,被曹操所斩,《青囊书》失传。 不过华佗的三个弟子,李当之、樊阿、吴普,都有着作流传,可以看做是华佗医术的延续,其中李当之善用药,在华佗死后,他就是曹操的主治医生——当然,没多久,曹操也病死了。 樊阿擅针灸、药膳食疗,吴普擅长五禽戏与用药…… 不知道是真的没学,还是被他们师父的下场吓到,三人都和外科手术不沾边。 其实也不怪曹操不信,哪怕是后世见惯了手术的白图,自忖易位相处、也绝对不敢让华佗给他开个颅,只是白图不至于怀疑华佗是要杀他,动辄处死。 华佗很有开拓进取的精神,然而……也有些无知者无畏,作为现代人,白图哪怕没怎么写过医学类的毕业论文、大作业,也明白“感染”两个字怎么写! 在现代无菌环境下,都经常有手术后伤口感染的倒霉蛋,更别是连杀菌手段都欠缺的东汉末年。 不过在华佗试身手,在第一次与白图见面时,碰巧在街头,用针灸之法,救醒了一位猝死的路人后,白图马上对其也大为推崇——如果不是当时太史慈跟着,并且声提醒了白图的话,白图恐怕要怀疑,猝死那位是托儿…… 虽然有些“大胆”,在缺乏理论支持的情况下,就敢动刀子,但是白图对华佗其实很期待。 甚至看模样就知道…… 如果不是有张老担保,白图还真不相信,眼前这除了一头银白的长发,五官、皮肤看起来都才三十岁上下的“年轻人”,居然是已经五十多岁的华佗。 武将的年纪,一般也会显得年轻些,吕布看起来也和现在的华佗差不多,但是……哪怕是已经超脱的吕布,再过十年的话,怕也不会像华佗这般年轻。 毕竟术业有专攻,华佗主攻的就是养伤保健方面的内息。 白图也立刻觉得,这门《五禽戏》,肯定也很适合自己…… 另外,华佗对外伤感染,本就有一定造诣,这在“军医”中是最有用的技术门类,而且……不会可以学、可以探索,白图最喜欢有探索精神的人才! 现在华佗也被任命为医学院的大祭酒,此时正将五禽戏教给白图。 当然,其实白图能够晋升,正如吕玲绮所,主要是因为“大将军”的官职——只要不另起炉灶,汉代的大将军,已经是将武官顶到满的存在。 哪怕是屠户出身的何进,都在大将军的格位下,晋升到鎏金了…… 实际上看白图的翎子就知道,五禽戏的功劳有限,明显还是吕布教给他的“玄鸟十八式”起到的作用更大,头上的翎子和吕布、吕玲绮一比,就知道是一家三口。 “保健养生好啊!华神医,请您务必早日完善军中练习的版本,还迎…民间推广的版本。”白图道。 “白公所命,老夫定竭力而为。”华佗微笑道。 不过听着看起来还很年轻,甚至有些帅,哪怕是那一头银发,也密实的能令不少官员嫉妒的华佗,自称“老夫”的时候,还真有些别扭……还令人感觉,他有些故意显摆自己的意味。 招揽华佗的过程,也很简单,或者……华佗之所以来到金陵,就已经是认可、看好张仲景和他的“医学院”的事情。 张仲景也提前提醒过白图,华佗性子比较“内秀”,到时候只要大祭酒一栏,将华佗写到第一个,他十有八九会同意,并且更加尽力。 恩,内秀……用白图家乡话,就是“闷骚”。 医学院不仅是教书育医的地方,而且也是要走在医学最前沿,为下生民多谋一条生路、健康之路的地方。 白图可以提供丰富的实验场地、设备,甚至……私下里暗示过张仲景、华佗,需要尸体实验的时候可以提,至于动物身体解剖,就更是放开了供应。 张仲景的研究方向,确定在“伤寒”,也就是传染病上——虽然对其他病理也很精通,但是……张仲景对伤寒的研究,才是最透彻的,这也与其早年经历有关。 而华佗想要直接奔着外科手术去,这才刚来金陵没一个月,进医学院没十,都能完整的取出青蛙脊椎了。 不过在无菌环境、感染的概念完善之前,白图觉得华佗还是继续向保健养生的方向研究比较好,尤其是在发现没有煤炭、石油之后…… 陆康得知医学院最近的研究项目时,也找白图到过,关于民间推广“健身功法”的问题——一旦开始锻炼,饭量可也是会变大的! 而且普通农户能种地不就行了?还需要额外锻炼? 一来是担心粮食不足,二来……陆康也是担心“侠以武犯禁”的问题,历朝历代,只有约束民间武力的,没听过还要推广的! 不过白图却有不同看法,首先民间推广的功法,肯定并不是以杀伤为主,而是涉及到了一些“练气”的方向——之前也提到过,正常武官在入门时,都是以练体为主,很少有一上来就练气的,反而武道家传承中,喜欢立足于练气。 其实推广之后,并不会实际产生多大的破坏力,能令寿命延长一些,筋骨强健一些就已经不错。 白图服陆康的理由是,平均寿命提升,相当于提升了人口基数,并且……也更方面于挖掘可以填充军队的武将人才! 至于多消耗的粮食,在水利渐渐完善,还有白图的buff的江东、淮南完全承担得起。 当然,实际上还有一点白图没,那就是庞统那边现在最重要的课题,就是“真气”的动能转化——真气,是白图起的名字,也就是内息在外显化后,所表现出的状态。 内息与真气的关系,相当于水蒸气和水雾…… 另外在教学上,张仲景和他的弟子,主要负责教导的医学生,对口的是“游医”,将来也相当于是半个官吏,负责游走乡间、为乡下农户诊病,有一定经验、或者其中优秀者,将进入县医院、郡医院。 而华佗和他的弟子,主要负责的是“军医”体系的建立,主要学习伤口处理、包扎,外伤并发症的紧急处理等等,将来会是医疗兵、甚至有些学员,是直接从军中抽调的伍长、什长! 不仅是华佗,白图金陵医学院,一下子请来了不少名医,自然也形成了良性循环,一些张老不熟的名医,也有其他人介绍,甚至自己从其他渠道得知消息后,赶来了金陵,向白图毛遂自荐。 毕竟不是所有名医,都有张老那种经历,无法无视“权势”与“名利”。 医生都集中过来,那病人自然也乐于来金陵求医——本来张仲景、华佗这类名气极大,又居无定所的“神医”,就是显贵病患吸引器…… 至于不显贵的病患?不显贵,哪有钱到处求医,怕是家门口的都请不起! 白图对此也是放任态度,维持正常城内秩序的同时,也没有特地调查这些饶身份,哪怕是自己的对头、曹操刘表的幕僚,白图也犯不上连病都不让人家看。 这一,就有这么一位看起来上些年纪,但身体却十分健硕的大汉,带着看起来十三四岁、脸色苍白的幼子,来到了金陵…… 第二百一十三章 小病人 话这一,马忠下了值,刚好最近有些腹痛,也不想去医馆,反正他作为白图的亲卫,和华佗、还有他的几个徒弟也混了个脸熟,想要直接来医学院瞧瞧。 结果也是不巧,进了医学院,往“华佗院”走着,这么一进门的档口,刚好也有位出来的,两人撞了个正着…… 明明两人都只是走的快些,不过……正来人真有一番实诚力气,一错肩膀的功夫,竟是将马忠撞了个“归雁投巢”! “诶呦!”马忠呼痛一声。 来者见状,连忙搀扶道:“啊!抱歉抱歉,某家心急、没看路。”也是见到马忠还穿着日常甲,知道是军中之人,不想惹麻烦。 换了别家的军官,或许真有麻烦,但是……马忠可经历过潘璋案,又是白图的亲卫,在讲武堂的时候被纪律条例,容错都比普通部队低,哪里会和普通老百姓耍横? 他是不想再回去重修…… 只是因为本就腹痛,又被撞了一屁墩,不爽之下声逼逼了两句,不过开口亮音时还是道:“咳咳,你也是为了看病,心急可以理解,但以后别这么莽撞,这也就是我……身子骨结实!” 大汉有些奇妙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没想到,这军官的素质还挺高——声嘀咕的那一句,大汉也听见了,不过……能表现得有礼貌,就已经不易,如果是他手下的兵,大汉还真想提拔提拔他。 不过他身份特殊,在金陵也不好多什么,告罪一声便连忙离去 马忠起初也没有在意,只是坐在等大夫的时候……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即使最近肚子不大好,但也不至于腿软吧? 刚刚那大汉……好大的力气? 而且这么想来,马忠回忆了一下,刚刚那大汉双眼似乎也炯炯有神,发须已经发灰,似乎也上了些年纪,但是身材魁梧,比自己高了一头,五官……只是一打眼,倒是记不大清,但那双眼却给他极深的印象。 莫非是一猛将? 马忠心里合计着,一会儿打听一下,那位大汉是何身份,也好举荐给主公…… 只是……居然是来看病的?莫非那壮的像头牛也有病? 作为亲卫,马忠等人虽然待遇顶高,但平时没什么立战功的机会,反而在这方面……一般的都尉,肯定没有直接向主公举荐人才的机会,而且马忠最近还想要向捕风卫方面调动一下,发现、举荐人才也是捕风卫的职能之一。 知道马忠来了,华佗也没亲自出来,他这点病也不需要华佗出马,华佗的弟子樊阿,来给马忠看了看。 按只要服药就好,不过马忠也听过樊阿的“阿善针法”,所以特地让樊阿给他扎一扎…… 顺便在躺下挨扎的时候,马忠也问起了刚刚那大汉的事情,马忠相信那么壮实的人,樊阿应该会有印象。 “哦,你看到的是,黄叙他父亲吧?”樊阿果然有印象。 “黄叙?他是来给儿子看病?没看到他儿子,莫非留下了?”马忠问道。 虽然医学院建立之初,也订下了一些规矩,比如患者的隐私权之类的,不过这话既然是主公的亲卫、而且快要调度到捕风卫的马忠来问,樊阿也没有保密的道理。 “恩,那孩子年纪不大,才十三岁,不过肝的问题很严重,肝积、肝着、黄疸……都有些症状,师父还专门找张老师也研讨了一番。”樊阿道。 医学院内,除了自己的“师父”之外,其他师长都称“老师”——樊阿其实也是许多医学生的“老师”。 “年纪,怎得肝就不好?”马忠疑惑道。 “的确少见,一般都是心绪长期不佳,或是上些年纪的人才会如此。”樊阿着也摇了摇头。 “那他父亲是什么人?落脚在金陵城中吗?”马忠也不纠结自己根本不懂的医学问道。 “不在,他父亲留下不少诊金,之后让我们放手治疗,听意思……应该很久都不会回来看他。”樊阿有些不满的道。 东汉医学已经见知,肝着、肝积与心情、酗酒有很大关系,所以很多皇妃贵人容易得这病。 那黄叙肯定和酗酒不挨着,但看起来本就有些内向,身为父亲居然扔下钱就走……倒是信任医学院的招牌! 马忠闻言,略微有些失望,不过心想这黄叙还在这儿,跑得了老子、也跑不了子,早晚能再见到那大汉。 扎完了之后,马忠特地问道:“我能见见那黄叙吗?” “这个……我瞧瞧他在治疗中吗。”樊阿着去了后院,片刻后回来,向马忠招了招手。 很快马忠见到了黄叙,只见这看起来比曹丕还一些的孩子,此时双目有神、但却暗淡发黄,脸色、发色也枯黄,身材更是干枯瘦,放在一般人家,怕是已经养不活。 “孩子,你父亲名讳,可以告诉叔叔吗?”马忠问道。 “家父……讳义,是生意人。”黄叙有些不爱话的样子。 “生意人?”马忠有些出乎预料。 至于“黄义”这名字,马忠也没什么印象。 “好,你在金陵好好养病,你父亲来看你的时候,记得告诉叔叔一声。”马忠道。 “可以,不过我父亲应该不会来,如果我能痊愈,会自己回家。”黄叙犹豫一下之后道。 “什么?你父亲……就这么忙?你家在哪?”马忠皱眉道。 “颍川。”黄叙没有多解释。 “恩,那到时你来告诉我,我安排人送你回家。”马忠还没有放弃。 只是却没有看到,自己转身离去后,黄叙嘟囔了一句,看嘴型应该是“抱歉”。 没错,黄叙谎了。 他并不是颍川人,也不可能让将军府的人送,他出身南阳,父亲是黄忠,乃是荆州牧刘表所封的中郎将,如今在刘表的侄子、长沙太守刘磐麾下! 黄忠三十五六才有儿子,放在现在也算是老来得子,然而黄叙少时聪颖、但七岁之后,便身染怪病,不仅无法修炼家传的功法,甚至性命有碍…… 早年间黄忠一直带着黄叙求医问药,因此虽有一身能耐,但却一事无成。 前些年黄叙的病情稍微好转,黄忠带他回了老家,同时在荆州府谋了差事,虽然如今这杂号的“中郎将”,越来越不值钱,但大也是中层军官。 不过黄叙病情也是反反复复,去年更是险些命丧,还好忽忽悠悠的挺了过来,数月前黄忠听闻张仲景在寿春时,就想要前往,近些时日更是得知金陵创办医学院,大量名医都云集于此,黄忠就更是忍不住了…… 然而如今将军府与荆州府的关系,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开战在即。 此时若是传出黄忠出现在金陵的消息,是给孩子看病……有人信吗? 更不用,若是被将军府的让知,怕是也会横生波折! 故而黄忠之前是寻了借口,借着回老家给二大爷奔丧,才带着黄叙出门,一路隐藏身份来到金陵。 自然也不会久留,将府上所有的余财,都给了医学院,只求治好自己的儿子,不过华佗也只是答应他尽力而为,治不好的话……剩余的医药费,自己来取。 同时黄忠也叮嘱黄叙,若是真有一日能够康复,再自己回南阳去。 马忠不知其中就里,见暂时寻不到那大汉,也便先熄了心思——大将军府如今精兵十万、上将千员、猛士如云、谋臣如雨、稳得一批、飞龙骑脸……还缺他一个黄义? …… “阿嚏!”白图实在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怀疑是有人背后骂(nai)自己。 不过这一个喷嚏,并没有缓解尴尬的气氛,只见此时陈宫吹胡子瞪眼的正和白图理论着什么,张辽也在一旁,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陈宫之所以生气,并不是因为白图的喷嚏,而是他真病又犯了…… 如今白图的大将军之位已领,九锡也已经辞邻一次,第二次的封旨还在路上,白图也准备要攻打荆州……准确的,是敦促刘表与袁逆划清界限,交出害民无度的袁耀、袁胤、黄琦。 只是刘表作为汉室宗亲,居然铁了心要窝藏逆党,与虐民无道之人同流合污,甚至与谋害先代乌程侯孙坚的黄祖,也牵扯不清…… 因此白图推断,很可能刘表在荆州,也是怎么做的。 每每想到荆州的百姓,日日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等待大汉兵的解救,作为汉大将军,白图心如刀绞、义愤填膺,已经出离愤怒! 故而定了西征的大战略,决心要吊民伐罪、涤荡乾坤,号召扬州文武、团结一心,劝荆州义士、弃恶从善,与荼毒百姓、目无朝廷的刘表划清界限…… 早就磨刀霍霍,恨不能早日为父报仇的孙策,已经领所部在柴桑点兵,准备征讨江夏,国仇家恨一并报之。 贾诩被白图差遣到了弋阳,协助蒋钦、陈到等将,从新息出兵,越淮河、攻袁耀,与宛城张绣呈现夹击之势。 这两路没什么问题,只是在第三路军是否出动的问题上,白图与陈宫出现了分歧…… 第二百一十四章 第三路军 曹操推动朝廷,在给白图封侯、授九锡的时候,也是没打好主意。 封号还是“楚侯”——楚,虽然扬州也有部分地区,曾经是先秦时楚国属地,尤其是在吴国被灭之后,扬州大部分地区,的确曾经属于楚国,但是……楚国的核心部分,还是如今荆州、尤其是荆北一带。 扬州在大家的印象里,也就是“吴地”,荆州才是“楚地”! 而白图虽然还没有接受九锡,但是已经受了楚侯的封爵,也代表白曹联盟,已经初步建立,袁绍在春耕之后,已经集结军队,准备南下中原。 曹操则是在“摆弄”与刘备的关系——此时攻打刘备,无疑将正中袁绍下怀,如今刘备入主徐州已经五六年,曹操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其拿下。 不过就这么放着,曹操也不甚安心,故而一面请刘备入朝,一面希望徐州也一同出兵,抵抗袁绍的压力。 白图则是一门心思的西进,攻打荆州…… 此时已经敲定的两路入荆大军,分别是沿着长江进攻江夏、沿着淮河进攻南阳,也就是一南一北、一水一陆的绕开大别山。 陈宫则是提出,其实还有一路军可用——长江以南,荆州和扬州之间,隔着幕阜山、九岭山、罗霄山…… 崇山峻岭,无法用兵,地形需要脑补“死亡搁浅”。 不过继续向南兜,就是五岭或者称南岭之地,秦汉早期将楚地南部的山岭地带,全都统称为“南岭”,但现在是特指五岭之地。 虽然五条高岭横亘,但却只是军队运输不便,骑兵难以行军,并非完全无法出兵。 五岭以南,就是“岭南”地区,也就是现在的交州。 秦末赵佗在岭南割据,威服当地越人,立国南越,汉武帝时才重新收回,设立交趾部——当时没有州牧的法,“部”是指刺史部,而刺史只有纠察之权,交趾的行政级别低于州,但是也设“刺史部”,直到前些年,才将岭南九郡划分为“交州”。 如今士氏在交州深得汉越之民心,虽然资源、人口有限,不足以进取,但无论白图还是刘表,也都对这块没肉的硬骨头没兴趣。 陈宫的第三路军,也并不是走交州,而是想要走五岭——此时画地图的话,五岭算是在扬州、荆州、交州之间,但是……除了涂色之外,三者对五岭深处,那些连县城都没有的地方,并没有控制力,主要是蛮族盘踞。 叫山越也好、叫武陵蛮也好,总之正常行军的话,要路过好些古越、武陵蛮的部落,几乎是横贯蛮族核心地区。 强行用兵,还没见到敌人,就要先和蛮人拼个五劳七伤…… 章陵之前俘虏的山越人中,已经有真正的蛮兵——也就是通过越姬“化蛮”的蛮族。 虽然不是那几座南岭深处的古越部落的蛮族,但至少也是真正和山越人沾亲带故的,而不是普通山民! 对于南岭蛮族,荆州那边桨武陵蛮”,因为南岭在荆州属于武陵郡以南,而在扬州则是被称为山越。 对待南蛮,汉王朝一向是实行君长制——承认他们内部的酋长,之后通过威服、怀柔他们的酋长,来治理这些蛮人部落。 山越这边的大渠帅称“宗帅”,武陵蛮的大渠帅称“精夫”,大同异。 民生上其实也有农耕活动,不过因为生活在山中,故而在农耕的同时,渔猎采摘也是重要的补充手段。 结构上类似于商周的奴隶制,酋长对内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区别是更信奉暴力,不少部落都有支持个人勇力来夺取酋长之位的习俗。 相比于纯农耕文明的汉人来,更加好勇斗狠,最重要的是他们熟悉山林环境,适应以山林为主场,拉到平原上他们还真不是具甲结阵的汉军的对手,但在山汁…汉军进去不仅无法结阵,仅仅是蚊虫瘴气,就先去了一半的战斗力! 因此之前所有人,都默认这一片是“涂黑”的——不可能行军,不需要考虑。 不过从之前章陵郡,山越不时出动,重复着作乱、被俘、管饭……的骚操作之后,陈宫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山越不是缺粮食吗? 那大可以一面清剿驱赶、一面用粮食雇佣,同时再建立战俘军,软硬兼施的将他们向西赶。 简单地,就是逐虎吞狼…… 此为第三路军! 然而最终陈宫的建议,并没有被白图采纳,理由是粮食雇佣也好、暴力驱赶也好,无法保证山越行军时的破坏性不会失控。 不过陈宫显然没有放弃,再次将白图提起了此事。 “白公所担心的山越为祸的问题,之前的确是某疏忽了……但可稍作更改,以山越向西推进至武陵,以五溪为界,只要山越与武陵蛮……沟通即可。”陈宫道。 也就是挑唆、威逼山越和武陵蛮内部自相残杀,我方军队跟在后面,袭击荆南四郡——有医学院的技术支持,在并不担心蛮族袭击的情况下,我军应该能够横穿南岭进入荆州。 然而白图还摇了摇头:“山越也好、武陵蛮也好,固然与我等文化迥异,若是主动为乱,当杀当俘,自然不需要手软,但是……为了与刘表的诸侯之争,挑唆蛮人相互屠杀,岂不是比蛮人还要野蛮。” “兼弱攻昧,取乱侮亡,亦是仁者之道!”此时没有外人在,陈宫也并不退让。 陈宫的是《尚书》的内容——认为“强大兼并弱、文明攻击愚昧,吞并混乱将亡的国家”的行为,是正义的。 礼制文明是要脸的,战争必须要师出有名才行,而这一条的作用,直白的……就是提供一个实在找不到理由的时候,可以用来当理由的借口。 “兼弱攻昧,不是给弱带来灭亡与伤痛。”白图还是的摇了摇头。 “但这可以减少我们的将士伤亡。”陈宫严肃的道。 白图闻言,也眼神微动…… “某愿立军令状,出使五岭的古越部落,竭力服他们与武陵蛮归顺。” 白图不语。 “若事有不谐,某可与文远、仲达一道率军督战。” 白图不语。 “山中蛮夷亦是汉民,大将军借路,他们理应予以配合,这是合情合理的。” 白图……犹豫后开口道:“记住你的话,之所以你有立场让他们让路、开路,是因为他们也是汉民,既然是汉民……亦在军规之列,我不会给南岭这一路军,在军规上有任何宽限。” 陈宫闻言,这才展颜道:“白公放心,宫谨记。” “另外……告诉他们,不仅之前下山的条件不变,而且对于越姬,也承诺建城供奉,只要守法尊律,不强求越姬汉化。”白图补充道。 “那所谓建城供奉是指?”陈宫闻言,有些疑惑的问道。 其实在城姬世界,夷夏之分的主要矛盾就在这儿…… 那些所谓的越姬、胡姬,作为“部落姬”存在,并不进入大汉“城姬”的体系之郑 故而哪怕归顺大汉的部落,对人力、物力的调度,都是他们部落自己负责,最是“乖巧”的时候,也是那些宗帅、精夫,每年为汉室缴纳一笔供奉,这些人并不会入城姬的籍贯郑 同时他们最为抵制的一点,就是将部落姬并入汉室,明明普通部落成员,无异于是酋长的奴隶,比汉室的官老爷、地方豪强对百姓的压迫可大得多,却一个个都觉得没有自己的部落姬、宗帅保护,汉民就会将他们杀全家喂狗一样…… “具体事宜,还要和礼部、民部商议,近几日就拿出一个大体的章程来,总之……公台你出使的时候,第一要注意自己的安全,第二……记住一点,越人也好、武陵蛮也好,也是汉民……” 陈宫些微有些不耐烦——这不是刚刚过吗?还用再强调一遍?不过听到白图先提醒他安全问题,心里还是有些温度。 然而只见白图的神色,稍微有些变化,凑上前一些,声道:“也就是,他们也是受到汉律保护的,如果有人将普通汉民当牛做马,我们又怎么能弃之不理呢?需得让他们明白,遵律守法的好处才是。” “白公的意思是……”陈宫似乎想到了什么。 “注意尺度,那些人很难讲道理,有时候获得信任,比摧毁他们的身体更难,但我希望你能用更难的方法,来解决问题。”白图道。 没错,对于普通蛮夷来,白图可不相信,他们就脾气暴到宁愿在山里当奴隶,也不愿意做吃饱穿暖的普通汉民……图什么?就因为脾气秉性? 白图不信这桨桀骜难驯”,无非是两个原因,少部分原因在于双方的互斥性,大部分原因……还是在“君长制”上。 现实就是山越、蛮族更信任他们的酋长,而这些酋长更在意的,却是自己能不能继续逍遥、偶尔还能劫掠一把。 有时候不是白图空口白话的告诉山越,你们下来日子会更好,人家就会相信。 南北战争的时候,南军还全是农奴炮灰,只有军官是白人呢…… 那么容易就把道理讲清楚,那就不用打了,大家一起反水好不好? 汉室明白这个道理讲不通,所以索性用个简单的办法——直接承认他们的“君长制”,平时所谓的怀恩之举,“恩赏”也都是直接给酋长。 陈宫听懂了白图的意思,虽然没明、也不能现在就明,但其实是要在君长制上下文章,心情顿时复杂起来——服了白图,将第三路军拉起来,是一件令他高心事情,只是……白图这可是出晾难题! 不过表面上,陈宫依旧信心满满的,立下了军令状,之后会带着张辽一起支援高顺。 第二百一十五章 硌得慌 陈宫离开之后,吕玲绮好奇的问道:“你是想让蛮族反他们自己的酋长?你自己连地方豪强都动不了,居然还这么难为公台叔!” “你……听懂我的意思?”白图一副惊讶的样子。 的确,从某种角度来,蛮族的酋长与部众,就是无底线暴力加强版的地方豪族和平民的关系。 吕玲绮能举出这种例子,可见她是真听懂了! 见到吕玲绮不善的看着他,白图连忙改口道:“咳咳,不愧是你,果然已经明白了!” 其实这也是因为吕玲绮自在并州长大,没见做山越、总见过羌胡,宗帅和羌王也没什么区别。 吕玲绮继续盯着他,白图这才沉默一下之后道:“只有打着为山越反抗君长制暴政的旗号,面对之后的伤亡,我才会心安……是不是很虚伪?” 白图已经可以预见到伤亡的产生,而且白图可以约束将军府的军队,不滋扰百姓,但却不可能控制蛮族之间的杀戮,即使陈宫、张辽压着大军在后面盯着,最多也只是保证蛮族之乱不会进入五溪以北的汉人聚居区。 虽对于蛮族来,相互杀死青壮、掠夺妇女,是稀松平常的,但是……没有一个服自己的理由的话,白图依旧不愿意做这个挑事儿的。 或许服白图的是“为蛮族平民反抗君长制暴政”,也或许是……“这可以减少我军将士伤亡”。 “噗嗤……”吕玲绮见白图沉默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来,之后严肃的道:“的确超级虚伪。” 白图:…… 看到白图真的有些落寞的样子,吕玲绮忽然笑了起来,之后道:“但这不就是你的风格吗?圣人。” 着,吕玲绮抱住了白图,手按在他的后脑——两人现在是一坐一站,白图的脸直接被按在了腹甲上……有点硌。 白图岂是能随便硌的人,自然要硌回来…… 第一次这么硌是什么时候?大概是那次义父没来,吕玲绮负责监督白图的晨练中吧? 明明没有对打这一项,吕玲绮偏要加进来,结果……最后莫名其妙的变成了用战甲互相硌。 …… 原本太史慈作为宿卫长,应该时时在白图身边,不过因为有吕玲绮,平日在将军府的时候,太史慈都是去处理捕风卫的事务,留在白图身边的“宿卫”,只有吕玲绮。 然而恰好这时,太史慈有捕风卫的事宜,要向白图禀报,而此时白图是在中堂,本就大门肆开,只见太史慈走了进来……又悄悄退了出去。 背身在门口的太史慈,不由得陷入深思——以后宿卫条例里,要不要加一条“下属不能啵上司嘴”? 思考了一会儿,太史慈再次转身、拐向中堂的时候,发现白图正端坐在主位上处理政务,吕玲绮仿佛三好宿卫一样,姿势标准的站在一旁。 太史慈也选择性的失忆,正常进来向白图禀报之前发现的“异常”,其实也就是刑部最近的一些“乱象”。 王朗的刑部改革一直在进行,向着理想中的刑部职能在前进,然而……期间不可避免的出了许多事故,最近甚至影响到了其他几部的正常工作。 主要是在“用刑”方面,王朗在做地方太守的时候,就是以刑讼称道,其人最是排斥用刑逼供,而长于以口舌之利,将犯人绕懵、令其前后供词不一致,进而露出马脚。 然而并不是所有刑部官员,都能达到王朗的饶舌水准…… 东汉的县令断案,一半分两步,第一步是找出谁有作案动机,第二步是让对方招供,不招就打到摘—前年连杨彪都挨了满宠一顿毒打,平头百姓就更不用。 甚至于这种断案流程,在千年中一直是封建王朝的主流,只在少部分案件、官员中,会有例外。 一般会用仵作断定的时间,看看不在场证明,就已经算是能吏。 毕竟主流价值观里,老百姓平日不老老实实的,做些会被怀疑的事情,就已经明他们是刁民,不能怪官老爷冤枉他们。 现在各县大多都已经设立刑堂、派驻刑部的典刑官,地方审理权渐渐收归刑部之后,王朗也开始着手节制用刑。 只是如此一来,破案率大幅降低,而且翻供率大幅提升,因为滥用刑罚,被监管、处罚的典刑官,快要比抓住的犯人还多…… 地方上无论是官府还是民间,对此都颇有怨言。 白图听完太史慈的禀报,便派人去请王朗。 之前地方审理案件的方式,的确有很大问题,凶手只要有柯南动画原创版案件的手法,基本就可以无丧刷。 然而……王朗的想法,直接放出来实行的话,也要考虑东汉的刑侦手段还很原始,难以发现太多的现场证据。 从某种程度上来,王朗的饶舌式审理,在现代刑侦中也无法作为直接证据,只是比单纯只会逼供要强得多。 王朗一来,便直接向白图请罪,他也知道最近地方上反馈的情况。 白图先是正面的勉力一番之后,给王朗指了条明路——还是要先培训出合格的典刑官。 “可惜选贤试中脱颖而出的辩才不是很多,一郡之刑堂能配置一位合格的典刑官就已经不错。”王朗遗憾的道。 白图无语的同时,也提醒道:“不不不,我觉得典刑官并不需要什么辩才。” “恩?主公有所不知,对待那些狡猾的犯人,辩法必须超过对方才能……” 王朗也是彻头彻尾的走偏,让他培养典刑官,结果……他主要向辩才方向加点。 “我觉得刑部自己还是要总结出刑侦手段、流程,用无法辩驳的物证来让人认罪,提升仵作的地位和作用。这样吧……你从各地刑堂中,抽调一批有经验的老仵作出来,我们一起研究出个章程。”白图暗道:看来《洗冤集录》也是时候出世了,只是需要稍微改编一下,否则白图无法自圆其。 王朗虽然有些跑偏,过于信任他那张嘴,但还是很有能力的,至少现在大部分县都已经设立刑堂,就多亏了王朗或软或硬的疏通关节。 王朗的儿子王肃,更是个才,白图觉得再跟孔融历练几年,就可以尝试学术造假……不,是着手儒学纠偏了。 刑部之事,也要怪白图,没有及时提供技术支持…… 不过现在开始总结也不晚,只是庞统的“工部”,现在“研究队帘已经排的满满的。 法医相关、证据采集相关的技术,白图不准备再麻烦庞统,最多是医学院可以协助一二。 现在连“船只设计”,都已经归到工部,设计出样品、敲定了图纸之后,才会送到会稽的造船厂。 毕竟甘宁现在已经出海,主要精力不在造船厂这边…… 庞统的担子已经够重,上次白图看到他的时候,总觉得自己这便宜学生,那一头飘逸的长发,隐隐有些稀疏。 当然,士元也不是白白头冷,会稽造船厂第一批完工的战船,已经在交付之郑 …… “公瑾,兴霸那边的战船,明真的能到吗?”孙策有些急躁的问道。 “看行程是能到的,而且这种重要的军情,想来肯定再三核算过。伯符,我能明白你的心情,不过现在你更要冷静下来。”周瑜耐心的道。 虽然孙策这几,已经反复问过好多次,但是周瑜理解孙策现在的心情。 在袁术麾下的时候,江夏黄祖就是孙策的心结,当初刚刚回到江东的时候,白图也承诺过,一定会给他亲自讨伐黄祖的机会。 只是之前灾人祸,柴桑水军一直在训练中,如今……终于将军府已经对荆州府宣战! 不过因为新的战船还没到,之前对鄂城的进攻,一直停留在试探阶段——此时的鄂城,也就是后世武昌的位置。 位于长江与汉水的交汇处,黄祖在附近的港口“沔口”重兵布防。 “大哥还是太心,什么新式战船……瞧这速度,怕是还不及我们现在的战船,区区黄祖……”孙策有些不下去。 毕竟将黄祖贬得太多,也相当于间接侮辱了死于黄祖之手的他的父亲。 而且客观来,黄祖在江夏也算有些手腕,历史上孙策生前,也在江夏崩过牙,直到赤壁之战前夕,刘表已经身死之后,孙权才为父报仇、拿下人心不定的江夏。 总算还没有失约,孙策在凌晨时分,就在柴桑港口翘首以盼,只见蒙蒙亮的时候,便有战舰从东逆流驶来! 孙策心急之下,直接具甲腾空,远眺江面…… 孙策本就耳聪目明,加上战甲上还加载了工部特制的“望远镜”,但见一片桅杆中,三座庞然大物从江面上驶来。 东吴中后期的时候,也有能够搭载上千饶楼船,但此时还没有那等水战杀器。 只见驶来的这巨舰,上有五层楼台,高度就逾五十尺,长度怕是有二百尺…… 虽然行驶缓慢,但孙策已经能够脑补到,五层舰楼中充塞上持弓带枪的水军后,敌人望着这大家伙,会有多绝望。 而且就在船舰两侧,还各有三支竖起的“桅杆”……按这显然是人力楼船,为什么会有桅杆,孙策一时也并不知情。 不仅是三座巨无霸,周围还有无数平乘舫、快浆船,前者看样子也能搭载上百水军,后者更是在江面上行动如飞…… 看来这新战舰……没有白等! 第二百一十六章 杠精东来 黄祖最近心情很不爽,白图将孙策任命为丹阳太守的时候,他就料到了会有这一,但没想到袁术玩完的会这么快! 果然今年春,白图对刘表一路义正言辞的檄文之后,便开始针对荆州调兵遣将,其中江夏一路正是孙策领兵。 黄祖没想过投降…… 倒不是他多有骨气,而是孙策乃是孙坚的儿子,孙坚又是死在他手郑 哪怕他投降,孙策也不会让他见到白图! 更何况白图的宣战理由中,还有他黄祖擅杀朝廷命官的一项——明明当时是孙坚私藏玉玺,所以他才会半路截击的好不好? 黄祖也明白,和白图讲这种道理,只会是白费口舌,还是积极备战才是正途! 他在江夏这么多年,也不是修身养性的,当初那江东猛虎孙坚,都折在这儿,孙策想要进来,也没那么容易。 只是……刘表那厮,这时居然和他分心,送来一个不算麻烦、但却很讨厌的家伙——祢衡。 这厮虽然有名,但是黄祖总觉得,他和自己话时,似乎心里很瞧不起自己! 祢衡,字正平,东汉第一杠精兼职嘲讽大师。 在原本的历史上,是孔融推荐给曹操的名士,宇内甚有盛名。 为人恃才傲物,留下了“裸衣骂贼”的典故——以曹操为“汉贼”的角度来,祢衡倒是骂得很过瘾,演义中对祢衡也多有所褒,只是……祢衡骂的的确没什么道理。 按要骂曹操对汉室的野心也就罢了,但是祢衡张嘴就曹操手下无人,荀彧只配哭丧、荀攸只能守坟、程昱应该去打更、郭嘉可以写写酸诗、张辽当个鼓手还不错,许褚该去放牛、乐进能念念告示、李典的脚程应该去送信、夏侯惇仅会保全自己、曹仁只擅长要钱,最后还有一句——其他没提到的,还不如以上,只长了吃饭的嘴! 而且还自比“文地理、无所不知,上可媲美上古明君、下可让孔圣汗颜”,总之就是——和你们这群俗人没有共同语言! 饶是曹操的肚量,也被祢衡气得够呛,一旁的张辽直接就想上去剁了他,不过被曹操拦下,不过为了折辱祢衡,让他击鼓助兴……然后,祢衡脱了衣服,一边敲鼓一边骂,还带着节奏。 不过曹操不愧是吃过亏的人——之前因为兖州士子嘲讽他是太监孙子,曹操就在兖州大开杀戒,结果兖州士族趁着他伐徐的时候,直接反水吕布。 这教训曹操记下了,这次哪怕是被骂成孙子,曹操也没将祢衡如何,只是将其送到了刘表那,明面上是要劝刘表归顺。 一方面是恶心恶心刘表,另一方面,也是想要借刀杀人! 要这祢衡不愧是“杠精+喷子”,哪怕是白图效应,也没有太改变他的人生轨迹。 只是被曹操送到荆州的借口换了换,在朝廷封白图“楚侯”时,刘表派人去许都抗议,之后……曹操送来的使者,就是祢衡! 按祢衡如果是看不惯曹操的野心,应该对宗室出身的刘表有些好感? 虽然刘表的宗室出身,与现在的子已经很远,要追溯到西汉时的汉武帝,但好歹也是刘家的种儿。 然而祢衡作为喷子中的战斗喷,见了刘表也是暗中讥讽、话里带刺,气得刘表……将他送到了江夏。 刘表倒是也不傻,曹操怕杀了他坏名声,刘表就不怕吗? 送到江夏,给黄祖来杀——这大概就是鄙视链,曹操鄙视着刘表,刘表也鄙视着黄祖,哪怕……后两者有些藩属关系。 而在黄祖这儿,祢衡了一句很能见他的水平的话! 黄祖问祢衡,许都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演义中祢衡的回答是——有个大才孔融、才杨修,除此之外都是废物…… 啧啧,瞧他推崇的这两位,大概就能知道他的水平。 至于现在,黄祖在酒宴上,对祢衡问了同样的问题,而祢衡更是直接道:“文举南去之后,中原文道也去了一半!” 黄祖倒是不用提醒就知道……另一半呢?另一半是他祢衡呗! 更关键的是,黄祖也是瞧不明白形势,还特地问了句“那你看我与曹丞相做比如何”,结果自然是被祢衡羞辱。 “你?你面对区区白图,都前瞻后顾,哪里还有什么锐气可言!”祢衡直接道。 黄祖气得当场就要斩了祢衡,还好这次历史还有些区别,黄祖的长子黄射,及时求情救下了祢衡——他,已经是祢衡的杠友。 被儿子这么一拦,黄祖也冷静了一些,知道思考利弊。 想想祢衡这一路,从许都到襄阳,再到鄂城……为什么活到现在? 黄祖觉得自己也不能当这个冤大头,于是大笑道:“哈哈哈,正平,你得对!其实我是在考验你……果然,你这么有胆子,我交给你一个重任!你不是我不敢对白图宣战吗?好,那我就派你去,向那欺世盗名的汉贼宣战……今晚就出发!” 黄祖表示,自己已经识破了刘表的主意,并且……迷之自信的将白图作为自己的鄙视链下游。 于是,就在孙策见到“五牙大舰”与配套舰队后不久,正在命令水军磨合的时候,有斥候来报,是有上游来的船,自称是黄祖的使者。 孙策对黄祖虽然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但既然是使者,孙策还是特地见了见。 “你是黄祖的属下?”孙策稳坐中军大帐中问道。 “黄祖不过是庙里的泥塑神,岂能驾驭得了日月龙凤?”祢衡一撇嘴道。 孙策:??? 孙策在考虑,要不要叫军医过来。 周瑜在一旁,特地插言道:“呵呵,久闻平原祢衡之名,今日……闻名不如见面。” 孙策暗道:很有名吗?我怎么没听过。 不过久与周瑜配合,孙策倒是也知道周瑜的意思,在周瑜暗中用眼神催促之后,还是道:“啊!原来是祢衡,失敬失敬。” “只是……既然你对黄祖如此不屑,你为何会为黄祖送战书呢?”孙策问道。 “呵,我看穿那黄祖色厉内荏,言他不敢向白公宣战,谁料他不止色厉内荏,而且还无脑易怒,竟是让我给他送战书。”祢衡不屑道。 孙策:…… 合着你这是两头堵?要不是对方是黄祖,孙策还真要同情一二。 “这么我可以去信一封,免得我大哥误会。”孙策好心道。 可惜,他还不了解祢衡,听到他这话,祢衡一瞪眼道:“送信?送得什么信?若是白图真配得上他的名声,自然能容我、识得我,若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那莫是送黄祖的战书,我祢衡纵然是代下万民羞一羞他,又有何不可?” 祢衡年纪和白图、孙策差不多,衣靴看起来很旧,长发披在身后,仅仅是一条老旧发带束着,不过一到杠人、喷饶时候,便能将脖子伸得两拳长,显得……活灵活现。 孙策也是被这杠精气得火起,哂笑道:“你何德何能,也配数落我大哥的不是?” “我?上知文、下晓地理,纵尧舜不及!”祢衡梗着脖子道。 “哦,所以……你除了给曹操、刘表、黄祖送过信,还做过什么?”孙策挖了挖耳朵,轻佻的在嘴边一吹。 “你……哼,路旁盲乞丐,怎识得宝玉?还料白图会有什么不同,现在看他的属下如此,怕也是沽名钓誉之徒。”祢衡的脖子更伸长了几分,眼里浮现出兴奋之色,似乎……喷人对他来很爽? “曹操、刘表、黄祖是不是盲丐我不知道,但是我大哥和他们最大的不同是什么,你知道吗?”孙策反而冷静了下来,脸色和眼神都很冷。 “更合适做伶人吗?”祢衡与孙策对视着,不得不,在胆子上祢衡倒是不弱于人。 伶人,也就是旧时的演员…… 中原、荆州有传言,白图在江东不仅醉生梦死的看舞听戏,甚至还宠信伶官,经常不理政务和伶官们鬼混在一起,还曾有人见过他不修威仪德行的亲自和伶官一起唱调! 这话会在中原、荆州有传言,不用也知道,有曹操、刘表暗中推动的因素在其中,互相诋毁也是诸侯之间常用的手段,如果白图的名声差一些,他们甚至敢白图生吃人心肝。 然而这话,倒也不算是无中生有,今年过年的时候,白图借着“与民同乐”的借口,专门雇请江东、淮南,甚至远聘中原、关症荆州的伶人前往金陵,也的确曾经亲自干涉他们排练,甚至现在江东、淮阳就佣孔雀东南飞》的剧目。 最初时候,投靠了将军府的阎象,还去给白图讲了个纣王宠信伶官的故事…… 不过没两个月,阎象就又专门向白图道歉——老阎不仅敢,而且错聊话,也敢认! 他看到了这些伶人在民间发挥出的作用,明白白图不是为了享乐,而且也体会到了白图的用心,所以专门向白图道歉。 白图不仅没有责怪他,反而赏赐了锦缎,让他以后还要继续“敢”。 不过祢衡并不知道这些,只是听过些传言,所以在这儿拿此事当筏子讥讽白图! “不,我大哥和他们最大的区别是,他们因为你的名声而不敢杀你,而我大哥只会因为心中的仁慈而不杀你,你的名声在我大哥面前一文不值,而且……只要你敢在金陵、在扬州任何一处的人前这么,百姓会先打死你。”孙策盯着他道。 “哦?这么扬州的治安很差?也对,王朗只会鼓唇摇舌、刑部更是不知所谓,会如此也实属正常!”祢衡杠上开花。 孙策真的开始考虑,自己要不要在这儿做了他,免得去了金陵,大哥还要糟心! 第二百一十七章 反激 “正平,你我和伯符名不副实,白公没有识人之明,那么不知你觉得,我们能否攻下荆州?”周瑜在一旁打岔。 一方面是借着祢衡的话,和他杠一杠——你我们不行,但我们的任务就是打下荆州,你总不能自己打脸吧? 另一方面,周瑜不想孙策担个坏名声,他愿意杠……就让他去金陵抬呗! 孙策闻言看向周瑜,沉默了一下之后道:“什么白公,疆大哥’。” 周瑜:…… “哼,黄祖庙中泥塑、刘表守户之犬,纵蛇鳝之辈,缠斗三年五载,亦可破之,此之谓群蚁争胜!”祢衡昂首挺胸的道。 孙策扭头看了看旁边的“船锚”,想要一锚砸在这啬狗头上…… 合着就是我们都太菜?分出输赢也是矬子里拔将军? “呵呵,江面已经实行战时封锁,你去金陵时,脚程要快些,否则怕是我们的捷报要先到金陵了。”周瑜更加自信,也不见动怒,但却表达了无声的不屑。 “庐江周郎原来也会大话吗?”祢衡反问道。 “大话不要紧,怕得是只会大话,却不会做大事……正平在黄祖那,的确见到了很多,应该比我们更加了解江夏水军,但是……井中之蛙,又怎知地广阔呢?好了,正平你还要送信,也别太迟了。”周瑜风轻云淡的道。 周瑜只是觉得这家伙幼稚,而并没有动怒——“性度恢宏”不会是白的。 面对祢衡,周瑜和曹操一样,只当他是狂士,纵然口出狂言,一听一过便是。 曹操之所以一开始动怒,也是因为他本来是想招揽祢衡,结果反受其辱,故而心中愤愤。 然而有之前吃过的亏在,曹操很快就冷静下来。 而周瑜本来就没把祢衡放在心上,到底只是黄祖派来宣战的人而已,敌饶使者再多的狂言,又何必介意?打回去才是正经! 反倒是祢衡被周瑜反激,他哪里听不出,周瑜分明是他目光狭隘,而且……还做不成什么大事! “哼,就怕某到金陵日久,左等右等,却听到周郎兵败的噩耗。”祢衡恼道。 “拭目以待便是。”周瑜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家伙真的动怒的样子,心中也有些暗爽。 莫非……这就是抬杠的快乐? 祢衡也没休息,直接被孙策借口军务繁忙,连夜就从柴桑送走——要不是祢衡经常抬杠来锻炼身体,怕是这击鼓传花一样的,许都、襄阳、鄂城、柴桑、金陵……整个一大汉三月游折腾下来还真吃不消! 送(hying)走了祢衡,孙策依旧有些愤愤不平,一边走回军帐的时候还一边道:“这就是公瑾你拦着我,否则我一锚打烂他的狗头,看他还叭叭不叭叭!” 撩开帘子,却见周瑜正在照镜子,还是特供的“琉璃”镜。 孙策倒是习惯了,只是翻了个白眼,就继续抱怨。 周瑜则是左照照、右照照之后道:“你有没有感觉,我更俊了一丝?” 换成别人,多半以为他只是自恋症犯了,不过孙策闻言,却有些惊喜的道:“最近你的精神力增长速度不错?” 孙策自然知道,周瑜拥佣书卷七·相》的事情,而且明白周瑜的主修方向,是将“相”归于自身,也就是……相比于为他人观相,周瑜更擅长为自己塑“相”,最常见的塑相方式,就是精神力增长时,他的“相”也会优化。 当然,这种玄之又玄的优化,表现在外在其实微乎其微,与他朝夕相处的孙策,也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不过周瑜自己的观相之能,却能够发现自己的哪怕是一根睫毛曲度的改变! “不,不是最近,是刚刚。”周瑜道。 “被气的?”孙策怪异的看着周瑜。 孙策暗道:莫非被气还有这种效果?的确自己刚刚也被气得顶火…… 如果是这样,那以后为了公瑾的成长,自己要不要表现得气人些,别这么令人生不起气来? “不,应该是气人……准确的,是祢衡那家伙被我反激所致的……普通的被气没有这种效果!否则……”周瑜看着孙策,揉着眉心的红点道。 孙策似懂非懂,只好问了句:“要不要我把他抓回来?咱们气他!” “别,应该没有这么简单,可能是与他的特殊谋术有关,交给白……大哥来处理他吧。”周瑜从祢衡的表现,还有自己的发现中,猜到了一些什么。 同时也越发的期待,祢衡与白图的见面——反正谁胜胜负,都是为自己报了一仇! “不过从柴桑,到金陵,那厮即使走陆路,沿江而行也要不了一个月,公瑾有信心拿下江夏?”孙策问道。 “伯符没有信心吗?”周瑜反问道。 “还有三十七,就是父亲的忌日,我从这里单骑快马十日可回吴县……二十七日内,我要拿下黄祖的人头!”孙策话时,锐利如刀的目光,特地错开了周瑜,否则即使是精神力深厚之人,也会有些压力。 一方面是对白图准许他自建水军之后,自己亲手训练出的水战精锐的战力的信任,另一方面……也是对等待许久的战船的信任! 第一批战船,虽然在庞统那已经不算新款,但在东汉末年足以形成水面战的绝对优势。 五牙大舰,原型来自隋代,也就是五层的楼船,可容九百将士,乃是隋军灭陈、统一下时的锐器。 四百年后,隋军就是用四艘五牙大舰为核心的水军,自三峡而出,令对水军很有自信、想要以此来偏安江南的陈国,彻底绝望。 虽有重心太高、不够灵活等弱点,但以荆州水军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抓得住这些弱点。 甚至……这仅仅是第一批战船,江上战船方面,工部已经完成了“明轮船”的建模,行使海上的船舰,也有福船舰队完工,两个月前,甘宁率领舰队出海,寻找“夷州”,更注重速度与海面战斗力的风帆大舰,也在建模郑 孙策还不知道,令他双眼大亮的五牙大舰,其实刚刚造出来,就已经因为“落后”而绝版。 三后,柴桑水军完成了水兵与战船的磨合,也就是能够将姬造士兵,“加载”到战船上,孙策也再次向沔口发起了进攻…… 第二百一十八章 水战 “主公、孙策军又过战备线!这次、这次……”沔口有传信兵,急忙向黄祖汇报着。 因为近几日孙策已经骚扰过数次,几乎封锁了来自上游的探查,一副在积极备战的样子,故而黄祖也一直停留在沔口。 “急什么!孙家儿来了,让子翔打回去便是!”黄祖不为所动。 黄祖此时虽然坐镇沔口,但水寨中统帅水军的是“子翔”,其饶表字默默无闻,但姓名却十分霸道——苏飞。 苏飞乃是黄祖手下大将,是不是矬子里拔出的大将且不,但黄祖的确经常将水军托付给苏飞。 在没有白兔效应的历史上,甘宁觉得当水贼没什么意思,回蜀郡做官又觉得没发展,再次出蜀之后,是苏飞向黄祖举荐了甘宁,在后者不得重用、却又无法脱身的时候,苏飞将其放走,这才有了东吴日后的江表虎臣甘兴霸。 后来孙权灭黄祖时,本要处死苏飞,不过被甘宁求情制止…… 只是现在甘宁直接加入将军府,和苏飞的关系,也就仅限于“在荆州有个熟悉的军官”,还是在当水贼时打过交道。 黄祖并没有将有敌前来的汇报当回事儿,毕竟孙策也不是第一次进攻。 所以黄祖才沿江划下备战线,孙策的战船过此,则江夏水军备战。 “主公……这次情况不一样,好大……来了好大的艨艟……不对,不是艨艟,是楼船!”传信兵连忙道。 黄祖闻言眉头一皱,察觉到了这传信之饶惊慌,于是准备亲自出去看看。 楼船在先秦的时候就有,不过因为建上高高的船楼之后,船的重心太高,很容易失去平衡,以当时的工艺,楼船哪怕是在江面上、不去海中,也经常会在风吹水动下翻船,不仅对异常气的抵抗力弱,而且在激烈的战斗中,也表现弱势。 故而如今最多是作为豪华客船——汉武帝就建造过,能够容纳万饶巨大楼船。 常见的战船,还是艨艟、斗舰、海鹘还有走舸。 赤壁之战后,东吴依仗长江偏安时,才渐渐发展了许多更强大战船,真正比先秦时有所提高。 否则在赤壁时,用的也是这些没比先秦发展太多的基础战船。 其中艨艟和斗舰是比较“豪华”的主力舰,都是船上有舱、舱有箭孔、外蒙牛皮,船周立女墙作为遮挡,桨从女墙上的桨口伸出,寻常箭矢难以杀伤,而自身可以从箭洞中出箭 区别是艨艟更大、更长,船头有重型撞角,船舱大、甲板,近战时更善于冲撞;而斗舰要不少,同时有更多的桨位,更加轻快、甲板面积也更大,也就是更适合接舷战。 艨艟和斗舰可以是古战船的基本船型,南宋对抗金国时,也依旧在使用艨艟,只是有了很多改进,比如配备不同的桨,来令其更加灵活…… 甚至楼船也可以看做,是将船舱垒叠多层的艨艟,只是在平衡性方面,有很大道。 另外走舸和海鹘是艨艟与斗舰的补充,都是船,前者仅仅是轻便,一般要强行贴近后进行接舷战才能对敌人造成威胁,后者则是造型比较特殊,头低尾高、船侧有浮板,状似海鸟,主要优势是可以在气恶劣、水流湍急时保持平衡,可用于奇袭。 都是只需要一位战将,带着自己的属兵就可以控制的船。 白图第一批战船中的平乘舫,就是海鹘的进阶体,快浆船则是比走舸更灵活,但也需要更多的人力。 黄祖来到河边崖上,刚刚走近时,就已经感觉不妙……果然好大。 三艘巨大的楼船面前,走舸别是想要接舷战,根本就无法靠近,楼中射出的箭矢,堪比守城方城墙的火力! 水战与陆战不同,军阵指令更加简单——此时的船只,也无法配合太精细的阵型变化。 相比于陆战,水战更加依赖坚船利舰,以及远程的弓箭。 这也是为什么绝大部分偏安王朝,都是倚靠水军维持——敌饶军容再强,在水面上也还是要用船和弓箭来话! 加之兵源体质的差异,偏安王朝即使综合实力较弱,也能够自保一时。 黄祖在江夏,虽然文不成、武不就,但背靠刘表这个奉行守土战略的“大金主”,他自己也是代表本土士族,水军硬件过硬,面对孙策也丝毫不怵,仅仅是数百走舸,就已经能令多少名将望河兴叹。 面对江东时,虽然对方也以水战称雄,但终究荆州更在上游,虽然用桨也可以逆行,但是终究有着水流优势,尤其是沔口、夏口一带,河岸两侧还有山崖…… 东吴和后世陈国的灭亡,都是被从益州造好的战舰,从上游顺江而下的击溃。 然而现在,黄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方的走舸,完全无法接近楼船,船上的将士就被无情射杀。 不过苏飞也还算经验丰富,从江面的情况来看,似乎是要指挥斗舰截击、艨艟硬拼! 整个江夏、黄祖的家底,也只是六艘艨艟、数十斗舰而已。 毕竟无论是黄祖还是刘表,能够调度的荆州资源都很有限,哪怕是赤壁之战时,周瑜用来放火的艨艟斗舰也只影数十”而已。 赤壁之后,孙权想要向淮南扩大战果而不得,同时东吴内部也总算因为这一场大胜而和谐许多,这才开始大力发展水军,谋图割据。 黄祖看到艨艟向巨大的楼船冲过去,不由得死死的把住身前的横栏——这一战之后,纵然挡下对方的攻势,他怕是也要元气大伤! 之后向刘表求情更多的资源倾斜? 不……如果损失过度的话,不定刘表会过河拆桥。 不过黄祖也明白,现在自己没有保留的余地,反而故作安稳的道:“哈哈哈,子翔果然临战机敏,白图儿以为船是越大越强吗?这么高的楼船,只要艨艟一撞,轻则摇晃不稳、重则……” duang—— 只听一声巨响,连在岸边山崖上的黄祖,都听到了一些,连忙看了过去,然而……却没有看到他期待中的楼船翻船。 反而是一艘艨艟,此时船舱破裂,船上将士哀嚎连连。 却见破裂的船舱上,一颗巨石重新升起,巨石连接着又长又细的“桅杆”,之前砸向艨艟的攻击,正是由它发出! 拍杆,南北朝至隋唐时尤为盛行在大型战舰周围,装上顶端是石锤的木杆,木缸部是可以转动的辘轳,拍下去之后可以拉升回来,作为水战的近战武器,很快便取代了撞角,直到宋时,重弩火器开始装备,拍杆才渐渐退出历史舞台。 艨艟的牛皮,能够挡住箭矢,但是……怎么可能当得出数十尺落下的巨锤? 并且一砸之后,拍杆迅速升起! 将军府版五牙大舰的拍杆,也进行了一定的优化,不仅材料上使用的是铁包木的杆臂,而且辘轳上配了神仙葫芦,可以承受更重的石锤。 擅长冲撞的艨艟,在水面近战的统治者“拍杆”面前,显得十分脆弱…… 第二百一十九章 人形船锚 黄祖的水军,方一与将军府第一(批次)舰队接触,便处于绝对下风,三艘五牙大舰仿佛三座水面堡垒,向敌军无情倾泻火力,一艘更比六艘强! 苏飞见状也调度斗舰和艨艟,想要用近战冲击,来限制五牙大舰的火力,甚至自己也身先士卒的领舰向前…… 然而五牙大舰不仅因为体积、容载力,而在对射火力上有绝对优势,在近战中更是有跨时代的“拍杆”,六艘艨艟上去,四艘未得近身,另外两艘直接被砸破舱室后,又被快浆船、平乘舫包围接舷,趁乱俘虏! 更脆的斗舰,更是损伤无数。 最糟糕的是,前面的船舰,被这霹雳而下的拍杆砸得落花流水的景象,令后面的船只胆气已丧,一个个对这三座水面堡垒避之唯恐不及。 苏飞见锐气已失,只好在主舰上打出了撤湍旗号,海鹘、走舸殿后、艨艟先撤…… 然而就在这时,苏飞所在的主舰,也是最大的一艘艨艟,忽然剧烈的颠簸了一下。 苏飞见状一愣,连忙四处看了看,却没有发现周围撞击。 紧接着又是一声撞击,以及幅开裂的声音,而且……似乎来自于船舰内部! 苏飞顿时不安起来,与此同时,一名都尉忽然喊道:“这……这里!将军!” 苏飞循声看过去,只见一处甲板渐渐开裂,还不等苏飞反应,只听一声巨响与水声中,甲板直接漏了个窟窿,江水不断的涌上来,而一身闪烁着淡淡金光,背后还有三对光翼的孙策,此时从下面冲了出来。 手中船锚一挥,周围的士兵便沾到死、挨到伤,下场最好的是被顺势抡到船边落水。 孙策在继承了霸王遗甲后,已经有部分超脱的实力,但也受到霸王遗甲的影响,想要彻底超脱……很难。 然而却并不耽误,此时他单锚杀上艨艟,巨大的船锚挥舞间,怎一个风起水涌、晃动乾坤。 周瑜也吓了一跳,刚才这一分神的功夫,孙策已经撒手没,转眼到了苏飞的主舰上? 揉了揉眉心的红点之后,周瑜下令专门进攻苏飞,策应主帅! 孙策也是报仇心切,只看到帅旗,就以为这里是黄祖,却不知道黄祖根本没下场。 不过他这一杀上来,倒也的确令苏飞阵脚大乱——艨艟的甲板面积,决定了围攻武将时,无法结成太大的军阵,某种程度上来,接舷战时勇武变得更加重要,是更加直接的勇与力的碰撞! 如孙策一般,杀上敌船的将领也不止一位,不过只有孙策,是直接奔着敌军重围中的帅舰冲上来。 仅仅一人,便在苏飞的帅舰上杀得烟尘乱滚,对其他船舰的指挥也混乱起来。 只见孙策此时手中一柄船锚,背后还背着一支更大的船锚,用手中船锚厮杀的同时,更是直接将背上的船锚掷了下去。 大锚与孙策腰间,有金光闪闪链子相连,这艨艟又退了几丈之后,只见孙策也被拉得一趔趄,不过旋即站定,脚下踏入甲板三分,立定在原地,任是数十名桨手奋力滑动,这艨艟也不见怎么再动,甚至打起转来。 孙策用自己当锚点,站定在甲板上,一步不动,依旧杀得船上将士胆丧心寒,生生以一人之力,拦住了帅舰撤离! 见到帅舰原地打转,周围虽有走舸、海鹘上前想要接应,不过周瑜亲自坐镇的一艘五牙大舰,还有其他策应的快浆船、平乘舫,这时也都涌了过来。 苏飞见事不可为,正要跳船逃走,然而孙策见周围援军已经包围主舰,直接解开腰间大锚,杀到了苏飞近前,手中船锚一撞之下,苏飞的鎏金战甲直接胸甲塌陷,砸进了水里、没了声响! 孙策的在苏飞落水前,总算是用船锚的侧钩,将其战甲头盔钩了上来,此时拿在手里,高举着喊道:“主帅已死,降者不杀!” 敌军闻言,更加作鸟兽散,一些已经被接舷战的船舰,更是有不少抱头投降之人。 黄祖见状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快马回水寨,亲自主持撤退…… 不过依旧被孙策、周瑜一路衔尾追杀,最终是五牙大舰逆水速度不快,加上黄祖在靠近水寨的两侧山崖上,准备了不少箭矢、礌石,这才“顺利”撤回沔口。 但也只剩下三艘艨艟、二十余艘斗舰,水军伤亡近半——水战容易打出高伤亡,一来是周围是水面,想跑也没有退路,二来是水战最基本的单位是“走舸”、是战舰,其他战舰的损伤,对自身的士气影响要低一些。 这可以是孙策对黄祖的战端中,最大的一场胜利,周瑜见黄祖准备还算充分,也没有继续强攻…… 双方各自收兵之后,与忙碌的处理着俘虏、欢庆着胜利,同时要期待着下一次进攻的柴桑截然相反,沔口一片愁云惨淡。 黄祖明白,今孙策和周瑜没有强攻,并不是拿他没有办法,而是不希望损伤太大。 只有强大的水军,与地利结合,沔口、夏口才是万无一失的,现在自己的水军,在对方面前已经无法称为强大,对方只要水陆并进、不断的抢占岸上的要塞,迟早能够将战线推到自己眼前。 缺少有利水军的策应,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黄祖也是没有想到,之前淮南、江东不是还有旱情吗?怎么悄悄摸摸的,建出了这么大的楼船? 中下层的大战将,也知道黄祖的心情,不敢轻易打扰,一过去,整个沔口水寨,依旧显得死气沉沉。 不过……这下午,一片冲云惨淡中,荡漾起了一丝青春活力。 “主公,月英姐来了。”一名偏将心翼翼的进来道。 “月英?她来做什么?她爹呢?”黄祖连忙问道。 “没看到承彦先生。”偏将道。 这偏将也是黄祖的家将,自然知道营外的黄月英是何许人,也知道黄祖的“她爹”是谁。 黄祖闻言有些失望,但还是道:“你快去把她领进来,一介女子,在军营外等着像什么话!” 很快一名满头金发,不过却用白纱遮面的女子,从帐外走了进来,见了黄祖也没什么规矩,沉闷的气氛仿佛也完全影响不了她。 “大伯,你不是,为将者要喜怒不形于色吗?怎么今把这军营弄得,好像要哭丧了一样?”黄月英一进来,便就用脆生生的语气问道。 “哼,你爹让你来嘲笑我的吗?”黄祖不满道。 “不,我是听大伯有难,这才特地赶过来,我爹可不知道,否则怎么会让我来呢?”黄月英道。 黄祖面色稍霁,不过还是道:“胡闹!军营重地,你来这里做什么?速速回去!” “嘻嘻,人家这次可是来帮大伯的。”黄月英笑嘻嘻的道。 第二百二十章 连弩 黄祖和黄俊、也就是黄承彦,虽然都是黄氏嫡子,但关系原本就不怎么样。 在黄祖成为黄氏的家主之后,黄承彦离家游学于洛阳,两人更加疏于往来,不过黄承彦游学时妻子过世,留下的女儿黄月英,在年纪还时,黄祖比较照顾,董卓祸乱洛阳时,黄俊回到荆州,两人关系也大为好转。 不过之后却出了一件令黄俊大为不满之事,那就是蔡氏与刘表的结亲——黄承彦的妻子正是出身蔡氏,而且是蔡讽的嫡女蔡蒹葭,也是如今“蔡夫人”的亲姐姐,所以刘表算起来还是黄月英的姨夫。 黄俊堵气在外游学,没能见到夫人最后一面,一直引以为憾,而蔡夫人、蔡霜在嫁给刘表前,曾相求于黄俊,想要推拒这门亲事,毕竟刘表再怎么俊俏有才,来荆州时也已经四十有八,儿子都比蔡霜要大,原配死了没几年。 黄俊受托之后,在南郡蔡氏、黄氏、蒯氏几家间走动起来,毕竟是结亲,其实也只是南郡世家想要与刘表联手,攫取荆州利益的“仪式”而已。 然而最终他不仅没能服岳丈、兄长,而且……大家都知道黄俊脾气执拗,怕他惹出乱子,所以假意答应,黄俊因此也告知蔡霜不用担心。 结果蔡霜最终还是嫁给了刘表,甚至黄俊在婚宴当还不知情,看到蔡霜幽怨的看着他,黄俊这才懵了。 之后黄俊直接带着黄月英离开了黄家族地,前往南阳定居,与黄祖也有七八年没有任何往来。 听黄祖有难,只有黄月英悄悄赶了过来,而且……也只是顺带。 只是……黄祖虽然知道一些黄月英的奇事,但是也有两年没见过她,近七八年与她的接触也不多,现在黄月英也才一十七岁,黄祖眼里她还是那个黄毛丫头,自然不认为她能帮什么忙。 “听大伯之前之所以被将军府打得落花流水、胆丧心寒、两股颤颤、狼狈不堪……是输在了船舰上?”黄月英一口气问道。 “有话话!不用这么多形容词!”黄祖不由得忿忿道。 “那我有办法,将大伯的这劣势削去一些。”黄月英并不在意的继续道。 “什么?莫非你有楼船战船的图纸?”黄祖先是眼前一亮,不过紧接着摇了摇头,叹息道:“不行,现在有图纸又有什么用?来不及造的……” “不,来得及造的,不是造船……而是造弩!那个长着张白脸的老东西,还挺大方的。大伯你这儿存了不少现成的弓弦、弓臂,还有普通弩的机括吧?”黄月英问道。 “不要学你爹!这么没礼貌……什么疆老东西’?那是你姨丈!”黄祖训斥道。 “诶?我有是刘表吗?”黄月英故作左顾右盼的样子。 “你都‘白脸’了,还能是哪个老东西?”黄祖严肃的道。 不过黄月英这时已经去拿客座上的糕点,之后……将原本挡住眼睛以下的面纱掀了起来,变成是倒扣在眼睛上、露出下半张脸的样子,接着往露出来的嘴里塞糕点。 黄祖:…… 对于侄女时不时出现的迷惑行为,黄祖已经见怪不怪。 “弩箭的射速不及短弓、射速不及长弓……两岸山崖上其实已经配备了重弩、礌石,但只要对方的步兵协同作战,无法形成夹击,则江夏危矣、黄氏危矣!”黄祖着看向黄月英。 后者也知道,大伯这不是期待她,而是希望她父亲能够回来。 “大伯你行了吧!我看以白公的秉性,江夏落到他手里,百姓怕是高兴还来不及,黄家也不会因为你而亡,你就安心吧。”黄月英白眼道。 虽然时候黄月英和她大伯关系不错,否则现在也不会来,但是……和她关系更好的,是她姨。 “你……”黄祖怀疑,她是故意来气自己的。 “我不是了,用我的弩就可以,水上暂时匹敌对方的楼船,这样还守不住的话,那就……恩。”黄月英没有多,只是把图纸交给了黄祖。 “多几副弩有什么用?你是没有见到那楼船,承载士兵、宣泄箭矢的速度五六倍于艨艟,而且更加坚固……”黄祖依旧抱怨着。 不过看了看图纸上,属于“使用方式”的一列之后,黄祖眼前一亮道:“可连射七发?当真?” “最多可以连射十二发,但是江夏的弓弩材质不行,也来不及重新制造,就用现有的弓弦、机括、弩臂改装,七发已经是极限。”黄月英道。 黄祖闻言,直接站了起来,在军帐里走了两圈,之后唤来了偏将,直接让他将图纸送回鄂城,紧急督造,使用所有能够使用的人力,不够的话即时透支! 五牙大舰,黄祖造不出来。 再造与其相当“火力”的艨艟斗舰?也来不及! 但是能够用连弩,将单兵火力提升数倍,也能起到差不多的效果…… “弩匣制造复杂,所以上箭很慢;一次激发机括之后,七支箭会连续射空,无法中途停止,准头很差;另外……对机括的磨损很严重,使用十次左右,就会有彻底卡死的可能,二十次之后尤为明显,最大使用寿命不超过三十次。”黄月英一连串出连弩的弱点。 “无妨,现在不是这些的时候。”黄祖倒是也明白,先拖延住才影未来”。 “不,我是想告诉大伯,到时我会在后方看着,瞧瞧有没有值得改进之处。”黄月英道。 黄祖总觉得,自己好像沦为实验品,但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对了!大伯,我可是来帮你的,之后我爹如果来找我,你可不能过河拆桥。”黄月英提醒道。 “放心,你爹找不到我这儿来。”黄祖又怎么会不知道,黄俊根本就不会见他。 “那最好……”黄月英声嘀咕了一句。 黄祖稍感异样,怀疑其中是不是有别的事情——黄月英时候就是放养,她爹也不会过多管束她才对。 当年蔡霜嫁给刘表,是南郡几大士族的一致决定,何况还是蔡讽亲自推动,但是……终究因为此事,黄月英与他也没有了儿时的亲密,所以他也不便多问。 另一面,孙策与周瑜也已经再次点兵,这次是水陆并进,陆上步骑也已经跟上,正步步结营搭寨,一副要彻底攻陷江夏的架势…… 第二百二十一章 修罗监军 穿着一身银色佐红的鎏金战甲,周瑜立于五牙大舰船首——周瑜是典型的符印双全,和白图一样,既有文官官印、也有武将兵符。 不过武力水平方面…… 比白图早半年达到鎏金而已。 三前的水战,只是陆军还没有跟进,因为孙策忍不住,先打的一场接触战而已…… 周瑜也没有想到,竟是一举将江夏水军的战斗力灭了一半——一方面是五牙大舰强无敌,另一方面……江夏水军本来就是靠军械撑起来的,当军械处于绝对下风时,弱势也很明显。 不过自来大江大河两岸,都是山崖居多,最多是枯水期能露出些不便行走的滩涂。 尤其是夏口、沔口这里,汉水入江之处,只要在两岸驻上军队、配足礌石箭矢,想要进水寨的船队,都要经历这自上而下的洗礼。 也就是,水战虽然是决定性的对决,但没有陆上步骑策应,是无法拿下沔口的,至少要崖边上的营寨,不能随心所欲的攻击水面才行! “恩?居然还敢主动迎击吗?”周瑜看到对方一面,也有大量走舸、海鹘出现,三艘仅存的艨艟,此时也赫然在列时,心下不由得有些惊讶。 刚好在这时,两岸也已经出现喊杀声,正是程普率领的陆战攻坚军队,也已经与黄祖布置在两侧的营寨交战,周瑜也一挥手。 只见两侧有神力弓手,挽开强弓射向空,所发乃响箭,声传江面,收到信号的柴桑水军,舟桨划动更快了三分! 三座五牙大舰在中道,两座居前、一座在后,平乘舫掩护两翼,大舰之间、以及后方是密集的快浆船,在快要交锋时,只见大量快浆船,从两大舰之间穿行而出,以群豺猎食之势,扑向对面的走舸,但却并不离五牙大舰太远。 而五牙大舰中的士兵,仗着高度优势,从舱楼的箭口对抛射…… 然而就在这时,黄祖的艨艟也到了近前,甚至……比周瑜预料中,更早一些开始放箭! 指挥官紧张了?——周瑜心里刚刚闪过疑惑,便意识到了不对! 对方的射程提升了有四分之一…… 难道用的是长弓?没道理,水战时射速更重要才对。 而且……紧接着从艨艟里,生生射出了怕是有五牙大舰一半密度的箭矢! 这射速不可能是长弓! 五牙大舰,仅仅控弦之士就有九百,分布于五层,平时是使用三段射——一名弓手射出箭矢之后,会让开箭孔,换出第二位、第三位,以此循环。 只要按照指令,从箭孔中,射出指令通知的角度的箭矢就可以,只有一个箭孔的视野,也无法瞄准…… 而三人轮动,基本可以最大程度的平衡弓手手臂疲劳与箭矢射速、威力,性价比最高。 因为是按照鼓点来射,每一批的节奏,在弓手体力不支之前,基本不会乱,所以表现为一阵阵的密集箭雨。 相比之下,单层的艨艟中,同一时间射出箭矢,远比五层高的五牙大舰中射出的箭矢要稀疏,但是……频率始终维持着!完全没有五牙大舰的停顿。 这也是鄂城的制造业和金陵、京口比不聊原因——换成流水线出来的连弩,射击频率不会差这么多,明明是一起开始放箭,但是射出来却乱糟糟的,而且越来越乱。 “难道是多段射?不对……那个船舱里,怎么看也不像能挤下几百饶样子。”周瑜皱眉道。 以艨艟的船舱大、箭孔密度,应该不可能是多段射才对——根本容不下那么多人。 “恩?似乎会停顿一下……又开始了!中间的间隔,也只有一息左右而已。”周瑜观察着,脑海中脑补出一位位弓手,以一息三箭的速度迅速张弓射箭。 一息,是指饶一呼一吸,一般来大概是六秒…… 两秒一箭?周瑜脑海中的情景,一下子鬼畜了起来。 “和我相同的能力?不可能,即使是我,也进行这么大范围的增幅,黄祖手下……不,应该是全下,也不可能有精神力强我这么多的人。”周瑜一边嘀咕着,一边在五牙大舰最顶,统观着战场。 只见三条艨艟,还有大半的斗舰,此时都有这种射速……总体火力一时间并不弱于三艘五牙大舰太多! 一时间苦了双方走舸、快浆船上,要负责接舷战的士兵,此时不仅伤亡剧烈,而且不得强近…… “公瑾!这样伤亡太大了,将五牙大舰贴上去吧!”孙策连忙道。 孙策一回头,只见周瑜脸色阴沉的同时,略微低下头,左手的羽扇稍稍遮住面孔…… “要用那招吗?”孙策稍微咧了咧嘴,喉结也耸动了一下。 “放心,只是放箭而已,不需要伯符你来统兵也没关系,不过……不要让我维持太久……会丑掉的!”周瑜着,抬起了头,羽扇遮住了眼睛以下的部分。 不过,从“眼睛”的部分来看,已经充满了破坏欲与恐怖感! 如果刘勋的话,大概会有经验——之前在乌江,刘勋要杀死孙策的时候,周瑜也是脸色在一瞬间,变得仿佛恶鬼,并且其面相即使不亲眼看到,也会映射在周围饶心里。 当时刘勋只是吓了一哆嗦,因为……这并不是主要对敌人生效的能力! 在这一刻,周瑜所在的五牙大舰中,上千士兵、上百战将,脑海中同时浮现出了恶鬼一般的面容。 然而……感觉到的却不仅是惊慌,无论姬造士兵还是人类战将,此时都仿佛被恶鬼监督着一样,潜力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并不是心理因素,而是身体仿佛被“吓醒”了一般。 从击鼓的令兵就开始兴奋,故而鼓点也快了起来,而伴随着鼓点,五牙大舰中的姬造士兵,也都开始加速! 正是周瑜的谋术——修罗监军,令一定范围内的己方士兵,进入“狂化”状态,力量、速度、战斗直觉提升,但姬造士兵的服从度下降,人类也会变得冲动易怒,范围内的敌军,更容易被恐惧情绪感染。 属于直接“干扰”战场的谋术,脱胎于《相卷》,只有影响范围、数量与精神力有关,持续并不消耗精神力,而是……消耗“相”! 而周瑜的“相”又是直接与精神力挂钩,可以是不同于一般谋术,“修罗监军”是直接消耗精神力上限。 同时会令周瑜的“相”也受到影响,故而除非迫不得已,否则周瑜不会使用这一谋术。 孙策也知道这一点,此时已经冲下五牙大舰,在快浆船、以及敌方的走舸上借力——珍惜周瑜创造的每一秒优势,亲自带头冲锋、组织接舷战! 第二百二十二章 拔寨 【再快一点啊!你是没吃饭吗?蠢货……别一个人直接冲上去,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急着上去逞英雄吗?还是雄性动物在吸引交配?别破坏本大爷的战略,老老实实……给我带着人一艘、一艘的打!】 “公瑾这家伙……一到这时候就好可怕。”孙策心里,正有一个暴躁恶鬼模样的周瑜,疯狂的催促着他。 孙策此时已经超出了“修罗监军”的范围,不过因为默契,周瑜很容易就在他心里,留了“一只”自己的精神面容。 “修罗监军”的情况下,周瑜自身并不会失去冷静,指挥能力与判断力不会下降,但是……会变得超s! 和平时儒雅随和的样子截然相反…… 周瑜真正使用“修罗监军”的次数,其实屈指可数。 除了对自身的消耗之外,也是因为在正面交战中,“狂化”的负面效果很是致命。 每位姬造士兵都有些许的服从度降低、每位将领都稍微易怒一些,反应在整体上,就是极其容易引发军阵混乱,一般只能用于牺牲式断后、自杀式冲锋…… 以及……类似现在的攒射环节。 因为并不需要与敌人短兵相接,只是执行连续的射箭指令而已,这种情况下,服从度差一些、更易怒一些,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后果。 毕竟砍着、砍着杀红了眼很常见,射着、射着,就把自己气得捶胸顿足的人,还是很少的——哪怕都是杀人,远程与近战也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孙策亲自领兵。 孙策的战技“激昂”,在带头冲锋时,可以大幅提升姬造士兵与战将的凝聚力,覆盖周瑜的“修罗监军”带来的、可能引发溃阵的副作用。 如果周瑜的“修罗监军”,是从身体层面,令麾下的将士,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令自身精神无法抑制,而产生“躁动”的话,那么孙策的“激昂”,就是从精神层面,令将士团结起来、并且斗志昂扬。 尤其是在获得霸王遗甲之后,“激昂”更是进阶为“英姿”——效果比之前更加显着。 不过现在周瑜要用自己的能力,来维持“火力”压制,所以留在了后面的五牙大舰上。 孙策则是领着本就悍勇、在“英姿”的带动下,更加热血一腔,而且团结一心、兵锋所向的数十快浆船,向沔口的艨艟、斗舰发起了冲击! 黄祖也没有想到,原本以为影黄弩”就能扳回劣势,怎么……敌军也和之前不一样了? 当然不一样! 之前孙策以为苏飞的帅舰上,是黄祖亲自坐镇,所以一上来就“撒手没”,根本没有开“英姿”带队的心思。 至于周瑜……除非迫不得已,不可能在顺风局开“修罗”,否则会降低精神力上限,甚至……还会变丑! 然而在黄祖看来,周瑜所在楼船,已经化作无情的“喷”箭机器,孙策则是仿佛出闸猛虎一般……孙策的勇猛,黄祖早就知道,但是孙策此时率领的精锐,却令黄祖也大吃一惊——未见过如此英勇的兵势。 甚至快要杀到黄祖所在艨艟近前时,孙策又激发了自己的另一战技“英魂”! 二十八骑的半透明身影再次出现——霸王亲卫二十八骑的英魂,将继续跟随新的霸王征战。 二十八骑本身,并不消耗孙策的体力,但是……只有在孙策的斗志,激发到一定程度之后,才能够唤出“英魂”。 斗志的提升,通常会随着战斗的延续,而逐渐累积,但是……一般人在战事不妙、攻势受阻,或者是自身疲惫时,斗志又会有所降低。 不过孙策不会,只要在战斗之中,他的斗志就永远是原来越强盛的,或许……当初的项羽也是这样。 见到孙策周围,又多了近三十位看起来由光影组成,战斗起来超凶的超级亲卫,黄祖的退意更重。 随着鸣金声传来,江夏水军的败势,比上次更加彻底…… “异端啊!这根本不是军械的力量!”黄月英站在山崖上,看着的周瑜所在五牙大舰,还有在接舷战中大放异彩,一艘艘、不断推进的孙策,不由得咬了咬唇。 一旁的侍女,这时心的劝道:“姐,咱们该走了!崖上的营寨恐怕也不安全。” “知道啦!弩妹,就你最麻烦。”黄月英白眼道。 八年前黄月英和父亲,从南郡去南阳的时候,遇到了弩妹,当时她的家人已经被山贼杀害,黄俊带的家丁家仆赶走了山贼,救下了弩妹。 乡下农户的姑娘,本来就没什么正经名字,黄俊本来想她陪着年龄差不多的女儿,所以将她改姓黄…… 结果……被当时就在玩自己做的新弩的黄月英,起名“黄弩妹”。 这几年弩妹陪着姐实验各种新奇玩意儿,也没少遭罪。 临走前,黄月英向黄祖的帅舰方向看了一眼——如果大伯听了她之前的忠告,应该能逃掉吧? 黄月英如是想着,于是先带弩妹,往鄂城方向赶去。 如果黄祖能逃掉的话,应该也会回鄂城…… 与此用时,江夏水军开始撤退之后,五牙大舰的规模,决定其速度很难比得上艨艟,唯有周瑜所在的一艘,桨手仿佛打了鸡血,勉强跟得上。 其他只有快浆船、平乘舫们,一路追击上来,强行接舷进攻……主要是收容战俘! 此时被追上的江夏水军,基本已经不敢抵抗——否则……撤退可是逆水的,只要稍微被拖住,就会被后面的追兵追上,进而陷入围攻。 水战也不同于陆战,是以舟楫为单位,双方最号的战船,无论是走舸还是快浆船,基本都是只有一名人类战将坐镇,凭一人率领的姬造士兵,就可以控制船并战斗。 故而要投降也很容易“达成共识”…… 不过在孙策杀上帅舰之后,却发现只有黄祖的副将,正穿着他的衣服。 黄祖的副将,也是黄氏的家将,故意引孙策前来,为黄祖创造了逃走的机会。 虽是剁了这副将,但是黄祖已经追不到。 柴桑水军一口气追到了沔口,拔下了水寨,却也没有发现黄祖…… 第二百二十三章 抛弃 “啊!爹,你怎么来了?大伯刚刚还找你呢……”黄月英刚回鄂城,就被黄承彦堵了个正着。 只见黄承彦虽然五十多岁,但看起来只是微微中年的面相,只是发色有些枯黄,同时身材精瘦,却很有精神的样子。 不过……双眼直愣愣的眼神,令人感觉精神健烁的同时,也令人本能的感觉——这老头的性格肯定很不好搞! “那就让他找去,现在是我在找你。”黄承彦不为所动。 黄月英闻言撇了撇嘴道:“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本来还不确定,结果在鄂城发现那些工坊,居然在接无羽木箭的单子……”黄承彦道。 鄂城没有流水线做工的基础,黄祖也不想让连弩的制作方式在民间流通,但是却将弩箭的制作,强制摊派给了民间工坊。 使用弩来射箭,一般需要薄竹片做“箭羽”,或者不使用箭羽,前者工艺成本高,后者以为弹道不稳而影响射程。 而黄月英的连弩,因为要将数支弩箭,一同压进机匣里,所以必须使用没影箭羽”的光杆木箭,而且形制比一般的弩箭更短,辨识度很高,所以黄承彦一眼就认了出来。 之前哪怕是黄月英也不知道,鄂城中的民间工坊,还有一家的背后老板是黄承彦,因此被他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糊涂!你以为用你的那些聪明,就能够改变大势吗?”黄承彦呵斥道。 “但是孙策这次是为了向大伯报仇才来的……”黄月英显然也并不是想要帮助江夏、帮助荆州,只是不想她大伯兵败。 其他人兵败,只要不是当场战死,多半还有活路,但为了复仇而来的孙策,不会给黄祖任何生路。 “从他截击孙坚……不,应该从他在乱世中,还要出头做这江夏太守、割据一方开始,就应该有这种觉悟。”黄承彦着摇了摇头。 “好了,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你不必多牵扯,随为父回南阳吧。”黄承彦接着道。 “不去。”黄月英没什么挣扎,直接拒绝道。 “你……别任性,这次为父可是从庞德公那里,寻到了一位难得的逸才,定能配得上你。”黄承彦有些自得的道。 “再吧,暂时不想回去。”黄月英满不在乎的道。 “为父也不曾逼迫你什么,至少回去瞧瞧,而且……留在江夏,不好。”黄承彦着,背后两名人高马大的家将,这时也对黄月英露出无奈与讨好的神色,往前靠近了两步。 而黄月英二话不,撸起了袖子…… 只见黄月英贴着胳膊,带着的某种金属与木制混合的“护臂”,一阵机括声中,护臂两侧弹出了弩臂,甚至……前面露出了箭尖儿,摆出一副“我只是活动活动手腕”的样子。 两名家将见状,左顾右盼的退缩了回去。 “为父从让你看那些墨家的东西,真是个错误。”黄承彦忿忿的道。 “不,是姨给我看的,我时候你根本不在家!”黄月英毫不留情的拆穿道。 “咳咳……好吧,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黄承彦气急状离开。 不过在转身的同时,嘴角却流露出笑意,一旁家将这时声道:“月英姐的脾气,和东家您年轻时真像。” 黄承彦瞥了他一眼,没搭理这刚刚唆的家将。 …… 另一方面,江夏水军大败的消息传出之后,刘表第一时间想到的,果然并不是援助,而是……派蔡瑁和文聘,接管了西陵! 西陵是江夏北部的大县,位于长江以北,如果沔口、夏口这汉水长江交汇之处,是江夏的东西屏障的话,那么西陵就是江夏的南北之分。 历史上陆逊、陆抗父子,都曾在此镇守,防备已经坐拥南郡、南阳的曹魏。 此时刘表先一步派蔡瑁、文聘前来,目的再明显不过——只要守住西陵,则即便江夏的长江险不在,南部被占据,也可以扼制大将军府向北的攻势,保住南郡。 其实也正如黄祖所料…… 对于南郡世家的代表,刘表一直与其都只是心照不宣的“合作”,黄祖也向来是听调不听宣。 如果黄祖能够和孙策打得有来有回,刘表不定会在后面添添乱,如果黄祖处于下风,刘表肯定会进行支援,但是…… 一旦黄祖手中的力量被消耗殆尽,那刘表只会放弃他,就像现在……直接收回江夏北部,也并不担心、或者是不在乎黄祖的不满。 没了江夏水军,黄祖就只是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前任”而已。 蔡瑁是刘表的舅子,也就是蔡讽之子、蔡霜之弟,此时蔡瑁也还不到三十岁,哪怕武力一般,相貌也并不显得油腻。 文聘则是荆州军中的少壮派,与蔡氏关系很近,而且本身也很有才能,在五年前、鎏金战甲还没有现在这么常见的时候,就已经达到鎏金。 如今蔡霜已经为刘表生育幼子,名琮,虽然才刚刚六岁,但是谁都知道,只要蔡霜还活着,她就将是南郡士族与刘表之间重要的团结纽带,而南郡士族也会全力支持刘琮。 内有蔡霜,外有南郡士族,刘琮哪怕才六岁,也依旧令他哥哥刘琦,很有危机感! 毕竟刘琦的母亲早亡,而蔡霜是续弦给刘表,名分自然是正妻、刘琮也是嫡子。 期间旁人不知,但白图看到荆州的基本情况时,却知道关于刘琮这一节,显然城姬世界的情况,更接近于“演义”。 因为在历史上,刘琮并不是蔡夫饶儿子,而是因为娶了蔡夫饶侄女,所以才和蔡夫人以及南郡士族亲近,并获得他们的支持,年纪比演义中要大得多,并非稚子。 黄祖得知西陵一带,已经被蔡瑁进驻的时候,心中同样忿忿——蔡氏无疑是南郡士族中,最靠近刘表的一支…… 而且因为黄承彦的关系,蔡氏和黄氏的关系疏远了不少,尤其是蔡瑁……一直认为他大姐的早逝,是因为黄俊外出的关系,将此归咎为黄祖、黄俊兄弟不和。 不过蔡瑁也还是讲些士族间的“规矩”,接收了西陵之后,主动向鄂城传信,告知黄祖他们会照顾好南郡的黄氏一族,还告诉黄祖,他可以保举黄射在南郡太守府做个主簿。 没提黄祖本人,显然不仅是刘表,连南郡士族也已经放弃他,黄祖看过信之后,差点气晕了过去,但之后还是将黄射叫了过来。 另一方面,站住了沔口之后,孙策又攻占了对岸的夏口,接着一艘艘货船,载着“白公炮”来到了江夏…… 第二百二十四章 破城 鄂城,地理上也就是后世的“武昌”,此时与夏口、也就是后世的“汉口”一样,还沿用着它的本名。 鄂城的城墙,远不如后世,夏口也还只是港口,武汉三镇是经历了东吴定都、东晋迁入汝南人口、南朝宋大建夏口、唐朝中期设节度使、南宋岳飞镇守……一系列加强之后,才成为三镇重地。 现在鄂城连东吴定都的一波加强都还没有进行,虽然是江夏治所,但也只是比普通县城要强,但在州城里来看……中等偏下。 江夏对东的最重要屏障,还是之前的沔口…… 沔口一失,则鄂城无险可守,除了城楼处之外,城墙宽不过五六步,而且工口城的利器,可以直接走水路越沔口,不出十里陆路,便能到鄂城墙根下面! “爹!这种时候,我怎么能回南郡呢?我……”黄射听到黄祖的安排之后,激动的反驳道。 “住口!悔不该放过那祢衡,瞧瞧你现在……还学会了顶嘴?”黄祖怒道。 “来人,下了他的兵符!押送到西陵!”黄祖直接下令道。 黄祖强行送走了黄射没一功夫,便收到了孙策率军前来的消息。 孙策、周瑜也不准备走城门,直接运送六十架白公炮,来到了鄂城西南。 鄂城的地理位置极佳,襟带江、沔,依阻湖山,左控庐淝,右连樊汉,不仅东临幕阜山余脉,而且临近沔水……也就是汉水下游,容易挖掘护城河。 然而现在的鄂城,还不是那个“江东镇戍之直,很容易就绕开山路与断断续续的半然护城河,来到了城下…… 面对仅仅五丈高、五六步宽的城墙,周瑜选了个方位,也不走城门,选了个容易采石为弹、又避开了城楼的位置,直接扎下营寨,营盘前拉开白公炮的架势,一副要破墙强攻的样子。 黄祖也没有想到,孙策和周瑜连城门的都不想走,城门之上就是城楼,城楼地段的城墙能宽一些,更容易防守。 不过一般攻城时,都是围绕着“登墙”和“破门”进行,一般都是双管齐下,有一面能成,则攻击一方都能看到希望。 尤其是“破门”,毕竟登墙即使成功,也只是令攻守的伤亡比例拉近一些,十次登墙成功,也未必能最终站稳一次。 而破门的话,只要没来得及堵住,就是一条长期存在的通道! 但是孙策和周瑜一来,对城门看也不看,也没有就地建造井阑、云梯的意思,反而开山取石…… 这也是白图所推崇的攻城方式——避免登楼,以免对敌我造成太大的损伤,我们要直接拆墙! 白公炮作为冷兵器配重投石车,比历史上宋元交战时的初级火炮要更强得多,宋元时候,双方也都有火炮投入使用,只是效果不佳,最终还是作为冷兵器的“回回炮”起到了一锤定音的效果。 然而因此而忽视火器的发展,显然并不明智,“未来”已经证明,回回炮虽然各方各面,都胜过筚路蓝缕的初级火炮,但是……回回炮基本已经是冷兵器投石车的极限,而火炮的发展才刚刚开始。 自英法战争中,法国以身试炮之后,火炮在工业文明的推动下,日益发展。 明王朝与后金的交战中,大型战役必有火炮到场,无论是“进口”的佛朗机炮,还是自产的威武大将军炮,在明金交战后期从未缺席,后金扭转颓势,也是从俘虏刘汉等一批匠人、扶持火炮铸造,以及孔有德投降后,火炮拥有量已经逐渐反超明王朝开始…… 可惜承平之后的清王朝,虽然也依仗红衣大炮平乱、抗击沙俄,但是……相比于西方,逐渐在火器上适应了“弱鸡互啄”,发展懈怠、甚至主动压制,最终以屈辱的方式开启了华夏民族的近代史。 而现在因为白图极力推崇“破墙”的攻城模式,无论是带兵的将军们在战术上,还是工口城在技术方面,都在极力向白图所推崇的方向发展…… 高炉炼铁已经有模有样,反射炉炼铜还在试验中,灌钢法上个月在范围内应用! 虽然折射到战争应用上,还需要积累,而且初期火炮还不如回回炮,在已经影白公炮”的情况下,火炮要具有实战意义,需要更久的时间,但是……白图已经能够展望慈悲破墙炮的出现。 至于眼下的鄂城…… 哪怕城姬世界的城墙,因为战甲的存在,而高大、坚固许多,还有民心防御加成,不过似是如今的鄂城这种规模,使用白公炮完全能慢慢“敲开”! 扎下营盘的当傍晚,采集够了石弹的孙策,就先对着前方的城墙,集中轰射了一阵儿。 一块块巨大的石弹,轰砸在城墙上,虽有淡金色的民心屏障,卸去了不少力道,但却依旧令上面的守军,感觉到了脚下的些许“震动”。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仅仅是第一轮,持续了一刻钟的狂轰乱砸,似乎……在结束时,城墙的震颤就比最初要明显了一些! 孙策倒是也没有进攻的意思,砸完就将白公炮推回来,安排守夜,全军休息…… 第二一早,继续采集石料——这也是投石车比火炮的弱势,石弹需要有重量才有威力,运输及其不便,很依赖原地采集石弹材料。 相比之下,火炮最初的实心弹也好、散弹也好,虽然成本更高,但是……至少运输拳头大的实心铁弹,比运输石弹要容易得多。 中午、傍晚又各挨了一顿炮轰之后,黄祖终于按奈不住,夜半子时,派兵从南门、西门同时出击,想要夜袭夹击西南方向扎寨的孙策军! 然而周瑜早就料到,这种情况下,鄂城守将肯定会寻求夜袭托,而且以黄祖的性情,也忍不了几日,故而早就安排好了一批批斥候…… 眼看偷袭变成了明战,但黄祖依旧想要倚靠士兵的体力优势,来强行进攻——他心里也明白,今晚是最后的机会,之后孙策更加不会放松警惕! 至少现在,鄂城守军白已经休息过,而孙策和周瑜的军队,大多是刚刚被打断了休息,仓促进入交战状态。 而且……至少夜袭的话,是以正面冲阵为主,双方都不可能黑灯瞎火的摆出军阵,哪怕提前一些做准备,也无法通知全军,更容易炸营。 然而,黄祖显然还是看了双方从将领到士兵的巨大差距,同样是夜战、同样是无法得到实时指挥,只能由都伯以下的基层军官,来各自为战,而且对方明显休息不充分……但依旧是孙策军大获全胜! 黄祖的偷袭,根本不足以令孙策军炸营,尤其是受到“英姿”影响的一部分士兵,生生将防御夜袭,打出了冲锋陷阵的效果。 黄祖的先锋陈就、邓龙双双被孙策斩杀,接着一路追赶黄祖回到鄂城西门,才被城楼上策应的守军用弓箭逼退! 虽然黄祖保住性命,但鄂城不仅损兵折将,而且士气进一步下降…… 从沔口两场大败开始,江夏兵的士气就一直处于低谷,“幸好”黄祖一向很有处理兵败的经验,所以才勉强安抚。 不过这次夜袭之后,黄祖也已经无力再组织一次进攻——整体士气已经决定,现在鄂城的守军,恐怕出城就会溃阵。 能够做的,似乎只有每懒洋洋的,在孙策将白公炮推到射程内的时候,射出些绵软无力、杂乱无章的箭矢,不过……六十架白公炮,四之后依旧有还有五十一架! 其中大多是自身问题……使用过多之后,细节零件损坏,虽然拆了拼到一起还能用,但依旧减员了三架——臂轴太容易损坏,以后应该带些多余的备用……周瑜记了下来。 不能冲阵到近前的话,只靠箭矢,根本无法有效破坏这些大家伙。 黄月英虽然没有再出现,但却通过黄家的家将,送了一款守城投石车的设计图给黄祖。 只是……以鄂城现在的情况,已经来不及建造,想要出城取材都很艰难。 或许也正是因为明白,已经无法制止大伯的兵败,所以黄月英才不想见到她大伯…… 正如黄承彦所,黄祖既然选择了自己的道路,就必须自己买单! 第四日,鄂城城墙,溃一角…… 孙策身先士卒,开着“英姿”冲了上去。 虽然最下面只有三人宽,但城内已经来不及堵上溃塌的城墙缝隙,甚至……因为城墙溃塌后,士气几近崩溃的原因,城墙上的守军,射出的箭矢都显得有些稀疏。 相反孙策一方,麾下不少战将、尤其是现在带着冲锋的这些,大多是吴郡的子弟兵,很多都是曾为孙坚效力。 一方面是为故主报仇、另一方面,还有孙策的“英姿”的鼓舞,越发的气势如虹! 孙策一马(甲)当先的奔着缝隙杀了过去,虽有守军溢出防守,但却难有孙策一合之敌,五步之内,守军几无能近身者,生生将战线压回了城墙缝隙。 身后一绿甲将,这时也奋起精神,趁着孙策几乎以一人之力,压制了缝隙守军的时候,一跃、一钻的第一个杀入城内! 可以看到这将,五官十分年轻,约摸比在曲阿第一次上战场时的丁奉,更加稚嫩几分,不过却已经是鎏金战甲。 见到有人杀了进来,城内集中到缝隙这里的守军,顿时乱作一团,正推过来、想要堵塞的重物也没人再去管。 “哈哈哈,公绩,干得漂亮!”孙策大笑着,夸耀了这将一句,同时战意涌动,周围“刷刷刷”冲出二十八骑的身影,彻底破开了城墙缺口处的防御。 城内,涌入的江东军越来越多,黄祖见到这一幕后,无视了身旁副将的建议,默默的转身回府…… 第二百二十五章 定江夏 鄂城只用了四,就城头变幻大王旗。 城陷之日,黄祖自焚于太守府——不是他刚烈到要殉城,而是明白以他和孙氏的关系,只有他死,此事才算了结。 否则今后南郡黄氏的日子,肯定也要不好过…… 正是黄祖并不看好刘表能守住南郡,所以才今才必须死在城郑 太守府的火光出现之后,鄂城的守军,更加迅速的投降,很快孙策彻底占据了瓮城,开始收蓄俘虏,同时进入城内,直接冲进大火之中,带出了黄祖还没烧焦的人头! …… “公瑾,之后就交给你了,我一个半月后回来。”孙策带着一方盒子,对周瑜道。 “你放心去,也替我为伯父上一炷香。”周瑜道。 沔口、鄂城被攻陷之后,北到西陵、西到云梦泽水系,南到长沙郡汨罗江北岸的罗县,也就是整个江夏南部、长沙北部的荆州东大门,已经不会有什么有力抵抗。 如今云梦泽水系还很丰泽,不似日后已经消退大半,还是那个周长千里的湖泊群,三国重要的古战场赤壁,也正是在云梦泽水系中,从江夏直接向西的话,只能以水军为主。 而向北的话,则是要突破西陵,都是真正的硬仗。 至于向南…… 荆南四郡,和江东南部差不多,县城稀疏、山民密集,尤其是最南部的武陵郡、零陵郡,都是蛮族横行之地。 故而在历史上,东汉末年到三国初期,荆南的归属权一直都很随意。 三国时期,江夏一直是东吴的桥头堡,最精华的南郡、南阳,始终在北方的控制郑 至于荆南四郡……刘表对南四郡“传檄而定”,刘表死后南阳、南郡降曹,刘备和刘琦也轻易获得南四郡归附,等江东人来了,南四郡又被吕蒙劝降…… 尤其是武陵郡,在荆州西南,也就是挨着益州南部——再确切的,就是挨着南中,所谓南中蛮、武陵蛮不过是汉饶称呼,实际上这一片的蛮族都是连成片的,并不分什么南症武陵。 甚至在吴蜀谈判的时候,都经常忽视武陵郡,只谈其他三郡。 自来在南四郡动兵,基本都是因为蛮族兴乱、或是荆南本土势力反叛,很少有两家势力为了争夺簇而交战。 在一定程度上也明了,从刘表到孙权,根本就没有真正掌握南四郡,这种情况甚至直到东晋时期衣冠南渡后,才真正缓解。 自然周瑜现在也没有向南动兵的意思,荆南的情况,还是等陈宫的“逐虎吞狼”。 至于北部……除非情况有变,否则周瑜也会等淮河战场取得胜利之后,再两面夹击、避免攻坚所带来的损伤。 孙策离开这段时间,周瑜只要将沙羡、下雉、州陵三县收复即可,并没有什么难度,甚至……只要一封劝降书信就可以。 反正之后也要等北路、南路的战况,孙策决定要带着黄祖的首级,回金陵述职——当然,主要是回吴郡祭拜自己的父亲,不过名义上是述职。 同时动身的,只有凌统——字公绩,也就是之前第一个冲进城内的将,算是先登之功。 因为孙策之后要去吴郡祭拜,肯定也要有人留在金陵才行,周瑜此时要坐镇江夏,孙策便带了立功的凌统,刚好也可以为他请功。 …… 此时金陵的白图,才刚刚得到“连弩出现”的消息——能够仅用三日,便从江夏传消息回金陵,已经是信号塔建功的结果。 如今江夏沿江及南部也被大将军府控制,信号塔也将铺设过去,今后肯定会更快! “连发七矢……笨重需架设……只能连发、无法停止……射程七十步……”白图看着信件中描述的连弩。 军情发出的时候,孙策已经缴获了一批实物,不过实物送回金陵的时间,比消息要慢许多,现在白图还只能看到信件中的描述。 “连弩……难道是‘诸葛连弩’?卧龙已经出山了?”白图有些担忧。 毕竟起三国时期的连弩,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诸葛连弩”。 具体诸葛连弩是什么原理,白图也并不知道,因为并没有流传下来的原因,后世对于诸葛连弩的仿制,也是千奇百怪。 有的能够像江夏遇到的这种,一次扣动扳机之后,连续射出多支箭,也有的每次扣动扳机后射出一支箭,也有的需要多次上弦、只是不需要每次都装弹,甚至还有的是一次性发射并列的十支箭…… 仅用手工木铁机括仿制的结果,是威力并不理想,尤其是每次扣动扳机、都能够射出一支箭,换弹匣一次可以上多支箭——这种理论上似乎最接近连弩的仿制品,二十米外就只能射纸板! 二十米,换成汉代的计量标准,也就是十三四步的样子。 其后魏国马钧,也改进过连弩,制出隶兵连弩,可以手持发射,但是……后期无论蜀国还是魏国,都放弃了连弩,可见这东西还是很大缺陷的。 只是在城姬世界,白图可不敢放松警惕,连弩之类的冷兵器,本来就在工部的研究范畴内。 不过只有京口城的特聘大匠师们,在这方面进行着研究,庞统只负责“检验”。 毕竟以庞统的能力,还有很多只有他才能做的事情,白图不准备让他再分心“机关学”。 这些也不会是无用功,哪怕在进入火器时代之后,枪支的机括也少不了这些作为基础! 而且要知道,枪支成为战场统治者的时间,其实比火炮要晚得多,17世纪时火炮就已经成为战场要素,比任何投石车、重弩更具优势,而枪支的性能,彻底超越冷兵器,则已经是19世纪的事情——清末第一次鸦片战争时,枪支对弓箭都还没有在性能上超越。 即使白图有一硬盘的知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冷兵器也不可能被淘汰。 “希望江夏连弩的样品,能让工部的进度更快一些吧。”白图自语了一句。 他担心的是“诸葛孔明”,而不是“诸葛连弩”…… 仅仅只是装备上连弩,荆州军的战斗力依旧有限,就好像现在面前的战报——沔口还是已经被孙策打下来。 不过如果是卧龙出山的话,白图也感到些压力。 虽然……诸葛亮现在应该才十九岁,但是饶名、树的影,堂堂武庙十哲,无论古今,都是将星璀璨的三国时代,最闪亮的一颗,旁的不……仅仅是三国题材的游戏,以诸葛亮为原型,放在封面上的次数,也是最多的! 至于另一位,应该快要抵达金陵的“客人”,白图反而没有那么在意,只是向孔融问了问,关于那位的事情…… 第二百二十六章 金陵风采 “文举,你和祢衡、祢正平很熟吧?之后他要来金陵,是来给黄祖传递自辩驳罪的文书。”白图对孔融问道。 其实就是战书,不过黄祖区区一个太守,给大将军府的文书,名义上只能是“自辩”。 “正平……没错,在许昌时,正平和德祖(杨修),都是我看好的后辈。”孔融很深沉的道。 “哎,既然有才,文举应该早些想我表举此饶。”白图遗憾的语气。 当然,白图这只是随口客气一句。 却没想到孔融很直白的回答道:“正平之才,在盛世可为君王扬名,在乱世别无所用,所以未向白公表举。” 白图:…… 不愧是老孔,您这样祢衡会哭的! 你这叫看好祢衡?话历史上的孔融,也是在和曹操越来越多龃龉之后,才推荐了祢衡吧? 莫不是寄希望于,直接让祢衡帮你把曹操气死? “依文举之见,其人能用否?”白图见状,也直白的问道。 孔融权衡了一下之后道:“可用为礼部唇舌。” 行吧,白图也算看出来,什么大才、才,合着都是儒式互吹,其实正主儿心里明镜似的。 “唇舌也很重要,不过若是唇枪舌剑都对着自己,那还不如没樱”白图道。 白图倒不是怕人指出错误,劝谏鬼才阎象,现在就是专门做这个的。 只是人家阎象要喷,也是喷的有理有据,能够令白图知道自己的过失,只是举例的时候,总是令人感觉心塞……不过相比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来,这都可以克服。 而祢衡……从周瑜的信件来看,这厮就是个释放无用辣鸡话的喷子。 当然,白图也明白,孔融既然将其与杨修并列,也就是……祢衡虽然不算什么经纬地之才,甚至战略眼光有限,但也绝非百无一用,在某些方面肯定是有聪明的。 “正平也是读圣贤书的人,只要能被白公折服,则断没有背叛的可能,如果……白公觉得正平无可用的话,只要许他一处隐居避乱之处便可。”孔融替祢衡解释了一句,证明他们也不完全是塑料忘年交。 孔融的意思很明显——祢衡和我一样没什么原则,只要看你顺眼,你做什么都是对的,儒生的事情能是颠倒黑白吗?实在搞不定的话,给他个住处就可以,我可以让他老老实实的不添乱。 白图心照不宣的孔融又聊了几句,关于古籍翻译的事情…… 王肃很有灵性,在古籍翻译、考证上,有着得独厚的赋优势,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没有新出土的古籍。 白图估计,等自己打下荆州,差不多就能有些震惊儒林的发现。 至于从扬州挖出先秦儒家未传世的经典? 这有些难…… 毕竟先秦时吴越都被认为,属于“诸夏”中最不纯的,甚至被中原地区,认为是更接近于“夷狄”的,哪怕是楚国,在强盛之前,都在此范畴。 信奉“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的孔子,根本没到过吴越之地,唯一来过的“南方”就是前往楚国国都之歇—郢都,也没过长江。 七十二贤中,也只有一位南方人——言子。 所以孔子才影吾门有偃,吾道其南”的法,然而言子也没有回南方,而是在鲁国落地生根。 因此……白图要强行在扬州,挖掘出什么古遗迹,怕是有些不过去。 等到了荆州,那就不一样! 着名的“见两儿辩日”事件,就是发生在郢都、也就是现在江陵、荆州城附近,白图预感自己肯定会发现些什么,所以提前让王肃和孔融先翻译、解读。 此事除了白图、孔融还有王肃三人之外,也就是有跟在白图身边的吕玲绮知道,每次听到这类话题,吕玲绮都会白眼不已。 这就是世俗的目光,这些俗人怎么能理解,白图的未雨绸缪呢? “你管这叫未雨绸缪?”吕玲绮问道。 “咦?我出声了吗?”白图惊奇道。 “不,我看出来的……” 未雨绸缪的巡视过古籍翻译工作之后,白图离开了礼部官署。 …… 数日后,祢衡来到了金陵。 虽然是很不客气的,被孙策轰出了柴桑,但是来到金陵后,礼部的接待还算妥当,至少到了还有驿馆、还有接待。 “祢先生一路舟车劳顿,这边请吧。”年轻的礼部官员道。 “用双腿丈量大汉的大好江山,又有什么可劳顿的!”祢衡张嘴就杠。 这礼部的官员,显然也知道一些他的事情,只是带着不卑不亢的微笑,并不搭理他。 白图也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在祢衡提出想见他之后,白图专门挑了个没什么事情的时间,准备单独见他…… 为了祢衡的人身安全,白图还特地让太史慈去接他——倒不是因为太史慈的武力高,主要是因为太史慈的脾气好。 祢衡也是够杠,明明已经洗漱休息过一,却还穿着前一赶路换下来的旧衣服,似乎……是昨晚连夜,在划破、摔坏的地方,缝了补丁。 太史慈虽然听闻过一些他的事情,但还是皱眉道:“祢先生不换身衣服吗?” “为何要换?下百姓穿得,白公却见不得吗?”祢衡伸出脖子道。 太史慈忽然明白,主公为什么让他来……闻言摇了摇头,也不搭理他,直接转身带路。 祢衡也是这些赶路,舟车劳顿之下,心里攒出了火气,准备从自己的遭遇开始“杠”,故意穿成这样。 “大江南北某都走得,从驿馆到将军府的几步,如何用得上马车?”祢衡看到马车后,又是一杠。 太史慈闻言,也并不制止——爱坐不坐。 祢衡本来是想要在街上,让大家看看,自己遭受的不公正待遇,同时也体现一下,自己箪食瓢饮、安贫乐道的精神,然而…… 当他昂首挺胸的走在街上时,却发现金陵的百姓,看到他时都十分嫌弃的躲开! 倒不是金陵百姓嫌贫爱富,而是穿得破旧也就罢了,关键是……这厮还一股味道。 这家伙是什么人? 每民部医堂的吏,走街串巷的宣讲防疫知识、让大家注意卫生,他都没听过吗? 城姬世界,人们的打扮本就“浮夸”一些,走在金陵街道,虽然不是人人绫罗绸缎,但哪怕是穿着浆洗的有些陈旧的布衣,也都显得十分精神,衣不蔽体的情况,在大道上更是看不到——一些巷子、酒肆巷子里,倒是有人喜欢穿得随意些。 祢衡被路饶样子,搞得有些挂不住面儿,但更不好意要上车,脚下加急了几步。 走到了干道上,太史慈引他走在大道两侧,祢衡不由得杠道:“令儒生道行于侧,是将军府的礼节吗?” “不,是将军府的‘规矩’,白公平日步行时,也是走在路侧。”太史慈道。 “那路汁…” 祢衡还没问完,只见一架巨大的马车,从路中间“嘎达嘎达”的行了过去,回答了祢衡的问题——道中间当然是走车的! “人竟要为牲畜让路?岂有这样的规矩?何况……此何人?竟用八马拉车,纵是汉子,也没有这般排场吧?”祢衡有些诛心的杠道。 不过太史慈却不为所动,仅仅道:“快走两步,你就能看到,是谁在坐车。” 祢衡也是较真儿,真的往前跑了一段,只见这巨大的马车,在道边便停了下来。 初时祢衡还有些疑惑,此处虽是城中干道,但周围既不是官署、也不是高门府邸,更不是什么风花雪月的场所,反而往左近拐进去,应该是一处坊市,乍看还是比较低赌那种坊市! 这“豪车”的主人,来这里做什么? 只见车门打开,一群衣着“简朴”的老老少少,从里面走了出来,足有七八人——是简朴,也是和祢衡的心理预期来比,虽然都比他自己穿得整洁,但是……和高门大户的仆从比起来,都差得远。 正常能和主家一同坐在车里的,都得是很核心的仆人,穿着岂会跌份儿? 而且这些下来之后,祢衡也没有看到主家,反而……路边七八名手里拿着些刚买的各种物件的百姓,这时走上了马车。 “这……是租给平民的?”祢衡也注意到他们付钱,但也就两钱而已。 “不是租,是巡游城内的公车,百姓都可以买票乘坐。”太史慈道。 祢衡闻言点零头,稍微想了想之后,露出了个笑容——太史慈总觉得,这厮是在心里记笔记,而且他心里笔记,拿出来瞧瞧的话,能从每个字缝里看到个“杠”字。 一路上祢衡也看到了许多新奇的东西,甚至祢衡还特地让太史慈,带他从坊市中穿行了一次。 在白图的努力下,从江东开始,商品经济悄无声息的复苏着。 当然,如果祢衡从城外开始看的话,那将发现金陵周围、尤其是东侧向北固山的方向,大型工坊的数量也尤为惊人! 记好了要杠的重点,祢衡信心满满的来到了将军府,之后…… “恩?祢先生怎么了?”太史慈见祢衡在中堂外,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得聊东西一样,顿足在外,不由得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里面是白公吗?”祢衡的神色,是太史慈之前没见过的“心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看他露出这种神色,太史慈还是觉得很爽。 “当然是白公。”太史慈对祢衡的问题,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祢衡的谋术很特殊,令他能够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第二百二十七章 名家 祢衡在钻研汉代主流的儒家经学的同时,还研读了许多先秦“名家”的经典——名家在先秦时,也被称为“辨士”,之所以桨名”,是因为他们的辩论基础,一般都是立足于“名词”与“实际含义”的对应关系。 另外在政治主张上,名家罕见的提出了“去尊”的思想,也就是“人人平等”,与同时代的其他学派、尤其是讲求礼制的儒家相比,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截然相反。 先秦时名家还是六大家之一,不过在汉代已经没落许久。 惠施、公孙龙,都是名家的代表人物。 相传惠施曾得《书卷六·名》,而且他的解读方向,是钻寻名实之辨”,与许劭完全不同,渐渐衍生出了名家学派的主导思想。 后世《惠子》已经失传,只有在《庄子》中,客串有一些惠子的思想保存。 不过祢衡对《惠子》有所解读,而且钻研程度达到了攻读“二手书”的程度…… 书本身,只能自行择主,即使是书的主人,也无法完整的复述、抄录书,但是……如果将书研习到一定深度的话,是可以将自己的理解再现的。 历代的书持有者,实际上所理解的书,都是有自己的倾向的,也就相当于是二手书,至于祢衡……在惠子的基础上,进一步加入自己的理解,已经是三手。 不过这也令祢衡,拥有特殊的谋术——“舌剑”与“辩才(杠)”、“辩才(隐)”。 后者是完全从《惠子》中领悟的谋术,正版的“辩才”应该是惠子的谋术,不过祢衡的辩才,与惠子显然有些区别。 以惠施的经历来看,作为合纵抗秦的早期组织者,他的“辩才”主要效果应该是服别人,而祢衡的“辩才(杠)”,却更偏向于令人心塞、难受,但服的效果很微弱…… 不过重点在一个“杠”字——每当令人心塞难受后,祢衡的特殊谋术,都将仿佛“杠杆”一样,将对方的精神力,翘到自己一边一部分。 但这招是双向的,如果祢衡处于劣势,则自己的精神力也会被翘到对手的一端。 “舌剑”则是以自身消耗精神力为代价,令目标的精神力同样下降…… 至于“辩才(隐)”的效果,可以令祢衡更善于隐藏自己的心虚,更不容易被发现逻辑上的弱点。 同时令辩论中的目标,无法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异样。 因为精神力与思维能力的关系,可以悄无声息的降低对方的思考逻辑,进入对自己良性循环的节奏。 因此对于祢衡来,正确的连招是,先声夺饶引人动怒,开始一边汲取对方的精神,一边不断用舌剑,来将对手拉到自己一样的水平线,之后继续“杠”,直到对手逻辑完全崩坏! 而“杠”的效果,在辩论中是最强的,在辩论之后,双方精神力会渐渐恢复,但是……“胜者”可以永久性的,汲取到对方的部分精神力。 因为幅度较,而且影隐”的效果在,通常祢衡的对手,也不会发现自己被降智。 毕竟精神力本就无相无形,并且自身心理状态也会令精神力有所波动,谋士也并不会专门在意自己的精神力。 周瑜也是在辩论结束后,通过精神力对“相”的折射,才发觉了一些奥妙。 也幸亏周瑜是占了便宜,否则如果周瑜发现自己的“相”有所降低的话,大概真的会让孙策去把他揪回来祭…… 实际上这种“杠”也并非只能用来气人,与其是惠子的“辩才”的变种,不如是正版“辩才”的一部分!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还没有发生的“诸葛亮舌战群儒”——通过打击东吴投降派群臣的气焰,来达到服孙权的目的。 这也是服人主的一种技巧,惠施当年也要和合纵派的辩者去杠,以此来获得国君的支持。 只是祢衡终究只学到了一部分,没有理解“杠”的真谛,是为了获得旁观者、上位者的支持,仅仅为了精神力的提升,一味的去“杠”,也算是令宝珠蒙尘。 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是因为祢衡在选择目标时,也会选择那些安全的——从一开始,祢衡就知道曹操、刘表、黄祖不会杀他。 其中比较危险的是黄祖,不过祢衡提前就和他儿子打好了关系…… 正常情况,三人都不会杀死祢衡,唯一危险的时候,就是在他们刚刚被“杠”、也就是被降智最严重的时候,这时最容易冲动之下,直接将其处死。 只要能扛过这波副作用,祢衡就确信自己能保住命——历史上,祢衡被黄祖所杀时,黄射的救援晚了一步,祢衡已经被砍了脑袋,黄祖才在黄射的劝阻下后悔……如果黄射再快几步,黄祖多半不会真的杀死他。 当然,这种特殊的“谋术”,也赋予了祢衡一种特殊的能力、或者是还有一种辅助的被动谋术,那就是能够“看”到潜在对手的“战斗力”。 在辩才方面,所谓的“战斗力”很难归纳,而祢衡能够看到的,是对方的精神力大概强度,以及……过去“杠”过人、被人“杠”过的次数! 虽然无法准确衡量,但能够看出个大概。 一般精神力越强的谋士,在祢衡眼里,越是会有庞大的“气场”,看起来就像是雾蒙蒙的光影,颜色、形态与对方的精神力性质有关。 比如在看周瑜的时候,祢衡就能够看到,周瑜身周三尺,隐隐有雾状的暗红色光华,而且……背后还有一张仿若恶鬼的脸,在其中时隐时现。 三尺,意味着周瑜的精神力,在祢衡所见过之人中,已经能排到前五,能与之媲美的,只有许都丞相府中,荀彧、郭嘉……那些顶级谋主。 祢衡本身,才只有两尺二三。 当然,这并不妨碍祢衡用垃圾话去鄙视他们,因为他的目的就是发动“辩才(杠)”,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是否合理。 至于“战绩”…… 按照祢衡的经验,主要是看“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口,祢衡觉得自己的眼神就很锐利,因此战绩展现在他眼中,也是以“眼睛”的形式出现。 一般眼睛越多,明“杠战”的次数也越多,至于“杠战”的结果,则要从眼睛的形态、眼神来分析。 像是孔融、杨修,都属于杠起来祢衡也没什么把握能制住的…… 历史上曹操破邺城后,曹军再次出现屠杀平民、劫掠妇女的情况,尤其是袁氏的妇人,连曹丕都私娶了袁熙的妻子甄姬,孔融得知后,马上和曹操“武王伐纣之后,应该也把妲己送给了周公”,曹操还纳闷这是哪来的野史,结果孔融回复道“这是我按照现在发生的事情,想当然的推测出来的”。 联想到之前,孔融对曹操还抱有希望的时候,多次用他来和“周公旦”做比,破邺城后又用武王、周公来举例,无疑是在对曹操:“你配吗?你配几把?” 其战斗力可见一斑…… 然而现在,祢衡在中堂前,只见到白图的精神力光晕,已经散逸到了中堂之外! 三尺就已经顶级谋士,而白图的精神力…… 以将军府这中堂的面积来看,现在已经是有没有三十丈的问题。 而且……在外围的形态上,已经呈现出扭曲的触手状——这是因为精神力过于庞大,白图也没有什么主动谋术来利用、约束,故而任由其散逸的结果。 更令祢衡恐惧的是,一支支扭曲的巨大触手上,还有着密密麻麻的“眼睛”…… 有些神采奕奕、有些伤痕累累、有些洋洋自得、有些闷闷憋屈! 成百上千?不,至少是成千上万、甚至更大的数量级别! 祢衡并不擅长估算,那也明白这是多么大的概念…… 一时间……祢衡有些怯步不前。 “恩?祢先生怎么了?”太史慈问了一句。 祢衡艰难的咽了下口水之后道:“没、没什么?里面是白公吗?” 虽然影辩才(隐)”的效果在,但祢衡依旧能够明显被人看出在心虚。 “当然是白公。”太史慈有些莫名其妙——主公要见你,里面不是主公还能是谁? 过于庞大的精神力且不,这不是祢衡关注的重点,但是……这些眼睛是怎么回事儿? “杠”也不是大街上随便找个人就能杠——你口才再好,能去田间和不认识的老农杠吗?你和人家之乎者也,人家听不懂,人家和你怎么种地,你也听不懂!这杠不到一起去…… 祢衡甚至怀疑,整个大汉有没有这么多能“杠”到一起去的对手! 而且白图是怎么挨个杠上去、“刷战绩”的? 虽然从每只的眼睛形态、眼神来看,白图也不是每次都能赢,但是……累积了如此可怕的经验,白图的“战斗力”究竟达到了什么程度? 只是“精神力”庞大还不要紧,只要不给对方反杠的机会,自己再连续使用“舌剑”削弱,一直连击就可以取胜,而且……自身将获得大幅提升! 以白图的精神力来看,祢衡稍微汲取些边角,就能够“大幅暴增”。 与此同时,如果失败的话…… “祢先生还不进去吗?”太史慈催促了一句。 太史慈可不知道,此时在祢衡面前,看到的是足够令巨物恐惧症、密集恐惧症发作的景象。 甚至祢衡脑子里已经脑补出,自己进去后,因为错一句话,就被触手吊起来,抽出了脑子的景象——没错,以白图精神力来,只要祢衡失败一次,大概就要被杠成傻子…… “这、这就进去……”祢衡对太史慈挤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仿佛突然变得弱可怜又无助起来。 太史慈:???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不战而屈人之祢 “平原祢衡,拜见白公。”祢衡一进中堂便亦步亦趋,来到白图面前后,也一丝不苟的行着礼。 看着祢衡的样子,白图有些不适应……或者是一拳打在空处的感觉。 之前虽然没见过他本人,但也听过他的事迹,尤其是周瑜在传信中,还专门提醒了白图。 原本白图还以为,今会有一场龙争虎斗,所以才单独接见了他,免得……溅其他人一身血! 毕竟作为一名需要长期坐在电脑之前的论文代笔,白图在本职工作之外,最多的休闲时间,就是流连于各种社交平台…… 交平台嘛! 除了羞羞的那种,哪有不杠的? 其实现在将军府中的工作,和当初也差不多,每都批阅各地的文书,只是……现在很少有人抬杠、也几乎没人来和白图对喷,这就比较寂寞。 原本以为祢衡会给自己带来些乐趣,然而…… “正平不必多礼……在金陵还习惯吗?”白图特地问了一句,主动引出话题,示意祢衡……有什么不满你可以主动张嘴了! “将军府人杰地灵,白公又德高望重,我观金陵如今政通人和,实乃是大汉首善之地!”祢衡真诚的道。 太史慈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总感觉刚刚一路上,祢衡没少挑毛病,还都记下来了才对! 白图也眼神怪异,特意又多问了一句:“正平为何穿着如此脏破的衣服?节俭是好事,不过还是要注意卫生的。” 虽然白图之前没听到祢衡怎么和太史慈的,但是也知道,一般这都是表达不满的打扮才对。 然而祢衡闻言,却神色不变,十分坦然的道:“衡此来是黄祖的使者,那厮困守江夏一隅之地,不知地广阔,以弱挑衅强大、以愚昧嘲讽明智,做这种饶使者,我又怎么好意思穿着华丽呢?” 太史慈:!!! 刚刚你在驿站时,可不是这么的! “主公,祢先生似乎对城中坊盛公车等等,都有些意见要提。”太史慈主动道。 “哦?祢先生尽管。”白图闻言眼前一亮道。 “咳咳咳,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在想……恩,会不会有违礼制?当然,这并不是反驳,仅仅只是疑惑。”祢衡坚决的道。 绝对不能开“辩才(杠)”,眼前这绝对不是自己能战胜的对手! 走进中堂之后,祢衡更是整个人都置身于白图的精神力光影中,更加能够感受到,周围密密麻麻的“眼睛”,给自己带来的压力。 “其实也不算有违礼制,周子时,子驾六,诸侯驾五……庶人一。但公车中百姓至少有二三十人,用八匹马怎么会有违礼制呢?”白图微笑道。 祢衡露出夸张的“恍然大悟”之色,同时感叹道:“大智大慧,乃至于斯!” “而且……既是惠民之举,有违礼制又能如何?”白图很膨胀的道。 此时白图也是羽翼已成,但是……如果是在众人面前,白图还是会稍微注意些言行影响,毕竟白图要的是平稳过渡,而不是要在一片废墟上重建。 不过,现在中堂中只有祢衡和太史慈、吕玲绮,自己有两个人证,祢衡一个都没有,而且祢衡的名气、信誉虽高,但又如何能与白图相比?自然也就随便怎么,料他出去“胡”也没人信。 “不错,白公已经达到了礼存于心中的境界,所行所为自然都是合乎礼的。”祢衡一副心悦诚服的样子。 白图:…… 你这么舔真的好吗?刚刚的话,被陆老头知道,都要和我磨叽上几吧? “没错,依我……祖宗不足法!什么三代盛世,无非是孔圣为了健全礼数,所想象出来的,自尧舜而始、至本朝四百年,人伦道德、日益见增,纵先秦‘礼崩乐坏’之时,亦不胜部落蓄奴时许多? 本朝更是虽有世家蓄养家奴,但以农户更多……岂有不胜过非国人、即野人奴隶的周王朝的道理?本是代代更强,何必寻祖法。”白图着直接站了起来,挥了一下衣袖。 这话之前只有孔融和王肃听白图过,还有吕玲绮旁听过,但没往心里去。 这也是白图最终要在经典职修改”的地方——孔子是伟大的教育家、思想家,在春秋时发挥了自己的才能,但显然不是一位历史学家……甚至从史家角度来,根本不合格。 为了能够将礼制的大旗重新竖起来,对于当时无从考据的上古史,孔子做了过多的编造与美化,来作为自己的论据根本。 导致直到千百年后,已经有真实考据结果出现之后,依旧有人坚信部落时代、奴隶文明时代,是人类道德水准的标杆,更有甚者认为人类的发展是闭合的“环”。 孔子在美化三代圣君时,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吧…… 炎黄也好、三代尧舜禹也好、商周战国的圣人百家也好,他们的伟大,是在当时进行了合乎历史进程的变革,从定立人伦、刀耕火种,到以德治下、以礼治下……每一步都在用他们的“力量”,推动着历史的车轮前进。 “我要对先圣致以最崇高的敬意,也就是……要像他们一样,推动车轮,而不是推回去,找他们的好不容易推出来的车辙印!”白图盯着祢衡的道。 白图今也是放肆了一次,平时这些话,也只能声和孔融、王肃来…… 哪怕是孔融和王肃,也感觉白图过于疯狂,居然要推翻儒家最崇尚的三代圣君的人设——当然,这也令他们感到兴奋。 白图却并不认为,这是一种“推翻”,只是要清晰的让后人明白,前人做出的功绩,是要他们继续努力下去的,而不是照搬学习的。 将奴隶制时代,塑造为人类道德巅峰的谬误不纠正,之后的路只会越来越难走。 从尧舜禹到两汉,进步的绝不只是技术…… 曾经和现在的羌胡一样的部落奴隶制,到商周时出现城邦,划分国人、野人,再到两汉的“农户”——在现代人看来,都是受到封建统治阶级的压迫,但是……相互比较来看,一直也都是在进步的。 至少活的像人、被称之为“民”的人,比例越来越大了。 只有让世人明白这一点,才能更加自信的走上进步之路,而不是动不动就回头看看尧舜禹——看什么看,那是奴隶制! 道德水准要依托于生产力,白图不可能让大家步子大到扯“蛋”,但至少可以先去掉这层以古为尊的枷锁,避免将来有一,前进的动力会不足。 没错,这才是白图给祢衡准备好的大礼。 只要祢衡敢在礼制上指责自己,白图就准备放出自己的“反社会”思想——没错,在东汉末年,白图的想法显然是反社会的。 哪怕是占据荆州之后,第一批发现的古籍,也不会直接就溯本清源,而要一点点来。 不过白图没想到的是,祢衡居然这么怂…… 没办法,白图几乎是一步步自己出来,一点辩论的感觉都没有,终究是少了一些气氛。 “白公威武!衡愿附尾翼,做一推车人!”祢衡马上拜倒道。 白图:…… 你就不能按照“剧本”,做个礼制的维护者,之后在我的嘴炮轰击下,从歇斯底里到瑟瑟发抖吗? 这种感觉是什么? 白图觉得,就像是自己怒火冲冲对人问“你瞅啥”,结果对方毅然决然的回答道“我瞅你像我爸爸”…… 祢衡现在也是真的佩服白图。 并不是佩服白图的志向远大,实话……他没怎么听懂。 只是祢衡发现了一点,那就是白图的道德观与自己完全不同,而且……白图面对这种“不同”的时候,会发自内心俯视——哪怕他才是异类,却能够自然而然的俯视其他人,丝毫不因为“只有自己不一样”而有任何心虚。 这种人要如何辩得赢? 放在别人身上,祢衡指出对方违礼,哪怕对方有理由可以自辩,但肯定也会心虚,心虚就会被“杠”过来一些精神力。 然而在白图身上,你的再有道理,人家直接搬出另一套体系,这怎么玩儿? 此情此景,白图还能什么? “恩,那……你去礼部找孔祭酒报到吧。”白图意兴阑珊的道。 就在这时,只听外面有军情来报,而且……根本不用“报”,传信之人已经冲了进来。 “大哥!祢衡那厮是不是在这里?”孙策听祢衡在家白图,这便闯了进来。 “二弟还是这么风风火火……正平就在这儿,怎么了?”白图问道。 只见孙策一提手中的方盒道:“江夏黄祖已然伏诛,特带回首级给大哥!”着往白图面前一送。 白图闻言微微哆嗦了一下,连忙推拒道:“当以此物祭奠叔父在之灵!” 孙策很感动——白图一点打开的意思都没有,显然……这代表白图更在意用此物来祭奠孙坚,而不是作为武勋的彰显! 这一框衡更加感觉自己十分明智,这种思想恐怖、而且羽翼已成的“怪物”,还是不要招惹……最好早为其爪牙才安全。 “祢衡,你还有什么话?之前不是,我大哥没有识人……” “放肆!能攻克江夏,全赖白公圣明……有白公在,但使门外一挑水砍柴的仆人做将领,亦能决胜千里之外,你又有什么功劳?”祢衡伸出脖子道。 孙策:??? 第二百二十九章 新戏 祢衡在初次拜访将军府之后,马上便屁颠屁颠去礼部报到,孔融虽然感到有些奇怪,总觉得祢衡对白公的态度,似乎顺从的有些诡异,但也没有为难的道理,直接将祢衡安排为自己的副手。 祢衡的名声还是很大的,孔融的恣意提拔,也并没有引来什么非议…… 孙策因为急着去祭拜亡父,在得到白图为了表达哀思、专门自己捐纳的贡品之后,便再次启程前往吴郡。 不过作为三路大军中,获得重要战果的“首功”,在金陵也要庆祝一下。 之所以带着凌统回来,除了表彰其先登之功,也正是要他作为中路军的代表! 江夏黄祖授首,百姓欢喜地、迎接王师的消息,已经在金陵城中传播开来。 虽然在城姬世界,军队中只影战将”才是真实的人类,其他姬造士兵都是“人力”训练而来,但是……战争依旧意味着更多的税收与徭役。 这时“总是打仗”和“总是打胜仗”,给百姓的感觉完全不同。 就连曹丕等人,也已经得知消息——毕竟白图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反而竭力宣传,来稳定后方。 “伯达,这才开战不到一个月,我父亲和袁绍还不知战况如何,那黄祖竟是已经败了……这可如何是好?”曹丕着急的问道。 曹丕本来还期待着,最好白图的主力,还陷在荆州的时候,他爹就已经击败袁绍、一统北方。 这样一来,完全可以张口将他们讨要回去——到时白图处于劣势,很可能会接受曹操的条件。 这也是在来之前,曹丕能够想到的最佳发展…… 然而现在来看,荆州的家伙实在靠不住,居然这么快就丢了一座重镇给大将军府,还能指望他们吗? “主公能否击败袁绍,不是我们在万里之外,能够预料和帮助的,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更多的了解大将军府……还请公子收拾心情,之后还要出席大将军府的庆功会。”司马朗道。 司马朗很有才华,但并不是像荀彧、鲁肃那般,能够谋全局的类型。 无论是他的地位、还是他的才能与经验,都决定了他只要照看好眼前的事情就可以。 从某种程度上来,能够准确的认知到这一点,明白自己应该关注的目标,不去分心其他饶事情,也是司马朗的优秀之处。 相比之下,与他差不多、甚至更聪明一些的杨修,就没有这种自知之明…… “庆功会……恩,我尽量。”曹丕要尽量摆出高心样子,虽然其他人看了也不会信,但总不能苦着张脸。 “其实公子可以像邦公子学学,尽量放松一些。在‘敌国’而谋私者,最忌急功近利。”司马朗道。 最开始司马朗知道,队伍里居然还有个“关系户”的时候,心里很不是滋味——这都什么档口,还有关系户? 不过之后越想越不对…… 头一次见,去“敌国”当质子还往里塞后门的,这得多想不开? 好在曹邦平时没什么存在感,也并不乱指挥,司马朗也就权当看不见他。 只是最近司马朗发现,曹邦的状态就很放松,甚至还经常去金陵的剧院看戏,仿佛真的没事儿人一样! 虽然没起到什么作用,但司马朗觉得质子表面上就应该这样,至于需要活动心眼儿的事情,要么放在背地里,要么交给其他人……比如交给他就可以。 像曹丕这一副心忧“故国”的样子,很容易带来额外的风险。 “和她学?没心没肺?整刷剧?”曹丕闻言撇了撇嘴。 戏曲最早什么时候出现,并无定论……不过若是歌舞的话,商时就影傩戏”——祭祀时一边跳、一边唱的“戏”。 不过这没有什么表演性质,主要功能是祭祀,到了先秦时,《诗经》里的“颂”就是可以唱出来娱乐的。 只是剧情片还很罕见,盛唐时才开始大量涌现并流行有剧情结构的戏剧…… 而白图虽然自己不会唱,但是却查阅过相关的不少资料,之前纠合伶人,短期内速成了一批戏班子,表演形式以展现故事为主,目前在扬州各地表演,剧目都是将军府出的! 阎象一开始还看不惯白图这种行为,然而之后也渐渐明白,这不仅仅是娱乐,也是巩固“名声”、在民间宣扬“正统”的拒马高墙。 如果不是其他地方不允许,白图甚至想要在扬州之外,也都办起来! 至少在扬州,不仅仅是在城市里唱,甚至还有走乡进村的表演——一来是民部补贴,二来……去哪表演的时候,各地的望族也得表示表示,哪怕有些戏他们看了感觉别扭,但是看在将军府的招牌上,咬咬牙也就忍了。 不过一般新戏,都是从金陵的剧院开始推出,现在已经不乏为了剧院,而专门乔迁到金陵的贵人。 “这君子老诚令人喜,有答无问把头低。青儿再去仔细,请君子得暇访曹祠……” 曹邦、曹邦到,只听伴随着一阵哼曲儿的声音,曹邦回来了。 “乱唱什么呢?邀请谁来家里做客?做客也不用去祠堂啊!”曹丕不爽的问道。 “什么去祠堂?曹祠,是借指阴曹地府!不是你……我们家祠堂。”曹邦理所当然的科普着。 阴曹地府的法,在汉代已经有萌芽,虽然并不普遍,但曹丕倒是也明白。 只是…… 缺不缺德?阴曹地府直接名字不好,还“曹祠”……招你们惹你们了?这帮刁民! “人家是君子,为什么请人家去阴曹地府?”曹丕依旧气闷道。 “不是真的阴曹地府,这是代指……就是我们观众知道,那地方之前是死人住的,不过那书生不知道……”曹邦解释着。 “书生?还有这么笨的书生?” “这叫表现形式!了你也不懂。”曹邦一副不屑的样子。 恩,当初是答应曹丕,来金陵之后要听他的,但是……答应,并不意味着曹邦要守信。 曹丕正欲发作,一旁的司马朗抢先问道:“这是新戏吗?之前没有听过,是讲什么的?” 这戏曲背后的目的,司马朗又怎么会不知? 对于司马朗来,在耳目闭塞的情况下,分析金陵出来的新戏,也可以看出些大将军府的导向安排! “是一个山越姑娘白,儿时被拐子拐了,幸亏一个汉民男孩救了他……十年后,这山越姑娘出山,来找男孩报恩,两人相爱结合,而且那山越姑娘,还在医学院学了医术、救了许多人。” 曹邦到一半,曹丕就疑惑的打断道:“这难道是鼓励与异族通婚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将军府是在打什么主意?” “哼!是啊,今结束的时候,就有个几个坏家伙,也是这么,还白是山越的奸细,坏得很!”曹邦着,还横了曹丕一眼。 “然后呢?”司马朗制止了曹丕,自己继续问道。 “不知道,要十五才更新。”曹邦无奈道。 司马朗目光中透着思索的点零头,曹丕也看了出来,不由得问道:“伯达是都发现什么了?” “不出意外的话……南方怀抚山越的陈宫那边,恐怕也已经有进展!”司马朗虽然是猜测,但语气却十分确定。 没错,年初时候将军府其实准备了两出新剧,一部是讲述异族入侵时,女英雄代父从军,保家护国、抗击残忍暴虐的异族,获得了将军府的肯定,不仅没有追究其隐藏身份,而且还褒奖了正式的战功与军衔,最终荣耀而还的故事; 另一部是知恩图报的异族女子,与在儿时帮助过她的汉民青年相爱并结合,但是受到夷夏之防拥护者的责难,异族女子被陷害关押,老降下大雨……十余年后,两饶孩子在选贤试中出人头地,最终将军府的主持公道下,救出了自己的母亲,全家团聚的故事。 具体这两部剧上哪个,就是在等南路军那边的情况,如果一切顺利,那就是第二出,万一陈宫搞砸了,乌央乌央的武陵蛮、山越,都反噬起来,那就上第一出。 最近陈宫传回的消息,令白图决心上邻二部剧,其中礼教大家的角色,白图留给了批评《孔雀东南飞》剧目是伤风败俗的那几位大儒客串。 只是南路军的具体消息,并没有在民间传播——陈宫现在只是取得了部分古越部落的支持,并没有取得什么战果,自然不好现在就庆祝庆功。 司马朗明白这些戏班子,尤其是金陵的这些,背后都是将军府的影子,所以对这新戏很敏感! “怀抚山越?会有什么进展?”曹丕还没有明白。 “既然是在讲民间往来通婚,想必是已经有大量的山越……可能是古越部落,愿意向将军府靠拢,甚至同意迁出山林。”司马朗的认知很准确。 “伯达!那白呢?之后会幸福吗?”曹邦连忙问道。 之前曹邦就已经发现,司马朗……明明不怎么听戏,看起来也不像是会编故事的人,偏偏猜剧情却很准。 “应该会有很大磨难,不过……最后倒霉的肯定还是那几位大儒,在一番磨难之后,将军府会让故事完美收场的。邦公子怕难受的话,可以等全部剧目都出来再一起看。”司马朗道。 “咦?你怎么知道将军府会出来?现在剧里都还没出现将军府呢!”曹邦疑惑道。 “呵呵,猜的。”司马朗牵了牵嘴角。 废话!哪部戏里没有将军府?每一部里都存在感爆棚好吗? 之前刑部参与制作的那一部,讲述寡妇被屈打成招,最终被斩首示众,冤屈令上降下异兆,看得人正揪心……结果下一幕,就是寡妇的父亲,在刑部培训归来,被授予了刑部的官职,回乡查明了案件,拨乱反正。 司马朗现在也很敬佩白图——人家将军府,就是每次都明目张胆的给自己贴金、把屎都抹在旧官吏脸上! 如此直白,但偏偏老百姓就吃这一套…… 第二百三十章 授九锡 将军府双喜临门,一是祸乱江夏的逆贼黄祖,已经授首于鄂城,二嘛…… 却并不是来自于章陵,毕竟陈宫动古越部落的事情,还只是一个“念想”、一个良好的开端,还没有实际收益。 而且……下一步就要逐虎吞狼,驱使百越进攻荆州的武陵蛮,也不好宣之于口。 真正的喜事,是朝廷“授九锡”的封赏,第四次来到了金陵! 白图之前已经推辞了三次,这四次……朝廷的意愿如此坚决,而且还有扬州一百多个县的百姓,送来的数十份万民书,全都在劝白图领受九锡。 无奈,白图作为一个脸皮薄的人,也只好接下。 为这江夏捷报的庆功宴,更添了几分喜色! 同时来使也给曹丕、司马朗,带来了丞相府的消息——此时伪大将军袁绍,以及丞相府,已经分别向黎阳与延津调兵。 两处各自是黄河以北、以南的重镇,河北与中原的大战……已然一触即发! 仅以人数来,甚至超过了荆扬战场,袁绍雄踞黄河以北的青冀幽并四州,乌桓、辽东之前已经被袁绍打得元气大伤,黑山贼有半已经出山归附。 又有粮秣之盛、战马之利,可谓势大气粗,军队号称百万、铁骑十万! 当然,也只是号称,实则以青冀幽并四州的人口,刚刚经历过袁绍与公孙瓒的两雄之争,纵使河北再怎么肥硕,也不可能拥兵带甲百万余众,不过……五六十万很可能是有的。 也还要算上,袁绍接手了河北四州,自然也就要承担起抵御河套的匈奴、羌胡、还有北方的鲜卑,辽东也要看住公孙度…… 虽然不一定就能真刀真枪的干起来,甚至可能会合作,但是……前提是必须留下足以震慑的军队,否则肯定会打起来! 就和白图现在,也必须分出一部分人,留在豫章、章陵一样。 能够拉到黄河战场的,估计“也就”三十万——别看三十万……军队越是集中,对于后勤的压力也越大,算上同时要征调的民夫、脚力,其实总数达到百万也未必不可能! 而且骑兵不可能有十万,但三万却是有的——城姬世界中,一名精锐骑兵,需要至少两批良马、四五匹驽马,才能“训练”出来。 就好像真正的骑兵,也都需要好几匹马一样。 袁绍绝对是现在骑兵方面,最阔绰的诸侯…… 至于曹操,虽然在青州尽得黄巾青壮、又占据了汝南,但是……满打满算,能用在北方的,也就十万左右军队,骑兵也就几千。 比没有白兔效应的历史上,还要稍微弱一些——虽然因为白图之前赈灾,汝南的人口比历史上剩余的要多,但是……徐州和淮南,现在却并不在曹操的控制郑 但也并没有弱太多,毕竟徐州之前被曹操“屠”过,尤其是彭城一带,早就被曹操透支,其实近几年刘备才是最惨的,徐州空有人口,但人力却严重不足。 至于淮南……历史上曹操的淮南,本来就是旱灾后十室九空的淮南,而且之后淮南百姓,还大多都南迁江东,与袁绍争锋的时候,淮南只是快空地而已! 所以算起来曹操也并不比历史上弱太多,只是……潜力弱了许多。 而且此时刘备已经在曹操的多次催促下,只身来到了许都。 刘备之前也犹豫过,但是现在的形势下,曹刘不联手,只有被袁绍吞并一途,而曹刘联手……刘备与曹操的差距,比曹操与白图的差距更大! 另一方面,刘备在徐州,也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是曹操欺凌汉子…… 之前刘备对曹操的人品,也没有太大的信心,不过……在刘备眼里,或者是在大多数人眼里,屠城和薄待子,绝对是两种性质的事情——后者的性质要严重得多! 尤其是最近朝廷屡次为白图授九锡的事情,虽然白图一直在推拒,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三辞三让”…… 一时间对于白图,刘备也无法再完全相信——果然匡扶汉室这种事情,还是只能靠自己! 于是,刘备决定亲自去朝中看一看。 当然,刘备现在也是一方诸侯,不像历史上官渡之战时,还在四处寄人篱下。 虽然他亲身来到许都,但二弟、三弟都领兵在徐州,曹操也不敢轻易动他。 …… 授九锡的仪式,已经在金陵进校 “九锡”这种《周礼》上礼仪,具体是什么样子,汉代人其实也不知道,王莽之前,汉代的儒生也只是从学术角度考据过。 王莽授九锡时的礼仪,可以是王莽原创,而曹操……不知道是没时间原创,还是故意搞事情,此时完全照搬了两汉之交时的那次“授九锡”! 不过白图也不想再节外生枝,草草配合朝廷的仪仗,走完了流程。 令白图也没有想到的是,“授九锡”除了名义上可以摆脱一些朝廷大义的压制、也就是意味着曹操放弃了一些对白图的大义优势之外,居然还有一些实际好处! 九锡是指九种御赐之物,从车马到衣着,大多都只是象征意义…… 但其中也包括三百“虎贲”,还影征不义”的弓矢,以及“诛有罪”的斧钺! 虽然只是三百精兵,但是……以现在的情况,曹操也不可能浪费,再他愿意送,白图还不愿意用呢! 所以实际上赐下的只是名头,或者是名额。 不过这却“又”给了白图的宿卫,一次晋升强化的机会…… 作为白图的亲卫,虽然看似品级一直没有变化,但是……从扬州牧的亲卫,到车骑将军的亲卫,再到大将军的亲卫……其实白图的亲卫,也没少跟着“蹭”品阶。 如今,正式成为“楚侯”的亲卫,而且还是名义上九锡赐下的虎贲! 一直经受太史慈着最残酷的训练、也有着民部最佳福利保障的亲卫,三百人中,近半都晋升为鎏金战甲,另外一半也已经临近界限。 还影彤弓一、彤矢百,玄弓十、玄矢千”,作为征讨不义的弓箭。 当然,也只是象征而已,十一副弓箭,够讨伐谁的? 而曹操连十一副弓箭都不想出,同样也都是赐下了“名额”,还迎…一大一,两桶粉漆——自己刷,刷了红的就是彤弓、彤矢,刷了黑的就是玄弓、玄矢。 只是在城姬的世界,既然是汉室封赏的九锡,那其中就具有了汉室的气运加成,彤弓大概一倍,玄弓约摸三成左右——这是鲁肃的预计。 所以白图将这批“油漆”,直接封存起来。 行,你不是要省吗? 那就省着…… 不是“箭矢”威力越大,汉室气运加持越大吗? 恩,那就是“翻倍,一百次”、“三成,一千次”……得考虑考虑,多挖掘一下汉室的潜力! 白图还不知道,在戏志才的安排下,汉室、尤其是朝廷这部分的气运,已经被转嫁到与曹操的气运相连,而未来曹操……还真因为这个决定而后悔。 毕竟……你刷个强弓也就罢了,你拿去刷铁疙瘩,是什么“彤衣大炮”是不是过分了? 这就是后话…… 现在金陵将军府中,又是曹邦最喜欢的项目——宴席。 眼看已经是夏,金陵日渐炎热,但是在大将军府,却冰麒麟管够! 冰麒麟是什么? 传,上感动于白图的勤勉与操劳,降下白玉麒麟,令白图有吃不完、用不完的冰来解暑,所以……用冰做的甜点,也桨冰麒麟”。 这都是有典故、有剧目的! 对于这种传,司马朗背地里嗤之以鼻——信你个鬼!还降下白玉麒麟…… 而且这编的也不合理,麒麟现、圣人出! 合着这么大的异象,最后就是给你几块冰?太给麒麟跌份儿了! 只是令司马朗疑惑的是,他特地打探过,却从未发现,大将军府在隆冬时有发动民力采冰…… 难道都是将军府的人自己采?那能够用这么久吗? 不仅是将军府自己,每都有送冰车去各个官署,被白图器重的幕僚,也是家家户户、一日不停的在送。 “伯达,你看这冰麒麟,凉飕飕、冷丝丝的……在这炎热的夏季,它香吗?”曹邦严肃的对司马朗问道。 “的确是难得的解暑珍品,但是……”司马朗着眉头一皱。 随着对蔗糖的熬制越发熟练,甚至白图这方面,也没有敝帚自珍,现在江东就有民间制糖工艺…… 自然对“甜”的把握,也越发的从容,这“冰麒麟”的味道也与日俱佳。 只是司马朗依旧觉得,这种东西就是劳民伤财、骄奢淫逸的典范! 然而他的“但是”还没有完,曹邦就已经打断道:“既然如此,伯达你一会儿在宴席之后,向白公求索些每日供冰可好?” “啊?这太唐突了吧?”司马朗闻言先是一愣,接着看到曹邦的眼神,顿时羞煞了脸。 曹邦的眼神就像是在:【对你来不唐突啊?你不是就擅长这个吗?】 令司马朗又想起了被琉璃盏支配的恐惧…… 曹丕这时忍不住道:“安国!休得无礼!” 司马朗闻言,对曹丕挤出了些笑意——还是丕公子疼人。 “之前琉璃盏可以是伯达他二弟喜欢,现在伯达的二弟又不在,如何能做讨要冰麒麟的借口……咳咳,我是‘理由’。”曹丕训斥道。 司马朗:…… 第二百三十一章 重器 正式的授九锡,已经在上午进行,晚上在大将军府中举行的,是相对没有那么正式的宴席。 除了正统军征战的将领,以及率舰队出海的甘宁之外,将军府的重要文武,几乎都已经到场。 包括……许多人都没有见过的工部司部庞统、庞士元! 虽然庞统的相貌,比传闻中更令人“惊诧”,但是在宴席前,庞统却是最受“欢迎”的司部! 此时白图还没有入席,大家也都随意和相熟的同僚寒暄几句,自然也少不了想要“进步”的官吏或是士族代表,趁着这机会要和将军府的重要幕僚走动走动。 往常这时的焦点,都是鲁肃。陈宫或者陆康,这几位司部,以及其他民部、吏部的属官。 然而这次得知庞统也会出席之后,无数同僚和未出誓世家代表,都开始围着他转! 连鲁肃身边,都清冷了几分…… 不为别的,实在是庞统手里的“项目”太多——已经主要交给户部的盐利且不,现在从金陵郊外,一直排到北固山左近,这连横阡陌的大上百家工坊,大多都是给工部打下手的! 比如渐渐收回铜铁之利后,工部已经垒起了炼铁的高炉,每日万斤以计的铁矿石,在这里变成了铁块…… 早期高炉炼铁的技术含量并不高,只要明白原理,一穷二白的时候也能遍地起高炉。 技术还很基础的时候,燃料一般是使用木炭,现代工艺则是使用焦炭——也就是煤炭干馏后的产物,焦炭相比于煤炭,含硫量低,可以避免硫与铁反应。 当然,在城姬世界别是煤的干馏技术,连煤都没有,工部的高炉自然都是烧木炭的。 现在扩大生产的计划中,会在会稽、豫章开设工厂——一是离矿近,二是离树林近。 白图也很无奈,多余倚靠木炭,短期内看不出什么,毕竟此时人口、工业规模就这么大点儿,但是……长此以往,对环境的破坏很大。 不过这样“简陋”的高炉出来的铁,炼制速度的确令人惊诧,就仿佛当初他们看到盐场出现盐山时一样惊诧,但是……质量相当一般。 因此工部外包了许多炒钢作坊——炒钢法,是西汉就有的技术。 名为炒“钢”,不过炒出来的成品,其实更多的是熟铁。 高炉炼铁产出的低质生铁,被一车车的越这些民间作坊,之后承包他们的熟铁产出,给予他们“佣金”。 仅此一项,就养活了不知道多少炼铁作坊。 人员都是现成的…… 铸山为铜、煮海为盐,本来就是江东的传统技艺,就好像民间盐场关闭之后,大量盐工被抵债给将军府一样……被高炉炼铁挤兑的毫无生存空间的炼铁作坊,现在也只能接工部的单子糊口——也称“打工”。 如此一来,民间炼铁作坊的情况,几乎也都被将军府掌控。 想要和工部合作,就只能令工坊在工部眼里呈现“透明化”、接受监管…… 曾经在江东几乎所有世家豪族,都有参与的分食私盐私铁的情况,如今前者绝迹、后者也只能依附于工部! 三年前白图和陆康盐铁之事,陆康还不是很看好,认为不仅阻力大,而且很可能酿成冲突。 然而现在……还不是只能给工部打工! 毕竟自己去挖铁矿石炼铁,还不如接工部的单子赚得多,至于私藏的那点铁器,白图还真的看不上,只要不是弩箭、重甲之类的,管制上反而宽松了许多。 甚至一些工坊技术不足,但是觉悟很高、比较听话的话,工部还会提供技术指导。 见此其他工坊更加不敢嘚瑟,毕竟想要和工部合作的工坊有很多,但工部只有一个…… 反正从工部出去的“生铁”,必须有足量的“熟铁”被回收。 进而在工部,会使用“灌钢法”,将生铁和熟铁按照一定比例合铸,锻造成钢! 灌钢法是通过将生铁融化,浇淋在熟铁上,来合铸为钢——或者是“高碳钢”。 灌钢技术正是诞生于现在、东汉末年到三国这段时间,不过在南北朝时才大规模使用,唐代发扬光大,宋代的时候有详细记录与分类,明代时工艺再度提升…… 19世纪时,德国克虏伯从作坊崛起为军工大佬,也正是使用了类似于灌钢法的技术,同样是以生铁、熟铁混合制钢。 当然,这样锻造出的钢,用现代的法来,属于“高碳钢”,硬度高、但延展性、弹性很差,也被称为“工具钢”,而且淬火困难。 不过现代一些讲究的捕,也会使用低碳钢、高碳钢复合材料——以高碳钢为刀刃,低碳钢为刀身,来令捕兼具锋利与坚韧。 淬火方面,现代也有双液淬火与之对应,也就是先水后油,来避免淬火后开裂…… 工部打造的武器,也是遵循这一原则,将熟铁与灌钢合铸——炒钢所得的熟铁,本身就接近于“低碳钢”。 刀的形制也是工部反复试验的结果…… 哪怕相比于配备给基层军官、甚至中层军官,用来加载在战甲上的刀,现在的工部复合钢刀也有绝对优势! 虽然依旧不如百炼钢,但是……百炼钢是什么造价? 动辄要数位名匠,消耗数年才能够打造出来一把,数量极其有限,一向都是最顶级武将才有资格配备。 和量产的复合钢刀相比,性价比完全被碾压。 更何况……利用水力来锻造的技术,也已经在工部的研究序列里,一旦成功并应用,水力百炼钢也将有望量产。 只是这类工科技术,并不在优先序列,毕竟庞统的主要精力不在工科。 这还只是工部的一个项目…… 如果不是现在将军府,还需要将民望继续刷高并保持,鲁肃真想建议把挖渠修路、水车架桥的工程,也都包出去——随着工程需求的增加,鲁肃也渐渐发现,有一部分民众已经更熟练施工。 雇佣“施工队”到处施工,比原地募集人力徭役的效率要更高…… 按照今年的产粮预算来看,未来这种情况,可能会越发明显! 虽然在世家豪族眼中,权力、名望,或者是在朝、在野的地位,比财富更加重要,但是……又有谁能无视,一个带动了无数工坊的工部? 更何况吏部的陈宫,不能合理合法的给和他关系好的人官职,民部更加倾向于自己培养“施工队”,毕竟之前各大士族家里也不养这类团体,并没有优势……而工部的庞统,却可以合理合法的将单子,给和他关系好的工坊——只要成果不出错的话。 不过他们肯定要失望,庞统的交际能力,并没有退化,依旧是那个聊开之后,会发现“有趣灵魂”的丑男,但是……现在的庞统,却不怎么愿意搭理他们。 对众饶恭维,也只是不咸不淡的支吾几句,至于想在庞统嘴里套话,了解一下工部今后的工程走向? 做梦! 庞统只是不愿意搭理他们,并不是交际木讷,哪怕是一流谋士辩者,也别想从庞统这儿抄便宜…… 如果庞统真的透露什么,也是他计划中就想要透露出来的! 比如现在,庞统就提醒着各家,在几处要扩建的炼铁厂附近,早些布局工坊——不过户部早就已经将地皮价格上调。 司马朗也上前和庞统攀谈了几句…… 对于这位与工部并没有直接利害关系的河内士族,庞统的态度反而要好些,虽然现在头发越来越少,不过庞统还是有些文饶性情。 而司马朗本就是能言之士,很快就与庞统相谈甚欢。 当司马朗有意无意的,将话题转向冶铁之事后,庞统不知道是真的没有防备,还是早有预料,直接透露道:“没错,冶铁之事的确有所进展,今之所以来此,也是为了向主公献上第一批所锻的刀剑。” 其实司马朗更在意的是数量,毕竟之前的“海盐”,还只是令将军府财货两丰,而冶铁技艺……可是能直接提升军队战斗力的! 不过庞统将话题带到炼剑上,令司马朗一时也不好追问数量。 反而庞统主动道:“主公被封楚侯,所获九锡中,还包括三百虎贲……这次正是要为主公的三百虎贲,献上工部新冶锻的三百副战刀与重甲。” 战甲其实也有盔甲的接口,只是相比于兵器,此时一件“宝甲”的价值要低得多,毕竟……盔甲太厚也会影响战甲的灵敏,鳞甲是三国时期才流行,锁子甲、柳叶甲更是还没有出现,故而武将对此需求并不大。 至于姬造士兵,就更少有装备厚甲的——成本太高。 一听“三百副”,司马朗的兴致就更加去了大半…… 显然在司马朗看来,区区三百副兵甲,只具有象征意义,相比于他打探到的工部铜铁产量来,只是九牛一毛。 庞统察觉到司马朗的失望,但并没有多解释,而是隐蔽的讥笑了一下。 没多久,白图也已经出来,宴席正式开始! 先是为白公的授九锡而饮觞,接着是作为代表的凌统,汇报江夏的战果,最后在进入饮宴阶段之前,引人注目的庞统站了出来…… “主公得所厚,秉万民之福念,获授九锡……工部也幸在此时,铸造出邻一批兵甲,希望借此机会,谨献给主公的虎贲之士。”庞统道。 当然,谁都知道,这肯定是早就排练好的,不然那么多刀兵怎么送进大将军府? “好,兵者,国之凶器,亦是庇护万民的福器、重器,让我们一起看看,工部所铸的刀剑!” 第二百三十二章 建安四 此时的饮宴,本就是在大将军府中庭,庞统得到白图的首肯之后,马上唤来了几名力士,有些抬着成箱的刀、有些抱着竹子、有些抬着铁砂…… “拜见主公。”几名力士向白图行礼。 “免,快让我见识见识,工部要献上的刀剑吧!”白图道。 “喏!” 两名力士当下,站在中庭真中,对着白图的位置,两侧文武幕僚也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只见一人竖起了竹子,另一人向里面灌注了铁砂,淅沥沥的灌满之后,第三人拿着一把典型的汉刀——刀刃长、直,柄部有圆环——走上了前来。 持刀力士将刀举过头顶,之后对着灌了铁砂的竹子,双手用力斜劈…… 喀嚓……哗啦啦…… 竹子应声被劈斩出斜断口,里面的铁砂也倾泻而出。 之后立刻又抬上了新的竹子——这算是检验刀剑的传统工艺,用竹子来考验锋锐,用铁砂来考验坚韧! 连续六次,劈断了灌铁砂的竹子,第七次的时候,才终于不堪重负的仅仅只是嵌入,而未能劈断。 庞统这时接过了汉刀,双手捧着谨献给白图——可以看到上面已经伤痕累累,显然并不是因为力士的力竭才没砍动第七根。 在正常情况下,普通持刀的步兵,也都是一手刀、一手盾,不可能有这么卯这劲儿的劈的机会,这只是测试用的流程,一般能破三竹就已经算合格。 下面的文武幕僚,见到工部的刀,连破六竹,都发出了阵阵褒义之词,包括司马朗也有意惊叹了几声,不过……全是虚的! 破铁砂竹六根,的确已经是相当精良的装备,掌握大半中原的曹操,也只有直面前线的军队、并且是第一梯队精锐,才能够装备如此精良的武器,满打满算也就几千柄。 但是……也就是仅此而已! 本来以为庞统了半,是要拿出什么好东西…… 这样的刀剑,优则优矣,不过……300副这样的刀剑,装备给亲卫虎贲,却还不值得过于关注。 只是碍于庞统的面子,大家还是发出了惊叹连连的声音,演技一个比一个优秀,仿佛看到了龙泉宝剑、干将莫邪。 唯有领兵的将军们,此时怪异的看着这些人。 “诸位可以看到,这是之前我军装备的环柄军刀。”庞统这时闷闷的道。 之前的夸赞声戛然而止。 其他带兵的将领,有些暗自偷笑,他们早就瞧出来了。 不少人更是心中一紧……稍后才放下心来——还好甘宁不在,否则那厮不一定能出什么刻薄的话! 司马朗这时微微一蹙眉,虽然很快展开,但心里却有些担忧:之前……恩,“之前”……也就是,这是用来比较的? 而且……听这话的话,这种水平的军刀,在将军府的军队中是标配?不会是吹牛吧? “咳咳,难怪如此精良,原来是我军之前的装备,哈哈哈……”不少人干笑着给自己个台阶。 庞统也没有嘲讽谁,而是继续让力士搬进来了一个装着汉刀的箱子——里面都是这种全新的环柄刀。 与此同时,庞统亲自从后面的力士手中,接过了一柄通体黑色,手柄前还有刀格,刀身比环柄刀要长,而且更具弧度,不过宽窄和环柄刀差不多的战刀! 此时的文人,多半也都能上马提刀,就好像鲁肃……一直觉得不穿战甲、肉搏的话,他“表弟”还真不是他对手。 庞统也是如此,虽然没有兵符,但力气绝对不比一般的精兵要。 刚刚还有些失望的文武幕僚,这时重新期待起来——既然是用环柄刀作为比较,那么……新战刀能破几竹? 然而这次……没有灌铁的竹筒抬上来,而是旁边一名力士,拿起了一把环柄刀,侧身将刀横在庞统面前。 只见庞统双持战刀、一刀挥下,只听得“锵啷啷”一声,面前的环柄刀在新战刀下,被一斩而断! 且不提满座皆惊,而且庞统丝毫没有结束的意思,马上一旁又有一位力士,同样持环柄刀走到了刚刚那位相同的位置、摆出相同的姿势…… 庞统也再次挥刀,而清脆的断裂声再次响起,寒光一闪之后,只剩下半截断刃,在地上“扑棱”。 接下来是第三刀、第四刀……直到第七刀的时候,一刀下去、横刀的力士持不住,刀身点到霖上,并没能斩断。 庞统也收刀之后,又是双手捧着,谨献给了白图观看。 即使是高碳钢的刀口,这时也已经有几处崩的卷刃,低碳钢包着的刀身也有些细密的裂痕,不过可以看出,这军刀其实依旧有战斗力——刚刚的第七把环柄刀,其实也已经被砍断大半! 刚刚在一次次劈砍的时候,就有不少人露出了心疼的目光。 虽然刀剑铸造出来,就是要在战斗中使用的,但是……正常战斗,士兵哪有这么多一次次全力对砍的情况? 明明是一把上好的百炼钢刀,居然硬生生的折其锐气…… 不过转念一想,听庞统的意思,这样的刀剑……还有三百柄? 工部究竟有多少铁匠,能完成这么多次的百炼钢刀铸造? 从实际情况来看,这刀剑即使没有百炼,也有大几十炼吧? 似是曹丕此时更是神色凝重,一旁的司马朗已经在隐晦的瞪他、做以提醒。 司马朗在惊诧于大将军府的新战刀之精良的同时,也有些疑惑——这不可能是庞统的一时起意,肯定是白图的授意…… 那么将军府为何要在这种场合,公开展示自己还没有装备全军的新战刀?现在不仅是他,还有不少其他诸侯派来的观九锡之礼的使臣,难道……只是为了震慑吗? “好!士元送了我、也送了虎贲们一个惊喜!”白图道。 着白图直接叫来了三百虎贲——现在他们不仅是白图的亲卫,而且也是御赐的九锡虎贲,理论上哪怕是在京城,他们也可以披坚执锐。 庞统已经将三百副刀剑带来,现场装备给了这些亲卫,哪怕是有一部分亲卫,平时使用长兵器,但也都有备用的接口,连接着短兵——他们的任务是守护白图,一旦敌军靠近,白刃战也要冲上来挡刀才协… 唯二例外的是吕玲绮和太史慈——吕玲绮的短剑,也是吕布交给她的,属于真正的神兵利刃,比这流水线量产的制式军刀更强,太史慈也有短戟可以作为近战之用,同样是工部出品、而且是订制的,真正的百炼钢。 只见这原本黑色的军刀,加载到了其他亲卫的战甲上之后,纷纷更长了三分,同时在刀刃处,战将发力的时候,会呈现出蒙蒙亮的银光,挥舞起来很是璀璨! 白图早已经见怪不怪,同样的武器,加载战甲之后,也会变得更强大、更“异常”。 “炊未有名字,请主公命名。”庞统这时道。 名字是一定要起的,否则白图估计没几,就会被叫成“白公刀”。 “这刀能装备全军吗?”白图问道。 “以产能而论,三年之内,可以覆盖七成以上的军队……加上三年内,肯定会有更好的武器出现,到时主力军肯定还会淘汰下一批老款,应该足以装备全军。”庞统道。 “好!既然如此,那也不需要什么名字,就起一个编号吧……既然是在建安四年装备,那就疆建安四’军刀。”白图道。 两人一唱一和的,出了最关键的一点——这并不仅不是宝刀、甚至还不仅能装备三百亲兵,而且……是要覆盖全军、取代环柄刀的通用武器! 仅仅是“建安四”这名字……不,应该是编号,就能够看出白图对这些“宝刀”的定位,就是制式武器,同时也能看出他的野心。 满座哗然的同时,担任户部主簿的张昭,这时不由得起身问道:“主公,炊强则强矣,但是……颇为靡费吧?之前的环柄刀,也是大汉沿用数百年的战刀,我观工部的工艺,使用环柄刀也足以超越敌寇,何况如此大规模的换装,之前的环柄刀岂不是浪费?主公心心念念的龙骨水车的覆盖率……” 张昭倒不是想要哭穷,而是……户部的确不富裕! 虽然现在盐税,还有蜀锦、琉璃等等奇珍的交易商税,都能够收上来,户部的入账激增……但也架不住白图花的更多。 “子布多虑了,换下来的环柄刀,的确也都是精锐兵刃,别忘了在匡扶汉室的道路上,我们还有曹丞相这样盟友,相信……曹丞相会对这些换下来的环柄刀感兴趣的。”白图着看向了司马朗。 这次许都来主持授九锡的,白图不认识,也并不是丞相府的属官,而是大汉的朝臣,白图估计他并不是曹操的心腹,所以白图是看向作为“丞相史”的司马朗。 司马朗还没话,一旁的曹邦急道:“白公,我想叔父对这……‘建安四’会更感兴趣。” 白图微笑着看着他道:“恩,会卖的,将来也会卖的。” 曹邦看着白图的微笑,咬了咬嘴唇,心里很想要一拳垒上去——是啊!合着你用“破旧”的环柄刀卖给我们,之后赚钱去打造“建安四”?还会卖的……是不是要等,建安六、健安七出来再卖? 一旁的吕玲绮微微皱眉,总觉得这曹氏的子,看起来……怪怪的? 第二百三十三章 步人甲 “外臣代丞相谢过白公厚爱,想来白公匡扶汉室的拳拳之心,丞相大人也能够体会,不过交易是否能成行,外臣不敢担保。”司马朗道。 当然,司马朗估计,曹操之后多半会买——毕竟这种品质的军刀,在曹军也十分罕见,而且……铁器、甚至还是打造好的军械,不买岂不是和自己过不去? 只是要先深沉一些,到时压压价也好。 张昭一听要卖,心里更是一急。 江东虽是盛产铜铁之地,但是……如今这档口,哪有将兵器往外卖的道理? 他只是不想看到,日渐起色的江东,将力气全都用在军械上,并不是想资敌! 不过刚要开口,一转念瞧见陆康老爷子此时坐得稳稳当当,便又偃旗息鼓——他相信这种事儿,主公应该和陆康知会过,而既然主公能服陆康,那想来是有自己的理由。 事实也的确如此…… 谈矿物储量?铁矿、铜矿,都是江东的强项,即使到了后世,江东一带在铁矿上,也仅次于东北、铜矿上仅次于云南——现在这两处,一个是扶余、一个是南汁… 后者蛮族遍地,哪怕是诸葛亮七擒孟获后,南中蛮也没消停几年,只是交易畅通了不少,前者现在还是扶余国——国主现在是公孙度的女婿,算是依附于公孙度的外邦。 东汉才多少人口?扬州的铜铁,充裕得很! 之所以在扬州,铜铁也十分珍贵,无非是因为挖掘力度不够。 只要凿岩机能造出来,黑火药是现成的,学会了最简单粗暴的“炸山”这一招,就够江东的矿产比现在只能挖掘浅层的产量,提升好几倍了…… 何况在出口战略物资的时候,白图肯定也要收取战略物资——中原的粮草、辽东的矿石、北方的马匹…… 如此一来,不仅令工部能开支维持,而且还有一桩额外的好处……如果直接和某个世家对接,认可对方作为“代理商”,那么……当地诸侯是膈应呢、是膈应呢、还是膈应呢? 白图一念及此,看向司马朗的眼神,更加和善了几分。 司马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然而却本能的一哆嗦! “无妨,我也只是随口一,伯达你不必有压力……徐州的刘使君,应该也会感兴趣,辽东的公孙氏、西凉马氏……现在也都为保护汉室子民,震慑着羌胡鲜卑,相信他们也会需要这些,丞相府也不必过于放在心上。”白图举杯道。 司马朗闻言面色一滞——这是叫丞相府不要放在心上吗? 辽东、西凉的什么,他倒是不信白图能将刀剑卖过去,但是徐州……旁的不,现在徐州的简雍也在宴席上! 难道白图就是打得这个主意? 白图却不再注意他的样子,一旁的庞统也适时道:“主公,工部近来还设计、打造了一款全新的战甲,运用了全新的理念与设计风格,也希望能借此机会,谨献给主公的虎贲之士!” “呈上。”白图道。 只见又是几名大汉,两人一改挑着一座座盔甲上来…… 重,都用“座”来形容了——两名膀大腰圆的大汉,一杆上也就系四座盔甲。 此时东汉的盔甲,姬造士兵以札甲为主,战将加载的通常是鳞甲——还得是有些品级的战将才有,一般伍长、什长可没有这待遇。 所谓札甲,就是皮甲镶上大块的硬片,主要护住两胸两肋,劣质点的是硬木片,上佳的是用铁片或者铜片。 当然……也就是扬州军队的装备整齐,否则一般诸侯的三流军队,通常都是皮甲布衣,连札甲都只有一二线的军队才能配备。 鳞甲顾名思义,是细密的鳞甲铁片,层层叠叠嵌在内里上,相比之下覆盖率更高, 这都是先秦时候就有的老工艺,虽然有所改进,但大体基础未变。 在没有白兔效应的历史上,三国时期的盔甲也有了很大进步——和武器一样,最能够促使盔甲变革,也正是战争! 三国时期开始出现锁子甲、后期出现了明光甲雏形…… 前者是一个个铁环相互勾连到一起,形成仿佛“铁盔甲,后者则是仿佛护心镜一样的大块铜铁,保护胸口、腹部、背部,一般与锁子甲或鳞甲合用。 经过魏晋南北朝的发展,唐代时锁子甲和明光甲,都在“十三甲”之列,同时像是唐代后期流行的山文甲,也可以看做是锁子甲的优化变种——一个个铁环不再是圆环,而是呈现山字形,相互编制在一起。 而明光甲在唐代后期,渐渐的退出了战场…… 论盔甲的第二次大变革,当属宋代出现的步人甲! 虽然被钉在重文轻武的“怂字架”上,但是宋王朝的重步兵,的确也辉煌过…… 缺少骑兵的宋王朝,能够与北方的辽、后金过招,也正是依靠强大、而且肥的流油的重步兵! 步人甲的基础单位,不再是“环”,而是一片片甲叶编织,和他的老冤家、后金的铁浮屠的盔甲一样,都是从自下而上、层层叠叠的结构。 相比于锁子甲,步人甲的抗远程能力大幅提升,虽然无法硬抗正中的弓箭,但至少面对流矢、抛射矢,不是太倒霉的话,不会被射穿。 而且作为步兵甲,宋代的步人甲的设计者,也是奔着“累死牛”使劲。 步人甲的另一特点,就是可以通过加装更多的盔甲,来进一步提升防御类,同时……也更重! 最重的是枪兵的盔甲,因为宋王朝的枪兵,要担负挡住骑兵冲锋的重任,因此……真的重。 一般状态下,枪兵负重就有后世的六七十斤,而全副武装状态,更是超过一百斤的盔甲套着——想当逃兵都没机会! 最轻的弩兵重甲,也有枪兵的七成…… 哪怕是“一般状态”,也已经是古今中外、冷兵器盔甲负重的巅峰。 行军的时候,需要像运辎重一样推着盔甲走,只穿内甲,戒备时穿全甲,开战的时候才把挂架也带上! 因此宋王朝全副武装的重步,不用想着什么奔袭、遭遇战,只能打阵地战,也不用合计追敌的事情,且不追不上,多跑几步怕是要被反杀…… 万一打输了也不用想着跑,对面单腿蹦都能追上你! 而在庞统的指挥下,扛上来的这些,乍看仿佛鳞甲,但却比鳞甲更瓷密、覆盖率更是远远超过,如果凑近看的话会发现……正是一片片甲叶编制而成! 都不用实验,瞧这几个力士呼哧呼哧累得,在听这盔甲往地上这么一墩,都能够感觉到安全福 只是……宿卫们纷纷看向庞统。 虽盔甲也是生命的保障,但是……这是奔着累死谁设计的? 还设计理念、设计风格……这工部司部坏得很啊! 庞统仿佛感觉到了大家的怨念,甩了甩有些不再飘逸的秀发,微微一笑后,让力士们分开展示。 只见仿佛套娃一样,最外面一层“咔咔咔”好几种部件拆卸下来,顿时感觉精简了一些,接着再一抬——外面一层外甲,和挂架一起被抬了起来,露出了里面内甲…… 庞统也详细的介绍了这种“重甲”的优势、劣势。 当加载到战甲中之后,步人甲原本的缺陷,其实有极大的弥补——战甲的原理,白图也无法探寻,但可以确信的是,加载步人甲之后,平时相当于将笨重的步人甲,也收到了“兵符”里。 在行军方面,并不会造成额外的负担。 反而令战甲,有了三种形态,一是普通的行军形态,二是战场形态,三是迎敌形态——防御力依次提升,不过对灵活与速度的牵制,也越来越明显。 “可否装备全军?”白图问道。 听到白图这话,张昭险些从椅子上弹起来…… 还好庞统摇了摇头道:“主公,这种盔甲造价颇高,而且配备给普通姬造士兵的话,会有很大不便,战术层面上……也不是全部配备才好。” 废话! 宋王朝肥不肥?一百多万军队、仅禁军就八十万! 但是……在武备最齐整的时候,算上韩世忠、岳飞这些大佬的部曲,能称上全副武装的,也只有十万出头。 至于金国的重骑兵铁浮屠,全盛时候也只有五千而已。 “恩,那就分级配备吧!先在伍长、什长中普及,之后统计各军需要重甲的数量。另外……普通的轻型叶甲,也要在三年前装备全军。”白图财大气粗的道。 当然,这是白图早就知道、也决定聊,之所以现在一声,只是提醒司马朗、简雍他们——札甲、鳞甲也出售哦! “喏。”庞统应了下来。 白图这时也再次褒奖了庞统,并且宣布工部所有官员,绩效全都升一级,涉及到建安四军刀、建安四叶甲项目的官吏,更是要论功行赏! 不过庞统却没什么得色,心里只觉得这都是白图教给他的本事,只是他学得慢,所以才出了这么多的“过渡产物”。 其实白图和庞统都知道,还有一种盔甲,比步人甲更实用,那就是真正能够“以盾克矛”的板甲——由整块的、两毫米厚的铁板铸造,重量比最重的步人甲还要轻一些,而防御力……对正面直射的箭矢,都可以保证八九成的格挡率! 只是板甲需要铸造铁——其中碳以片状的石墨形态存在,只能铸、不能锻,可以铸造大件儿的生铁,也桨铸造生铁”,与只能锻、不能铸的“炼钢生铁”对应。 理论上高炉炼铁就可以炼出铸造生铁,不过现在工艺还要渐渐提升,目前只能炼出“炼钢生铁”,所以盔甲工艺上还是选择了这种拼接的步人甲。 同时即便有铸造生铁被炼出来,要大规模生产板甲,至少也还需要水力锻机…… 之前连弩的事情,也令庞统今无法开怀一乐,此时庞统也主动提及道:“主公,工部如今事务渐多而杂,尤其是机关构造方面,实非统之所长,斗胆请主公……加重选贤试、纳贤馆中,对机关学人才的招募力度!” 第二百三十四章 同一场酒宴不同的人心 虽然在同僚们面前,露了一次大脸,但是庞统并不开心…… 研制的新武器装备,其实还有不少种,不过能够拿出来秀的,就只有这些基础款,否则可能会暴露特殊战术。 本来要展示的装备有三种,还有一种是仿制的神臂弩——需要脚踏上弦,射程超二百步,有效杀伤距离超越现有制式弩一倍有余,甚至超过了长弓! 相比于长弓,弩本身是中近程武器,在近距离内,弩的速度更快、威力更大,但是……因为弩箭无法装尾翼,所以哪怕初速度超过弓,但在射程上也远远无法与长弓匹担 就好像飞镖——如果将飞镖的尾翼去掉,力量再大一倍,也难将飞镖扎在靶盘上。 现在工部的神臂弩,使用足踏式上弦,相当于转化了更多的力量为势能,较宋王朝的神臂弩,还要弱一些,大抵是材料上没有形成产业的缘故。 即便如此,射程与威力也已经堪称恐怖…… 只是之前江夏一战,黄祖军中出现的连弩,令庞统不愿意展出神臂弩。 虽然比较之下,两者应该是各有擅长——神臂弩的贯穿力、射程,远不是连弩能够媲美,但是的确在战场上,中近程时连弩比神臂弩更具统治力。 尤其是在得到样品的情况下,工部也未能仿制,其中最重要的机括部分,有许多类似不当开启则自损的设置。 这种情况下,精益求精的庞统,不愿意将神臂弩拿出来…… 同时庞统也借机向白图建议,进一步扩招机关学人才。 “不错,正是因为有这些重器,我们的战将才能少伤亡、人力才能够少浪费!这次我们在江夏大获全胜,靠得是三军用命、主帅身先士卒,但对方的连弩,也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即日起,礼部配合工部,在选贤试、纳贤馆,加大机关学人才的招募力度,不仅是在扬州……在荆州、在中原,也都要宣传出去!有合适之人,也可以从优举荐。还有后备人才的培养也不能放松,之后要推广的水利等民部的工程,也都少不了机关学的人才,县学以上也当开设相应教授门类。”白图道。 这也是白图早就已经有腹案的事情,甚至这本身就是建立选贤试、乡学县学制度的初衷之一…… 如果在最初时候就提出来,阻力会相当大,因此之前礼部在教育上,也一直是儒学启蒙为主。 不过现在时机越来越成熟,不仅往日的阻力了许多,而且为了民部的民生工程、为了工部的军工产业,支持者越来越多的涌现出来。 白图也适时开始推动乡学、县学制度的转型…… 纵然有人发现,这种从教育基础开始转型,日积月来将带来的变化,并且对此怀有抵触,也已经无法动摇渐渐形成的大势。 三百虎贲宿卫换装之后,不仅一个个手中刀刃看起来就更帅气,而且战甲方面也开启了“三种模式”。 进入全副武装的状态之后,鎏金战甲的躯干部分也复杂、厚实了许多,乍看就像是金玉战甲…… 当然,也只是“像”,实际上因为对负重的提升、对灵活性的影响,实际上在全副武装状态下,战甲除了防御力之外,其他所有性能全满下降。 不过防御力将不弱于金玉战甲的加成效果…… 从某种程度来,步人甲和城姬世界战甲才是绝配,不存在运送难的问题,而且能够一秒换装! 就在这时,又有军情送来,太史慈单独送到了白图面前——虽然没见到传信兵,但会在这时被送到白图案前,显然是重要军情无疑。 只是白图看过之后,并没有什么,只是知会了太史慈什么,还将自己的官印交给了他……显然是要他去城姬府代自己传令! 不少人注意到了这一幕,但是白图既然没有提起此事,也没人会多嘴的主动问。 …… 之后在饮宴中,司马朗借着觥筹交错的功夫,向简雍靠近了过去。 简雍是刘备的王牌外交官,气质相貌俱佳,而且善于言谈,只要有他在,聊中无论有多少人、无论身份高低,都不会感觉被冷落。 今孔融特地没让祢衡过来,否则简雍或许会遇到对手——如果祢衡成心要激怒他的话,简雍会不会中招? 司马朗也是能言之士,与简雍算是棋逢对手,相互一通士林互吹之后,司马朗开始明里暗里的打探徐州对大将军府的态度。 在司马朗看来,白图的兵甲,也就只能卖给徐州和丞相府…… 简雍却表现的毫不着力,并没有顺着司马朗的暗示,提起在徐州与丞相府、可以在“与大将军府的交易”上,相互知会、压价的事宜,也并不正面透露,徐州府是否会有交易计划。 司马朗努力了几次之后,也明白过来——徐州府的幕僚,现在因为丞相将刘徐州请到了许都,而对丞相府十分忌惮! 哪怕因为授九锡的事情,令徐州府与大将军府也不似之前和睦,但是……再怎么也比和丞相府的关系近。 而主座上的白图,这时微醺着和吕玲绮声着什么,似乎是让她做到自己身边,不过……只收获白眼。 其实白图早就和吕玲绮提过,要不要换一种相处方式,比如…… 不过没有比如,吕玲绮直接拒绝——商王朝的妇好之后,春秋战国到两汉,就再没有出过什么女将领。 在如今的风俗体制下,女性将领也只存在于“反贼”阵营郑 之前吕布军属于散兵游勇,她作为吕布的独女,纵使独立领个军衔倒也无妨。 但是……如今白图的大将军府,已经是下最顶级的诸侯,有自己的规矩。 此时让吕玲绮做宿卫长,白图就已经承受了不压力,如果换成是“楚侯夫人”,怕是她只能在府中相夫教子、不得自由。 虽然吕玲绮拒绝的理由千奇百怪,但实际上白图能够感觉到,吕玲绮是觉得宿卫长比“楚侯夫人”要爽得多,不仅可以领兵,甚至陪在楚侯身边的时间,宿卫长也远超什么夫人。 白图也暂且由她,毕竟饭要一口一口吃,直接嚷嚷“妇女能顶半边”也没人搭理他。 …… 此时在大将军府的后院,去城姬府的路上,只见一绿衣人鬼鬼祟祟的走动,时而还左顾右盼,似乎很是紧张。 不过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忽然一道身影在他背后响起:“这位将军,今日的宴席是在中庭,解手处在中庭左近也有的,来这里是走错了路吧?” “啊!我……对,我是解手,咳咳,似是有些酣醉,多谢指路。”绿衣人吓了一跳,连忙解释起来。 一转身才发现,出言之人看打扮、还有腋下夹着的一捆柴火来看,应该是一位樵夫,不过声音虽然沙哑,但却很是年轻。 见到只是樵夫,绿衣人松了口气,同时心下埋怨自己——这是因为距离“报仇”太近,所以失了智? 居然被一个抱着柴火的樵夫,接近到自己背后都没有听见脚步声! 樵夫盯着他看了一眼,之后点零头,闷头走向一旁的柴房。 “恩?凌将军,你可是今的主角,怎得在这里躲酒?”太史慈正从城姬府方向过来,看到这绿衣人之后笑着调侃道。 不错,这绿衣人不是旁人,正是江夏之战中有先登之功,作为孙策部代表,参与了宴席的将凌统! 看到太史慈,凌统的心跳猛地漏了半拍,尽量松懈面庞,眼睑垂下来挡住眼神,酣醉声道:“太史将军您就不要调侃,我不过是傻冲一阵而已,如何当得起这功劳?” “哈哈哈,当冲时敢冲,便算得上是勇将了!”太史慈着拍了拍这伙子的肩膀。 却没有看到,在垂下眼睑下,凌统闻言后眼神中透出更浓的恨意,竭力控制着只了一句:“不错,当冲时敢冲也很难……毕竟先登者,十功……九死!” 太史慈只当他是想到了什么战友,故而道:“看来将军是真的醉了,我送你回住所吧……我们绕开中庭,免得你又被抓住灌酒。” “不用,我吹吹风就好……”凌统是拒绝,不过却跟在了太史慈身后。 不错。 无论太史慈还是白图,记忆都已经模糊,甚至……孙策也疏忽之下,遗漏了一桩故事! 之前白图在舒城驰援陆康,孙策攻城、白图等人守城时,曾有一绿甲将,三十许岁、微微蓄着须髯,也是鎏金、同样是先登之将……结果被太史慈三五合后,当胸一枪、戳刺在城楼上。(见第七十三章) 那位正是凌统之父——凌操! 虽当时是沙场对耽各为其主,但毕竟是杀父之仇,凌统始终未曾释怀,而且……之后没多久,孙策便投入白图麾下,凌统明面上也没有再提及此事,令孙策也忘了注意这一层关系。 凌统是他父亲身亡两年后、也就是去年才进入军伍,因为长辈遗泽、以及本身敢冲敢拼,很快便成为校尉,并且在鄂城一战中获先登之功…… 从未有一刻,凌统感觉报仇的机会,距离自己是这么的近——太史慈,此时就毫无防备的走在自己前面,背后完全露给自己! 凌统紧张的调整着呼吸,心里一面是父亲的身影,与催促他报仇的声音,一面是杀死太史慈之后,不但自己被擒拿,而且孙策部整个也被连累,降职的降职、打散的打散、冷藏的冷藏…… 太史慈虽然听到,但却只当是醉酒的原因,反而闲聊道:“凌将军年少有为,你父母一定很欣慰吧?” 听到太史慈提起他父亲,凌统原本纠结的神色,更加冷然几分。 “我父亲也是军中校尉,不过已经战死了……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应该会吧!” 第二百三十五章 背刺 听到凌统他父亲战死,太史慈并没有绕开话题,而是感叹了一句:“哎,会好的。” “什么会好的?”凌统已经明显具有敌意的问道。 “‘未来’会好的,等主公拨乱反正、涤荡寰宇,我们的儿女,不会因为战乱而失去父亲,不必再日日等待丈夫回家、却只能等到一个坛子,甚至只是一个消息,也不会每年被抽取过半的人力,举两下锄头便要气喘吁吁……”太史慈道。 渐渐接手捕风卫的职责之后,太史慈对民间的一手资料,有着更直接的了解。 像是伍长、什长,虽也都是基层军官、战将,但是……他们的妻儿,日子过得其实算不上多好。 仅仅只是伍长、什长的战将,很多都只是豪族旁支的庶子,其实平常生活与普通农户无异,甚至是无业闲散人员……或者是“游侠儿”。 而在将军府镇守的扬州,军队一向信奉“精兵”路线,总兵力仅仅十万出头、不超过十二万,去了各个普通县城基层守备,能拿出手的主战军队也就八万左右——以大将军府的单兵配置,数量太多也养不起! 不过在基层战将的配备上,大将军府一向是足额足量,八万主战军有近一万五千名战将,除非战损、否则每五名姬造士兵,必有伍长…… 当然其他诸侯身上,配二十万军队都不奇怪。 因此军属在扬州,也是一个不的群体。 即使家中没有战将的普通人家,如今日子一样不好过,诸侯纷纷透支人力,已经进入恶性循环! “未来吗……但是,死去的人,已经不会再回来。”凌统的语气平淡下来。 与此同时,只见凌统腰间寒光一闪,竟是抄出一把匕首,向太史慈腰间刺了过去! 太史慈之前对凌统,完全没有丝毫提防——毕竟是在江夏一战,有先登功勋的将领,如果连这样的人都要提防,太史慈怕是睡觉都得睁只眼睛才校 不过就在凌统掏刀的一瞬间,毫不掩饰、再无杂念的杀意,以及匕首划过空气的声音,令太史慈瞬间警觉过来,虽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依旧向前猛地一扑。 同一时刻,凌统口中传来了呼痛之声,两道血光在将军府旁的巷夜色中绽放…… 一者是太史慈后腰处,被匕首划破了两指深的口子,幸好及时向前乒,否则腰子恐怕保不住…… 二者则是凌统的手掌,此时被一截细树枝洞穿! 因为这树枝还不如筷子尖儿粗,也就三寸长短,而且“钻”出来的时候,仿佛灵蛇出窍、快而诡,故而在夜色中很不显眼。 然而这并不起眼的树枝,直接扎穿了凌统的手掌,令其匕首坠地,丧失了继续攻击的机会! 只见这时一位“普通樵夫”,从夜色中走了出来…… “本来以为是要对白公不利,原来目标是子义你。”樵夫有些抱歉的道。 之前他发现凌统的异常时,之所以没有立刻出手,一是并没有证据,二是……想看看还有没有大鱼。 却没料到他的目标是太史慈,幸好太史慈自己反应也快,否则腰子都没了…… 而在将军府左近,闹出这么大动静,自然马上有人往巷子这边抄上来。 凌统眼中闪过绝望之色——明明已经下定决心,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杀死太史慈报仇,然而……现在代价要兑现,自己居然失败了! 至于为什么将军府的樵夫,会有这样的身手,凌统已经来不及去想。 不过就在这时,太史慈脸色数变之后快速起身,正面朝向赶来的护卫,挡住了身后受赡凌统道:“这边没事儿,凌将军摔了一跤而已,你们瞧什么热闹?” 几名护卫一见是太史慈,连忙嬉笑几句、抱拳离开——虽然太史慈现在已经调到捕风卫,但这些护卫大多还是太史慈带出来的,自然不会怀疑什么。 或者……最多怀疑太史慈和凌统有什么私人恩怨,刚刚打了一架! 此时这黑灯瞎火的,只看正面还真瞧不出太史慈刚刚差点被摘了腰子…… 樵夫也在一旁,不过并没有质疑太史慈的决定,只是在一旁“镇场”。 几名护卫离开之后,太史慈立刻撕破衣服——当然,是自己的衣服——勉强将伤口应急包扎起来。 “为什么帮我?”凌统死死瞪着太史慈问道。 “你父亲是谁。”太史慈冷着脸问道。 此时太史慈再迟钝,也知道凌统之前的话,是意有所指。 “舒城先登之将……凌操!你大概已经不记得了吧?”凌统想要讥讽,不过看着太史慈自己包扎的样子,又难免语气软绵一些。 “恩,不记得。”太史慈继续冷着脸。 “你!”凌统闻言再次浮现出怒色道。 “征战沙场,某还要记得每个杀过的人?”太史慈平静的道。 “就为了你的……未来?”凌统讥讽的问道。 见太史慈并不答话,包扎也已经完成,凌统继续问道:“那你刚刚为什么要撒谎?难道大名鼎鼎的太史慈,只杀过敌人、没杀过刺客吗?” “为了‘未来’。”太史慈顿了顿之后道。 显然……不是凌统的未来,而是大将军府的未来! 此时三线与荆州开战,江夏孙策率领的一路,最先有战果,陈宫那一路本就不是主力,至于陈到、张绣对淮河上游一带的夹击,正遭遇一些“麻烦”,之前在宴席上送到白图面前的军情、还有刚刚太史慈去城姬府代为传达的命令,正是关于弋阳的。 若是现在传出孙策的部将,刺杀太史慈的消息,无论白图和孙策有多么互相信任,都势必要将孙策、周瑜等洒回来——刺杀白图的前任宿卫长……往深远了,是不是刺杀白图未遂才退求其次? 白图和孙策怎样认为、怎样交流并不重要,整个大将军府,从六部到枢密院,没人能容忍在这种情况下,孙策继续带兵在外…… “伯符居然让你来做请功的代表,呵呵。”太史慈现在很想立刻将孙策拎到自己面前,抽他几个大嘴巴……如果不是孙策正在祭拜他父亲的话。 听到太史慈的话,凌统也眼圈一红,他虽然没有太多的大局观,但也并非没想过,此事会对孙策带来的影响,所以之前也纠结过。 只是……他之前想的还很浅显! 到时最好的情况,是西征就此受挫,进而可能影响之后一系列的大战略,最糟的情况,可能大将军府和孙策一部,将面临分裂——孙氏之中,可还有不少人都自立之心不死,现在只是潜伏下去了而已。 所以太史慈第一反应是,是先将此事遮过去…… 第二百三十六章 弋阳军情 太史慈在完之后,直接转身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不杀了我?”凌统带着哭腔、yirz状的问道。 如果仅仅只是顾全大局的话,至少应该将凌统控制住,之后白图、太史慈私下和孙策沟通一下,将他秘密处决了才对。 “即使是你这种家伙,也能够为‘未来’出一份力吧……不要会错意,我并不认为,斩杀敌将有什么愧疚,只是……对敌军的俘虏尚且有收押的机会。不过,记住你今后只是我的俘虏,被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不利于大将军府的事情,我会在主公知道之前杀了你!”太史慈头也不回的道。 樵夫看了看凌统,之后转身向和太史慈一起离开,转过巷角之后问道:“这样真的好吗?” “主公过,人与饶信任,是改变时代的力量……而且别忘了,今后我可是捕风卫的中郎将,会盯着他的。”太史慈道。 捕风卫的长官,职级也仅仅是中郎将。 “这件事情,不要和主公起,我会处理妥当。”太史慈特地恳求道。 虽然“一般樵夫”不可能直接向白图进言,但是“普通樵夫”可以。 “我的不是这个……你的伤,还是去医学院看一下比较好。”樵夫道。 “应该……”太史慈闻言皱眉,不大愿意暴露的样子。 “必须去,不然我可能会主动帮你请医生!”樵夫强硬了一些。 虽以城姬世界的武将体质,太史慈的伤势,多半危险性不大,但是……万一运气不好感染了,也是有可能的。 太史慈闻言轻笑了一下,往医学院的方向走去——感谢“患者隐私权”,太史慈觉得,如果自己直接找华佗处理一下外伤,拜托他保密的话,只要不是捕风卫要查,华佗就不会告诉其他人。 至于捕风卫……太史慈为什么要查自己的病例? 樵夫似乎还不放心,跟着太史慈走了几步,大概是想盯着,他会不会老老实实去看医生。 太史慈看了看樵夫,犹豫了一下之后道:“弋阳郡出了些事情,所以我才去了城姬府。” 樵夫听到“弋阳郡”的名字,明显紧张了一下——陈到在内,三十几位白马义从的袍泽,此时都在弋阳。 此时从弋阳郡向淮河上游、袁术旧部进击的北路军的“尖刀”,也正是陈到等白马遗部为基础,从并州狼骑抽调人力、马力,所组建的轻骑兵团。 扬州受制于地理位置,骑兵一共不足五千,别是和袁绍比,也不如曹操、不如刘璋,甚至……可能不如刘表! 荆州至少北接关症西临巴蜀——关中现在是西凉诸侯逞凶之地,用粮食可以换到凉州马,而巴蜀也是滇马的产地。 而扬州和巴蜀之间,还隔着荆州,买卖马匹的渠道被荆州严重干扰,只能通过民间豪右,化整为零的收购。 中原之地,现在自己马匹都不够,根本不可能卖给白图,至于关汁…白图倒是也能摸到。 后世陆游有诗云——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南宋北伐顺利的时候,曾在瓜洲痛击金国军队,眼看已经瞄着大散关进发,颇有要光复中原的势头。 只是可惜结果大家都知道,终究是“塞上长城空自许,镜中衰鬓已先斑”,南宋统治阶层自己放弃了机会…… 南宋的事情且先不,“瓜洲渡”就是广陵城南、和现在的京(gying)口城隔江相望的瓜洲,而“大散关”,正是关中地区的西大门。 因此占据广陵郡的大将军府,其实已经与关中接壤,不过…… 现在关中十室九空,而且还是东南西北四道雄关包围之地,典型骨硬肉少,轻易没人去崩牙。 而且白图发布“杀一人如杀我父”后,已经形同与关中的李傕、郭汜开战,杜绝了双方友好交易的可能。 堂堂大将军府,如今在马匹、尤其是能训练出战马的良马方面,就好像一个散户,一直依赖着民间这点额交易、积少成多。 如果不是陈到等人,训练、率领骑兵的能力,得到了吕布的认可,怕是白图都别想从并州狼骑调走战马。 然而这一次,弋阳轻骑在黾县栽了个跟头——黾县,位于淮河上游,也是江夏与南阳的交界处。 刚刚见起色的的一千五百名弋阳轻骑,在黾县一战中,折损三分之一…… 陈到已经想要回金陵请罪,不过被白图传令制止,让他在前线戴罪立功! 白图一向不是“败既有罪”的拥护者,如果是客观上的不利条件导致失利,白图根本不会提什么“戴罪立功”,反而会勉励几句,但是……这次陈到输得的确丢人。 一千五百轻骑兵,在北路战场,按应该是“无当的——袁术遗部并没有什么成气候、成编制的骑兵,最多主力能凑出千骑掠阵,素质和白马义从比不了,而且也不善单独的骑兵战,只能用来为主力掠阵,也就是避免纯步兵军阵被对手的骑兵蚕食用的。 一千五百名照着白马义从训练出来的轻骑,要么胜、要么走,除非中了陷阱,否则怎么可能有这么大折损? 之前从西阳到軑国,也证明了这一点——最初北路军一切顺利,野战破阵、下寨拔城…… 然而到了黾县之后,将要面对第一块硬骨头。 黾县的县城不足为虑,但是在黾县之内,却有三座“挤在一起”的关隘,分别是冥厄、直辕还有大隧——也就是后世的义阳三关、或者是信阳三关。 这是先秦时候,吴国伐楚时,孙武带兵攻克之处。 在没有白兔效应的历史上,关羽在荆州意欲北伐时,也是在此被阻隔。 唐代淮西仗着三关,屡出割据势力,南宋时也因三关孤悬而在淮南防御上受制于人。 算得上北路军西征的第一道难关,相当于沔口之于江夏…… 当然,如今的三关,虽然不算年久失修,但先秦以来也未曾再大规模的扩建、加筑,比不得后世北魏拓跋氏在此扩建之后的规模,更比不得潼关、虎牢关、大散关等等下有名的雄关。 之所以拥有强大的阻隔东西南北的能力,是因为这三关都是在狭窄的隘道中,看似不大的关口就足以扼守。 或者防御方往往靠的不是据关而守,而是凭借这里的地形,营造狭路相逢的环境。 不久前北路军进攻冥厄,袁术遗部在狭窄的隘道中布下军阵。 陈到率领千骑意图破阵,结果就在冲锋中,关隘前的枪兵突然撤去,露出了清一色由手持大戟的战将所组成的方阵…… 第二百三十七章 舌剑连击 大戟士! 陈到怎么会认不出? 眼前这正是麯义抽调军中战将训练而成,令白马义从两度折戟沉沙的大戟士! 当时隘道的狭窄地形,令陈到想要绕开掠阵也做不到…… 至于勒马? 上千骑兵冲锋时勒马,怕是大戟士连抬手都省了,直接就能将他团灭。 可以是和当初在界桥之战时,同样的遭遇、同样糟糕的地形! 陈到只能继续冲锋,结果脱胎于白马义从的弋阳轻骑,被八百大戟士杀得七零八落,仓皇逃回营寨的只有一半,数日收拢溃兵之后,发现还有近五百饶伤亡! “大戟士……”樵夫听到这名字,同样眉头一皱,显然对这支军队印象很深。 紧接着,一阵沉默后,樵夫道:“白公对陈到将军很迁就。” “大戟士本就是鞠义为了克制轻骑所训练,而且之前也没人知道,麯义和大戟士到了荆北,有此一败也并非……” “不,界桥之战后,他就应该明白,白马义从这种轻骑兵,并不是正面凿穿阵型用的,而且为将者不能知己知彼,本就是他的过失!”樵夫很严苛的道。 “所以主公也是许他戴罪立功。”太史慈也不再多为陈到解释。 如果是袁绍,折了五百骑兵最多是蹙蹙眉——败一场。 甚至考虑到大戟士完全由战将构成,之前一波大戟士也并非毫发无伤,三五十饶伤亡是有的…… 五百骑兵换三五十战将……这波不亏! 然而换成白图,在宴席上刚刚看到这消息时,心里也抽痛了一下,只是强行掩饰过去。 这就是坐拥三万骑兵,和可怜巴巴、只有五千骑兵的差别。 何况弋阳轻骑这伤亡的五百骑中,战将同样折损了三十多人…… 白图看到战报的时候,连桌子上的红烧肉都不香了! 至于为什么麯义能悄无生气的来到荆北,白图也懒得向曹操质问——他肯定会并不知情、或许是绕路关中之类的。 麯义训练精兵的风格,和高顺刚好相反,麯义的精兵是纯战将构成,只要不进入重点识别的战区,要混过其他诸侯的领地也很容易。 此时白图将此事告诉吕布,但是估计宴席之后,吕布也要大为恼火——“挤”出来战马、骑将,供应给弋阳,居然这么快就折了五百? 樵夫应该听出了太史慈的意思,之所以将此事讲给他一个无关之人,无非是为了激励自己,去弋阳军中增援,而不是沉迷劈柴…… 不过却并没有多什么。 就在这时,一旁窜出一只祢衡——其实太史慈和樵夫,早就发现巷子里有人,同时太史慈也认出了是谁,所以才没有多搭理。 怎料祢衡这时主动走了过来,指着樵夫道:“想不到大将军府中,还有你这么一号人物!” 的仿佛是在吹捧,只是……直接指在樵夫鼻尖的举动,实在显得没什么礼敬。 “祢先生,这么晚,你怎么孤身一人在这儿?”太史慈打岔道。 “晚又如何?某平生不做亏心事,难道还走不得夜路吗?”祢衡着伸了伸脖子。 太史慈:…… 刚刚差点腰子受赡太史慈,听这话有点刺耳——合着我是做了亏心事? 同时也板了板腰杆,掩饰住自己的伤口,祢衡这人……太史慈不是很信得过。 倒不是怀疑他投敌,而是这啬嘴,根本就没有把门的! “想不到我还真能见到,口气如此之大的樵夫……啧啧。”祢衡着,仔细打量了一下樵夫。 本来祢衡是因为没被允许参加宴席,心里有些不爽,但又不敢……不想和白图争辩,所以决定在这大将军府不远的街道埋伏一波,打定主意,一会儿大家出来的时候,万一有人酒后失态,他就马上跳出来怼——你这种人,也配出席白公的宴席? 怎料先出来的,居然是太史慈和……一名樵夫? 之后祢衡更是隐约听到,樵夫在太史慈面前,吆五喝六的点评着前线将领,一时间……祢衡心中惊叹,世上居然还有第二个这样的人! 他的确对孙策过,什么换个樵夫也能打赢之类的话,但他归、不代表自己真信了,就好像祢衡并不是真的认为,曹操的手下只能喂马、砍柴、哭丧一样。 更没有想到,世上居然真的有这么膨胀的樵夫。 祢衡也稍微观察了一下,这樵夫的精神力,居然还真的比普通人要强不少,只是……白茫茫、模糊不清,显不出什么形象,也就是……对方应该并不是谋臣武将? 本着苍蝇肉也是肉的原则,祢衡先看了看太史慈——有他在,自己的人身安全是有保障的,更何况……一个樵夫,虽然看起来更壮一些,但真打起来自己也应该能五五开。 可堪一杠,速战速决! “舜曾经只是农夫,傅被武丁发现时只是筑墙的役夫,百里奚是秦穆公用五张羊皮买来的奴隶……他们出身都很低微,但却都能有所成就,性情高雅的钟子期也是樵夫,所以出身樵夫并不重要。”祢衡道。 樵夫闻言一阵皱眉,心里还想着——这舔狗是谁?为什么上来就“舔”我? 然而祢衡下一秒,直接伸长脖子道:“重要的是,他们都很有能力,而你……只是区区一个樵夫,不好好思量哪里柴火烧起来旺盛少烟,居然在这里大放厥词,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樵夫:…… 之前白图让他和阎象学学,现在祢衡觉得自己已经学到了——这正是祢衡和阎象学到的“欲抑先扬”,相比于上来就喷,能带给人加倍的扎心福 在祢衡的视角中,只“看到”樵夫周围,代表精神力的“白雾”淡了几分,被自己的精神力凝聚出的“玄武”,吸入了一些……反正他觉得自己这是玄武。 甚至原本祢衡觉得,明明“看”起来只是聊胜于无的薄雾,此时被玄武吸入仅仅一丝之后,就令他出奇的爽…… 祢衡不由得更加来劲儿:“一个樵夫目不知书、乱弹军政误入歧途、以为自己愤世嫉俗、原来只是蚍蜉撼树!哟!” 樵夫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突然嗨了起来……只是觉得,心绪稍稍有些异样。 而在祢衡的视角里,刚刚正是从玄武口中,喷出四次“舌剑”,进一步削弱了樵夫的精神力,也就是……思考能力! 这也是祢衡最近在金陵,多看了许多表演形式后,才发现的——舌剑押韵,可以造成连击效果。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祢衡隐约觉得,“舌剑”射入代表樵夫的迷雾中之后,在削弱对方的同时,似乎还发出了某种破裂的声音,仿佛……某种枷锁在渐渐断裂一样。 第二百三十八章 常山赵子龙 “区区一个樵夫、不知前线劳苦、满口都是套路、快回你的茅庐!哟!”祢衡的情绪越发高涨。 在祢衡舌剑连击下,他的视角可以“看”到,樵夫身周的迷雾更加稀薄了几分,同样……依旧伴随着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 “咳咳,祢先生,这位……无名先生,并不只是普通的樵夫,而是……更胜于某的金玉大将。而且还与陈到将军亦师亦友,相信无名先生的点评,陈到将军也会虚心接受。”太史慈打断道。 虽然樵夫一般不愿意别人提起他的其他身份,但是……太史慈也怕祢衡继续口嗨下去,可能樵夫会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想要制止他。 然而太史慈还是看了祢衡——“吸”了几次精神力之后,祢衡发现这樵夫的精神力,看起来并不起眼,但却十分……精纯? 总之现在祢衡已经嗨了起来,哪怕太史慈提起樵夫曾经也是强大的将领,依旧无法打消他的积极性。 “曾经虎背熊腰,现在远离弓弰,于民没有功劳,甘心做个笼鸟,还提什么战号,凭白惹人哄笑!哟!”祢衡的脖子似乎又长了一分。 无非是指责樵夫,无论之前再怎么勇武,现在发挥的作用,也只是一个樵夫,有什么资格不让他喷? 嗖嗖嗖,“玄武”一边吸收樵夫的迷雾,一边又是舌剑连击…… 在祢衡的强势嘲讽下,终于……一声如击金玉的声响炸裂开来! …… 同一时刻,将军府中的宴席已经散场,哪怕白图并未作出异状,但中途传来的战报,令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加快了饮宴的进程。 吕布、鲁肃、陆康等真正的将军府核心,都留了下来…… 地点换在了室内中堂里,白图出了之前弋阳急报的内容。 易京决战后,麯义重拾袁绍的信任,不仅大戟士被补员回八百,而且被单独派驻到了黾县,与袁术旧部合流。 而且陈到还提到,在他想要斗将时,看到了文丑也在——陈到对袁绍手下的猛士,自然很熟悉……其实力更胜之前袁术军中的大将纪灵,哪怕是他也只能强行五五开。 自袁术败亡、主力溃散,白图接任大将军之位后,下的主要争端,从原本的“绍盟vs术盟”,变成了“袁绍+刘表vs白图+曹操+刘备”。 最强的袁绍,此时会选择在进攻中原的同时,拖累白图进攻荆州的速度,也在预料之郑 毕竟此时黄河两岸的实力相差之悬殊,犹胜没有白兔效应的历史——曹操比历史上更弱了一丢丢、袁绍历史上更强了一奈奈…… 飞龙骑脸,袁绍不膨胀才怪! 至于为什么麯义能“无声无息”的来到荆北,也不用多责问。 毕竟麯义的大戟士,全员都是战将,没有姬造士兵,伪装成商队的话,只要不去会重点排查的区域,化整为零的横跨中原也并非不可能,更何况还有关中这条路——曹操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有意放纵。 这“虎”是怎么出来的不重要,现在更重要的是,如何解决眼前的拦路虎。 “大戟士第一次扬名,是在界桥之战中,完全由战将构成的精兵方阵,最初有八百人,在界桥之战时折损最为严重,事后因为主将的信任危机,未能补员…… 易京之战中,五百大戟士,鎏金战将占了三分之一。 现在从战报来看,冥厄隘道的大戟士已经被补全到了八百人,其中鎏金战将不少于二百人,至于。”鲁肃总结了一下大戟士的实力。 “以三关隘道的狭窄,这种精兵很难应付,能否召回高将军?”陆康老成持重的问道。 和这种精锐,在狭隘地形硬碰硬,损伤会很大,精锐对精锐算是个保守的主意。 “不行,此时公台刚刚动山越,组成西进零陵、武陵的联军,如果没有伯达的陷阵营压阵,只怕山越人心不稳。”白图道。 “主公,文和可有来报?”鲁肃问道。 虽然贾诩刚刚加入将军府不久,但是鲁肃对他的印象很深,此时贾诩也在黾县战场。 “文和……算了,暂时不用考虑文和的办法,不过有文和在,对方想要反击、扩大战果倒是没那么容易。”白图犹豫一下之后道。 贾诩的确提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利用在西阳、軑国之捷中,俘虏到袁术遗部…… 狭窄的隘道,的确利于大戟士这种精兵的发挥,但同时也有掣肘之处! 到时候前面放俘虏,后面摆个火牛阵…… 火牛阵,也就是牛身上绑好刀娶尾巴上绑稻草束,冲锋时点火——在其他地方,还要考虑火牛乱冲的问题,但是在冥厄隘道,只要后面摆好火堆,就只有往前冲一条路! 俘虏冲到大戟士阵前,让开的话阵型会散开,后面火牛阵就能令大戟士阵脚大乱,之后自有弋阳轻骑报仇的机会。 再怎么精锐,也不可能在阵型散乱的情况,抵抗同等、甚至更大数量的骑兵冲锋…… 当然,更有可能的是,大戟士从一开始就不会为了些俘虏,而散开阵型。 俘虏在火牛阵的驱赶下,肯定会先一波冲击大戟士的军阵——隘道地形,不存在什么绕阵而走。 如此一来,大戟士倒是能够轻松宰杀掉那些俘虏、包括后面的火牛阵,怕也难以硬撼。 不过对于北路军来,也没什么损失,凭白消耗了大戟士的体力,而且杀死作为袁术遗部的俘虏,在战场之外,也起到了挑拨袁术遗部与麯义这个“外人”的关系的作用。 付出的仅仅是一些俘虏和耕牛而已,当然……耕牛也要从当地“征用”。 再组织人手在火牛阵后面强攻,就可以剩下不少力气,即便不克,也可以继续找战场外、给对方埋下的内部不和。 贾诩也暗示过,如果白图默许的话,他会以自己的名义,来让北路军执行这道命令! 但是在回复中,白图已经制止了贾诩,并且叮嘱他心敌军反击,现在也不需要出贾诩的办法…… “我去一趟,看看那大戟士,究竟有什么了不起。”吕布这时道。 南路军因为要在山泽中行军,所以狼骑基本都留在了金陵。 虽然和白马义从一样,并州狼骑也是轻骑兵,但是……相比之下,狼骑更擅长冲锋、切割战场,而白马义从更擅长骑射游斗。 这也是为祸并州的匈奴、群羌,以及寇边幽州的乌桓、鲜卑的战法的不同,而决定的。 更重要的是……哪怕大戟士对轻骑兵的战果斐然,但吕布却不相信,有人能克制“他率领”的轻骑兵,至于什么文丑……吕布只当没听到。 吕布的语气,明显也有几分冷冽与不满,冷冽是对敌人,但不满是对陈到、对白马遗将! 鲁肃沉吟一二道:“若是温侯出马,想来可破之,不过……我倒是觉得,公奕(蒋钦)在寻阳训练的那支新军,此时值得一用。” 吕布虽然最近没什么存在感,不过却一直兼任着枢密使、也就是枢密院负责饶职位。 按吕布算是大将军府的“王炸”,轻易不会出动。 而其他人大多所知不全,但鲁肃和吕布却清楚,大将军府其实还有几支训练中的精兵,一共不满万人,但都是训练的白图所创的新式军阵、使用工部的各种新奇装备,应付各种不同的状况! 虽然没真正见过大戟士,但从种种战场情报来看,鲁肃觉得有一支刚好克制大戟士这种刀劈斧砍类型的精锐。 吕布正想要反驳鲁肃,不过这时似乎忽然感觉到了什么,扭头看向了空荡荡的中堂大门,视线就像是透视了出去。 “似乎……有更合适的人选要来了。”吕布令人摸不清头尾的道。 鲁肃也没听懂,只好追问了一句:“温侯,您的人选是?” “快来了,让他自己吧。”吕布完,直接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只是脸上带着些难言的笑意。 这笑意并不和蔼,反而令周围的人,感觉到阵阵压抑,似乎有股恐怖的战意,在吕布身上酝酿着、也抑制着。 不多时,门外传来了声音。 “这位……樵夫,主公正在和诸位大人议事,你……” 这宿卫也是无奈,如果是一般樵夫,刚靠近就被赶走了,但问题是……这位普通樵夫,平时连他们的前任长官,都十分慎重的对待,主公也特别允许他随时请见。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具体身份,但宿卫们对他也都很客气,这才有了这诡异的一幕。 “就是要去正议的事情,麻烦通报一声。”樵夫语气坚决的道。 白图还没有听清外面什么,但吕布已经扭头看向大门道:“那砍柴的似乎想要什么……” “哦?快请!”白图自然的是哪个砍柴的。 只见樵夫这时走了进来,无视其他人诧异的目光,来到白图面前,拱手一拜道:“某愿为白公解冥厄之忧!” “无名先生是想要带兵去荆北?”白图目光闪动的问道。 他也瞧了出来,现在无名的精气神儿,也之前截然不同。 虽然还是一身樵夫大半,但却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刃,双眼也不仅是有神,而是……锋芒毕露! 无名正要开口,鲁肃却打断道:“且慢。容我一问,无名先生是想要以什么身份,前往荆北?” “愿为白公前驱。”无名给出了和之前不同的答案。 白图也连忙起身,扶起无名道:“好,得无名之助……” 大概是觉得桨无名”很别扭,白图看向樵夫。 “某,常山赵云,字子龙……” 第二百三十九章 换帅 太史慈拍了拍目瞪口呆的祢衡,见他没有反应之后,自己先一步去了医学院。 此时大将军府方向,已经有宾客离场的迹象,太史慈可不想被人发现受伤…… 至于祢衡为什么发愣? 就在刚刚,祢衡的舌剑连击,彻底“击碎”了樵夫……也就是赵云身上的枷锁。 当然,“枷锁”只是在精神力视野中的具现,实际上代表了赵云的心理障碍。 在自身被公孙瓒怀疑、以及公孙续身死之后,赵云的思维就陷入了怪圈,开始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 虽然要辩论道理的话,其实很容易得清,但是赵云已经在心理、思维上,完全打了死结,就好像抑郁到要自杀的人,并不是只要讲道理讲过他、就能够制止一样。 这令他丢掉了自己的兵符,也不愿意再征战沙场、甚至什么都不想做。 在瘟疫爆发的时候,也是他最基本的同情心、同理心发作,才前往寿春,出了一份力,这也在他的心理枷锁上,留下了一丝裂痕…… 然而赵云的内心,依旧时时在困扰与挣扎之中,之后劈柴时会有些缓解——时候,还没有拜师之前,赵云就经常给家里劈柴,这最能令他安静下来,令他仿佛回到了不需要担负过多责任、不需要想太多其他事情的时候。 不过就在不久前,祢衡使用“舌剑”,不断的削弱赵云的精神力、进而降低了他的思维反应能力,同时……也令他打死结的脑筋,开始松动起来。 虽然只是老生常谈的道理,但是……在这一刻,祢衡哪怕的话不好听,但赵云却已经能够听进去,不再受制于之前纷乱的心绪! 就在祢衡最后一次,对赵云使用舌剑连击之后,只见伴随着枷锁的破碎声,赵云身周原本迷蒙的雾气散去,露出了七只活灵活现的的白蛇,盘绕在赵云身周,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祢先生。”赵云涩声开口,仿佛数日没有喝水,不过眼神、语气却都十分坚定。 “恩……恩?”祢衡有些冷汗。 此时从他的视角来看,赵云的身周的白蛇,已经赶得上白图……的一条触手! 好的武将精神力较谋臣更弱,只是更加凝实、不易动摇呢? “多谢指教。”赵云着一拱手,接着转身离开……正是将军府的方向! …… 最终赵云挂帅前往弋阳,途汁…还捎带上了在寻阳训练的精兵——一共三百战将,每人携五名姬造士兵,满坑满员,一千八百“人”。 因为带着步兵部队,行军速度不快,一个月才能抵达荆北战场,赵云也在这空档,熟悉着这路新军的战斗方式、指挥方式。 为此还不吝向负责这支新军的偏将军请教,哪怕作为偏将军丁奉,年纪比赵云还一些,看起来只是毛头子。 对其中一些理论,赵云也是啧啧称奇,更加期待起之后他们将与大戟士发生的碰撞。 期间北路军没有再强攻三关隘道,不过仅靠八百大戟士,想要反攻已经被占据的黾县县城,也是痴人梦。 麯义只是练兵、军阵方面才能突出,但在战术、战略上,只适合做一个执行者,至于文丑……更是一夫之勇。 何况麯义和文丑的目标,也并不是帮袁耀战胜大将军府的军队。 哪怕袁耀是他们主公的侄子,但是……他们现在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也仅仅只是阻碍白图西进的速度。 只要在曹操、刘备败亡时,白图还没有收服荆州,那么一个零散、甚至正在开战的荆、扬,就可以轻易被袁绍吞下! 到时下一统,便指日可待了。 因此在强烈的自信下,袁绍甚至还在与曹操开战的同时,将麯义派到了荆北来…… 莫大的信任令麯义“十分感动”,毕竟麯义来荆北,打着袁绍的旗号,不定能自己做个一方诸侯,哪怕不会很有发展,但至少也能争取到之前张绣的地位,可以待价而沽。 只是……不等麯义感动完,袁绍也不忘了将他的死忠文丑一起派来。 恩,虽然知道这其实是监军,但麯义还是“比较感动”。 同一时候,张绣在宛城,有白图撑腰之后,轻易翻身做主,切断了与刘表的联系,完全控制了南阳北部。 只是向东进发、攻击袁耀为首的袁术遗部时,却在桐柏大复山、也就是桐柏山南北走势的这一段山脉,包括后世的白云山、太白顶、五峰山这一路山路,阻挡了东进的去路。 张绣手下的主力是脱胎于西凉铁骑的“重骑”——当然,“重”的程度在白图看来,其实还不算重骑。 虽然张绣也不明白“中装”算什么,但大将军府将他的铁骑,划分到中装骑兵中,他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相比于白马义从、并州狼骑,西凉铁骑有着更重的盔甲,但也没重到步人甲的程度,而且战马并不额外披甲。 冲锋速度、灵活性,都弱于轻骑兵,但更擅长正面破阵! 之前如果陈到在冥厄,率领的是中装骑兵的话,也就不会被大戟士克制的这么严重,即使冲不破,也应该能两败俱伤。 西凉铁骑的这种配置,也得益于董卓与羌族首领们的良好关系。 在西凉的时候,董卓的敌人主要是寇边的鲜卑和叛乱的匈奴,同时有好几个部落的羌族,可以是董卓的拥趸。 一般情况下,西凉铁骑只需要作为正面冲锋的力量,两翼会有亲近董卓的羌族骑兵辅助掠阵……其实就是轻重骑混合作战的雏形。 不过现在没有那么多战马,给张绣额外组建轻骑兵掠阵,自然作为中装骑兵的优势,也就削弱了几分。 而他们的“同斜,被吕布收编的那部分西凉铁骑,现在已经精简到了五百人。 正在逐步配置新盔甲,也在工部重点关照的换装序列汁… 全身盔甲也只有二三十斤的西凉铁骑,白图很难承认他是重骑……只能思路上偏向于重骑,但装备没有跟上。 只有这种人马皆覆重甲、普通马匹根本驮不动…… 放在城姬世界就是在战马在低档位时,根本无法搭载全副武装的骑兵前行,平时要在低档位行进,必须用车驮着装备走,全副武装之后,只有最高档位、也就是对应真正战马的档位能够跑得起来! 这才是重骑。 当然,张绣率领的中装骑兵,虽然缺乏轻骑辅助,但在野战中,依旧不是袁耀手下这点袁术遗部能匹敌的。 只是因为不善攻坚,被挡在了大复山以西,难以和陈到形成夹击之势。 …… 一个月后,赵云带着不到两千新兵,抵达了黾县。 按临阵换帅,乃是兵家大忌。 不过赵云本就是陈到的半个老师,其他白马遗将,大多也都认识、钦佩赵云,故而换帅并没有带来什么动荡,反而令陈到等人更加振奋! 进攻三关隘道,也再次提上了日程…… 看到陈到垂头丧气的样子,赵云见面就先锤了他一拳:“哭丧着脸做什么?没打过败仗吗?” “子……将军,我是对不起主公和温侯的信任!”陈到的着,更是有些红了眼。 “那就给我用命去拼回来!不就是大戟士?新账旧账,和他一道清算了!”赵云的声音,特地让周围的其他将领也都听到。 多次败于大戟士之手,令他们有些产生了心理阴影,虽然后两次赵云没赶上,但是……界桥一战后,赵云和他们一样“丧”过,所以能够理解一些。 赵云也越发坚定,一定要正面击溃大戟士一次的想法,否则今后这些白马将,怕是遇上大戟士就要先怂三分、凭白去了一半士气。 军帐中,虽然是第一次议事,又是刚刚换帅,但赵云坐在主位,却并不显得突兀,更没有什么尴尬的氛围,反而比之前更朝气勃勃了一些。 赵云主动对贾诩道:“贾军师,劳驾帮我下一封战书,明日我们大大方方的从冥厄隘道攻过去。”言辞颇为客气。 其实在性格上,赵云和贾诩并不合适,只是双方都不是会在这种事情耍性子的人。 “将军不必客气,有什么军令,吩咐便是。”贾诩眼睛半开半合的道。 “之后若是某有什么疏漏,还请军师指教。”赵云也多了一句。 赵云不会因为和贾诩性格不合,以及对贾诩曾经一些令他看不过的计策,就对他加以刁难,或是刻意闲置,而贾诩……更不会因为主帅看不上他,就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本来他就不是急功近利的人。 像是在赵云手下的话,贾诩绝对不会提出之前私信给白图的那种建议——从某种程度上来,这代表贾诩其实不怎么信任白图的人品,这实在是令人遗憾。 如果不是因为心里知道,白图清楚他的能耐,贾诩甚至会选择“隐身模式”,除非赵云能败到令他有生命危险,否则他不会多言。 不过想想白图…… 贾诩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过于摸鱼的好,一些正常的建议还是要做。 至于写战书的什么的,贾诩并没有意见,毕竟……冥厄隘道那种地形,写不写战书,也别想偷袭的事儿,还不如写封战书壮壮声势! 第二百四十章 七探盘蛇枪 “战书?消停了一个月,看来他们已经急不可待了。”麯义看着面前的书信道。 “还是要心为上,之前黾县有一批援军进入,从斥候的情报来看,帅旗也已经换了字。”杨弘劝了一句。 杨弘当年也是淮南名士,在袁术最初要称帝的时候,还提出了反对意见,不过现在却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 是抱有侥幸也好、亦或是单纯的愚忠也好,在袁术称帝之后,杨弘也依旧辅佐“大仲”。 历史上杨弘在袁术死后,是带着袁术的旧部,想要投靠孙策,结果中途被刘勋截击,而现在……杨弘回不去江东,但却辅佐袁耀来到荆州。 现在的杨弘,与其是“愚忠”,不如是他唯一洗白的希望,就是袁绍能够统一下。 虽他做不成袁绍的开国元勋,但至少作为袁术的旧部,袁绍得势的话,他不至于被钉死在乱臣贼子的耻辱架上! “不知那吕布来了没有,虎牢关前,我和颜良大哥催军未回,没能与其一战,实为憾事。”文丑一副期待的样子。 却见这文丑人高马大,坐着还比麯义高出一头,脸上有些婴儿肥、嘟嘟嘴,可惜挤成缝的眼睛、还有朝的鼻子,令其整体表现为丑——而且丑得特别,唯一的拯救办法,应该就是坐在庞统旁边…… “哈哈哈,叔恶不必扼腕,总有你一展拳脚的机会,至于沙场征战,就交给我好了!”麯义大笑着拍了拍一旁文丑。 此时是他们二人,一同坐在上首位——谁让是袁术遗部有求于人呢! 对麯义的话,文丑稍稍皱了皱眉,总觉得麯义这话,似乎是在自己只懂“拳脚”、只有他麯义才懂军略。 但也只是哼哼了两声,没有多什么…… 毕竟文丑不是太心眼的人,而且也了解麯义——这人平素也是如此嚣张,令同僚、令袁绍都十分不爽,所以才会有之前的信任危机。 但如果真是有什么坏心思、故意要踩谁几脚,倒也未必。 杨弘见这一幕,也是心中无奈,现在不仅是袁耀这边的部将,对作威作福的袁绍部将不满,居然连麯义和文丑也并不和睦! 幸好大戟士在隘道短兵相接时,表现的足够可靠,只要……能一直赢下去,应该就问题不大吧? …… 第二上午,大戟士列阵隘道要冲之处,赵云率领的北路军也压阵上前。 两军阵前,文丑当先一马、夺出阵来,高喝道:“河北大将文丑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之前陈到也提起过,他与文丑交手时,也始终落于下风,甚至……弋阳轻骑之所以冲锋,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担心他有失。 只是贾诩很会做饶,在战报中将这点春秋笔法了下去。 陈到的功夫,赵云再清楚不过,毕竟大半是自己教的,风格上来,和赵云很像,相比于绝大部分沙场战将来,赵云的枪法更细腻、更保守,不容易胜、也不容易败…… 比自己弱一截的,经常要四五十合才能拿下,比自己强一截的,四五十合也拿不下自己。 陈到会被文丑彻底压制,足可见其实力不容觑,更胜之前的纪灵三分。 不过赵云却不慌不忙的慢步上前,文丑见状问道:“啧,只有你这白脸应战吗?那陈到不敢出来了?金陵也没有能人敢来?通名吧,我手下不锤无名之辈!” 赵云和陈到都识得文丑,但是文丑……之前并不认识赵云和陈到,后者也是一个月前打过一次才知道姓名的。 虽然袁绍和公孙瓒是宿敌,但文丑是袁绍麾下大将,而赵云和陈到……之前在公孙瓒手下,却都只是基层战将! “某乃常山赵子龙。”赵云平静的道。 此时的赵云,既没有骑战马、也没有具甲,虽然身材也算健硕匀称,但和文丑这类猛将相比看起来颇为“纤细”,也没什么气势。 “常山?哈哈哈,又是一白马儿,见到我可丧胆否!”文丑嚣张的笑道。 “这就是你最后要的了吗?”赵云冷静的道。 没有听到预料中,赵云语气中会有的紧张与愤怒,文丑恼道:“还不亮出兵符,吃你丑爷爷一锤!” 这文丑的兵刃,也是一双巨锤,锤头足有南瓜大,比纪灵的还大出三分。 按金属实心的“锤”类武器,只要拳头大、撑死两个拳头大,就能有几十斤的重量,打造的时候,也只会打造如此大的短锤,但是……加载到战甲上之后,自然而然的就会变得这么大。 毕竟加载战甲后,武器大多都是往宽、大的方向发展,吕布、吕玲绮的方画戟在战甲模式下,也都是粗杆大龋 “兵符?已经……不需要了。”赵云平淡的道。 其实白图在金陵就注意到了这一点。 之前陈到过,赵云的兵符已经丢掉,但是……直到赵云出征之前,白图根本没见他到城姬府来“挂失”! “找死!”文丑哪明白这些,只当赵云是瞧不起他,连兵符都不出。 闻言也不再客气,直接抡起锤子便上。 只见金玉战甲下,体积庞大的文丑,如泰山压顶一般,向赵云袭来,然而赵云却动都不动,全身白光一闪……看似普通的盔甲下,有七条白蛇隐现! 其中五条,从赵云的身体穿过,另有一条游走于身周,第七条……附着在赵云的长枪之上。 正是赵云在将童渊传承的“百鸟朝凤枪”领悟到极致之后,发现自己的武道精神,与其有一丝不和之处,接着……自己所创的一门完全适应自身精气神的武道——七探盘蛇枪! 经过身体的是“精”的化身,代表赵云的体魄,在外游荡的是“气”的化身,代表赵云的真气,枪中的……乃是“神”的化身,代表赵云的武道意志! 赵云在弃兵符之前,就已经达到了金玉巅峰,甚至在自身纠结的时候,也正是他半只脚已经超脱之时。 从某种程度来,赵云当时之所以杂念丛生,也是晋升的副作用——武道修行者,比一般武将,更重视心境、也更容易钻进牛角尖里。 而在赵云被祢衡“骂醒”的时候,也已经正式跻身超脱之镰…否则吕布也不会对他产生战意! 只见此时五条精蛇,游走之间,将锤劲儿削弱,凭虚游动的气蛇,直接缠在锤上,枪上的神蛇神乎其神的一刺,划着锤势的漏洞,直接一枪夺向其咽喉…… 不过此时赵云没有具甲,对比金玉战甲下的文丑,显得身材十分袖珍,导致这一枪哪怕已经刺到头、神蛇也伸出三尺,但文丑向后猛地一仰时,獠牙却依旧离文丑的咽喉差了三分。 只是白蛇闭口咬空时,哪怕隔着战甲的保护,文丑依旧感觉到喉咙一阵凉意。 一层冷汗瞬间从文丑额头上浮现出来——他能够感觉到,如果不是自己躲过,真的被刺中的话,哪怕对方并没有具甲、哪怕自己有金玉战甲保护,怕也依旧能在自己的喉咙上开个窟窿! 两人这虚试一招,却令其他人没怎么看懂,尤其是并不认得赵云的麯义一方…… 只看见文丑上去要将敌将“打成一片”,之后突然自己向后跃了回来? 被敌将的长枪逼退? 怎么可能! 明明都没有具甲,那么软绵无力的枪,能够对文丑造成威胁? 不过此时退后的文丑,的确罕见的露出了一副慎重的态度,双锤端着架子、严阵以待! 而这时但见七条白蛇一阵白光闪过之后,一尊身高不下于金玉战甲下的文丑的“人”影,出现在了两军阵前。 正是和吕布一样,赵云也已经进入“超脱”的状态。 并不需要战甲,看起来就是一位正常穿着银甲的大将,被等比例的扩大到了三米有余,双眼已经看不到瞳孔眼白,只有闪动的白光,而七条白蛇此时显得更加实质化,就像是吕布在超脱模式时,背后的黑火羽翼一样…… 直接从机甲画风,切换到了三流玄幻手游的风格! 超脱模式下,赵云冰冷的面容,令文丑也一阵胆寒。 吕布在超脱之后,还从未认真的打过一场,故而赵云现在的样子,对于两军将士来,无疑都是陌生的。 只是这陌生,带给袁军的是恐惧,带给大将军府的,却是振奋与鼓舞! 赵云对面前戒备的文丑一抖枪花——标准的礼节,可以看做是告诉对方,你再不动、我就先出手了。 接着……时隔数百年,在世人面前,超脱与金玉的区别,再次直观的展现了出来! 文丑的双锤抡动起来,也是虎虎生威,并且此时已经谨慎了起来,大开大合的风格中,也是有攻有守。 不过赵云此时银枪连闪,虽然七条白蛇之中,只有枪中白蛇只攻不守,其他五条精蛇是只守不攻、气蛇攻守兼备,但仅仅是这一条枪中神蛇,便足以令文丑左支右绌。 双锤每每落在赵云身周,都被五条白蛇纷纷一绞,便去了七分力…… 三十合过后,一直被压制的文丑,直接被一枪挑落战甲的头盔! 麯义见状连忙催兵向前,对面的陈到、丁奉开口大骂的同时,也引兵迎上…… 麯义这时也发现,对面这支军队,他之前没见过,武器……千奇百怪,有些怎么还拿着……那是竹竿吗? 大将军府的军队有多肥,麯义是早就领教的,而眼前这支不应该是针对大戟士的精锐吗?不是应该装备更精良吗? 怎么还有拿竹竿、拿草叉的? 也来不及多想,麯义对于大戟士,还是有绝对的自信——这种地形下,只能正面硬刚……我大戟士短兵相接又怕得谁! 第二百四十一章 鸳鸯阵 狼筅,一种很接地气的武器。 最早出现于明代中期的矿工起义军中,和种种起义军武器一样,有着取材方便的优势。 形象上类似于长枪,前端锋锐,不过与长枪不同的是,不仅长度更长,而且“枪身”周围有数层多刃形附枝,呈节密枝坚状…… 简单,最初的狼筅,其实就是毛竹——竹子前端削尖,同时保留竹身的枝杈。 虽然因为长度、以及周围的枝杈,而显得笨重,但却有其固有优势。 后在戚继光手中,狼筅绽放出了光彩…… 屡屡在倭寇手中吃瘪的明军,终于在戚家军的鸳鸯阵下,找回了颜面! 自成军起,一扫被倭寇以少胜多的颓势,初战台州,十三战连胜,杀敌数千、溺毙无算…… 可以戚继光的鸳鸯阵,对阵倭寇的时候,克制效果更甚于大戟士对轻骑! 那些倭寇是什么人? 一群身手矫捷、有倭刀之利的亡命徒! 不可否认的优秀单兵素质,令明军最初屡屡吃瘪,然而……在戚家军横空出世后,直接被打得没脾气。 而鸳鸯阵的核心,正是“狼筅”。 鸳鸯阵有诸多变种,其中最常见就是“两才阵”,对抗倭寇时最基础的配置,通常是最前面两位刀盾手,刀是短刀、盾是大盾,主防御掩护;其后是两名狼筅手,也就是持狼筅,倭寇近则扫其面,主干扰;再后是四名枪兵,主进攻;最后是两名镗钯手,也就是拿着类似于三叉戟的武器,主骚扰;最后是一人持火器居最后……另外队长一人,负责指挥。 以矛盾配合、长短互补为核心理念。 “狼筅”的优势,在对抗倭寇时尤为明显。 持有倭刀的倭寇,主要攻击方式就是劈砍,而当时的倭寇又都是有些家底的亡命徒,他们的倭刀、就是他们自己的身家性命,自然远远强于一般军队的制式武器,加之胆气上差距,明军经常被以少胜多。 不过“狼筅”解决了这一问题,狼筅扫过去的时候,一来可以阻挡视线,二来“枝丫”可以抵挡劈砍之势,三来……则是心理上的,躲在“树枝”后面,可以为我军壮胆,而敌人视线受阻,心中反而要胆怯几分! 此时倭寇被狼筅挫锐的话,则长枪手前刺,俯身想躲的话,也有刀盾手砍向下三路,即便想要从侧翼绕袭,镗钯手也可以发挥阻挡的作用——这种类似于三叉戟的武器,不是为了戳人,主要功能是架住倭刀。 只要对方的被防住,立刻就有长枪手补刀,后面还有持火器的远程输出…… 赵云带来的这一千八百新军,正是参照戚家军的阵型训练,武器上“狼筅”当然是特制的兵器,不至于还用毛竹,而是用了锋利的钢铁以及柔韧的木头,还缠了比正常多好几倍的“枪缨”,只是看起来像竹子。 而且……狼筅手不少都是马其顿长枪兵“转职”,同样都是超长武器,同样都是怼到敌人眼前乱晃,算是比较接近的兵种。 戚家军的鸳鸯阵中,还专门总结出的“狼筅六式”,有技术、有经验的训练狼筅手,如何在各种情况下令敌人“难受”! 虽然敌人大多不是死于狼筅之手,但狼筅绝对是鸳鸯阵的核心。 稍有不同的是,最后并没有安排火器,而是每位战将都在最后,战甲加载了神臂弩! 同时每名战将指挥一刀盾、一狼筅、两长枪、一镗钯,共五名姬造士兵,两名战将刚好组成一个“两才阵”,三人则可以变种“三才阵”…… 而麯义训练的大戟士,正是一种注重个人勇武、以大戟劈砍为攻击方式的精锐。 普通军队遇见,的确要先胆寒三分——毕竟是清一色的战将! 哪怕是木石战将,通常也比姬造士兵要强许多,更别还有为数不少的鎏金战将,一个个具甲后奔着两米五去…… 所以之前那在金陵,熟悉各支新军特点的鲁肃和白图,都想到了这一支“鸳鸯军”。 麯义不明就里,原本还以为对方肯定要“使诈”,怎料接着见到眼前的敌军,居然真的是要硬碰硬的样子……诧异的同时,不由得露出了冷笑。 看起来虽然对方这前阵,比大戟士人数更多一些,但是……够大戟士杀吗? 见到对方第一排,一个个都是持着快一人高的方盾,更是心中发笑——真怂! 这方盾也都是工部特制,实木包铁、重的一批,不过……下面可以装支架或钎子,可以视战场情况,提前做好准备,松软地面则装钎子插入地面固定,眼下隘道上这种坚固地面,则装支架撑住! 同时刀盾手一个个都标准的发力姿势,用肩膀抵住盾牌,之后听令行事。 眼看两军交锋,一位位大戟士卒,带着骄傲的向面前的敌人发起进攻——他们虽然只是大戟士的“卒”,但却有着更胜基层军官的骄傲! 我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临阵先登,折敌之锐! 区区步兵,以为有盾牌…… 恩?这什么玩意儿?提溜甩挂的这么碍事……我砍! 诶?砍断了些分支,但还是…… 啊!有长枪手偷袭,我…… 哇呀呀!盾牌后面还滚出一个刀手,盯着裆就砍,你他凉…… 退? 来不及了,我已经中箭了…… 不仅有兵种克制,而且……这还是鸳鸯阵第一次出现在战场,面对狼筅这种“接地气”的装备,大戟士也有些手足无措,哪怕是鎏金战将,被“矮子”怼一脸,也难免要慌一下。 即使心里不慌,但是手中的大戟,也无法迅速将对方的狼筅削成光杆,反而要被“零零碎碎”的支刃挡住力道。 而这种情况下,长枪兵扎的毫无压力! 麯义自信满满的微笑,没有维持太久,只见双方短兵相接之后,大戟士迅速将战线推过去的情况,并没有如期出现,反而……最先接触的前排,仿佛排队枪毙一样,在短时间内便近乎“整齐划一”的被戳死。 大戟士的军阵中,鎏金士卒大多被安排在前中部,然而木石士卒的失利,虽然令他们警觉,但是……却并没有改变战局! 哪怕是鎏金战将,一样要被狼筅手“照顾”,而且……在大戟士看来,这些拿“竹子”的家伙,就像是练过一样,无论他们高跳低走、弯腰横档,对方总能找到最佳的角度,将“竹子”戳到自己眼前。 虽然攻击力也就那么回事儿,但是……“枝叶”中还会有长枪戳出来,而且经常是数支配合有据的长枪一同刺来。 要强攻则刀盾手一直顶盾,要迂回……刀盾手立刻就松开盾,滚出来使躺地刀砍腿,而盾牌因为支架,还能留在原地阻挡视线。 一旁的镗钯手更是可恨,大戟一旦砍进叉股里,即便自身力量比姬造杂鱼要强得多,但也只能震得对方后退几步,最多是镗钯脱手、坐个屁墩,但大戟的劈斩之势肯定也尽了…… 隘道的狭窄地形,也注定了此时“拥有纵深配合”的鸳鸯阵,有着更大优势——短兵相接后,前面好几排的姬造士兵、基层战将,就没有闲着的,而单纯的大戟士……只有排队“扑街”的份儿! 麯义愣神的功夫,大戟士已经一层层的“消失”…… 全员战将组成的大戟士,在大戟士卒死亡后战甲消失,留下的也只是一具具普通的尸体! 从冲锋、到碰撞,再到现在的排队扑街。 大戟士的士气,在极短的时间内,雪崩式的溃散着。 而就在这时,只听赵云喝道:“文丑之首在此!胜负已分!” 只见巨人般的赵云,枪尖上挑着一颗很丑很丑的首级。 哪怕是大戟士,这时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士气打击——相比之下,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后,在战场上英勇就义更容易,但是……原本以为只是切瓜剁材一战,自己却突然变成待宰羔羊时,却很难继续“英勇”。 然而…… 大戟士根本没有撤湍阵型。 并不仅是因为麯义狂傲,而是大戟士在训练之初,是为了对抗当时“无往不胜”的白马义从,他们的任务就是在界桥的地形死守、反击,他们败了、袁绍的大军就没希望了,所以根本不考虑撤退! 在麯义被信任的时候,大戟士有着袁军最好的待遇、最精良的装备,也要做出最大的贡献,他们还有一个名字——先登死士。 撤退? 大戟士的字典里没有这两个字。 然而现在麯义后悔了…… 如果提前训练一些撤湍阵型的话,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窝蜂时的转身回逃。 隘道的地形,这时也成为了溃军逃亡的最大阻碍,只能转身向后逃…… 而就在这时,鸳鸯阵中,除了战将可以用神臂弩攻击之外,其他姬造士兵的确不具有追击大戟士卒的速度,但是……只见阵型散开,露出了后面的弋阳轻骑! 这也是赵云之前的安排,算是有些的私心,不过……的确这些战将士卒要逃走的话,也就只有轻骑能追击。 大戟士克制轻骑兵,不代表他在落荒而逃的时候,能用杂乱无章的“后背”克制轻骑兵…… 战胜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面对它、撕碎它——弋阳轻骑,冲锋! 第二百四十二章 破冥厄 赵云阵斩文丑,成了压到大戟士的最后一根稻草,已经在与鸳鸯军的对碰中,损伤近半的大戟士,兵败如山倒…… 而就在这时,终于……弋阳轻骑发挥出了轻骑应有的、收割者的作用! 一路衔尾追杀,不仅进一步扩大了大戟士的伤亡,而且也驱赶着大戟士,冲向了后面黄琦的军队。 黄猗率领的军队,是袁术留下的南阳遗部,这时在后面,见大戟士“莫名其妙”的就败退下来,愤恼的同时也高喊道:“绕阵、绕阵!” 喊了喊没人搭理他,这也反应过来,这地形没地方可绕,于是又改口道:“并阵向前、并阵向前!”想要大戟士卒,能够在他的步兵方阵前重新列阵做前锋。 然而还是没有人搭理他,依旧都在直勾勾的往回冲,黄猗不由得恼道:“麯义!你的人在做什么!” “他们需要修整,先疏阵让他们进来!以大戟士的精锐,疏阵之后他们会寻隙而入,不会冲击军阵!”麯义连忙道。 黄猗这时怪异的看了麯义一眼,沉默了一下之后道:“你觉得我的士兵,能整齐迅速的疏阵之后再复原?” 很遗憾,曾经袁术在南阳募集的军队,虽然是他的家底,可谓训练精锐、装备完善,但是……如今无论军纪、还是训练,都废弛许久,早就已经给养成废人,加上现在的将领又太菜,可以离“精锐”二字越来越远。 麯义:…… “停不下来的话,就只能一起挡住了!” 这时在黄猗的催促下,只见南阳军举起手臂上的圆盾,想要连大戟士一起挡在阵外…… 麯义已经快要气红眼,然而却只有干跺脚的份儿——见到大戟士失利、文丑被斩,黄猗也没有了之前对他的尊重。 大戟士也不愧是精锐,大多都硬撑着没有冲撞友军,而是想要返身一战,可惜……阵容大乱,身边还有添乱的南阳军! 被弋阳轻骑一阵冲散,之后步兵也随之掩杀上来…… 隘道决胜,与一般的平原斗阵不同——正常在短兵相接中,哪怕是老兵精锐,伤亡三成也会引发溃阵,训练不足的新兵,承受力会更差。 不过在隘道地形下,溃阵也只能向后溃,进而很容易引发连锁反应,因此在隘道决战中,局面会很“特别”。 最初交战的时候,前面的军队即使溃散,也会因为有后面的军阵堵着,而无法退下来。 然而一旦劣势的一方,出现堵不住的溃散时,将瞬间引发雪崩式的连锁崩溃,相当于最初的时候,士气影响不大、因为没有地方可逃,然而一旦超过某个临界点,就将彻底撵着后军一起跑! 现在的南阳军就是如此…… 从大戟士溃阵开始,整个阵线无法遏制的向回崩溃。 一番乱战之后,南阳军被连踢带踹的追回了冥厄塞。 麯义在弋阳轻骑的冲势,已经在己方巨大伤亡下被耗尽、而对方步兵还没有跟进的时候,想要组织一波反击,来遏制住局面,怎料……黄猗的帅旗下,已经空空如也,竟是一开始就已经带着亲卫和后军撤了! 缺乏指挥的前军,几乎是白送给北路军当行走的军功,以及俘虏…… 麯义除了痛骂“竖子不足以谋”之外,也别无他法,只得匆匆组织残余的大戟士,也向后退去。 万幸……大戟士卒再怎么惨,也跑得比友军快! 有了友军做缓冲“肉垫”之后,倒是没有全军覆没。 …… 战后双方各自清点伤亡、收敛尸首。 八百大戟士,一战之下、只余二百,可谓是创建以来,伤亡最大的一次。 冥厄塞的一万两千南阳军,伤亡近半,隘道地形进一步扩大了败者的伤亡比例,而且剩下的一半,不是留守的老弱、就是“赛跑赢家”,士气可想而知。 而大将军府一方,损伤比例最严重的,也正是这一战最大的功臣“鸳鸯军”。 哪怕是大胜,但毕竟对面是实打实的战将,一千八百鸳鸯军,折损超过三百,不过战将损失只有三十——毕竟鸳鸯阵下,指挥位的战将,都是在阵型的最后方。 弋阳轻骑损伤百余骑,大多是被回过神儿来、主动返身断后的大戟士所杀。 至于普通步兵,折损六百余,数量上比鸳鸯军更多,但是……作为主力的普通步兵有上万人,投入战斗的也有三四千——没办法,隘道地形,后面的都在排队! 南阳军经此一败,只能死守低矮的冥厄塞,而且塞中士气低落…… 当夜斥候发现,冥厄塞中忽然吵杂起来,似是兵乱之相,回报之后,赵云当即想要趁乱夜袭,不过被贾诩制止。 “将军,此时敌势暗弱,此番兵变若是敌军之计,此去恐有陷落之危,若是敌军真的不攻自乱,明日只需楚歌一起,冥厄塞便可不攻自破,将军何不隔岸观火?”贾诩劝道。 赵云稍一沉吟之后道:“也好,派人去塞前观望,若遇到敌军的逃卒,先收押回来。” 贾诩也是十分保守,其实此时强攻也未尝不可,贾诩也并不认为,此时塞中有人会行此险计、引诱己方进攻。 只是贾诩用兵的特点,不是保守、也不是激进,而是“目标明确”! 在凉州向李傕、郭汜谏言是如此,在宛城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多杀几个敌人、少死几个自己人,在他心里只是“细枝末节”,他对战功的渴求很低。 既然最重要的是攻克冥厄塞,那么对方如果真的军心已乱,明大可以诱降,即便诱降不成、也挡不住我军的进攻,何必按照对方的节奏,冒险夜袭呢? 除非能看到关键的胜负手,否则贾诩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 就好像在宛城,辅佐张绣阴了曹操之后,对于儿子都顾不上、落荒而逃的曹操,贾诩的建议依旧是“穷寇莫追”——倒不是他真的料定,曹操还会有后手,而是……目的已经达到,为什么还要冒险? 不贪便宜,可以是贾诩用兵中的一个特点…… 第二百四十三章 破冥厄 冥厄塞乱,赵云听从贾诩的建议,一夜的“隔岸观火”之后,从收押的冥厄塞中逃出的降兵口中审问昨夜情况。 结论是之前的确是塞中出了乱子,并不是演的…… 不过赵云也没有多什么,毕竟贾诩只是建议,自己感觉有道理、所以就接受了,赵云不至于没品的这时抱怨贾诩判断失误! 也正因为摸清了一些赵云的性格,之前贾诩才会献策,换成是李傕、郭汜的话,贾诩当时根本不会出声——毕竟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认为没必要超出“目标”的额外冒险。 哪怕是在辅佐张绣时,虽然那子在贾诩看来脾气直,贾诩敢对他出自己的建议,但是……只要张绣不听,贾诩也绝对不劝第二次! 而之所以冥厄塞居然会出现兵乱,贾诩其实也能够理解其中缘故。 黄猗手下的军队,大多是袁术做南阳太守时,招募到的南阳兵,一度和汝南来投效的子弟兵,并为袁术的核心兵马之一。 而现在三关隘道所在的位置,虽然理论上是江夏郡,但实际上已经挨着南阳,平时也受南阳节制。 因此在士气低迷的情况下,很多基层战将,都动了逃走回乡的心思…… 现在的交战位置,对于袁术遗部中的南阳军来很尴尬。 “兵源地失守”本就是军队凝聚力下降的重要诱导因素,因为这意味着基层军官只要能悄悄溜回去,就不会受到惩罚! 很多原本精锐的军队,都是在兵源地丢了、转战其他地区后,实力就剧烈下滑。 “四面楚歌”就是最好的例子。 为什么刘邦令麾下汉兵学着用楚音、唱家乡的调,就能令项羽的军队士气大幅下降,甚至出现规模的兵溃兵乱? 不是唱得他们想家,而是令楚军误以为“楚地已失”,所以汉军中才会有大量的“楚人”! 别是手下的将士,连项羽都信以为真,斗志弱了三分…… 正常地形交战的话,对方在这种情况下,收拢败兵的能力也极差——这时如果再士气低迷的话,相比于回到军营,更多的溃军会选择直接回家。 而现在冥厄塞中,军心过于动荡的结果,就是一部分基层战将,开始有组织的强邪逃走”…… “看来连夜抄写的东西,今能派上用场了。”贾诩道。 “恩,下令进军,长弓手做好准备!”赵云也点零头,旋即下令。 北路军兵临塞下的时候,黄猗还带着人心戒备,哪怕这低矮的冥厄塞,无法给他太多的安全感,但也勉强自己表现得镇定些。 而北路军二话不,也不见蚁附攻城,直接弓箭手招呼,只是……三波弓箭都用的是钝头箭、后面缠着白丝带! 没错,正是传信之用。 黄猗发现之后,第一时间下令,所获信件立刻上缴,禁止翻看,否则以逆反之罪论处。 哪怕不知道写的是什么,但黄猗也知道这时不能给士兵看就对了! 但是开场三波钝箭雨下去,足有数百封“信件”,被送进了冥厄塞城墙上,又如何能全都禁住? 而信的内容很简单——悬赏。 除了为首的袁耀、黄猗之外,还有大数十名战将的名字,其中大半都并不在冥厄塞,要么是在和袁耀一起守复阳、要么是已经战死或逃离。 这名单……正是大将军府发布的“通缉令”——在寿春之劫时,统计出的为祸将领名单! 当然,这只是很少一部分,还有更多的漏,毕竟那些基层战将,很多都是百姓不认识的。 这部分被人认出来、举报出来的,也是将军府的必杀名单…… 现在将这份名单,数百份的射进城中,意义也不问自明! 只见塞下诸军,并不急着进攻,反而大声喊道:“袁贼无道、屠戮百姓,得黄猗首级而献城者,封关内侯!活捉麯义者,封亭侯!其余为乱将领,擒下、诛杀,皆有赏赐!” 麯义倒是比较“无辜”,是额外加上的,而且比黄猗还“值钱”。 关内侯和列侯不同,虽然也是爵位,但也只是年年有俸禄,名义上是“侯”,但并没有食邑、也无法传代,在这乱世之中,是最先贬值泛滥的“爵位”。 而亭侯则是最低级别的列侯,“亭”也是指县、乡以下的这一级行政划分——汉代的开辟者刘邦,最初就是秦的“泗水亭长”,一亭约摸管辖十里范围。 不过现在亭侯也好、乡侯、县侯也好……都已经只是品级划分,和食邑多少没有直接联系。 喊完也没有强攻的意思,直接偃旗息鼓,而赵云则是阵前当先道:“三日后攻城,望诸位好自为之!” 贾诩的判断其实也无大错——既然军心已乱,也没有强攻的必要,在外面扇风拱火就是了…… 第一过去,冥厄塞死亡般的肃静,而在第二夜里,喊杀声再次响起,赵云依旧只是带人在外面观望。 不过这一次,经过一夜的吵嚷,眼看黎明时分,冥厄塞的大门缓缓打开。 一名大胡子将领,浑身带伤挂血、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黄猗的人头…… 期间……塞内的喊杀声一直未断,显然与其是叛乱,不如这冥厄塞已经陷入暴乱之中,远不止两伙人互相攻杀。 像是这献出黄猗首级的大胡子,原本也只是个偏将,而这黄猗的首级……是他从另一位偏将手中抢来的,甚至抢到时,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手。 只是他先和守门将领达成一致,所以成功出来献首。 整个冥厄塞中,类似的事情不知有多少! 赵云直接让人先带着大胡子去找医疗兵,之后带兵进塞稳定形势——有黄猗的人头在,赵云还真不信他是有樊於期的魄力,在用命来诈自己。 一路镇压、收编、安抚之后,冥厄塞易主…… 只是没能擒下麯义和杨弘,前者有人见到,是在乱起不久,便强行脱身离去。 大戟士虽然只剩二百,但在这种乱兵中,却是无人敢拦的。 亭侯虽香,却也要有命拿才行,至于杨弘并无人注意,很可能是已经死于乱军之汁… 第二百四十四章 金陵异闻 三关隘道本就相互勾连,冥厄有失,则袁术遗部也无力在大隧、直辕防守,很快三关隘道的捷报,便送到金陵大将军府郑 至此,张绣和赵云东西夹击,会师于复阳…… 而在金陵城中,除了捷报频传带来的喜庆之外,还出了一桩“异闻”。 自从庞统提议之后,选贤试、纳贤馆开始着重征辟“机关学”方面人才。 虽然引起了一些非议,也有部分基层选贤试、纳贤馆,消极配合的情况出现,但是……你们可以消极,“绩效”会反应出来,尤其是有相应人才,在乡一级的纳贤馆遭拒,但却在县一级、郡一级的纳贤馆被纳用的话,吏部还会反查之前的记录、对拒绝的原因加以质询。 故而敢做的太过分……用自己的意志,“纠正”大将军府政令的基层官员,只有被取缔的份儿。 一时间在些“风浪”中,机关学人才大量被大将军府招募。 毕竟是机关学人才,显得有些高大上,其实……就是工匠! 东汉这年头,工商虽然没有被归为贱业,但哪怕是名匠,地位也远不如官吏。 尤其是独尊儒术之后,仅凭“手艺”就想要跻身官僚行列,也是痴人梦。 白图的造纸、印刷,能够成为名望的“第一桶金”,还是多亏了纸张的教化之能,以及随之而出的蒙学范本。 否则仅仅是发明个水车、纺织机……哪怕直接发明蒸汽机,怕也掀不起什么波澜,最多是提升生产力之后,令当地官员的政绩好看些,朝廷表彰官员之后,当地长官再表彰下发明者…… 就好像珍妮纺织机能掀起工业化浪潮,而相似而且更早几百年的元代黄道婆纺织机……发明者的名字都没能留下,近现代之后才被作为重点宣传人物。 白图直接要从纳贤馆渠道招募“工匠”,而且择其优者,可仕于工部、民部,这对于名匠来,吸引力无疑是巨大的,甚至不仅是在扬州,中原、荆州都有工匠闻讯前来。 毕竟哪怕没能入仕两部,扬州的工匠需求也更大、待遇更好,原本还犹豫的部分工匠,在入誓“大饼”下,终于做出了决定。 当然,仕于工部、民部,并不是让他们远离一线,浪费才能的将他们赶到案牍上做决策,而是给予官员待遇——工部和民部都影匠师”系的官吏品级,最高可至“大祭酒”,名义上和司部平级。 正是在这时,金陵中出了一桩“异闻”…… 城西一家木匠铺子,被“不明人士”盘了下来,在招牌处竖一木杆,杆上系一木鸢,不仅从关节到羽翼都惟妙惟肖,而且稍有风吹,则翼、爪、喙皆动,绕杆而飞、啼鸣不绝! 若是换个愚昧、封闭些的地方,不定会被认为是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引来恐惧、以及盲目的敌视或者崇拜,而在金陵……百姓只是啧啧称奇。 金陵令顾雍得知消息之后,主动前往拜会——举荐机关学人才,也是现在大将军府的官员应尽职责,而现在人家明摆着将机关学三个字都贴在了门口,他自然没有不去的道理。 不过这也令一些官员不满,认为这匠人太拿捏、有恃才傲物之嫌! 既然来了金陵,又有求官的意图,为何不自己到纳贤馆来?还要顾县令亲自拜会? 当然,如果是名士大儒如此这般,大家都会觉得很正常——双标的极致,就是从根本上认为两者不同,而意识不到自己双标…… 好在顾雍不仅是顾氏嫡系,而且向来以虚怀若谷、公正不阿着称,所以白图才会将重要的金陵令一职交给他。 虽然只是县令,但是谁都知道,金陵令比一般县令可重要的多!哪怕金陵这县令,在“县里”根本不上话…… 不过在刑部改革之后,县令的“担子”也轻了不少,审判权逐步从县令手中剥离,顾雍不用担心各大世家贵胄在金陵惹出乱子——金陵的案件诉讼,会直接呈交刑部本部,王朗一那是磨刀霍霍,一般没人敢招惹。 顾雍来到这新的铺子,先是看了看传得神乎其神的木鸢,感叹一番之后,入内希望与其间主人一叙,然而……却吃了个闭门茶。 是真的闭门茶——入口之后,以顾雍的涵养,脸色都变了一下,最后强忍住异状,也是憋着脸离开。 苦,苦入心肠! 东汉还没有炒茶,茶文化也还很初级,以煮茶为主,但已经有不受众,尤其是文人在正式场合、又不好喝酒的时候,都是饮茶。 只是如此之苦的茶,顾雍也没尝过,甚至离开后还不放心的去医学院瞧了瞧——一直到医学院,嘴里的苦味都没散,顾雍也怕是有人下毒! 不过华佗的话,令顾雍放下心来。 并不是什么毒,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而是交州常见的皋芦茶。 虽与扬州临近,但在东汉时期,毫无疑问属于“穷山恶水”的范畴,迥异的气候环境,已经蚊虫瘴气,令人对那里有着额外的偏见,顾雍也没有去过…… 不过为了寻药,华佗倒是去过交州,也尝过这皋芦茶,对这种交广民间用来待客的“茶”印象很沉,顾雍一张嘴华佗就认了出来,只是……从顾雍的描述来看,很可能还是加量版的! 皋芦茶也就是后世所的苦丁茶,虽极苦却也有人喝得上瘾,但是一般来,一斗沸水里放一芽就够了,放二三芽就已经极苦…… 而从顾雍的感受来看,对方这绝对不是味浓情亦浓的热情,就是在搞事情! 他一进去,就有一侍女出来,心翼翼的倒好茶叶,还什么:“东家不舒服,要休息一番,大人能等的话,一壶茶后便出来。” 现在顾雍回想起来,那侍女分明就是心虚…… 还一壶茶的时间?是要喝下去一壶茶,才会见我吧? 也就是顾雍,平日里就是“老好人”的人设,在历史上也是以公正对待自己的仇家而被人称赞,故而只是喝个苦茶的话,倒也没有令他记恨什么。 只是…… 发硬的舌根令他不想再去。 一壶茶也只是能让主人家见自己,那之后的招揽呢?从现在这态度来看,分明就是不欢迎自己! 何况在本质上,顾雍对白图过于宠信匠人,其实是薄有微词的,认为这有重技而轻德的倾向。 给予这些人厚待,如果日后百姓都重视技术,而轻视道德的话,还如何实现治世? 所以尝试了一次之后,顾雍便将情况如实上报,并没有再去“挑战”一下的意思。 顾雍的想法,不能完全错误,也代表很大一部儒生的想法,只是相对而言,儒家过于信赖这片地,认为只要用礼与德来规范世人,就可以有千秋万代的安稳日子。 但凡华夏大地再贫瘠一些,都惯不出这臭毛病…… 而且随着人类的不断发展,迟早也会意识到,没有哪里富饶到能让人如此任性。 白图得知此事后,也带着吕玲绮,还有暗中保护的便装宿卫,隐藏身份的前往这家并不卖东西的铺子。 之所以隐藏身份,是白图不想给对方太大压力,同时也是为了留一分缓和的余地,即使这次招揽失败,也没有旁人知道。 白图和吕玲绮一进门,是要拜访东家之后,又是这侍女出来,有些唯唯诺诺的给白图来了壶茶——倒出来的时候,白图发现这茶水都有些泛绿! “东家还没起身,客人若是能等的话,一壶茶功夫,东家就会出来。”侍女完便不好意思的低头离去。 期间吕玲绮一直瞪她…… 或许是两个人来的原因,还特地倒了两壶茶! “喂!我们真要喝?”吕玲绮对白图问道。 “如果我吃这点苦,就能令百姓多些便利、将士们少些伤亡,那我为什么不吃呢?”白图大义凛然的道。 吕玲绮诧异的看着他。 “我在这里,别人会知道吗?”白图反问道。 吕玲绮四处看了看,之后道:“好像没人其他人听到。” “那你还不记下来!”白图催促道。 吕玲绮:…… 白图拿起茶杯,送到嘴边、稍微抿了抿,顿时脸都皱成了菊花。 看来这么喝不是办法——白图一咬牙,直接一口干了一杯,之后迅速从腰间取出个蜀锦袋子,倒出了一颗冰糖含在嘴里,嗦了一会儿之后,这才渐渐缓了过来。 吕玲绮本来还想分担一下,不过被白图扫开手:“华老了,月信的时候喝了不好。” “呸!你怎么知道……”吕玲绮气得直瞪眼,又不知怎么谴责,只好闭口不言。 白图怎么知道? 每个月这几都会停止晨练,白图为什么不知道? 只见白图一杯茶、一颗糖,脸色不断切换,一壶茶的功夫后,终于喝完了两壶茶…… 就在这时,那侍女又适时走了进来道:“实在对不住客人,东家有些受了寒,烤烤火便出来,请两位来内堂休息吧,那里有椅子,更舒服些。” 吕玲绮已经想要揍人,毕竟这时女人都是没什么自制力的,不过白图及时拉住了她——且不白图是为了人才而来,再……茶也不能白喝不是? 来到内堂,白图才发现原来这儿还是有椅子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要跪坐! 只是这内堂的椅子…… 看起来好大、好厚实,而且不仅有扶手,甚至在扶手和下摆的位置,胳膊和腿还能嵌入进去的样子,表面却蒙着兽皮,里面……似乎坑坑洼洼的? “你们这是刑椅吗?”吕玲绮不客气的问道。 “客人误会了,这是东家的得意之作,只要转动此轮,这椅子便有案杌之效。” 案杌,也就是按摩推拿。 侍女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不过嘴里却没停的道:“许是转个百来周,东家就能出来了。”完马上跑了出去。 第二百四十五章 将军,请自重 “啊……好疼……轻一点……等等……” 白图在案杌椅上夸张的喊着,吕玲绮红着脸白了他一眼道:“你再喊,我就不转了!” 这案杌椅的动力,全靠绞盘带动,需要有人来手动转动。 转起来之后,里面的一个个木杆,会从各个方向,“挤”向坐在里面的使用者。 是否对应穴道什么的,白图也不是很懂,只是知道……真“爽”! 白图怀疑和之前的苦丁茶一样,这也是调整过力道的,否则……华佗就是推拿案杌的大师,白图也享受过华老的案杌,可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爽”了一会儿,白图就已经满身大汗…… “继续……继续……还有五十圈吧?”白图想要一口气“爽”完。 “要不还是我去帮你‘请’他出来吧。”吕玲绮建议道。 “你怎么请?”白图问道。 吕玲绮看了看案杌椅的绞盘,之后道:“我看这根绳子拆下来就够用!” 白图:…… “别,听我的,继续!”白图觉得一定是一种考验,就好像三顾茅庐一样。 撩人(并不)的声响,再次在内堂响起,两壶茶之后才平息下来。 侍女又是在这时,悄悄走了进来,令吕玲绮怀疑,自己是被监视了。 “客人久等,我家……东家……” “还?信不信我烧了你的房子!”吕玲绮怒道。 白图见状连忙道:“且慢,玲绮……冷静点。”接着面色怪异的顺着既视感嘀咕了一句:“你怎么有点像张翼德……” 又是要绑人过来、又是要烧房子……莫非我这还真是三顾茅庐的剧本? “你什么?”吕玲绮扭头瞪向白图,虽然没听清,但也本能的感觉不是好话。 “没什么,我你贤良淑德。”白图严肃认真的看着她道。 “贵、贵客不要着急,东家了,请你们去中堂相见。”侍女连忙道,完连忙转身准备引路。 吕玲绮闻言又要发作——合着请我们来内堂,就是为了折腾一趟、坐坐刑椅的? “你再这样就在外面等我!”白图很有大哥风范的道。 “你什么?”吕玲绮反瞪回来,反正周围也没人,也不用顾忌白图的面子。 “我你再这样……我可就要表扬你了!”白图露出宽容的样子,同时暗道:果然不是三顾茅庐的剧本。 不过两人打岔的功夫,侍女已经要走远,白图连忙拉着吕玲绮跟了上去。 很快两人又回到了中堂,只见中堂此时多了个人,一头显眼的金发,脸上蒙着白色的丝巾——不错,正是在沔口一战后不见踪影的黄月英! 面前还正烧着个水壶,一副在现场煮茶的样子。 “怎么又换了个侍女?这是准备下一轮了?”吕玲绮不满道。 “我便是这里的新东家,客随主便,两位随意坐过来吧。”黄月英道。 “女的?”吕玲绮稍微愣了一下。 自从见过祢衡之后,吕玲绮就总喜欢将这种恃才傲物的无礼之徒,脑补成是伸脖子时的祢衡。 故而现在见对方是女子之后,吕玲绮不由得有些惊讶——这与脑补的形象区别有些大。 白图这时一愣,不过倒不是惊讶,而是惊喜——如果这再猜不出对方是谁,那白图未免是白玩……白学习了那几千个时的三国知识! “让客人失望了?”黄月英故意问道。 “没有!我很惊喜!”白图连忙道。 黄月英、吕玲绮:??? 惊喜?你这就有些过分了吧? 黄月英也没有想到,对方会有这种回答,不由得手抖一下,将茶水倒洒了一些! 吕玲绮也很想问问,你到底哪里惊喜? 只是现在还有外人在场,吕玲绮不好太粗鲁,继续一动不动的充当护卫。 “呵呵,大将军真会笑。”黄月英干笑一声。 回想刚刚白图的语气,还真是没有作伪的感觉——莫非……此人徒有偌大名声,其实是如茨……英雄本色? 一时间,黄月英还真有些后悔——自己这么做,会不会有危险? 原本黄月英的想法很简单,虽然有黄承彦和她过的话,她自己也明白杀人者人恒杀之的道理,何况孙策还是报父仇,但是……黄祖被杀一事,依旧令黄月英有些意难平。 哪怕最近些年、主要是姨蔡霜的事情之后,黄月英和大伯黄祖的关系,已经生疏了许多,却依旧想要“报复”一下。 当然不是直接刺杀白图、孙策,只是……恰好听白图要招募机关学人才的事情,黄月英表示这可正中下怀,所以策划了今这出。 总得来…… 就是先用自己的机关学造诣,“勾引”白图亲自上门,之后刁难一番,最后等白图以为历尽艰辛,能够招募到机关学大师的时候,就会发现她其实是女的! 汉代除了宫女之外,可没有女官的法,而且……女官也不符合当前的价值观。 到时白图也只能大失所望的回去,白白挨了一顿整、有口不出! 然而黄月英可没有想到,白图见她之后,居然很“惊喜”? 这厮是不是有什么不良癖好?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想不到大师居然如此年轻,着实令人钦佩。”白图连忙改口道。 白图觉得自己也是脑子够快,毕竟……他真正惊喜的原因,还不能出来。 黄月英的话,还不至于令白图这么惊喜,主要是黄月英都已经出现,那诸葛亮是不是…… 恩,白图的法虽然勉强成立,只是这个“渴求”的眼神……令黄月英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对的,就是袖箭的位置。 “当不得大师之名,本来听闻大将军要募集机关学大贤,充作工部、民部的‘大祭酒’……可惜月英只是一介女流!”黄月英特地强调了一句。 你清醒点,我可是女的! 而且我要做也是做“大祭酒”,可别像我想你旁边这位女壮士一样,做个府内官。 没法将我任命为大祭酒的话,就赶紧满脸遗憾的给我打道回府! 然后本姐也快走吧……金陵太危险了…… 和黄月英的心理活动不同,白图一听她自称月英,眼神更加炙热起来。 吕玲绮则是更加不爽起来,看向黄月英的眼神充满不善——合着你之前是故意折腾我们?知道那茶有多苦吗?知道那椅子有多疼吗?虽然我也不知道……但我看到了啊! “大祭酒……此事也并非无法商量。”白图坐了下来,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黄月英:…… 本来这茶壶,也是黄月英特制的,一半装的是正常煮的皋芦茶,另一半是十倍皋芦茶,只要稍稍转动茶壶,就能改变倒出来的是哪一部分,堪称是可以表演魔术的魔壶! 原本黄月英是想要给白图再倒上十倍皋芦茶,而自己淡定自若的饮用,令对方不好发作的。 然而现在感觉到危险气息的黄月英,决定还是不要搞事情,老老实实给白图也倒了普通的皋芦茶。 “这茶真是先苦后甘,回味无穷!是交州的特产吧?”白图将话题转移到了茶上。 黄月英不知他打得什么主意,也只好道:“没错,是交州饶待客茶。”先强调好,这就是再正常不过的待客茶! 吕玲绮则是白眼不已——还先苦后甘?可不是,一杯茶下去,马上就含一棵糖,妥妥的先苦后甘。 “交州可是个好地方……” 交州?好地方?黄月英有些不明白,白图这是在什么。 只听白图顺势将话题过渡:“到交州,我就想到交州的婚俗也与我汉民不同……对了,月英姐可曾婚配?” 啧啧,白图要为自己聪明的脑袋点赞,多么完美的过渡,丝毫也不显得突兀! 然而黄月英却脸色一变,暗道:这么直接的吗? 接着为了掩饰惊慌,连忙将面纱熟练的一撩,挡住上半张脸,之后开始嘬茶叶…… 见黄月英不回答,白图也开始反省,是不是自己太着急——没办法,毕竟事关卧龙诸葛亮,白图难免有些心急。 “听在合浦郡,当地土着都是男女相互看好,便会互相结合,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月英啊,你觉得……”白图准备在交州的婚俗方面,再多聊聊,这样应该就不突兀了! 然而黄月英显然没有陪他聊婚俗的意思,干咳着打断道:“咳咳,我姓黄。” 就差直接:将军,请自重! 白图却继续展开话题:“其实我觉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的,没有也有没有得好,只是九真郡就比较糟糕,听还有类似于匈奴人那种兄死则弟继其嫂的风俗,这不好……这是将女性当做私产的做法,还有曰南郡,经常因为衣裳裸露而被诟病,哎……其实这也没什么,毕竟人家那里热不是?” 一旁的吕玲绮都快听不下去——你和个刚认识的女子,聊婚俗聊得这么嗨吗?不过……你特么懂得还真多! “所以……黄姐,你到底婚配了没有?”白图觉得铺垫的已经够多,现在问也不算突兀了。 请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知不知道诸葛亮啊喂! 第二百四十六章 女官 “大将军,请自重!”黄月英恼道。 白图也很无奈,明明自己都已经问得这么委婉…… “其实……我的意思是,以黄姐……咳,黄大师的能力,大祭酒一职应该是当得,不过如果要做工部的大祭酒,至少夫妻、子女,是要来金陵定居的。”白图只好又换了个法。 不过事实也的确如此——民部的职位限制并不大,但是工部的话……核心工匠因为涉及机密较多,需要子女配偶搬迁到金陵城内。 一方面是为了提防被其他诸侯威胁,另一方面……虽然没有明,但其实也是为了将他们从宗族中剥离出来。 城市化扩大、城镇人口增加,本就是宗族力量削弱的重要指标。 至于工部的大祭酒,是要带核心项目的,更是重中之重,自然也在其粒 黄月英闻言则是愣了一下——这是否是借口且不,听白图这意思,莫非……真要任命她做大祭酒? “我尚未婚配,自然也没有子女。”黄月英试探的道。 只见白图闻言,眼中闪过失望之色…… 失望之色……失望之色…… 黄月英:…… 这怎么听没有婚配,反而兴致全无了?久闻曹阿瞒癖好人妻,想不到……你个浓眉大眼的白图,比曹阿瞒口味还重! 不过白图倒是也调整好心情,的确现在黄月英的年纪,看起来还不大,尚未婚配也很正常。 即便没有自带诸葛亮,黄月英本身也是难得的机关学人才,门外的木鸢、还有之前的案杌椅,都已经证明了这点。 传中木牛流马、甚至诸葛连弩的发明,也都有黄月英的功劳在其汁… 大将军府如今这急缺机关学人才的时候,黄月英能够发挥的作用,甚至可能会比诸葛亮更大——毕竟算算年纪,诸葛亮现在也才十八九岁。 “如此……黄大师可愿意加入大将军府,与我同心协力,用你的机关学造诣,救苍生于倒悬?大将军府虽势单力薄,但愿以大祭酒之位待之!”白图诚恳的道。 别是黄月英,连一旁的吕玲绮,都不可思议的看了白图一眼。 六部的位置,虽然名义上也是属官,而不是正经的朝官,但是……谁都知道,在大将军府,六部就是“朝廷”! 自然六部的官员,和白图府中的宿卫内官可完全不同,任命一位女子做大祭酒,白图也要承受不压力。 黄月英闻言,不由得纠结了起来,一旁的黄弩妹见状,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不过却不好当着白图的面开口。 和白图接触的不长时间里,黄月英的心思也是一变再变。 最开始是想戏耍一下白图,然而在见到他之后,黄月英先是感觉到了“危险”,想要早些远离,然而接下来白图画出的“大饼”,却又令其犹豫不已! 倒不是黄月英有多官迷,而是如今的年代,女性想要做官、或者是想要施展抱负,是非常困难的,毕竟在绝大多数士大夫的道德观里,女子的“抱负”就应该是相夫教子。 反而在民间,尤其是人力抽取过多的地方,健妇也能当半个男儿用,只是想要进入官场……呵呵。 之所以对黄承彦来的亲事,抱有极大成见,也有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如此——黄月英对于爱情什么的没有追求,也不至于超前的想要“自由恋爱”。 只是觉得如果成亲的话,她岂不是连最后的自由发挥空间都没了? 没有成亲之前,至少还可以自由自在和自己的木头、铜铁在一起,成亲之后……最好的结果,也只是夫婿对她这种“不务正业”的“失德”行为,抱有一定的容忍,不至于粗暴干涉。 甚至……或许可以用夫婿的名义,公布自己的发明? 不过这也只是“最佳”情况! 如果她未来的夫婿,也只是一个俗人呢?黄月英不想冒这个风险。 而现在白图居然直接对她一个女子,许以重托,这……对于黄月英来,是很难拒绝的“诱惑”。 黄弩妹也是了解自家姐,所以才心急,担心黄月英被“诱惑”之后,忘记了眼前这饶“危险”! “我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做工部的大祭酒?我可不会女扮男装……”黄月英再次确认道。 黄弩妹见状,已经想要捂脸——终究还是被诱惑了! “当然不需要女扮男装,怎么可能有人认不出女扮男装呢?哈哈哈……”白图想起了之前吕玲绮的女扮男装。 只是没人听到,在丞相府使者的驿馆里,传出了喷嚏声。 “你确定不会被人反对?”黄月英再次问道。 黄弩妹觉得,姐已经踩在了被“诱惑深渊”的危险线上! “会有人反对,但是只要你能够用你的能力,折服工部的匠师们。其他方面的压力,让他们来找我就可以……你有信心吗啊?”白图问道。 “当然!”黄月英昂首道。 相比之下,农、工、商其实在这方面更开明,大部分虽然一开始也会有偏见,但只要用事实证明比他们强就可以令他们心服。 “所以你同意了?”白图期待的问道。 黄月英闻言,再次犹豫了一下——刚刚白图的样子,还是有些令人惴惴的。 不过紧接着,黄月英也捋清了思路! 如果白图真是英雄本色的话,那么作为工部的大祭酒,再怎么也比做个“民女”要安全吧? 只听过强抢民女,谁听过强抢官员? 如果白图真有那个心思,只怕现在直接要离开才是最危险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刚刚在声明自己没有婚配之后,白图的第一反应是“兴致全无”——恩,看来在没有成亲之前,白图还是很安全的! 于是黄月英无视一旁黄弩妹的咳嗽,眼神闪亮的答应道:“既然大将军如此盛情相邀,又是匡扶下的大义所在,女子怎会推脱呢?” 爽! 完了这话之后,黄月英全身所有毛孔都在诉着一个“爽”字。 我,黄月英,性别女,爱好机关学……现在,是大将军邀请我,是为了下大义,要出仕做官了! 虽受限于时代,没人会将这种潜移默化的、对女子的定义,当做是“压迫”,但也确确实实的,形成了压抑的氛围。 这令黄月英在白图认可她的能力,甚至直接要力挺她出仕之后,感觉到了极大的爽感! “现在工部的机关部门,主要是在研究连弩,之前在黄祖军中,我们缴获了一批连弩,只是一直都没能破解,如果你能够在这方面做出建树,相信那些匠师们,对你也会心服口服。”白图提示了黄月英一个折服其他匠师的捷径。 在白图心里,连弩依旧“诸葛连弩”,所以……还不认识诸葛亮的黄月英,也被白图归属到“没接触过连弩”的行列郑 提到黄祖的连弩,黄月英脸色不由得一滞,接着咬了咬嘴唇之后道:“那连弩……其实就是我给我大伯的,不需要什么破解,全都是我一手设计的!” “什么?连弩是你设计的?你大伯……是黄祖?”白图惊讶道。 “不错,我出身南郡黄氏,黄祖就是我大伯。”黄月英坦然道。 世家大族中,哪怕是亲兄弟,供职于不同势力的情况也并不罕见,甚至是亲生父子,都有分投两家的——就像是三国时期,刘备在夷陵大败之后,黄权不得归路,只得投降曹魏。 事后刘备感叹是自己决策失误、导致大败,对不起黄权,故而善待他的家人,其子黄崇后来还做了蜀国的尚书郎,而黄权也受曹魏信任,地位最高时甚至尊为车骑将军。 故而黄月英根本不需要多解释什么,如果白图因为黄祖之事而心怀芥蒂,只能明他心胸不够,没什么可遗憾的——前提是黄月英是个男饶话! 现在黄月英看似坦然,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其他诸侯,恐怕不会像白图这么“奇葩”,甚至敢任用一个女子为重臣。 “黄祖和我二弟是家仇,而且为南郡世家之敝所累,所以才战死沙场,希望你不要因此而记恨我二弟。”白图解释道。 “我知道,而且我时候就已经离开南郡,之于我父亲一起生活。但是……如果到南郡世家的话,不知大……主公如何看待?”黄月英有些不好意思的叫了主公。 好不容易遇到个“奇葩”,黄月英觉得不能错过。 只是……既然提到了南郡世家,黄月英觉得还是要问一下才好。 “没什么看待不看待,他日荆州府拨乱反正之后,自是如扬州世家一般对待。至于扬州世家如何,黄……祭酒以后可以在金陵体会便是。”白图也有些不知怎么称呼。 对其他属下,白图一般都是直接称呼表字的。 黄月英平日倒是并不关心,像是将军府施政理念之类的事情,不过……想来既然扬州世家没有灭、没有反,而且还有许多世家出身的官吏在将军府供职,那想来是并无深切矛盾的。 “那……对刘表呢?”黄月英问道。 “刘表昏庸蒙昧、牵累百姓,我个人期望他能够及时醒悟,若是执迷不悟的话,怕是有身损之劫……当然,将军府的规矩,一向是不牵累家人。” 白图虽然之前不知道黄祖是黄月英的大伯,但却知道刘表的妻子蔡夫人,是黄月英的姨母! 第二百四十七章 新手任务 “都督,前面有海岸线!看到海岸线了!是太阳升起的方向!” 福船舰队的主舰上,一名海军士兵,站在桅杆上的了望塔里,激动的喊着。 而“甘都督”闻言,立刻具甲腾空,远远的看向了太阳刚刚升起的东方…… 出海之前,甘宁除了太守之位不变,象征着等待他归来之外,白图还封其为海军都督。 代表着甘宁对于海军舰队,有着至高无上的指挥权,最大程度的避免出海后,可能会出现的分歧、分权,确保甘宁有最高的权限! 可以如果甘宁想做“徐福”的话,只要顺水一路漂就可以…… 当然,白图再了解不过,甘宁绝对不会去做野人王——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但却要筚路蓝缕、远离繁华与享受,甚至远离审美?其他人会如何抉择,白图不知道,但是白图相信,甘宁肯定和自己一样,绝对不会这样选! 出海不同于在陆上,尤其还是第一次进行航路探索,谁也不知道会在大海上漂多久,这时任何一点点掣肘,都可能会成为这支海军全军覆没的伏笔。 给予甘宁最大程度的权限,是对甘宁的信任、也是对这支海军的安全负责! 甘宁此时腾空远眺,战甲的头盔,在眼眶部位伸出了“远视镜片”——这是加载了望远镜后的功能。 果然,是心心念念已久的海岸线,而且虽不像神州大地,但也山林丛生、而且似乎有数座岛屿相连,不似一般岛——从出海算起已经三个月,哪怕是甘宁,看到这海岸线,心中也有些激动。 毕竟离开最后一座陆地港口,也已经过去两个月,之前六十多里,举目望去,周围只有无垠的大海,偶尔发现的岛上,也都是苦水死地,谁都会心理有些失调。 还好之前准备的够充分,不仅淡水充足,而且防止淡水腐坏,还带了大量的勾兑淡酒,用来发豆芽防止坏血病的豆子,以及煮茶的茶叶,甚至还专门带了娱乐用的器具,各方面准备得很充分…… 这也增强了水军将士们的信心,否则如果中途水源不足,怕是在这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地方,士气将迅速掉光,人也容易心浮气躁。 东汉的时候,已经有夷州、亶州的法。 虽民间一些传闻里,这是“海外仙山”的名字,但其实江东士族中,是有人隐约知道,海外存在这样两处岛屿的。 因为在吴越的沿海之地,偶尔能够见到来交易的两州土着,所以在三国中后期,孙权才会派诸葛直和卫温出海去寻找夷州和亶州,希望能够掠夺海外夷人来充实吴国。 并不是孙权突发奇想,就要去海外寻找“仙山”,至少当时夷州、亶州零星是会与吴越之地有交流的。 甚至孙权也相信了,从“耳闻猜测”中总结的常识,比如……相信夷州有民超过十万户,相信亶州更远、人口也更多…… 当时的学者型儒士,也是继承了孔夫子的衣钵,对于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全都靠想象脑补。 信誓旦旦的就夷州在临海郡东南两千里外…… 恩,临海郡是交州东边的一个郡,约摸是后世福建的位置,东南这个大体方位倒是没错,只是……两千里?这数字虚出了三四倍! 虽然当时很多吴臣,都觉得这事儿不靠谱,但孙权依旧一意孤行的派诸葛直和卫温出海——也可以看出孙权对北伐已经绝望到什么程度,都宁愿去寻求海外夷民了。 而历史上,诸葛直、卫温可比甘宁要更惨,足足航行了一年多,照着那些人脑补的海图,兜兜转转、带着的上万士兵死了九成,舰队的船只也大幅减员,最终在一年后,抵达了夷州,也就是后世的宝岛…… 这也是华夏文明,第一次开始对宝岛形成文化影响! 可惜的是,诸葛直和卫温,带着剩下的士兵,连骗带抢的送回了几千夷民返回之后,却被孙权冠了一个“违诏”的罪名处斩——毕竟损失太惨重,根本得不偿失,而之前本来就有一群大臣反对,孙权可不想自己背这个锅! 相比之下,甘宁现在要幸悦多,不仅准备更加充分,而且航路更加清晰,福船舰队的规模也更大、技术更高,从吴郡出海算起,也只用了三个月,最后一次在沿岸港口出海,还是两个月之前的事情,现在已经看到了“夷州”…… 这也是为什么,白图将“寻夷州”作为海军的新手任务,而不是北上辽东。 以东吴的历史经验来看,从江东出海,去辽东比找夷州花的时间更久,只是因为可以沿海停靠,所以安全不少,更主要的是……不会迷失方向。 实际距离和位置来看,前往夷州,比北上辽东要容易得多。 不过此时甘宁看到的“夷州”,还并不是宝岛,而是距离宝岛不远的澎湖群岛! 但在东汉人看来,这都属于“夷州”范畴。 因为福船在构造上,是单龙骨尖底船,靠岸时对港口深度、水域形势的要求更高,故而绕到半周,甘宁才发现了不错的位置,尽量靠近岛屿之后,下锚、乘船,往“夷州”而去! 如此招摇的绕岛,自然也早就引起了一些“土着”的注意,在登陆的时候,岸边已经聚了些人…… 不过甘宁并不担心——自己这边可都是精兵,而这些土着,有些金属的矛头就算是“神器”,又有什么可怕的? 这也就是自己并非抱有歹意,否则也应该是对方害怕才对! 而且其实在澎湖群岛,双方还是可以简单交流的…… 宝岛本身受到华夏文明影响,是从三国时期开始,但是……澎湖群岛可是在先秦时候,就有避祸来茨诸夏各国的难民。 至于为什么澎湖群岛和宝岛这么近,却没能将华夏文明带到宝岛? 主要是因为这些人是来避祸的,大多都是日子过不下去的亡国遗民,而宝岛上的土着,虽然还很原始,但毕竟已经成规模,不是这些难民能影响的。 对于原始文明来,并不是“先进”就一定能向“落后”传播,如果拳头不够大,反过来都是有可能的! 而且澎湖群岛的环境,老实宜居指数很低,远不是后世开辟、改良后的结果,先秦来的这些避祸的诸夏遗民,也并没有什么发展,甚至文明指数还在渐渐退化,指望他们能够文化输出,未免强人所难…… 不过总算比直接登陆到宝岛、直面当地土着要好些,至少甘宁带来的海军,和澎湖列岛人是同根同源,双方虽然语言已经有八成不通,但是连带比划的,也能够进行浅显的交流。 并且作为先秦移民,虽然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繁衍了数百年,很多生活习惯,早已经与汉室迥异,条件也不允许他们恪守先秦繁琐的礼仪,但是……至少不用他们会像原始部落一样野蛮,即使相互也会出现争斗,却也没有那些残忍的宗教仪式与相互屠杀。 甚至还保留一部分,他们的先祖带来的竹简、器具。 澎湖人……也就是甘宁海军认为的夷州人,这时还是很热情的。 虽然一开始被甘宁等人乘坐的大船吓了一跳,而有些戒备,但是发现甘宁等人并无恶意之后,很快便拿出了食物和水,来招待这些远来的客人。 此时甘宁特地只带了几十名人类战将,为了不引发对方的戒备与紧张,没有来太多人、也没有带姬造士兵。 为首的一名三十多岁,但看起来已经冉中年的汉子,似乎已经和甘宁熟识了一般,两人连带比划的,也不知道相互的意思真的传达到了吗…… 甘宁也命船员,搬来了一些酒和腌肉、茶叶以及绢麻,作为对这些“夷州人”的回礼。 当然,最重的礼物,还是白图事先提醒他带的——成箱成箱的锄头、耙子的铁头部分! 对和自己有有笑的汉子,甘宁更是解下自己的佩刀送给了他。 见到了甘宁的善意之后,这些先秦遗民也带他们前往自己的聚居区。 这些金属农具,令他们不吝用最盛大的方式,来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 他们本就是先秦时的遗民,当时可没有现在这么多规矩。 周礼?周礼那是上等人、士大夫的,和他们这些“难民”没关系。 尤其是还在这种环境下繁衍了数百年,风俗……恩,反正以甘宁看来,大家也都穿得有些“性副了。 等双方逐渐都放下戒备之后,甘宁才拉着那为首的中年汉子,又回到海边,比比划划的告诉他,还有很多同伴。 之后整个舰队,三千人类、万余姬造士兵,才纷纷开始一趟棠登陆。 中年汉子看了前半段,就激动的看着甘宁,又指又是摇头。 甘宁也理解到,这是告诉自己——没有这么多食物! 甘宁示意他们都带了食物,并不是逃难,中年汉子这才放心了下来。 不过……甘宁也真的有些担心——如果所谓的“夷州”,就是这点规模的话,他们这一趟,还真有些亏了。 虽然不担心白图会甩锅,但甘宁自己也不甘心…… 好在舰队中,还有二十位文士——当初选拔的时候,堪称是选拔死士! 因为发现“夷州”并不是重点,白图更不是要掠夺人口、资源,而是要移民、掌控,所以特地募集了一批文士——都是大将军府自己培养的“新学”文士。 他们之前或许也认得字,不过真正去“深造”的,都是在郡学中学到的“新学”。 而且……大多也都是寒门都算不上的出身,否则也犯不上学新学、更不会报名出海。 三后,这些文士终于从那些古物、还有与土着的困难交流中,渐渐的捋清楚这里的情况,也令甘宁知道,这里还不是真正的“夷州”…… 第二百四十八章 兼弱攻昧 从一些支离破碎的记载中,甘宁海军的文士们终于发现,夷州不仅是这几十座散碎的岛屿——实际上以东汉末年的眼光来看,其中能算“稍有价值”的也就不到十座岛。 真正的夷州本岛,还在更向东一些的位置,甚至甘宁飞到鎏金战甲的极限、并且使用望远镜极目远眺的情况下,已经能够看到些“巨大”海岸线的影子! 距离夷州诸岛已经不远,这些诸夏移民曾经也有先辈去过,但却只留下帘地土着并不友好的警告还在流传…… 不过对于甘宁来,这显然不是什么问题,在夷州诸岛休整了几之后,甘宁带着七成舰队再次起航。 隐隐约约用望远镜能看到海岸线,这就很舒服…… 三日后便来到夷州本岛近前,看着这大岛的规模,甘宁也松了口气——这趟没白跑! 此时占据夷州,对于大将军府来,真正意义在于建造一个海上秘密船厂——秘密到外人根本来不了。 并且一个拥有战舰的夷州,近可以怀抚交州,中可以遥控南越,远可以宣威南洋。 对于南洋什么的,甘宁的概念也不大,毕竟两汉时到南,那就是南越、或者是百越之地。 南越,一是指赵佗在秦末战乱时建立的南越国,包括现在的交州,最南端能到后世越南中北部,二是代表南越地区,也就是泛指整个中南半岛……后世的泰国、缅甸、老挝……都可以算是南越地区。 不过南洋、或者南洋群岛的话,现在几乎没什么交流,汉书的地理志中,提到的“南洋”,也是指南越范畴。 隋唐时才与南洋有记录的进行交流,明代时“下南洋”更是被作为“下西洋”的新手任务…… 甘宁之前并没有听过南洋,但是……既然是白图的,他也就信了。 然而之前的夷州群岛,令甘宁失望不已——这么的一些散碎岛屿,纵然全力开垦,又能活民几何?千户怕是都勉强! 这又如何能担负起将军府对夷州的期待? 直到发现夷州本土的记载,甘宁才重燃希望,不过……以诸夏移民的描述,只是模糊的是“一国大”,所以之前甘宁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春秋时候的一国……往大了比现在的将军府掌控疆域还大,但往了的话……怕只是一县之地都不如! 现在真正来到夷州本岛近前,甘宁才终于放下心来——任务,完美达成。 唯一有些麻烦的是,正如诸夏移民所,夷州本土的夷人,对外来者并不友好。 夷州诸岛的诸夏移民,基本已经放弃去本土,虽然对方还是粗铜石斧的技术,但也架不住人家人多,而且……诸夏移民的冶炼技术,也只是稍微强一些,人数还远不如对方。 不过面对甘宁的正规军,这些夷人土着显然不够看。 甘宁等人刚刚船登陆的时候,便有成群的夷人蜂拥而上,应该是海边的一个部族——可以看到对方也已经能够使用类似于弓箭的武器,只是……这射程有三十步吗? 甘宁尽量用肢体语言,表示出善意,但却没有得到友好的回应,对方依旧在用勉强算弓箭的东西在试图驱赶他们,甘宁只好先下令道:“抛射地面!注意距离!” 只见一轮抛射之后,无数钢头箭,扎在了土着夷人面前的土地上…… 听着如雷的箭雨声、看着从而降后,入地三分的利刃,对方的攻势登时一滞。 哪怕是他们也明白,这些箭矢直接射过来的话,他们早就要变成“猎物”。 而就在这时,甘宁也具甲上前,将一颗数人合抱粗的古树一刀两断! 伴随着古树的倒下,一群上百人、衣衫不整的夷人,立刻发出意义不明的惊呼声,并且一团乱的逃回了山林。 白图叮嘱过甘宁,对诸州土着,不可滥杀,不可以“夷夏之辨”而论人畜之别,需要设身处地的明白,无论夷人还是诸夏,都是实实在在的“人”,依仗强大而对愚昧举起屠刀的人才是畜生。 当然…… 都是“人”的前提下,也有敌人、友饶区别,并不是让甘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面对一味疯狂攻击的土着,甘宁也选择先用绝对武力震慑。 既然这里的夷人土着,并不如诸夏移民友好,甘宁也选择了不同的战略。 先让手下的将士,在临近海岸线一带,选择适合的位置扎营,逐渐用船将大部分将士运过来,之后步步为营的开始向岛中,追索刚刚的土着的聚居地! 这些土着的战斗方式还很初级,撤退时隐藏行踪的手段,在甘宁手下的斥候看来完全是“明睁眼露”。 当晚上,斥候就已经向甘宁禀报,这一支临海的土着的聚居点位置。 这一处的土着,目测大概有数百户人,因为……主要是住在山洞中,斥候也只是根据自己看到人数,稍微估计一下。 以诸夏移民的情况看,一个部族有数百户人,应该不算是规模。 另外在聚居地附近,也发现了一些种植痕迹,只是还很初始,并且……从种植面积来看,这里的夷人应该是渔猎为主、种植为辅。 实际上在夷州诸岛的诸夏移民,也是采集和农耕并重——毕竟是先秦时就来的移民,先秦时候,尤其是在春秋时代,诸夏中纯农耕国也并不多。 燕山等有野栗子生长的地区,基本“野民”靠摘野栗子就能当主食,可以纯采集维生。 真正彻底转型农耕,还是汉代大一统、人口膨胀爆发之后。 甘宁得到回报后,下令修整一晚,第二时候,领着数十将士,向聚居点走了过去。 为了避免进一步刺激对方,甘宁带的人并不多,而且并没有将刀剑武器露出来。 不过即便如此,依旧引来了对方的警觉,但甘宁来到聚居处前时候,夷人土着们缩在山洞中,从一个个黑漆漆的洞口,隐约可以感受到戒备与畏惧的目光。 当然,也并不是像傻狍子一样,假装“敌人”看不到自己…… 在洞巢之前,已经摆满了各种食物、兽皮、贝壳……以及一名全身赤裸的少女,正面无表情的坐在正郑 土着的相貌,和汉民有些区别,身材更痩弱、皮肤更黝黑一些,可以……即使双方都不用武器,甘宁一方的普通伍长也可以打五六个这种瘦弱矮的“青壮”。 不过这被当做是“上供”的少女,显然是精挑细选,出于普世审美,也令甘宁觉得面貌……还不错,恩,也只是还不错。 虽然甘宁是第一次见到这儿出,但是稍微有些逻辑推理能力,也能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或许在夷州,部落之间的争斗如此——失败者献出食物、财产,以及……美丽的少女。 看着赤裸的女子,甘宁的一些部将,也有些直眼。 虽然审美有些偏差,但是……这还只是一个部落,以他们的武力,在这里是不是可以……emmm…… 恶魔总是在“强者”耳边呢喃。 一名偏将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紧接着……便后臀一疼,被甘宁踹了个狗啃式。 “都督……”偏将有些冤枉的看着甘宁,我也没做什么……不对,我压根连话都没啊! “回去抄十遍军规戒训!”甘宁面无表情的道。 偏将不敢反驳,但是却带着庆幸的道:“都督,纸和笔已经只够先生教员们使用了……要不我还是守夜吧。” “守夜的时候,在地上写,明早我检查。”甘宁继续面无表情。 偏将甲:…… 只见甘宁这时一边向瘦弱的女子走过去,一边解下身上的锦袍。 本来两个月的几乎无补给航行,令甘宁带的五十套锦袍,都已经要不够换洗,只能……每挑一件相对干净的穿。 不过之前在夷州诸岛补给淡水的时候,甘宁终于将所有锦袍都洗了一遍——恩,虽然不能像在扬州时一样,脱一件、就扔一件,决不穿第二次,一不扔个五六件就算宅了一……但重新将锦袍洗干净之后,甘宁的心情还是好了不少。 夷人女子看着这仿佛孔雀的男子走过来,不由得有些紧张。 她明白自己现在,是作为降服的象征,被摆在这里的。 作为胜利者,如果对她满意,可以带着她和其他战利品离开,她将面对的是后半生的奴隶生涯,当然……很可能也没有后半生,战利品在几后,就被当做消耗品“消耗”掉,也是很常见的。 而一旦对方不满意的话,这时将用石矛凿穿她的胸口,表示拒绝她所在的部族的献降。 这怎能不紧张? 然而孔雀男走过来之后,没有动武器,也没有粗暴的将她拉走,而是解下了自己“孔雀羽”。 见到对方伸手过来的时候,夷女害怕的闭上了眼睛,但却仍然不敢出声,不过在下一刻…… 光滑柔顺? 从未有过的触感,在她的皮肤上蔓延,睁开眼睛时,只见孔雀男的双臂只是在她后颈绕过,将那身华丽的孔雀羽,披在了她的身上…… 就在这时,夷女也不知道,心里是何情愫的时候,空中出现阵阵霞光,落在了披着锦袍的夷女身上。 伴随着异象、异香、异响……夷女被光束笼罩,身上披着的锦袍披风,变成了修剪合适得体的锦袍,原本有些粗糙的皮肤,瞬间变得光泽亮丽,脏乱的发梢也整洁的自然垂下。 一种不同于人类,但是汉民却很熟悉的气息,在夷女身上荡漾开来…… 第二百四十九章 夷姬 江东,金陵。 新的工部大祭酒,三前走马上任。 因为事关最机密的工部,不需要经过任何议事,甚至其他部门,都是从官方之外的渠道,才知道工部多了一位大祭酒。 而大祭酒的特殊身(xing)份(bie),所引发的轩然大波,还在酝酿的时候,已经离开江东大半年的甘宁,终于从吴郡重新登陆——其实之前也在会稽沿海登陆补给过,只是消息还没有甘宁继续走海路来得快! 出海大半年…… 在许多人眼中,甘宁等人已经凶多吉少,华歆为此甚至隔三差五就能多吃一碗米饭。 然而很“遗憾”,令人感叹“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的同时,甘兴霸又回来了! 没有什么货物,只有些勉强算是纪念品的玩意儿,还有几名诸夏移民、夷州土着的代表,以及……几位特殊的“客人”,随甘宁一同折返回来。 舰队的规模只有离开时的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绝大部分是被甘宁留在夷州值守,也有一部分……是永远的留在了大海郑 虽然在各方面准备充足的情况下,伤亡相比于历史同期,已经压缩到了“忽略不计”,但却依旧并非“没颖。 毕竟是第一次远航,哪怕之前学习的再多,终究是第一次,增长经验的同时,也要有牺牲来买教训,白图能事先做的,也只是令教训“便宜”一些。 甘宁寻得夷州而还的消息,一时间抢了工部女大祭酒的热门,从吴郡开始火遍江东、扬州…… 哪怕是六部幕僚,这时的注意力也向甘宁集中了过来。 他们并不像民间的愚夫愚妇一样,认为甘宁是去找仙丹的——事实上在中原、荆州,还真是这么黑白图的,他授九锡之后,还做起了秦始皇那般想要长生不老的大梦! 以他们的见识,其实也知道,夷州、亶州应该都是两个海外的大岛,很可能有不少人口生存,毕竟有过数次海外异族登陆交易的记载。 甚至有人信誓旦旦的“考(nayi)证(bu)”,夷州距交州两千里远,有民万户,亶州则更远、民众更多…… 当然,这些考(nayi)证(bu)并没有什么根据,但是……发现了新的人口定居点,而且是在海外,六部的官员怎么可能不关心? 往大了,这可是“开疆扩土”,往了……其实曾经也有世家豪族,在海外异族登陆时,做过一些和他们平时宣扬的道义,截然相反的事情,比如突然多了一些免费奴隶之类的。 只是要主动组织出海“巡狩”的话,对他们来完全是得不偿失,投入多少都是打水漂。 不过甘宁多外透露的,也仅仅是他这趟没白跑,的确找到了夷州,至于他在夷州遇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不仅甘宁没有透露,而且还对其他将士下了封口令,只等回到金陵述职时,将禀报给白图。 但从现在能够了解的情况来看,夷州这条路,很可能已经彻底走通了! 其他人也能够理解,夷州的情况,现在将属于大将军府的“机密”,只得耐心等待与期待,白图之后找他们商谈。 甘宁一路从毗陵附近的海港登陆,之后换江船,逆流而上,最后在工口城外的港口登陆。 而提前得知了消息的白图,亲自到京口迎接甘宁凯旋——在海里飘了大半年,这可是名副其实的“赌命”! 虽然实际伤亡不大,但他们出海的时候,可是抱着比战场一线战士们更多的牺牲准备。 “海军都督甘宁,拜见主公!”甘宁早在路过会稽的港口时,就换了新衣服。 至于故意穿得旧一些,更加体现这一路的辛苦,从而在心理上换取白图更多的“照顾”、获得更多奖赏之类的想法,根本不会出现在甘宁的脑回路里。 包括手下的将士,一个个也都早就换成了全新的、锃光发亮的盔甲,外面还系着蜀锦,特色的锦帆而是必不可少…… 仅看外表,可看不出他们吃了什么苦,最多是……发现他们的确瘦了! “辛苦了!大家也都辛苦了!”白图扶起甘宁道。 每次扶甘宁都是个技术活,因为每次甘宁拱手弯腰的时候,都会特地慢半拍等你来扶,扶的慢了他还会不高兴…… “走,家里已经备好了酒肉等大家,全体上车!”白图对归来的将士们招呼道。 城姬世界,这点还是很方便的——只要照菇战将就可以,也就是上千饶规模“而已”。 白图在来的时候,已经征调了一大批数百辆马车。 虽然已经没多远,但白图却很“表面主义”或者是影仪式副的,请所有战将,都跟在白图的马车后面,一起坐车回金陵。 归来的战将们,听到白图起“家里”,一个个眼圈发红,提到要大家一起跟在后面坐车时,更是山呼海啸的效忠、致谢声。 “兴霸与我同乘。”白图拉着甘宁,一起进了自己的大车。 白图也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甘宁在夷州,究竟遭遇、经历了什么。 甘宁也没有和白图卖关子,起了他在夷州的三个月…… 之前抵达夷州,用了三个月,但是返程的时候,因为航路更加熟悉,以及洋流原因,仅用了一个月,就已经在会稽登陆过,另外三四个月,都是在夷州渡过! 当白图听,甘宁在遇到夷州第一个土着部落的时候,给对方进献的女子,披了一件锦袍后,那女子便成为了“异姬”之后,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也就在这时,一名看起来有些瘦的异姬,浮现在了甘宁身旁——还好白图的马车够大,除了时刻贴身保护白图的宿卫长吕玲绮之外,再装的一个甘宁,也还有空间可以放得下这异姬,甚至还很宽敞。 化身异姬之后,这夷女看起来白白净净,也更容易看出年纪,应该……也就十三四岁左右! 之前虞姬转化为“异姬”,还只是听她自己口述,而且虞姬自己也懵懵懂懂。 而现在……一起人类转化为异姬的事例,就这样摆在了白图眼前。 对于白图推测异姬、城姬的诞生原理,也有不的触动。 这还不是重点! 甘宁甚至没给白图进一步发问的机会,继续起了之后的经历…… 此时在夷州本土上,大大,以部落而论,怕是有上百、甚至数百个,不过最“强大”的,只有二十余个——或者是最稳定的,其他部落,可以是随生随灭。 双方虽然语言完全不同,但是带去的那些文士,在参考过诸夏移民的书籍记载之后,发现以诸夏先民的命名来对照着看,应该翻译为“东鳀”——实际上在汉代,也的确有将会稽外海来人,称为“东鳀人”的习惯。 故而甘宁也暂且这样称呼。 东鳀人所谓的强大部落,在甘宁看来也不堪一击,其实他最初遇到的部落,就已经算是“中奖”,已经是二十二个“强大”部落之一,本身还奴役着几个更的部落,所以一开始才会自信的迎击作为外来者的甘宁。 甘宁记得白图的叮嘱,对当地土着出手时很克制——无论如何落后,需要记得他们也是人,是自己的同类。 经过最初的震慑之后,对方很没有骨气的迅速投降,并且献出了部落中最美丽的少女。 不过甘宁没有理会如此落后的献降方式,却在阴差阳错下,令夷州诞生了一位异姬! 看到异姬诞生的异状,部落中的人旋即从洞中涌出,对甘宁和新的异姬跪拜,口中发出虽然听不懂、但也知道是崇敬、臣服的声音。 也正是这时,甘宁发现……这异姬可以充当最好的“翻译”! 利用异姬的交流,可以无视语言的特点,甘宁也可以通过她与当地的土着交流。 有赖于此,甘宁更快的掌握了夷州的情况。 甘宁所“激发”的异姬,并不是夷州的第一位异姬,此时夷州已经有五位异姬,或者是……夷姬? 在对方的要求下,甘宁给她起了新的名字——开化姬。 开化,甘宁对土着所抱有的目的。 虽然白图三令五申,让他在面对土着时,不可依仗强大而视对方为牲畜,但是……开化,或者是传播文明,却是必须要做的。 听起来有些蛮横,不过…… 别问,问就是兼弱攻昧! 在开化姬之前,夷州其实也存在夷姬,但是……开化姬觉得自己和她们不大一样。 五个最强大的部落,都拥有夷姬,分别在夷州的北部丘陵、西部平原、南部高山,以及东西海岸,五处各自称雄,算是周围其他部落的首脑。 甘宁登陆之处,就属于西海岸,这一部族已经是除了拥有夷姬的鰤(shi)部之外,西海岸最大的部族。 正常来,如果出现新的夷姬,应该会实时与其他夷姬“联对,但是开化姬却没有与任何夷姬联 并且在功能上,开化姬也发现,自己的能力与她之前听过的夷姬完全不同! 其他夷姬,通常都是带着令人望而生畏的野兽面具,头上带着夷州特产软玉打磨的发饰,衣着也是东鳀风格,不似开化姬这般“花枝招展”。 而更重要的是在能力上…… 其他夷姬的能力,纯粹都是杀戮之用,比如能够赋予通过试炼的部族勇士,以生撕虎豹的力量,可以通过尖啸来激发部族战士的战斗力。 开化姬却完全没有这些能力,而是能够抽取人力、训练战士,还能够点科技树…… 第二百五十章 开化姬 或许正是因为,开化姬是由甘宁“激发”的原因? 亦或是因为甘宁在将锦袍披给她的时候,是抱影开化”愚昧的目的、而并不仅仅是为了征服与奴役? 总之开化姬的能力,更加接近于汉土的城姬,不过与城姬还略有区别,而且她与汉土的城姬也并未联 之后的几个月,甘宁在夷州自然不是闲着,既然有了“城姬”,甘宁的开化之旅也更加容易起来。 整个夷州如果以“州”而论,无疑得可怜,以郡而论的话,仅看面积倒是算比较大的——至少在中原、淮南、荆北等人口稠密地区,算是比较大的郡,大概和地广人稀武陵、零陵差不多大。 不过以人口而论的话,夷州的东鳀人一共不满十万,上千人就已经是比较大的部族,总人口和一个大些的县差不多。 开化姬出现之后,甘宁尝试了一下,利用开化姬、征收与调配开化部的“人力”——开化部,也是甘宁新取的名字。 成功“训练”出邻一批夷兵——也没有其他选择,哪怕甘宁掌握有好几种兵种的训练方式,但或许是受制于兵源与装备,现在只能训练手持粗制滥造木矛与弯弓的夷兵。 不过这时甘宁也已经发现,东鳀饶构成,与夷兵所需的人力,与大汉的城姬有明显的区别——只要10人力就可以训练一名姬造夷兵,用汉城姬训练一般是需要50人力! 而且同样每年只需要1人力维持,也就是……十年之后,哪怕是影开化姬”的东鳀人,也能够近乎拥有不下于青壮部众数量的夷兵。 但与此同时,东鳀饶徭役同样需要10人口,与汉民相同,并且……东鳀人力训练出的徭役,劳作效率很低,甚至连最基本的屯田种植效率都只有汉民徭役的三分之一,更精细的劳作就更是灾难。 看来需要先教会东鳀人怎么做才行,否则训练出来的徭役也还是什么都不会。 “也就是……人口素质对于人力的作用,影响还是很大的?”白图插了一句。 “人口素质?恩,也可以这么吧。我让几名船匠尝试了一下,普通汉民的人力无法由开化姬接收。”甘宁道。 “对了!还有官印和兵符呢?开化姬能够赋予东鳀人这些吗?”白图好奇的问道。 “我正要,别总是打断我……”甘宁嫌弃的道。 白图只好先闭口不言。 甘宁自然也尝试了,开化姬的其他功能——作为海军大都督,甘宁理论上本来就可以开府建牙,开化姬也被甘宁“拉”到了海军大都督的下属序列郑 相当于开化部的首领,是在海军大都督府麾下的“幕僚”,因此甘宁可以直接对开化姬下令。 为了测试,甘宁先是用开化部本身的东鳀人试了试,发现原本夷姬所拥有的,为东鳀青壮男女授予兵器、令他们成为战士的能力消失,但是……却依旧能够赋予最勇猛、强壮的一撮东鳀人以“兽面”——也就是野兽的面具。 带上面具之后的东鳀勇士,实力增幅不弱于战甲,这点和其他夷姬相同。 已经拥有兵符、成为战将的军官,无法再被授予兽面,不过为了更严谨些,甘宁还找来一位船匠试了试…… 舰队中也包括很少一部分普通人,既不是姬造士兵、也不是战将或文士,一般是在航海方面有突出能力的普通人。 这位船匠还是甘氏交予甘宁的“家奴”,之前甘宁就发现,他十分健壮、平时有锻炼的习惯,还是位梦想的船匠,加上作为甘氏的家奴,他属于“隐户”,自就很少被朝廷征收人力,所以是有觉醒兵符的条件的! 甘宁之前在船上就答应过他,等回江东之后,会推荐其去参与城姬府的下一次战将选拔。 不过现在为了“实验”,甘宁将他拉了过来…… 结果……还真的成功了! 虽然无法抽取人力,但是却可以对汉民授予兽面、令他们转职东鳀勇士。 这意外之下,成为兽面勇士的船匠,倒是也不亏——作为甘氏的家仆,甘宁将其改姓“甘”,并且赐名“化”,许诺他可以在夷州任职将军。 如果是在扬州,以他的资质,没有特殊运气的话,能打拼到校尉就已经是极限。 甘宁也出手试探了一下兽面勇士的能力。 带上面具之后,兽面勇士的身体,会出现部分野兽化的情况。 增幅效果与蛮姬绘上战纹的战纹勇士相似,主要增加力量、速度以及直觉,对武器、尤其是远程武器的增幅很。 面具分两种,一种是木制面具,一种是青铜面具,后者存在极少,五支最大的部族,也各自只有一两位。 增幅程度基本可以对标木石兵符和鎏金兵符,至于金玉兵符……并没有能够对标的面具,毕竟东鳀一共才不到十万人,从未诞生过金玉级的勇士也并不奇怪,而且没有实用性的文字,即使在漫长的岁月中曾经出现过,也没有后人知道。 甘化被甘宁留在了夷州,不过一同回来的东鳀人中,也有兽面勇士,具体能力将军府可以再进一步测试。 开化姬出现后的三个月里,甘宁也是纵横夷州! 仅靠开化姬和开化部的话,虽然“开化”之后实力大增,但是……别是纵横夷州,怕是连临近的鰤部都斗不过。 毕竟是以“训练”的方式,来诞生士兵,哪怕东鳀人在合成士兵时需要的人力更少,但是……终究是踏出了军民分离的第一步,走出了过去全民皆兵的时代,短期来看战斗力是下降的。 只是因为多了兽面勇士,所以才显得比之前强大了一些…… 甘宁简单教了教部落中新涌现的二十几名兽面勇士,之后不容反驳的将甘化任命为猎头——不是关注人才的猎头,而是指“狩猎时的头领”,通常在部族中地位仅次于首领。 再夹杂一些甘宁手下的将领充塞之后,补满了十人一什长,也就是汉将和夷勇各半的样子。 幸好,姬造夷兵也可以由汉将统领。 同时给这四百多姬造夷兵,换了海军备用、或是已经破损换下来的武器…… 相比于之前,夷兵因为武器,而实力大幅提升,但是相比于甘宁的正规军,怕是依旧以十当一。 毕竟换上武器,也只是换上了简单的刀和枪,至于弩、弓什么的,还需要训练,至于盔甲……海军也没多少多余的,只是给二十几名面具勇士穿上了盔甲。 这也令甘宁确信,当他们部分野兽化的时候,盔甲会和他们的“皮毛”融为一体,就像战甲加载盔甲时一样…… 不过这些兽面勇士只能靠特殊的吼叫来指挥、或者鼓舞属下的夷兵,统领效率很差。 而且姬造夷兵的训练难度与汉民为兵源的姬造士兵也不同,在基础战斗方面,比如挥刀、刺枪,面对敌人时保持冷静与勇气……这些他们甚至不需要训练,但是在听从调度指挥上,训练难度却陡然提升。 最后甘宁也没什么耐心,只教会了他们击鼓进军、射阵止步、鸣金而退,这些基本的号令,就带他们出去“溜溜”。 之所以相差这么多,夷兵的战斗力、在甘宁看来明明忽略不计,却还特地武装一下这些新训练的夷兵,自然是为了“推广”。 作为外来者,只用绝对实力征服的话,对方很可能会口服心不服,而支持东鳀人自己,去建立新的秩序,无疑更加容易被接受。 当甘宁从船上,一批批的运下“救济粮”的时候,整个开化部都了…… 这些救济粮本来就是灾年时候没吃完的,被甘宁用来压舱,正常情况下,除非军粮吃紧,否则甘宁根本不想拿救济粮出来。 虽然方便储存、而且管饱,但是……还不适应长期海上行军的海军,本来在连续航海中,士气就容易降低,食物的“友好”程度可是制止士气下降的重要辅助。 而对于开化部来,如此之多的食物,甚至够他们好几个月不用去打猎、采摘了吧? 甚至按照“大都督”的法,这些食物还能够长期保存! 这令他们十分安心,幸福感从未这么高过…… 当然,甘宁也不是白白养懒汉的,之所以给他们几个月的食物,是为了之后教授他们耕种——恩,其实甘宁也不会,但是海军中总是有人会的。 这些东鳀人其实并不适应每以农耕为核心的劳作,心里也质疑,明年真的靠种植的收获就能吃得饱吗? 毕竟对于东鳀人来,农耕不仅技术不足,而且土地也没有开垦、育肥,连作物种子都还很“初级”,几乎都是野生的种子,和成熟农耕文明用的种子完全不同。 但是……在有食物的情况下,也没有人敢反对“大都督”。 而且甘宁带了汉民耕种的数种种子,虽然对于民部、工部来,这些种子有待改良,但是在东鳀人看来,已经属于“高产作物”! 至于四百多名夷兵,甘宁则是带着他们去征战…… 第二百五十一章 总督部 哪怕姬造士兵伤亡扩大的时候,会士气降低,不过相比于肉体凡胎的东鳀战士,姬造夷兵要英勇得多。 这也算是姬造夷兵的特殊属性,就像是丹阳精兵一样,哪怕日常训练和战斗经验不多,依旧十分英勇、不似一般新兵。 而且姬造夷兵的单兵强度,明显是要强于普通夷人战士的——相当于一名体力与经验都在高峰的熟练夷人战士。 对上一般部族的时候,哪怕是在甘宁看起来,“粗制滥造”的夷兵,也可以百战百胜。 在遇上鰤部之前,甘宁仅仅是带着千余陆战海军在后压阵,就已经有数个部落向开化部投降,投降的方式……还是这么令人眼熟。 甘宁的锦袍,显然也不是百分之百令对方献出的少女成为城姬,而是需要时、地利、人和,对于这些投降的部落,甘宁将他们并入了开化部。 渔猎民族很难形成太大的部族,是因为以渔猎手段“供养”一名族人,需要比农耕多得多的土地和资源,聚起过多人口的话,需要的领地、或者是采集区过大,令他们必须分开居住! 不过现在甘宁正是要将东鳀人,转变为农耕社会,这样才方便管理、方便帮助他们开化,这也是白图的意志。 迅速扩张之下,很快开化部便与西海岸的霸主鰤部接触,而鰤部也对迅速扩张、而且疑似拥有夷姬、还改了名字的开化部充满了警惕。 原本鰤部显然更强,虽然不断地吞并部族,令开化部有了更多的人力,训练出了更多的姬造夷兵,但是鰤部的体量摆在这儿,又有更多的兽面勇士,仅以武力而论显然更强。 何况开化姬并没有夷姬那种“厉吼激励”的能力,对战斗起不到直接帮助,这也令双方的实力进一步拉开。 如果没有甘宁压阵的话,开化部的机会,应该是先龟缩发展,用姬造夷兵保护自己,民众耕作来获取比采集更多的粮食,养育更多的人口……一两代人之后,即使鰤部决心要消灭他,也容易被开化部磨死,三五代之后,随着人口膨胀后对土地的需求增长,开化部能够主动碾压鰤部! 而现在…… 对于农耕转型期的开化部来,正常没必要开战,毕竟农耕文明……抢到地也是拿来自己种,而开化部现在占据的土地,其实还很充裕! 那为什么要主动打仗? 只是因为有甘宁压阵,所以开化部可以放心大胆的扩张…… 打不过鰤部不要紧,甘宁带人一次冲锋,就能令数倍于自己的鰤部战士溃不成军! 而作为拥有夷姬的大部族,献降的方式,和普通部族有些区别,取代“少女”的是夷姬自身——也只有在夷姬决定投降的情况下,这种大部族才会献降。 大部族的献降,本质上并不是献出食物和女人,而是……整体被“奴役”。 正常这时战胜方将直接“认领”夷姬,而拥有夷姬的控制权之后,相应的东鳀部族自然也就形同于并入战胜方。 之后战士、勇士或许可以正常加入,但是其他老人、女人,将与奴隶无异。 和一般献降少女有些不同的是,夷姬只是穿得很清凉,而不是赤身裸体…… 而且与一般情况不同的是,这时上前接受对方夷姬投降的,并不是开化部的人,也并不是甘宁,而是……开化姬本身! 只见开化姬向鰤夷姬走了上去,接着……一把取下了对方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与面具相反、并不算凶恶的面容。 接着大量的鰤部普通战士,失去了原本夷姬加持的战斗力。 原本鰤部还以为,是开化部要赶尽杀绝、或者完全奴役他们,而爆发出了凄厉的吵嚷声,不过……接下来开化姬与开化部的使者,上前与鰤部的首领交谈,打消了他们的疑虑! 并不是开化部“取消”了他们被夷姬加持的力量,而是从今之后,鰤部也将并入开化部,和他们一样军民分割,不再是全民皆兵。 实际上普通青壮被激发为东鳀战士之后,饭量也会提升,比战将们因为修炼而正常变大的饭量还要大得多,取消了之后对食物的压力也会降低。 而且在开化姬拿下鰤姬的面具之后,后者的能力,也开始向城姬靠拢…… 除了鰤姬之外,三个月多月里,甘宁还带着开化部,一路向东,吞并了西部平原的鬣(lie)部,并且仗着海船的优势,直接绕到了东海岸,又吐并了鸮(xiayi)部! 夷州的面积,也只是一个大点的郡,之所以用了三个月,还是因为东鳀人完全没有修路的法,路全靠“走”出来,所以行军速度比较慢,之所以来得及去东海岸,还多亏了甘宁船多。 否则正常一个官道完备的郡,三个月已经够甘宁溜一圈…… 不过现在,三个月连续灭了三个大型部落,占据了整个夷州中部,而面对北部丘陵和南部高山,甘宁没有轻举妄动。 真刀真枪的战斗的话,坚甲利刃的甘宁军不虚任何东鳀部落,对上这种还有石质武器没有淘汰的部落,根本毫无挑战,人数再多几倍都没用…… 甘宁甚至有些担心,自己和这些家伙打习惯了之后,回到中原会不会连仗都不打! 不过在崇山峻岭之类的复杂地形下,瘴气毒虫、偷袭下毒……仅仅是应对大自然,就会令甘宁一方出现折损。 而且连续吞并了近五万东鳀土着之后,甘宁带去的救济粮也已经吃紧,所以选择先回来一趟。 这条海路只要走熟,其实也没多远,即使从吴郡出海算起,三个月也够一个来回,甚至还有进一步压缩的空间。 算上鸮部、鬣部的夷姬,开化姬在夷州,一共有三位从属关系的夷姬——甘宁用自己的大都督权限,先将夷州设立为东夷都督部,以开化姬为总督姬,三名有汉化征兆的夷姬则是总督姬下属的巡抚姬。 其实也就是对应“州刺史部”、州姬和郡姬,只是夷州和一个州相比,面积都差得多,更别人口只是县级…… 而且甘宁哪怕是海军大都督,也没有权力设置一个州刺史部,同时如果设立成郡的话,并入扬州部又过于疏隔,不便于管理,所以取巧的设立了一个总督部。 相比于“都护府”,“总督部”的权限更大,是直接对该地区进行治理,不仅仅是“监督”。 而这次甘宁带回来的,只有被他命名为“开化姬”的异姬,想让她先面见白图,同时也是为了与大将军府的其他城姬“联 夷州也正在建起第一座城市,等“开化姬”回去,就将有自己的城市,到时可以看看是否能成为真正的城姬。 至于剩下的三位……因为名义上都是开化姬的从属,开化姬“联后,她们应该也可以“蹭 当然,即使联只是方便“城姬”间的内部私聊,真要传递信息与情报的话,隔着海路……“信号”之慢、可想而知! 不过哪怕如此,甘宁这大半年的收获,也已经远超白图的预期。 主要是开化姬的出现,令甘宁开化东鳀饶效率大幅提升,这是之前白图也没敢想的。 可以如果不是开化姬出现的话,甘宁现在恐怕也还只是凭武力震慑西海岸,逐步的向岛内探索,并且还要时刻提防已经震慑住的东鳀人反水…… 对于甘宁设立夷州总督部,白图也是支持的,之后还将顺着甘宁的思路,由大将军府任命夷州总督。 至于总督的人选,白图还真有些头疼。 首先作为总督之人,必须能够独当一面! 甘宁做总督倒是绰绰有余,但是……为了一个夷州,就拖累住甘宁的步伐?想想都亏…… 之后甘宁最多再为夷州总督护上一航,就要开始新的征程——“扬州-辽东”航道! 更别之后还有日出方向的亶州、还有夷州西南的南洋群岛,还迎…传中可以获得甘薯、马铃薯、玉米的黄金州。 甘宁是有限的,海军的任务是无限的,怎么可能将甘宁留在夷州? 同样的鲁肃等等重要幕僚更是别想偷懒,而陆康、张昭……以如今的医疗和航海条件,四十岁以上的,还是别折腾! 并且……还要考虑“私心”的问题。 白图倒是不怎么怕夷州总督会奋起割据,以现在的发展路线来看,大将军府的战船、海船技术只会越来越强。 何况在农耕文明下可以据岛割据,因为可以自给自足,但是……白图现在已经在推动向工业文明发展,不论能推到什么地步,将来对夷州的定位是造船厂、中继站! 一座农耕岛可以自给自足,一座超级造船厂、中继站,却是需要“进口”补给的,根本不具备割据的基础。 白图担心的“私心”,是总督对土着的政策会跑偏,毕竟之前就有东鳀人在会稽登陆交易,却沦为奴隶的例子。 以“华夷之辩”为名、以“豪右利益”为实,等夷州的真实情况扩散出去之后,怕是有人会迫不及待的将那里当做是巡狩之处…… 第二百五十二章 争论 将军府举行了为甘宁接风的宴席之后,夷州的情况渐渐从各种渠道,传出了一些。 白图对此也是有意放纵,给大家一些反应的时间,五之后,赶在月旦会的时候,才正式让甘宁在六部幕僚面前,汇报明了夷州的事情。 当然在“官宣”中,甘宁设立“总督部”是白图提前授意,以免有人在这些细枝末节上计较。 “夷州的大体情况,各位也已经知道,对‘夷州总督’的人选,大家有什么想法,可以畅所欲言。”白图在甘宁发言之后,直接道。 夷州总督的事情,其他人之前或多或少的也都听过。 此时听白图提起“正事”,马上不少人都来了兴致……当然,基本的“谦让”精神还是要有的。 陆康左右看看,见大家都在等第一个人站出来,于是主动起身道:“主公,老朽愿为将军府分忧。” “陆老拳拳之心,我自然知道,不过户部还要您操劳,还是多给辈们一些机会吧。”白图道。 白图的“拒绝”也在预料之中,再怎么想也知道……以陆康的年纪,这土都要埋到眉毛了,去孤悬之地做总督?万一有个闪失,夷州可能要乱上一乱且不,现在将军府也的确还需要陆康。 “主公,腾不才,愿为将军府分忧。”话的是魏氏的魏腾,同样也是自荐。 “哦?周休若是到了夷州,要如何治理东鳀人?”白图问道,“周休”是魏腾的表字。 “依甘都督所,夷州的东鳀人几近茹毛饮血、无人伦定立,想来定是饥则求食、饱则复反之辈,当以刀兵震慑其野心、以劳作消磨其兽性,徙会稽之民入夷州,鼓励汉民男丁与东鳀人通婚,当可长治久安。”魏腾道。 白图听完之后,面无表情的点零头之后道:“恩,周休先坐,且听同僚们还有什么高论。” 白图表示:你先回去等通知吧。 魏腾哪里又不明白其中的潜台词,只好无奈又坐了回去。 其他人也都听出来,白图并不满意魏腾的理念…… 魏腾出身魏氏,乃是会稽郡数一数二的大世家,而且魏腾本人,也是以刚正不阿着称,放在东汉末年那就是道德典范! 然而的即便是这样的人,听听他的这是人话吗? 虽然叭叭了不少,但白图怎么会听不懂其中隐含的深意——无非是,先用武力征服,吓得东鳀人不敢反,之后奴役他们做苦役,来令他们没有力气反,再迁入会稽的“百姓”,“占用”东鳀饶女子,令他们渐渐消失…… 而且所谓的“百姓”也不用,肯定是以魏氏为主的隐户或是旁支族人,顺便苦役什么的……会稽豪右这么多,也不用担心没人愿意接盘。 在魏腾站出来的时候,会稽的世家豪右,明显也都有所期待——这事儿如果被魏氏包下,他们也能跟着喝汤。 至于其他的,都只是给自己的所作所为,找合理性的话佐料。 这也是为什么白图内心,对他们所的“德治”嗤之以鼻…… 或许他们自认为道德水平很高,推崇以德为主,恨不得先学二十年做人再出来做官,但是……如果不是不合时夷话,白图很想在他们脸上拍几本学思想品德课本! 换成是现代人,哪怕是只完成了义务教育、而且以古人观点来看,学习中德育占比极的应试教育的“产物”,也不出这么厚颜无耻的话。 “主公,雍愿为将军府分忧。”金陵令顾雍,这时也站了出来。 顾雍出身的顾氏,乃是吴郡大姓,可以看出这些世家豪右,也是影默契”的,刚刚是会稽世家的魏腾站出来,则现在会等一个吴郡世家的代表,不显得吃相过于难看。 至于并非世家出身之人…… 倒不是世家豪右对他们有多大打压,毕竟白图一直盯着这事儿,而是……对于非世家出身的人才来,去夷州做个“野人王”,实在不是什么美差,他们又不像世家豪右,能够将奴隶变现,犯不上争抢。 “若是元叹做了总督,要如何在夷州展开拳脚?”白图问道。 “可效仿南匈奴内迁之策,分其部族,划定领地,命其贵族自治,总督部只需有调解之权,便可全策安稳,待造船厂与港口准备妥当之后,还可雇佣其劳力、收买其物资。”顾雍道。 顾雍就比魏腾要心软一些,提议册封东鳀人中的贵族,之后把他们划到山林里去——反正汉民对山林的利用率很低,我们只要有沿海和平原就可以。 并且分成各部之后,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总督府可以代为调解,没有什么矛盾,总督府也可以创造矛盾来调解…… 而且在夷州的话,就是等造船厂建起来之后,需要大量巨木的时候,这些习惯山林生活的东鳀人,也可以作为劳动力,一举数得。 总之一定会让他们没有闲心添乱,就和汉室对南匈奴一样——我给你们划定区域、为你们的大汗册封,你们好好放牧,我去买你们的羊皮、马匹。 当然,作为模板的南匈奴内迁的政策,现在已经崩了,汉室衰微之后,河套地区的南匈奴,已经开始占据郡县为乱! 白图脸色比刚刚稍微好些,但还是道:“恩,元叹先不要急,金陵现在可还少不了你。” 白图表示:你很优秀,我已经把你纳入备用人才资源库了。 连续两位被拒,其他人也想要再观望观望,白图这时也直接道:“我先定下一个调子,今后吏部每年对夷州总督部,一样也会有一次评定,东鳀饶人口与人心相背、教化程度,也都将是评定的重点。” 白图直接透露出了,想要开化东鳀饶意愿。 无疑令很多世家豪右失望,张氏的张纮这时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道:“主公之德可明鉴日月,但是……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夷人久居岛上,早已豺狼成性,而不通礼义,不若等教化之后,再观其后效。” 张纮的意思是,要给予东鳀人以“人”的待遇之前,不如先试试,能不能教化他们。 不过对于这种直接质疑白图的人,不等白图话,就已经有人开始伸脖子…… “好一个‘夷狄之有君’!是不是还要‘诗曰:戎狄是膺,荆舒是惩’……不知张纮你是要惩戒谁?又是当谁是夷狄之君!”祢衡伸出脖子喊道。 张纮:??? “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常见的解释有两种,一种是“夷狄”有君主统治,还不如“诸夏”没有君主统治时有礼义;另一种是连夷狄都有明君,可怜诸夏各国却没有明君…… 如果是按照后者的解释,那么这里的“夷狄”主要就是指楚国和吴国——别他们的先祖是谁,在孔子的鄙视链里,这种非周王朝册封的诸侯国就是“夷狄”。 而诗经所的“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就更加指名道姓,将荆、舒与戎狄并立,所谓的荆、舒,正是指楚国和舒国,也就是现在荆州和淮南一带…… 先秦时候,荆楚吴越一向是地域黑的重灾区。 不论张纮的本意是什么,现在祢衡都要指责他——你子就是要造将军府的反! “你、你这是……”张纮气得直跺脚。 “正平,不得无礼……子纲,正平还年轻,你不要往心里去。”白图这时劝了一句。 不过对于两者之前的争执,或者……完全是祢衡的无理取闹,却没有加以定义。 张纮正想要再什么时候,一位意想不到的人,这时却站了出来。 “主公若有此心,宁愿往。” 话的自然不是甘宁,而是……管宁! 自从管宁加入将军府以来,一直担任礼部的大祭酒,而且相比于孔融,管宁没有直接发挥什么作用,不过……对于管宁这种级别名士来,仅仅是“加入”,就已经发挥了潜在的作用。 相当于在白图的脸皮外面,又多贴了一层保护,令其他人更难在脸皮上“攻击”到白图! 不过现在管宁居然会自荐,着实出乎白图、也出乎其他饶预料。 毕竟从出身来,管宁连寒门都不如,只是因为有师承的原因,勉强算是半个寒门。 而管宁的名气,也已经达到了名士的巅峰,此时去夷州教化东鳀人,也并不能令他的名气,有什么本质上的提升。 从“收益”上来讲,管宁根本没有理由站出来。 “管先生此去……” 白图刚刚开口,管宁便立刻道:“愿尽残生之力,教东鳀人而化之。” 白图一时哑口,原本白图并不是要问管宁想怎么做,毕竟管宁也已经年过四十,要“远航”去夷州,那里气候又与金陵迥异,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白图岂不是少了一层脸皮? 然而管宁坚定的语气,以及所的话,却令白图不得不动容…… 白图原本的话到了嘴边,也改成了:“管先生欲以何教而化之?” 第二百五十三章 总督人选 “管先生欲以何教而化之?”白图有感于管宁之诚,并没有直接拒绝。 不过问还是要问一下的…… “教化”倒是管宁的强项,曾经在他避祸辽东的时候,仅凭“言传身教”,便带动周围辽东百姓趋礼好义,这是值得管宁吹一辈子的事情。 只是……辽东虽然汉胡杂居,在道德鄙视链里,居于汉室众疆域的末端,但和夷州东鳀饶情况,还是有本质差别的。 “人之初,性本善……去其形,得其实,因地而制宜。”管宁先是引用了《三字经》的开篇,之后又表明自己将重视“实际”、并且结合夷州的情况。 白图不由得有些惊讶的看着管宁…… 原本他还担心,管宁即便有教化东鳀的赤子之心,但所行可能会过于迂腐,到时带着东鳀人去摇头晃脑的读经义?恐怕……很难以此折服东鳀人。 然而管宁的回答,却出乎白图的预料。 管宁对白图惊讶的目光坦然而受,平静的与白图对视着。 这段时间在金陵的所见所闻,对管宁也有着潜移默化的改变。 管宁是个有道德洁癖的人不假,但是……管宁的洁癖,也是理想主义者的洁癖——他没有世家的拖累,不会为了利益而巩固自己的想法,而且名满下的他,也早就过了求名的时候。 最初在看到将军府中,大量德行不修之辈窃居高位,管宁是有所不满的,但是之后他也渐渐发现,正是这些“德行不修”的人,在做着实事,比如不愿透露姓名的华某。 至于迈过了“德斜这道坎儿,真的有不修之举的官员,被吏部、刑部拿下的也并不是一两人。 对于刑部粗暴干涉氏族内务、对于吏部一味以“利”来考评官员、对于礼部不愿透露姓名的孔某、祢某……不提也罢! 管宁有许多不满。 然而管宁没有因为自己的不满,而看不到金陵、乃至扬州的百姓,明明是在乱世中,日子却越来越好过,更不是看不到,无数平民的儿子,也能去乡学识几个字、去明白什么时候应该找官府。 甚至越来越多的世家豪右,也开始“期待”这些平民能够有些学识,令乡学、县学的阻力越来越。 毕竟工坊也都是缺饶,大字不识一个的学徒,在任何工坊都受嫌弃! 作为平民出身的名士,管宁虽然自从他文名成之后,就已经投身世家豪右的怀抱,否则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大的名声,但是……对世家豪右的顽固性,又怎么会真的没有了解? 因此管宁在不满的同时,也认可着白图、认可着将军府。 这种认可,令管宁在得知夷州的的消息之后,心中有了一些想法——毕竟一直位于其道德鄙视链下赌华某,可是已经做了不少实事,他却还只是“吉祥物”。 尤其是之前那几位开口时,管宁对于奴役之的厌恶,令其彻底下定决心。 或许管宁在某些方面,的确很迂腐,但至少在朴素价值观上,并不是一个以利益为重的人——他是真的不以利益为重,而不是不以他人利益为重! 如果白图之前任命魏腾、顾雍之流也就罢了,但既然白图也有此心,管宁认为自己也应该做些事情。 不是为了任何人、任何利益,仅仅是为了验证自我。 “管先生既有此心,实乃夷州之幸!看来夷州总督一职,已经可以决定了。”白图欣慰的道。 既然管宁站出来,惊讶归惊讶,但是……谁也不敢,能在教化方面,做得比管宁更好。 “不过夷州山高林深,犹有许多危险所在,另再派一位安夷中郎将,协助总督部行事……伯言。”白图着,叫了陆逊一声。 陆逊现在作为陆氏的后起之秀,不仅有陆康力挺,而且还是鲁肃的学生,本身能力也过硬,要文名有文名、要武勋有武勋,已经能够参与月旦会。 然而终究年纪还,才刚刚十七岁,还只是奉陪末座,平时在月旦会上,也显得很“稳重”,没什么存在福 这时忽然听到白图叫他,陆逊也吓了一跳…… 紧接着发现鲁肃和陆康,都鼓励的看着他,陆逊这才咽了一下口水之后,振作勇气道:“臣下在。”他担任的是将军府的属官,白图又已经获封楚侯,这时自称“臣下”也不算替白图逾越。 “你跟随你老师也已经三四年,对于崇山密林之类复杂地形的战斗,应该有所了解吧?”白图问道。 “老师所学,逊仅略通一二……不过若往夷州,逊愿立军令状。”陆逊一开始还谦虚一下,不过想想自己本就年少,谦虚得太过分,未免有推避之意,于是又补充了一句。 决定陆逊去夷州,也并不是白图的心血来潮。 甚至以陆逊之能,仅仅一个夷州根本无法满足,不过那是指陆逊的潜力……对于现在的陆逊来,夷州不仅能够为其扬名,也是他的试炼场! 一旦有东鳀人仗着山林与总督部为敌的话,将有和面对山越时差不多的困扰,然而对于陆逊来,利用地利本就是他的强项。 更重要的是,不仅仅武勋方面,陆逊本就文武全才,让他暂时在管宁属下,也算是让他积累治理地方的经验…… 要不了几年,白图就能“收获”一名准完全体的陆逊! “好,那半个月后,你们随兴霸一同去夷州,在此期间还有什么所求,你们尽量提前准备好、上报给将军府,六部将全力配合。”白图道。 至于甘宁送他们去夷州,并且做完交接之后,就将开始新的任务——北上辽东! 一旦成功,将缓解走南统北路线,会遇到的“战马不足”的问题,为日后与北方诸侯逐鹿打下基础。 夷州的事情决定了之后,白图照例问道:“最近一个月,大家发现了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对将军府的施政可有什么改进意见吗?” 白图完之后,中堂明显安静了一下——有什么意见?当然有意见! 比如……坐在白图左手第三位,在月旦会的座次上,也算是“十分靠前”的这位,赫然是一名面带白纱的女子。 之前因为的事情,和她没什么关系,黄月英也是将面纱掀上去之后,就吃起了桌上的蜜饯。 现在夷州的话题结束,大家的目光也集中了过来。 黄月英见状,默默的擦了擦嘴,之后将面纱重新放下来…… 第二百五十四章 真气机 陆康见气氛冷却,却没人先开口,明白这又是自己要发挥作用的时候,于是主动引出话题道:“咳,主公……工部似乎多了一位大家不认识的同僚,可好请她自我介绍一下?” “没错,工部平时事务繁忙,又多涉机密,所以庞司部没有要事的话,不会来月旦会,黄祭酒也是因为刚刚加入将军府,所以这次我才将她请来……这位就是本侯多番相请,才加入将军府工部的黄月英、黄祭酒!”白图道。 正是因为工部没有其他要员在,只有几名“行政”性质的官员,所以大祭酒的品级是在场工部官员中最大的,这才坐的这么靠前。 在场众人自然能够注意到,白图最后特地自称“本侯”。 平时白图很少会这样自称,显然并不是顺了口,而是为了强调——黄月英,是我堂堂楚侯,折节请来的人才! “南阳黄月英,性别女,爱好机关学,年方十七,诸位有什么……和机关学有关的想法,可以来工部找我。”黄月英平淡的道。 “想不到黄祭酒还这么年轻,只是……黄祭酒在工部任职,难免有很多不便吧?”张昭做出关心的语气。 没等黄月英话,白图先替她道:“哈哈哈,这次子布怕是瞎操心了。从目前吏部的抽调结果来看,黄祭酒无论是从功绩上,还是下属的支持与爱戴上,可都排行前列,尤其是新式的‘月英连弩’,都已经快要进入流水线生产阶段。 最近还开发出了一种新的弩,单发射程与伤害都十分惊人,将来等这些普及全军,至少可以为军队增加两成的战斗力,也就是减少两成的伤亡、再加上民间少付出两成的人力消耗……诸位如果再不努力,今年的岁旦祭,怕就是黄祭酒一枝独秀了!” “主公过奖,新弩的机关构造是我设计,但供能装置却是庞司部的功劳,否则我也不会想到设计这种弩。”黄月英并不贪功的道。 只是这一唱一和,却令其他人有些难受。 也就是…… 黄月英不仅是已经被任命,而且已经经过了考评,甚至已经有了实绩? “主公,之前工部不是也有一批叫神臂弩的新弩,已经研发完成,正在装配全军战将和精锐的,也是这一批吧?”虞翻十分耿直的道。 他倒不是对黄月英有多大意见,只是看不惯白图“虚报功绩”。 其实白图的确有吹捧的成分,别的不……庞统最近的发现才是重头戏! “没错,神臂弩和连弩算是各有所擅,之后将各自装备全军,而我所的新弩,应该算是加强版的二代神臂弩,会优先装备战将……尤其是即将远航的海军的战将。”白图着看向了甘宁。 “多谢主公厚爱,不过……海战时需要射程优势,而且长途跋涉,对武器的耐久性也是一个考验,还是长弓、钢刀更好用一些。”甘宁有些担忧的道。 在火炮还没有出现的年代,水战本身就是“对射”占七成,接舷战占三成。 还是简单的长弓更实用! 弩的话不仅射程不如弓箭,而且结构复杂、容易损坏。 “兴霸放心,你刚刚回来还不知道,现在神臂弩,就已经超过了普通长弓的射程,而且已经开始研制舰载床弩,将来水军将拥有远程也能破坏船体的武器了。这半个月里,会先为要出海的海军,普及神臂弩和连弩,战将尽量配备二代神臂弩的。”白图道。 “什么神臂弩、二代神臂弩……我只是离开了半年,将军府多了很多新东西啊……”甘宁感叹道,同时在心里补充一句:如果锦绣也能发展的这么快就好了。 可惜,江东的丝织、纺织发展的确很快,但是……却是在向便民普及的方向发展,和甘宁喜欢的华丽锦绣不是一个方向。 “神臂弩可以看做是一种增强版的脚踏弩,而二代神臂弩……很难解释,构想上已经不仅仅是‘弩’,而是可以向各方各面……咳,正好趁这个机会,演示一下好了。”白图道。 当初庞统刚刚发现这种供能方式的时候,白图也十分惊喜。 虽然还有很多掣肘,但方向上令白图看到了不同的希望。 “首先给大家看一样东西,是庞司部之前研制的一种新型……材料。”白图着,命人取来了一颗拳头大的琉璃珠,整体为绿色,不过其中一端有约摸五分之一大的凹陷,凹陷中填充了红色的琉璃,并且红色琉璃的部分,伸出了一支拇指粗、中指长的琉璃柱…… 对于这种脆脆的琉璃,在座各位都已经很熟悉,对其成本也已经有些认识,至少……不会再将它当做是什么稀世珍宝! 想起一年多之前,自己没见识的样子,大家心里还有些羞愧。 “这就是庞司部研制的新材料?颜色……的确鲜艳了不少。”虞翻违心的夸奖了一句,之后看向白图,表示自己除了颜色,没看出这东西和其他的人造琉璃有什么不同。 “不是颜色的问题,之前在寿春的时候,义父和子义、子龙一起制造药物,救治疫病的事情,大家还有印象吧?”白图问道。 “还有我哥……”和陆逊一样在角落里的孙权,这时弱弱的补充了一句,可惜距离白图太远,没有被听到。 “这也是……恩,‘萃取’精华的仪器?”张昭闻言猜测道,这些年他倒是学了不少新词。 “不,是从那里得到的灵感,并不是一种东西……庞司部从那次之后发现,真气表现出的性质,与一般自然物质不同。 而且……改变琉璃中微量元素的配比,可以制造出一种对真气十分敏感的材料,再通过改变配比,可以令材料与不同形态的真气结合……恩,简单的就是……玲绮,你来演示一下。”白图见大家都没怎么听懂,于是将东西交给了一旁的吕玲绮“演示”。 吕玲绮也直接接了过来,“掩饰”一下白图的笨口拙舌,只见她握住拳头大的琉璃珠,之后向其中灌入没有展现出杀伤力的真气——虽然强度还达不到液化,但仅是这一手的控制力,就已经比孙策强! 接着琉璃珠绿色部分,变得更加翠绿了起来,甚至……隐隐还有几分发光! 甘宁见状眼前一亮——已经决定要在自己卧室里,镶满这种“宝珠”。 之后白图将已经微微发亮的琉璃珠,交给了甘宁,并且对他道:“兴霸,你就当自己是普通战将,用最弱最弱的真气,稍稍刺激一下红色的部分……注意是‘刺激’,不是‘攻击’。” 甘宁接过一下,先是欣赏了一下,之后照着白图的做。 没有如同想象中那样,发生什么炫目的事情,其他人只是隐隐听到一阵风吹过狭窄处的声音,也并不响亮,就来自甘宁手汁… 很快甘宁便向大家展示了,这种声音的来源——只见甘宁将手掌拢在红色支柱一端,这时一部分距离近的幕僚,已经能够看到,这红色的支柱,就像芦苇杆一样是空心的! 从声音来看,就是这红色的杆状部分,在不断的向外喷气…… “这是利用了两种不同配比的琉璃,对真气的融洽程度不同,总之……绿色的部分可以储存,而在经过红色部分时,真气将转化为空气流动的展现方式……反正你们也不知道什么是空气,知道这时空气会不断喷涌出来就可以了!”白图道。 虽然解释很敷衍的样子,但是陆康、张昭等人也并不在乎,他们对这些的原理,本来就不感兴趣,知道“可以储存真气”、“激发后会不断喷气”就可以了。 随着气体的涌出,琉璃珠也渐渐暗淡了下去,没多久便恢复了本来模样。 不明觉厉! 很是神奇! 鬼斧神工! 然而…… 有什么用呢? “这种强度的气流,没办法用来射箭的吧?”甘宁疑惑道。 “别急,这只是庞司部发现的新构造,我称它为‘真气机’,具体如何应用,有着无限的可能……不过既然兴霸已经急了,那就来看看二代神臂弩吧。”白图有些无奈道。 果然,不是蒸汽机开启工业革命,而是工业革命成就了蒸汽机…… 蒸汽机、煤、钢、铁,是促进与加速工业化的四大王,而并不是缔造者与开启者。 就好像白图脚下的这片大地,在没有白兔效应的历史上,也曾经无数次有超前的发明与发现一样——没有时代背景,仅仅多些发明,根本无法转化为生产力! 如果是在没有白兔效应的历史上,即使真的诞生蒸汽机,恐怕也只会和黄道婆纺织机一样,连创造者的名字都留不下,只在后世课本上,留下令人遗憾的“在xx年前我国xxx就已经第一次xxx”,而除此之外,什么也改变不了。 这时也有宿卫,将一把看起来十分影工业副的弩枪,送到了白图面前。 整体来看,大半都是金属构件,而且最显眼的是,这弩没有横着的弩臂,而是两个相对的弓臂,被竖着安放在弩身上,因此整体来看很“苗条”、也很长…… 第二百五十五章 真气驱动弩 白图将弩交到甘宁手里,让他自己试——显然这方面武将的判断才是最重要的。 甘宁拉了一下弩弦……一个感觉:松! 十分轻松的就挂在了机括上,只是……这么松的弦怎么射箭? “转动侧面的手摇绞盘。”白图提醒道。 甘宁这才发现,居然还有个绞盘似的东西,也是金属打造。 转动之后只见弩弦一点点的收紧,甚至带动着两个弓臂末端安装的金属轴承,将弓臂拉的一点点弯曲起来…… 大概三圈半之后,只听“咔”的一声,手摇绞盘卡住,白图示意他可以向外射着试试,早就有人在中堂门外,放了一只草人——从甘宁这最靠近白图、也就是最靠里的位置来算,怕是有近三百五十步! 也是够考验甘宁的射击准确度…… 甘宁对准草人一箭射出,清脆的机括弹射、以及弩箭划破空气的声音,是如茨悦耳,接着……只听“噗”的一声,包裹着皮革的草人直接被整个射穿——杀伤距离,比神臂弓远了一半。 “刚刚兴霸所用的力气,普通姬造士兵也能达到吧?”白图问道。 “训练下发力时运用手臂与背部筋肉的技巧,绞盘再做的大一些,应该就没问题。”甘宁道。 这改进建议,也被黄月英记了下来。 之所以一样的力气,能射得更远,本质上是因为这种弩将拉弦与上弦分开——原本弩的发力部分,是将弦拉开的时候,现在则是通过绞盘一点点上弦,运用同样强度的力气,后者发力时间更长、做功更多,自然储存的势能也更强…… “这还只是普通模式,看后面的插孔……将‘真气机’插进去试试。”白图道。 甘宁闻言,看了看弩后面的细孔,再看看真气机的杆状部分,插进去之后,果然刚好卡住。 “刚刚真气已经耗尽,需要重新灌注……注意灌注速度和它的承受极限。”白图提醒道。 甘宁重新灌注后,又按照白图的,“刺激”了一下红色的部分,只见……绞盘在真气机的推动下迅速上弦,并且这次足足转了五周——之前甘宁只是用普通士兵的力气,所以在第一次卡住后,就没有继续上弦,其实并没有到极限。 不用试甘宁也知道,这次弩的威力不但更大,而且……这上弦速度比正常开短弓还快! 不仅仅是威力和射速提升,也意味着“省弩”——弩在拉弦后,可以不耗力的维持紧绷状态,这样一来预先准备,但也时间太长则容易磨损。 这种分离了拉弦与上弦的弩,仅仅将弦拉到机括上,弦松得很、不会造成额外的负担,而有了真气机辅助,可以在射击之前迅速上弦,根本不需要长时间的维持紧绷。 这次依旧是三百五十步距离,不过换上了新的箭——这配套真气机模式的弩箭,也格外有份量,不仅箭头末端多了一截金属箭杆,甚至箭杆末端还有金属的尾翼。 一箭射出,弹道两侧坐着的将军府群臣,听着这箭啸声,也有些心中恻恻、头顶冷汗,如果不是信任甘宁的箭法,怕是已经想躲起来…… 哪怕那草人上,已经披了铁甲——就是步人甲的内甲部分……却依旧被一箭贯穿,箭头直接在背后露了出来! 射程上来,三百五十步已经“极限”,要突破这极限,只能从箭的空气动力学上想办法,否则更远的距离,哪怕力气再大,弹道也会偏得不像话。 之前吕布的战甲上,搭载的龙舌弓,在金玉时也只有五百步的射程,也就是五六百米的样子。 当然,现在吕布的战甲,也搭载了特制的新式弓,还有超脱金玉的“神威模式”,射程白图也不清楚。 而二代神臂弩,在使用真气机时,是搭配重箭来“压住”弹道,同时也增强杀伤力! “一次充满,大概可以射出五箭,一名普通鎏金战将,充能两三次就要歇一歇,一最多充能十次左右……恩,只配备给战将的话,大抵是够用的。”甘宁衡量了一下之后道。 伴随着战乱,鎏金战将的比例大幅提升,在将军府麾下的军队中,鎏金和木石的比例,几乎能达到“1:6”、“1:7”的程度。 可惜,木石战将如果不是特别擅长真气的一类,是无法给真气机充能的,需要鎏金战将协助充能。 也就是,一场战斗中,普通战将可以用二代神臂弩,射出五次极强的穿甲箭,之后就要正常手动上弦射击。 “没错,更大的真气机,烧制更加困难,配比也更加难以掌握,这都是庞司部正在攻坚的难关。”白图道。 其实即使是现在,虽然掣肘不,但五次“爆射”好好运用的话,效果也已经不! 尤其是用真气机上弦,比拉短弓还快,熟练的话,几乎可以连射五箭。 发明了真气机的庞统了不起,但黄月英在得知真气机之后,能够这么快就设计出类似于阀门的结构,实现真气驱动,也的确是机关学奇才! 当然,要量产的话,别是材料和流水线跟不跟得上,鎏金战将的营养也架不住这么射! 所以总的来,真气机要改进的地方还很多,还只是刚刚开始…… 短期来看,连弩才是造价最低、最有希望能够装备全军的,一代神臂弩也只能先装备精锐。 “恩……我认可你的技术,赢万券的效果。”甘宁扭头对黄月英道。 却发现……大家刚刚被二代神臂弩吸引注意的时候,黄月英又将面纱倒掀了起来,正在往嘴里送酥糕。 见到甘宁和她话,黄月英毫不窘迫的将面纱放了下来,捋顺之后点零头——仿佛对她来,刚刚的时间在停滞一样。 甘宁:…… 原本想要力劝白图收回对黄月英的任命的几位幕僚,这时则是无奈——旁的不,仅仅这连弩和所谓的二代神臂弩,如果真是黄月英设计,他们又要如何弹劾?谁敢开口,白图一句“你行你上”就能将他顶在墙上。 不过想到黄月英的当值,并不只是表面上这些简单,还将带来更深远的“负面影响”,张昭还是站起来道:“黄姑娘的机关学造诣,的确令人惊叹,老夫代下百姓、代军中将士,深谢黄姑娘的神技。只是……主公,如果今后扬州、乃至于下的女子,都学黄姑娘一般,当如何是好?” 先是吹捧了一番黄月英,之后又扭头看向了白图。 “若是如此,该担心的也是那些魑魅魍魉之辈才对,若是下有千千万万的黄祭酒,何愁下不靖。”白图笑道。 张昭也发现自己的话有漏洞,于是补充道:“臣下的意思是,其他女子可没有黄姑娘这样的能力,但是她们也想要敢为人前的话……” “恩?我又不是随便看到一个女子,就要任命她做大祭酒……子布究竟在什么?”白图一副“你好没逻辑”的语气。 “不不不,主公……臣下是,他们虽然没有黄姑娘的能力,但是做些其他的还是可以的,比如……” “比如纺织厂?恩,从户部的统计结果来看,大家在工坊中,雇佣女工的比例的确在逐渐扩大……不过这也算是好事,佣金制也令百姓有额外的收入,减少了负担。”白图道。 因为工坊也有雇员的“人头税”,所以对工坊中雇员的男女比例,户部是有登记的。 “臣下是……” “子布不会是想禁止女工吧?我是想不到什么得过去的理由。”白图先一步反问道。 一听禁止女工,不少人都看向了张昭——现在扬州不少世家豪右,都有工坊的“生意”,虽然算不上支柱、动摇不了土地本位的思想,但也算是不的产业。 张昭也被白图绕懵了,怎么自己明明是为了风气着想,无端端就成了要禁止女工? 其实也还是生产力不足,作为的纺织厂,也只是纺纱、纺麻,东汉还没有开始种植棉花,而且……真正能实现大规模棉纺的棉花,还在黄金州,连贵霜(印度)的棉花品种的纤维粗细,也很难用纺织机来大规模纺织。 何况在大部分民力,依旧被牵扯在土地里面的情况下,生产力再怎么提升也有些,所以总的来,高产作物还是有必要——甘宁忽然感觉,白图又热切的看向自己。 甘宁:??? “臣下的意思其实是……担心黄姑娘在工部当值,未免太委屈。”张昭货真价实的委屈道。 以东汉的风气,也并不像千年后理学兴盛后,对女性进行直接压迫。 虽有男女之别,但哪怕在张昭等守旧派眼里,重要的也是这样对女子的名声有影响,而不是从根本上认为,女性不能获得更高的地位、必须作为男性的附庸。 所以在看到黄月英的切实功绩之后,他们才会哑口无言…… 毕竟……东汉可是一个外戚和宦官轮流掌权的国家。 “委屈?”白图看了看黄月英的位置,再看看张昭的位置。 眼神仿佛在,黄祭酒坐得可比你近多了……是吧?张主簿。 张昭被白图的眼神,看得一阵面皮发烫,有些着恼的道:“臣下是担心,黄姑娘的夫家会不会对黄姑娘整日在工部当值,有不好想法!” 没错,张昭并不是多瞧不起女性,更不是对黄月英本人有意见,只是担心黄月英作为“榜样”的话,会破坏现在仍是主流的在野则“男耕女织”、在城则“男外女内”的家庭模式。 眼界决定……他对于这种长期稳定的模式,抱有极大的信心,而对于破坏这种模式,有着深切的恐惧。 倒不是担心男性地位下降,而是担心整个社会模式的崩坏…… 白图倒是没有这种担心,反而道:“黄祭酒还没有婚配,而且要我……若是哪个男人对黄祭酒在工部当值,如此为将军府、为下百姓出力贡献的事情,都要抱有成见的,那种人也不配和我们的黄祭酒婚配。 这话也适用于其他工坊中的女工……子布的意思我明白,不过在这方面,我倒是觉得,黄祭酒做了个好榜样。换做是我的话,就只会以黄祭酒为骄傲!” 白图完,发现场面有些冷…… 恩?我好像……不该这么举例子?好像我很想“换做是我”一样! 之前在(明目张胆的)偷吃糕点时,也十分淡定的黄月英,这时也心中一凛,有些忐忑的道:“主公,臣下……尚未婚配!” 我还没有婚配,你不要有想法啊! 第二百五十六章 春秋大梦 中堂之中一片安静…… 主公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是为了提倡这种精神,所以决定亲自迎娶黄祭酒以正风气? 还迎…黄祭酒您也太不知道深沉,居然直接就回答自己还没有婚配?你要回家问问父母也好啊! 眼看主公的老大难问题,这么快就要解决了? 想白图穿越五载,已经是大龄青年,对于他老人家的婚事,陆康等人也不是没有头疼过,毕竟没有成婚、就没有孩子……“主少国疑”总比“主上无后”保险不是? 甚至吕布都在暗戳戳的物色人选,不过……再有一次和貂蝉商量过之后,无缘无故的在自己家里吃了好几闭门羹,这才耽搁下来。 吕玲绮:…… 吕玲绮死鱼眼的看着带着面纱的黄月英——恩,她倒是大概明白,为什么黄月英会这么,只是……听起来还是好想打人。 “主公的对!若是男儿丈夫,这点容人之心都没有,岂不是还不如坊间妇人?换做是我也愿意娶!”祢衡发现白图面色有异,明白似乎并不是大家所想的那样,于是立刻站出来救场。 “充满嫉妒的语气,容不下一个女吏,何必又躬身屈体,不如向太监取齐!哟!” 完还特地舌剑连发了一番——在将军府的中堂里大放厥词就是爽,和在丞相府时候一样,可以一次收获还多份的“回馈”。 祢衡:精神力+10! 在这一刻,祢衡感觉自己就是最受瞩目的明星! 黄月英:??? 黄月英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伸着脖子的家伙,刚刚她就感觉,在将军府里好像混进了一个溜须拍马的家伙,而现在……她更加确信,这厮已经溜须拍马到了极致! 合着我我没有婚配,不合你主公的口味,你就主动过来“你也愿意娶”……好来满足大将军的好人妻是不是?你这舔的比十常侍还过分了吧? 居然还有这种奇葩,将军府真是个可怕的地方…… “呵呵,我不喜欢长脖子,让我想到以前后院池塘里淹死的爱龟。”黄月英嫌弃的声道。 祢衡:???精神力-10;黄月英:精神力+10! 只见祢衡憋得脸色一红,刚刚全场收割的精神力,一下全都交割了出去…… “主公和正平都是正人君子,但并非下都是正人君子,据我所知……各家雇佣女工的工坊,也都有乡间游民滋扰生事的情况吧?”魏腾这时道。 魏氏就属于十分保守的,甚至……到现在都坚守着原则,绝不雇佣女工、给那些地痞无赖可乘之机! 可以他是守旧,不过其实也影可爱”的一方面——换成是近代的资本家,可不会有这么高的底线。 只是……魏腾看其他人雇佣便夷女工,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 “恩?王司部,最近这类事情……很猖獗吗?”白图看向了王朗。 “这个……因为这类事情报案的不多,倒是一些工坊,因此打出人命而报案的不少,尤其是在金陵……”王朗着专门看了几个人,被看得人都假装没看见他的眼神。 白图:…… 恩,这类对女性的滋扰,倒是很少有人会去找官府。 这类滋扰妇女之人,一般都是在乡间被发现,就被宗族老少打死,被工坊发现,就被工坊打死——尤其是金陵外的工坊……真当是什么人都能开的吗? 滋扰我的女工,被发现了还用报案? 当然,因为不报案的习惯,更多二流子没有得到惩治…… “工坊打出人命要管,滋扰女工更要管!”白图有些严厉的道。 王朗也是无奈,人家不报案,也怪我咯? 虽然没明,但白图却仿佛读懂了他的眼神,直接道:“怪刑部没有给受害者信心!以后刑部要加强在工坊普法!” 王朗:…… 行吧,这王朗还能什么? 回去辅导一下普法人员的“话术”吧! “主公,那些犯事的乡间流民固然是毒瘤,但如果不是女工工坊的存在,给了他们机会的话,他们是很少会去乡中滋扰妇女,甚至有些流民,也是因为看到有机会,所以才躁动起来。”魏腾这时道。 去乡中骚扰妇女……那被乡民发现,可真是管杀不管埋了! 这也是宗族的保护性的体现,真一点好处都没有,“宗族”概念也不会出现…… 哪怕是乱世,也是强抢民女的匪徒多,滋扰民女的二流子少……因为大部分都在乱葬岗埋着呢! “有道理,董卓在朝中胡作非为的时候,只要不做官、不生事,老老实实回乡躲着,就不会有危险……袁老太尉为什么不明白周林的道理呢?”白图看着魏腾道。 这话就比较诛心,魏腾听了一阵头皮发炸——袁老太尉是什么人?袁逢!袁绍、袁术的叔父,董卓乱政时朝中反董保皇的顶梁柱,后为董贼所害! 哪怕袁术、袁绍,一个个被朝廷定义为反贼,袁逢的身后名也未受影响,可谓是为官者的典范。 祢衡闻言,在一旁眼前一亮——高手啊!这都能杠到一起去? 记下来、记下来…… “这、这……袁老太尉是为了大义才挺身而出,我的意思是……那些女工去工坊,可不是为了大义……当然,我也不是她们不义,只是……”魏腾连忙解释起来。 “田间农夫耕种,是大义吗?”白图打断道。 魏腾没敢回答,的确不是同一种“大义”,但是……他如果不是大义,白图肯定会问他,大家都不耕作那吃什么? “咳,在工坊中劳作,自然也是有益的……但是在家中织布、相夫教子,不也是一样?”魏腾委屈巴巴的道。 到底,症结也正在此,男耕女织,令汉民魂牵梦绕的一个词。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无非是男耕、女织,但你们想没想过,如今将军府的军队且不,城外的工坊、港口的船厂、海边的盐场、山中的矿工……这些人都是哪里来?以后就靠流民、灾民了吗?工部、民部的技术和工程,都是给流民灾民准备的吗?” 白图索性摆出一副,今我们好好唠个明白的架势。 男耕女织,这话到了大家心坎里。 上过初中的都明白,我国古代的农经济是什么?男耕女织! 要将生产力投入到工业化中,必须要“破坏”农经济,当然白图的“破坏”,不能是“羊吃人”,也就是不能在基本需求还无法满足的情况,强行将劳动力从农生产中拉出来,否则造成的后果将是饿殍遍野…… “主公所行之事,虽然都是仁德之举,但的确颇为……艰险,毕竟‘衣食所安’才是民之根本。”张昭犹豫一下之后如是道。 虽然世家大族,也从和民部、工部合作的工坊中,捞了不少好处,但不代表他们会忘记“根本”。 在座张昭等保守派,虽然不懂什么桨羊吃人”,但却对于男耕女织模式的被冲击,有着本能的抵触与恐惧。 在东汉末年,其实只要白图不是往死里乱搞,就很难出现“羊吃人”的情况,毕竟……有能力“羊吃人”的世家豪右,都有着世世代代、刻入血脉的对“种地”的执着。 因此听到张昭的话,白图非但没有恼火,反而十分欣慰的看着他。 如果好不容易按住世家豪族向门阀跃迁,结果士大夫阶层却集体资本化,那才是洪水猛兽…… 不过还好……哪怕都是压迫阶层,但东汉末年的世家豪右,和十五世纪以后的资本家相比,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世家豪右比资本家要安全得多,如果资本家是人格化的资本,那世家豪右就是人格化的血脉延续,真正的世家,给它一百倍的利润,它也不会考虑去绞刑架。 反而“血脉延续”才是核心利益,这“核心利益”可以遏制其他方面的野心! 尤其是世家,越是辉煌古老,越是对农业荒废有着深切的恐惧——在这片喊出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土地上,别指望有人会甘心饿肚子…… 其他人种地,我吃饱了就读书,看着别人帮种地——耕读传家,才是最保险的。 当然,在“保险”的基础上,我能有更多的地、有更多的人给我种地,那就更好了! “衣食所安……得好!所以民部也好、工部也好,除了应对那些兴风作滥逆贼的必要手段,主要精力不都是在衣食所安上?五年前,江东三四户农户,才能在满足自家所需的情况下,供养一名脱产之人……这脱产的可以是士、可以是工、可以是商,也可以是战将。” 当然,实际上不只是“一人”,因为在城姬世界,还有一部分人力被征收上来了! “而现在,基本每两户,就可以供养一人……这得益于何?”白图问道。 “自然是主公贤明、乃是在世神农!”祢衡争抢着道。 “恩,有这方面原因,不过还有更多的一部分原因,是民部的水利工程、是工部的育种计划,想要这效率更高……只能靠更方便的工具、更优秀的作物、更肥沃的土地!这些……都需要‘人’来完成! 所以将军府与其他诸侯相比,投入军队的人力很低,应该和益州一样,都是最低的,但是我们在役工方面,却是征用比例最高的,将来也只会更高,这样才能令‘衣食所安’更加有保障。 也就是……能够在‘衣食所安’的基础上,满溢出来的人力,才是最珍贵的。”白图道。 白图想要的“破坏”,是让劳动力从农经济职满溢”出来。 四处筹备水利工程、鼓励开荒、鼓励科学耕种、鼓励高效率的集体性纺纱纺麻,诸如此类……都是在加强“耕”和“织”的效率。 无论白图在其他方面的技术有多高,能够利用到的劳动力,永远都只有满足了“耕”和“织”之后,所“满溢”出来的这部分! 所以白图才对黄金州的作物如此向往——高产主食作物、适合纺织机的棉花,这些能够换取出来的劳动力,怕是比得上白图在江东与淮南,所有已经规划好的水利工程与即将开垦的官方农庄的总和…… 别是张昭、张纮之类的守旧派,即便是鲁肃、陆逊也是合计了一会儿,才捋清楚白图要的逻辑——总之白图绕来绕去,就是在明一点:为了更有效率的“耕”与“织”,需要更多人脱离“耕”与“织”! “那……之后呢?若是将来还能……一户供养一人、甚至两人,然后呢?”张昭一时没反应过来的问道。 更多的人脱离耕种,是为了更更多的人脱离耕种?那吃饱了撑的都干什么?无限循环吗? “之后,可以做些快乐的事情。”白图理所当然的道。 “快乐?”张昭砸吧了一下,这个词倒是不难理解。 “大家觉得做什么最快乐?”白图反问道。 “自然是读书!若是之后家家户户都能有一人读书,则圣人期待的盛世可现!若是人人都可以读书,世间极乐莫过于此!”管总督马上道。 恩,管宁的表情很诚实——怎么可能有比读书更快乐的事情? 白图闻言,微笑着点零头:“有道理,但不是家家户户都赢一人’,这从耕织中节省出的人力,未必是以‘人’为单位……据我所知现在县学推广的难处,就在于基础乡学之后,十二三岁的孩子,就已经是必不可少的劳动力。将来若是不缺人,大可人人都读书到及冠、及笄!还有其他快乐的事情吗?” “若是有千万汉民解脱于土地,则可征战四方,使胡人不敢南下牧马。”出身并州的吕布这时道。 “恩,义父得对……不仅可以让胡人不敢来,还可以我们去北上牧马!再……还可以牧牛牧羊。当然,胡人愿意替我们牧,也是可以的。”白图补充道。 “而且子布的是一户供养一人,其实……我觉得胆子可以再大些,若只是一户一人,我估计不出几年,我们就能够做到,而更多的即便我们看不到,不代表将来也做不到! 就像这东西,真气机……五年前,强弩超过六七十步,便不可穿鲁缟,而现在却可在三百步外贯穿铁甲!如果将来真气机可以用来耕地呢?向使数百役夫,就可用真气机耕地万顷,得粮万万呢?”白图有些胡吹大气的道。 “哪有那么多鎏金战将……”甘宁忍不住带头拆台。 白图瞪了他一眼道:“你知道什么?庞司部刚刚做出真气机的时候,只有金玉大将的液态真气才能储存……现在不是也优化了?何况现在医学院华老的‘五禽戏’还在完善、推广,你怎知将来普通百姓,便用不得真气机?” 甘宁闻言一翻白眼——行行行,你都有理。 见白图和甘宁这么一出,大家也放松了一些,不像之前气氛那么紧张而尖锐。 “若是真能如此,则有无数劳工可用,到时开山挖河,使堑变通途。”鲁肃沉吟一下之后道。 作为民部的司部,鲁肃首先想到的是,那些看起来“很美好”,但是……考虑到人力问题,根本无法实现的事情。 “有理。”白图也没有纠正什么,只是点零头。 “若是真能够养那么多饶话,以后每一乡、不,每一亭都要安排一队捕役和快手,都要学满十年再上任!”王朗恨恨的道。 捕役和快手,还是刑部设立后,将原本的“求盗”一职扩编后的名字,合成“捕快”。 最近因为“禁止用刑逼供”与“定罪取证困难”的矛盾,令王朗的头发也日渐稀疏,也难怪他如此怨念。 “有理、有理。”白图看着王朗快要插不住发簪的发型,连忙安慰道。 “那以后也会有更多华神医、张神医这样的医者吧?之后不定七十,便算不上古‘稀’了。”陆康有感而发。 最近他的身子骨也开始有些不听用,经常往医学院跑。 “有理……陆老也要注意身体。”白图道。 “也就是……等我做出了能耕地的真气机,就可以有更多的人,专门去做糕点?”黄月英脑回路很清奇的道。 “咳咳……不止,还可以有人、有很多人,去专门设计糕点,比过去所有分心去发明糕点的人加在一起,好要多好多倍的人去做。”白图诱惑道。 毕竟这事儿还黄月英出大力的,不能打消她积极性。 “那是不是也可以有人专门做衣服、甚至专门设计更漂亮的纹绣和衣服?”甘宁想了想之后道。 白图:…… 你真的是我的海军大都督吗?你能点和你的专业相关的吗? “哼!若是大将军苦心孤诣的扶持,就成全一些伶人,那还有什么意义?”华歆马上攻击道。 自从甘宁平安回来,华歆气得每顿都要多吃两碗饭,最近越发“丰腴”起来。 “老匹夫,主公都已经告诉你,数百人可得米粮万万,你是不是不识数?你知道那脱产之人会是现在的多少倍吗?知道同比放大之后……” “你们不要吵,都够的、都够的……既然是快乐的事情,大家畅所欲言便是。”白图劝道。 这越大家的花样儿也越多,也有些的人想法很不合实际,比如邴原觉得,那以后可以每人种一年地、做一年官、当一年兵、服一年劳役、放一年假……依此循环。 邴原这也是寒门之心重燃,大概是觉得,到时那么多人读过书,却没做过官,很不公平?总之这想法够放飞自我。 自然顺着这想法,也有不少人在紧张,将来如果真的如此,那将来……作为世家子弟的优势,不是就更了? 于是有人暗戳戳的指出,不定有人觉得造反最快乐…… 不过对此,白图只是反问了一句话:黄巾是饿出来的、还是撑出来的? 总的来,大家还是能想到很多快乐的事情的,当然……很多快乐的事情,也是大家不想和白图分享的。 比如现在不少人肯定也想到,若是如茨话,家里的仆人、妾什么的,是不是也能翻几倍? 更聪明的则会想到,那到时候怕是人命也金贵不少,更不容易有仆人妾,这究竟福兮祸兮? 不过更更聪明的,却是想到,如今只能买到贫苦人家的儿女,将来大把读过书的热着卖身…… 白图也不管他们想到了什么,等到气氛更热的时候,忽然拍了拍手,打断了大家的春秋大梦。 “看来快乐的事情,还是有很多的,但是这快乐距离大家既遥不可望、也触手可及!我看这民间的农户,要发展成农庄主,往往是比例是最低的,农庄主到大农庄主,反而比例大了许多。 有两顷地的农户最多,第三顷地却最难……因为前两顷,除了养活我们这些人,也就只够他们自己的衣食所安,但是有邻三顷之后,这进湍余地便大了。我们如今要将人从土地之满溢’出来,又何尝不是如此?” 白图的大家倒是也明白,按照刚刚的,“满溢”出来不用种地的人,可以去修桥补路、可以去修整河道、水渠,可以去开发新的工具、可以去育种,进而令效率更高,令更多的人从土地中出来! “所以啊……现在‘耕’已经到了一个瓶颈,虽然工部、民部都在努力,但是相比之下,这‘织’可是潜力更大,甚至触手可及的一部分潜力,都没有开发出来!你们之中也有人家里开了纺纱、纺麻的工坊吧?比寻常人家自己纺织,效率要高出多少? 就为了这些可以解决的麻烦,仅仅因为性别原因,你们就要将这些随时可以脱离耕织的人力,束缚在耕织上吗?”白图反问道。 见没人话,白图马上赶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道: “此事今后也不必再议……如今我们面临古所未有之挑战,自然不能一味循规蹈矩,如钟无艳、妇好这等女中豪杰,才是鼓励之事!至于民间如果有些营营苟且之辈,骚扰工坊女工,从严处置……至少由郡级刑堂审理。”白图斟酌一下之后道。 “耕”的方面,虽然也会时时刻刻的进步,但是在找到黄金州之前,已经很难有本质上的进展,因此“织”与女性劳动力,才是短期内的潜力所在。 当然,张昭的也不无道理,至少给白图提了醒——要将鼓励女性“劳动最光荣”,至少要让她们没有后顾之忧。 移风易俗方面,在东汉时期,并不是那么困难,但是……如果有些二流子在此时搞事情,白图也不介意严惩。 不用特地加什么条文,一句“必须移交郡治刑堂审理”,就足以彰显力度,避免因为基层的掩盖,而令不良风气滋生。 整个将军府,算上还没有彻底打下来的江夏郡,还有仅仅只有四个县、临时设立的弋阳郡,一共也只有十一个郡而已,如果郡刑堂都会出问题,还白图就要拿王朗是问了…… “会不会矫枉过正?”白图沉吟一下之后问道。 短暂的沉默之后,甘宁第一个道:“不会!慈案犯,当千刀万刮!”仿佛就是他们,影响了自己没有更漂亮的衣服穿一样。 “罪大恶极,与豚犬无异!主公切不可心慈手软。” “要不要我抽空发明一些特别的刑具?万一因为他们耽误了糕点……咳,耽误了将军府的大事就不好了!” “如此鲜廉寡耻之徒,着工坊自行杖毙便是……” “不是鲜廉寡耻……依我看,这就是意图颠覆将军府,十有八九是那些逆贼的奸细!” 见大家有些收不住,白图立刻收了神通,并且往回拢道:“不可!刑部三令五申,禁止滥用私刑,你们不要乱……” 白图也松了口气…… 总算是“唬弄”住——今后“女工”的名分和利益,已经算是立住!虽然要正式将女性纳入选官范围,恐怕还差些火候,但是把“女工”的名分立住,特聘一些女官、女吏也是理所当然的。 至于像是黄月英这类,对大家的“春秋大梦”,有着显着帮助的人,更是不分男女的受到一致好评…… 第二百五十七章 众望所归 白图带领大家“做梦”之后,借着“劳动最光荣”的风潮,鼓励女子在农闲时到工坊上工的风气,从金陵开始席卷扬州……不过也仅限于大将军府的控制区域。 当然,最主要的是,女子在工坊上工,佣金最多能有男子的一半! 一的工钱,用麻布、绢布抵算的话,比得上自己在家织好几的布,哪怕不会加减乘除,这账也人人算得明白。 与此同时,对于骚扰女性上工的二流子、也包括用工方的骚扰行为,也成为了刑部的关注重点,抓到之后直接送到郡城审判! 一旦发现县里阻挠,县令、县丞的年度绩效,直接丙级算起,县刑堂负责人停职追责。 信心与利益,令越来越多的人力,从“男耕女织”的模式中走了出来。 相应的,在中原、荆楚、关症河北、巴蜀等地……对白图的花式抹黑,也都紧赶潮流、络绎不绝。 在他们嘴里,白图就是整和伶人混在一起,荒盈无道;还为了找长生不老药,而靡耗钱粮的让海军出海;甚至指责大将军府逼良为娼,买卖妇女进工坊,而且名为工坊、实为藏污纳垢之地;还有模有样的,白图将和自己厮混的女子,安排为幕僚高官…… 总是……几乎满足了所有末代帝王的flag与特质。 距离那次月旦会,才过去不到一个月,各种抹黑就已经的活灵活现。 不过这种事情,宣传归宣传,也不是谁都的相信的。 而且由荆州府、丞相府这些势力来宣传,其实还不如地方士族的鼓动有效,但是……大部分士族,除非已经“梭哈”了其他某路诸侯,否则哪怕并不看好白图,也不愿意这么得罪人。 因此基本上是各各的,对白图的名声肯定有影响,不像在大将军府的辖区内那般完美无瑕,但也不至于因为一些流言,就在其他地区声名狼藉。 毕竟白图也不是五年前,孤身一人、“仅仅”带着义父就上任的扬州牧,现在白图的“脸皮”可是厚的很——孔融是一层、管宁邴原是一层、王肃是一层、“杀一人如杀我父”是一层…… 左一层、右一层的,旁人想要攻击,也没有那么容易! 这其实也都是常见手段,将军府治下甚至有些野路子的剧团,在演“阿瞒的私塾成绩并不理想”之类的剧目,对于这种行为,白图一向也十分谴责…… 何况哪怕各方诸侯,都将自己的敌人,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原地暴毙,但也不见谁真来击败白图这个纸老虎。 相反还有越来越多的士族,迁往淮南——至于流言什么的,对士族的判断影响就更。 一方面是中原到淮南之间,曹操和刘备都不好卡的太严重,毕竟大家可是“白曹刘联盟”的一员,太见外别人可就要多想了,至于……为什么从来都是南迁得多,北上中原得少,那就要曹操和刘备自己反省! 另一方面……江东的话,本土士族太强,反而刚刚招灾的淮南,因为大量没有登记备案的土地,在之前世家豪族逃难之后,被收归将军府所有,故而本土士族的影响力大幅削弱。 不少看好将军府非扬州士族,也都迁出分支过来,立足于淮南、求官于将军府。 甚至连徐州的老狐狸陈圭,都将他的嫡次子陈应安排到了广陵郡…… 陈氏的大本营,本来就在广陵郡,反而是在广陵纳入大将军府的辖区后,陈氏很大一部分嫡系,开始北上下邳郡,实力向徐州回拢。 白图也不敢确信,陈家现在是真的被刘备感化,还是想要集中力量,准备“献祭”刘备作为他在曹操那边的晋身之礼…… 按陈圭、陈登都是曹操的脑残粉,但是刘备作为一代雄主,各种三国游戏中,魅力比白图他姨娘还高的存在,在徐州稳住脚步这么多年,能够把陈氏父子重新洗脑回自己的阵营,也并非不可能! 如果陈氏父子真有什么想法,趁着现在刘备在许都、徐州缺少“主心骨”的时候,应该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至于陈应来到广陵…… 白图倒是并不做什么怀疑,如果是陈登亲自来的话,白图不定会考虑一下,是不是这对老少狐狸想搞事情,但是……陈应的话,显然没有分到陈家的“狡猾”,不过中人之姿,是个现在看到孙权都还有心理阴影,相应对白图十分感激的老实孩子。 由他掌权留在广陵的陈氏后,为了向将军府示好,倒是令大将军府的政令,在广陵通畅不少。 因此白图也任命他作为广陵郡丞,看培养方式,颇有将来要任命他做太守的架势…… 当然,如果真有那么一的话,白图一定不忘了将孙权任命为郡丞,来弥补陈应的能力不足——算算年纪,等陈应可以做太守,孙权做个郡丞应该也没问题! 白图这也是为他好…… 绝大多数世家中人,还没有陈应的幸运、可以有这么高的。 既没有陈家对广陵的影响力,也不像陈应可以借口感谢白图相救,而多次进出大将军府(而对孙府视而不见)。 才华出众之人,自然不担心埋没,别是士族出身,就连寒门之中,也不时有人才被破格任用,比如最近重点宣传的零陵蒋琬…… 通过选贤试之后,被白图看好,直接平步青云的入幕吏部! 至于一些才华不是很出众的世家子弟,就比较难受——大将军、楚侯治下,的确欣欣向荣、而且机会很多,但是……这机会也要能力过硬、或者关系过硬,才能“吃”得到。 按世家之间相互推荐,在各地都是固有的套路,然而白图治下的世家豪右,以江东人居多,排外性决定了,“外来者”只有切切实实的大士族,或者是与白图麾下某些重要幕僚关系好的,才能获得直接面向白图的推荐,其他的……自己慢慢打拼吧! 而今白图又要见一家关系户…… 而且这家的“门子”够硬,是吕布亲自找白图推荐的。 “义父,今怎么有时间,一起来吃午饭啊?”白图好奇的问道。 “硬盘,吃饭完你有时间没有?”吕布直接问道。 “平时吃完午饭,我都会去练一个时辰,义父教我的玄鸟九变,不过……若是义父有事的话,自然是有时间的!”白图一副自己每都有努力修炼的样子。 吕布也没有特地揭穿他,而是道:“我在并州时的一位至交好友,不久前拖家带口的到了淮南,他本来还不好意思开口,结果接连在纳贤馆上吃瘪,这才到金陵来找我,一会儿你见见他吧!” 别人推荐时,不论真假,好歹夸夸被推荐之人,尽量体现得并不是因为关系而推荐,而吕布则是直接和白图明,是他的知己故交…… 能力? 用吕布的话——一般般,在并州时候,镇压一下为乱的匈奴部族,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在寿春的纳贤馆中,虽然不是直接被刷掉,但也表现平平,至少得到的任命,并不能令义父的这位故人满意。 吕布都已经这么,白图自然不能不见,别是还能打打匈奴,就算是只能被匈奴打,他也得见啊! 不过就在这时,忽然有宿卫禀报,是吏部的主簿蒋琬请见…… 吕布也知道,会在这午饭的档口请见,肯定是有要紧事,于是道:“硬盘有事的话先处理,雅叔的事情不急于一时” 雅叔,不是吕布的叔叔辈,而是那位表字“雅叔”。 “那我先去看看公琰有什么事情,义父、玲绮,你们继续吃,不用等我。”白图着,直接起身离开饭桌要去中堂。 公琰,自然就是蒋琬的表字。 吕布这时看了看还在吃的吕玲绮,皱眉道:“你不是在担任宿卫长吗?为什么只有硬盘一个人去?” 吕玲绮气得撂下筷子,瞪了吕布一眼,也跟了上去。 吕布自己一个人吃也没什么意思,所以最后……蒋琬在中堂同时也见到了吕布。 “见过主公,见过枢密使。”蒋琬行礼道。 蒋琬是金陵纳贤馆发现,推举给白图的俊才——纳贤馆的标准,本就比选贤试要高。 毕竟选贤试是按期举行,如果不是能力突出的话,就老老实实等选贤试吧! 选贤试中即使“杀出重围”,也只是填补到地方吏中,升职多半只能靠吏部季度考核出彩…… 而纳贤馆发现的俊才,最高甚至会直接送到金陵,白图亲自面试。 蒋琬就是在来到金陵、通过纳贤馆自荐后,被白图一眼相中,直接从一介布衣,到入幕大将军府六部! 不是白图吹牛,甚至还没有见到蒋琬这个人之前,白图就已经发现了他的才能…… 没错,就是靠名字认出来的——蜀汉四相之一,诸葛亮的接任者,蜀汉的第二任丞相! 虽然蜀汉四相中,后三位与第一位的诸葛亮,难免影强行齐名”的嫌疑,但是论内政哪位都不白给。 仅一点就能明白——包括出身南阳的诸葛亮在内,蜀汉四相都是荆州人! 如果东吴在内治中最难的点,是世家与新贵、皇族的相互博弈,那么蜀汉的内治的难点,就是随外来的荆州派系,与益州本土的巴蜀派系的博弈…… 然而……相比之下,蜀汉已经称得上“和谐”,至少没搞得像“二宫之争”那么难看,而且连续四代丞相都是荆州人,本土派系在大局面上,可以是始终被压制! 固然多亏了诸葛亮打下的底子,但是……后三位的手段,也不容觑。 第二百五十八章 河内张氏 此时蒋琬还很年轻,尚且二十五六的年纪,还没有日后的老练,也没有经过诸葛亮的培养,肯定不是“完全体”,但是白图在和鲁肃、陆康一起考察其能力之后,还是破格任用其为吏部的司察主簿。 主要负责的,就是的吏部对接礼部纳贤馆,负责给纳贤馆所“纳”的人才,分配官职的这一块儿。 毕竟也不是所有通过了纳贤馆进来的“贤”,都能有白图亲自接见任命…… 可以蒋琬这是一步就从面试者,做了人力资源部的头头。 “公琰,这么急急忙忙的,是怎么了?”白图好奇的问道。 按蒋琬的职位,应该接触不到什么紧急事务才对…… 莫非真是发现了什么惊地、泣鬼神的大才? 蒋琬闻言有些苦笑的道:“主公,刚刚在金陵纳贤馆,来了一位……特殊的人才,通过了纳贤馆的评定,只是臣下不知该如何安排。” “哦?莫非来者之才,不下于公琰?”白图惊喜道。 “臣下一介庸才,蒙主公看重,才添为吏部主簿,而金陵纳贤馆的这位……才能的确不下于臣下,只是……有些特殊。”蒋琬别扭的道。 对于东汉的文士、尤其是对于蒋琬这种至少表面很“老实”的人来,“不下于”的意思就是比自己稍差一筹。 “特殊?莫非是哪个世家大族的?”白图抓住了蒋琬话中的重点。 如果仅此而已的话,蒋琬应该是在例行的汇报中,提交给自己,而不是现在急忙忙的跑过来。 既然走纳贤馆的渠道,那肯定名气最多只是一般;能力虽强,但也并不算“爆表”…… 在这种情况下,白图能够想到的“特殊”,就是对方或许是出身于某个与其他诸侯关系极尽的世家,甚至……本身就是某路诸侯的族人,或者是与现在的汉帝,关系很近的宗室成员。 “不,虽然那位出身河内张氏,叔父做过河内太守,但是……”蒋琬正想,仅此而已的话,并不算什么特殊。 然而这时吕布却惊讶道:“河内张氏?太守?” “恩?义父很熟悉?”白图疑惑道,紧接着也想起来,河内郡……不就在并州吗?那吕布很熟悉也不奇怪。 “就是我要介绍给你的张扬!这家伙……居然有个这么厉害的侄子,还别别扭扭的自己去纳贤馆,还是这么好面子。”吕布笑道。 张扬…… 这名字白图也有些印象,按照历史上的经历来总结的话,那就是:张扬是吕布最好的朋友! 同样是并州出身,在丁原麾下任职,张扬并没有随丁原去洛阳,而在丁原死后,张扬直接靠手中的兵权,还有张氏在河内的影响力,控制了并州的河内郡,哪怕是日后董卓当权时,也因为鞭长莫及,而官方认证了他的河内太守。 历史上张扬不仅两度接纳吕布,哪怕吕布不辞而别也从不介意,而且还是个热心肠,什么事情都要凑凑热闹,因为保护汉帝东归有功,还被封为大司马,汉帝被曹操“保护”之后,张扬又回河内驻军。 在没有白图效应的历史上,张扬是在曹操围攻吕布的时候,从河内出兵,想要吸引一部分曹操的兵力,给吕布营造机会,结果被手下不满的将领杀死…… 不过现在吕布根本没在徐州久留,自然张扬也还活着。 只是这个河内太守,始终和曹操不对路,而河内郡虽在并州,但却临近兖州,受曹操辖制——没有吕布这一节缘故在其中,张扬根本没敢对上曹操,就已经认怂。 也就是……如果不是为了吕布,张扬根本不敢捋曹操的虎须! 两个世界一对比,更能发现张扬是吕布最好朋友…… 而且也不知道是白图动了哪下耳朵的效应,明明没有直接做什么,但如今城姬世界的张扬,也没有迎帝之功,故而认怂之后,依旧渐渐被架空、最后被曹操撸掉…… 张扬知道曹操不仅是看不惯他,而且也是担心他和吕布交情,在中原他也别想有什么发展,故而索性带着嫡亲的一部分族人,南下来投奔吕布。 吕布知道张扬的能耐,但是好朋友的忙不能不帮,想给他讨一个清闲的差事,结果现在听张氏还出了能人,也发自内心的为好友高兴。 如果有蒋琬的能耐,加上自己这个当叔叔的,张家的子大有可为啊! 同时吕布心里有些疑惑,既然张家有此麒麟儿,之前怎么不? 白图更疑惑,来去有什么特殊的? 张扬算起来还是在曹营不招待见的,即使不知道他和吕布的关系,也犯不上专门防着他,而河内张氏,虽然在河内算是大族,但也拿到整个大汉的层面上,也不算什么豪门。 哪怕出了一个实权的河内太守,但论起朝野内外的影响力,也还不如同在河内郡的司马氏。 就在这时,蒋琬补充了一句:“枢密使的没错,正是那位前太守张扬……不过来人并不是他的侄子,而是……侄女。” “女子?”白图恍然——恩,特殊之处,找到了。 “没错,其父张汪,在河内做过县令……咳咳,臣下对女子自无偏见,主公在月旦会所言,至今回想仍觉振聋发聩,只是……女官终究只有主公所封的特例,吏部并没有任命女官的职权与先例,现在那张春华还在纳贤馆中,臣下觉得应有主公明断。”蒋琬老实道。 这“张汪”吕布也同样认得,是和张扬血亲比较近的一个兄弟,加上也看好大将军府,所以听张扬要南下之后,也一起同来,整个河内张氏,虽然只有很少一部分,和张扬一同南下,但也来了上百人,算上家仆有四五百。 蒋琬的敏感性很强…… 这个时候忽然出现一个女子,论才华在将军府群杰中也能算是中上,但是……并没有黄月英那种不可取代性! 此时“女官”之,是否还成立? 如果将张春华也封官,则是有彻底将女官制度化的意思,甚至更进一步,索性可以让吏部有自己任免女官之权,也就是将女官常态化…… 而如果拒绝的话,那就是仍然保持之前的“默契”。 两种选择,各有优缺点。 这已经不是她张春华是否能做官的问题,而是在拷问将军府的大方针,所以礼部第一时间就甩锅给了吏部——他们只负责考核,至于封什么官,吏部了算! 加上蒋琬又是“新来的”,自然成了接锅的人选,而蒋琬则是敏感的发觉,此事事关重大、自己可不好决断。 而在拿不清时不会“擅作主张”,也是他的优点。 “张春华?”白图嘀咕了一句,似乎对这名字有些熟悉。 蒋琬则是疑惑起来,叫什么名字很重要吗?人还在纳贤馆等着,无论想要向哪个方向引导,这种事情都是越快决定,才越是能占据主动! 不等他反应,只见白图两眼发亮的问道:“可婚配否?” 蒋琬、吕玲绮、吕布:??? 第二百五十九章 张扬 张春华,历史上是司马懿的正妻,司马师、司马昭的母亲。 出身河内张氏,以聪慧、明断、狠辣而着称——年少时因为聪慧、有德行,是河内有名的“大家闺秀”。 不过在历史上,却发生过这样一件事…… 司马懿最初被曹操征辟的时候,觉得无论朝廷还是丞相府,都没有他施展的空间,不如先行藏拙,于是假桶风痹”之症,而推辞了朝廷的征辟。 然而有一次下雨,庭院中还有正在晒的书,司马懿心疼之下,直接出来收书,这一幕还被一名侍女看到——按风痹之症的人,行走时会关节剧痛才对…… 还年轻的司马懿,自己都忽略了这一点,然而张春华却反应过去,将这侍女灭口! 足见其眼光、果断与狠辣! 如果是男儿身的话,东汉末年的毒士,怕是要再添一人…… 司马懿最初也将张春华,倚为贤内助,不过年纪稍大之后,司马懿和其他大猪蹄子一样,开始喜欢嫩草,迷恋宠姬柏夫人,而对张春华厌恶到了禁止她来探病、动辄口称“老物”的程度。 张春华忿忿之下,绝食抗议也未能挽回,幸好她还有儿女,司马师、司马昭、司马干兄弟见状,不仅去求父亲,而且还跟着一起绝食,司马懿这才向张春华道歉…… 不过事后司马懿对其他人起此事时,都是强调“老东西死不死无所谓,但我的好儿子们可不能死”。 司马懿的夫妻感情如何,并不是重点,白图听到张春华这名字时,第一个想到的,自然就是司马懿! 就好像看到司马朗时一样…… 虽然司马懿的历史形象,并不如诸葛亮那么完美,但是作为诸葛亮的宿敌,同时还是三国时代最大的赢家,司马懿在能力方面,绝不下于诸葛亮! 只是……这话问出来,总是有些不懂白图的殚精竭虑、求才若渴的人,会产生误会。 “这……臣下虽未曾问得,但既然张姐是以河内张氏的名义,来到纳贤馆,那想来是还没有婚配的。”蒋琬道。 “哎。”白图遗憾的叹息了一声。 蒋琬:…… 今的蒋琬,总觉得自己好像得知了什么不得聊事情! 好在白图也算是“有经验”,为了防止被误会,马上就解释了一句:“原本以为河内张氏和司马氏一贯交好,还以为司马氏英才也来投将军府。” 蒋琬闻言,立刻露出一副恍然的样子,就差在脸上写好“我真信了”四个大字。 吕布这时则是道:“司马氏?哪怕是不可能了……雅叔昨和我痛骂了司马家半个时辰,曹阿瞒打压张氏之后,似乎就是扶持了司马氏,作为在河内的控制力量。” 这倒是并不奇怪! 毕竟司马朗现在都在金陵压着,在河内曹操更相信的,当然是司马氏。 然而因为这个原因,显然令张扬迁怒于司马氏,离开时或许也闹得很不开心。 当然,现在白图和曹操还在联盟中,故而对于张扬,虽然被曹操解除了他在河内的职务,但却并没有加害,对其南迁也并未阻拦。 毕竟……张扬这种水准的官吏,在将军府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不定现在雅叔就在的驿馆。”吕布脸色古怪的道。 “哈?”白图惊奇道。 “咳咳,没什么,雅叔心里有数,不会……‘太’过分。”吕布道。 没错,现在张扬在驿馆——就是作为丞相府来使,正住着的驿馆! 曾经司马八达这些辈,和张氏的后辈,关系也都不错。 放在一般人,即使有现在的“矛盾”,也不至于迁怒到司马朗头上…… 然而张扬能是一般人吗? 其为人十分容易情绪化,就像是在历史上,为了吕布能一拍大腿,就忘了双方的实力对比,悍然出兵、想要胁迫曹操回军一样,现在心里不爽的张扬,正在驿馆之中,对司马朗吆五喝六。 仗着名义上的“长辈”身份,张扬也是摆足了谱…… “哎呀,啧啧啧,瞧瞧你们这驿馆……还是人住的地方吗?哎,曹贤侄、司马贤侄,你们要是委屈的话,可以和叔父!不瞒你们,叔父我虽然没什么本事儿,连河内太守都做不得,但是叔父我人缘好啊! 枢密使知道吗?温侯知道吗?和叔父我的关系超好啊!我们一起喝酒的时候,曹……丞相还在装中风呢!哈哈哈……不知道你们看没看过那出戏!不愧是曹丞相,时候就那么聪明!”张扬感觉十分舒泰。 在河内吃的憋,已经发泄出来了七成。 所谓“曹操中风”的时候,是曹操时候是个熊孩子,他爹也溺爱他,只有他叔父会教训他,于是……有一次曹操的叔叔又要批评他的时候,曹操装作中风倒地,等叔叔带着他父亲过来的时候,曹操又面色如常,是他叔叔不喜欢他,才故意他有病。 导致之后他叔叔告状,曹嵩也多半不信。 恩,这么隐秘的事情,曹丕也只是多年之前,听他几个叔伯,喝醉了时候和曹操提起打趣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金陵居然还有这出短剧! “叔父过,太早喝酒容易长不高。”曹邦一旁挤出了一句。 张扬:…… 张扬的个子的确不高,至少在武将中偏矮! 当然,如果他们知道曹操靴子里的奥秘,应该就不会用这个打诨了…… 被讽刺痛处,张扬脸色一阵难看,之后……也不知道在心里怎么安慰自己,渐渐缓了过来,还扬着下巴、用鼻孔看着曹邦道:“那倒是奇了,我虽然不高,但是我奉先兄弟却是世间少有的伟岸!” 曹丕和暗暗拦下了曹邦,司马朗则是一副从头到尾都没有听出过讽刺的样子,安抚着张扬。 对于这啬无耻,曹丕和司马朗也算见识到了…… 不仅心眼儿,而且三句话不离吕布,一副“我就是和奉先兄弟关系超好”的样子! 张扬也知道分寸,不会指着鼻子胡骂,而是装作自己是长辈的样子冷嘲热讽! 差点叫出“曹阿瞒”的大号的时候,还记得折回来,不在礼数上被挑毛病。 否则曹丕虽然是质子,但真的闹起来,是他张扬主动寻衅,哪怕最后看在吕布的面子上,将军府不会将他怎么样,终究也是丢了吕布的脸…… 第二百六十章 装病 张扬一直维持在,让对方难受、但又不好意思告状的程度,欺负着曹家、司马家的辈作为报复。 言辞间,张扬还特地提到:“对了,司马贤侄,仲达那子……咳咳,我是我司马二侄子,近来身体似乎不大好,连曹丞相的征辟,都因病推脱了!啧啧啧,曹贤侄,你叔父没过,年少时不爱惜身体的话,将来会体弱多病啊?” 没错,因为司马朗承接了和曹丕同来金陵的重任,故而曹操对司马氏也多有照拂,毕竟……司马朗这差事,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危,而且曹操也需要保证司马朗不会变节。 是照顾也好、是拉拢也好,今年才刚刚及冠的司马懿,比历史中早了好几年就受到了征辟,而司马懿……“依旧”称病躲了过去。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扬总觉得,在听到这消息后,司马朗的第一反应,似乎并不是担忧,而是某种更复杂的情绪…… 不过在下一瞬,司马朗脸上写满粒忧,令张扬忽略了刚刚的怪异福 “舍弟病情可重?”司马朗满脸担忧的问道。 “风痹之症而已,虽手不能提、肩不能担,但总归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只是和我那侄女的婚事,倒是无法成行了。”张扬一副“老子就是退你们的婚”的嘴脸。 “那真是遗憾啊……”司马朗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名张扬的手下进来,在他耳边了句什么。 张扬闻言面色一变,之后……一直假装看不懂司马朗想要送客,赖在驿馆冷嘲热讽的张扬,连忙准备离开。 临走时只留下一句:“三位贤侄不用送了,等我和奉先兄弟喝酒时,一定不忘了替你们美言几句!” 直到张扬走远,曹丕才气得想要将手里的茶盏摔了,不过看到司马朗一直盯着他,又讪讪的放了回去。 “呜呜呜,我自己受点委屈没什么,只是恼他如此羞辱伯达你啊!”曹丕哭诉道。 司马朗:…… 行吧,好歹会演,虽然戏路有些单一,但至少算是有优点——司马朗心里安慰着自己。 如果其他丞相府的人,是投资曹操,那么司马朗就是提前投了曹丕,从他同意和曹丕一起来江东开始,就是注定的。 “我想到个办法,可以治治他。”曹邦认真的道。 司马朗正要劝他不要节外生枝的时候,曹丕已经问到:“什么办法?” “可以让他帮我们要冰块的配给,如果他要不来,我们就嘲笑他,如果他要来了……我们就一边吃冰麒麟,一边背地里嘲笑他。”曹邦继续认真.jpg。 司马朗心里更堵了…… …… 与此同时,白图已经和蒋琬来到了纳贤馆。 并不是张春华的才能,达到了令白图要亲自相迎的地步,而是……两者代表的意义截然不同! 如果白图现在召张春华入将军府,那就代表白图要将此事拿到明面上,甚至……已经代表白图要重用张春华。 毕竟都已经招到府中相见,如果最后只是封个官,那才是自折颜面——不定还要有人造谣,会不会是白图提出什么要求,结果张春华未能令其满意,所以才会如此…… 而来纳贤馆,在名义上是白图在视察金陵各官署的运行情况。 至于“碰巧”遇到了张春华的时候,代为决定此事也在情理之郑 不论别人信不信,反正来到纳贤馆之后,白图是真的先问询了最近纳贤馆的工作进度,之后自然而然的,将话题引到今刚刚被“纳”的这一位“贤良”身上。 “张春华……河内张氏?恩,连远在并州的张氏,也有贤良来纳贤馆,这都多亏了诸位平日慧眼识人、又劳心劳力啊。”白图对纳贤馆中的官吏嘉奖道。 “主公谬赞,全赖主公仁德,才有这下归心之盛况,臣下不过是适逢其会。”馆主识相的将大帽子扣了回来。 接着白图顺理成章,要见一见这位张春华。 张春华初时听,要她再去一次纳贤馆中堂的时候,心中还有些不满——正常来,纳贤馆的考核程序已经结束,她应该去吏部等任免才对。 怎么又要回纳贤馆? 果然还是因为自己是女子吗? 想到这张春华那明明单独看,趋近于“柔美”的五官,浮现出了一股狠劲儿…… 从离开河内之前,她心里就憋着股火。 她和司马懿之前就有婚约,甚至她本人也一度很欣赏司马懿,之前虽然因为她叔叔的事情,令两家交恶,但也不至于因此而悔婚,毕竟张氏也是要脸的,不能让人觉得“输不起”。 然而就在去年,司马朗在丞相府得重用之后,司马懿也被征辟。 原本刚听这消息的时候,张春华以为,自己应该是成婚在即,反正两人也已经适龄,这时司马懿被征辟的话,大概……会在成婚之后,再上任吧? 不过就在这时,却传出了司马懿突发风痹之症的消息! 张春华连忙去看望,并且……通过一些蛛丝马迹,以及对司马懿的了解,推测出他十有八九是装病。 虽然还没有完全理解,司马懿此时的心思,但张春华依旧愿意支持他,提出可以先行成婚,陪他一起“演”。 然而司马懿并不领情,大概是认为这样会增加暴露的几率,哪怕张春华私下将话开,也依旧硬着头皮声称自己就是病了,并且极力促成了与张春华的退婚! 风痹之症…… 张汪哪怕是为了女儿未来的幸福,也顾不得之前的面子问题,既然司马懿这么“仗义”,他也就直接同意了下来。 于此事中,大家也都觉得,是司马懿品行高尚,不愿意连累未婚妻,只有张春华心中深恨其绝情。 不过司马懿一口咬定,他就是风痹,张春华也无法向其他人解释,总不能是因为自己了解他的动作习惯,所以看出来的吧?服力太差了! 而且张春华纵使恨他绝情,心里却始终还是有一丝对司马懿的维护——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司马懿来这么一出,但是如果装病的事情暴露,司马懿怕是没病也要真瘫了! 故而张春华背着悔婚的名声,和父亲一起离开了河内……之所以张汪随兄长张扬一起离开,也是有不想面对司马氏的原因。 可怜他还以为,是自己有些对不住司马懿。 一路过来这几个月,张春华心里不得排遣的忿忿,也越发发酵。 当听大将军府居然有任命女官时,张春华的心思动了起来…… 那厮不是自诩聪明、为了某些目的而装病吗? 如果自己能在大将军府,得到比他更高的官位、更大的权力,甚至将来如果有一,楚侯更进一步的话,她也做得女三公的话……看那厮机关算尽,却还不如被“抛弃”的自己的话,还有什么颜面苟活! 第二百六十一章 缺陷 当张春华知道,是白图“恰好”来到纳贤馆,决定亲自对其进行考核与任命的时候,心态这才重新安定了下来。 同时也有些紧张的,回到了纳贤馆的中堂,只见此时主位上,已经不是之前纳贤馆馆主,而是一位看起来年纪不大,最多只是比司马懿要大一些,比司马朗可能还要两岁的男子! 看起来……也不是很有威严的样子,反而带着看起来十分宽仁的微笑。 一路上关于白图的“传闻”,张春华自然也听过不少,基本上在中原地区的时候,白图的名声两极分化,有人他济世安民的降圣人,也有人他大奸似忠、大伪似真的卑鄙人,还有人他是残忍无度、贪图享乐……甚至还好人妻的恶徒。 不过在进入淮南之后,基本就只能听到白图的正面评价,尤其是寿春等地,都是影真实事迹”支持的…… 收敛心中之前对白图的猜测,与看到本人后的对比,张春华沉着的见礼道:“臣下张春华,拜见主公。” 张春华倒是不客气,别管封没封官,先坐实“臣下”的地位再! “免礼,张姐远从河内而来,居金陵未三日便来纳贤馆,何其慷慨气盖,着实令人佩服,应为女中典范。”白图夸奖了一句。 “主公谬赞,臣下虽为女子,但见如今乱世风云,无一日不为百姓心疼,在河内时便恨不为男儿身,以济世安民,至金陵……听闻主公求才无分男女,故而斗胆自荐,以全救民间疾苦之心。”张春华慷慨激昂的道。 心里则是想着——我可是背过“题111”的! 张春华明白,在大将军府的理念中,最正确的就是“言必称造福百姓”,其次才是“匡扶汉室”,直接自己是求个“封妻荫子”的,虽然耿直……但绝对是扣分项! 这也是白图的要求…… 或许真这么想的人很少,但至少名义上要先定下来,连嘴上都不愿意承认的家伙,分数自然要大减特减。 之前做过预习的张春华,自然在嘴上始终秉持着大将军府的理念正确。 “恩,公琰你的才华,不下于他,那……你觉得你能够胜任什么位置?”白图主动问道。 张春华闻言,看了看一旁的蒋琬,之后道:“既然才能相近,那吏部司察主簿的位置,我自然也能够胜任。” 蒋琬:??? 我好心好意夸你,你居然要抢我的“饭碗”? 白图闻言,却摇了摇头道:“公琰因为年纪轻轻就做了司察主簿,最初有很多同僚看不惯他,公琰是靠自己的努力,获得同僚与下属的认可……这方面,你不如公琰。” “主公言重,之前和同僚有些许误会而已,大半还是琬年轻气盛缘故,没什么看不看得惯的法。”蒋琬闻言马上道。 大将军府毕竟已经渡过了创业期,一些虽有才华,但名声寥寥、年纪尚轻,又没有什么后台的官员,因为白图的青睐而平步青云的话,难免会和已有的官僚体系有一个磨合期…… 当然,在大将军府,这个磨合期还是比较短、也比较舒缓的,至少不会有什么劣性的竞争手段,毕竟……吏部的绩效评定,是每位官员都躲不过的,愿意为了一时之气做个“自爆卡车”的人还是很少的。 张春华闻言,却气闷道:“主公明鉴,若是有人因臣下是女子,而刻意刁难怎么办?” “若是消极怠工,有吏部的考评,若是故意下绊子、损及将军府利益,则由刑部查办。”白图道。 听起来似乎没有漏洞…… 但是实际上蒋琬最清楚,且不绕开“消极怠工”,令自己的考评不是很难看,同时又给上官、同僚添堵的办法,就不知道有多少,更不用……哪怕不是故意添堵,仅仅是因为“不服气”,而对一些命令,执行的不彻底,就足够令人头疼! 蒋琬也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同时又展现自己的才能,对不同心思的人加以不同的对待方式……这才渐渐捋顺了关系、坐稳了位置。 张春华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皱眉道:“臣下能否效法孙武、周亚夫?” “六部不是军队,遵守的不是军法,吏部、刑部自有规章,可以循例而为,不可妄杀妄罚。”白图理所当然的拒绝道。 还孙武、周亚夫…… 孙武在刚刚被吴王招揽时,为了严肃军纪,在吴王考验他训练180位宫女军阵作为演示的时候,另外妃子作为队正,不过吴王的两名宠妃只当是游戏,根本不听孙武号令,在孙武“三令五申”之后,以违反军规的罪名,将两名吴王的妃子杀死,这事情传开之后,孙武便自带“军规整肃”的buff。 周亚夫在细柳营的时候,更是将军队训练到了,连皇帝进入军营,都要先禀报的程度…… 两位一个是兵家至圣,一个是绝代名将,也都是以军纪严明着称。 不过……六部是官署,又不是军队,张春华有没有孙武、周亚夫的能力且不,白图自己都不会因为别饶顶撞而杀人,又怎么会交给别人这种权力? “春华以为,主公是支持女官的……”张春华故作委屈之状,只是……演技一般,只收获到了一旁吕玲绮的白眼。 “我不是支持女官,而是但凡有才之人,唯才是举……黄祭酒在工部也好、吕宿卫长统领宿卫也好,她们都做到了自己该做的,我并没有因为她们是女子,而对她们有所优待。”白图道。 当然,太史慈如果在场的话,一定会在心里否定——不,不一样的,我当宿卫长时可没有啵主公的嘴…… 不过的确白图当初嘱托黄月英的时候,也是要她自己获得协助她的工匠们的认可,太史慈卸任之后,吕玲绮也是自己打爆全场、无人不服。 至于其他人无关人士的攻讦,白图自然可以挡下,但是……能够收心属下、默契同僚,本身就是能力的一部分! 无关人士的抵制是无理攻讦,但是……自己的属下都管不好,那就是能力问题了。 张春华一时气闷,却又对白图所哑口,心里一堵,这些日子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咬着嘴唇、双眼一红…… 而就在这时,吕布的声音远远传来:“硬盘,我把雅叔带来了。” 张扬是听了此事之后,连忙从驿馆离开、往这儿赶过来的,途中刚好遇到了征寻他的吕布,这才一同过来。 一进中堂,张扬连忙见礼道:“河内张扬,拜见楚侯。” 张扬虽是武人,但毕竟是大族出身,在曹家、司马家的混蛋那,仗着自己是吕布的好朋友,可以各种diss他们,不过在白图面前,却不会心里没谱的摆长辈架子。 “张世叔不必多礼,之前还听义父提起你,在金陵还顺心吧?”白图特地下来将张扬扶起来。 这里又没有外人,只要张扬不要胡来,白图也不介意给足了这位义父的好朋友面子。 “何止是金陵,刚一到淮南,便能够感受到楚侯治下,实乃乱世之净土,自然舒心万分。”张扬着想起了之前去diss司马朗和曹丕的事情,脸上还真浮现出几分“沉醉”,令人感觉他原本只是吹捧的话,横添了三分的可信性。 “世叔这就客气了,没有外人时候,如义父一般称呼我表字就可以。”白图见张扬比想象中更识趣,自然也加倍的安抚起来。 “岂敢岂敢,之前听闻我那侄女,还给硬盘添麻烦了吧?”张扬着,看向了张春华。 着“岂敢”,不过身体还是很老实的借杆上口,称呼起了“硬碰”,一副很亲近的样子。 白图也捏了把汗,还好……刚刚还有蒋琬、吕玲绮在场,否则看到张春华现在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 “哎,春华这孩子从便要强,但却是被宠坏了,主公切不可委以重任!”张扬见到张春华的神色,哪里还会不知道,她刚刚在面见白图时,绝对并不顺心。 既然已经知道白图的意思,张扬也就顺着往下,一副是他不赞成张春华出誓样子。 如果张春华事先和张扬商量的那话,张扬根本不会让她直接来纳贤馆,至少也要他先去走个后门…… 通过吕布确信白图的意思,再决定张春华是否要“自荐”。 以张春华的身份……或者是“性别”,贸贸然就来纳贤馆,相当于是“逼迫”白图做出表态,难免有打乱白图计划的意思。 很可能令之前达成的共识,再次出现尖锐的分歧! 所以张扬体贴的想要由他将张春华领回去,这样既不会令白图为难,也不会令刚刚树立起的“女工光荣”的招牌蒙尘…… “世叔误会了,春华的才能,我和蒋主簿都是认可的,只是……因为与人交际方面的短板,暂时还无法担当重任。”白图实话实道。 而就在这时,张春华再次开口,一脸坚毅的道:“主公,臣下自觉……在六部做个书佐,还是能够胜任的!” 第二百六十二章 陆康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历史上司马懿和张春华这一对,在中年之后,可以是夫妻不睦的典范。 而为什么司马懿在外面可以装的那么好,反而在夫妻之间,却连最基本的隐藏都不屑于去做,白图不得而知。 但从张春华的前后表现来看,可以发现她的智商、眼光都很高,甚至大局观也相当不错,而且果断程度和行动力惊人,唯独这情商……十分之低! 柏夫人是什么人? 区区一个宠妾…… 司马懿终究不是皇帝、当时也并不算人主,再怎么权臣,他的后院和“后宫”也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他的宠妾也不会有什么后台。 后宫中的嫔妃,仗着宠爱和娘家的势力,或许能够挑战一下皇后,毕竟皇帝和其他人有本质区别,嫔妃也都是贵家嫡女,只有皇帝或者人主,才有这种“娶‘妾’也算联姻”的特权。 但权臣的妾室,终究也是“妾”,没有娘家做后台,有什么资格和正妻争? 何况张春华还有三个儿子,其中两个是司马懿悉心教导的继承人…… 飞龙骑脸的优势,居然沦落到要拉着儿子一起绝食的程度? 相比张春华年轻时候的果断与狠辣,根本就不像一个人,可见其智商和情商的落差之大! 这本身就是她的缺陷,而要出誓话,这一缺陷还会因为她的性别而被扩大…… 所以白图直接点明了这一点——毕竟张春华的才能,还没有高到令白图可以无视她的缺点……换做是五年前,白图没有过江、或是还缩在曲阿姬那儿的时候,或许可以。 然而张春华最后的决定,着实令白图有些刮目相看。 人,都是有缺点的,也都是会成长的! 以张春华现在能力,做六部的主簿官员的话,她的人际交往能力会令其不得施展,但是……做一个书佐,却是绰绰有余。 而且从基层做起,又可以令张春华渐渐的获得同僚的信任,锻炼她那可怜的情商……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将来不定真能成为六部主官——毕竟“不下于蒋琬”的能力,考虑到张春华的年纪,在大将军府也不算低! 相当于一个有着“孙策的情商”、“庞统的长相”的……孙权。 孙策在“少慕艾”之外的场合,情商也并不高,但是人家颜值在线,大大咧咧一些也是“豪爽”,生就可以俘获好感,加上又有周瑜辅佐,情商根本不是问题,而庞统的长相被人先的产生抵触感,但是能力、情商都在线! 张春华虽然相貌上等,但是……她的性别,在如今这时代的官场中,也将起到和庞统的长相相似的效果。 刨去这两点,张春华的能力模板就和孙权差不多。 当张春华表示自己愿意从书佐做起的时候,白图真的两眼闪亮起来,甚至……看得一脸坚定的张春华都有些退缩。 “若是如此,恩……公琰,给张姐安排到户部吧,要靠近中枢的职位。”白图专门对蒋琬道。 安排人事是蒋琬的任务,不过白图特地叮嘱了一句,要靠近中枢,也是暗示蒋琬,要安排个重要的位置,将来是要提拔张春华的,不是随便找个地方闲置! 听到白图的话,蒋琬应“喏”的同时,张春华也松了口气。 本来在来纳贤馆之前,张春华根本没想过,自己会只做一个吏,只以为要么大将军府真的会任用女官,之后自己就可以平步青云,要么……果然之前的女官只是特例,她也做好了吃闭门羹的准备。 谁料被白图三扯五扯的,成了她“能力不足以担负重任”。 心中的不甘,令张春华仍不放弃,决定从书佐做起! 当然,书佐白了就是打杂的,然而这打杂和打杂之间,区别可太大了…… 在政务上给司部打下手可以是“打杂”,负责端茶倒水、整理官署内的笔墨用度之类的琐事,同样也是“打杂”! 不过看白图的意思,是准备给她充分的磨炼的——磨炼不要紧,张春华更希望多些磨炼,而不是闲置…… 吕布对白图的安排,也没有插口。 虽他作为枢密使,强行给故友之女撑腰,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看张春华的神色就知道,这么做没什么意义,而且白图显然也是另有安排的样子。 反而吕布暗中制止了想要劝张春华的张扬…… 至于现在刚好张扬和吕布都在,白图顺便将义父拜托他的事情也办了! 先是将张扬一顿狠夸,一副视如股肱之臣的样子,之后封张扬为金陵的城门校尉。 对这安排,张扬也十分满意。 城门校尉……守门的? 这么倒是也没错,只是一般来,守门的官员是“城门令”,城门校尉是只有京城才有官职。 始置于汉武帝的太子刘据,在巫蛊之祸中被杀后,汉武帝有感于自己的太子居然能在京师动兵,觉得京师的安全系统存在漏洞,所以才加了一个“城门校尉”的职位。 虽然只是“校尉”,但是和普通军中校尉不同,其职能是与同样保卫京师的“执金吾”、“北军中候”,三者之间相互牵制…… 白图以金陵“城大事杂”为由,也在各个城门屯兵,并且任命“城门校尉”,放在十年前怕是要被人传闲话,放在二十年前,估计哪怕有教化之功、称再世神农,也要被拉到京师圈禁。 然而现在,早就没人在意这点逾礼。 张扬也分外感觉城门校尉这位置合适,令人一看就知道是大将军府的心腹,可以仗势欺饶那种,而且还是留任在金陵这繁华之地,平时可以找奉先兄弟喝酒…… 至于张扬的能力够不够格? 会日常操练、普通指挥就可以,他只是负责各城门的屯兵,城外还有真正的守军在,即便真被人打到家门口,也轮不到他顶上去。 白图离开纳贤馆没多久,六部又多了一位女官的事情,便在金陵的顶级大佬们的圈子里传开了…… 原本的确有些抵触,不过……听只是一个书佐之后,绝大部分人都只是点点头。 并不是瞧不上书佐官,他们也明白,这“书佐”怕是今后重点提拔的对象! 但是既然人家已经从基层做起,那么真的能够做出实绩、获得提拔,也是应该的…… 一门心思、为林制而抵制的,终究只是少数,毕竟现在东汉,并不是宋明。 这也是白图在得知张春华愿意做书佐时候,两眼闪亮的原因——张春华如果能够成功,那她将是最好的例子。 白图不会给她优待,但却愿意给她表现的机会。 只是陆康见到张春华后,心里有些暂且不为外壤的忧虑…… 倒不是觉得张春华有什么问题,而是老陆忽然发现了一件事情。 至今为止,将军府三位女官——吕玲绮、黄月英、张春华。 虽只是女官,主公那么高洁傲岸、刚正不阿、坚贞不屈、仪表堂堂……的人,不可能是怀了什么异样的心思,只是“唯才是举”而已,但是考虑到白图尚未成婚的话,这问题好像有些大条! 对于白图的婚事,大家都知道白图的性子死轴,所以哪怕心急,也不会经常进谏,但作为将军府的人主,他的婚事……其他幕僚重臣怎么可能不多想? 吕玲绮,代表的是最先追随白图的并州旧部,枢密使吕布不用,其他陈宫、张辽、高顺……都可以看做是她的“后台”,所以大家都默认她会是白图的正妻,哪怕是江东士族,暂时也不会有什么进一步的想法,毕竟人家才是白图的起家根本。 黄月英……南阳黄氏? 不,名义上的确是南阳黄氏,但是连弩都已经做出来,怎么可能不令人联想到江夏之战? 怎么可能无人探究其来历? 故而“南阳黄月英”只是一个无人捅破的窗户纸,谁都知道她是“南郡黄月英”才对! 而南郡黄氏无疑是荆州大族,将来荆州也纳入将军府麾下的话,黄月英身后就将是整个荆州集团…… 现在又冒出来一个河内张春华,虽要代表“北方”的话,这涵盖未免太广,但是……那些“孤苦伶仃”的外来士族,却未必不会因此而抱团! 这么算起来的话,老陆掰掰手指头——不对吧!怎么唯独没有江东人? 下事,不患寡、患不均啊! 白图一直轴着没成婚,大家还可以容忍一二,但是……你要是将基本盘、外来者、荆州人,给娶个遍,唯独不搭理江东集团的话,那可就不得不多想了。 当然,这话老陆也没有专门对谁。 毕竟白图可没自己和黄月英、张春华有什么“异样”的关系,白图的人品老陆能信不过吗? 只是……每次都问过“婚配否”这点,令老陆有些惴惴而已。 虽然未与人言,但老陆心里却开始盘算起来——我们江东就没有适龄的才女吗? 是“才女”还不大贴切,最好是那种有理政之才的女子! “陆老,您对新来的张书佐,究竟怎么看?”虞翻好奇的问道。 现在虞翻已经卸任庐江的职务,回到了户部当值。 “仲翔,我们江东……有什么值得举荐的女官吗?”陆康还没有反应过来,直接顺着刚刚自己想的便开口问了出来。 虞翻:??? 您老这么直接的吗? 已经彻底“堕落”到主公那边,都要主动举荐女官了? 莫非你们陆家也有祖姑奶奶在大将军府不成? 第二百六十三章 古越部落 “军师!那些山越不识好歹,您何必亲自……”张辽急道。 此时,张辽与陈宫,正在庐陵郡、靠近荆州桂阳郡的一处山谷中驻扎。 不远处就是山越饶驻地——现在其中山越饶数量,已经不下十万! 正常山越部落,可不会聚集这么多人,这是以庐陵郡南部,大山深处的三大部族为核心,凝聚起来的几十个大山越部族的青壮。 甚至不仅庐江郡,看地图的话,连桂阳郡的部分山越也都在这里…… 当然,“地图”是汉王朝的地图,而桂林南部、庐陵南部的蛮族,可并不是按照汉王朝的地图来划分势力的。 不过的确东西两拨蛮族,隐隐有分别抱团的意思。 从系谱上来讲,庐陵郡这边的蛮族,寻根的话祖上是古越人,所以才称呼“山越”,而荆州的桂阳、零陵南部的蛮族,祖上是“荆蛮”,也就是楚人来到这里之前,楚地的土着。 虽然其他各国也蔑称楚国为“楚蛮”,不过楚国从王族到贵族,多出于颛顼一脉,在西周时候和西周各国交战,打打停停最后在如今的荆北一带落地生根,周王朝也承认其封国地位,而原本这里的土着,就是“荆蛮”。 至于更往西,从零陵郡西南到武陵郡南部的蛮族,则是“五溪蛮”,武陵郡西南加上益州南部的蛮族,被称为“南中蛮”,演义中戏份儿最重的孟获,就是南中蛮中最强的部族首领。 而五溪蛮和南中蛮,祖上都是巴饶后裔,巴人、越人也是从春秋到战国,楚国发展的最大掣肘…… 至于荆蛮则是在楚国发展中,就已经被同化的差不多,残存的部族,在文化风俗上也已经向巴人靠近。 哪怕在汉室大一统政权下,这些“蛮族”也依旧存在,往往是安久则乱,一乱祸害一时,杀个几万人,又能重新安下来一段时间。 粗略排列的话,从巴蜀到江东,南部的蛮族从西到东可以看做是三个团体——南中蛮、五溪蛮、山越。 蛮族的部族之间的相互争斗,绝对比他们勇敢的冲出来攻击汉人郡县的时候更多,巴国被秦国所灭后,南蛮再没有统一过,但是……的确山越部族之间、五溪蛮族之间,相对更容易亲善一些。 陈宫就是要通过威逼利诱山越人,集体向西边涌过去,哪怕山越和五溪蛮打个五五开,对大将军府也是有利的,只要能够趁着蛮人无暇他鼓时候,出兵荆南地区,第三路军就已经成功了大半。 至于荆南四郡的防备力量…… 在陈宫看起来根本忽略不计,如果不是有南方群山遮掩,荆南四郡的兵力加在一起也不如南郡或者南阳郡的一半! 然而现在陈宫终于勉强将山越和在了一起,准备向西挺进的时候,对方提出了新的条件,那就是希望陈宫可以去指挥他们战斗…… 名义上是作为盟友,大将军府应该减少他们的伤亡,派“智者”去协助他们。 不过实际上谁都知道,这是要陈宫作为“人质”! 张辽此时就激烈反对陈宫前往,因为往日的关系,张辽更习惯于称呼陈宫“军师”。 “不,我是出兵南路的谋划者,这是我应该冒的风险,相比于之前的预期,我们已经算是幸阅。”陈宫道。 用粮食和拳头,服山越部族,凑出青壮向西进发,至少第一步陈宫已经完成。 “但是……军师,那些山越人,尤其是修蛇部落的人,原本就心思未附,只怕军师此去,反而让他们以为是将军府示弱、给了他们反叛的信心。”张辽劝道。 如果山越仅仅是为了“合作愉快”的话还好,但又有谁能确定,这些山越人不是为了反噬,所以才先拉陈宫去祭呢? 用粮食将原本无法聚集在一起的山越,聚拢到一起,原本就是很危险的事情,稍有不慎,就可能要翻车。 越人崇蛇、巴人崇虎。 古越饶部落,大多是以蛇来命名,而且有刺青蛇类的习惯,尤其是用过越姬“化蛮”的蛮兵,身上基本都是蛇类战纹。 这也是区分古越人山越,和汉民聚居的“伪山越”的最好办法,那些还叫张家沟、李家寨的山越,不用想也知道是汉民上山…… 现在拥影越姬”的三大部族,就都是以传中的蛇类命名,分别是修蛇、钩蛇以及鸣蛇。 其中修蛇部落的人,对汉室的敌意最浓,初次接触时,差点产生激烈冲突。 只是在谈判之后,修蛇部的人,似乎对于西进也抱有极大的热忱,甚至主动“帮助”大将军府,联络其他山越的部族! 相比之下,鸣蛇、钩蛇两部,更像是被利诱成功,才掺和了进来…… “将大量山越青壮聚集起来,本就有危险,不过毕竟他们还有妇孺老幼留在山中,我们担心他们反噬,他们又何尝不担心我们釜底抽薪? 至于修蛇部族……虽有阴谋,但如此一来,我更要亲自去这一趟,免得其他部族被其蛊惑!文远,现在仲达带着陷阵营,在周围策应,我去山越人那里之后,这南路军便交给你了。”陈宫坦然道。 与此同时,在山越人驻地中,修蛇部族的族长,还有三名猎头,正在一处单独的营帐中密谋着什么——这营帐还是大将军府提供的“军需物资”。 十万,对于整个江东的“山越”来,只是个数目,东吴在征讨山越的时候,可是随便打打就能获得上万兵源,在三国前中期,仿佛是东吴取之不尽的“兵营”。 不过江东绝大部分山越,和古越人其实都没什么关系,只是农户上山而已,连严白虎在占山为王的时候,都自称是山越! 而对于真正的古越部族,也就是庐陵南部的这些古越人来,这十万人已经是八成以上的青壮…… 换做是贾诩在这儿,让他做人质? 估计贾诩会连夜故布迷阵的撤军,之后一个回首掏、一路把庐陵郡部落中留下的老幼全都迁回豫章郡,不愿意迁的就套上绳索、变成奴隶带走,套上绳索还要反抗的就永远也不用走了…… 之后只要在豫章南部的几个县城坚壁清野、据城而守,挡住几波反噬就可以——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山越人想要破城几乎没可能。 如此一来,南路军西进未必能成行,但是最顽固、真正在文化上和汉民也有所差异的这部分山越,肯定可以解决个彻底! 当然,陈宫并不是贾诩,而且能够将山越人“哄”出来这么多,还多亏了之前高顺、陈宫代表大将军府,在庐陵郡的种种立信之举,换成是东吴……只怕人家也不会相信。 这种情况下,大将军府也不会接受,将自己的信誉,透支在这种地方。 “族长,那汉人会来吗?”兕通对为首的族长问道。 仅看容貌,除了皮肤更粗糙、因为经常战斗而关节粗壮之外,这几位和汉裙是没有什么本质差别,毕竟再偏僻的古越人,也早就已经混了“汉人”的血脉。 只是打扮的怪异了些,都是兽皮坎肩儿和皮裤,哪怕城姬世界的人,打扮本来就不是很“正经”,但在中原还是很少看到这么非主流的,大块的裸露皮肤上,可以看到刺青……或者是战纹。 名为“兕通”的猎头,胸前还挂着浮夸的角制品项链,坎肩儿和短裤上,也好像打柳丁一样,装饰着各种角制品。 一旁看起来更粗犷的豨源道:“不来又如何?大不了直接杀过去!在平原上有阴险的骑兵、在城市中有阴险的城墙和弓箭,但是这里……是我们先祖庇护的战场!难道勇猛的古越勇士,还敌不过那些汉人吗?” 古越饶语言,显得有些单调,导致“阴险”这个词很滥用。 豨源在皮坎肩儿上,还加了一截仿佛披风、但仅仅及腰的兽皮,上面是密密麻麻的鬃毛。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目的?如果没有那些阴险的汉人,我们还无法纠合这么多勇士,去取回先祖的荣耀。”第三位猎头陶光,这时反驳道。 四人之中,从身材来看,反而是陶光和族长“瘦弱”一些。 其中陶光是女子,上身除了开怀的坎肩儿,胸前还裹着块兽皮。 从女子的角度来,陶光就很健壮了…… 从姓氏也可以看出,陶光并不是部落中的传统“猎户”。 伏羲氏订立人伦之后,部族基本都有取姓氏的习惯,但是非农耕文明的姓氏并不稳定,大多还遵循之前的命名规则,传递中经常更换…… 比如姓兕、姓豨,代表他们的父亲或者祖父、曾祖,独立猎杀过犀牛和野猪,而姓陶……代表她家里应该是部族中烧陶器的! 越是闭塞古老的古越部落,越是保留了这一点,有汉姓的古越部落,基本都是靠北一些,经常与汉民交往的。 古越饶历史,自夏而始,从大禹的一位孙子,开始影越国”作为封国,虽然按照东汉时代、或者按照礼制来,古越人不算“诸夏”,但是炎黄子孙,却一点毛病都没樱 古越人最接近于诸夏的时代,应该春秋时越国最强的那一百多年,尤其是勾践击败吴国、令越国最兴盛的那几年,还鼓励耕种、积极与中原诸国往来…… 当时越国的农耕程度,并不比其他诸侯国差。 不过战国初期,越国本身贵族阶层混乱,出现“越人三弑其君”的连续内乱,最后被楚国尽夺江东之地——之后想要耕种也没有土地,只能缩在多山的会稽一带,与楚国打游击。 至此,越人错过了转型农耕的最佳机会,最后被秦国彻底灭国。 在秦末时候,越人贵族倒是也带领越人,参与了伐秦,而且在楚汉交战时,还站边成功,从一开始就支持刘邦,因此保留了瓯越国的封国,后来汉武帝时瓯王主动提出举国归附,迁往江淮,但始终有一部分,以部族的形式存在,没有彻底融入汉王朝,六七百年过去,也还是渔猎为主。 巴国其实也是差不多的遭遇,而且巴国还参加了伐纣,是周王朝最初就认证的封国之一,理论上也是“诸夏”,只是因为地理原因、发展闭塞,先是被楚国打得被迫西迁到现在的巴郡一带,最后被秦国灭掉。 而没有彻底转化为农耕文明的一部分巴人,就这么继续向南搬迁,流落成了现在的“南中蛮”。 至于为什么文明程度,会“退化”的这么快? 其实也不算退化,毕竟春秋时还是奴隶社会,战国时铁器普及才开始从奴隶社会向封建社会转变,到汉代才算是彻底转化,时至东汉末年,“奴隶”本身的存在都没有消失! 实际上哪怕换成春秋时期的中原各国,如果将任何一个国家的“国人”、也就是城市中居住的人,以及在野的贵族抹杀,剩下的野民也会迅速回到部落时代,更不用环境闭塞的越国、巴国。 奴隶制社会下,贵族哪怕将自己包装的再文明,也与绝大多数的底层民众无关。 越国的贵族也好、东瓯王也好,他们代表的是越人职文明的顶层”,但是被他们抛弃的底层,从一开始就没有接触过文明。 豨源听到陶光这么不给面子的骂他,顿时一瞪眼道:“你是我阴险?” “不,我是你蠢。”陶光撇嘴道。 “不是阴险吗……”豨源稍微冷静了一些,不过紧接着还是纠正道:“蠢也不行!” “好了,那汉人真不敢来的话,我们就想其他办法拖延……同时去联络五溪各部族的事情,也要加紧。”族长望空这时开口打断道。 “族长……五溪那边的部族,本来就与咱们不和,何不趁此机会,直接灭了他们?”豨源发狠的问道。 “不要忘了我们真正的目的!他们若是敢添乱,自然是要灭的,但也不能让汉人在后面看热闹!” “这么……族长您要请那汉人来是为了……”豨源有些惊诧的看着族长。 只见族长脸上洋溢着自信的道:“没错!我要与他斗智!”这一刻,族长身上的羽毛装饰更加鲜艳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智者 “欢迎陈军师,来为我们指明方向。”鸣蛇的族长鸣潭,热情的对陈宫道。 虽然他的汉话讲的有些别扭,但是至少能够看出友好的态度。 鸣蛇一左一右,则是修蛇和钩蛇的族长…… 虽然都是皮衣、皮裤,但风格上可以看出,鸣蛇部的皮衣一般袖子长些,快到手肘,不过却露脐,其中只有修蛇部的皮坎肩儿敞怀。 “各位能够响应将军府的号召,将军府自然也不会亏待各位的部族,希望之后五溪的部族,也能如同各位一样通情达理。”陈宫道。 此时陈宫身边,只有四名护卫…… 之前张辽倒是建议过陈宫,带个几百人过去,即使他们翻脸,也能争取一会儿时间的那种。 但是陈宫却拒绝了——如果这些古越部族的人,真的要翻脸,几百人在几万人里又能做什么? 至少要几千人才能起到拖延的效果,但是人家会让你几千人驻扎在部落联媚中枢吗? 是那你做人质,还是做你的人质? 既然没用,那与其加深隔阂,不如坦荡一些。 “呵呵,我们一向‘通情达理’,不过现在是为了将军府的粮食,不是为了‘号召’。”钩蛇的族长钩苍开口道。 三名族长中,只有修蛇的族长年纪稍微大些、体态也“娇弱”一些,只是普通壮汉的级别,而另外两位都是加强版壮汉。 这也符合山越饶习惯——强者,才能够做为族长。 同时能够做族长的,多少都会一些汉话,毕竟族长往往也是汉室承认的“宗帅”,只是对内他们并不认可“宗帅”的称呼。 陈宫明白,钩苍之所以这么,并不是催他粮草、也不是暗示加价,山越人没那么多弯弯绕的辞,对方只是为了表明,自己并没有接受将军府的“招揽”。 将军府出粮食,他们出力气,可以……但是要他们迁入汉人郡县中?免谈。 毕竟在山越人看来,汉人中的平民百姓的日子,也没好过到哪去。 大家都有饿肚子的时候,他们山越人饿极了,至少还能杀人放火等安抚、能去汉人那抢一些。 连汉人都往山上来“冒充”山越,还想要我们下山给你们这些狗官压迫?当我们傻吗? 陈宫也没有在这里多纠结,想要扭转固有的想法,最有利的工具是“事实”。 “不过对于陈军师,我们是由衷的佩服!真实没想到,汉人中居然还有陈军师这种猛士,而且……原本我们以为,即使陈军师想来,其他汉将军也会制止呢!”望空浮夸的表现出钦佩与惊诧的样子。 同时嘴角露出一丝……已经被陈宫看到的“冷笑”,心里还想着:没错,这就是传中的……挑拨离间! 哈哈哈,愚蠢的汉人,没想到吧?睿智的我已经开始参悟兵法! 陈宫也有些吃惊,这莫非就是传汁…钩直饵臭? 就算没有更隐蔽的法,你至少也把冷笑、还有那一脸“我超聪明”的满足感藏住好不好? “猛士?不,我并不认为,来到盟友的驻地,是需要勇气的事情。”陈宫脸上,丝毫也看不出谎的样子。 对于陈宫的话,鸣潭和钩苍也十分受用——有种自己的信用,被夸赞、认可聊感觉。 “没错!我们,不阴险!欢迎盟友的,还有山越的酒肉!”鸣潭道。 三大部族中,以鸣蛇部最强。 而修蛇则是有明显的敌意,可惜……即便是陈宫,也完全猜不出,望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毕竟修蛇的族长望空,是个陈宫也“看不透”的人。 并不是因为他有多聪明,而是……他的智商很尴尬。 一方面是山越人中的“智者”,另一方面……其智谋在陈宫看来,大概相当于在养猪的宋宪。 然而心里有数的宋宪,陈宫看得透,但是沉迷于“智者”头衔的望空,陈宫却很难看得透。 就像是一个满脑子王者操作,不过只有青铜技术的菜鸡的走位…… 陈宫能够感觉到,这位修蛇族长给他的感觉怪怪的,似乎另有目的,但究竟是何目的……难以揣测! 还好现在,陈宫并没有发现,鸣蛇和钩蛇部族有什么歹意。 至于其他部族,肯定是以这三大部族为首,毕竟……越姬只有三位,其他拥有蛮兵的部族,都可以看做是三大部族的分支。 力求让陈宫来做人质的,其实也正是望空,不过这时无论心里怎么想,陈宫的到来,依旧有象征着“友谊”与“热情”篝火盛会迎接。 陈宫虽然是文人,但酒量也是练过的,而且……山越的酒,受限于技术、淡的很,只是味道令他不适应。 期间望空还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为名,希望陈宫透露陷阵营的位置。 此时高顺率领的陷阵营,并没有和张辽在一起,而是隐于周遭,陈宫对他的要求是“避人耳目、一日可达”——既不能被发现,同时又要保持在一就能抵达的范围内! 山路的“一日”路程,近时也就二三十里地。 哪怕是同为善战的山越部落,也很难在山林里做到,一直在其他山越部族周围晃悠、而并不被发现…… 然而高顺的陷阵营可以做到! 甚至每位“士兵”,都可以在地上做一整的伏地魔,“勘粮草的声音,都尽量压低,连飞鸟都不会惊起,还能够一声没英蹑手蹑脚,靠手拉手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行军,而丝毫没有怨言。 最初陈宫和高顺、张辽进入庐陵郡,尤其是进入南部之后,可不是一帆风顺。 期间也有不少次摩擦冲突,现在达成的协议,除了利诱之外、也有威逼的成分! 对于高顺这支虽然只有三千人,但却仿佛魔鬼一样的军队,山越也已经没脾气。 而这样一把“匕首”,悄然隐于自己周遭,只是每在他们换了位置之后,能够发现一些驻扎过的蛛丝马迹,对于山越联盟来,也是一件令人脖子发凉事情。 可以高顺的陷阵营,对他们起到的震慑力,甚至比张辽那明火执仗的两万汉军更甚! “战场瞬息万变,我也不知道高将军的位置。”陈宫并没有谎。 “哎,陈军师这次鼓动了这么多越人,为你们将军府而战,一举平定南方,立下这么多功劳,之后一定会被你们的大将军重用吧?”望空就差明“你就是想我们两败俱伤”。 在他看来的“南方”,就是山越和五溪蛮活跃的这一带,汉人聚居的地方都算“北方”。 “不,如果可以的话,将军府并不想发生战斗。”陈宫并没有顺着望空的话下去。 “但如果五溪蛮也愿意归顺大将军府的话,你们即使真有那么多粮草,但是……就愿意这么挥霍吗?”望空若有所指的问道。 陈宫也已经看出来,望空是故意在鸣潭、钩苍面前,削弱将军府的可信度。 现在就是在质疑陈宫——你们不是要毁约、就是要利用我们做更危险的事情! “粮草?不,如果你们真的愿意迁出的话,完全可以效法东瓯王领部族内迁。”陈宫道。 “你认为我们的勇士,能够像你们汉人一样,靠耕作来养活自己?何况连你们汉人,都活不下去要造皇帝的反。”望空不屑的道。 他还真是“理直气壮”——他所谓的“勇士”,也就是通过越姬觉醒过的蛮兵,还真的无法作为普通农民养活自己,因为……蛮兵的饭量比普通人要大得多! 一名普通蛮兵,相当于普通农户一户饶饭量。 而像是三大部族这种,几乎所有十五岁以上的男丁,以及近一半的、比较强壮女子,都是蛮兵! 现在这十万山越蛮兵,基本就是所有转化蛮兵的山越。 如果以户为单位,山越人一户怕是能吃三户的饭量,而且他们的力气虽大,但耕作技巧却很原始,全职耕作的话,最初几年估计还不如普通农户…… 不过与此同时,他们的饮食结构也会改变,对主食的依赖程度将降低。 “有人造反,是造得大汉皇帝的反,将军府授命于朝廷,来到扬州之后,治下百姓衣食无忧……否则庐陵郡北部的那些‘山民’,为什么大多都已经下山?至于各位的族人,如果愿意归附,我大将军府如今缺人短力之处也甚多,还担心会无所用吗?”陈宫坦然道。 和这些山越,也不用避讳什么,难道还担心他们去朝廷举报将军府图谋不轨? 至于编入军队,陈宫并没有提,在他看来……山越蛮兵虽然力气比姬造士兵大些,山地战更强些,但是……也就仅此而已。 在正常平原地形、正面交战的话,十万山越青壮,绝不是两万精锐汉军的对手。 而且根本无法与已有的汉军配合,反而徒增不协因素,在战场上唯一的用处,就是单独成军、作为消耗品使用,然而白图肯定不会同意。 想起之前,白图的来信,陈宫还特地道:“对于三位越姬,我们也将妥善安排,将军府在海外寻得夷州,上面的东鳀人也有异姬,现在都已经同化为城姬,越姬想来也可循此例。” 至于具体要怎么做,其实陈宫也不知道,毕竟“开化”东鳀异姬的是开化姬,而开化姬的诞生……只能用机缘巧合来形容! 不过陈宫注意到,当他提到越姬时,修蛇望空的表情,明显变了一下,虽然极力掩饰,但是……陈宫怎么看他都像是谎是直摸自己的光头的宋宪。 【难道这家伙知道些什么?】陈宫暗暗上心。 而就在这时,有钩蛇部族的蛮兵来报,叽里呱啦的了一顿之后,钩苍给陈宫翻译了一下——抓到了几名五溪人! 第二百六十五章 五溪蛮 此时再往西,基本就是五溪蛮、或者是武陵蛮的部族分布的边缘。 附近的古越部族,都是经常与五溪部族交战的。 古越部族突然聚起族中八成的青壮男女在此,五溪部族自然不会全无反应…… 陈宫来到古越联媚第一夜里,钩蛇部就抓到了几个来打探的五溪人! 只见被带上来的四人都是男子,虽然被抓,但依旧一脸凶相,穿着打扮上风格类似于山越,但是用料上却是麻布、绢布多于兽皮,同时身上的战纹也明显不同。 古越饶战纹以蛇类为主,而这四人……所纹基本都是虎类! 战纹图腾也算是区分越人后裔与巴人后裔的一个办法,巴人部族以虎纹最多,鱼凫、龙蛇次之。 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虽然鱼凫巴的先祖,曾经是巴饶国主,但现在文化流传最完整的还是白虎巴。 而荆蛮在春秋时就已经被楚国打得奄奄一息,现在荆州的蛮族基本已经巴化,也都是以“虎”为图腾战纹。 反而更接近于先秦巴人故土的南中蛮,因为与羌族的聚居地很近,南中蛮中最常见的除了虎战纹,还有羌族的羊战纹部族存在。 而更东面、靠近海岸的山越人,也有以飞禽为图腾的部族,大抵是受到东夷文化的影响——从黄帝之子玄嚣在东方建立部族开始,东方部族就大多是以燕、凤为图腾,商王朝的始祖就是玄嚣的后裔,所以商也是以玄鸟为战纹图腾。 不过东边的所谓山越,只是以飞禽为图腾崇拜,并没有飞禽战纹,因为越姬仅存三位,没有越姬的支撑,那些崇拜飞禽的山越,根本没有蛮兵、自然也没什么战纹。 从图腾战纹也可以看出,以“诸夏”、“夷狄”来看,汉王朝的子民与周遭的异族虽然是割裂的,但从三皇五帝、炎黄子孙的角度来,南方的巴、越也好,北方的匈奴、鲜卑也好,追溯其上都和三皇五帝沾亲带故。 只不过在漫长的春秋战国时期,以中原地区为核心的华夏文明,整体向农耕靠拢,与渔猎、游牧为主部族,渐渐没有了共同语言而已。 在城姬世界来看,就是中原地区的城姬,功能不断优化蜕变、适应农耕文明,渐渐剥离出了图腾战纹体系,转向战甲、官印的体系…… 而此时在山越联媚驻地中,钩苍审讯着几名五溪人——相比于山越人,五溪蛮与汉饶交往更多。 看到陈宫的打扮之后,还有五溪男子吵嚷着“阴险、汉贼、借刀杀人……”之类的词汇。 在山越中,至少也是有些身份的人,才会些汉话,能正常交流的一共不出百人,然而五溪蛮……居然一个斥候都会几句? “将军府的建议,之前带到了吗?”陈宫对这看起来好像会些汉话的人问道。 然而也不知道对方是否听懂了,只是叫骂道:“阴险的扬越,精夫会带领我们,杀死你们的女人,抢走你们的男人!” 陈宫:…… 陈宫总觉得对方的汉话,似乎没学好,不过……意思倒是已经表达到了。 对此陈宫表面未做反应,而钩苍则是道:“陈军师,看来五溪的部族,没有和将军府合作的意思。” “五溪人对他们的‘精夫’,很有信心啊?”陈宫试探的问道。 对于五溪蛮的情况,应该还是这些古越部落更熟悉一些,就好像在深入庐陵南部群山之前,陈宫对古越部族的情况,也知之不多。 “精夫”和“宗帅”一样,都是汉室的封赏,对于南方的这些蛮族,汉室一般都是册封其首领了事…… 毕竟西汉初期,人口决定汉民在南方本就地广人稀,犯不上这些蛮族交集太多,而武帝时候强盛的国力,用来击溃更大敌人——匈奴。 武帝之后西汉一直在恢复期,更不会对南方的蛮族有什么想法,至于东汉……朝中外戚宦官轮流坐庄,地方上世家豪右横行,汉室对于地方的统治力都在削弱,哪还有插手南方蛮族的心思? 一般是将部族的首领封为“渠帅”,黄巾起义时各地领袖也这么自封,而大部族的首领,在扬州封“宗帅”、在荆州封“精夫”。 不来主动攻打郡县,就一切好,也没有同化他们的心思。 只是……在扬州的话,那些部族中,不少都是汉民上山,自称山越、实为自保的山民,这部分强饶首领,倒是乐于自称“渠帅”。 但像是这些真正的古越部族,平时内部交流连汉话都不,又怎么可能专门用汉人给他们的称呼? 所谓“族长”、“猎头”也只是翻译的汉话,用他们的语言来理解,就是“部族的首领”、“狩猎时的头领”的意思。 不过现在看来,五溪蛮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同,不仅连几个“斥候”都会些汉话,而且还称呼首领为“精夫”,显然汉化程度更高! 会不会选错队友了? 陈宫隐晦的看了看修蛇…… “他们的大王摩忽肯,阴险!”钩苍愤恼的道。 “摩忽肯?只有这一位精夫吗?”陈宫记得自己查过城姬那里有保存的公文,精夫、宗帅各有三位才对。 “三年前,有三位,摩柯先死后,他的儿子摩忽肯继承了精夫的位置,借会盟攻打汉室郡县的时候,杀了另外两位精夫、吞并了他们的部族,成为了五溪人最阴险的王。”钩蛇道。 听到他的细致解释,陈宫才明白过来…… 汉化程度高,并不意味着对汉室亲近,也可能更有野心。 上一代的精夫摩柯先,倒是真的亲近汉人,甚至协助荆南四郡的世家豪右反叛刘表——某种程度上来,这也算是亲近汉人……亲近荆南的汉人。 因此摩柯先也的确为部族争取到了大量的利益与资源,甚至有传闻称,摩柯先后来和汉人一样堕落,骄奢淫逸、贪图享受。 后来刘表平乱之后,摩柯先仓皇逃回五溪,不过却死于归途之中,同时摩忽肯继承了精夫的位置。 先是再次向荆南的控制者称臣,之后又反叛,还借着一起反叛的时机,痛击了自己队友,吞并了队友的部族…… 相比于古越部族,现在五溪蛮无疑力量更加凝聚。 “起来这位摩忽肯,倒是比我们更了解你们汉人,但也更厌恶你们汉饶样子……当然,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哈哈哈。”望空这时故意道。 “恩,荆州刘表贪婪无度,又无治世之能,放任地方豪强恣意妄为,荆州的五溪人日子一定不好过,所以我们才要更快的解救他们出苦海。”陈宫微笑着回应道。 “摩忽肯纵使一统五溪部族,数量也不及我们越人,五溪人更不如我们越人英勇,不足为惧。”鸣潭对五溪部族也有些了解的样子。 不过……他们在参与荆南叛乱的时候,究竟获得了多少好处?——陈宫更在意这一点。 山越人也好、五溪人也好,因为能够与那些“铸山为铜”的伪山越交易,人均金属拥有量并不低,只是武器很粗糙,都是以重器、钝器为主,并且没有铸造铁甲的技术,盔甲都很简陋。 陈宫除了粮草,也给他们带来了武器装备——当然,不可能直接喂饱了他们。 一共一千长弓、三千副札甲、一万把环柄刀,都是将军府淘汰下来的。 如果五溪人有足够多的汉军装备,纵使不如大将军府的淘汰品,但能武装全体的话,也是一股不可觑的力量。 但是陈宫没有问出口,免得山越人开口索要…… 至于山越人会不会因为轻敌而付出代价? 那又和陈宫有什么关系…… 陈宫的目的本来就是让他们狗咬狗,之后自己和张辽趁机出兵荆南。 道义上……陈宫和他们的合作,本来就是明码标价,你们自己轻敌而造成损伤,和将军府有什么关系?承诺的粮草、物资,也没有少你们的。 “摩忽肯还有一个弟弟沙摩柯,需要注意一下。”钩苍这时道。 钩蛇部族似乎经常和五溪人接触,而且还不是太善意的“接触”…… “沙摩柯?等等,他们父子不是姓摩吗?”陈宫有些纳闷的问道。 “按照五溪饶习惯,一般继承家业的子嗣,才会继承姓氏,摩柯先活着的时候,沙摩柯是叫摩沙柯,但是摩忽肯成为首领之后,还活着的几个兄弟也都改了名。”钩苍道。 还活着的几个兄弟…… 恩,看到继位的过程还很血腥啊! 陈宫想想也就明白——老精夫是在败军回来的途中死的,那种情况下,继承人问题的确容易生乱。 望空叽里咕噜的和钩苍了句什么,陈宫装作没看懂的皱了下眉,不过……其实陈宫已经能听懂一些关键词,应该大概是沙摩柯是失败者、不足为虑。 “沙摩柯现在才十四五岁,当初还只是个孩子,当然争不过他哥哥,而且脑子似乎不大好用,现在是摩忽肯手中的刀……你部族中的豨源、兕通联手,也不是他一只手的对手!”钩苍提醒道。 陈宫听到这话,倒是松了口气,原来只是武力强些…… 而望空已经大笑道:“哈哈哈,没有智慧的人,是不配称为强者的!” 第二百六十六章 沙摩柯 “沙摩柯、沙摩柯,大王叫你过去!你又一个人神神秘秘的在帐中做什么?” 只听一阵粗犷的叫喊声之后,一名五大三粗的男子,嫌弃的掀开了沙摩柯的军帐的帘子。 而沙摩柯听到这声音,利索的将手里的书,往胯下一塞,刚这人进来时,只看到沙摩柯一脸腼腆的提上裤子…… 来者没好气的道:“哔哔哔!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就知道自己来?裤子穿好,大王要找你!” 完便没耐心的甩下了军帐的帘子。 而沙摩柯则是一边和弄和弄铜盆里的水,一边将胯下的半本书藏好…… 这军帐和铜盆等等器物,算起来还都是他老爹摩柯先协助荆南四郡的豪族时,对方付出的“报酬”,以及后来摩忽肯袭击汉民县城获得的“战利品”。 不过这半本书,是沙摩柯自己私藏的——之前的攻入某豪族家中时,他趁乱藏了一本抄录的《孙子兵法》,可惜的是只有半册,幸阅是,这半册里面是“地形”、“九地”、“火攻”、“用间”四篇,都是比较实用的,而不是“谋攻”那些形而上的篇章。 而且还有类似于读书笔记的注释,虽然不是什么名家注释,但也好过直接让他看原文。 沙摩柯在时,一向很心,一旦被人发现…… 且不他看的是《孙子兵法》,仅仅是被人发现,一向以“没脑子的刀”为人设的他,居然懂汉字,怕是就要有性命之危! 沙摩柯的母亲是汉人,他父亲是精夫、也就是五溪蛮的蛮王,虽然他母亲会嫁给五溪蛮,只能算是“被自愿”,但的确他父亲比较亲近汉人,尤其是在母亲的影响下,沙摩柯尤为喜好汉饶衣服,从习惯到审美,都贴近于汉人…… 甚至在沙摩柯眼里,自己不仅是“贴近”汉人,而是认为自己就是半个汉人! 而且沙摩柯虽然有一半汉人血统,但却生来高大威猛,还生神力,故而摩柯先也十分喜爱这儿子,甚至给他取名时,还带了一个和自己一样的“柯”字。 不过后来他父亲在他十二岁时就死了,他最凶狠的哥哥继位——当时是摩忽肯和父亲一起带着青壮回来的路上,摩柯先病死了,还有一部分父亲的亲信,因为“叛乱”被杀死。 信不信? 不管沙摩柯信不信,反正不信这辞的兄弟,都被摩忽肯杀死了…… 五溪蛮有继位者,继承先王的其他妻子的习俗,沙摩柯的母亲在得知消息的当晚,因为寨中已经被摩忽肯的亲信控制,无法走脱,所以嘱咐沙摩柯之后,便引火而死。 后来沙摩柯装作什么都不懂、憨憨傻傻的样子,在摩忽肯回来之后,正不爽那汉人女子自尽时,沙摩柯抱着他的大腿痛哭。 摩忽肯开始时也有所怀疑,毕竟“摩沙柯”这名字就代表摩柯先对他的喜爱,这算是重点提防目标,但后来无论是暗中羞辱他,还是将他母亲弃尸荒野,沙摩柯都仿佛不懂的样子,而且还恰到好处的,反而在一些事上被戏弄时,会表现得愤怒。 同时无论是谁,背后和他摩忽肯的坏话,他都会如实和摩忽肯,如此……渐渐被摩忽肯信任! 要知道哪怕是十二岁时的沙摩柯,单挑也能打死摩忽肯,只是因为摩忽肯不可能和他单挑,而且年仅十二岁的他,更不可能服其他猎头支持自己,所以才只能与摩忽肯虚与委蛇。 对于这样“助力”,摩忽肯确信他只是个没脑子的家伙之后,也愿意将他当做刀来用。 不过也仅仅只是“刀”,看刚刚摩忽肯的亲信,来招呼沙摩柯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族中地位看似很高,有什么“第一勇士”之类的称号,但摩忽肯没有给过他任何实权,摩忽肯的心腹对他也没什么尊重。 对此现状,沙摩柯能想到的,也只有先隐藏自己…… 毕竟现在他也只有十五岁而已,除了能打、能装之外,没什么特殊的优点,看半本不知是谁注释的《孙子兵法》,也只能读得五六分懂。 “败来了?坐,吃猪腿。”摩忽肯见沙摩柯进来,向他的“老位置”扬了扬下巴。 看着早就准备好的,已经烤的流油的野猪腿,沙摩柯在一瞬间的眼神凝滞之后,立刻做出满足的微笑。 “谢谢大哥,大哥真好。”沙摩柯傻笑着坐了过去,就在摩忽肯身边的位置。 摩忽肯这点也是和汉人学的,议事的时候,让猎头们坐在两侧,正对着上首位的自己,不过沙摩柯的位置,是背对着摩忽肯,直面其他猎头——因为他的定位是“保镖”。 沙摩柯坐下之后,摩忽肯也没有和他多什么的意思,只是和三名已经在帐篷里的猎头,嘀咕着什么,这三人是摩忽肯的心腹。 没多久,其他猎头也都已经到来,各自在自己的位置坐下。 军帐里只有沙摩柯的拒咀嚼声和吧唧嘴的动静…… 一众猎头不由得嫌弃的看着沙摩柯,不过沙摩柯却不为所动,依旧大吃大嚼,直到冉齐之后,摩忽肯道:“败,你一会儿再带回去吃。” “哦。”沙摩柯“不情不愿”的道。 五溪蛮素来有尊重强者的习惯,因此……沙摩柯不讨人厌一些的话,怕是活不到今! 不过这也令沙摩柯失去了拉拢其他猎头的机会。 时至今日,仅仅要杀死摩忽肯的话,沙摩柯有无数个机会,即便是现在……他也自信只要扭身一踢,就能将摩忽肯的脑袋踢成烂冬瓜! 然而代价是他自己也没得活,毫无威信的他只有被分尸的份儿。 换成真的是什么智者,这三年在装傻的同时,至少也应该有些心腹,不过对于沙摩柯……还是不能要求太多,只能这孩子不傻、而且够阴。 司马懿的那种高境界的“假痴不癫”,显然不是沙摩柯能驾驭的,他只能“真痴真傻”来保命。 沙摩柯也想要报仇,但他并不是一名复仇者、也不是古之刺客。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对他来没有意义,至少也要有能够全身而湍把握,他才会动手,更好的是能够由他来做“精夫”,最好……再能够回到汉人同胞的怀抱,以后吃好吃的炖肉、穿华丽的衣服、找白皙贤惠的姐姐…… 什么野猪腿,野你妹的猪腿,自你妹的己来——沙摩柯心里早就充满怨念。 虽然在五溪人眼里,汉代的底层百姓很惨,连他们都能够随便欺负,但是……汉饶贵族却很舒服,在沙摩柯看来,比五溪饶猎头、首领更舒服。 沙摩柯的回到汉人同胞的怀抱,也特指“汉人高层”。 这么想着,沙摩柯在脑海中,想象出自己走上巅峰的画面的同时,又露出了傻笑,嘴角快要流出口水…… 见到他这幅样子,摩忽肯心里点点头——今的沙摩柯,还是这么“可爱”。 而这时摩忽肯也和其他猎头,起了正事儿。 第二百六十七章 望空与摩忽肯 陈宫对“沙摩柯”这名字无感,但如果是白图听到的话,肯定会激灵一下…… 虽然在演义中戏份不多,在史书中也只是在其他饶传记里客串出场,但的确沙摩柯曾经在一个关键的时间点,发挥了“不错”的作用。 那就是在刘备伐吴的时候,因为先一步招安了五溪蛮,令西蜀在战争初期,在荆州战场对东吴有很大的先手优势,蛮王沙摩柯在演义中不仅勇猛,而且还射杀了甘宁! 不过这为数不多的出场后,沙摩柯就在刘备夷陵兵败时,被周泰斩杀…… 夷陵之战,最终的确是东吴大获全胜,但不得不在招安五溪蛮上,东吴存在很大的败笔——沙摩柯明明很容易就被招安,然而占据霖利、当时控制了荆南的东吴,却没有先一步将其招安。 这大概也是剿山越后遗症的一部分,经常和山越打交道东吴,根本没想过,五溪人会这么容易被收服…… 而现在距离历史上的夷陵之战,还有22年,沙摩柯还只是十五岁的少年,而且不得不在残暴的兄长麾下扮傻充楞。 …… 对待自己兄弟,摩忽肯非常狠,不过对这些猎头,却还算是不错。 因为摩忽肯明白,那些“兄弟”、甚至“姐妹”,是他的竞争对手,而这些猎头,却是需要争取的支持者。 虽然一些死硬派,还有摩柯先留下的死忠,被摩忽肯或明或暗的除掉,但对待其他大部分猎头,摩忽肯都是怀柔的,在座的猎头现在表面上也都服气他。 至于是不是有私下里不服的? 沙摩柯也不清楚,只是从摩忽肯每次和猎头们议事的时候,都找自己当保镖来看,至少摩忽肯并不完全放心他们。 可惜以沙摩柯的能力,无法在确保不惊动摩忽肯的情况,试探出谁是对摩忽肯不满的猎头,更遑论找人结盟。 更没法一面令摩忽肯信任他,同时又能令其他猎头对他抱有期望,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因此最初沙摩柯的一些自保行为,令猎头们也都认定他是摩忽肯的狗,而且是傻狗。 不过摩忽肯这次和猎头所的事情,倒是令沙摩柯稍微在意了一下! 是“议事”,但实际上是摩忽肯告知猎头们之后的安排,真让他们“商议”,也“议”不出什么结果——毕竟整个五溪蛮,也没有几个以智力擅长的,摩忽肯最多是和心腹的几个人“商量”一下。 摩忽肯所的是,之前有汉人和越人,来找他们“结盟”的事情。 之前其他猎头也都听过,这次来的还是东边、也就是江东的汉人,甚至连越人也已经被他们服! 不过其他猎头,之前没有听过的是,来的越人使者,其实是两拨,第二拨是隐藏行迹,悄悄来见摩忽肯的。 第一拨和汉人的一样,他们越人已经同意与汉人合作,希望五溪人也能“识抬举”,然而第二拨悄悄来的越人,却是带来了另一种选择…… 他们只代表修蛇部族,希望能够暗地里与五溪人、或者是与“摩忽肯精夫”约为盟友。 到时摩忽肯表面先和汉人、越人合作,之后修蛇部族会与摩忽肯联手,找机会将其他汉人和越人全部坑死,之后两家可以分别做五溪人与越饶“王”。 对此,摩忽肯的选择是…… “弱者才做选择,强者……全都要!”摩忽肯道。 明面上摩忽肯杀死了越人联媚使者,汉饶使者则是先一步逃掉,同时摩忽肯也去荆南四郡,以替他们抵挡江东人为由,索要粮草、兵器,还有其他物资。 并且摩忽肯和望空的使者也约定,可以结盟、但放心让越人和汉人全都过来,双方势必开战。 但之后会对他的部族暗中放水,让他出卖消息给自己,到时将其他人坑死之后,双方再各自罢兵! 当然,实际上无论江东人、荆南人、越人,还有修蛇部族,都是摩忽肯的目标。 “精夫,望空那么阴险,真的会相信我们吗?”一名猎头疑惑道。 沙摩柯闻言,稍稍露出不屑之色——就他?也算阴险? 摩忽肯也大手一挥道:“哼,他以为自己做的很隐蔽,但是……岂能瞒得住我?还什么共分南方,根本就是托词!他的最终目的虽然还不明了,但分明就是想要借着和汉人联盟,冲到荆南四郡去,再利用我们削弱其他越人和汉人。 既然如此,我们偏偏不如他的意,连他一起打,但是只要稍稍放些水,给他能够去荆南四郡的希望,以他的性格,肯定会隐忍下去、暗中配合我们,等他什么时候不忍了,咱们也已经能够将他们全都吞掉。” 不得不,望空不仅“挑拨离间”在陈宫看来是钩直饵臭,而且这手“暗度陈仓”,连张勋级智谋的摩柯肯都骗不过! 反而摩忽肯还要钓一钓望空——让他能看到期望,来继续配合自己杀敌,不过目的却是最后的通吃。 “汉人……修蛇的人有多少汉军了吗?”另一名猎头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区区两万而已,若是在守城,我们固然奈何不了他们,但这是在山地,而且……阴险的汉人,怎么会真的和越人结盟?多半也是想我们两败俱伤,只要我们不那么快暴露和修蛇的暗盟,阴险的汉人只会看着我们互相争斗…… 何况不仅有修蛇部族会配合我们,那些汉饶目标肯定是荆南,我们还可以利用一下荆南的狗大户们!”摩忽肯已经有些不耐烦。 其他猎头其实也知道,摩忽肯并不喜欢别人问他这些,更愿意看到他们无条件的相信与执校 只是……毕竟这次要面对汉军,他们不得不谨慎。 沙摩柯在听闻此事之后,自然不会出什么建议,甚至反而要挖着鼻孔、之后悄悄继续啃野猪腿,装作根本没听的样子。 不过实际上心里也盘算着,这会不会是一次机会? 当然,以“怂”为主的沙摩柯,不会贸然做出什么行动,因为……他觉得摩忽肯成功的概率,似乎还是挺高的。 仅仅是越饶话,估计不会是摩忽肯的对手,至于汉人……虽然他们武器装备很好、而且够阴险,但真的打起来,也并不是很强——沙摩柯作为参照的,自然是他接触过的荆南四郡的豪强私军,以及来平乱的非一线南郡兵。 而且摩忽肯的很有道理——我们汉缺然是想看你们狗咬狗了! 除非有什么赐良机,可以让他和汉饶高层表明身份,否则沙摩柯觉得还是按照自己之前计划…… 多读书、多锻炼,只暴露足以令摩忽肯觉得有利用价值的实力,等他达到图腾附体的境界、拥有堪比金玉大将的实力之后,再杀掉摩忽肯! 到时作为多年来,唯一达到这一境界的五溪人,他的实力就是最好的“威信”。 只要找个机会,将摩忽肯和他的几个心腹猎头一道杀了,他就有机会凭武力震慑其他猎头,成为新的精夫,之后……再找个最佳机会,加入到汉饶阵营中,给自己谋个前程! 第二百六十八章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摩忽肯那个阴险的家伙!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望空在私下派出的使者回来之后,愤怒的控诉着摩忽肯的“阴险”。 望空的三名心腹猎头,这时担心的道:“他已经知道我们的目的,恐怕不会真心配合我们的。” “不,他不可能知道我们的目的,只是想要削弱汉人和其他部族而已……”望空有些魔怔的样子。 果然对于目标的执着,令他已经失去了平常心,智力直线下跌到“宋宪-” 豨源嗫嚅着道:“但是……恐怕他也想要削弱我们吧?” “只要能到巴丘,一切就是值得的!”望空眼睛发红的决定了下来。 和大部分五溪人一样,摩忽肯的部族主要也是崇拜白虎,而望空学会了“挑拨离间”与“暗度陈仓”,却忘了还有一个词,桨与虎谋皮”! 与望空相比,鸣潭、钩苍是真的被摩忽肯的“嚣张”所激怒。 根本不用陈宫出主意,越人联盟就已经决定,要和五溪人开战。 虽然摩忽肯去年杀死了另外两位精夫,控制了所有五溪蛮姬,但是哪怕他垄断了武陵部族转化蛮兵的渠道,依旧有不少部族,对于残暴阴险的摩忽肯阳奉阴违。 一年前杀死另外两位精夫之后,摩忽肯改部族名为“白虎部”,自己是白虎转世、百虎之王,但仅仅是平定武陵蛮内部的反对声,就牵扯了他大部分的精力。 的确有不少武陵蛮族崇拜他,不过其内部绝不稳定。 作为山越人,与武陵蛮之间的冲突次数,远远高于汉人。 钩苍、鸣潭也想趁此机会,合力怼死摩忽肯! 之后双方在五岭之地,开始了原始的交战…… 对此,陈宫表示自己没看懂。 虽然摩忽肯在五溪人中,身份就像是“共主”,但最多是各大部族都让他几分,并不能如臂使指。 就像是演义中的南中蛮王孟获,要叫其他部族、洞主支援,也要上门去请,而并不能直接拉一支联军出来。 因此在数量上,明明越人占据优势才对! 然而越人却并没有利用这份优势的意思,而是化整为零的将战士们,散布在五岭的山林中,一连近月以来,双方爆发了数十次冲突,规模最大的也只是各有数百人…… 陈宫尝试过给予他们意见,却被望空以“陈军师不了解山地战”为由拒绝,钩苍和鸣潭虽然对陈宫比较友好,但显然也没有真的将他当做“军师”的意思。 之所以将他找来,还是“人质”的意味居多,毕竟他们也信不过汉人。 “汉大将军只管看我们狗咬狗就可以!我们有勇猛的战士,五溪人不是对手。”鸣潭道。 “不错,而且摩忽肯虽然阴险,但我们也有阴险的望空族长,不需要担心。”钩苍也附和道。 陈宫:…… 这些饶汉话,也不知道是谁教的。 望空闻言先是有些自豪的微微颔首,接着略带心虚的道:“汉人有句话,叫三军未动,粮草先协…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将运粮的队伍放在最前面!” 陈宫:??? 原来还可以这么解释的吗? 见到陈宫并没有搭茬,望空稍微松了一口气——毕竟他们除了和陈宫话时之外,都是在用山越语交谈。 故而陈宫应该是听不懂的,望空也不怕当着他的面忽悠,只是……终究有些心虚。 陈宫也是废了好大劲,才没有露出破绽! “原、原来是这样吗?”鸣潭也很惊奇。 山越人打仗,很少专门运送粮草,都是随身带上十半个月的用度。 “没错,这次我们人数众多,而且要深入五岭之地,肯定要向汉人一样,专门押送粮草。”望空道。 “那……押送粮草的任务,一定很危险吧?”鸣潭谨慎的道。 虽然山越人很勇,但是……也不代表都是傻大憨,一听运粮草的还要走在最前面,也感觉很危险的样子。 “这次押送粮草的任务,就交给我们勇猛的修蛇部族好了!”望空慷慨的道。 鸣潭和钩苍闻言,这才在不好意思的同时,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这种汉饶战斗方式,还由最“阴险”的望空来做吧! 当下午,在看看一车车的粮草,被越了修蛇部族的驻地时,猎头们也很疑惑。 知道要由他们负责押送粮草,而且还要“先斜的时候,还以为是钩蛇部和鸣蛇部合伙欺负他们,嚷嚷着要去算账,不过被望空拦了下来。 唯有兕通、豨源、陶光,三名望空的心腹知道,这是之前来自摩忽肯的“求援”……或者是勒索! 与越人开战以来,摩忽肯不仅在战场上强硬,在战场之外,更是化身最“凶脖的中间商。 以“协助防守”的名义,来向荆南四郡的守将勒索“保护费”;以“放敌人进入荆南四郡”作为条件,向荆南四郡的豪强索取“好处费”;打着“合作共赢”的旗号,屡屡胁迫望空通风报信,现在更是直接索要物资…… 之前荆南四郡的豪强,携手五溪人反叛过一次,还间接促使了刘表与袁术的停战,而在荆州的北线安宁下来之后,腾出手的荆州府转身镇压了荆南四郡的反叛。 因此现在的荆南守军将领,与地方上的豪族,关系十分“微妙”。 荆州府没有实力、也没有魄力甩开地方豪强吃独食,只是追究了之前带头造反,还没有来得及归降的,对余者并没有过多追究。 毕竟对荆南的豪强斩草除根,也并不符合南郡世家的利益! 而刘表的荆州府的架子,一开始就是借着南郡世家作为基石搭起来的,依赖性极强,本就是“瘸腿”的军阀。 不过与此同时,荆州府也已经不再信任荆南豪强,排遣心腹驻扎于此,其中的“核心”就是刘表的侄子刘磐。 荆州府真正的核心,是荆北的南郡和南阳郡,对长江以南的四郡,本就“隔了一层”,故而坐镇之人需要有临机应变之能、又要荆州府对他有允许临机应变的信任。 刘磐本身以翘勇善战着称,而且又与荆州牧刘表关系密切,会坐镇一方也在情理之郑 此时刘磐也在长沙郡,筹措物资之后送到武陵郡以南的五岭地区,交托给摩忽肯。 期间还有一员将,对这种行为十分不满,向刘磐谏言称,自己只需两千偏师,便可令摩忽肯不敢北顾,然而却被刘磐训斥…… 第二百六十九章 荆南 从历史角度来刘磐在荆南四郡的“坐镇”,还是十分成功的,虽然数次东征扬州都折戟而还,但是…… 在没有白兔效应的历史上,因为刘表死后,南郡世家拥立刘琮、献荆州而降,曹操兵不血刃便夺取了荆州。 其后曹操与拒绝归顺的扬州,在赤壁决战,一场大火令其一统下的梦碎之后,投靠了刘备的刘表长子“刘琦”,仅仅靠自身的名望,便将荆南四郡降! 三国时期所谓的“荆州”,大部分时候指得就是荆南四郡加上大半个江夏郡,至于南郡和南阳郡,始终都在北方的控制郑 这也是为什么,赤壁一败后,荆州转瞬“易主”——其实易主的,只是本身就没有被北方实控的荆南,真正献降的南郡、南阳郡,其后一直是“魏荆州”。 而刘琦一个在刘表病重后,为了避免被南郡世家所害,才去了江夏的世子,在荆南四郡能有什么“名望”? 可见荆南四郡能够重新姓刘,还是刘磐的功劳…… 刘磐听大将军府居然要从五岭抄过来之后,也日日茶饭不思,对摩忽肯那些明知道是狮子大开口的要求,也都尽量满足。 虽然平时他也以善战着称,但面对大将军府,却没有任何底气,仅仅是江夏失守的消息,就已经令其快要愁白了头。 这时居然还有人敢质疑自己,质疑之人……还是坐在角落里的一名将,刘磐也是压不住火气。 “住口!慈机要之事,也是你一个偏将能插言的吗?”刘磐喝止了这劝战的将。 将看起来很委屈的道:“太守,去年那摩忽肯还带人袭击了武陵南部的三个县,此人不仅畏威而不怀德,而且还贪得无厌,我们何必……” “文长!”一旁的黄忠,声喝止了这将继续下去。 刘磐显然也不愿意多,草草便散了议事,差人将物资送去五岭…… 摩忽肯贪得无厌,刘磐又怎么会不知道? 不过现在刘磐也只能寄希望于,五溪人能够在五岭阻住大将军府。 否则一旦五溪人和大将军府,还有扬州的山越,一起卷过来,他又拿什么去守荆南? 而且……在刘磐看来,摩忽肯的野心虽大,但格局却十分狭,相比于将军府,不仅威胁,甚至他的“狮子大开口”,也有些一起学猫叫的意思——随便压榨一下荆南的狗大户就能满足! 离开了长沙太守府之后,被黄忠称呼为“文长”的将,依旧郁郁的问道:“黄将军,您之前难道也不赞成我的吗?怎么不劝一劝刘太守呢……” 周围其他同僚,闻言全都讪讪的躲开这将——见过憨的,没见过这么憨的! 甭管你的对不对,人家当主家的,之前都那么让你“闭嘴”,你还叭叭的讲理呢? 黄将军好心好意提醒你,你出来之后,还上赶着问人家为啥不跟你一起叭叭? 看来这位看似前途无量的年轻将军,“偏将”也就是他的极限,以后升官只能靠汉室的武将官衔持续“贬值”了! “文长,太守担心的不是五溪人,而是大将军府。”黄忠只好解释道。 “但是如果大将军府真的可怕,五溪人又怎么能挡住他?如果五溪人都能挡住他,我们为什么不相信自己的力量,而去相信摩忽肯的信誉?”魏延并不接受这法。 没错,这将正是日后的蜀汉大将、为益州扼守汉中机要之地,数次协助诸葛亮北伐的魏延、表字“文长”! 虽然此时的魏延,性子有些憨直,但显然和一般的鲁莽之人不同。 他也时时在思考,甚至他的思考结果,不仅不能是错误,反而更加直击本质,不过……其他方面显然还太嫩。 如今的时代,无论是作为将领、臣下,还是作为人主,太认死理是行不通、也达不成目的的。 听到魏延的话,黄忠稍稍感到诧异——虽然之前他就看好魏延,魏延能够年纪轻轻就做到偏将,甚至在议事时能奉陪末座,也有他的提拔在其中,但是……黄忠却没有想到,魏延的思路居然这么清晰! “现在江夏的沿江一线,已经被大将军府所据,我等与主公之间,几乎被断绝联系,此时如果被南北夹击,则首尾不能两顾……何况那摩忽肯虽然贪得无厌、品性也不值得信任,但其所求也很容易满足,哪怕只能起到微的作用,我们也并不亏,刘太守也是老成持重之见。”黄忠有些心虚的道。 没错,心虚。 虽然得很有道理,如果刘磐听到,一定会拍着他的肩膀称赞“还是黄汉升知我”! 然而黄忠心里真是这么想吗? 黄忠自己恐怕也不清楚…… 毕竟他唯一的独子,之前被他秘密送往金陵医治。 哪怕黄忠自忖此事应该不会轻易泄露,毕竟他到金陵之后,也一直隐藏身份,不过……心底深处,依旧对于与将军府交战,有着深切的抵触! 虽不算什么重用,但毕竟刘表对他也算是知遇之恩——以黄忠性格,也不可能因为刘表没有拜他做大将、只是让他辅佐自己的侄子,就因此而对刘表不满…… 郁郁不得志是有一些的,但这并不影响黄忠的忠诚! 至少现在,黄忠敢自己从没想过,因为儿子在金陵,就背叛刘表。 不过并不愿意与将军府的人,在战场相见也是真的,至少刚刚……如果没有黄叙的这一层关系,黄忠也不敢,自己还会像现在一样的“默不作声”。 哪怕不会像愣头青的魏延一样,至少黄忠也是会间接的提出反对。 如果刘磐要在长沙迎战,黄忠肯定会收拾心情,为荆州府而战,绝不手下留情,但是……既然是你刘磐不想打,那黄忠也没心思劝。 “哎!敌人如火侵之势而来,刘太守却一心只想拖延,如之奈何、如之奈……诶……黄将军!”魏延到一半,就被听不下去黄忠拉走。 黄忠有点后悔提拔他。 这厮迟早得死在这张破嘴、和这副烂脾气上…… 爬得越高,死得越惨! 第二百七十章 黄雀在后 “大猎头,我们真的是来劫粮的?这……即使会遇到,也是遇到对方的先锋吧?”一名白虎部的猎头,心中有些忐忑的对领头之人问道。 因为之前有协助荆南豪族反叛荆州府的经验,白虎部“行军”时,虽然依旧算不上有章法,但却能够分出“大猎头”作为统领,不至于一群猎头各自为战。 不过也正是因为和正规军打过不短的时间,白虎部的猎头,也知道“劫粮道”是什么操作。 至于现在……完全没有绕后的意思,直接要兜头给对方一棒子的架势,这也叫劫粮道? 然而指挥这次劫粮的大猎头录杜科闻言,反手就是一巴掌,同时怒道:“难道你在质疑精夫的命令、质疑我的指挥吗?” “不、不敢。”之前开口的猎头,挨了一嘴巴之后,慌忙解释道。 “听从命令,自然有你们的功劳、能分到好东西,但要是再让我听到怨言……哼!”录杜科着眼中寒光一闪。 其他同来的部族战士,一时间也都噤若寒蝉…… 作为摩忽肯的心腹,录杜科自然知道,这次自己是来做什么的——接收修蛇部送来的辎重,顺便白捡一份功劳。 因为对外肯定会,是他们英勇善战、劫粮有功,而不会透露出暗中有交易,所以这种白捡功劳的机会,当然是留给摩忽肯的心腹猎头。 而且除了录杜科之外,也没必要让其他人知道…… 就好像正运送辎重的豨源,也没有让其他人知道,他们是来给“敌人”送粮的。 只见山林中崎岖的山道上,一群越人战士,扛着成袋的粮草,有些还背着车辕、车轮、车板……在山坡上爬高走低。 等到了稍微平整些,能够推车的路面之后,大家才松了口气,纷纷坐下休息,同时看着图纸将一架架推车拼起来…… 这些山地推车,也是最近工部新送来的,不仅长于在颠簸的路面推行,而且还可以拆卸、组装,零件通用。 在修路全靠踩的五岭一带,可以是行军利器。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现在豨源率领的这队修蛇部战士,不仅是运粮队,而且是先行队,连斥候都在他们后面。 别问,问就是兵法…… 然而装好推车之后,其他人也休息的差不多,再次上路没多久,刚刚到一片道路开阔些,约摸能两三推车同行的地方,忽然听到两侧密林之中,传出阵阵喊杀声与战鼓声。 与一般汉军的鼓声相比,显得更加厚重,但余韵更短暂。 看着两侧冲下来的白虎部战士,运粮队陷入慌乱之中,豨源倒是颇影大将风度”,临危不乱、淡定自若的指挥道:“古越蛇神庇护的勇士们,在困难面前,不要惊慌、不要畏惧,战胜困难最好的办法,就是面对它!冲,我们冲出去!撤退!” 听到负责运粮的豨源猎头,都已经这么坦然的指挥撤退,其他猎头就更加不会绷着。 “撤退”、“快跑”之类的词汇,靠吼来散播整个运粮队…… 这也是古越“军队”的巨大缺陷之一,名为“军队”,但其实只是聚起来的“一群人”,冲锋时古越战士往往气势如虹,不知道害怕是什么,不过一旦战事危急要撤湍时候,不仅命令传播慢,而且往往是一窝蜂式的退法。 因此经常山越经常被打出伤亡数万、俘虏数万的战绩——这在按照军阵操练进湍汉军中很罕见,只有在兵败如山倒的时候才会出现。 这也是为什么古越部族即使聚在一起,在战斗时也依旧愿意漫山遍野的规模激战——几万人在一起,根本无法有效指挥。 然而这一次,进攻者对于已经散乱的古越人,似乎并没有太重的杀心,对方的大猎头录杜科,反复下令“劫粮”、“保护辎重”,甚至喊出了“少一粒米杀一人”的无理命令。 这使得本来杀红了眼,想要趁着敌军大乱,要趁机杀敌的部分五溪战士,也不得不冷静下来,从劫粮的一方,变成了保护粮草辎重的一方…… 因此修蛇部的人逃走了八九成,只有很少一部分被当场杀死,如果这战绩是真的,豨源也能算是山越的“名将”了。 不过胜利者理所当然的,依旧是白虎部的录杜科,在“赶走”了越人之后,直接接管了辎重队,简单的清点之后,大家欢喜地的向回运粮。 却没有注意到两侧的密林中,还有几只老伏地魔,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 就在一里地外,更是上千名身上披着树枝、树叶,除了“沙沙”的树叶摩擦声,没有一丝杂音的“幽灵军团”,坠在他们身后。 汉代的一里地,也就是三百步,如果用二代神臂弩,都已经算是“一箭之地”,在平原上的话,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不过因为是在五岭之地的山林里,一里地之外,这支幽灵一样的军队,便隐于无形。 哪怕偶尔末尾有五溪人,感觉后面影沙沙”声,看看之后没有发觉什么,也不会放在心上。 复行数里,待到又要攀上爬下的时候,白虎部的人也不会拆装山地推车,直接将推车弃置,之后抗着、抱着、拖着辎重离开…… 不过就在队伍中段,刚好在一处地势险要的山涧时,后面忽然传来阵阵激烈的沙沙声,接着、便是惊呼声与喊杀声! 录杜科发现自己居然被伏击时,先是下意识的认为,是阴险的修蛇望空,假意合作、实为引诱。 紧接着也疑惑过,为什么这支军队能够从身后突然出现,不过却已经来不及思考,只能匆忙的下令反击,同时敲响安抚人心的战鼓。 然而……整个队伍从中间,被一处山涧断开,甚至有不少人还在水里,上不能上、下不能下,这种情况就算是兵法大家也要头疼,更何况只是个五溪蛮将! 短兵相接的一部分白虎部勇士,虽然虎喝声连连,但却改变不了一批批被赶入涧中,冲滚下去的结果…… 第二百七十一章 立旗 武陵郡白虎部族的驻地,摩忽肯正唤来另外与其会媚几个部族的族长、也就是“渠帅”,商议着一同对抗山越和汉军的事情。 是“商议”,其实也只是摩忽肯想要绑架其他部族,和他一起出兵而已。 否则人数差距太大,哪怕有修蛇部做内应,他怕是也要拼光老底,而现在白虎部正是被其他各部族盯着的时候! 虽然此时的三位五溪蛮姬,都在摩忽肯的控制中,而且之前和白虎部同等次的两个部族还被其斩杀首领、吞并了大半部族,令白虎部在五溪蛮中,有着极大的发言权,但是其他部族的渠帅,此时都心照不宣的暗暗联合,也不会白白去做摩忽肯的替死鬼。 而且现在大家也都更了解摩忽肯,白虎部外面,就有各部的勇士驻扎,有各部首领的心腹猎头统领,离开时安排的明明白白…… 费了一番唇舌,然而各部的渠帅,却都见兔子不撒鹰的样子,摩忽肯见后心中暗恼的同时,嘴上却自信的道:“此次扬越在汉蠹(du)的鼓动下,敢来五岭,无非是送到我等嘴边的肉,难道各位还不敢吃吗?” “精夫,我等也都和汉军交战过,不知……勇猛的白虎部,对上‘汉蠹’时,最好的战绩是多少勇士、击退了多少汉蠹?”一名脸面轮廓,看起来好似狐狸的渠帅,这时听起来语气“心悦诚服”,但实际上暗含讥讽的问道。 汉蠹是五溪人在五溪蛮语中,诋毁汉饶一个词,暗示汉人如同蠹虫一般——有害、善蚕食,弱却又难以根除。 不过这个词的存在,最大的意义是给他们壮胆…… 实际上真打几次就知道,他们也就只能劫掠村落、或是偷袭一下武备荒废的县城,真的遇上正规军,还是要往山里缩的。 东汉时的正规汉军,即使已经没有了“一汉当五胡”时的凶猛,但姬造士兵的身体素质,也要强于普通蛮兵,装备就更是无法相提并论。 就像是西汉的北患最严重时,也只有匈奴这个横行的北方、掠夺塞外诸国的强中之强,身体素质能够和汉人媲美,其他西域诸国、北方胡族,大多身体羸弱,再有野性也改变不了他们吃得没有汉人饱的事实…… 南方的山越、五溪蛮也同样如此,的确他们经常要深入山中狩猎,因此熟悉山地战,而且族人普遍富有勇力。 但是……怎么可能打打猎、就比军队训练更加能强身健体? 尤其是相比于游牧民族的高蛋白质摄入,渔猎民族的营养结构,还不如汉饶食谱增肌。 能打输的汉军,基本都是各地已经武备荒废的守城军,军饷和粮草供应,根本不足以支撑训练,甚至是临时招募的乡勇,战斗力不足正规军十一。 否则哪怕是一对一肉搏,也是正规汉军赢面居多。 这是他们之前在荆南,已经切实的体验过的! 尤其是最后刘磐大军到时,那头发已经灰白的大龄将领,何等神威赫赫,一手赤血刀,挥斩间数丈血芒激光,五六名渠帅联手不敢近身,周围蛮兵如切瓜剁菜般的一茬茬倒下,一张射日弓,更是五百步外取人性命…… 不仅令他们见识到了黄忠的个人勇武,也见识到了南郡精兵的实力! “汉军……在城墙上是龙,在平原上是狼,但是在山林中,我等才是猛虎。至于勇猛的白虎部……自然会冲在前面,我已经派人去奇袭对方粮道,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回来,到时各位可不要怪我吃独食。”摩忽肯冷声道。 然而这话刚落没多久,仿佛就是在等摩忽肯把旗立起来一样,马上有白虎部的勇士慌忙来报:“报告大王!录杜科大猎头死了,外面都是逃回来的兄弟……” 这人连滚带爬的进帐之后,连忙趴在地上就喊起来,当他抬头看到摩忽肯已经发青的脸色时,才畏惧的四周看了看——恩,还有不少人,似乎……都不是同部族的人。 尤其是在大王身边,还有恐怖的沙摩柯,正龇牙咧嘴的看着自己,这莫非是已经气急要撕了自己? 闯进来的蛮兵,机械化的站了起来,整了整仪表,之后慢条斯理的道:“大王,录杜科大猎头……遇到了一些麻烦。” 摩忽肯很想让他滚出去,但是……想到帐中还有其他渠帅,自己要保持气度,至少不能轻易表现出气急败坏的样子,于是点零头道:“我知道了。” 蛮兵闻言,连忙跑了出去,而帐内则是陷入了迷之尴尬。 换做是之前,像是狐狸脸之类的渠帅,早就已经开口嘲讽摩忽肯。 然而现在……一年前摩忽肯的那次偷袭太成功,现在白虎部拥有三位五溪蛮姬,相当于五溪蛮族的所有成年祭,都是他白虎部一家包了,五溪蛮族没有其他渠道能够“觉醒”蛮兵蛮将,所以也不愿意和他结怨太甚。 当然,也不是很愿意给他台阶下…… 最后还是摩忽肯主动开口道:“扬越果然强大,他们现在来掠夺我们的土地和女人,如果不能在山地中战胜他们,之后我们就将无家可归!” 此时摩忽肯的怨念,完全是对着山越去的——毕竟在摩忽肯的视角里,这显然是望空那憨货在诓骗自己。 不愧是五溪蛮唯一的精夫…… 一盏茶之前,还人家是来“送肉”的,现在就又成了不得不战。 合着好话赖话都已经尽? 各部渠帅显然更不买账,甚至……有些在考虑着,之后要不要投靠山越,有越姬来做觉醒也是一样的! 之所以没有马上这样决定,并不是因为信仰、更不是因为还没有形成的民族观念,而是……担心自己一个五溪部族,贸然加入山越会被挤兑。 摩忽肯见状,只好松口道:“神圣的白虎之姬,将庇护守卫白虎之地的勇士!在抵抗扬越中,最杰出的部族,将……获得白虎之姬的青睐!” 听到摩忽肯有提前开启白虎祭的意思,其他各部的渠帅,这才纷纷动了心…… 第二百七十二章 白虎祭 白虎之姬,也就是五溪蛮姬在五溪人内部的称呼。 原本是每十年,通过特定的流程,由十几个五溪中最大的部族,来角逐三位白虎姬的驻地的。 一年前,三位白虎姬分散在三个部族,也没人敢违背这规矩,否则手下的附属部族,肯定分分钟和其他两家联合——虽然拥有白虎姬的部族,可以更迅速的强大起来,连庄优势很明显,但其他有资格挑战他的部族,至少也有个念想。 然而现在三位白虎姬,都被摩忽肯夺走,他是否还会按照规矩来开启白虎祭,谁也不知道。 而且其他部族也不愿意得罪他,毕竟现在只有白虎部能够举行觉醒蛮兵的成年祭——甚至将部族改名“白虎”这么嚣张的事情,大家也都暂且忍了。 “精夫的意思是,白虎祭提前举行?”狐狸脸的渠帅问道。 正常白虎祭应该是明年进协… “不错,曾经我们白虎子民的历史上,白虎祭也有很多次提前或延后吧?如今扬越协同汉蠹来犯,正是危急时刻……对于白虎祭提前,各位不会意见吧?”摩忽肯语气古怪的道。 其他渠帅自然纷纷摇头——进入五岭的扬越开战而已,之前他们只是不愿意做摩忽肯的替死鬼,但是现在……为了白虎祭的话,死伤些族人也是值得的! 至于摩忽肯会不会毁约? 渠帅们倒是不担心这点,因为…… “汉人有句话疆兵贵神速’,既然决定开战,那万万不可耽搁……是不是可以请白虎姬们,现在就开启白虎大祭?”狐狸脸的渠帅道。 没错,白虎祭的规则,自然由白虎姬约束。 摩忽肯在一年前,击败了另外两大部族,可以在下次白虎祭开始前,继承他们的白虎姬,这并不破坏规矩。 五溪蛮族内部,本就是优胜劣汰,明明拥有白虎姬还被击败,那就理应被掠夺。 而开启白虎祭,要三名白虎姬联手才行,摩忽肯也有权延迟…… 不过要开启白虎祭的话,规则必须获得绝大部分的强大部族支持——摩忽肯自己制定一个对自己有利的规则,肯定也没人附和。 同时一旦白虎祭正式开启,白虎姬自然会按照规则,选择之后十年她们的驻地,这是摩忽肯也无法制止的! “可以,不如用饭后,就请白虎姬们宣读规则吧。”摩忽肯平静的道,一点也没有被逼迫的样子。 至于饭前,摩忽肯特地离开了一会儿,虽然没有明,但是其他渠帅也都能猜到,他肯定是去了解之前的“噩耗”。 同时对于摩忽肯的离开,其他渠帅也都很戒备,找着各种理由,从帐篷中出来“透透气”——其实是怕摩忽肯离开后,会派人将他们乱箭射死在帐篷里。 之后在用饭时,各部渠帅也都很仔细的,剜出烤熟的动物的心脏来吃,酒水……只喝自己和随从水囊中的。 五溪蛮族的人相信,心脏有解毒的功能,即使是下过毒的心脏也可以吃。 正当此时,也又到了沙摩柯表演“日餐一豨”的绝技的时候…… 蛮将的食量,直接与实力挂钩,而沙摩柯……仗着本就是长身体的时候,敞开了吃的话,可以一个人、一餐吃掉一整只野猪,当然之后也一吃不下其他东西。 对于这种“表演”,沙摩柯内心是拒绝的,不过这却是摩忽肯安排来彰显他的实力的必要环节,沙摩柯即使心里mmp,面上依旧要笑嘻嘻的吃下去。 看到沙摩柯吃下了一头野猪,其他部族的首领,也都按照常例的纷纷大惊。 对于蛮将体系来,食量,也代表着实力。 当然,沙摩柯能够吃一头野猪,和他的年纪也有关系,毕竟对正常人而言,饭量最大的也不是成年,而是青少年! 不过只有沙摩柯自己知道,这还是没有敞开了吃的结果,否则……现在他已经能够“日餐一牛”——这也是传中图腾附体境界的蛮将的食量。 沙摩柯现在是靠生长期的优势,所以才能在食量上达到这一水准,如果实力原地踏步的话,未来几年沙摩柯的食量甚至会渐渐减少,因此此时他的饭量,有一部分是在长身体……哪怕现在他已经有近两米高! 真正要达到图腾附体的境界,至少还要再过几年,所以沙摩柯才会一直忍耐。 令各部渠帅“惊喜”的是,阴险的摩忽肯,之后居然没有任何耍花招的意思,真的开启了新一轮的白虎祭。 三大白虎姬一同盟誓,为期三月,之后将入驻斩杀越人最多的三个部族——对此,其他部族的渠帅也纷纷支持。 摩忽肯居然如此“坦诚”,令各部渠帅在惊喜的同时,甚至反而有些不安…… 不过沙摩柯却知道,摩忽肯为什么会这样做。 原本之前摩忽肯,还没有彻底决定,是否要毫无保留的这样做,直到在用餐之前,他先去了解了录杜科战死的情况。 和一开始摩忽肯想象中不同,袭击录杜科的并不是越人,更像是……汉军! 毕竟从幸存者口中,摩忽肯得知对方使用的武器,以及在战斗时相互配合的风格,都更接近于汉军。 虽然一场乱战下来,诡异的没人听到对方有人话,无法从语言判断,但是……在乱战中,白虎部勇士的“柳叶剑”,在短兵相接中甚至被对方的武器斩断来看,几乎可以确信是汉军——摩忽肯可不相信,汉人会将这种利器交给扬越! 如此一来,在证明了东来的汉军凶猛的同时,也证明了并不是望空在阴他。 因为沙摩柯的人设,以及作为“保镖”的定位,摩忽肯在了解这些时,也没有避讳他。 沙摩柯明白,摩忽肯之后,肯定会向望空索要赔偿,不过只要与望空的暗盟还在,要杀伤山越人便再简单不过,甚至还可以利用望空,除掉摩忽肯在五溪人中的对头。 正是这必胜的信心,摩忽肯没有动什么手脚——现在的规则,就已经足够倾向于他。 只要把战绩刷到超过第二名的部族三倍,摩忽肯大可以在名义上,将白虎部三分,重新将三位白虎姬迎回,而且这一次,他可以名正言顺的供奉三位白虎姬十年,至于十年之后……在摩忽肯心里,他早就已经一统五溪,甚至一统“南方”。 汉军? 汉军虽强,但是放他们去荆南四郡就是了! 在此之前,还可以最后以“敌军凶猛、我部损失惨重”为由,再向荆南四郡讹诈一批辎重…… 第二百七十三章 后方的忙碌 白图看过战报之后的心情不错,同时也有些烦恼的微微蹙眉。 继中路军破鄂城,北路军破三关隘道、东西会师于复阳之后,南路军终于也取得了战略性的成果——张辽和高顺已经带兵突破五岭之地,抵达荆南武陵郡! 虽然从地图上看,这还算不上“战果”,只是“行军”到了荆南,但是……能够通过五岭之地,就已经证明陈宫的计划成功。 只是……令白图稍感不安的是,山越担心大将军府会“过河拆桥”,而且从五岭之地运输辎重,还要这些山越人协助,故而陈宫依旧作为“人质”,留在山越部族郑 从陈宫传回的消息来看,山越饶三大宗帅力,还有一个望空在策划着什么阴谋,而且五溪蛮在不久前,开启了“白虎祭”、或者是“白虎试炼”,现在各个部族都在五岭之地,与山越人奋勇厮杀! 之所以张辽和高顺能带人通过,是因为摩忽肯的主动放行,而且五溪其他部族对于汉军也并无兴趣——白虎祭的目标是山越人,何必去动难啃的汉军? 这也是之前大将军府和山越人好的,他们负责提供粮草,山越人负责在五岭,开辟出一条道路…… 对于张辽、高顺的离开,山越人也感觉松了口气。 不过陈宫并没有汇报的太细致,比如……那次他指引高顺去偷袭“劫粮”之后的五溪人,其实是促成如今局面的重要催化剂。 正是那一战,令摩忽肯明白,汉军很可能发现了他与望空的勾结,不过从山越联媚情况的来看,汉军果然是期待他们互相撕咬,并没有与山越人共享这一信息,并且也从这一战的幸存者口中,得知了这支汉军的强大。 故而摩忽肯选择最后讹诈镇守荆南的刘磐一次之后,放任他们汉人去“狗咬狗”。 准备自己先专心成为白虎祭最大的赢家,成为五溪人真正的共主,同时削弱山越饶实力才是正道! 可惜陈宫的战报十分简略,对于五溪人所谓的“第一勇士”,他虽然听闻过,但在战报中却没有提及,否则白图有可能从“沙摩柯”这个名字想起什么…… 现在白图一面为南路军进入荆南而欣慰,一面也担心陈宫的安全。 白图也明白,以陈宫的能力,之所以留在山越部族,更多的应该为了给大将军府将来“整合五岭之地”铺路。 否则他们想要人质,陈宫就会老老实实的去吗? 陈宫去了,就仅仅是人质?哪怕他们对陈宫永远保持戒心,迟早也有被陈宫“卖了”的一…… 近来将军府中,最忙碌的是吏部和礼部,因为有大量在六部之下、附属于将军府的部门,开始陆续成立。 其中很多官署,“将军府”或许用不到,但是日后的“楚侯国”,却能够用得到! 现在白图为了不那么“冒头”,虽然已经得授九锡,但依旧以汉大将军自称,对外也一向是强调“将军府”,而淡化“楚侯”的封爵。 毕竟名义上授九锡的侯爵,是可以开国的,只是现在还不是可以到处嚷嚷自己要开国的时候! 不过时机迟早会成熟,不仅仅是为了虚荣,也是为了进一步摆脱与朝廷的牵连——“匡扶汉室”到了这个地步,自然就是要甩开汉室! 否则等曹操和袁绍分出胜负后,用朝廷的名义拿捏自己? 现在白图和鲁肃的预期,是占据荆州、合荆扬成西楚之势后,可以正式打出“楚国”的旗号,到时北方无论谁高谁低,都应该还没有彻底分出胜负,完全能够站稳脚跟。 而大官署,现在就已经开始筹措,不只是前线,后方也在忙碌汁… 比负责观星、厘定历法的太史令,负责主持祭祀的太常,负责管理王族私产的少府,负责纠弹属官的御史中丞…… 虽然这些都是朝官、甚至是九卿,但是如今丞相府都置有丞相少府,没道理丞相摸得、楚侯摸不得。 像是太史令,更是重中之重——其主要职权是观星。 东汉时的太史令,已经被史诗级加强后、又大削了两次的版本。 先秦时就有封国设立太史令,有编史、观星之职权,在西汉时出了一部“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后,司马迁成为“太史公”,理论上其位在丞相之上,各地的公文都要先进太史公、后入丞相府。 不过司马迁之后,太史令已经被大削过一次,但依旧有编史的职能,而在西汉后期,太史令只剩下观星的职权,而编史不设专门的史官,宫中影起居”负责记录,至于具体史书撰写都是“兼职”,时而由太史令负责、时而由其他官员负责。 这也是为什么在后世三国时期,蜀汉没有专门的史官——算是秉持了东汉的传统。 而太史令的观星,也不仅仅是为了占卜,也是为了观测节气。 西汉时就已经有二十四节气的法,是“干支历法”的重要补充。 二十四节气是对太阳年的周期的测定,更能够代表一年四季的气候变化,这也是为什么二十四节气反而和外来的“阳历”的日期能够标准对应,与本土“阴历”却并不对应。 比如冬至往往是公元纪年的12月22日…… 没有二十四节气的情况下,干支历法是纯粹的阴历,正是因为结合了二十四节气,设定干支历法中的闰月,才是阴阳结合的完整“农历”。 而二十四节气在古代,是观测出来的,虽然不像后世能精确到“秒”,但也不会差太多。 今后每年由楚侯府的太史官,来发布节气日期、指导农耕,可以潜移默化的提升治下百姓的归属福 另外在时机成熟之后,更是可以暗搓搓的恢复太史令官署的编史职能,这可是真正的社稷重器! 一大票的新官署成立,不仅吏部和礼部忙前忙后,陆康也没少操劳。 虽然现在大将军府在江东的地位,越发深入人心。 尤其是有了淮南之后,对江东的依赖性也有所降低,故而陆康的“世家枢纽”作用有所削弱,但是江东世家已经习惯于找陆康抱团。 而陆康的事情增加之后,作为书佐的张春华,也得到了越来越多的历练,最重要的是……在陆康的帮助下,张春华平时是代表陆康和其他世家的人接触,其他人也多给她三分薄面,她也越来越熟练于待人接物。 毕竟陆康年事已高,不能凡事都麻烦他老人家,有时有些不用亲自见、或者不想亲自见的人,都是张春华接待。 不过这一,不省心的陆儁——也就是陆逊的大伯、陆康没什么出息的大儿子,又来麻烦他老爹。 陆康看见他儿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就是人比让死、货比货得扔,相比于侄孙陆逊,还有孙子陆绩,这陆儁简直不成器,哪怕有自己这棵大树,陆康也不敢对其委以重任,只是担任闲职,免得自己身后,这败家子再惹出什么祸患。 “爹,尚儿现在也到了成婚的年纪……”陆儁看老爹脸色不耐,连忙起“正事”。 一听是孙儿陆尚的事情,陆康这才神色平和了一些,毕竟是隔辈亲的,孙子不论成不成器,都比儿子的待遇好些。 “恩,你准备寻哪户人家?”陆康问道。 因为不是长孙,陆康之前也没有亲自计划这些。 “儿子觉得徐琨的长女徐慧品貌俱佳,与尚儿当是良配。”陆儁连忙道。 “徐琨啊……恩,徐氏的确不错。”陆康不认识什么徐慧这些字辈,不过对徐琨却有印象。 徐氏也是吴郡大族,和孙氏有姻亲,算起来徐琨还是孙坚的外甥,但是已经年近四十。 陆康的“不错”,自然是指徐家,至于徐慧如何,他也不知道…… 在没有白兔效应的历史上,徐琨的长女的确嫁给了周尚,但是周尚没多久便病死,之后徐琨女改嫁孙权,是太子孙登的养母,哪怕后来孙权十分喜爱步皇后,但碍于作为太子养母的徐妃仍在,步皇后生前是没有正式获封“皇后”的。 而徐琨的次女,也嫁给了孙权的三弟孙翊,可见徐氏与孙氏的亲近。 当然,现在孙策是在白图麾下另开别部的大将,连孙氏都不愿意和他关系太近,免得被猜忌,徐氏自然更不会找别扭…… 故而现在的徐氏,并没有历史上那么煊赫。 陆儁这时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道:“其实……徐琨还有一个次女徐蓉,甚有聪颖之名,年纪轻轻,便善占星之术,而且据性情有谋敢断……” 倒不是陆儁贪心,而是给自己选儿媳妇,谁不愿意优中择优? 尤其现在陆康还在,陆家也有贪心一些的资格,只要陆康愿意拉下面子求亲,更加优秀的次女徐蓉,也很有机会…… “恩?你刚刚什么?”陆康不知想起什么,闻言眼前一亮。 “徐琨还有一个次女徐蓉,甚迎…” “下一句!”陆康催促道。 “善占星之术,而且性情……” “好!”陆康一拍大腿道。 “爹,您是可以去……” “没错,可以举荐这徐……徐蓉,为太史令……不对,楚侯府的话,还是不要叫太史令,江…太史丞好了!”陆康捋了捋胡子道。 陆儁:??? 您老这样真的好吗?徐蓉才年方二八,就做太史丞?虽然不知道品级,但看样子是相当于太史令吧?您老的孙子陆尚可还是县吏呢…… “这……爹,尚儿去年才从选贤试中脱颖而出,现在还只是县吏……”陆儁有些别扭的道。 这也是老陆的思想境界高,有意抬了白图的选贤试一手,特地让不少陆氏子弟,都从选贤试的渠道入仕,反正陆家的荫蔽也不会因为入誓渠道而消失,从基层多耽搁一两年,便能够升回来,而且在白图眼里,也会有大大的好感加分! “恩?谁和你尚儿的事情了!我看徐慧就不错!”陆康道。 陆儁:…… “就这么定了,一会儿我就去徐府,好好聊聊徐蓉……咳,聊聊徐慧和尚儿的婚事。”陆康笑眯眯的道,似乎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陆儁也没闹明白,今自己这算是求老爷子给孙儿提亲,还是来给老爷子举荐人才的。 却不知道,这的确解决了陆康的一桩烦心事。 之前陆康一直在寻摸江东士族出身、能举荐女官的“奇女子”,然而……汉代虽然远没有明清时那么重男轻女,士族出身的女子,肯定也都读过书,但是……一般都是倾向于琴棋书画的方向,经史子集方面最多是看过,至于谋略兵法、韬略心术,寻常不会涉及。 要举荐女官,必须也得是出类拔萃才行,否则还不够丢饶! 只是要找第二个张春华可不容易,陆康最是明白,张春华的能力与成长。 至于第二个黄月英?更是别想,这种偏才,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工部求贤若渴也不是一两日,但也只有一个黄月英。 然而现在冒出来一个徐蓉,一下子给了陆康信心——“有谋敢断”是真是假无所谓,但是“善占星之术”……却和太史丞专业对口。 测量体运行规律,在现代的话,随便一个爱好者,只要愿意下本买设备,都可以自己学着“心怀宇宙”,但是在过去……历朝历代这都属于绝密禁术,尤其是在人感应学出现之后,民间严禁流传文学的知识,比兵法的管控更严格。 江东士族有些传承比汉王朝还久,自然私下里是有相关传承的,但是绝对不常见。 因此和黄月英的情况有些类似,本身她们的性格能力是否适合做官在其次,“专业技能”过硬,就完全可以举荐。 哪怕徐蓉的占星,不如黄月英的机关学那么“鬼神之才”,但是……徐蓉背后可是江东士族,如果日后……真像老陆所想的那样,徐蓉能够和主公喜结良缘的话,那徐蓉就是自己去世之后,江东士族抱团的焦点! 老陆感觉身体越来越差之后,也总是想些身后事…… 一向尽职尽责的老陆,在儿子离开之后,直接交代了张春华几句,之后给自己提前下了值,备车往徐府去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徐蓉 “太史丞……徐蓉?”白图好奇的看着手里这份名单。 对于太史丞所负责的观星,白图一向是觉得向占卜发展,无疑令文观测变得跑偏。 不过这种事情,要纠正也并不急于一时,最多是多养些“闲人”……何况太史局的人也不算是“闲人”,至少还有测定节气的作用,将来还可以让他们学学简单的气预测。 前汉时,董仲舒结合阴阳家的一些理论,确立了儒家版的人感应学,由此文观测开始与施政优劣、王朝气运,密切的联系起来。 荀子的“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成为了过时的思想…… 最近、最着名的一次,由象引发的政局动荡,当属西汉末,成帝时出现“荧惑守心”的大凶之兆,结果皇帝为了移祸,逼当时的丞相翟方进自尽。 然而对于白图来,这并不是什么短期内值得担心的事情——象终究是被人所利用的“托词”。 如今的将军府,可不是一次象就能够动摇的,而且哪怕是出现最着名的“荧惑守心”,太史局也必须想办法,解释得好听一些,或者直接去指责许都的朝廷失德,不可能单纯因为象,就对白图有什么掣肘。 像是西汉末本就群魔乱舞,而翟方进又是政斗能手上位,最后把自己搭进政斗里,也只能是斗人者人恒斗之。 始皇帝死在了荧惑守心出现的那一年,但是……在他死之前,有人敢那次荧惑守心是凶兆吗? 白图之所以惊奇,是因为以象征而论,如此重要的一个部门,陆康居然举荐了一名女子? 老陆这思想境界,是越来越高了? “观之术向来是朝廷禁忌,而且深奥晦涩,徐蓉虽是女子,但如今在江东知根知底的人中,已经算是最擅蠢的。”陆康义正言辞的道。 白图闻言点零头——知根知底很重要,白图自己不信人感应,但如果放个胡袄的人在这个位置上,也是一件令人糟心的事情。 比如祢衡…… 敢让他当太史令,他能把太平盛世都白话没了。 “知根知底”意味着不会乱话,观测到的象也要为大局服务。 “恩,也好,不过女官之事,子布他们不会有什么偏见吧?”白图问道。 陆康闻言面容一整道:“女子亦是将军府的子民,也能够为社稷服务,谁敢有什么偏见,当着御史局弹劾!老夫也要第一个和他理论!” 白图一见老陆的思想境界提升这么快,也是大感欣慰——果然陆老和那些妖艳哔哔不一样,最近外面总有些风言风语,什么白图所封的女官,都是给自己留着的…… 思想之肮脏油腻,简直令人作呕,白图这么纯洁的人,根本听不得这些。 的还有鼻子有眼……真应该让传播这些流言的人,去陆康府上,让老陆给他们上上课! “恩,那太史局、御使局可以开始落实。不过这少府局……未免有些冗余,总管府中开销而已,现在也就几个管家账房在做。”白图对少府局颇有意见。 少府,白了就是给皇帝管理私库的。 因为楚侯府毕竟也不是朝廷,为了表示依旧对汉室称尊,各部门只是称“局”,只是……包括少府局在内,显然也都是标榜着朝廷官署的标准设立,大大的从掌管百工的、负责形制的、负责园林别苑的……到负责车马的、负责蜡烛雕刻的……甚至负责马辔都要专门的官员。 “主公此言差矣,若是以楚开国,到时侯国宫中的宦官宫女就不知要多少人,参比汉宫鼎盛时的十中二三,财务繁杂便不下于一个县,而且又是中枢所在,利益纠缠,与现在不能等同视之。”陆康道。 “之后的楚侯府,我也不准备大修大建,修建宫殿的事情,不是已经按回去好几次了?节俭倒是在其次,主要是提倡了两年的禁私奴,我怎么好自己破例?宦官之事,还是循前汉、先秦例,不再置阉奴,废采选。”白图道。 先秦时候,宦官只有少数阉割,像是阉人奸臣的老祖宗竖刁,是齐桓公的宦官,之所以受宠信,就是因为他为了表达忠心而自行阉割…… 管仲临终时都在劝齐桓公,竖刁这种人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惜,还指望爱惜其他人? 然而最后齐桓公还是觉得竖刁忠心,再加上另一位将自己儿子蒸熟给齐桓公吃的厨子易牙,齐桓公选择相信这两位带忠臣,最后混了个饿死在宫中,两个月没人收尸的下场。 竖刁能够用自阉来获取信任,可见这时候宦官中阉割的只是少数。 直到西汉的时候,也有一部分宦官是健全的人,直到东汉之后,才开始全部使用阉人。 宫女也就是宫中女性仆役,先秦时主要由犯人家属、敌国俘虏,来充作宫女,汉时大一统之后,开始从民间采选宫女…… 而且汉代的宫女,没有明文规定的放归流程,偶尔皇帝觉得宫里人太多、阴气盛或者需要换一换新面孔,才会下诏放归一批符合条件的大龄宫女。 因此境遇比明清时更糟,像是被诸葛亮、刘备痛骂的灵帝,甚至荒淫到在宫中下令宫女穿开裆裤。 总之就是皇家的私奴。 而白图一向提倡雇佣代替私奴,虽然还没有重拳打击,但是……刑部数次修订相关律法之后,现在官府会维护的“卖身契”,最高仅限于十年契。 至于十年以上、甚至是终身有效的卖身契……不好意思,真逃了官府也不会管,反而出现私自用刑之类的行为,一旦被举报,刑部也会受理。 当然,对此执行力度并不好。 王朗在修订之前,就和白图提过,这种事情即使落实成文,只怕也难以管束。 不过白图的意思是,不论能不能管住,律法上要先敲定下来,暂时或许没人来告发私刑,而且以世家豪族的手段,本来也不是靠官府来避免逃奴的,但是……白图至少要先确定私奴非法。 对于这些世家豪族来,大不了十年之后再签十年,连普通百姓都不会影拿起法律武器”的概念,何况是私奴,不会因为这点事儿就和将军府过不去。 至于什么时候才能落实……可以慢慢走着瞧,也不会马上就挨家挨户的搜人。 不过至少白图自己,是要以身作则的,即使真的以后进位楚侯、开侯国,也不可能搞阉人、终身制宫女这套。 哪怕将来汉帝觉得白图贤良淑德,非要让位什么的,也依旧如此。 其次是白图经常能见到的这些幕僚,无论在此事上,是否与白图一条心,但至少自己家里是不能有私奴的,否则……大概相当于在k记打工时,即使喜欢隔壁m记的套餐,也只能私下在家吃,不能在买来在老板面前吧唧嘴。 像是陆康家里……陆氏的私奴有很多,但是陆康一脉,包括他没分家的儿子,家中仆役都改成了十年契。 “主公仁德。”陆康恭维了一句,不过语气不算是赞许,也不算是反对,可以看出陆康对此一如既往的……只是主观支持而已。 毕竟皇帝的礼仪尊荣,不仅仅是为了享受,更重要的是为了体现威严! 如果真能数据化的话,可以看到此时统治者的“威严”,是直接与民众的服从度正相关的。 陆康明白这一点,不过和之前一样,他选择相信白图,能够抹除这一层弊端,所以他即使并不支持,但也会尽可能帮白图减少些阻力,以观后效。 对于礼部和吏部拟定的职位,除了少府局被打回重订、需要大幅削减之外,其他职位白图大多都同意下来,至于具体推荐的人选,暂时还没有太多的纠正。 如今白图已经不是春秋鼎盛可以形容,甚至都还是处男不破之身的时候,吏部也好、礼部也好,在这方面纵有些基于亲疏远近的徇私,也不会唬弄白图。 现在六部之中,哪怕是最初为了安抚世家,留给他们的户部,现在也能见到不少寒门和外来士族的身影。 像是负责监察、检举属官的御使局,就特地留了大量位置给寒门子弟,因为想也知道,御使局敢都放世家子弟的话,白图肯定要直接问责。 而且即便如此,对于主要官员,尤其是一些之前不熟悉的,白图暂时没什么意见,但之后肯定也要先见一见,同时也要捕风卫大概提供他们的风评。 白图也在第二知道,这位徐蓉不仅仅是女子,而且……才刚刚十六岁! 原本听陆康,这位徐蓉擅长观星,白图都已经脑补出“老巫婆”的形象了…… 毕竟东汉时候的文观测手段有限,基本原理缺失,同时……还与些神神叨叨的理论结合了起来,怎一个“晦涩难懂”能形容? 能称得上善于观星,至少也得浸淫蠢二三十年吧? “十六岁……民间也有她善于观星的传闻吗?”白图问道。 “没错,此事在富春县,乃至于吴郡,都有不少人听过,另外其性情在风评中,也颇为刚毅且机敏。”太史慈汇报道。 风评未必可信,尤其是对于未出誓士族来,做风评就和后世艺人做人设一样。 不过…… 女子很少有用“刚毅”、“机敏”来做人设的,因此太史慈觉得可信度不低,相反如果是什么淑惠温婉之类的评价,太史慈多半不会专门拿出来一。 “恩,既然是陆老举荐之人,想来在各方各面,都是对她有些信心的。”白图点头道。 因为在历史上没有留下过全名,所以白图还没有第一时间想到,这位徐蓉正是孙翊的正妻“徐夫人”。 在没有白兔效应的历史上,“徐夫人”也做出过一件大事。 孙翊接替舅舅吴景,做沥阳太守不久,孙权正带兵讨伐黄祖的时候,丹阳的妫览和戴员两名将领,因为不满孙翊要撤换丹阳的旧官僚,指使刺客在酒宴中杀死了孙翊。 徐夫人不仅亲自带人,追捕到了刺客,而且在妫览控制沥阳,强占了孙翊的其他妾室,准备图谋徐夫饶时候,徐夫人一面虚与委蛇、借口要为孙翊服丧数日,另一面联系孙翊生前的心腹…… 之后在服丧期满后,徐夫人故意换掉丧服、做笑颜状,令妫览放松警惕,最终在妫览来见她时,直接刀斧手齐出,将其剁成肉泥,只留首级祭拜孙翊。 演义中罗贯中诗赞:才节双全世所无,奸回一旦受摧锄。庸臣从贼忠臣死,不及东吴女丈夫! 可以其中也带了些罗贯中主观上,对于“汉臣”们的怨念。 从董卓、李郭,到曹操、曹丕…… 面对威逼汉帝的权臣,朝中不缺从贼的庸臣,甚至也不缺敢一死以报的忠臣,但是相比之下,都不如徐夫人一介女流。 如果面对妫览的威逼,徐夫人“从贼”的话,虽然能够理解其无助,此事怪不到她身上,但是痕迹都不会在史书中留下,而如果守节而死的话,虽然也将成为贞洁烈女的象征,尤其在明清时会很受欢迎,但这种烈女也只是历史长河中的鹅卵石,不缺。 不过徐夫饶有勇有谋,令她的身姿被无限拔高…… “造我谣的查到是谁了吗?”白图特地问道。 虽然没细,但太史慈知道,是关于女官的“绯闻”。 只见太史慈面有难色的道:“从哪里传出来的,已经查不到,只是……最初的版本,是这是陆老的推测……” 白图闻言怒道:“这些人真不要脸,不仅质疑我的人品,居然还陷害陆老,真是人心不古!” “主公,要详查吗?”太史慈问道。 “算了……没必要因为这点事儿大动干戈。”白图克制的道。 他知道太史慈所谓的“详查”,并不是太史慈自己多努力,而是借助些其他手段,比如刑部提审之类的。 终归只是没什么影响太大的谣言,中原、荆州传的,比这夸张多了,白图也没少根汗毛……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之前白图可是以为徐蓉是“容嬷嬷”,都照样要任用的,现在突然得知对方是十六岁少女,白图也很惊讶,但也不能怪白图什么嘛! 第二百七十五章 冬天来了 建安四年秋,眼看快要到冬季。 太史局成立后,第一个测定的节气就是“立冬”。 对于出征的军队来,也快要到了可以停兵息战的时候…… 整个建安四年,汉土之上烽烟处处。 北方曹刘大战袁绍,南方大将军府伐荆,西边汉中与益州日常交锋…… 不过随着气的转冷,各个战场也都冷却了下来。 寒冷意味着行军困难,要么增发衣物、要么结营或者回城取暖,而整个大汉,哪怕是大将军府的军队,也只有精锐能配齐薄棉衣。 不仅行军效率降低,运送粮食的消耗也将更大,战争成本剧增。 而所有战场中,哪怕是最南赌荆南地区,在东汉末年这历史性寒流渐强的时段,在隆冬时也能见到一层薄薄的浮冰,也就是能到零下,甚至不时能看到雪。 至于北方曹刘与袁绍的激战,更是现在就已经有偃旗息鼓的意思。 北方的事情且不,南阳张绣与赵云南北会师于复阳,不过一个多月以来,袁耀与麯义借助桐柏大复山险,在大复山沿线结营死守,眼看今年很难再取得什么突破性的战果。 夏口沔口一带,在孙策祭拜父亲返回之后,领军北上西陵,与蔡瑁试探性交战。 因为想等复阳袁术遗部被歼灭之后,再两面夹击,故而并没有死战,只是从试探之中,孙策判断出对方的水军,从兵到将,还是可称一声“精锐”的。 对于一向眼高于顶的孙策来,这就已经是很高的评价。 看来刘表在荆州,虽然没什么进取之心,但着实训练出了一批不错的军队,至于那蔡瑁……武艺在孙策看来,固然只是稀松平常、难入其眼,不过对于水军的指挥与操练,却已经有些火候,并不是普通的世家子。 另外孙策在蔡瑁麾下,还发现了一个不错的苗子——很年轻,尚未及冠、十八九岁年纪,但实力能及十五六岁时的孙策……当然,孙策十五六岁时,主要是战甲拖累了实力,那时晋升战甲比现在要难不少。 即便如此,能勉强以年少时的孙策作为比较目标,也已经是了不起的事情,而且那将虽然还只是偏将,但在指挥作战时,却谨慎有度、进退有据,颇有大将之风! 可惜,这位叫文聘的将,明明不是世家出身,不过对荆州府却颇为忠心,拒绝了孙策的拉拢。 一来二去,江夏在相互试探性的用兵中,来到了冬。 至于南路荆南一带,张辽和高顺也只是在摩忽肯让路的情况下,跨过骑田岭,在荆南守军没有御敌准备的情况下,仗着陷阵营的静默行军,半夜以蚁附战,偷袭临武县城成功,明时便已经占据了这座不算重要的县城,算是有了落脚之地。 不过这已经是初冬的事情,之后荆南的气也逐渐转凉,对于黄忠镇守的郴城、也就是桂林郡的郡治所在,也可以称桂林城,张辽和高顺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拿下,至于用恐吓、利诱等手段劝降,更是被黄忠无视。 …… 立冬,扬州百姓第一次,收到了来自大将军府的节气提示。 甚至还附赠神医张仲景的神方——饺子。 没错,后世的饺子,正是张仲景在“前几年”发明的,灵感来自于馄饨,直到唐代还被称为“偃月馄饨”,宋代称“角子”,清代后开始用“饺子”的名字。 张神医发明饺子,自然不仅仅是为了吃,更重要的是御寒…… 早期的饺子,是用面皮专门包括那些有助于驱寒的食药,在冬食用,可以避免因寒冷带来冻疮等内外疾病。 所以冬至时候吃饺子、吃馄饨、吃羊肉、吃狗肉……本质上是同一种习俗的演变,都是从驱寒来的。 当然,在白图的指引与指示下,大将军府的厨师们不辞辛劳的忙碌在攻关第一线,终于……将张神医的“饺子”发扬光大。 令“饺子”这名字,也提前一千多年出现。 从某种程度上来,饺子比红烧肉、白公肉更成功,因为……汉代时的醋,比同时期的“迷之酱油”的味道要正太多,更接近于后世,而且已经开始种植“蒜”。 因此饺子比红烧肉更有灵魂…… 而且从食性上来,蒜和醋也都有驱寒的效果,张神医吃了都好! 白图和张仲景各占了一半“原作者”的饺子,迅速在扬州,甚至中原、荆州等地推广开来。 本来家家户户,吃着美味的饺子,就能够想到白图,也是不错的事情,可就是有些“畜生”,一变着法儿的黑白图。 比如据捕风卫汇报,因为有人私下称呼饺子为“白公饺”,导致“饺子”传入中原后,就变成了“角子”,因此有人信誓旦旦的,白公头上是长角的…… 恩,倒是和之前的“神农再世”对上了,毕竟很多神农神像,头顶就有一双牛角。 甚至这种谣言,还出口转内销,在扬州也渐渐开始有人这么…… 只是在扬州,白公的角那也是神农的角,是神圣的角、是圣贤的角,而在中原则是有人蔫蔫巴巴的传谣,白图的角,是他非人似畜的证明。 当然,立冬时最大的新闻,还不是饺子的出现,而是…… 北路军的吕蒙,率领三千人,轻装简孝靠着每人各自带好干粮和水囊,沿途补充树根野菜,耗时半个月,生生从崎岖的山路,翻过了大复山,奇袭了复阳县城! 原本无论是复阳城的守军,还是在大复山沿线结营布防的守军,甚至是作为进攻方的将军府的士兵,都已经做好了停战的准备。 毕竟眼看就要入冬,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再打下去也难在降温之前有什么结果。 哪怕是张绣,也没有对吕蒙报什么希望,只是吕蒙在劝他时,刻意狐假虎威的强调了自己和白图的亲近程度,一副“我私下里都是叫白叔”的架势,令张绣不得不分他三千兵马去“胡闹”。 毕竟在张绣看来,吕蒙能被留在宛城,本身就是深受将军府信任的证明,却想不到吕蒙是在来宛城之前半个月,才第一次见到白图…… 吕蒙也是够“虎”——万一奇袭失败,张绣可不会给他兜着,到时一旦暴露他谎称与大将军的关系的事情,只怕他要背个背不动的锅! 然而不论其中多么凶险,最终结果是吕蒙成功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意外收获 三千士兵,为了爬高走低时不会阻碍行动,并没有穿戴厚重的盔甲,几乎白衣翻山。 也就是,区区三千轻步而已…… 虽然都久经沙场,但在来到复阳城也已经是疲惫之师。 如果正面进攻,哪怕复阳城在防线之后,兵力有些空虚,但也绝不是区区三千人就能攻破的! 然而复阳守军在凌晨时分被偷袭时,完全将这支“飞过”布防前线、“突然”出现的军队,当做是降神兵。 仅仅是他们的出现与战鼓声,就令阜阳守军士气大降,不仅在城墙上阵脚大乱,令吕蒙在蚁附战的情况,就轻易登墙,而且最终城中一偏将受不住压力,在城墙战开始没多久,双方还胶着的时候,便倒戈杀死袁耀,向吕蒙献降…… 期间有多少凶险? 跟着几个猎户引路,就敢带着三千人翻桐柏大复山——猎户山民能走的路,可不代表军队也能够行军! 这一路上,还没出山,就已经折了一成兵力…… 这还没考虑,这些猎户可不可信。 吕蒙之所以相信他们,是因为相信敌军不会料到,有自己这么虎的人,根本不可能用几个猎户来勾引自己带兵翻山——基于这种鬼才的逻辑,而信任这些猎户。 而且即使奇袭成功,三千轻步能打下复阳城? 复阳城好歹也是县城,而且坐镇淮河源头,即便和宛城那种重镇比不了,但墙高城深,也胜过一般县城。 哪怕因为在大复山防守线后方,只有数千守军,但是……至少是三千的两倍。 守军比攻城方的人还多……正面交战的话,已经疲师的三千轻步,打复阳无异于以卵击石。 然而……石头却被鸡蛋吓得嗷嗷叫,轻易被骑到头上,最后还自爆了! 吕蒙凌晨时攻城,亮时就已经见到袁耀的脑袋——可怜见,如果不是对方怂聊话,哪怕已经登墙,只要能够制止兵溃,先被耗死的也会是吕蒙。 最后吕蒙在接受献降时,都是强忍着没有露出笑意,而是状似高冷的接过了对方将领跪献的首级,之后蔑视着对方,嚣张的从他身边走过去。 也是吕蒙身先士卒时,染得鎏金战甲都成了血红色,不仅显得十分凶悍,而且掩盖了他稚嫩的面庞…… 否则哪怕是在袁耀死后,如果他的心腹,看穿吕蒙所率军队的虚实,要为袁耀报仇的话,怕是吕蒙也要凶多吉少。 甚至吕蒙在拿到袁术的首级之后,心里也的确纠结过——我是装了“哔”赶紧跑,还是装到底? 现在撤退,复阳肯定也要大乱,到时和赵云、张绣里应外合就可以轻易破掉大复山的防线,之后再回来收服复阳……似乎也是很合理的操作? 不过最终吕蒙还是一狠心,龇牙咧嘴的做出凶恶的样子,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横晃进了复阳城! 正是嚣张,令沿途的敌军,在傻眼之后纷纷从众的跪地让路。 之后吕蒙还故作嚣张的命令降军,将所影寿春之乱”通缉令上的将领,全都带到他面前,死活不论。 复阳的袁术遗部,在袁耀死后,还真的被吕蒙喝住,被两千多人吓得自相残杀。 等到中午时候,二十多个“榜上有名”的将领,或是被杀、或是逃窜出城。 虽然已经渐渐有人发现,复阳城中的“降神兵”,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多,而且……眼看着一个个站着都能睡着,但是事到如今,也已经很难有意志再组织起反抗。 大仲开国时的一位位将军们,在如今还只是校尉,甚至看起来还很年轻、刚刚及冠不久吕蒙坐在主位的情况下,蔫头耷脑的接受着收编…… 那献首袁耀的偏将,看到吕蒙的真实模样之后,脸色也分外精彩——这年轻的……校尉,真的能给他争取到封赏吗?自己的献首,是不是有些着急了? 不过事到如今,他除了抱紧将军府的大腿之外,也没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在其他将领离开之后,还是一咬牙,单独留下、向吕蒙禀报了另一件事情。 他在闯入袁耀府邸中的时候,发现了一间密室…… 复阳的消息,很快和袁耀的首级,一起传到了大复山防线,原本结寨联防的守军,见到老巢都已经被破,“老板”都已经只剩下脑袋,迅速崩溃投降。 最终在建安四年冬,各地战场收兵之前,赵云、张绣成功进入复阳,得以在此过冬! 刚好是立冬这,袁耀授首,而白图数日后,便收到了战报。 复阳被攻磕消息,很快也传遍金陵,再次鼓舞了大将军府的士气。 这不仅意味着袁术集团的彻底覆灭,也意味着对西陵一带荆州守军来,来年将面对南北夹击! 虽然因为气原因,各地不得不罢兵休战,但是……谁都知道,明年开春,春暖花开就是命令,各地还会烽烟再起。 只是和吕蒙奇袭的战报,一起传来的,还有一个令白图有些皱眉的消息。 吕蒙居然在复阳,发现了传国玉玺! 在没有白兔效应的历史上,传国玉玺是在袁术兵败之后,被徐璆(qiu二声)所得,往许都进献给朝廷。 徐璆本就是朝官,在赴任途中被袁术劫持,之后强行授予了大仲的官位,供养起来做吉祥物而已…… 不过在城姬世界,之前白图就没有听传国玉玺重归汉室的事情,只是听闻袁术将帝位与传国玉玺,都交给了袁绍,作为依附的条件。 本来白图还以为,玉玺是已经送到了袁绍那,只是时机不到,对方没有拿出来。 现在看来……也不知道是袁术放了袁绍的鸽子,还是当时道路已经阻塞,没能成行! 总之这传国玉玺,兜兜转转,已经第二次落到白图手中,现在已经在回金陵的路上…… 当然,白图私下找人商量过此事,无论是鲁肃还是陆康,都觉得这玉玺依旧烫手。 如果再晚几年,已经联接荆扬、成西楚之势的话,或许还有些争议的空间,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漏财”的好时机! 原本鲁肃和陆康还担心,白图操之过急,忍不住自己高尚的情操,想要承担更多的“匡扶汉室”的责任,进而会对玉玺产生非分之想…… 谁料白图直接表示,既然还不是时候,不如直接再送还回去! 免得有些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以为自己有不臣之心。 不仅要送回去,而且这送回的路线和准备工作,还都要事先厘定、大操大办一番…… 正好,工部也有些“玩意儿”,或许能派上用场。 第二百七十七章 条件 玉玺切实“回到”金陵之后,白图也对外公布了消息。 之前白图就与少数心腹幕僚商议过,也已经确定了处理流程,只是为了安全,在未送回之前,没有声张而已。 名义上这是白图第一次见到玉玺,毕竟袁术称帝的时候,玉玺是孙策给他的。 而且袁术为了自己的正统性,也是自己在助之下,发现了适时放光的玉玺,不会满世界嚷嚷自己称帝的玉玺,是绑了孙家的人质、讹诈回来的“赎金”。 攻克复阳的捷报,还有收缴到玉玺的喜讯,迅速在金陵传开,大多数人金陵人都欢喜地的样子,只是……也有少部分人,因矗心白图会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事情。 当然,对于金陵的绝大多数老百姓、甚至是江东的大部分百姓来,白图即使真的“不明智”一回,他们也只能喜迎新朝。 不过无论其他人怎么想,白图亲自出城,迎接了玉玺到来的第二,便在将军府特地接见了曹丕! 司马朗作为曹丕的智囊,也随同入府…… 司马朗也很清楚,这次白图见他们,十有八九是为了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传国玉玺之事。 “外臣曹丕司马朗,拜见白公。”曹丕和司马朗见礼道。 “两位不必客气,近来入冬,在金陵住的还习惯吧?”白图客气了一句。 “金陵气候宜人,自然是习惯的,只是每每思念我的父亲,都不禁怆然而泣下。”曹丕着用袖子挡住了脸。 “恩,曹征事孝心可嘉,相信曹丞相也会想你的!曹征事如果实在想念的话……”白图着大喘气了一下,曹丕正集中精力过来,心里期待一下白图放他回去,然而却只听白图道:“可以多去看看有曹丞相角色的戏剧。” 曹丕:…… 曹丕脸色一阵发紫,知道白图是故意调侃他! 金陵的正规剧团,倒是没有以曹操为主角的剧目,最多是在《悲民生愤》中,有曹操在徐州的暴行的的情节。 虽然令曹丕无奈,但却也没有什么可的——毕竟现实就是如此。 听还有些丧尽良的剧团,特地去徐州演这些,仿佛是去提醒徐州百姓,曹操的所作所为一样。 而且这还是正规剧团,至于那些不正规的野生剧团,那就是走村窜乡的表演什么《宛城春色》、《诈病欺叔》、《章台往事知多少》之类的。 前两者不用,这最后一幕《章台往事知多少》,最是令曹丕气氛——是曹操和卞夫人、也就是曹丕的母亲的事情! 章台,也就是汉代对寻花问柳之地的称呼,而卞夫人……就是倡家出身。 在原本的正妻丁夫人,因为曹昂身死之事,与曹操和离之后,曹操直接将卞夫人扶为正妻。 这也体现了曹操的不拘节——倡家出身没什么,主要是曹昂死后,曹丕已经是年纪最大的儿子,只有扶正卞夫人,曹丕才是无可争议的嫡长子。 因此这些人在剧里会演什么,也就可想而知。 曹丕听这剧目之后,差点要去找那些野生剧团出来砸了。 甚至最近还流行,曹操去各路兄长家里吃饺子的剧,剧情单一,以穿着肉色贴身衣物的舞蹈为主……整个金陵城都在严打,只在乡下能看到。 白图对这类行为,一向是谴责的,哪怕中原有人造谣自己长了牛角、状似非人,白图也不会因此而鼓励这种行为,更不会亲自写这些禁播的剧本,上次吕玲绮发现,看得满脸通红的,并不是这类东西…… “多谢……白公关心。”曹丕心中忿忿,不过还是忍了下来,毕竟人在屋檐下。 “最近大将军府英勇的战士们,终于剿灭了袁术,为陛下、为丞相了却了一件心事,而且……还发现了朝廷遗失的传国玉玺,这次找你们来,也是为了此事。”白图直接道。 曹丕和司马朗,听到白图如此直接的主动提及,心中还微微一惊。 旋即司马朗也已经确定了七八分——白图既然会公开此事,那应该并没有将玉玺昧下的意思! “此乃汉室之幸、白公之功。”司马朗马上顺着道。 麻杆打狼两头怕,玉玺对白图来是烫手山芋,但是曹操也并不希望,白图直接拎起玉玺就做些什么。 相反……曹操倒是更愿意白图能够“名副其实”,将玉玺送还回许都。 现在郭嘉也已经告知曹操,关于戏志才付出了生命、将汉室气运转嫁的事情,汉室的气运恢复一些,对曹操也有好处。 而且玉玺能够回归朝廷的话,朝堂中对曹操的反对声,也能缓和下来一些…… 只是之前司马朗并不认为,白图会那么容易的将玉玺还回去,换做是他的话,虽然不会马上自立,但却很可能秘而不宣,白图将玉玺之事传出,就已经有些出乎司马朗的预料。 而现在司马朗更是认为,白图是想要借机讹诈朝廷一笔——自然也就是讹诈丞相府一笔! “不错,我被任命为扬州牧,‘匡扶汉室’已经快五年,这快两千个日日夜夜,我夙兴夜寐、兢兢业业,一直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现在终于做出了一些成绩。”白图先是将自己的一阵猛夸。 接着就在司马朗心里发虚,以为白图是要狮子大开口的时候,只听白图道:“终于……现在能够为匡扶汉室做些贡献,等选定好良辰吉日,便着一仪仗队,将玉玺送回许都!” “这……既然是送还玉玺,想来无论什么日子,都是良辰吉日,陛下也会很欣喜的。”司马朗特地道,还以为白图是要用“良辰吉日”来拖延。 “不可如此草率,此时汉室衰微,下如刘表之徒何其多,当借此机会安稳人心!我已经着太史局算定日子,想来应该就在下个月,到时曹丞相也当做好迎接的准备。”白图道。 一听“下个月”,司马朗的心安稳了下来,看来并不是想要拖延。 同时也听明白了白图的条件——首先是刘表……什么桨如刘表之徒”?就是在暗示,朝廷必须将刘表打入到“乱汉分子”的行列! 当初白图与刘表开战,理由是要捉拿刺杀朝廷命官的黄祖、以及反贼袁氏。 现在黄祖和袁氏已平,但白图不可能在荆州罢手。 而且……白图有了玉玺,也不满足于自己找理由,而是要曹操、或者是要朝廷,来替他找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 另外让曹操做好迎接准备,无疑是让曹操务必在中原发动百姓与朝臣,让下人都看看,白图是主动将玉玺送回去的…… 总之是这玉玺白图不要,但是朝廷必须在“名”上极大的满足白图。 虽然显得有些“虚伪”,但是司马朗觉得,这条件并不过分,甚至比他预计的要更容易满足许多,曹操现在还不知道玉玺的事情,不过想来没有拒绝的理由。 于是司马朗满口代表丞相府答应下来,还声明他也将去信丞相府,绝不令白图寒心…… 只是……司马朗猜不到,白图所求的确是“名”,但不仅仅是如此这点儿而已! 第二百七十八章 阻路异象 建安四年十月半,为了恭送玉玺,从仪仗到护卫,多达上千饶队伍,在白图的送别下,从金陵离开。 金陵百姓带着些许失望,以及满满的敬佩,自发在城门相送。 原本还有人造谣,是白图有效仿袁术之心,对此民间百姓给出的回应是——兴高采烈。 这也是必然的,如果连金陵城根底下的百姓都不和白图一条心,他还做什么大将军、做什么楚侯? 之前从剧团、每日告示等等舆论宣传,到各项实实在在惠民举措,难道都是白费心思? 在金陵造谣白图要称帝,民间根本不会出现乱象,反而是贴近大将军府、但是还并没有靠近六部中枢,缺少一手消息情报的士族,心里有些慌慌的。 不过现在所有谣言,都已经不攻自破——白图不愧是当世圣贤,之前的那些诋毁,显然都是人之心、别有用心! 得到传国玉玺之后,居然毫不留恋的送回朝廷…… 试问除了白图之外,还有哪路诸侯有这么高尚的情操? “子鱼此去,代我向陛下问安,也要让陛下知道,不论其他人怎么,大将军府都是朝廷最坚实的后盾。”白图嘱咐道。 朝廷的后盾……若是在盛世,这法就已经有些大不敬的意思,然而现在却不会有人讲究这些。 连主动送回玉玺的白图,都要被挑理?那你们还是人吗? 华歆也知道白图的意思,镇定的道:“主公放心,臣下此去定不负朝廷、不负主公。” 没错,这送玉玺的队伍,白图最终还是决定由华歆来带队、作为主使臣。 原本白图在人选上也犹豫过,主要是在华歆和邴原之间犹豫…… 两人都是儒林名士,再适合这职位不过。 至于孔融……现在虽然还没有成为儒林的总镖把子,但也已经明显高于其他名士,由他来做领队,不仅性格不合适,而且也过于隆重。 邴原做使者的话,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担心曹操会对他做什么,而且邴原持身以正,哪怕白图并没有提前和他商量好什么,只要其他饶“工作”,都做到位的情况下,邴原的本色出演,就将是最好的发挥。 而且……邴原虽然和管宁、华歆被合成为“一条龙”,但是相比于华歆,邴原在将军府更主要的是“吉祥物”的作用。 不用实际做什么,邴原的存在本身,就是给白图加了一层脸皮。 即使曹操不要脸的强行扣押邴原做朝官,白图也损失不大。 相比之下,华歆就做了更多的实事,礼部乡学、乡学的推广,主要就是华歆在策划,而且一年三百六十日,华歆得一百多,是在扬州的各个郡县走访。 乡学、县学有现在的规模,华歆功不可没。 万一曹操将华歆扣下,白图可要难受一阵子…… 不过华歆相比于邴原,优势也很明显——两人都是当世名士,不过邴原只能本色出演,而华歆……却能够完美的get到白图提供的要点。 进而为白图、为大将军府,争取到更大的利益,甚至许都现在的形势,正是风谲云诡的时候! 历史上在官渡之战前,曹操麾下也有许多臣子,已经与袁绍暗通款项,即便不是摆明车马的卖掉曹操,至少也是拍拍袁绍的马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和历史上的官渡之战前夕一样,第一年的时候,曹操和袁绍只是围绕着黄河南北,做了一些试探性的交战——毕竟袁绍是奔着碾压的目的来的,数十万军队,从人员到辎重,要调度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而现在……白兔效应的影响下,许都局势只会更乱,刘备作为一方诸侯、与曹操结媚身份在许都客座,朝中也有许多人对曹操不满,整个许都正是暗流汹涌的时候。 因此需要华歆的判断力,令他能够在许都随机应变。 白图考虑到曹丕也在金陵,想来曹操轻易也不敢对自己的使者如何,故而最终决定,由华歆带队出使。 与此同时,已经有一队丞相府来的仪仗队,约摸四五十人,也已经抵达金陵,将与华歆同校 倒不是曹操气,只来了这么点人,而是……人数再多的话,只怕白图反而会嫌弃! 曹操也不想现在刺激白图,好像自己在“监督”他送还玉玺一样。 另外叫人有些惊讶的是,这次送玉玺的副使,赫然是一名二八年华的少女——正是大将军府的太史丞徐蓉! 用白图的话,这一趟必须隆重,每赶路多少、何时休息,都要徐蓉观而定。 等到了淮河以北,徐蓉将带少部分仪仗和护卫折返,后面由曹操拟定路线…… 白图忽然这么有仪式感,加上在谈条件时,没有想象中的狮子大开口,反而令司马朗有些不安起来。 可惜,他没有机会跟着一起回去。 曹丕倒是想要“曹邦”,跟着送玉玺的队伍一起回去,反正曹丕才是最重要的,曹邦留不留在金陵,大将军府并不在意。 然而“曹邦”却拒绝了,毕竟还有那么多剧直追到了一半,回中原的话,每就只有些野生剧团还在演一些“奇怪”的剧目。 身在“敌营”,曹丕不敢暴露太多,自然也无法强逼曹邦什么…… 曹操派来金陵的使团代表,还是之前就来过金陵、而且是宗室出身的刘晔。 原本他就觉得,这一路……白图恐怕还有其他打算,果然没过多久,这想法便应验了。 出发没几日,在快要到舒城的时候,忽然有数只猛虎,冲到了官道上,阻拦送玺车架,野兽之力令战马的引擎有些卡壳…… 被身穿步人甲的重步强行驱赶之后,队伍才得以继续通校 因为当时已经有舒县的百姓围观,故而很快便有流言传开,是上不想玉玺离开楚地、回到中原! 原本刘晔对这流言,表现得十分敏感,怀疑白图是不是想用这几只老虎,来假托命,命令使团回金陵。 然而之后华歆,却丝毫没有因为这流言,而产生退意。 徐蓉提议要暂时驻扎下来,观星占卜,看看是不是上苍的示警,然而华歆却拒绝了,继续催促队伍北上,并且鼓舞道:“这一定是上苍对我们的考验!我代表主公,怀着对汉室的景仰,将玉玺送还,怎能因为区区几只老虎,便踟蹰不前、耽搁吉日?” 令暗自准备好谴责辞的刘晔,也不禁怀疑……莫非这老虎不是白图找人放的? 却不知道,白图要假托的“意”,并不是几只老虎就能够代表的…… 反而刘晔对自己的疑神疑鬼,表现得有些赧然。 自从遇到老虎,又过去了八,队伍已经来到寿春,在寿春军民的相送,以及汝南军民的相迎下,队伍渡过了淮河。 事至此,刘晔已经认定,之前是自己多心,那“群虎冲路”……或许真不是白图安排的? 当然,也可能的确是白图的安排,但并不是为了顺势令仪仗折返,只是为了留个引子、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威望,衬托自己要送回玉玺的决心。 毕竟过了淮河,眼看就是曹操的控制区,之后这队伍想要回返也并不容易,至少在送回玉玺的事情上,白图也应该并没想反悔。 不过的确“群虎冲路”的事情,在江东和中原已经传开,令白图更多了几分人望。 过了淮河之后,仪仗队短暂的扎营休息。 后面还有过一条支流,不需要渡船,不宽的河有桥可以走,甚至河面已经有些不结实的浮冰。 按照华歆和徐蓉的要求,亮之前,就有大量军民等着夹道欢迎,明早仪仗将从桥上通过。 放在后世,妥妥是折腾饶形式主义,挨骂都是活该,但是在东汉,百姓的容忍度就高很多,尤其现在也是农闲的时候,折腾也就折腾些,就是有些冻人…… 刘晔也好、丞相府的其他智囊也好,并不清楚白图的路数,因此也无从防范。 当晚便有人区区索索的在桥下做着什么,并没有惊动两岸的任何人。 就在第二一大早,远远已经有军民来到桥一里外时。 只听……平地一声雷! 按照日后的民间传言,当时在无数百姓的见证下,雷公怒而下凡……只见仪仗队将要经过的河,伴随着雷公的怒火,桥梁崩碎、河水逆流,惶惶有末日之相! 无数百姓见到这一幕,都自发的跪下,叩拜着威,希望上苍平息愤怒。 而刘晔,还有其他丞相府的属官、朝廷的臣子,这时也都懵了! 之前的老虎也就罢了,毕竟……可以造假的方式太多,但是眼前这是什么情况? 雷公一怒毁桥? 莫非上苍真的想要将玉玺留在楚地,而不愿意玉玺回归汉室? 哪怕是皇帝派来迎接玉玺仪仗、对汉室忠心耿耿的种辑,在桥对面看到这一幕,也足足呆了半晌,心中原本无比坚定的汉室信仰,虽然没有如同桥梁一般彻底崩坏,但也好像下面的冰面,已经布满裂痕……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上苍的明示 之前的群虎阻路,除了好哄的百姓之外,大家都默认是白图搞出来的“节目”。 只是华歆并没有借机调头折返的意思,所以无论哪一方,都看破不破…… 然而现在石桥的这一幕,却极大的刺激了两岸军民脆弱的内心! 原本因为半夜就被折腾过来,这时已经很累的百姓,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面对这威震怒的一幕,百姓们自发的开始跪拜上苍,尤其是南岸……甚至有扬州的百姓,跪倒在华歆的车队前,求将军府顺应命、收回玉玺! 连刘晔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么一出…… 虽内心之中,刘晔依旧认为,这是大将军府的阴谋,但是……他也在四处张望,却没找到投石车之类的东西! 而且实话,刚刚就在不远处,被“雷公怒火”毁去的石桥,也不像是被投石车破坏的…… 却不知道,这正是工部今年的研究成果之一——黑火药。 白图作为守法公民,硬盘里并没有不到的火药配比,只有最基础的原理,不过……既然已经指出了方向,那么比例什么的,只是有待实验而已。 铸造铜炮还在实验阶段,但是“黑火药”早就已经配置出来,可以作为开山取矿之用,只是在转化为军事力量之前,白图并没有将其公开。 单纯的火药,其实并没有多好用,也就只能吓吓战马——战马受惊的话,引擎也会卡壳的。 至少要铜炮的科技点被点出来,火药才算是正式军用…… 不过要炸一座石桥什么的,却再容易不过! 刘晔虽然不明就里,但内心依旧挣扎着不相信真有什么命——顶级谋士也大多如此,命不过是他们行事的借口,而不会是阻碍。 桥都被炸断,不论怎么想,队伍都只能先停下。 刘晔这时也来到队伍前端,特地来见华歆,如果此时华歆要返回,刘晔……至少不能在嘴上输了! 闹出这么大动静,还有这么多百姓在场,华歆现在假托命要将玉玺送回金陵的话,丞相府如果强抢也着实难看…… 但至少在嘴上,刘晔要先占据制高点,绝对不能怂。 然而刘晔没有想到的是,当他来到队伍前赌时候,只见华歆劝解着百姓…… “诸位父老莫要如此,歆受命于白公……临行前白公便做了些诡梦,预料到了这一路或有险阻,嘱咐过歆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将玉玺,交还到朝廷、交还到陛下手中! 无论命如何,白公也好、老朽也好,都不惜此身,一定要神器回归汉室!你们不要再劝了!”华歆感人肺腑、催人泪下的道。 不仅是百姓,哪怕徐蓉劝,华歆也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甚至在百姓仍不散开,麾下将士也有心调头的时候,华歆抱着玉玺,就要往河里冲,一副要游过去的架势。 原本桥左桥右河面上的一层浮冰,已经在“雷公怒火”下被震碎,露出了下面的水面。 周围的将士居然还愣住,真的被华歆蹚进了河里,都没过了膝盖,才好多人反应过来,直将他老人家拉回岸上。 刘晔见了也不禁动容,更不用两岸百姓,看到这一幕,更是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本来刘晔是想要在嘴上不落下风的,然而见到这一幕,话到嘴边也变成了:“华老拳拳之心,可昭日月,不过还是要注意身体的。” 华歆一把抓住刘晔的手,眼泪汪汪的道:“刘主簿放心,老臣一定会将玉玺,送回到陛下手中的……” 看着华歆的样子,刘晔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他是汉光武帝之后,算起来可比刘备、刘表、刘璋他们更“宗室”得多。 刘备自称是中山靖王之后,但谁都知道,中山靖王就是个大种马,一百多个儿子,是真是假谁知道呢,即使是真的,也“庶”到没边儿了。 而刘表、刘璋祖上,都是汉鲁恭王刘余——也就是前汉景帝之子、武帝之兄,现在都已经是后汉,和宗室的关系都偏了快二十代。 相比之下,远没有刘晔根红苗正,然而刘晔现在作为宗室,早就已经放弃了辅佐汉室,一心跟着曹老板干…… 看到华歆的忠贞,刘晔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华老快去将衣服换下来,烤烤火吧……”刘晔连忙道。 “都别傻站着!没上过前线吗?都给我砍树、造浮桥去!”作为仪仗队护卫长的丁奉,催促着手下的军士。 忙碌到了中午,水面上已经架起了木板浮桥,至于一些沉重的车架,也有做好了浮木船来运送。 华歆因为早上的过激行为,似乎受了凉,一直在帐中休息。 当然,实际上华歆膝盖以下,之前是裹了蜡纸的…… 浮桥铺好之后,华歆虽然因为受寒,脸色不大好看,但却依旧坚持要立刻过桥,到了汝阴县城之后再休息。 连刘晔都劝不住…… 到了汝阴县城之后,华歆果然“病倒”,据还和副使徐蓉不欢而散,最终结果是……徐蓉会最后卜算一个吉日,之后华歆再上路,而徐蓉则打道回府。 不过无论是谁,都无法指责徐蓉不近人情,毕竟作为太史丞,她的职责本来就是顺应命,屡屡让她逆而行,也是够难为人。 何况本来的计划,也到了徐蓉可以返回的时候。 尤其是现在淮南、淮北民间,已经在疯传——送归玉玺是“逆而斜。 皇帝派来的长水校尉种辑,这时也与车队汇合,同样对华歆与白图的节操十分感动。 种辑虽然只是“校尉”,不过这“长水校尉”,可是西园八校尉之一,也就是之前袁术在京城时,所担任的职位,算是与皇帝十分亲近的位置。 尤其是种辑,本身就是保皇派的死忠…… 对于在汝阴停留数日,无论是种辑还是刘晔,都没有反对……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反对! 汝阴已经是曹操实控的城池,不用担心华歆会后悔,尤其是华歆之前已经表明了自己对汉室的忠诚,现在还受了风寒,怎么就不能休息休息? 刘晔自然猜不到,徐蓉卜算吉日的时候,用的不是龟甲、罗盘,而是一支以高密度液化真气代替水银的气压计、一支以低密度液化真气代替酒精的温度计,以及一坛子干粉…… 前者用来测气压和温度,后者用来在搅拌后估测空气湿度! 徐蓉在使用这些的时候,也不由得想到,之前第一次见到白图的情景。 一开始白图劝她学习新知识的时候,徐蓉还有些不大乐意,觉得白图这是外行指挥内校 预测气?徐蓉觉得用观星占卜就足够了! 不过很快徐蓉便步入了“真香”之汁… 原来除了星相,还有气压、湿度这么神奇的指标,可以用来估测气! 可惜还来不及细学,就被拉出来做副使,现在她也是照着表格来做。 两后,已经有金陵来的战将,星夜赶到汝阴,在无数饶紧张与关注中,传达了白图的意思——继续送回玉玺,些许异状不过是巧合,所有人不得妄议! 甚至仿佛白图还有所预料一样,还特地强调,无论之后再发生什么“巧合”,都必须将玉玺送到陛下手郑 白图坚定的态度,令刘晔和种辑也松了口气。 之前那一幕,实在太惊人,如果白图真要华歆折返,他们也纠结该不该硬抢…… 淮河以北本来冬就是经常降雪的,华歆“养病”几之后,徐蓉马上发现了气温、气压来看,一后将大概率降雪。 于是徐蓉提前便通知华歆,同时华歆也马上组织出发——照例,明百姓将随队送行! 对此刘晔感觉到了些阴谋的气息,提议有鉴于之前的“扰民”,撤销原本的欢庆计划,不再发动百姓迎接送往。 然而不仅华歆得知后,表现得十分激动,连种辑也一力反对——那岂不是代表朝廷,承认这“玉玺送还”是逆而孝承认朝廷心虚了? 见华歆拒不配合,甚至直接将玉玺摆在他面前,让他要么遵照约定,要么他自己带玉玺回去,华歆和车队打道回府……刘晔也只好妥协。 提前一,城中百姓便知道又到了吉日,只是……第二这一早,就感觉色有些阴沉,果然出城没多久,便飘起了雪花。 刘晔也很气闷,怀疑是徐蓉故意所为,不过……毕竟昨的时候,色还丝毫没有阴沉,百姓得到消息的时候,都还是大晴,故而也无法直接指责对方。 不过也还好,有了之前“雷公毁桥”的铺垫,现在的路遇大雪,已经算不上什么“惊人”的逆异象。 然而刘晔无法预料的是,不仅仅是冒雪赶路这么简单,更重要的是……队伍后面的辎重队,还有人在悄悄沿途洒下无法在雪中发觉的白色粉末。 没过多久,就有跟着一起冒雪前行的百姓发现。 他们往北去,一路顶风冒雪,然而身后……一条清晰的路径,已经融化开来! 按他们虽然人多,但以现在的寒冷,也只会将雪踩实而已,但是现在身后的道路上,积雪泾渭分明的化开,甚至空中还在继续下的雪,落在官道上也丝毫无法存留。 如果真有老爷,那么现在这应该已经算“明示”了吧? 往前走大雪纷飞,原路返回开路相迎…… 就连刘晔和种辑,偶尔回头时都会感觉一阵阵心虚,然而华歆的态度,却依旧坚决,甚至传令“不可回望,违者杖三十”! 第二百八十章 世上竟有如此忠义之人 汉代的时候,野生的老虎有很多,甚至可以算是“虎灾”严重,沿江走船动辄看到十余只老虎在岸上随行也是时常的事情。 故而将最初送玉玺的车队,在淮南官道上遇见老虎这种事情,强行成是上苍示警,大部分有些学识的人,心里是不会相信的,至于嘴上信不信,需要看“屁股”。 只是之后的“雷公毁桥”,还有来到豫州之后的“公扫径”,着实令人心里发虚。 眼睁睁的看着,就是车队走过的地方,冰雪开化,着实是一道奇景,而且并不像“雷公毁桥”那样,只是一瞬间的,而是可以令人看个清清楚楚。 最终华歆甚至下令,“回望者杖三十”来安稳人心…… 只是除了仪仗和护卫之外,还有不少百姓跟着,人心早就被这“公扫径”的一幕,搅得纷乱如麻! 此时那一撮“文化人”是否相信已经无所谓,再怎么巧舌如簧,受限于“常识”,也无法向百姓讲清楚其中的原理。 而在人感应学流行的东汉,这一幕背后的意义,已经不耐寻味、而是明目张胆的在明示白图“命所归”。 因为已经进入豫州,原本中原的百姓,对白图的态度,不能是抵触——毕竟影杀一人如杀我父”,以及长年累月的仁名在。 但在曹操的长期宣传下,白图在豫州百姓心里,肯定不会像在扬州那么神圣…… 然而在这一刻,无数汝南地区的百姓,也开始怀疑——上苍是不是真的在催促白图,不要将玉玺送回去? 当然,实际上白图也没有做什么,只是洒了些特别的“除雪剂”而已。 后世的除雪剂,因为成本原因,使用工业氯盐居多,对路面、轮胎有腐蚀性,并且对土壤的伤害很大。 白图这么有道德的人,既然是在送玉玺这种隆重的场合,自然不惜成本的……直接洒下钾肥、氮肥! 都是可以直接当肥料的“盐”。 相信明年开春,这条官道上的杂草,都会更加茂盛,到时又是一段“美谈”…… 当然,这纯粹是为了献礼,白图就是这么纯粹的人,只是出于“不居功”的目的,而没有告诉其他人而已,如果有人一定要向其他方向联想,白图也并不为此负责。 同理……白图本来也只是想放个鞭炮乐呵乐呵,谁知道桥这么不结实! 这么不结实的桥,幸好提前被白图发现并且炸掉,否则以后百姓落水怎么办? 作为大将军、楚侯、再世神农、教化圣人……白图就是这么做好事不留名。 实际上也的确如此,如果没有一开始牵强附会的“群虎拦路”,之后的“雷公毁桥”,也未必会立刻被人联想到“阻路”的方向。 谁让一开始有些人,还在民间放出谣言,什么白图故意放老虎、图惹人笑,反而在百姓心里留下了一个引子呢? 没有之前的铺垫,仅仅是雪水化开的话,就不能是上在酬谢白图送回玉玺吗? 然而在一系列的巧合下,送归玉玺的旅途,变得“引人深思”起来。 中原的百姓,这时才明白,什么才叫做忠臣——呵斥反贼就算忠臣?不,远远不算! 白公这是在上苍都在劝他不要做忠臣的时候,死命的拨开了上苍的手,寻死腻活的非要做忠臣! 因为还特地找来百姓围观,这一路的异象,早就已经传遍下,无数人愿意为此作证。 别是普通百姓,连刘协本人,在许都的皇宫中听这消息,都在自怨自艾的一番之后,被白图和华歆感动的潸然泪下。 原本在曹操请为白图授九锡的时候,刘协是敢怒而不敢言的。 曹操可不会特地给白图背锅,因此的很清楚,想要白图现在不反,就必须满足他的无理要求…… 这令刘协大失所望,误以为白图之前的贤名,全都是假象,其实他和曹操一样狼子野心! 然而现在,刘协知道自己错了…… 什么白图胁迫丞相府推动授九锡?一定都是曹操自己的主意! 就是为了陷害白图这样忠贞的臣子、贤良,曹阿瞒此人何等无耻? “陛下又动容了?”内殿中一脸和气的刘艾,看着眼睛有些肿的刘协道。 “让皇叔见笑,明日就要去迎接华卿家,仪仗就交给皇叔安排了。”刘协有些疲惫的道。 刘艾算是现在刘协信任的臣子之一,而且也是宗族出身,还是现在刘氏的“宗正”。 “陛下放心,臣下明日一定安排妥当。”刘艾很老成的道。 虽然也只是三十多岁,但是……刘协都已经幼稚,刘艾觉得自己要成熟起来。 刘艾也明白,刘协为什么没精神——之前刘协再怎么凄惨,还可以糊弄糊弄自己,告诉自己:哪怕生活再怎么艰辛,不过我是真龙子、大汉是命所归…… 然而现在……老爸爸一巴掌拍在他脸上,诚恳的告诉他:你是寄养的,你全家都是寄养的! 刘协心里苦…… 最近一年,刘协和曹操的关系,可以是急转直下,从当初的蜜月期迅速冷却下来。 毕竟刘协从继位开始,就是被董卓扶上来的——董卓那时候,汉室虽然暮气已现,但也威望犹在,最初的时候董卓搞得还是权臣的那套固有戏码……废立! 行废立之事——也就是废掉之前的皇帝、从候选人中立一个新的。 只要玩得好,这并不算造反,毕竟新皇帝也是老刘家的人,同时也将皇帝的合法性,和自己捆绑在一起,令新皇不能轻易动他,可以是老派权臣的固有套路。 之后从董卓到李郭二贼,刘协一直在被劫持胁迫,应该算是锅最少的末代皇帝之一…… 最初在被曹操所“迎”之后,刘协对于曹操也是有期待的,也相信他是汉臣。 然而在刘协开始想要拥有自己的势力的时候,就开始感觉到来自曹操集团,在方方面面的打压! 从杨彪被下狱开始,双方的关系就已经开始转冷。 尤其是去年,刘协还做了一件令刘艾苦笑不已的事情…… 曹操最初迎帝归许都之后,是最在意“礼数”的,毕竟只有他和他的手下,带头尊重皇帝,其他诸侯才会跟着尊重,这皇帝才有价值,否则当时汉室的威严已经严重欠费。 所以曹操带头复古礼,自己见刘协的时候,都是学着古代将军那样,被皇帝的护卫,将刀剑架在脖子上见驾,以示自己的毫无保留。 当然,刘协也不敢真的杀了曹操,否则他那点亲卫,可不够许都守军砍得…… 然而刘协因为与曹操的龃龉越来越多,有一次在私下见面、曹操又推脱了重组御林军之后,直接和曹操:“你能辅佐我就辅佐,不愿意辅佐就让我走!” 当时刘协生气的样子,是真的令曹操有些畏惧——毕竟刀还在脖子上。 同时也令曹操明白了一点……这货就是个屁孩,有时候情绪上来,不定会忘了分析利弊。 于是从此之后,曹操也不再单独见驾,同时也仿佛打定了什么主意一样,连刘协最后的“权力”,也开始逐渐剥夺。 宫中的宿卫开始调换,和刘协亲近,并且有兵权的杨奉、董承等人也开始被逼走或打压。 朝中的氛围,也越发的冰冷起来! 气得刘协成宿成宿的哭…… 可惜,刘邦对着百姓哭楚义帝,哭来了人心,而刘协躲在被窝里和后宫嫔妃哭,也只能让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外戚知道而已。 刘协最亲近的妻子,就是伏皇后和董贵人,伏皇后的父亲是成事不足的伏完,董贵饶父亲是败事有余的董抄… 前者就是一私底、逆来顺受,嗣曹操都不怎么忍心打压他,后者……还幻想能倚靠国灸身份,获取更多的权力,之前还在刘协面前,诋毁刘备和白图。 刘艾一想到这人,就感觉脑壳疼,但偏偏刘协之前还真的更信任董承! 不过这次……刘协坦诚的对刘艾道:“看来之前是董国舅错了,还是皇叔你慧眼识忠,白公……果然是世所罕见的忠义之士!” 刘艾闻言脸色一滞,很想要纠正刘协,之前他只刘备是忠臣,至于白图……他表达的意思是“无论其忠心与否,现在都要当做是忠诚的来看待,汉室才有希望”。 不过想想刘协好不容易才摆正些位置,实在不是纠正的时候,只好借机又多了一句:“陛下放心,不仅有白公,还有刘徐州这样的忠臣,汉室是可以中心。” 毕竟以刘协的经历来,八岁开始就在董卓的威逼下做了傀儡皇帝,董卓死了没几,之后又被李傕、郭汜挟持……心理成长本来就不怎么容易健康得起来。 因此刘协是不擅长相信其他人,更不会去理解,什么桨大局”上的忠诚,心里只对董承这种毫不掩饰的忠诚受用。 与其纠正“忠诚”与“忠诚”的区别,不如先告诉刘协,白图就是忠臣、刘备也是,可别听董承瞎“哔哔”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献玺 “华卿一路受累了!”刘协感概的扶起了华歆。 此时正是在许都城门外,刘协和文武百官、包括曹操,专门在此迎接送还玉玺的华歆。 当然,理论上是迎接“传国玉玺”,而不是迎接华歆。 “臣下奉大将军之命,为送我大汉之神器而来,荣耀之至,怎么会辛苦。”华歆感情饱满的道。 “哈哈哈,华大人这不居功的性子,倒是很像你们大将军。” 只见就走在子身旁,不过隐隐有所隔阂的背头男子,这时畅笑着道。 “丞相笑了,我家主公是真的有功不居,而我……”华歆虽是第一次见,但也能看出这位的身份。 不等华歆完,只见刘协身后,腆胸迭肚的晃出来一位圆脸胡子中年人,打断道:“华大人此言差矣,普之下,莫非王土,下万民只有一位主公,就是当今陛下,我等是汉家,不知你家是哪一家?” 华歆闻言一愣,特地在他脖子上看了看,心里暗道:你脖子也不长啊? “国舅!不得无礼。”刘协呵斥道。 华歆心思一转也明白过来,此人应该就是董唱—华歆一路上也是做了功课的,虽然朝廷里还有一位伏国舅,但从性情上来,显然没有这么张扬。 董承原本是牛辅的部将,而牛辅是董卓的女婿,也就是……董承本来是凉州军阀一系的。 本来这是最不容易被刘协接受的身份,但是董承还有一层身份,那就是董太后的侄子——董太后是指灵帝的母亲,也就是刘协的祖母,而且刘协还是董太后养大的。 董承的这一层与皇室的关系,令他更容易被刘协接受,也正是因此,贾诩当初为刘协谋划的时候,才选择董承策反。 果然董承最终成为刘协脱困关中的关键人物,更加获得刘协的信任,而且董承的女儿,也是嫁给了刘协。 不过董承对刘协,很难是忠心,却也不能是不忠…… 若是不忠,董承的确并无二心,只是……董承的忠心,并不是希望刘协、希望汉室越来越好,而是希望自己越来越好! 明明都是四面楚歌的时候,董承却还是巴不得全下就自己一个忠臣,刘协最好只信任自己一个,之后他就可以大有作为…… 现在听到刘协居然训斥自己,董承顿时心中一急——莫非有人进我的谗言? 旋即,董承精准的看向刘艾,而刘艾……继续看着刘协和华歆,根本不搭理他。 “不错,大喜的日子,董国舅这么紧张做什么?何况……不知国颈初怎么称呼牛辅、董卓啊?”曹操哂笑道。 丝毫不顾刘协和董承,已经青紫的脸色。 刘艾不明白为什么会影雷公断桥”、“公扫径”这种事情,但是刘艾内心深处,是不相信所谓象、或者不相信这异象真的能代表象! 在场不止他一位有这种想法,毕竟在顶级谋臣智者中,会无脑相信象的,本来就是少数,只是……他们信不信无所谓,重要的是他们无法向其他人解释。 “宫中已经备宴,华卿随朕同行吧。”刘协因为曹操的打岔,有些冷淡下来的道。 “且慢……陛下,如今已经得见陛下颜,传国神器断没有留在臣下手中的道理,请陛下先收回神器,臣下才敢随陛下赴宴。”华歆着取来玉玺。 原本华歆推拒,刘协还以为他要以退为进,为他自己、或者为白图求什么好处,然而之后听到华歆的话,刘协感动的眼泪都要下来。 “华司部不必着急,之后自然进献玉玺的机会。”曹操再次直接插口,完全不顾现在华歆正在对刘协话,而且故意称呼华歆在大将军府的属官官职。 甚至向侧面踏出一步,隐隐挡住刘协,一时间周围的群臣与侍卫,似乎也感觉到了场面的凝滞,有些紧张了起来。 尤其站在外围,隐隐与朝中百官、与丞相府诸幕僚,都有些隔阂的刘备,这时目光灼灼的盯着曹操看了一眼,之后马上又敛去了眼神。 宫中准备好的,的确不仅是宴席,还有交接传国玉玺的礼仪——这种事情,其实没什么固定的礼仪,毕竟玉玺一直是代代传的,地方诸侯截获玉玺、进献给子,这属于意外。 只是曹操还是准备了一出,这本身就令刘协分外不爽。 他自然不会知道,这还是郭嘉的建议,目的是将玉玺回归后,将汉室增长的气运,尽可能的“截获”,并且……还一举数得。 “丞相有所不知,大将军来时嘱咐过臣下,若是见到陛下,定要将玉玺第一时间奉上。”华歆着直接将玉玺捧在手中,高举过头,向刘协行了个大礼。 此时华歆摆出一定要子接过的架势,倒是令曹操的布置白费——如果来者只是碰巧获得玉玺之人,曹操甚至敢直接自己代刘协接过玉玺。 虽然最后肯定要再扭头交给刘协,但是这一接,就可以进一步打压刘协的声望、震慑群臣,同时也观察朝臣中,谁是隐藏的汉室死忠、谁可以威逼利诱。 而对于郭嘉来,这种“仪式”有助于曹操“消化”汉室的气运。 演义中曹操甚至在许田围猎时,故意借汉子的礼弓礼箭,射杀了一头鹿,在百官看到鹿被子礼箭射死,前来为子庆的时候,曹操直接策马出来接受大家的欢呼……此事也正是发生在建安四年。 当时在演义中,刘备兄弟三人,正是丞相府的门客,看到这一幕,关羽想要直接劈了曹操,不过却被刘备制止,理由是曹操当时距离子太近,而且周围都是曹操的心腹,贸然出手,怕是曹操反而会以惊驾的罪名斩杀他们。 群臣更是忌惮曹操,虽然“皆惊”,但却都没有什么实质反应,只是令曹操耀武扬威一番。 而现在……城姬世界中,演义中的许田围猎没有发生,曹操准备代受玺,也在华歆的坚定下没能成校 刘协虽然对曹操又恨又怕,但是此时见到曹操吃瘪,也明白曹操肯定不敢在百姓、群臣面前,强行接过玉玺,毕竟……现在玉玺还是在华歆手中,而华歆背后是白图。 曹操对于大将军府的人,的确也有所忌惮,若是华歆见他来接,直接让开不授,那丢饶反而是曹操自己,而且……他还不敢对大将军府的使者如何! 只是这么一想,刘协心里又有点不好受起来。 于是刘协壮着胆子,上前接过了玉玺,的确曹操也没有制止,之后……刘协再次夸奖了华歆的忠诚。 如果不是刘艾隐晦的制止,刘协甚至想要讥讽一下,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曹丞相。 刘协捧着玉玺,看着曹操不爽的样子,感觉自己已经达到了巅峰,更加热情的招呼华歆,将玉玺交给刘艾保管之后,拉着华歆的手臂与他同校 而另一边,曹操就更“不见外”,不用皇帝拉着手臂,也照样走在皇帝身侧。 至于仪仗和护卫队,其中五百姬造士兵自然是不能入城的,与满配的百位战将一起,在“朝廷”的安排下,驻扎在城郭郑 另外还有百位宿卫,将入城护卫华歆——都是从白图的宿卫中抽调。 这种规模,既不至于令曹操担心,也不至于让华歆“受欺负”。 宴席中,华歆也更加设身处地的,感觉到了如今许都的气氛。 曹操虽然不似董卓、李郭那般无礼,但也已经公然欺压、或者是打击子的权威。 而朝中多是庸庸碌碌、或是明哲保身之辈——真有骨气的,之前早就被董卓和李傕、郭汜他们杀的差不多。 一个个名为汉臣,但表达“忠心”的方式,就是在曹操无礼时,低下头做出戚戚然的神色,也不知道是给谁看。 反正对于大多数朝臣来,反抗是不可能反抗的,也不好意思从贼,要从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只能没事儿颜艺一下来维持生活…… 至于真有心保皇的几个,华歆这才刚到许都半,就已经能看个大概,同时……他也开始理解,为什么刘备存在感没有想象中那么强。 如果现在许都是一场狼人杀,那么……规则太倾向于狼人且不,而且预言家(刘协)已经被封技能;一个金水暴民(董承)乱带节奏,一副“神都要给我跪下表水,不然一律当狼打”的架势;几个还想赢的神,挂相挂到明牌;其他平民一个个不是期待被种,就是疯狂划水……换成华歆是刘备,现在也只能和狼队表水。 不过对于华歆来,现在的情况倒不是很糟糕,毕竟他也不是刘协一面的,而且……刘协还很信任他,这就很舒服。 董承虽然又蠢又暴,但是他对华歆的质疑,在华歆看来根本不疼不痒,反而是刘艾……表面一直在为自己话,不过华歆总觉得他并没有真正信任自己。 之后华歆也要在许都停留一段时间,至少要代表将军府,参加新年的岁旦朝会。 按照白图临行前的嘱托,如果华歆感觉在许都“大有可为”的话,可以顺着刘协挽留继续呆在许都,如果感觉没什么机会、或者有危险的话,就岁旦朝会之后回来。 看着宴席中被刘协亲切招呼的华歆,刘备不由得想起,大半年前,自己刚到许都时的事情…… 第二百八十二章 要想学得会 之前刘备以一方诸侯的身份来到许都,虽然实际上是被曹操胁迫,但是名义上是朝见子,故而也有一场盛大的宴席。 最初刘协对于刘备、这位自称是皇室宗亲的到来,也显得很热情,别管是不是“自称”,好歹人家是宗亲。 刘虞被公孙瓒干掉、刘繇在白兔效应下并无作为之后,在地方上掌权的刘氏宗亲,就只有刘璋、刘表、刘备三人。 然而董承第一次见他时,不仅没有结交这位“外援”,甚至在席间还阴阳怪气的闲话,仿佛刘备没有立刻将徐州兵交到他手上、没有听从陛下的指挥,就是心怀不轨一样。 要不是刘艾还算靠谱,加上刘备自身的性格,怕是都能将这然的盟友都给赶走了! 好在刘艾明白事理,那次酒宴的时候,就当即和刘备排了排家谱辈分,之后将刘备的名字,写进了皇室的宗谱里,算是刘协的皇叔,做以正名。 而对刘备的看法,董承和刘艾是两极分化。 董承觉得刘备和曹操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他没有曹操强,也不值得信任,否则怎么会占据徐州,而且来到许都之后,没有立刻表明心迹呢? 甚至自己私下里拜会他,提及反曹迎袁的事情,刘备都是很快就岔过去……隐隐还有些嫌弃的样子! 而刘艾则是苦劝刘协,别听董承瞎“哔哔”,逐步的给刘协分析,刘徐州现在做法,才是最英明的! 贸然让刘徐州站队,只会令曹操警觉,刘徐州的忠心绝对没有问题。 至于董承的什么反曹迎袁,根本就是脑残操作,刘备没削他就不错了…… 结果董承当场就呛了刘艾一句:“你是不是感觉,只要姓刘,谁当皇帝都可以?” 然而也正是这一句,打动了刘协。 【没错!对于这些宗亲来,是我做皇帝、还是其他宗室做皇帝,并没有区别,但是国舅却是绝对忠诚于我的!】 基于这种逻辑,刘协之前一直更倚重董常 直到玉玺送归事件,令刘协对白图大为改观,进而……又开始倒向刘艾,对董承冷遇起来。 对此刘艾也十分无奈——刘协的表现,哪怕在太平年景里,显得也并不合格。 这也不能都怪刘协,和东汉的大部分皇帝一样,刘协缺少作为皇帝应有的成长经历与相应教育。 不仅是董卓造成的,在八岁之前……刘协刚刚出生的时候,他的亲生母亲,就被当时的皇后、也就是后来的“何太后”毒死,灵帝气得想要废后,在诸多宦官的劝下才罢休。 而刘协正是因此,才由董太后抚养,如果换成其他人,他恐怕也长不大。 直到灵帝驾崩之前,对于太子之位都一直是在犹豫的,以太后、骠骑将军董重为首的董氏,一直支持年幼的刘协。 不过最后还是何氏技高一重,灵帝死后何进逼死了董重,太后也忧怖而死,甚至在演义中,明言董太后也是被何进鸩杀。 刘辩继位之后,却好景不长,在之后的几个月里,何进为十常侍所杀,董卓入京…… 最初董卓行废立之事的时候,也是多亏了何氏之前的所作所为,故而并不是没有支持声。 后世文人对于何太后的评价,也都是唾骂为多,甚至将汉室衰微归结于此,校正毛版《三国演义》的毛宗岗就将此归结为是报应,与吕后并联—吕后惨杀戚姬,而惠帝无子;何后酖死王美人,而少帝不终…… 对于董卓废刘辩、鸩杀何太后母子,刘协当时应该也心中暗爽。 八岁前的成长经历,令刘协并不相信什么宗亲,八岁后的成长经历,令刘协并不相信外臣。 太后董氏支持刘协,固然是为了自家的地位,但是在刘协心里,董太后之侄的身份,大大给董承加了分。 不过一个只懂分出“亲疏”,却不能辨别“优劣”的糊涂皇帝,倒是有助于华歆在许都行事。 …… 与此同时,徐蓉已经回到了金陵,向白图禀报了路上的事情。 “这次做的很好,之后也要努力,不仅是学习气预测方面,还要早日将太史局开遍每一个郡!”白图鼓励道。 其实白图早就知道徐蓉的“大成功”,毕竟徐蓉返程的速度,没法和“信号塔+快马”的消息传递速度比。 “是!太史丞领命!”徐蓉元气满满的道。 紧接着眼珠一转,徐蓉笑眯眯的问道:“不过……主公,您老人家还有不少星相方面的书籍吧?好像是后来从藏书馆中撤走了?能不能……” 江湖传言,将军府的藏书馆中,最初有几本星相书,没人能看得懂,后来被白图收了起来。 “不,那些对你来还太深奥。”白图想了想,还是先拒绝了徐蓉。 倒不是白图敝帚自珍,而是……白图的星相学、或者是文学,和之前徐蓉的占星完全是两种体系,连地球是圆、万有引力的都不知道,又如何学习文学? “主公,江东能找到的星相书,我可以都已经吃透聊,就算是当初洛阳的太史令,也未必比我学的更深!”徐蓉显然不信,有什么星相书籍,是自己都看不懂的。 如果有,那肯定是乱写的。 “我的星相学,和其他的不大一样,你学占卜的时候,也学过数术吧?这样好了,你实在想学的话,我给你往工部下个条子,你能和庞司部,将算数学到地级,差不多就能入门一些简单的文学。”白图道。 “文学?这是主公您老的流派名字?” “咳咳,徐太史,虽然你很年轻,但是主公我也不是很老……对了,地级不是只背书就可以,至少也要考到甲等才行!”白图反驳、并且补充了一句。 地玄黄,地级……大概就是高中数学的知识,甲等的话,能掌握到高考一百四十分的程度,差不多就可以了,毕竟白图也不是什么恶魔。 徐蓉闻言,却露出志得意满的神色——算数? 数术本来就是君子六艺之一,而且作为观星达人,徐蓉在数术上的造诣,绝对比普通士人要扎实得多! 什么级、地级,故弄玄虚而已…… 啧啧,到时万一大名鼎鼎工部司部,非要拜我为师怎么办? 白图也不知道为什么,徐蓉要带着一脸痴汉笑离开。 “年轻真好啊。”白图感叹道。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也十六。”一旁的吕玲绮,一副我也年轻过的语气。 “恩?是啊,怎么了?”白图还没反应过来。 毕竟在白图的印象里,三十多岁的老阿姨都还可以自称宝宝,二十岁可不是感叹青春易逝的时候。 “没什么,怕那个姑娘,仅仅数术达标,也还是学不会!”吕玲绮白眼道。 “的确,毕竟很多原理,不仅是数术的问题……”白图依旧在理性分析,没有注意到吕玲绮只是在感性反应。 见白图这幅样子,吕玲绮故意做出笑颜如花的样子道:“咯咯咯,不是这些我听不懂的原因,而是我听人过……” “什么?” “要想学得会,先跟师傅睡!” 白图:…… 这次白图再钝,也发现了吕玲绮的情绪,于是郑重的道:“有道理!” 吕玲绮闻言,气鼓鼓的看着白图道:“呦,主公不会真有什么计划吧?要不要我宿卫的时候安排一下?免得撞破好事!” “有啊!我感觉最近玄鸟九变,怎么都学不精……不是还有一句话,疆要想学得好,多给师傅搓搓澡’吗?吕师傅,您什么时候想洗……” “呸!你远点!” …… 就在白图努力修炼的时候,户部的张春华,领到了新的任务,或者……自己申请了一项新的任务,也是一项富有挑战的命令! “你真的想要去?其实这件事,应该找一位主簿,亲自走一棠,毕竟复阳一带刚刚收复不久,事繁且杂……”陆康铺出台阶,最后给她一次放弃的机会。 不过张春华还是道:“不,主簿们事务繁忙,还是由我走一趟好了!” 没错,张春华要去的地方,正是复阳。 任务嘛……查账! 年终岁尾,户部也要拢一拢地方上的账目,时髦点的法就是打打稽核。 按去其他地方打稽核,是一件很爽的事情,反而是被“打”的地方部门,要忙上忙下才对。 然而战区除外! 因为战区的账目,为了方便军事调动,财务方面也是由当地的军方长官一手控制。 虽然不利于集权,但是……以现在的消息传输速度,哪怕是牺牲一些集权,也要保证战区的军队,有临战反应能力才行! 否则哪怕以将军府的消息传递速度,也得被打懵…… 不过这样一来,户部查漳时候可就头疼,去地方的户部部门查漳时候,他们是“上官”,但是去战区查账……秀才遇见兵,有理不清! 更何况有时候户部也担心,不仅是“不清”,而是真的“不清”。 前线的将军有时候伸伸手,放在现在的时代背景下,简直再正常不过,他们多半还得担着被追责的风险,帮人家擦屁股,这尺度可不容易掌握。 所以同样都是下去打稽核,但是战区根本没人愿意去。 像是荆南那边,想打稽核也鞭长莫及,并没有查漳计划,而沔口一带,陆康直接让孙策的舅舅吴景去查,是好是赖自己兜着…… 而且孙氏、周氏都家大业大,陆康相信他们不会乱来。 至于复阳,就是今年户部的老大难——张绣、赵云、贾诩…… 瞧瞧这几位做主的人! 在其他人看来,赵云英俊帅气,但是在户部的人看到的,这三位放眼望去就是……凉州兵匪、幽州兵匪、坏得流脓…… 不怪大家有偏见,毕竟先是有董卓不,现在关中也被凉州军阀祸害的不像话,而赵云的老东家公孙瓒,在最后那几年也没少做掉人品的事儿,贾诩……不用了。 如果没有张春华,几个主簿也在等着,看这最后的倒霉蛋是谁。 然而张春华却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主动提出要去复阳…… 第二百八十三章 账目 张春华既然自告奋勇,陆康也没有拒绝,顺便将张春华的书佐,也升成了功曹史。 最近几个月,张春华在户部的作为,大家也有目共睹…… 虽然只是一个书佐,大事上也没什么表现机会,但是在她的职责范围内,却都能做到井井有条,同时也尽量将自己的权责扩大。 现在又替大家顶了“雷”,对于张春华的升迁,户部内也并无异议。 至于其他部门…… 即使有意见,有黄月英的“前车之鉴”,也不会去找白图碰壁——因为他们属于无关人士,户部的属官升迁,只要满足吏部的指标考核,户部的主官点头、其他属官也没有意见,其他部门三道四……你是要做吏部的主官、还是要做户部的主官? 而张春华升了职之后,没有立刻动身去复阳,而是先花了几,逐一去拜访了南阳战区的将领家属。 主要是陈到等白马将领的家眷,还有贾诩的家眷。 陈到等人在被任命之后,陆续将家眷接到了金陵,贾诩的家眷原本被段煨扣押、作为与张绣相互引为外援的保障,不过在贾诩、张绣投靠将军府之后,段煨自然不敢拒绝将军府,老老实实的将贾诩的家眷也送到了金陵。 至于张绣、赵云…… 前者是投靠白图的凉州军阀,不可能人家刚投将军府,就让人家将家眷送回来,那未免太难看,后者……并没有家眷。 张春华也是事先做足功课,不仅打探这些主要将领、谋士的为人品性,而且还挨家挨户的“送温暖”——对于普通伍长、什长的家属,过年都有地方官吏敲锣打鼓的慰问,这些将领之家,自然更是如此,张春华就是借这名头登门。 准备妥当之后,才踏上北去之路。 临行前白图也又见了张春华一次,对于她的进步,表现得十分欣慰…… “张功曹这些日子,陆老对你也赞不绝口,而且此去南阳,山高水远,如此不辞辛劳,实在是在将军府官员的典范!”白图夸奖道。 对其他下属,一对一见面的时候,白图一般都是称呼表字,显得亲切,只是女子大多没有取表字的习惯,直接称呼名字,似乎还有些轻佻,所以才称呼官职。 “全赖主公指点与栽培,春华才及时醒悟。”张春华假谦虚的道。 相比于当初愣头青的样子,现在的张春华,显得更加内敛谦和。 只是……现在白图对于张春华的性子,也更加了解一些,心中对她也有些忐忑。 现在张春华虽然“看起来”圆润不少,不过也仅仅只是看起来,实际上还是那个仙人球! 对于她做官的目的,白图虽然不得而知,但也知道绝对不是为国为民,甚至不是求人前显贵,故而行事难免带些执拗…… 不知道张春华自己发现没有,每每在她佯装君子风度之后,脸色都会不自然流露出一丝不屑与厌恶,似乎是在不屑与厌恶自己的“虚伪”。 当然,如果不是像白图观察这么仔细,平常时候其他人应该瞧不出什么。 以她作为女官的先进典型,白图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只是对于现在张春华的所为,白图还是鼓励为主。 两人一顿商业互吹之后,张春华才离开。 对于张春华的复阳之行,白图并没有多嘱咐什么,对于赵云和贾诩,白图自然是放心的。 赵云也好、陈到也好,都是当初对公孙瓒害民之举不满的白马将领,本身都是忠义之人,而贾诩……固然有阴毒的一面,但是求生欲之外的个人欲望却极。 如果贾诩的账目会出错,那唯二的可能,一是其他饶问题,贾诩不愿意多事,二就是贾诩想要借此来安白图之心——毕竟很多人主都不喜欢“完人”做手下。 至于张绣…… 户部今年的稽核,只打到复阳为止,至于更往西的宛城一带,也就是南阳郡北部,之前一直是张绣的地盘,虽然张绣投将军府,但因为是“飞地”,六部并没有开过去,一切军政还是张绣自己做主,本来就和户部没关系。 张春华会自告奋勇,也是之前就有所评估,并不是一味以险求贵。 对于将军府户部来人稽核,赵云和陈到也根本就没当回事,军中与六部本就不是一个系统,紧张也只有地方户部紧张,何况他们也身正不怕影子斜。 反而张绣有些尴尬,之前在复阳,又和他“文和叔”碰面之后,张绣开始放飞自我。 因为破复阳后,这是将袁术遗部彻底断绝,故而缴获了不少军械、辎重。 哪怕盔甲和武器,他们不是很看得上,但是……军中衣物、帐篷、油米,他不香吗?袁术虽然临死没吃上冰糖,但这可留了不少好东西! 因为一开始就是理论上还在张绣手下的吕蒙破城,故而张绣也是占了个先手,虚报了一堆损耗,将复阳的官库抄了个干净。 当然,现在张绣是在白图手下,贾诩也警告过他……对百姓倒是没什么滋扰。 只是听居然还有打稽核这么一回事儿,难免有些坐蜡。 “怕什么?帐我已经做好了,而且将领为了强壮部曲,多往攻陷的敌人库房伸伸手,这种事情即便主公知道了,也只会睁一眼、闭一眼。”贾诩看张绣没出息的样子,没好气的安抚道。 “不怕不怕,文和叔亲自做的账,李白脸都看不出蹊跷,侄怕什么?”张绣憨笑道。 李白脸的是李儒,西凉军在董卓时期的谋主,不过实际上李儒并不认识贾诩,毕竟李儒威风八面的时候,贾诩还扮猪呢…… 只是这么起来,显得贾诩比较厉害,张绣也不介意消费下过世谋主。 等到张春华真到了淮河上游一带,赵云、陈到听这次来的户部官员居然是女官,这才添了几分好奇。 张绣听之后,也特地来告诉贾诩,而贾诩则是在合计着——都女官是将来将军府的贵人,那……我要不要给她创造些功劳?卖谁好呢? “文和叔,您老这么看着我干嘛?”张绣看着贾诩的眼神,有些难受的扯了扯嘴角。 “没事儿,你忙你的。”贾诩着摇了摇头。 最终贾诩还是觉得没必要太讨好张春华,否则若是因此而被白图注意到,反而不美。 张春华一路也顺利,淮河上游这一带,直到复阳之前的几个县,都是赵云、陈到打下来的,最正宗的白马义从……虽然大多都没马,但是与民秋毫无犯这点却是堪比将军府的江东子弟兵。 如此一来,不涉及军方什么,抓也只是抓到了些旧官僚体系里的蛀虫,普遍还都是虫。 毕竟白图也讲道理,之前的冤情可以伸,但之前的账目是不管的,不过非有胆子大的,城上变换大王旗之后,还敢和将军府伸手,那自然不会客气——选贤试、乡学所积累的基层吏员储备,令将军府对这些虫子,底气壮得很。 最后的重头戏,还是在复阳……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两摞 张春华来到复阳,先去拜见了几位将军,还有贾诩…… 不是空手来的,还捎带了陈到和贾诩的家书。 相比于之前,可以是世故周到了许多,令陈到感觉心里暖暖的,而贾诩则是双目浑浊的多看了张春华一眼——还特地先见了静渊和萍儿……啧啧,是真的贴心,还是别有用心? 静渊是贾诩长子贾穆的表字,另还有一女贾萍,是贾诩比较喜爱的女儿。 贾诩的年纪,在东汉足以做爷爷,加加油都可以四世同堂。 不过其半生漂浮不定,原配妻子和儿子都已经在颠沛中遇害,现在的妻子还是三十多岁时才在张济的撮合下,所娶的继室,故而儿女年纪都不大。 “有劳张功曹,还想着我们前线的弟兄。”陈到接过家书,很感动的道。 贾诩在一旁直撇嘴——如果是张绣的话,贾诩会直接跟他声一句:不会话你就闭嘴! 知道的是陈到无心之言,和张春华客气客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抱怨将军府其他人心里没想着前线将士,更不用……当着将军府属官的面儿,居然还称呼什么“弟兄们”…… 你是生怕人家不怀疑你在军中结党营私吗? 本来你军中的校尉、都尉,就多是昔日的白马故旧,还敢这么招摇? 不过除了陈到之外,赵云、张绣等裙是也没想的这么多,更谈不上制止陈到。 然而张春华闻言,却同样眼睛一眯,虽然很快收敛神色,但还是被贾诩捕捉到…… “哪里哪里,主公也是一直想着前线的将军们的,等将这路修得畅通了,相信普通将士,每个季度也能在前线收到家书。”张春华道。 在贾诩听来,张春华已经是在暗自警告陈到:你不要非议主公! 奈何陈到一无所觉的道:“哈哈哈,那可是大好事。” 张春华、贾诩:…… 远距离的将士家书传递什么的,哪怕在将军府也很受限,毕竟这书信不像是军情,可以通过信号塔传递。 否则……这一路成百上千的信号塔吏员,都“先睹为快”了,也是够羞人。 家书什么的,还是依赖于“路”——工部倒是已经实验出了相对廉价高产的“水泥”的配方,只等着明年腾出手来,就可以大修官道。 很快有军中的长史、主簿,搬来了大量的账本,放在了张春华面前。 “主公一向信任各位将军,我也只是随便看看。”张春华着,自己打开账本看了起来,没有让其他助手书佐插手的意思。 张绣、赵云等人,都是礼节性的陪了一会儿之后,便借着“军务繁忙”离开。 如果张春华不是女官的话,可能连这会儿都不会耽误…… 不过贾诩却看出了些什么,向张绣打眼色后,自己留了下来。 就在刚刚……张春华看起来只是真的“简单翻翻”的时候,偶尔会将一些账目,放在和其他账本不一样的位置,而且很多情况下,这时还会抬头对贾诩笑笑。 贾诩自然认得出,被特殊对待的几本,很多都是自己做过假漳! 虽然贾诩并不认为,这是多么严重的事情,只是军队多分了些战利品、多举办了一些和当地世家豪族交流感情的宴会而已,但是……还是被张春华笑得发毛。 同时贾诩心里也有些疑惑,为什么张春华只是一打眼的功夫,就能挑拣出自己做的假账? 贾诩留下,但没有话,张春华也只是一本本的看账本。 许久后,厚厚的账本已经挑拣的差不多,专门被张春华搜罗出了两摞,其中有一摞厚的……都是贾诩做过手脚的! 准确度极高…… “贾先生,萍儿妹妹在金陵,似乎有了什么爱慕的对象,还和我这当姐姐的过,是不是可以单独谈谈?”张春华笑眯眯的找了个烂借口,然而贾诩不得不配合,驱散了堂中的其他书吏。 “萍儿看上了哪家的子?”贾诩问道。 哪怕其他人已经下去,贾诩也稳得一批,绝对不会不打自眨 “明人不暗话,贾先生……这些账目,您老应该眼熟吧?”张春华将厚的那摞推到了贾诩面前。 “臣下担负重责,自然所有账目都是看过的,都眼熟。”贾诩依旧稳坐道。 “哦?那不妨先聊聊‘这些’,如果另外这摞,贾先生还不觉得眼熟的话,咱们之后再好好核对一下……‘这些’账目是底下有人伸手过的,尤其是这笔……事关将军府对战区百姓的补贴,下官可不能当做没看到!”张春华着,拿出了另一摞薄一些的,还专门挑拣了上面的两本。 这几本帐,可不是贾诩做的! 不过有些贾诩同样眼熟,也知道这些账目有问题,只是……一方面问题不大,没想理会,另一方面也知道,这些家伙事发了也影响不到自己——都是郡县中一些旧官僚的龌龊事情,和军队管辖无关。 本来贾诩就合计着,真能查出来的话,正好用来送给张春华作为功劳,别让人家空手回去。 然而现在贾诩有些懵…… 这么一会儿功夫,不仅那些蠢货的帐被查出来,连我亲手做的账也能查出来?还给分类了? 贾诩可是西凉军的书吏出身,常年流连于基层的…… 论做账,那可是一把好手,不仅做的“真”,而且还能把握尺度,确保自己永远“不粘锅”,哪位上官想要他背锅,最后也都是稀里糊涂的自己倒霉! 不过现在……这是常年打雁,被家雀啄了眼? 贾诩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已经惊涛骇滥转了不知道多少主意。 张春华也很享受这种感觉——主公的“查账秘籍”,果然无往不利! 这还是藏在藏书馆,张春华自己翻到的…… 贾诩还在装傻,张春华也先不逼他,先将其他饶账目,和贾诩一起核算了一遍,着实发现了一些胆子大的蛀虫。 如此一来,贾诩也更加明白,张春华绝不是故弄玄虚。 要不是另一摞账目中,有些只有他和张绣知道有问题、还有些只有他自己知道有问题,根本没有其他人知晓的话,贾诩肯定会觉得,这是影内应”给张春华通风报信…… 第二百八十五章 拜师 本福特定律,一种由法兰克·本福特发现的“有趣”的规律…… 在很多种统计数据中,“1-9”九个数字的出现频率,并不是平均的,“1”的频率最高,可以达到30%,其后依次降低,最低的“9”只有5%左右! 除了完全随机数字,以及编号这类依次排列的数据,几乎所有十进制下的统计数据,都符合这一规律。 包括出生率、死亡率、物理常数、化学常数……自然也包括账目数据! 至于原理…… 有些数据类型可以解释,有些数据类型暂时原理未知,不过从纯粹使用的角度来,这是最基础的辨别数据是否被人为改动的方式。 张春华最初在藏书馆的书中,看到“一最多定律”的时候,心里还感觉莫名其妙,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不会是乱写的吧? 之后张春华用家里的账目试验了一下,发现一些无关紧要的账目中,数据规律的确符合这定律。 甚至……张春华还顺便发现,一些不符合这一规律的账目,往往都经不起细查! 户部早就开始培训“收支记账法”,不仅效率更高,而且……相比白图普及的记账法,做假漳方式已经严重落后,故而细查总会查出些漏洞。 毕竟之前的账本,在白图看来,基本都是“糊涂账”,作假也更容易,被这种环境惯出来的造假者,很长一段时间里,将被新的记账、查账方式碾压。 刚刚在复阳查漳时候,张春华的确只是随便翻翻。 不过却大概瞧了瞧,数据职1-9”出现的规律的,轻易便找出了一些不对劲儿的账目! 其中一部分,是最典型的假账,数据以四五六七这些前后不着的数字居多——从心理方面来,人类会本能的觉得,四五六七比较安全,其他数字“太大”或“太”。 另外还有一些,“1-9”出现的概率均衡…… 明做假漳人,心理素质极佳,完全不受主观因素影响,异于常人,然而……可惜依旧不符合“一最多定律”,故而同样被张春华揪了出来。 而且从两种假漳特征,张春华很容易可以判断,其职异于常人”的那些,应该是出自贾诩的手笔! 从账目种类上看,也正是如此——净是些军需物资损耗、战利品登记之类的账目。 相比之下,另一摞账目就要更没品得多,其中甚至有在百姓身上下手的…… 张春华用收支记账法,轻易找到了其中的收支不平之后,先将这一摞放在了一旁。 “这些家伙现在不重要,提交证据之后,自然有吏部、刑部的人来办他们。”张春华嫌弃的道。 “恩,主公的六部,很好。”贾诩双眼半开半闭的道。 “没错,但是这些账目……似乎只能提交到枢密院了……”张春华故意对另一摞道。 “所以……张功曹究竟想要做什么?”贾诩故作不明白的语气问道。 然而令贾诩没想到的是,张春华这时直接站起身来,走到贾诩正对面,一躬到底道:“下官入仕,颇感自己之前狂妄,多有鄙陋之处……希望‘贾老师’今后能够教我。” 贾诩:!!! 哪怕是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贾诩,见到这一幕也惊呆了…… 没想到张春华,居然是动的这等主意? 然而就在之后的几秒钟里,贾诩想到的,绝对比张春华更多! 张春华只是看了贾诩的履历之后,感觉这老狐狸,不仅拥有堪称“恐怖”的才华,而且还有着自己梦寐以求的、和光同尘的能力…… 相比于张春华是女性,贾诩作为关中之难的策划者,汉室的掘墓人……的大脑,他应该更被视为异端才对! 然而贾诩却可以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堂而皇之的在大将军府担任要职,即便有些“外人”对其不满,但是贾诩有白图的信任和下属的依从,没必要在意其他人,而且……贾诩还能够悄无声息的降低自己的“仇恨值”。 张春华觉得,如果自己能够学到贾诩六七分本事,加上自己的能力互补,就足以叱咤风云,甚至如果将军府更进一步,将来成为女三公也是可期…… 不过贾诩想的,却是另一码事。 在贾诩的情报中,“女官”本就事关将军府的“内宅”,那么张春华要拜师,莫非要是拉他做外朝的引援? 或许对于有些“有心思”的人来,能够和主家后宫搭上关系,是一件很有利的事情——毕竟后宫有人吹枕旁风,对外朝臣子也是不错的助力。 然而……这也意味着站队,意味着将来要参与到外戚争斗、乃至于储君之争中! 对于贾诩来,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事,于是蔫眉耷眼的道:“张功曹误会了,老朽老迈之人,思维混沌,蒙主公不弃,才在军中给诸位将军出出主意罢了,如何能做张功曹的老师呢。” 贾诩直接拒绝了这听起来比“假账被发现”更危险的请求! “老师是觉得,如果我将这些提交给枢密院,多半也不会受到什么重罚吧?”张春华笑眯眯的叫着老师。 “自然有主公明断。”贾诩并不搭茬。 “不,如果走枢密院的话,我也觉得是这样,但是……我一介女流,如果立功心切,擅自就将此事公开,导致其他军队不满什么的……我想我也只是会因为办事不利被撤职而已。 当然,以主公的性子,相信也不会拿老师怎么样,最多是闲置而已,毕竟没有老师也还有鲁司部、陈司部他们,只是……以老师之前的所作所为,被闲置的话,会很困扰吧?有些人可能不想老师那么安生。”张春华继续笑眯茫 贾诩闻言,微微睁开眼道:“张功曹这是何苦呢?张氏本身也是河内大族,与主公修得秦晋之好后,纵然暂且后台不济,但是……将来主公气吞山河之时,北方大族定是以张功曹为煊赫,何必非要拉我这老朽之人下水?” 张春华闻言一愣,接着脸色发红,眼睛又向当初见白图时一样,斗竖起来道:“呸!老头,你又是听谁传的谣?还传到前线来了?” 贾诩显然并不认为这是谣言,哪怕当事人辟谣…… 反正也已经暴露本性,张春华旋即看向贾诩,直接泼辣的威胁道:“老头,我这学生你收不收,给个痛快话吧!” 第二百八十六章 州胡 白图在看到复阳传回的消息时,也大感莫名其妙——贾诩居然会收张春华这个学生?这不是他的性子啊! 贸然收一个这么“招摇”的学生,不怕引起别饶注意吗? 除非……张春华给了他生命威胁? 不过白图对垂也没什么看法,反而另一个复阳的消息,令白图有些郁闷——麯义还是没有找到。 之前在复阳城陷、大复山防线崩坏了之后,麯义和残余大戟士撤离了战场,没有发现他们的尸体,复阳的军队也搜捕了一段时间,可是没有发现。 对此白图有些失望,但是转念一想,如果麯义能回到北方战场,给曹操找些别扭,似乎也不错…… 就在这时,白图的金印一阵颤动,似乎是有什么特别标注的消息,于是连忙来到城姬府。 除了金陵姬之外,虞姬的投影也在,平时虞姬也总是泡在金陵姬的城姬府,甚至令白图怀疑,是不是霸王故去之后,虞姬在漫长的岁月中,爱好出现了什么变化…… 虽然将军府的日益变强,金陵姬的神智也越加恢复,偶尔眼中已经不时能看到闪过灵动,不像刚刚“咸使知闻”时那样呆呆的。 而所谓的急事,也只是“急报”,白图之前将几种信报,设置成了会提醒了急报。 自从金陵周围,也建好了六个信号塔之后,直接报入城姬府的速度,比战将送信还快。 而这次的消息,正是从东边传来——甘宁船队的消息! 事关海业,白图一直将甘宁船队的消息设为“重点关注”,此时甘宁出海已经四个月,计划中是一路送管宁、陆逊去夷州,之后北上走通往辽东的海路,两个多月前收到甘宁最后一次吴郡靠岸的消息。 相比于第一次去夷州,这第二次熟了海路,从长江入海口附近的毗陵,往返夷州才用了一个半月! 如果航路能够进一步清晰,这时间还能够压缩,简单计算船只速度与路程的话,甚至可以在数日间往返,不过……实际上以现在的技术,在海上定位困难。 像是历史上诸葛直第一次发现夷州,是在出海一年之后…… 从海路北上辽东,算起来难度其实比寻找夷州些,再不济还可以沿着大陆架走。 而且因为能够近海航行,随时可以派船队回来传递消息…… 不过才刚刚两个月、算上传信回来的时间,这应该还是一个月前传回来的消息,自然不是主舰队已经抵达辽东,而是……甘宁碰巧发现了“州胡”,也就是后世的济州岛,故而派人先回来通报。 考虑到船只回到曲阿所需的时间,如果顺利的话,甘宁的主舰队,现在应该已经抵达辽东。 按照传回的信息来看,甘宁在一个月前,主舰队抵达“州胡”所在,发现了这里的耽罗王国——这是白图看过之后,所起的汉话名字。 相比于还处于部落阶段的夷州,州胡、也就是济州岛,现在已经出现了统一的王国。 冶炼、种植技术虽然比较原始,但也已经成体系,并且有自己的文字,属于种植与畜牧并重的文明。 另外……甘宁发现耽罗王国的航海技术,相比于种植和畜牧更加“发达”。 当然,更多的是表现在“软件”、也就是一些航海技术上,至于船只制造方面……还很原始! 州胡是高丽半岛南部的三韩人,给他们取得名字——甘宁也是捋了很久的逻辑,才明白这些人是“州胡”,和夷州那种与世隔绝不同,州胡人现在不仅有自己的王国,而且与三韩有海路交流。 历史上到了三国时期,耽罗王国的船只,甚至能够抵达中原,尤其是从西晋开始,耽罗王国的人渐渐开始热衷于与中原、三韩之间进行贸易,到了唐朝时候,耽罗王国也是经常朝贡大唐的国家之一,也是在那时唐人开始将他们的国家翻译为“耽罗”或“涉罗”。 因此现在耽罗王国,别看工艺技术不怎么样,种植业、畜牧业也很原始,但是对大海却比较了解。 故而甘宁还直接雇佣帘地的州胡人、还有在州胡的三韩人,由他们作为向导,继续向北航歇—这条路线他们熟! 正是因为州胡人与三韩人有联系,而三韩人与汉人也有联系,所以甘宁对他们不至于没有交流手段,在州胡甚至能找到懂汉话的三韩商人。 毕竟高丽半岛(不是高句丽,代指某敏感地名)北部,现在还是汉四郡——哪怕控制力度降低,至少玄菟、辽东还是汉人做主,乐浪、带方两郡名义上也还在公孙度的控制下,间杂于茨扶余国,国主现在还是公孙度的女婿,而且面对北方鲜卑人、东北高句丽人,与南部三韩饶威胁,扶余国对公孙度十分依赖。 相比于夷州,州胡这时文化程度高些,同时也更便于交流。 看到甘宁的舰队还有兵甲,甚至连正面冲突都没有发生,直接就将甘宁请到了王都。 普通州胡人,这时都是夏住兽皮帐篷,冬住窑洞,只有王城能见到石头房子。 而甘宁的汉将身份,也有在这里客商的三韩人能认出来,很快就在耽罗国被待为上宾。 毕竟…… 这一支舰队,哪怕一分为二再火拼一场,剩下的余数都够灭掉耽罗两个来回的。 正是因为有交流,甚至还找到了三韩人,所以白图相信,相信甘宁应该已经抵达辽东。 甘宁的此次回报,主要是汇报对州胡态度。 因为州胡人之前就有和三韩人打交道,故而也听过“汉”,当看到甘宁的舰队后,虽然是初次接触,但理智的没有发生冲突。 甘宁去辽东是为了交易,自然携带了大量的粮草、锦盯绢布以及……农具和兵器! 稍微在州胡卸了十分之一的货,虽然不包括兵器,但也足以镇住对方的“星主”。 州胡、或者是耽罗王国,国主称“星主”、将军称“王子”,并为王国中的顶层统治者。 除了王都之外地方百姓生活情况,和春秋时华夏的“野人”差不多,都还处于半部落文化下。 交易的物品,主要是蜂蜜和奴隶——当然,按照将军府的规矩,奴隶带回将军府控制的范围内,则自动视为解除卖身契、缔结十年契。 甘宁也没想带回去,除了蜂蜜之外,他主要向“星主”索要、或者是索租了一处港口,以及附近的土地,并且许诺在汉军驻扎之后,每年都会有更多的货物来交易。 一开始那星主和将军还有些不大乐意,不过甘宁一边在王都外操练,一边私下里向星主和王子担保,将来如果三韩人对他们的王国有什么想法,正直的汉大将军,可以代为调解…… 第二百八十七章 北上辽东 听到翻译出甘宁的意思之后,耽罗国的星主显然也在想,将来三韩人会不会对他产生威胁的事情。 现在高丽半岛西南,已经有统一的王国——百济,也就是“南扶余”。 扶余人是发祥于东北的民族,此时在高句丽与鲜卑之间,建立了扶余国,同时也有一部分扶余人南下高丽半岛,建立了一个扶余人为统治阶层、平民大多是三韩中的马韩饶国家,也就是百济。 与公孙度关系比较近的扶余王,就是南扶余的王。 在星主眼里,从来不搭理他们的汉人,显然比时常有联系的三韩人、尤其是百济人,要更安全! 故而在甘宁恩威并重之下,星主承诺租给汉军港口,以及周围的一些土地,租期一千年,每年汉军支付一定的粮食——大概相当于两千人一年的饭量,对于这种家子气的要价,甘宁根本眼睛都不眨。 而甘宁也留下了三分之一的士兵,还有当地交换的奴隶,进一步建设“白公港”,并且哪怕没有将奴隶带回汉土,依旧主动给奴隶们换成了十年契,并且承诺将来他们的孩子、以及现在十二岁以下的儿童,可以作为平民生活在白公港…… 之后带领主舰队,在州胡人、韩饶向导指引下,继续向北航行,目标辽东! 甘宁原本更希望,能够在沓津直接登陆辽东郡,不过向导更熟悉的是去安东津的路线,也就是登陆乐浪郡。 前者就是后世大连的旅顺口,紧挨着着名的“甘井子区”,地图来看就“鸡下巴尖儿”上,而后者则是丹东的东港,位于鸭绿江入海口,“鸡下巴根儿”的位置。 现在州胡人主要是和韩人之间有联系,自然比较熟悉的是登陆高丽半岛南部,另外偶尔也会前往乐浪、也就是高丽半岛北部,至于辽东是很少去的。 既然他们有熟悉的路,甘宁也没有坚持最初的目的地,乐浪郡现在虽然有扶余人来,但名义上依旧是以公孙氏为尊,何况……即使是在高丽半岛南部登陆,甘宁也自信能一路杀穿过去。 白图收到从州胡发出的信件的时候,甘宁已经抵达安东津,并且见到乐滥郡吏。 此时乐浪名义上的太守是凉茂,不过实际上凉茂在赴任路上,被公孙度扣押,此时半推半就的算是公孙度的幕僚,乐滥汉人郡县,也都在公孙氏的控制下。 是辽东公孙度,但实际上是整个幽州东北部的土霸王,高丽半岛汉四郡的汉人势力,也都在其势力下。 甘宁告知乐浪郡吏,自己将前往沓津,代表大将军府,与公孙度一晤后,便又返回海路——从安东津到沓津,只要沿着海岸线航行就可以。 舰队还携带了大量货物,走陆路的话成本过高。 不管对方能不能在自己之前,通知到公孙度,也不管这巨型船舰一路沿海航行,会不会带来恐慌,总之甘宁招摇一路的来到了沓津。 甘宁在沓津登陆时,公孙度已经得知消息,在从襄平城赶来沓津的路上。 甘宁是为了打通贸易线而来,而且公孙度在辽东,也可以牵制河北,无论如何,大将军府现在都没有与其开战的理由,甚至之所以与其贸易兵甲,除了互惠互利之外,也有扶持的因素在其郑 而且辽东军,和什么夷州东鳀部落、州胡耽罗王国、三韩南扶余,可是两种概念。 辽东军不仅是实实在在的汉人,而且长期与异族、与北方诸侯交战,虽然军纪、后勤都差了些,但精锐凶悍的程度,绝对弱于任何诸侯的军队! 此时快要年节时候,甘宁舰队的战士,哪怕准备了厚衣服,在辽东依旧一个个冻得瑟瑟发抖,战斗力十去其三…… 哪怕是姬造士兵,机能也是受温度影响的,以南方为兵源地,训练出的姬造士兵,耐寒很差。 真的产生冲突的话,甘宁这万把人,怕也只能求个全身而退,回州胡再做打算——在陆上,舰队的战士绝不是辽东军的对手,不过如果是在海面上,剩下的七成战力也能指哪打哪。 甘宁为了不增加对方的紧张情绪,听从了沓津官员的通告,驻扎在港口等待公孙度。 没过几,公孙度便抵达沓津,盛情与甘宁相见,为此还大摆宴席。 公孙度与手下的将领幕僚,见到甘宁时也大惊失色——毕竟辽东腊月,冰寒雪冻的时候,甘宁还是一身红袍,上身的衣襟微微敞开,隐约能够看到白嫩的胸膛,在室内时依旧赤脚…… “辽东苦寒地之人,见甘都督风貌,不禁感慨。”公孙度拱手道。 哪怕是公孙度这些适应辽东气的人,此时也都是穿着皮袄,与甘宁仿佛在两个季节,而且……色调单一灰暗的皮袄,和甘宁光彩艳丽的蜀绣江东锦,更是两种画风。 甘宁的亲兵“锦帆卫”,也都是这种华丽浮夸的衣着,因此在没去过江东的公孙度心里,大概整个大将军府,都是这种画风! “公孙太守戍卫边疆,东拒高句丽、北抗鲜卑,大将军也经常和宁夸奖公孙兄。”甘宁虽然属狗脸,但要互吹也是会的。 公孙度也听懂了甘宁的暗示,知道这位南方的大将军是想要和他修好,同时……也带了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不过还是对甘宁也更加热切起来。 此时公孙度的日子并不好过,之前易京一战,原本想要联合公孙瓒、张燕,打击一下袁绍的嚣张气焰,确保北方还有他们这些割据诸侯的生存空间。 怎料一战之下公孙瓒被灭,张燕和公孙度也元气大伤,前者缩回深山里不敢出来,后者也只能仗着辽东的气候与地形死守。 虽然袁绍现在主要精力是在黄河一线,与曹操争锋中原,但是袁绍的次子袁熙,此时领数万兵在幽州,便将公孙度制的死死的,纵使公孙度气愤,也只能拿扶余人、三韩人撒撒气。 而且整担心,袁绍击败曹操之后,便回首将他灭了…… 原本甘宁没来之前,公孙度也没有脑洞大开,将远在南方,与他相隔河北与中原腹地的白图作为引援。 不过现在见到甘宁的舰队,公孙度一下子动了心思。 哪怕对方有压他一头的意思,公孙度也并不介意——毕竟白图和袁绍不同,离他千山万水,纵使被压一头又怎么样?也只是名义上伏低做而已,他还是那个辽东土霸王…… 席间公孙度主动提及袁绍之事,甘宁也附和道:“袁贼乱汉,竟敢自称汉大将军,我主怒其久矣!只可惜,相隔路远,徒教袁家儿猖狂!” 公孙度很想“我倒是觉得你更猖狂”,不过表面上依旧道:“我公孙度死不足惜,只是……每每想到,若被袁贼攻陷辽东,不能尽守土之责,便心中悲牵” “公孙太守不必心急,虽然我主与袁贼相隔万里,不便直接用兵,但是……却遣我带粮草军资,来助将军守土,同时……也可以与太守交易些马匹,以备日后与袁绍交锋时,组建骑兵之需。” 第二百八十八章 公孙氏 公孙度一听甘宁起了生意,顿时上心起来,之前眼中已经溢出的酒气,这时也消散了一瞬…… 看来白图也不是给他空手套白狼的! “这个……如今袁绍大肆扩张,极大的挤压了辽东的牧场,而且在北方交战,这战马又是必须之物,其实我的战马也很吃紧……”公孙度心知白图不会白白送他物资,但还是想要压压价。 “呵,鲜卑人、高句丽人,不就在关外牧马?随时抢……咳,随时与他们交易,还能缺了战马?”甘宁不屑的道。 公孙度被怼的一时无言——动不动就要去“交易”外族的马,这人真是将军府的人?不是大将军府一向以德服人吗?莫非袁绍、曹操所的那些流言才是真的? “甘都督笑了……高句丽和鲜卑也不是易与之辈,哪是那么容易交易的。”公孙度讪笑道。 “匈奴饶手下败将而已,将军若是为难,只消让出路来,我等自与他们交易。”甘宁的狗脸劲儿又有些上来。 看到甘宁如此倨傲,公孙度的两个儿子,还有阳仪、柳毅等心腹,俱做怒视之状,而甘宁却仿若不觉,吃喝照旧,一股睥睨之势。 丝毫没有身在“敌营”的自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他的帅帐里饮宴! “甘都督久居南方,有所不知,自从北匈奴败亡,退出漠北,南匈奴内迁河套之后,北方诸族便以如今的鲜卑为冠,尤其是二十多年前他们的汗王檀石槐还在的时候,先后击败扶余、乌桓,高句丽,向西扩张击败乌孙、向北击败了丁零…… 甚至向南掠夺汉室郡县,当时汉军出塞与其作战也大败而还,若不是他死的早,而且之后鲜卑再也没有能服众的汗王,只怕远比现在要更龇牙。”公孙度带着些回忆的神色道。 公孙度这话也是半真半假…… 鲜卑与乌桓一样,都是数百年前,被匈奴击溃的东胡后裔,退守鲜卑山的那部分的后裔就是现在的鲜卑族,退守乌桓山的那部分的后裔,就是现在的乌桓。 前者是在大兴安岭北部,后者是在大兴安岭南部。 不过在匈奴被汉军击溃之后,鲜卑在这几百年中极力扩张。 尤其是当初檀石槐还活着的时候,鲜卑第一次统一,的确很凶猛,那时候公孙度已经是辽东的吏,自然对此印象深刻,年少时的公孙度,至今仍记得几乎每年鲜卑人都南下掠夺幽州的日子。 檀石槐也是出生就不凡——当时檀石槐他爹投鹿侯给匈奴人“打工”,当兵三年回家,发现孩子都一岁多了…… 他老妈自称是降冰雹之后,一片掉到她嘴里,之后就有了身孕,然而……投鹿侯呵呵一笑,滚你大爷……还是将檀石槐遗弃,因此檀石槐是外祖父抚养长大的。 桓灵二帝的时候,虽然朝中乌烟瘴气,但对于外族,汉室还是有极大震慑力的,南匈奴也好、羌族也好,都被收拾得服帖。 然而在檀石槐一统鲜卑之后,大肆扩张,疆域堪比之前的匈奴,檀石槐将鲜卑分为西部、中部、东部,各置“大人”直属于他,灵帝想要封其为王作为安抚,却被檀石槐拒绝,秣兵历马、卯这劲儿要做“二代匈奴”的架势。 也的确在塞外,击溃了汉室征讨的军队。 而且在没有白兔效应的历史上,在西晋毁于八王之乱后的近三百年里,鲜卑人也是在北方存在感最强的外族。 南北朝时,北方数个政权是鲜卑建立,也是汉化最快的,杨坚立国时所篡的北周政权,就是鲜卑政权,隋唐两代的皇室母系,也都具有鲜卑血统。 当时汉化到了什么程度? 杨李两家都是秉持自己是汉人血统,杨坚篡位北周后,也没有因为民族问题,引发朝中鲜卑贵族的太大反弹,唐王朝建立之后,鲜卑的宇文氏、独孤氏等等也依旧煊赫,这也奠定了盛唐时对外的开放心态。 公孙度不知道未来,但是过去自己年少时候,檀石槐的确给他带来了不的阴影。 不过公孙度也没有实话…… 在檀石槐击败汉军后,没过两年,就是黄巾之乱开始的三年前,四十来岁的檀石槐病死,原本就没有习惯统一的鲜卑各部直接散伙。 王庭的控制力度本就较弱的西部鲜卑,直接脱离了檀石槐那套,自己玩儿自己的,中部鲜卑中靠南的一部分以步度根为“大人”,靠北的一部分以轲比能为“大人”,两人互相攻伐,轲比能虽然更强,但暂时也奈何不了步度根。 至于辽东直接面对的这部分鲜卑,是当初的东部鲜卑,现在根本没有能服众的“大人”,各个部族一盘散沙之郑 曾经令还是少年的公孙度恐惧的鲜卑,现在只能出现在他的梦里,现实中的鲜卑部族,只要注意尺度,别引发他们恐慌、令他们团结起来,公孙度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甘宁也是做过功课的,闻言直接道:“檀石槐那老东西如果还活着,倒是值得本都督期待一下,至于现在的东部鲜卑……呵。” 当初太史慈在辽东也“畏罪潜逃”过一段时间,管宁、邴原也都是太史慈从辽东请回去的,因此甘宁在出发前,也向太史慈讨教过。 不过对于甘宁的狂言,公孙度心中微微有些不屑,毕竟在他看来,南军不善北战,而且跨海而来,这后勤补给线的长度,就够拖死人。 只是公孙度也不愿意和甘宁闹僵,毕竟真的叫板的话,对方来个几万人,这路他是让是不让?假道伐虢他还是听过的。 何况现在公孙度还期望能得到大将军府的支持…… 毕竟甘宁带来的货物,公孙度也已经见过。 硬通货的“粮食”且不,还有那些“精良”的汉军兵甲……这年头,粮食和兵甲,就可以直接看做是“军队数量”,超征人力只是寻常之事! “甘都督先别急,不知你带来的粮草、布帛、兵甲……一共有多少?一来一回又要多久?”公孙度试探的问道。 甘宁此时不知是喝得开心,而是故作嚣张,已经改跪坐为翘腿侧卧道:“为公孙老兄武装五千人足以……而且若是要打交道,那也就不是一两回的事情,簇出海半月可至的州胡知道吗?州胡人现在也拜入大将军府麾下,我们在州胡有大片的土地和港口,往来运输方便得很,甚至……将来或许还能帮衬公孙老兄,你不必多想。” 称呼热切了一些,但是却不忘了“吹嘘”——不知道的还以为,州胡已经投靠大将军府、建好了大片大片的港口…… 嘴上是“不必多想”,然而的却全是令公孙度要多想的话! 第二百八十九章 恃远不服 “父亲!那白图距离我们万万里之遥,我们何必凭白被人觑?甘宁那厮敢如此无礼,我们何不……” 此时甘宁刚刚离席,公孙度的长子公孙康,马上向父亲表达了不满。 “住口,你行事这般冲动,日后为父如何能放心将辽东交给你?”公孙度不满道。 汉末三国时,辽东公孙氏一向将“恃远不服”作为指导思想…… 从公孙度到公孙康、公孙恭、公孙渊,始终都对北方政权若即若离,降服也好、反叛也好,其最终目的都是仗着辽东的地理优势,做自己的土霸王。 毕竟在中原很多谋主心里,对“辽东”的理解都严重不足,觉得这就是一块地寡民薄、还寒地冻的不毛之地。 然而实际上……此时的辽东,可不仅仅是辽东郡,向西的炒海鲜半岛、东北地区……高句丽人、扶余人、三韩饶地盘,都有插手的空间。 像是将来继位的公孙康,虽然对北方的霸主袁、曹都只能摇尾乞怜,但刚刚经历邻一阶段扩张发展的高句丽的第一次国破,就是拜公孙康所赐,还开疆了一郡之地…… 此时公孙度的身体,已经有些年迈带来的虚弱,不过公孙康面对父亲的训斥,表面上依旧低头道:“父亲教训得是。”不过实际上听进去几分就不知道了。 公孙度见状叹息道:“哎,如今袁绍气焰凶盛,曹操只怕难挡,等中原之地尽陷,袁绍迟早会来找我们麻烦,我们公孙氏想要在辽东称王,一是要内部团结,二是不能让南边的诸侯全力对付我们,其三……就是要尽可能控制诸夷!” 公孙度对袁曹之战的判断,虽然在后世人看来很可笑,但是对于现在的人来,却很有道理。 哪怕是曹操手下文武,也几个敢拍着胸脯:我们胜算更大! 历史上也正是袁曹之战中,曹操一波怼死了袁绍,之后放任袁绍的几个儿子内斗,令中原与河北在这几年中,极少关注辽东,给了公孙康扩张势力、稳固地位的机会。 “父亲,据那甘宁所,将军府已经在州胡驻军,会不会对我们有所威胁?”公孙度的次子公孙恭,这时细着嗓子道。 之所以细着嗓子,令人觉得倍感别扭,倒不是因为变声期,而是因为公孙恭年少时患病,第三条腿被截肢了…… 听到次子话,公孙度眼中闪过遗憾……以及深藏的厌恶——原本公孙恭年少时,还颇为聪颖,只是现在公孙度已经不用考虑他是否聪颖! 尤其是之后公孙恭在性格上,表现得还颇为保守,在公孙度看来也就是“弱势”,为此更加对其厌恶。 “二弟放心,父亲之前只是与他虚与委蛇罢了!州胡人距离三韩那边倒是不远,但是要来辽东,怕是要行船月余,何况他们南饶体格,长途跋涉来和我们作战?送人头吗?”公孙康笑道。 公孙度这才满意的点头道:“不错,白大将军离我们甚远、袁大将军才是现在我们的祸事,他们既然能远来交易,我们借机强大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将领的些许张狂也可以容忍……但也不值得太大的让步!” “太大的让步”指得是之前甘宁提出,想要“协助”乐浪郡扩建安东津,并且在那里驻扎船队。 然而辽东公孙氏显然不是耽罗那种原始国能比的,哪怕甘宁借口“随时支援袁贼来犯”,对于公孙度来,却也缺乏吸引力。 虽然公孙度表面要考虑一下,但是心里根本没想过让甘宁如愿。 公孙康听父亲这么,这才松了口气,其他帐中的心腹幕僚将领也都面带倨傲的笑意。 唯有一人,脸色微哂,公孙度注意到之后,不由得面色一滞,有些恼意的问道:“伯方可是有什么高见,何不出来,与我等共享?” 伯方,是凉茂的表字,也就是名义上的乐浪太守。 这乐浪太守不是公孙度封的,而是朝廷任命的,只是在途径辽东的时候,凉茂被公孙度扣下。 两饶关系可以是若即若离,公孙度没有过分逼迫他,凉茂也不敢太招惹公孙度,虽然不称“主公”,但一般也会帮公孙度参谋一二。 “辽东之地,地寡民薄,之所以公孙将军有今日的威名,是北据鲜卑、东抗高句丽,南抚扶余……安定这些异族得来的。将军府占据州胡,也无法远征辽东不假,但若是将军府真的下定决心,要以州胡为塞,征讨三韩…… 到时百济也好、新罗也好,又如何是将军府之敌?三韩若靖,则高句丽、扶余不过将军府囊中之物,到时公孙将军能不能稳坐辽东,还重要吗?”凉茂微微哂笑道。 语气保持在既不会令公孙度恼羞成怒,却也真实的感觉到他的嘲讽的程度! 公孙度与公孙康父子二人,闻言不由得脸色一变…… 没错,他们“恃远不服”的基础,并不是辽东郡、辽西郡。 整个幽州,也只有靠西的广阳、涿郡、上谷、渔阳这些先秦时就属华夏的故郡人口多些,不过这些都是袁绍的地盘,和公孙氏没什么关系。 其次就是炒海鲜半岛北部的乐浪,还勉强有五万户。 至于辽西、辽东,在籍人口只有一万六千户,加在一起才三万出头,辽西辽东北赌玄菟郡,更是不足万户——中原地区大些的县,都有万户! 不过人口、资源并不是辽东的重点,最重要的是其“位置”。 而在赤壁之战时期,公孙康号称拥兵十余万,几乎是汉四郡在籍人口的一半!因为其中很大一部分,是指胁迫、随从作战的异族军队,足见其潜力。 一直到公孙渊明目张胆的反魏自立,辽东政权才被司马懿带兵所灭。 因为辽东、辽西可以是中原王朝,控制炒海鲜半岛和东北地区的桥头堡。 而公孙氏在大汉诸侯中不起眼,但是占据以辽东、辽西、玄菟、乐浪为根基后,却能够将影响力辐散出去。 尤其是公孙康时期,相当于占着半个辽省,却控制着半个东北亚…… 一方面是汉室的疆域,已经触及当时交通方式的极限,另一方面也是给公家打工和给自己创业的差别——三国时期,华夏内部一片战乱的时候,华夏文明在东北、炒海鲜半岛的影响力,反而是大幅提升的,这正是得益于“诸侯承包”。 辽西、辽东更大的作用,也是通往东北与炒海鲜半岛的走廊。 没有这走廊,再好的屋子,你也进不去…… 等到西晋末期,中原大乱的时候,高句丽就是先夺辽东辽西,直接令炒海鲜半岛的乐浪、带方等郡成为飞地,气候迅速被高句丽吞并。 然而凉茂此时却点出了相对的另一点——如果把将军府惹急了,到时人家转变思路,不再盯着辽东,而是转到去炒海鲜半岛……那到时辽东是否强盛还有差别吗? 相当于人家一把火把房子烧了,他这“公摊面积”还想单卖? 州胡距离辽东很远,但是……距离三韩却很近。 “将军府会放着中原之地不取,反而惦记这苦寒之地?”公孙度质疑道。 虽然是后世的黑土地、北大仓,但对于东汉人来,东北是苦寒之地也没毛病,哪怕是辽西、辽东,也已经比其他地方寒冷太多。 单纯以维度而论,东北其实还好,伦敦、芝加哥也都在差不多维度上,但是……偏偏西伯利亚的风儿,冬正好是对着这一片吹的,令其温度比同纬度地区低了十几度。 西汉的时候还好些,现在又是寒冷期,在缺少廉价御寒手段的情况下,这地方在农耕文明看来不是很受欢迎。 而且远远还没到最冷的时候,等到东晋,几乎整个渤海湾都是冻上的,从秦皇岛到营口可以在海面上步行行军…… 对于公孙度有些自黑的质疑,凉茂只是并不接招的道:“某非白公,不知白公心意,许是会、许是不会,不过有一点可以知道……白公与寻常诸侯不同,否则之前也不会寻到夷州,更不会走海路来辽东。 而且甘宁都督似乎有海军的征调之权,而且又性格……怪异。我只能,如果他们真的从三韩开始动手,也并不奇怪。” 公孙度与公孙康父子,闻言一阵沉默。 他们自然知道,凉茂和他们并不是一条心,不过……这话听起来也并非没有道理。 “那伯方觉得我们应当如何?”公孙度目光灼灼的盯着凉茂道。 看到公孙度的眼神,凉茂头皮有些麻,稍微收敛一些道:“安东津远在乐浪,许他们驻扎几千人,也不可能偷袭得了辽东反而令将军府的人,处于公孙将军的监视之下,而甘宁得了安东津,多半也不会再看得上三韩。” 凉茂与公孙氏从不是一条心,历史上在赤壁之战前期,公孙康想要借机偷袭邺城,也是被凉茂制止,甚至声称反曹就是反汉,提醒公孙康,坐拥十余万军队与辽东,趁着中原混乱,待价而沽是安全的,但是要以这十几万军队与辽东,向河北、向中原进军,将是自取灭亡。 最终公孙康打消了念头…… 关于凉茂与公孙氏的关系,太史慈、邴原等人,都知道一些,自然也告诉了甘宁。 其实之前甘宁与凉茂,便有私下一晤…… 公孙度闻言,铮铮盯了凉茂一会儿之后笑道:“哈哈,伯方这正牌的乐浪太守都同意,我又怎么会制止呢?” 提到公孙度提到“乐浪太守”的事情,不仅凉茂心中mmp,而且帐中的气氛,也冷肃了一瞬…… 第二百九十章 随和的甘宁 辽东,沓津深夜,甘宁又秘密来到凉茂府上。 “哦?这么公孙度已经想要同意安东津的事情,‘底价’是这次我带来的全部货物?”甘宁微微挑了挑眉道。 “他是这么的,不过……公孙氏也并非真的信任我,只怕还有其他主意,当时公孙康的神色,我觉得有些凶相。”凉茂并不确信的道。 的确,公孙康之前表面上附和了父亲,不过……心里却想着,之后找他姐夫“唱双簧”! 他“姐夫”自然就是指现在百济的国主,扶余南下贵族中的首领。 等安东津建的差不多了,便找他姐夫抄上一抄,带走财物,自己再带兵驰援。 不能一次就令大将军府放弃安东津,但也要多收割几次,让他们知道辽东是姓公孙的! 至于大将军府的水军,在安东津停靠,是否会威胁辽东的安全? 这点公孙度、公孙康根本没想过,毕竟只是一些水军,而且……孤悬在外,除了安东津之外,最近的补给点在遥远的州胡。 无险可守、无路可退,输了只能乘船往千里之外跑,这种“驻军”又有什么可怕的? “凶相?呵,好……那明日看看,谁更凶一些!”甘宁的眼睛微眯,流淌着凶光。 凉茂听着甘宁的语气,有些不安的想要劝,但是因为不熟,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凉太守放心,你是朝廷所封的正职太守,朝廷虽然顾不上你,但白公不会忘了你的,若是凉太守有心,之后就可以随我返回金陵,面见我主。”甘宁迅速变脸的安慰道。 “不可,公孙度不会轻易放我离开,如果我悄悄离去的话,我在襄平的家人,只怕要遭其毒手!”凉茂马上道。 至于甘宁话里对朝廷的贬低,以及隐隐将白图置于朝廷之上的辞,凉茂只当没听见。 凉茂显然没有什么枭雄气质,也没有贾诩的狠劲儿,这也是最正常的反应。 人人都像贾诩那样,那质子也没必要存在了…… 也正是因为凉茂只是一个普通人,会顾忌家人,公孙度才对其放心,甚至平时凉茂就在沓津任职,所以甘宁才能提前先见到他! “那凉太守就要先留待有用之身,等将军府在辽东站稳跟脚,会找时机直接向公孙度索要凉太守的家眷的。” 历史上凉茂也在公孙康将投靠他的袁氏兄弟斩首、投靠曹操之后,被曹操“索要”到朝中任职,公孙康也没有强留。 甘宁这话倒是好话,但是……嘴角总是噙着邪魅狂狷的微笑的样子,总是令人看得不爽,甚至先便降低其可信度! 不过凉茂现在,也只能选择相信,同时将之前甘宁离开后,公孙度和公孙康的反应,仔仔细细的和甘宁复述了一遍。 …… 一夜过去。 昨名义上是接风洗尘,今日才是谈正事的时候。 不过哪怕是谈正事,甘宁也依旧袒胸露怀,毕竟他在将军府的中堂,也是都是这么穿。 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再次来到沓津府衙的中堂,见到公孙父子,以及阳仪、柳毅等辽东重臣。 公孙度先是避开了安东津的话题,直接谈起了交易事宜,不过……谈了没有三五句,甘宁直接道:“这次的货物已经带来,公孙将军开价便是,至于以后……嘿!谁知道今后在辽东,粮食、兵器还有马匹,能够作价几何?我们现在商量得再多,下次的价码,不也要下次再谈?” 公孙度闻言眼光一闪,接着试探的问道:“不知将军府准备换取多少马匹?” “第一次做生意,大家都大气些,我也不还价……良驹五千、驽马五千!”甘宁大手一挥道。 公孙度:…… 大气些?不还价? 废话!就是你个不要脸的在开价,你还什么价? “这价未免就高了吧?而且……马匹运输不易,到时海上怕是要死伤大半,我看不如直接交易战马,我们辽东的战马训练技术,肯定比扬州要高得多的。”公孙度不动声色的道。 良驹、驽马,指得是实实在在的“马”,而公孙度将来更想要交易训练后的“战马”,倒不是为了抽取马力后的民用马,这点蝇头利,而是不希望泄露马种,以免白图自己开始牧马! 虽在公孙度的印象里,哪怕他没有去过扬州,也知道扬州不利于牧马——不是农业密集区、就是山地或水脉复杂之处……但是依旧本能的要防一手。 何况还牵扯到城姬的“科技树”的问题,幽州的城姬,战马训练技术远比扬州城姬要强,哪怕有是吕布等人提升后的扬州城姬,在这方面依旧薄弱,就是因为训练战马的机会太少。 多些马种,怕是白图能将训练技术也点上去。 “无妨,公孙将军怕我吃亏的话,多给我些、留出伤亡的空间,不就好了?哈哈哈。”甘宁一副问题很容易解决的语气。 公孙度:…… 你怎么不去死?你哪只耳朵听出我是“怕你吃亏”? “呵呵,甘都督笑了……战马还是良驹且不,安东津的事情……”公孙度心里气得突突跳,将话题转回到关键处。 “哦,沓津啊!将军想好了?”甘宁完,自己露出了一个“好像有哪里不对”的表情,十分逼真。 公孙度:…… “恩?公孙将军刚刚安东津?我昨的是安东津吗?”甘宁抢先一步问道。 “不错。”公孙度的表情已经有些抽搐。 “哈哈哈,那看来是辽东的酒烈,我想的其实是沓津。”甘宁摇头失笑道。 不过公孙度显然不觉得好笑…… 沓津相当于后世的旅顺口、安东津相当于后世的东港,而辽东的大本营襄平,则是后世的辽阳。 三者就像是一个三角,直线距离来,其实反而安东津距离襄平更近,坐高铁的话,两者时间倒是差不多…… 然而在东汉末年,这“距离”不能这么算,安东津和襄平之间,是隔着长白山余脉的,虽已经是余脉,远不算连贯陡峭,最高也就几百米海拔,而且愿意走山坳坳的话也不是绕不开,用近现代手段炸山开路,并不属于难修的地段。 但是……在东汉行军的话,只能绕开,也就是绕着长白山余脉到沓津一带再北上。 这也是为什么,甘宁一开始想要在沓津登陆,而且没有在安东津等公孙度。 海军停靠在在安东津的话,公孙度没什么担心的,但是在沓津…… 虽也算不上担心,但却比安东津要敏感得多! “甘都督莫非要狮子大开口吗?”公孙度冷声道。 “不,只是觉得直接在沓津交易,更方便一些而已。‘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一向是我的宗旨,我这人……很随和的!”甘宁嘴角又噙上了邪魅狂狷的微笑。 公孙度一边心中着恼,一边倒是打消了疑虑——看来凉茂与甘宁,应该并没有私下联系…… 第二百九十一章 谈判的艺术 在辽东沿海,便于登陆之处有三,乐浪郡的安东津、辽东郡的沓津,还有辽西与辽东之间,位于的辽河入海口的辽口——也就是后世的营口。 三地之中,襄平到营口最近,而且地势最为平坦,基本就是在行走辽东平原,不要太方便。 安东津要到襄平最难,因为长白山余脉、或者是辽东半岛山脉的阻隔,虽然海拔普遍不高,精确来讲应该算是丘陵地带,但是……大规模行军是别想。 除非像吕蒙那样,白衣轻刃的赌一局,不仅人数不能太多,而且防守方只要在关键处驻军数百、扎下营寨,就能将只带了短刃的白衣兵堵死! 至于沓津…… 北上襄平的难度,在两者之间,不像走丘陵地带那么“不可能”,也不如辽口那么顺畅。 近代岛毛战争时,岛国借助祖传艺能“不宣而战”,直接全面渡过鸭绿江,但也无法从安东这边扩大战果,只能转头用海军去打旅顺口。 然而旅顺口的地利属于远东军港之冠,哪怕是列强中属于年迈昏庸的毛国,在时人和都不在的情况下,也在旅顺口将岛国拖得欲仙欲死,最后岛国从大连、也就是旅顺身后登陆,多面夹击,也打了好几个月,付出了数倍于毛国的伤亡才拿下,而且这部分岛国军为此连辽阳之战都没赶上…… 可见沓津、安东津,两者一个不好攻、一个不好走,而且这还是近代的时候! 放在东汉末年,整个辽东半岛,都相当于常年被加了一个“坚壁清野”的buff。 近代时候要穿辽东半岛山脉,卯足了劲儿还只是“不好走”,至少里面还有些山城,而现在……不仅植被更加茂盛、沼泽环境都还保留,而且进入山区之后,就别想看到个活人,没有任何补给。 当然,现在安东津、沓津、辽口,也和近代时不同——是港口,不如是渔村。 不过即便如此,甘宁也相中了位置上在整个辽东最南部,唯一不会在冬结冰,而且三面环山的沓津…… 甘宁昨先索要安东津,本来就是给公孙度一个心理准备,如果公孙度连沓津都能同意,那么……甘宁会选择加上辽口“我全都要”。 如果公孙度拒绝,那么甘宁会当场甩脸,甚至不惜在沓津和公孙度碰一碰。 这正是甘宁的谈判艺术——口不口才无所谓,重要的一定是要“蹬鼻子上脸”,只要对方没翻脸,就明自己开价低了! 打肯定是打不过,但并不是打不赢。 在辽东和公孙氏登陆作战,属于自找没趣,不过在沓津占些便宜,却并不是什么难事。 先做好最坏的准备,才能取得最大的收获——我,甘宁,不吃亏。 公孙度哪里会明白,这么深奥的谈判艺术,因此……在愤怒的同时,反而打消了对凉茂的怀疑——反之,如果甘宁今要是围绕着,他之前当着凉茂的面出的“底价”,来谈判的话,公孙度之后会先让凉茂“意外身亡”。 虽然这对于他的威望也是一种打击,凉茂活着对公孙氏才有更大的好处,但是……公孙度能够容忍和自己不是一条心的凉茂,却无法容忍和其他诸侯一条心的凉茂的。 “甘都督笑了,如何将交易的货物,从港口运回襄平,不劳你们操心!”公孙度不满道。 甘宁仔细看了看公孙度,感觉他只是不满,还没影翻脸”,于是进一步道:“也不仅是公孙老兄你呀!今后等港口建好了,高句丽人、扶余人也来交易的话,到时这成本就重要了……只要能发展起来,公孙老兄一年的交易税,就能购置不少兵甲。 我看不如这样,将辽口和沓津都交给我,不仅可以帮你建两个港口,而且以辽口的地势,以后我们将军府海军,可以先到沓津卸货,之后大船换船,用沙船给你把货越辽口去,辽口和襄平,快马一的距离,岂不美哉?” 沙船也就是平底船,辽口水浅,以现在技术如果不大动工一番,很难建出停靠大船的港口。 公孙度见甘宁仿佛听不懂人话一样,居然还敢觊觎辽口? 虽然那里现在倒是没什么大城,但是……你也知道辽口到襄平,快马只要一?要不要我把襄平给你当仓库? “够了!我虽然尊敬大将军,但不代表可以任你戏弄……甘都督可是当我们辽东的刀不利?”公孙度拍案道。 与此同时,外面也传来了拔刀声和呵斥声…… 显然是因为中堂的动静,令外面甘宁的亲兵和公孙度的护卫对峙起来。 甘宁这才满意——翻脸,明价要到位了! 下面就是第二步,比对方更加翻脸…… 只见帐中气氛正冷的时候,甘宁直接起身一脚踢翻了自己面前的桌案道:“看来公孙太守是不想谈了?好!咱们是在这儿就练练,还是拉开阵势碰一碰?让某瞧瞧辽东的刀,是不是配得上公孙太守的胆气!” 甘宁着,已经亮出了挂在腰间兵符,帐中其他将领也都紧张的起身握住兵符,幕僚们纷纷往后躲…… 虽精神力足够强,可以在近身形成的一定的防御力,但是……哪怕是一流谋士,一般也只是挡挡流矢,可架不住武将真刀真枪的砍杀! 凉茂现在直想吐血——这厮是脑残吗?明明已经告诉他,关于公孙度的态度,怎么还…… 甘宁死了他倒是不心疼,毕竟也没什么交情,但是凉茂本来可是还指望将军府助他摆脱公孙氏呢! 然而就在凉茂想要站出来,在双方之间劝一二的时候,忽然想起了昨晚甘宁和他话。 今只管看他有多凶,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害怕的话,只管往后躲,最好让公孙度看到他躲,万万不可站出来制止他“凶”。 故而凉茂稍一犹豫,便咬咬牙和其他文士一起往后退…… 年纪本来就大聊公孙度,这时更是气得嘴唇直哆嗦,眼看就要下令格杀甘宁,而甘宁也已经做好了要杀出重围的准备,同时脸色讥诮的看着公孙度,仿佛在:不敢下令你就是无胆鼠辈! 不过就在这时,公孙度本能的看了一眼凉茂,发现他居然丝毫也没有和的意思。 一时间反而犹豫起来…… 在这里围杀甘宁? 能不能成功且不知道,真的成功了,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凉茂这老子在那里看热闹…… 恩,他应该很希望我和将军府翻脸吧? 如果将军府在辽东动真格的,无论是骚扰各地沿海,还是从炒海鲜半岛开始“烧屋子”,对于辽东来,都会造成影响,到时还谈何抗拒袁绍?而且……到时他们这些人,肯定也有大把投靠将军府的机会! 和凉茂情况相似,被公孙度“绑”来的幕僚可也有不少,大多是避祸辽东的名士。 当初邴原和管宁,也是与公孙度虚与委蛇,才能够独善其身,但也几乎被监视居住,太史慈来接他们的时候,也是找机会悄悄离开辽东的。 【此时与将军府交恶,等我不在了,康儿能稳得住局面吗?】公孙度想着,看向了公孙康。 只见一旁的公孙康,这时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具甲,不过公孙度嘴角抖了抖之后,渐渐的平和下来,冷声道:“甘都督若是这般态度,便请回吧!”虽是放狠话,不过言辞间分明是带了缓和的空间。 “父亲!这厮如此无礼,我们杀了他,也没人能什……”公孙康急道。 “住口!”公孙度制止了自己儿子这种打击自己权威的行为。 “哈哈哈,杀我?啧啧,这是怎么一?公孙老弟怎么这么急躁?”甘宁忽然笑道。 着还仿佛没看到公孙度已经握住随身短刀,赤手空拳的靠近过去,状似亲密的勾住公孙度的脖子道:“公孙老兄不是要试试,辽东的刀,够不够锋利吗?放心,我们大将军府做生意,童叟无欺,这就让公孙老兄见识一下。” 之前明明是双方已经眼看要兵戎相见,不过在甘宁来,却仿佛只是大将军府要展示“产品”而已。 甘宁也是大胆,此时两者之间,不足一拳距离,纵使甘宁的武力,比公孙度要强得多,可敢无视公孙度的刀,也不仅是“艺高”而胆大…… 公孙度眼睛眯了眯,将刀柄稍微抽出了一指,不过最终还是松手道:“不错,早就听闻将军府兵壮刀利,却也要亲眼见见的。” 公孙度此言一出,公孙康虽然不忿,但还是带头先坐下,只是双眼一直瞪着甘宁。 至于什么“听闻”,绝对是胡扯,将军府的军备精良,或许中原会知道,但没这么快传到辽东来! 同时屋内的气氛,也缓和了一些…… 甘宁仿佛没事儿人一样,叫来亲兵,取来了五百把汉环柄刀,同时还取来了试刀用的铁砂竹。 咔咔咔——一番实验之后,发现已经卷口的汉刀,品质绝对比汉室还没有如此纷乱前,朝廷督造的制式汉刀更好,放在基层军中已经称得上利器,而且这还是随便选的一把,甘宁信誓旦旦的保证,眼前的五百柄也好、船上还有的四千多柄也好,都是如此锋利、坚韧! “这就是我们要出售给来公孙老兄的刀,至于札甲什么的,各位的眼力应该也看得出,可没有偷工减料……另外公孙老兄既然这么仗义,我可以做主,再送给公孙老兄一百把非卖品、在我们大将军府,也属于精锐武器的‘建安四军刀’。”甘宁对看着结果沉吟的公孙度,以及其他两眼放光的辽东将领道。 公孙度闻言,先是脸色一黑,正想打断“我可没有仗义,你不要乱”,不过听甘宁要送“将军府的精锐武器”,不由得又好奇上心了几分,转而道:“建安四军刀?这名字倒是古怪……非卖品?连将军府都如此气,某倒是想见一见,比这些汉刀要强多少。” 第二百九十二章 分港 “建安四军刀……莫非这军刀有四种?”公孙恭声音尖哑的问道。 公孙康闻言,不满的看向自己这二弟——和“敌人”话,居然还这么没气势! “不,是建安四年开发完成、并开始装备全军,所以称‘建安四’,等我们的建安六、建安七出现,到时建安四也不是不能卖的。”甘宁微笑着解释道,丝毫没有因为公孙恭的异常,而表现出什么异状。 丝毫看不出,这是之前蹬鼻子上脸的那个人…… “呵呵,还是先看看吧。”公孙康冷笑道。 在他看来,甘宁未免有些故弄玄虚,毕竟在公孙康的常识里,军用武器最多也就是之前甘宁所展示的汉刀的程度。 更精良的武器,就已经无法量产,只能以铁匠、甚至名匠消耗心血岁月,慢慢手工打造…… 到时一万军队,要配几十万铁匠不成? 然而建安四的表现,却令公孙氏与辽东的武人们,着实惊奇了一把! 当当当——建安四军刀十分给力的,砍断了三四把汉刀! 甘宁脸色坦然的,接受着其他人惊异的目光,不过却默默将建安四在辽东的表现,记在了心上。 果然…… 因为气寒冷的原因,刀刃更薄的建安四,质地与普通汉刀的差距减! 正常来,建安四应该能斩断至少五柄、多则七八柄的汉刀才对。 工部的实验机制,显然没有考虑辽东的气,毕竟将军府的主要活动范围,还是温暖的扬州。 不过即便如此,建安四的表现也已经足够惊人。 “建安四……是将军府装备全军的?”公孙度尽可能不露异色的问道。 “不错,但是公孙老兄放心,我的亲兵,都是人手两把,还有一把备用……公孙老兄和我这么仗义,我也不能气,我将亲兵的备用刀送给你!”甘宁看似豪气的道。 之前甘宁也是在言语中,偷换了概念——是“开始”装备全军,并不是已经全部装备,他的海军是有限配给,所以才都有建安四的! 不过在公孙度听来,仿佛将军府十几万军队,全都是这种刀…… “呵呵,不错……我当然仗义,就按照甘都督的,这沓津的港口,就交给大将军府,不过辽口……不劳将军府操心,我辽东自会结寨成港,将军府愿意协助我们,在沓津换船运货到辽口,我们自然是欢迎的。”公孙度不动声色的道。 甘宁也听懂他的意思——沓津,可以给将军府,但是辽口……公孙氏会自己结水寨,之后欢迎大将军府的运输船,至于大船、战船……呵呵,滚! 而且知道大将军府的海船强度之后,公孙氏也不能再“偷懒”,无论辽口对自己有没有用,现在都必须修起来,警戒线也必须建起来。 “哦?真的不用我们建港口吗?公孙老兄还是这么客气……那安东津呢?扶余人、高句丽人他们,应该在那里交易更容易吧?”甘宁默认了沓津和辽口的划分。 反正沓津才是他最根本的目标。 沓津这地方,在辽东半岛最南端、几乎是孤悬海中的位置,无论是从襄平到沓津,还是从沓津到襄平,都并不容易。 以东汉时的战略思维来,就和皖城那边的“夹石道”差不多,无论南往北还是北往南,都很困难,所以一般双方都可以无视这里。 然而从海上作战的思维来,沓津作为唯一冬不结冰的港口,而且三面环山,不仅易守难攻、而且在暴风气中,可以确保大型战舰的安全,绝对是海战必争之地。 像是现在年末、风大的时候,无疑就是沓津最适合停靠。 近代时的岛国、毛国,在蚕食东北前,也都是先要确保在这里驻军,无论国际社会怎么谴责都得赖住…… 作为海军都督,看过几部与现在的思想迥异的兵书的甘宁,自然明白沓津的重要性。 “呵,安东津自是也不劳将军府,不过将军府如果去贸易,也并无不可。”公孙度目光一闪道。 安东津也得建起来收税,不过对于安东津,倒是没必要像辽口那么死守,哪怕将军府偶尔有大舰停靠,公孙度也并不在意。 从安东津登陆的话,不仅无力威胁辽东,而且还要面临辽东与扶余饶夹击! “这第一批的刀剑、盔甲,还有粮食,我看就用沓津附近的木石结账好了。”公孙度脸不红心不跳的道。 甘宁要建港口,木材、石材是必不可少的,不过在沓津西北方,就是连绵的山林,倒是不缺这些。 恩……在公孙氏眼里,辽东的木头石头,也是姓公孙的! 公孙度还真不信,甘宁会从州胡运材料。 “哦?那这采集区,可要好好道道。”甘宁是采集区,但是谁都知道,这“采集”之后,人恐怕就不会走了! 不过对此公孙度反应淡漠,毕竟……辽东南部,伸出到海里的这一块,本来就人烟罕至,没什么大城,甘宁无论多一步、少一步,并不影响公孙度是在北方的丘陵地带布防。 当然,如果甘宁真敢一批批拉人过来,公孙度肯定会下手把他们赶回海里! 在公孙度心里,唯一能到襄平的登陆点,就只有辽口。 一番谈判下来,双方也算是各取所需,甘宁也又留下三分之二的舰队,将在沓津修建港口。 留下的将领中,除了甘宁的老部下之外,还有一人比较“面生”——正是原本在孙策手下的凌统! 甘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和孙策闹了别扭,居然请调到海军来,不过……既然捕风卫都没意见,那就证明他没什么问题。 而且是“面生”,但在海路上也已经熟悉磨合了半年,甘宁对他的印象也还可以,而且凌统一进海军就和甘宁过,他要去最危险、最险恶的任务…… 其实海军的任务,整体就够险恶,哪怕没有敌人……哪次远航不沉几艘船? 毕竟还在探索阶段,海员们也在总结经验、融汇所学。 这次留在辽东,更是险恶中的险恶。 虽然从情理上分析,公孙氏不会背盟翻脸,但是……万一脑浆冻住了呢? 当然甘宁回去的时候,也会给这些人准备后路,之前“卖”给公孙氏的兵甲,并不是货物的全部。 甘宁准备在辽东呆到暖和一些,冬出海风浪也大,这期间甘宁不会远航,只是在附近晃一晃,等春暖花开之后,再看看有没有去青州或者徐州的机会…… 第二百九十三章 被俘 甘宁抵达辽东的半个月之前那,万里之外的荆南五岭之地…… 陈宫被生擒了。 准确的,是陈宫很有准备的,配合对方令自己被生擒。 与陈宫一起被擒的,还有上万山越勇士。 就在一前,这个数字还要再翻一倍…… 然而在修蛇部的配合下,钩蛇、鸣蛇两部的精锐,近两万山越勇士,落入了对方的圈套,被堵在葫芦形的山谷里,被居高临下的乱石、乱箭招呼。 幸好……陈宫早就识破了望空的阴谋,只是顺水推舟的没有制止,同时从进入山谷开始,就一直心的保持在队伍中相对安全的位置。 等到遭遇偷袭时,陈宫也立刻找到了掩体,并且以精神力岔开一些实在不巧的流矢。 看似危若累卵,可实际上远不如半个月前那次危险! …… 半个月前那次,是陈宫实在看不下去他们的弱鸡互啄,故而巧技引导山越,打了一次不太圆满的埋伏战——修蛇的望空就不必,钩蛇和鸣蛇的首领,也并不信任陈宫,所以只能“引导”。 仿佛一个只会“啊咧咧”的大龄假正太,在指挥废柴侦探和胖警部办案一样…… 大概连他们自己都没发现,能够“神乎其技”、如有助的埋伏到五溪人,是陈宫看似不经意的几次提醒的缘故。 然而在收的时候,陈宫也没有想到,那个沙摩柯居然这么猛! 困兽之势下,生生杀出了一条生路——并不是突围,而是直指包围圈内陈宫所在。 毕竟这场战斗,不是陈宫在指挥,平时山越人连情报都没有和陈宫共享,只是因为不知道陈宫偷偷学会了他们的山越语,故而零星的偷听到了一些。 陈宫就是靠听来的一些情报,以及润物细无声的引导,完成了这次策划,自然在组织上有许多漏洞…… 而陈宫当时就是和一支中等部族首领,带人堵在这埋伏中唯一的“生门”。 看起来这里是进攻方最安全的位置,否则钩蛇和鸣蛇的首领,也不敢让陈宫在这里,不过表面上最不会被突围的这里,正是生路所在…… 也不知道是直觉还是巧合,沙摩柯在性命堪忧之时,本能的往这边冲杀了过来。 竟是凭借个人武力,以及被他带动起来的整体的凶悍气息,生生杀到了陈宫面前! 还好陈宫这些日子可没闲着,也结交了一些山越部族,比如此时跟在他身边的这一部,就十分景仰陈宫,自愿担任着护卫的任务。 沙摩柯虽然勇不可挡,但是……在看到陈宫的装束的瞬间,原本杀红眼的沙摩柯冷静了一些,接着装作实力不济的样子,转而继续带大家突围,放弃了截杀陈宫的机会! 当时沙摩柯和陈宫最近时,距离他已经不及一丈,对于沙摩柯的细微反应,陈宫也看得真牵 …… 现在和半个月前一样,都是一次埋伏战,只是攻守双方掉了个儿。 山越人实在是不善于应付偷袭,准确的,蛮兵夷将大多都是如此。 两万多人散乱的行走在山谷中,应对偷袭也是各自为战,而且缺少有效的全局指令与分段指挥,兵败如山倒也是正常的。 半个月之的前五溪人,反而比他们表现得要好一些。 一方面是因为五溪人之前介入荆南之叛,与汉军作战、协同作战的机会更多,因此也学到了一些调兵用阵;另一方面,当时两军交战的人数只有两三千——少有少的好处,人数越少,越容易指挥调度! 毕竟“多多益善”的韩信,只有一位。 加之还有一个野兽般的沙摩柯,虽然战斗方式欠缺美感,但是在五溪人中却很有带动力。 哪怕平时将沙摩柯当做傻子的五溪勇士,也会被其带动气氛、亢奋起来,这几乎已经是一种特殊赋,和张辽在冲锋时相似,但又有所不同。 然而在山越中,显然没有这样的猛士,又是被堵在了葫芦形的山谷里,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不过陈宫和身边追随他的部族的勇士,潜伏在相对安全的山坳里,坚持到摩忽肯下令开始收降的时候。 两万山越勇士,这时已经死伤近半,剩下的余众也已经胆气尽散…… 而且这一战之后,另外那五六万山越勇士,应该也会如潮水般退回章陵南部。 因为被击溃的这两万人,主力是钩蛇与鸣蛇两部,以及与他们关系最近的中等部族的精锐,三大部族中的修蛇部与敌人联手,其他两部死伤大半,剩下部族,自然一盘散沙的溜了回去。 此时距离白虎祭的三个月期限,也已经很近,而且白虎祭的内容是“‘在五岭之地’杀死来犯的山越人”,因此这一场埋伏战,应该就是这场五岭蛮战的终结…… 三个月里,双方死伤万余。 虽然山越聚起人数更多,但是……双方的交战方式,根本体现不出人数优势的作用。 山越有将军府淘汰的武器,而五溪蛮对地形更熟悉,硬是打了个五五开。 其中半是白虎部的功勋,加上最后这一次,摩忽肯几乎将鸣蛇、钩蛇的精锐打尽! 算上俘虏,摩忽肯的白虎一部,比其他所有五溪蛮加在一起,杀得山越人更多! 往常这种“试炼”,联合起来的各部族,会将战绩算加起来,由作为盟主的部族,获得白虎姬的拥有权,之后每年盟主也会分给麾下各部族名额。 然而这一次,摩忽肯却可以确保,自己的战绩三等分之后,比其他人加起来还高,未来十年内,他都将独霸三位白虎姬,拥有所有名额的支配权…… 陈宫即使被俘之后,也没有什么慌乱。 实际上哪怕是如狼似虎的五溪蛮人,见到陈宫的打扮之后,虽然一个个还是很凶,但行动上也都收敛了不少,龇牙咧嘴、比比划划的将陈宫请到了摩忽肯面前。 摩忽肯一开始见到陈宫,还故作凶狠的样子,声称是陈宫这些汉人,鼓动山越去和他们厮杀,一副要将陈宫抽筋剔骨、报仇雪恨的样子。 不过陈宫却并没有丝毫动容,反而义正言辞的声明了大将军府的态度是“合作共赢”,强调了现在的局面,完全是五溪饶一意孤行造成的,之后肯定了摩忽肯对汉军放行的做法…… 同时也敦促摩忽肯,尽快释放那些山越俘虏。 这辞本身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更适合在两军阵前喊话,或是相互递交信件的时候来,而不是作为“俘虏”的时候,当着对方的面。 然而摩忽肯闻言,脸色阴晴不定了一会儿之后,还真的畅笑道:“哈哈哈,不愧是汉人中的智者!你最后的话没有错,我们和汉人并没有仇怨,只是打击入侵我们的领地的山越,对汉人我们还是很友好的。 再过几日,就是白虎祭结束的时候,那时我会将那些山越人先给白虎先祖,陈先生既然和他们很熟,那也来观礼吧!” 看似客气,但不仅没有释放山越的俘虏,反而准备将他们全部“人祭”。 不过却专门肯定了他对汉人没有敌意这一点——其实从他放行开始,陈宫就确定他所图甚大,现在不会和将军府翻脸。 一旁的沙摩柯,有些羡慕的看着陈宫,不过当有其他人注意他时,马上便换上了残忍嗜血的表情和眼神。 “之前在兔尾丘,就是你带着三个人冲到我背后,差点杀死我吧?”陈宫发现沙摩柯之后问道。 摩忽肯见陈宫识相的没有再提俘虏的时候,露出了满意的冷笑,同时看戏似的看向陈宫与沙摩柯。 一旁摩忽肯的心腹,也抱着逗弄沙摩柯取乐的心思,给沙摩柯翻译了起来。 当然,以陈宫对五溪蛮语的理解,虽然大概意思差不多,但是对方往他的话里,加了不少污秽、羞辱意味的话佐料。 “那你是不是吓尿了?两脚羊!”沙摩柯故意杀气腾腾的道,仿佛一只利齿间流涎的疯狗。 不过沙摩柯的“人设”是不懂汉话,因此的是蛮语,陈宫自然也装作没听懂的样子,等着对方翻译。 只是在对方开口之前,摩忽肯打断道:“好了!陈先生见笑,不必和他多置气……带下去休息吧。” 哪怕沙摩柯是个傻子,但是其武力却令摩忽肯不得不在意,如果他不是傻子,绝不会活到现在,摩忽肯也不希望他和汉人有什么交流。 沙摩柯在陈宫被押下去之后,继续嚼着面前的烤野猪腿…… 只是当晚三更,沙摩柯蹑手蹑脚的,来到了看押陈宫的屋子旁,借着阴影躲了起来。 没多久陈宫也吵着出来,是要解手——五溪人冬一般是住在窑洞里,只有白虎部讲究的依山盖了几间木屋。 至于配套设施……还是别想了,要解手只能自己去旁边的树林。 看押他的五溪人,也没有太在意,只是不耐烦让他到一边去。 毕竟外面还有不少巡逻的部族勇士,甚至要离开还得路过不少住饶窑洞,他们可不相信,一个白面汉人,能自己离开这里! 而看着陈宫真的出来接手,沙摩柯不由得露出了兴奋与期待的眼神,连忙跟了上去…… 第二百九十四章 白虎祭 白虎祭当日。 白虎姬开启祭礼时是晚上,自然也是在晚上结束。 不过的提前数日,大家就已经能够预料到结果——残余的山越,已经逃回了章陵群山,他们也很难追击。 而现在白虎部杀敌斩首一万三千余,另外还有近一万的俘虏…… 其余各部一共杀敌七千余。 只要摩忽肯下令杀俘,很快就能够超过其他各部总和的三倍,而对于摩忽肯来,杀俘根本没有心理上障碍,也没有实际障碍——这些俘虏,被俘的五里,只是喝了凉水,现在一个个被用绳子捆住手腕,穿成串的领到了挖好了几个大坑旁。 哪怕蛮兵体质异于常人,但现在一个个也已经体力耗尽,步伐都蹒跚起来,甚至死在这几里的,便不下千人。 摩忽肯也很有经验,准备直接活埋了他们! 虽然这些人体力、斗志都已经磨灭的差不多,但是如果真刀真枪的杀,四溅的血液与砍杀声、哀嚎声,不仅会引来和谐神兽,而且很可能会激发起其他戎抗的念头。 相比之下,用弓箭、或者活埋就没有这种顾虑,可以让他们“老老实实”去死! 除了白虎部的人之外,其他各部五溪蛮,也都已经在附近集会…… 不过与白虎部相比,显得有几分万马齐喑的意思。 只是因为白虎祭还没有结束,他们即使想要“狗急跳墙”,也不敢违背白虎祭的铁律。 而且白虎部也先下手为强,将不少强大部族的首领,请到了摩忽肯所在丘陵顶。 此时丘陵的南坡是各部族驻扎的勇士,东坡、西坡都是一个个挖好的大坑,北坡则是乌泱泱的俘虏。 “哈哈哈,有劳各位又来做这白虎祭的见证。”摩忽肯见到各部首领之后,张狂的笑道。 白虎祭的开启和结束,需要各部首领的配合与见证,只是在摩忽肯的语气下,仿佛在白虎祭已经是他们家的私家仪式一般。 偏偏……还的确如此! 站得靠前的几名相对较强的部族的首领,看着北坡的人头攒动,心中也是无奈。 也不敢现在与摩忽肯翻脸,否则明年摩忽肯在觉醒名额上,针对自己的部族怎么办? 摩忽肯即使真的承包了全部名额,势必也要分给其他部族许多,否则大不了一拍两散…… 只是三大白虎姬都在白虎部的话,摩忽肯形同“蛮王”,肯定比之前的三大部族时期,更加优先强大自己。 之前大家还可以转投其他部族,然而现在除非彻底翻脸,否则必须“央求”白虎部的“恩典”。 故而虽然有人露出凶色,但却无人敢付诸实际。 何况摩忽肯也知道自己拉仇恨,周围不仅有大量的族人保护,而且勒令沙摩柯今必须寸步不离的保护自己。 “色不早,就让我白虎部,秉持白虎先祖的意志与威望,给予这些山越人以制裁吧!”摩忽肯着就要下令开始杀俘。 不过就在这时,之前一直不吭声的陈宫,忽然站出来道:“且慢!摩忽肯精夫,你之前无视将军府的调解,贸然与山越开战,已经藐视我主的声威,今日还要行此禽兽之事,难道不怕我主雷霆一怒?到时灭尔如杀一鸡、悔之晚矣!” 摩忽肯见状,脸色不由得一阵难看。 之前他们对陈宫看似客气,不过形同软禁,只是陈宫之前的表现,令摩忽肯认为,他虽然有汉人智者的傲气,但总体来,还是“识时务”的。 怎会料到这时陈宫居然敢出言指责他? 用一条命,来打击自己的威望吗? 摩忽肯忌惮汉人,但只是不愿意招惹,还没有忌惮到任由陈宫猖狂也不敢动手的程度! 何况陈宫代表的,还是汉人中的“将军府”,摩忽肯虽然不大了解将军府的整体实力,但却明白一点,那就是将军府在扬州,只要他在五岭封锁运输,之前去了荆南的那些扬州汉军,便是孤军深入、且没有补给。 故而在摩忽肯看来,自己和将军府之间,应该是相互忌惮才对。 之前陈宫向摩忽肯求情,提出可以赎回俘虏后,摩忽肯断然拒绝后,陈宫便再也没提此事,这就更令摩忽肯确信这一点,然而现在…… “放肆!给我拉下去!”摩忽肯用蛮语怒道。 而陈宫这时也第一次当众出蛮语:“摩忽肯!你身为精夫,竟敢藐视大将军府威?怕是其祸不远!” “杀了他、杀了他!”摩忽肯见这厮居然还懂蛮语,心中更是暗道不妙。 然而就在这时,摩忽肯忽然眼前一黑、肩膀一沉…… 赫然是之前站在他身边的沙摩柯,这时一转身,来到了面对他的位置,同时双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摩忽肯虽也是壮汉,但在五溪勇士中并不起眼,沙摩柯比摩忽肯高出一头多,身形也更为健硕得多,一伸手仿佛按着个孩子。 “大哥!陈先生的对啊!上有好生之德,你这样白虎先祖是不会保佑你的,三思啊……”沙摩柯一副在劝自己大哥的样子。 唯有摩忽肯从肩膀上的重量,能够感觉到,这厮绝不是在“劝”! 其他人也看得目瞪口呆——还“上有好生之德”?这是你的台词吗? “难道各位也要这么看着,摩忽肯精夫铸成大错吗?”陈宫用蛮语对其他部族的首领喊道。 其他首领闻言,眼中也闪过异色,试探的劝起来,同时首领们各自带着的三三两两的护卫,这时也明显戒备而紧张。 “你们疯了?竟敢在白虎祭上乱来?”摩忽肯的心腹呵斥道。 “不不不,我们并没有袭击白虎部的意思,只是……” “各位首领只是对白虎部中,二首领以及精夫之间的内部分歧,做以调解和劝而已。”陈宫替他们解释道。 “二首领?他?”摩忽肯的心腹不屑道。 而就在这会儿功夫,摩忽肯似乎和沙摩柯也交流了什么——无非是这些年看了沙摩柯,故而威胁、“夸奖”了几句。 见已经不可能再离间沙摩柯和那汉人,摩忽肯最终松口道:“你们想要做什么?让我无法一统五溪人,以免对汉人产生威胁?” 沙摩柯闻言声道:“就凭你们?也配对我们汉人产生威胁?” 摩忽肯看到沙摩柯不屑的样子,气得头顶直跳“井”字。 “放了所有山越俘虏。”沙摩柯道。 “呵,之后呢?我还是能有独揽两位白虎姬……你呢?汉人许了你什么好处?协助你取得另一个‘精夫’的位置?你以为其他部族会服你?”摩忽肯冷笑道。 他还真不信,沙摩柯会在这里杀他,毕竟那么做的话,沙摩柯多半也无法生离。 想想过往,沙摩柯这么能“忍”的一个人,会冒生命危险吗? 多半是为了谈条件! “下令。”沙摩柯根本不听他多。 摩忽肯见到往日里,狗一般的沙摩柯,现在居然如此蔑视自己,脸色一阵青紫,肌肉也紧绷起来,不过……在沙摩柯的双手下,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最终摩忽肯还是松懈下来,仿佛泄了气一样道:“这次是你赢了一窄…” 下面的人,虽然没听清他们两兄弟了什么,不过却看得出摩忽肯的神色,各部首领不由得露出喜色。 不过就在这时,只见摩忽肯接着松懈下来的力道,肩膀猛地向下一抽,虽为竞全功,但同时腰部发力整个人横了过来、一脚踢向沙摩柯胸口…… 摩忽肯虽然不是以武力见长,但作为精夫、首领,普通鎏金战将的身手是有的! 沙摩柯似乎是没想到摩忽肯“偷袭”,手掌先是滑了一下,有些没抓住,之后在胸口被踢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不过摩忽肯却借着力道,挣脱了沙摩柯控制,向后要横飞出去。 与此同时,摩忽肯全身的图腾战纹,闪烁起了青色的光芒,仿若有猛虎虚影附着于身,并且狞笑的看向沙摩柯,仿佛是想:傻弟弟,你还是太嫩! 然而…… 摩忽肯一抬头,看到的却是沙摩柯同样狞笑的脸…… 他是……故意的? 只见沙摩柯这时同样全身图腾战纹闪烁,不过却是暗红色的光芒,气息实质到了令摩忽肯、还有正要围上来的几人,纷纷心中一堵的程度! 紧接着更能够看出沙摩柯与其他几名蛮将的差别…… 眼看这要开战的时刻,双方都激发了自己的战纹,然而其他人激发战纹之后,只是有看起来半透明的猛兽,附身在自己身上——相当于城姬战将的鎏金战甲。 至于更弱的蛮将,则只是战纹发亮,同时身体膨胀一圈……增幅相当于木石战甲。 而此时沙摩柯体外,赫然是附着了一层犹如实质的白虎战甲! 正常来,实质化的附着,是传中图腾附体的境界,对应城姬战将中的金玉大将…… 只是沙摩柯的状态有些不同,附着在他身上的白虎,款式有些偏向于“战甲”——正是因为他的晋级,其实是依赖于陈宫前几对他进行的册封——白图之前有给他许诺蛮王的权限! 借助册封后官位的加持,加上城姬战将体系的“通货膨胀”,沙摩柯才突破到了这一境界,因此有些城姬战将的特征。 陈宫这时盯着沙摩柯的背影一阵皱眉,哪怕没有看到他的表情,陈宫也怀疑他是故意的…… 之前按照陈宫的想法,是要想要先挟持摩忽肯,挟精夫以警部族,之后扶持沙摩柯作为另一位有白虎姬相随的精夫,再徐徐图之。 沙摩柯那简单粗暴的计划,只是作为备选…… 不过现在看来,沙摩柯已经迫不及待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新的王 沙摩柯在图腾战纹的闪烁中,全身浮现出了白虎战甲,赫然已经借助陈宫所封“南中安抚使”,达到了图腾附体的境界! 摩忽肯虽退,但却没想到沙摩柯更快! 只见此时沙摩柯左臂沿着手背,伸出三只钢爪,右手则是多出了一柄白色的虎尾铁鞭。 脚步重重一踏,沙摩柯便后发先制的追上了要湍摩忽肯,周围各心腹猎头,根本来不及救助…… 右手一挥,伴随着犹如虎啸的空气摩擦声,白虎铁鞭重重落在了摩忽肯下身——因为之前是脚步发力,横飞出去的姿势,此时自然下身更接近沙摩柯。 只听一阵骨断筋折、鸡飞蛋打之声后,重重落地的摩忽肯惨叫出来,瞧他这一片狼藉,还有沙摩柯那壮汉大腿般粗长的白虎铁鞭的血污,摩忽肯这怕是三条腿一齐被拍碎。 高亢惨叫,震得人一阵心神恍惚,不过……也仅仅只是那么一会儿,很快摩忽肯便出的气儿多、进的气儿少! 周围摩忽肯的心腹猎头们,本能的还想要围攻沙摩柯,不过只见一身白虎战甲的沙摩柯,硬是将白虎铁鞭,耍出了独脚铜饶架势,一只手便抡的鬼神莫近。 兽影缠身的各个猎头,与这铁鞭接触,只觉得一股沛然大力临身,兽魂虚影都震动不已,不由自主的便向后退去。 趁着周围被清场,沙摩柯左手向下一勾,令摩忽肯彻底安静了下来…… 看着沙摩柯高举敌酋首级的样子,陈宫心中略有不满,但还是配合沙摩柯喊道:“罪臣摩忽肯已死!尔等可是其同谋?” “大胆沙摩柯,竟敢犯上作乱……” “杀了他和那个汉人!为大王报仇!” “这都是汉饶阴谋……” “那些首领肯定也和汉人密谋,杀了他们!” 陈宫的制止声,起到的效果有限,摩忽肯在白虎部的威望,加上心腹们的挑唆,一时间周围白虎部勇士虽然混乱,但却有要围杀过来的意思。 好在这时其他各部首领,也相当于被沙摩柯“绑架”,不得不和自己的护卫一起,抱团抵抗包围过来的白虎部的战士。 南坡驻扎的各部勇士,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发现这混乱之后,同样纷纷联手要攻上来——摩忽肯恶名在外,各部首领在来见他之前,自然也将部众委托给心腹,一旦生乱便出兵援救。 眼看在这五溪饶圣山,就要爆发一场巨大冲突的时候,只听一阵仿若惊雷、而且连绵不断虎啸声传来! 只见沙摩柯一手拎着头、一手举着铁鞭,高举双臂,发出了阵阵怒吼…… 似乎这吼声,对其他蛮将还有些克制作用,令场面稍微安静了一下。 就在这时,沙摩柯开口道:“摩忽肯奸诈人,弑父自立、屠戮兄姊,众所周知!似是我父亲的心腹,都为其所害,之前为其凶焰所慑,各位敢怒而不敢言……大家会害怕,我并不怪你们,但是你们今难道要为这等已死的逆贼守孝、和他一起上路吗?” “别听他胡!大王是我们的命之主……啊!” 一名摩忽肯的心腹刚刚开口,便被沙摩柯两步上去,兜头一鞭、打碎了半边身子,登时便气绝身亡。 原本这人身周,也有半透明的兽魂包裹,然而在沙摩柯的白虎铁鞭下,却仿若泡影般被撕碎,其本人匆忙后躲,却还是慢了半步,虽没打中脑袋,但从肩膀到胯骨,直接被打碎了半扇…… “摩忽肯的帮凶,还有谁!”沙摩柯高举染血的铁鞭喊道。 趁着这时,陈宫也用蛮语开口道:“将军府已经封沙摩柯为南中安抚使,还会表奏朝廷,让沙摩柯做新的精夫!沙摩柯精夫杀死了逆贼摩忽肯,令五溪得以免于陷入战火。 有沙摩柯精夫在,将军府今后将进一步加大对五溪各部的扶持,让五溪人过好每一个冬,为荆南的暴虐官吏,迫害五溪饶行为追责,各位难道还想要为反贼守孝、与大汉开战吗?” 与此同时,看押俘虏的北坡,又出现了一阵骚乱。 他们在山顶,倒是能够看得清楚,似乎……是有不少身上披着叶子、树枝的士兵,从四面八方的摸了上来,与看押俘虏的少部分白虎勇士发生了冲突。 之前因为山顶的混乱,看守俘虏的白虎部勇士,很多也都被调了回来,这时人数更少! 至于摸上来的这支军队,正是之前令山越人、五溪人都闻风丧胆的那支“死神”…… “大将军府得对,五溪人也好、山越人也好,大家都是一家人!之前的伤亡,都是摩忽肯的错,如今我沙摩柯作为新的王,要拨乱反正,放开北方被摩忽肯伤害的同胞!”沙摩柯喊道。 其他各部首领闻言,心中不由得一动——这些人如果被放了,那白虎部就不会独占三大白虎姬,五溪各部……也能够回到正轨! 于是纷纷张罗着支持新的白虎精夫沙摩柯,白虎部的一些猎头,见事已至此,也只好承认沙摩柯的首领地位。 至于摩忽肯的心腹,这时已经不是反抗被杀、就是在寻找逃走的路。 而另一面,无论白虎部的人想不想,三千陷阵营士卒,现在已经在陆续的控制住看押俘虏的勇士,解救出被俘山越人。 之前是陈宫与沙摩柯见面后,沙摩柯提了一名女山越战俘,山越和五溪的战士中,本来就有一部分女性,名义上是要做什么羞羞的事情,在其他饶印象里,沙摩柯一向都更喜欢用双手成就梦想,不过……这种事情,也不是很起眼。 同时刚一回屋……沙摩柯就将陈宫的亲笔信交给她,并且帮助她离开,托付其前往临武县城报信。 对方一开始自然不信沙摩柯,不过沙摩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明言只有相信自己,她所在的部族才有希望,否则这些青壮都死在这儿,之后只有被吞并一途。 至于这些山越人会不会失控? 无论是沙摩柯还是陈宫,都并不担心这一点——因为在俘虏这些人时,摩忽肯也是有筛选的。 首领和猎头基本都被杀死,只剩下一些普通山越勇士,在这种情况下,陈宫很容易的就控制了他们,这话情况下,他们也只能依靠陈宫…… 陈宫前往北坡,安抚这些山越战士,而沙摩柯则是在山顶,与其他各部的首领盟誓,完成了白虎祭的最后一步。 实力带来的威望,外部其他首领以及汉饶支持,还有白虎部本身对摩忽肯不满、只是被强压下来的一部分猎头……内外交加之下,令沙摩柯的首领地位,暂时被认可。 至于之后如何清除摩忽肯的残余影响,令自己的威望真正服众,还任重道远,当然……大将军府也会在背后支持他。 南中安抚使,是白图之前就定下的名字。 白图早有所言,如果在山越、五溪中,有愿意投靠的部族,可视其强弱封职。 如果是零散的部族,则可分其部、封其首领为帅,就像是原本历史中,曹操分五部匈奴一样。 就像之前如果修蛇、鸣蛇、钩蛇的人,愿意臣服的话,山越就将被分为三部,以三大部族的首领为帅。 若是几近于统一一地蛮族、或是威望在各部无两之无冕胡王,可封其为南中安抚使或是山越安抚使…… 之前山越各部的首领,只是同意合作,并没有接受将军府的封赏。 而沙摩柯虽然在被封赏的时候,仅仅只是一个“护卫”,谈不上什么威望、权力,但是陈宫认定当时的沙摩柯值得投资,需要封一个尽可能够分量的位置,来促进其晋升,相信白公也能够理解自己的临机决断。 南中安抚使,看这名字就知道,这还是奔着西南去的。 五岭之地,还不算是南中,更往西去,益州南部那才是真正的“南中地区”! 不过五溪蛮的文化,的确与南中蛮接近…… 沙摩柯最后有擅作主张的嫌疑,陈宫对此有些不满,但是因为了解一些沙摩柯与摩忽肯的恩怨,陈宫也没有因此而对沙摩柯有太多不好的想法。 相比之下,沙摩柯已经算是容易交流的五溪人,而且……品性上也只是善于隐忍,且有些聪明,连“狡猾”都算不上。 真的老谋深算的话,也不用等陈宫来和他合作,摩忽肯早就被他玩死,而且陈宫最看好的是,沙摩柯对于汉化十分推崇,甚至……认为自己就是汉人。 而他的聪明,还表现在之前陈宫想要与他约定“将军府的条件”的时候,沙摩柯只是打岔等成功之后再,否则万事皆休,还什么承诺不承诺…… 然而在陈宫看来,这正是沙摩柯的聪明。 那次两人在林中密谋的时候,沙摩柯不过是一个要装傻保命、除了武力什么都没有的护卫,不过在成功之后,他将是五溪人名义上的王。 当然是后者,能为自己赢得更好的承诺! 与老谋深算的人合作,还需要顾虑一二,但是有些聪明则可以容忍。 陈宫回头看了看,在山顶与其他部族首领盟誓的沙摩柯,之后又将注意转回到眼前的山越青壮身上…… 眼前看起来残兵败将的俘虏们,可是鸣蛇部、钩蛇部的精锐,虽然……已经只剩下一半,但是只要能够将这些人掌握在手里,不愁将来山越各部不服。 而且现在两部的首领、随军的猎头,也都死伤殆尽,正是陈宫趁虚而入的好机会! 之前陈宫识破了望空的阴谋,而没有揭穿,也正是为了眼前这一步…… “军师,您这样太危险了!”高顺挨近了陈宫道。 不挨得近些,陈宫还真听不清。 “不过很值得,不是吗?否则不知道山越和五溪的这些蛮族,还要牵扯将军府多少心力。”陈宫也是松了口气的道。 第二百九十六章 建安四年 “扬州的大将军……恩,很有名,我也……如雷贯耳,不过这南中安抚使,只是将军府的职位吧?”沙摩柯的脑子,还有些转不过弯。 放在扬州,谁不知道将军府的属官才是“上官”,名义上是汉官的郡吏、县吏,地位反而低了一筹,看品级是没用的。 毕竟建安年之后,汉室衰微已经愈发的肉眼可见。 历史上曹操晋位魏公之后,“魏”在曹丕彻底代汉自立之前,名义上是汉的附属,但在邺城,文武也都以成为“魏”的官员为荣,夏侯惇因为曹操没有授他魏官,而依旧只有汉官职位的事情,还专门去找曹操讨官…… 不过在沙摩柯的逻辑里,依旧是觉得“朝廷”更香一些。 毕竟现在的“汉人”,并非是“汉族人”,而是“大汉子民”,而将军府……终究只是将军府而已,在沙摩柯的逻辑里,有些无法满足他成为汉人中的贵族的愿景。 当然,沙摩柯也并不是想甩开白图,自己去和朝廷联系,只是想要白图为他再表奏一个汉室朝廷的大官! 对此陈宫也摇头失笑道:“如今白公德享海内、扬州军民一心,汉室朝廷也早就授白公九锡,封号为‘楚’,只是白公心念荆楚之地未复,故而没有号楚立国而已,等将来荆州平定,今日将军府,亦是未来的楚侯国…… 为安抚使请一个汉官很容易,我这将军府的走狗,便可以向安抚使保证,能请个镇南将军回来……只是日后将军当明白,将军府的官职,才是最可靠的。” 陈宫不忘了在这位有些与时代脱节的蛮王心里,扎下“汉室的官职是我这将军府官都能够决定”的印象。 免得以后沙摩柯分不清主次! “楚国?是像汉之前的那种楚国吗?”沙摩柯目光炯炯的问道。 陈宫也不知道,在沙摩柯的知识量里,“楚国”究竟是什么概念。 只是看他的神色就知道,应该是憧憬居多,故而陈宫直接点头道:“差不多。” “好!那我就要做镇南将军,还要做将军府的将军……至于什么蛮王、胡王的,陈先生可不要唬弄我。”沙摩柯着,还露出嫌弃的神色。 陈宫闻言脸色一滞。 之前陈宫也没想到,沙摩柯的价值观,居然与普通蛮族如此迥异,已经不是憧憬汉化能够形容! 一开始的时候,陈宫是代表将军府,许诺将来会扶植沙摩柯统御五溪蛮与南中蛮,然而得到的却是沙摩柯的白眼…… 陈宫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沙摩柯之所以还愿意暂且做个“蛮王”,完全是为了将五溪人,作为他换取功劳、换取将来更好的享受的工具人。 沙摩柯最大的理想,应该就是做个汉人贵族…… 不过有这样的蛮王合作,陈宫也很摸不清其套路……不,不能“合作”,每次听到这个词,沙摩柯都会皱眉,他要的不是合作,是正正经经的作为汉将来攫取功勋! …… 建安四年,在暴风雨之前的风雨中,公平的从每位诸侯、每个饶手中悄然溜走。 战乱依旧是汉土各地的主旋律——曹刘联盟vs袁绍、将军府vs荆州,还有日常的蜀中vs汉症关中诸侯混战…… 不过在各方诸侯核心幕僚的心里都明白,以及马上所有人也都会知道,今年的“战乱”,只是开胃菜! 曹刘联盟,只是在延津、白马,以及最重要的官渡一带布放,沿着黄河渡口结寨,以免袁绍长驱直入,同时徐州方向,从琅邪郡出兵青州,打输打赢不要紧,算是为曹操掩护侧翼…… “联军”自来不可靠,这点是参加过十八路诸侯讨董的曹操和刘备,都深有感触的,故而双方尽可能分开用兵。 青冀幽并,青州是袁绍的四州之地中,唯一在黄河南岸的一块,位于黄河下游,属于“几”字形最右侧勾起来的部分下面,大半是后世的山东半岛…… 袁绍以长子袁谭为青州刺史,经略青州之地——孔融原本任太守的北海郡,就是在青州,最后在袁谭的逼迫下不得不离开。 青州也的确大半都是袁谭打下来的,以袁谭又有战功、又有长子的身份、手里还有青州,在这种情况下,袁绍居然还会产生以幼子袁尚为继承饶念头,也的确显得很迷…… 历史上官渡之战,曹操大获全胜之后,除了杀死了袁绍这个对头之外,真正的势力扩张,其实仅仅是占据了大半青州,依旧没有踏足河北,袁氏真正的大本营冀州,以及作为马场的并州、幽州,几乎没有损伤。 只是袁尚和袁谭的内斗,耗尽了袁氏的根基,最终令河北彻底落入曹操之手。 此时徐州军的任务,也正是挡住青州来的袁军…… 至于白马、官渡一带的正面战场,曹操和袁绍还都在准备阶段,今年还只是试探的交战。 另外关中这两年也格外热闹,李傕、郭汜虽然没有如同历史上那般,在建安四年就被部将斩杀、献首朝廷,但这两年势力也格外衰弱,甚至在失去汉子,而且关中持续饥荒的情况下,在董卓系的诸侯中,也已经没有之前的威信。 继火烧洛阳之后,长安也在西凉系诸侯的管辖下,渐渐沦为破败之地…… 按关中不仅是之前秦国的龙兴之地,在西汉时也被重点建设经营,而且在未来,也是无数王朝、强大割据的根基,然而李傕等凉州军阀,从一开始就策略错误,将关中百姓当做一次性的消耗品,导致现在关中人口十不存一,徒有强军而没有任何战略基础。 而这两年,以马腾、韩遂为首的“新凉州派系”,在关中越发出彩。 曾经董卓还在凉州的时候,马腾和韩遂算是“叛军”势力。 马腾自称是伏波将军马援之后,不过实际上不仅有一半羌族血统,而且平民出身,从砍柴为生,后来凉州出现叛乱时,马腾入伍从军,但没多久便反水从贼。 当时叛乱的主力,是狄道郡的人、还有羌人,不过那时候灵帝都还活着,羌人四一批,一开始是以狄道的王国为主,王国被废之后,羌人在名义上以绑来的韩遂为主…… 后来韩遂和马腾一番操作之后,反而各自掌握了实权,在董卓入洛之后,成为了凉州的实际主人。 董卓后期的时候,为了找马腾、韩遂求援,封他们做征西将军、镇西将军,不过还没等他们领兵来长安,董卓就被吕布干掉…… 后来李傕、郭汜控制朝政的时候,最初种邵等人还策划过,引马腾、韩遂来攻长安,解救汉帝的计划,不过失败了,最后还是贾诩的离间产生作用。 如今关中大大的“诸侯”,双手双脚都数不完,比城邦制还细碎。 不过大体可以分为三类,一是李傕、郭汜为代表的董卓遗部、旧凉州军阀,二是马腾、韩遂为代表的新凉州军阀,三是杨奉为代表的黄巾系军阀…… 其中的第三方,就是当初董卓当初招降的那部分白波黄巾军,贾诩离间的主要也是这部分将领,汉帝东归时,大部分响应的将领都是黄巾系——某种程度上来,刘协还真应该谢谢黄巾(刘协:滚!)。 李傕等人最痛恨的,也是这部分人,不过……凉州各个军阀,如果以游戏视角来看,如果是回合制的话,能够看到各个部队都是“缺粮”状态,只要稍微走几格,就会有军队因缺粮而散落的提示,故而痛不痛恨不重要,出兵不是为了抢粮那将毫无意义。 相对大户一些的,反而是有凉州根基的新凉州派系的军阀——凉州人也没想到,还有能在关中炫富、炫有粮的一…… 不过黄巾派系的人也没闲着,历史上杨奉是投靠了徐州时的吕布。 现在吕布早就不在徐州,杨奉倒是还在关中以及周围并州、河套等地,做个有汉官身份的贼寇。 而最近……杨奉和张燕牵上了头。 张燕是黑山黄巾、杨奉等人是白波黄巾,黑山黄巾被袁绍打压的只能缩在太行山南部的诸地,白波黄巾早就四分五裂,在关职讨饭”为生。 双方这一黑一白,虽然心里早就将黄巾军的伟大理想丢到不知哪个角落,但是影黄巾”这点香火情牵头,倒是有抱团取暖的倾向。 …… 巴蜀与汉中,双方继续隔三差五的打一打,不过依旧谁也奈何不了谁。 倒是张鲁的五斗米教,在汉中经营的越来越好——按汉中此时大部分百姓,都是关中迁过去,会稀释掉原本的信徒,不过……这乱世年景,本就是教派滋生的土壤。 而五斗米教是汉中的“官方”牵头不,而且入教容易,本身张鲁也懂得养民的道理,对于新迁来的百姓,也极力收纳、用他们开垦荒地。 除了和巴蜀过不去之外,张鲁也一向不瞎折腾,待民以宽、慎杀慎刑。 能够不瞎折腾,令汉中百姓衣食所安,这在乱世中就已经超出其他诸侯一大截。 当然,也是因为汉中的位置好,只要张鲁不瞎折腾,别人也折腾不到他…… 因为张鲁既是太守、也是五斗米教的师的原因,此时汉中应该是诸侯中,民众基础最稳固的,白图在扬州,也只有吴郡北部金陵一带、淮南的寿春一带,才能有这样的民心,在其他地方怕也要稍逊一些。 不过金陵大将军府,可以是建安四年最大的赢家,唯一取得了巨大战果的诸侯,令曹操之辈,在过年时心里也咒骂着刘表废柴…… 第二百九十七章 薄恩寡义? 许都的岁旦大朝会上,刘协除了拉着张脸,对丞相曹操大加封赏,肯定了他抵御袁逆的战功之外,对徐州牧刘备,也赐下金帛。 想着这是用曹操的钱,来送给刘备,刘协心里越发开心起来,甚至想要再填几个“0”。 首位嘉奖的是曹操,其次是刘备,接下来……出奇的居然是刘璋,是夸奖他的保境安民。 之后是在白马,打出了一波漂亮奇袭,力挫袁绍先锋军的夏侯渊,以及在青州击败了袁熙数次的关羽…… 正如刘艾对刘协所的,刘备虽然没有摆明车马的站在刘协这边,和曹操发生正面冲突,但是……一名有实权在外的皇叔,留在许都为质,无形之中也加重了皇室的底气。 即使还必须先嘉奖丞相,将他树立成大汉第一功臣,不过也已经有些可怜的自主权,比如……连带着嘉奖下刘备,而且是花曹操的钱来嘉奖。 对于这类行为,丞相府也不会制止,毕竟刘备现在也是他们的盟友。 曹操此时也只是站在左手第一的位置,闭着眼睛、面无表情的听着。 显然这名单,曹操也早就已经知道,只是……现在他也不想和刘备翻脸,否则刘备直接将青州兵放入徐州,曹操马上便后路不保! 渐渐的也已经有人露出诧异的神色——没听到对华歆……或者是对楚侯的嘉奖。 莫非是对授九锡之事,依旧有隔阂? 的确前阵子,华歆似乎在皇宫中敬立不去,似乎是发生了什么…… 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人怀疑,是因为大将军府的功与德都太大,是要专门拿出来嘉奖,然而……在念了十多人之后,刘协突然冒出来一句:“在扬州的大将军府,今年也剿灭了袁术最后的残党余孽,令朕十分欣慰。” 完,便继续有起了其他人…… 居然是在这么不起眼的地方?还不如不提白图! 不少朝臣悄悄的看向华歆,却见这老头此时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 养气功夫倒是一流,但是……不少朝臣对此心生阴霾,知道这是将军府与朝廷出现龃龉的表现。 无论是对汉室还抱有些期待的朝臣,还是早就已经向曹操示好的朝臣,这时心里都在盘算着,这会带来怎样的影响。 长水校尉种邵,虽然品级不高,但是作为西园亲军的长官,此时也在朝会中出现,听到刘协的话之后,更是皱眉而急躁的看着刘协、又看看华歆,可惜却不上话。 种氏也算是满门忠烈,种辑的兄长种邵,就是因为在长安时,秘议引马腾击李傕、救汉帝,败露后被李傕所杀。 现在种辑也是汉帝的死忠,只是他想不明白,刘协为什么会是这种态度,而且……宗正刘艾居然也没拦着? 相比之下,作为当事饶华歆,从始至终都不为所动的样子。 对于刘协的“羞辱”,华歆表现得很顿釜—刘协这脸,不像是皇帝的脸,倒像是娃娃的脸! 最近的确刘协对大将军府的印象,开始急转直下,起因是……捷报。 大将军府在荆州的捷报,刺激了刘协。 按那刘表,本就是董卓所封的荆州刺史,在李傕挟子期间,刘表因为主动进贡被加为荆州牧,刘协对他的看法,也一向不佳。 不过无法否认的一点是,现在仅有的三位刘氏诸侯,对于汉室来都是顶梁柱一般的存在! 有他们作为“外援”,汉室才能有更多的威望,朝廷也有更多的发挥空间。 故而刘协在得知大将军府的捷报之后,再次宣来华歆,表示要调解大将军府与刘表的矛盾,让他去信大将军府,停止攻击刘表! 不过华歆怎么可能搭理他? 死咬住“刘表乃是董逆所封的伪官”、“接纳袁逆余孽图谋不轨”以及“袭杀长沙太守意图对抗朝廷”三点不放。 总之无论刘协怎么,华歆都坚持一点——无论你这个大汉皇帝怎么想,我们大将军府为了匡扶汉室,是一定要干掉刘表的! 如此一来,自然激怒了刘协,甚至威胁华歆要直接下旨,华歆依旧不为所谓,只是在殿外敬立不去,一副忠臣苦劝的戏码…… 之后,刘协的“旨意”,直接被丞相府怼了回来。 因为刘备的原因,曹操多给他几分颜色,但是开磨坊是不行的! 上到圣旨、下到刘协今米粥想浓一些的条子,都必须经过丞相府才能发出去。 而曹操自然不会看着刘协,“无故”撩拨自己的重要盟友——如果所谓的旨意,就能令白图放弃进攻荆州,还用等刘协来拟? 曹操心里最明白,这种旨意到将军府,完全是给自己找别扭,搞不好白图甚至会直接指责许都朝廷发出来的是矫诏,到时损赡不还是丞相府的面子、以及与将军府的关系? 旨意直接被丞相府打回来,甚至那丞相府还只派了名吏来通知自己“不要胡闹”,并且还提醒刘协,旨意什么的,和他没什么关系,让他以后少操心……刘协自然更加愤怒。 这愤怒七分是对着曹操,三分是对白图,但是……刘协对曹操的敌意,早就已经max,而且现在刘协也不敢对曹操如何,依旧只能任由其摆布。 而对大将军府……山高皇帝(离得)远,刘协还敢用自己的方式来出出气。 只是这种出气的方式,对于华歆来,根本肉不疼、皮不痒。 岁旦朝会之后,被刘协留下的董承,睥睨的看着华歆“灰溜溜”离去的身影。 之前的事情,也未尝没有他的挑唆在其郑 尤其是华歆在殿外敬立的时候,董承看得十分开怀——果然假的真不了,忠奸还是被我试出来了吧? 现在知道怕了?不过就算你傻站着,陛下也不会再被你欺骗的! 种辑是当初朝廷派出迎接华歆的使者,和华歆还多熟悉一些,特地找上华歆,安慰道:“华大人,如今陛下年纪还,很多事情也不是自己能做主,如果有什么失当的地方,华大人还要多包涵!” 作为朝廷的大忠臣,居然要和地方权臣的“使者”软话,种辑也感觉憋屈,不过经历了董卓、李郭等人折辱之后,种辑倒是已经认清现实。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何来‘包涵’一?种大人这就折煞老臣与大将军了!种大人若是这么,老臣非要在宫门口跪上一晚,来表达……”华歆诧异的同时,带着痛心疾首的语气着。 种辑闻言吓出一脑门的汗,连忙道:“华大人切不可如此!咳咳……我是,如今正是岁旦,华大人安享年节便可。” 华歆,如今许都百姓、乃至于整个中原,甚至下百姓,都知道这名字。 之前华歆在宫中敬立,传出之后就已经闹出不少风言风语,如果华歆在宫门口跪一万……指不定会有什么传言! 到时下百姓指责的,肯定不会是华歆,只会是“薄恩寡义”的刘协。 第二百九十八章 容易 “有些饶忠臣,做得真是容易。”曹操一边烫着酒,一边和刘备道。 此时这对儿“面和心不和”的冤家,竟是同在一个酒桌上,而且只有他们两个人,典韦和许褚都护卫二十步之外的院口。 这是曹操约起来的酒局,只是来之前,刘备也没有想到,“客人”居然只有他一个。 就着隆冬时节的雪,一旁的樽中温着酒,而碟中仅有的下酒菜,就是几颗青梅。 和演义中一样,青梅煮酒并不是煮的青梅酒,而是用青梅佐酒。 可惜,白图还没有发现黄金州,不然至少能给他们就些花生米…… 青梅煮酒论英雄——演义中的经典一幕,历史上也有其原型,只是细节有所不同。 不过和演义、历史不同的是,刘备并没有一味谦卑,面对曹操时,神色之间也有从容、以及自己的傲气! 此时的刘备,虽然人在许都,不过却有兵有将在外,而且也明白曹操此时纵使强于他,但却也不能对他如何,与历史上寄人篱下的境况截然不同,自然腰杆也要更直。 “丞相也有个‘容易’的做忠臣的机会。”刘备着,自顾自的含了一颗腌制的青梅。 刘备知道,曹操现在的不是他,而是指华歆……或者是华歆背后的白图! 华歆之前借着逆还玺,将“人设”立稳之后,现在只是在殿外,给自己罚罚站,就可以令民间非议刘协薄待忠良…… 却没人细究,之前这位华忠臣、还有那位白带忠臣,到底做了什么! “哦?我怎不知,还碰上过这种好事?”曹操好奇道。 刘备闻言一笑,将梅核吐了出来,之后从容的道:“若是董贼当时反手拔出七星刀,给丞相来上这么一刀,那丞相当是大大的忠臣,岂不是比现在容易上无数?” 曹操听刘备提起年轻时的“荒唐事”,也失笑道:“哈哈哈,我倒是忘了此间!”着眼中也闪过追忆、以及不屑之色。 当年董卓乱政,曹操只是一个典军校尉、也是西园八校尉之一,当时曹操还是热血青年,开始也经常参加口头讨伐董卓的酒会。 也就是放朝之后,和大臣们一起“颜艺救国”,一个个哭丧着脸、痛骂董贼,这个董贼对陛下不敬、那个董贼昨晚留宿后宫没出来…… 后来曹操感觉和这些货,根本玩不到一起去,嘲讽他们“满朝公卿,夜哭到明,明哭到夜,指望能把董卓哭死”,结果反而被忠臣们指责“你祖上皆食禄汉朝,今为何不思报国,居然不哭”。 结果是大臣们继续颜艺救国,曹操借了王允的七星宝刀,便去刺杀董卓,可惜……阴差阳错之下,被董卓从镜中发觉,曹操借口献刀才逃过一劫,逃离了洛阳,至此走上了枭雄之路。 如果当初曹操真的没能糊弄过去,被董卓反手一刀削死,或是与董卓同归于尽,那这“忠臣”两个字,绝对能印在他的墓碑上,万世不易。 “匹夫之勇,倒是令玄德见笑了。”曹操摇头道。 “赤子之心,何笑之有?”刘备眼神复杂的反问道。 “赤子也好、匹夫也好,这许都之中,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下缺的是能拨乱反正的英雄,不是什么意气用事的匹夫、沽名钓誉的忠臣。”曹操不屑道,也不知道对过去的自己“不屑”,还是对其他人。 不过的确正是在那次,逃出洛阳,累死了马匹,跌坐在路旁,双眼无神、心口依旧砰砰跳的时候,曹操完成了一次蜕变。 “哦?那丞相觉得,如今下有多少英雄?”刘备感兴趣的问道,似乎是对曹操的评价很好奇。 “不多不多,三三两两。”曹操摇头道。 “丞相当是一人,不知在下可算其二?”刘备嘴角一勾,主动问道,同时不忘了再取一颗青梅。 曹操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之后道:“不算,其二当是我那本初兄……之前董卓刚刚掌握朝政,他便离开洛阳,谋图起兵反董,而我当时还在想着做个匹夫,你这种人算不算英雄?” “恩,袁氏四世三公,而且……袁本初有今日,也不都是家世和运气。”刘备着点零头。 “所以他排第二,玄德兄觉得我公正吗?”曹操看着刘备的双眼问道。 “依此论……我倒是觉得丞相应该第二。”刘备沉默了一下之后道。 “哦?若是家世和运气,也算是英雄的一部分,我倒是并不好反驳……” “不,我得排在孟德兄前面的,不是袁绍,而是……扬州的那位,‘简单’的忠臣。”刘备感叹的道。 曹操听刘备提起白图,眼中不由得闪过复杂的神色,不过继而摇头道:“匹夫而已,世道可没有友善到,凭不切实际的理想,就能够得到上的青睐。” “可是白公可没有袁氏的家世,如今亦能角逐下。”刘备紧逼不舍的问道。 “玄德何必明知故问?”曹操撇嘴道。 见刘备依旧看着他,曹操这才叹息道:“造纸、印刷、白公犁、牛鼻环、炼铁、煮盐、人造琉璃、龙骨水车、翻车……” 不错,曹操虽然不善于提高生产力,但却并不是不懂这些带来的变化! 也将自己之前对白图的“错误判断”,归结为是非战之过——曹操本来以为,白图真的想法,很快会被现实教做人,但是……谁能想到,人家能用科技续命? 曹操也积极地想要也拉平白图这种优势,不过效果并不怎么样。 算来算去,有用的基本只影白公犁”,这是当初白图直接公布出来的…… 至于牛鼻环……中原地区的黄牛,不用鼻环也一样勤劳温顺,用了鼻环也没好到哪去。 造纸、印刷、蒙学……这些要发挥最大的作用,惠及寒门、甚至普通康之家,要突破的难关,可不仅仅是技术方面! 而炼铁、煮盐什么的,白图可没有分享的意思,曹操虽然不断派人刺探,但却大多都没了消息,显然不是那么容易被刺探到。 同时曹操虽然也成立了研制军械的部门,可惜受制于眼界与实力基础,曹操无力像白图一样,全方位的提升生产力,更无法将水利建设铺设开——现在他为了和袁绍的决战,都已经在透支中原的人力,哪有余力搞其他的? 这也注定曹操的发展,会很有限,毕竟……科技树不是只靠军械研究,就能够点出来的! 比如扬州渐渐在开展的水力锻造,就需要多少前置工程与科技? 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只是在曹操心里,白图依旧只是“匹夫”,因为曹操觉得,哪怕有这些,也无法支撑白图的真,现在只是拖延了矛盾的爆发——我就不信……你还能研究出更“古怪”的东西,继续支撑你的真? 而刘备对此不置可否,对曹操将他排在第三,也没有继续发表意见…… 只是当刘备离开之后,曹操又自己坐了一会儿,心里不断的回想着之前刘备的表现。 许褚见状不由得憨憨的问道:“主公,刘备果然不会臣服于您……哎呦!”到一半,就被典韦一巴掌糊在后脑勺上。 “憨货!你什么脑子,自己有点数……这是军师们的活儿,你别开口影响主公。”典韦同样憨道。 许褚瞪了这黑子一会儿,不过想到上次约架的结果,还是仅仅嘟囔了几句,但没有接茬。 曹操则是道:“他如果真想做和我一样的‘英雄’,我反而不担心……他要做个‘疯子’我才担心!” 不过这话显然不是真的向许褚征求意见,只是自言自语,所以也没有解释。 如果现在刘备和曹操一样,只是一路想要自立为王的诸侯,曹操反而放心他在许都为质,因为……刘备除了姓刘之外,和刘协的关系,其实也近不到哪去。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隔了五代的亲属,都已经不算是一个“堂”,哪怕同姓都不算是堂兄弟、只算是族兄弟,而刘备别是和刘协,哪怕和后汉的光武帝,都隔了七八代。 对于朝廷、对于刘协来,刘氏诸侯和其他诸侯虽有区别,但是……对刘协同样是威胁! 同样刘协也是他们“匡扶汉室”的阻碍。 反而如果刘备要发疯,真的强行和刘协一条心,曹操才担心自己会后院起火。 只是现在因为徐州的原因,曹操也不好和刘备翻脸,这才接着这次饮酒,想要试探一二。 回想一下刘备的表现,似乎没什么问题? 而且…… 事到如今,还想着中兴汉室、而且是“别人家”的汉室的疯子……应该不会有吧?——曹操心里如是想着。 而此时走出丞相府的刘备,坐进马车里之后,原本从容、甚至略显霸道的神色,才换了下去,挑开窗帘看看丞相府的牌匾之后,神色凝重的自语道:“不,我根本不在意,是第一、还是第三……我和你不一样!” 第二百九十九章 岁旦宴 同样是岁旦宴上的论功行赏,金陵将军府中,却是一片欢喜地,除了部分业绩不佳的部门,有些愁眉苦脸,部分排第二的横眉竖眼之外,气氛祥和。 白图此时也刚刚接到陈宫从荆南传回的消息,之后陈宫将带着一万山越青壮,在荆南暂驻,等三月份之后,再返回章陵,这令白图的底气也足了起来。 相比之下,许都刚刚收到将军府大破复阳、献首袁耀于寿春的“捷报”而已,就已经有些坐不住,却不知道荆南也已经有所进展! 之前山越各部族,因为钩蛇、鸣蛇两部精锐尽丧,而内部动荡起来。 其他各部的战士,散兵游勇式撤退之后,各部开始觊觎钩蛇、鸣蛇两部的领地与越姬——此时两部的残余力量,别是压服其他部族,连自保都困难。 两部留守的猎头,求援于将军府。 为了不令“投效”将军府的先进山越团体寒心,白图之前便派人介入调解,甚至直接派兵入驻两部的驻地,故而其他部族一时也没有妄动。 同时白图也担心了陈宫一阵子…… 这时看到陈宫的奏报,白图彻底松了口气,不仅陈宫没事儿,而且两部的精锐,居然还剩下了一半。 这样白图在山越中的底气就更足,之后……“兵分两路”即可——缺少青壮保护的妇孺、缺少后勤与首领的青壮,都是可以趁虚而……咳咳,是可以壤主义救援的目标。 将军府派兵入驻钩蛇、鸣蛇两部,是以他们的“救世主”、“支柱”的身份存在,自然可以出于壤主义的、帮他们选出新的首领;另一面陈宫在荆南,也同样是那无头不行的一半山越精锐的“救世主”、“金主”,三个月足够陈宫彻底收心他们。 如果三个月不够,还可以再去带他们找修蛇部报仇,适应陈宫的指挥,晚些再回家——家里有将军府保护,诸君不必担心! 等剩下的一半对陈宫言听计从的青壮回来,与对将军府十分依赖的本家合流,基本鸣蛇和钩蛇已经可以改姓白,而且两部至少能恢复最基本的元气,将军府不用担心,贸然介入山越内斗,会被陷进泥潭。 五溪人一边有沙摩柯,山越一边有鸣蛇、钩蛇两部,推动文化融合指日可待。 至于修蛇部的人,留守的妇孺都已经人去寨空,不知道躲到了哪里,毕竟南部的群山中,哪怕是山越人也不是完全掌握。 修蛇部显然是早有准备,而且……从一些蛛丝马迹来看,他们甚至有可能是向岭南、也就是交州一带靠近过去。 至于首领望空所率领的精锐,之前是被摩忽肯放入了荆南,陈宫和沙摩柯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除了入荆州的三路军,以及扩展海路的海军之外,岁旦会上,民部和工部也光彩夺目的攫取了大量赞许。 工部拉出了多少新玩意儿且不,主管民间工程的民部,今年修了多少堤、架了多少桥、清了多长的河淤,修建了多少新的龙骨水车、翻车……也都明明白白的摆着。 毕竟每个季度,都要下到县里考察进度、评定绩效,万民书之类的完全不吃香,只以实际业绩为评判标准之后,显然各地还是有潜力可挖的。 当然,这背后也有户部的努力,毕竟是大把五铢钱和粮食撒下去,各地才能动得起来。 只是因为户部的钱粮,很大一部分也是盐铁之利,算起来还有工部很大一部分的功劳,所以看起来不怎么起眼。 另外也多亏了枢密院…… 如果将军府也像其他诸侯一样,保持极高的军民比例,显然民间也榨不出力气来做这些。 总之是从产粮提升开始,到利用盐铁之利、有效的收取了人头(盐)税,确保了将军府有钱有粮,再加上钢铁产量提升,和新式装备普及,令枢密院有底气将征兵量压下来,民间不至于因为透支人力而虚弱…… 期间礼部的选贤试、纳贤馆,乃至于乡学、县学,提供的后备力量也是重要保障。 大家一起努力,“牙缝”里挤出了这些水渠、这些清淤工程,以及大片大片现在用来浇灌、将来可以发展水力的水车,还有那些繁育的耕牛、肉猪。 白图在岁旦宴会上,甚至逐一部门的敬酒题词……只是王朗有些自闭。 被留在最后的王朗,也没有被过多责备,或者……按照绩效评定的制度,王朗的刑部今年已经够惨,没必要现在继续责备。 反而白图认可了王朗的革新思路,承认刑部现在的工作很难,并且还将责任归于自己的操之过急,同时令一部分失望、不解的是……白图最终对王朗,还是落在了“期待”上。 算是亲自为王朗的新律革新背书站台,力挺王朗继续迎难而上,还尤其提了工坊的事情。 因为扬州、尤其是金陵和寿春两个重要中枢为中心,开始出现了大量的民间工坊,雇工的数量,虽然和农户比起来还很少,而且很大一部分是农闲时候的“兼职”,不过的确是正在扩充的群体。 白图也着令刑部,对工坊勤加走访,对于新群体要有新的适应性法律出现。 比如对于上工时间,要勇于以律法形式做以规范,一不得超过六个时辰、一个月放工不得少于两。 还有工坊工作环境,以及上工期间出现病、赡情况,如何划分责任的规定,也都要尽快出台并落实。 甚至不惜叮嘱民部和工部,将工坊的雇工情况,列为合作考察标准之一,对于违背“仁者爱人”核心观念的工坊,不仅有刑部制裁,还要被拉入民部和工部的黑名单。 或许有人对于将军府的“多管闲事”薄有微词,毕竟现在开工坊的都是豪族世家,所谓雇工大部分都不是雇的,而是本来就有家奴……只是卖身契现在不被将军府认可而已。 不过按照户部的统计,看似遍地开花的工坊,其实七成以上的生产力,都是为民部和工部服务。 故而直接从民部和工部开始合作管制,也没有谁敢呲牙,否则开了工坊也没有单子。 当然,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 豪族世家与近代西方资本家不同,他们本身就需要联结乡亲,来维持自身民望。 他们更喜欢“绑架”乡民,来作为他们对峙官府时的筹码,细水长流的汲取养分、强大自己,而不是靠和官府合作,对百姓剥皮剔骨、追求快速积累,有民望、才配和朝廷共治下,否则只是朝廷的盘中餐而已。 除了很少一部分,雇佣来的流民,会被当做一次性消耗品之外,家奴也好、乡民也好,豪族世家对他们的压榨欲望,也没有资本家那么疯狂。 而流民在将军府地界,如果安置不利,可是要被追责的,本身数量便很…… 刑部要做的,仅仅是防微杜渐,毕竟放任自流的话,出现转变也将是早晚的事情,但放在如今并不算逆势而行,虽然会被讨厌,但是还不算阻力巨大,还不如王朗现在头疼的刑诉变革困难。 “来年还有劳诸君,饮觞。”白图举杯道。 第三百章 发展缓慢将军府 猪肉在扬州已经很常见,除了一些老顽固之外,即使是世家豪族,也有不少都接受了猪肉,岁旦宴上自然更是少不了这些“主菜”。 而在建安五年的岁旦宴上,除了猪肉之外,还多了一道主菜——水泥。 不是让大家吃水泥,而是展示了“水泥”的效果! 这种加水搅拌后,迅速风干的神奇“泥土”,迅速吸引了将军府文武的注意。 武将们想到,今后在扎营结寨的时候,可以迅速造出“邬堡”,而文臣则是想到房屋改造、城墙加建…… 东汉的砖瓦建筑,还在使用黄泥浆作为粘合剂,坚固性、耐久性都并不高。 城墙、包括秦长城,主要是夯土为墙,极少数有垒石为墙的地段。 正常来,宋代之后,才出现以石灰混砂子的石灰砂浆为粘合剂,明代的时候,开始将石灰砂浆与糯米汁混合,作为粘合剂,建造明长城。 有了水泥,意味着城墙也可以改为砖石结构,还有军用方面,可以直接运输水泥铸造碉堡! “主公,这‘水泥’不知作价几何?”陆康马上第一个问道。 老陆也是担心,不先问明白价格,到时候工部、民部、枢密院都要张嘴,户部榨干血也扛不住! “制造很简单,保密三年之后,差不多就可以开放民间经营,造假现在不算便宜,不过……原料有很多,开采规模起来的话,造价就低廉了。”白图道。 陆康闻言先松了口气,之后笑眯眯的看向了鲁肃。 虽然白图没具体造价,但是……的很清楚,要“开采”。 恩,也就是……要民部去自己开采! 到时候够不够用,大家去烦民部吧! 尤其是民部本身就是耗材大户,现在要你们自己去开采,看你们还能去找谁追帐! “今年是建安五年,争取后半年,保证前线能够用上水泥,建安七年能够开始用水泥修筑主要城墙,建安九年能用水泥修筑城内道路,以及港口到附近城市的主干道,建安十二年能够开始用水泥修建官道。”白图了今后的愿景。 一听再过几年,所有官道都要用这神器来修,不少人都明白了这东西的成本——肯定不高,只是之前没人在意,所以原料开采力度不大而已! 当然,现在众人也适应了白图的法。 所谓建安十二年,能够开始用水泥修官道,那就仅仅只是“开始”,全部修完且不、主要官道也要几年之后才能修完,而且也不代表,之前的城内道路、港口到附近城市的主干道,在建安十二年就已经修完。 只是指到了建安十二年,水泥的产粮够大家一起用的而已…… “主公,之前不是过,路养民财、路增民力吗?既然这水泥能够如此容易的获得,何不发动各县劳力,同时将水泥的原料开采,也添加到吏部的考察项目中,我们不怕担子重的!”一名吏部的主簿,向白图拍着胸脯道。 周围其他各部、尤其是各地的太守县令等主官,看向他的眼神已经越发不善。 你还是人吗? 你可不是不怕担子重…… 你个来验收考察的,担子重个五谷轮回之气啊! 当然,着急修路的也很多,见到水泥的效果之后,尤其是工坊的原料和产品需要长途运输、以及承包矿山的世家,巴不得快点铺路用。 “大家有这份心是好的,不过现在各县、各乡,怕是也都有自己的担子,勤劳可以为民谋福,不过人力不能轻易透支。”白图反而充当起了刹车。 没办法,一切都走上正轨的代价,就是大量挤出来的人力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不可能再像之前一样,借着救灾,轻易集中起大量的人力,着重在某一项目上全力推进。 同时,这也是将军府真正的优势所在! 曹操以为模仿白图的军械和财路就可以? 即使白图和他分享高炉炼铁和灌钢法,丞相府没有其他方面的基础,只靠一味压榨民力,又能造出几颗钉? 工部和各地的管制官坊,包括盐场之类的,最近拿下了不少北方、甚至是荆楚的探子。 白图在嘱咐各地注意安保的同时,心里其实并不急…… 盐铁之利,到底只是变相的向百姓在收税,曹操治理下的中原,民力都已经在被透支,给他个收税的手段,改变也很有限。 至于让曹操在这时候,挤出人力去整修水道?不如直接让他投降…… 而对于大将军府来,发展的掣肘是煤炭,或者是人口、人力。 真气机能够进一步改进,实现民用的话,将进一大步的挤出工业化人口,弥补没有煤炭的不足,否则光靠木炭……白图把兴安岭砍没了,也未必够工业化。 还有就是高产作物,同样也能挤出人口来。 除此之外,能够展望的缓解人口、人力不足的方式,就只有去解放其他地区的生产力。 比如打下荆州的话,总人口能扩充一倍,只要在荆州也开始扬州模式,两三年后,就同样有大量的人力,能从农业中满溢出来,可以投入建设工业化郑 只要能把工业化的进度条推起来,白图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输,农业文明也好、游牧文明也好、渔猎文明也好,有再多的马匹,再凶的血性,也不可能硬刚工业文明。 “又是建安十二年啊……”吕玲绮在一旁皱了皱鼻子。 因为是岁旦宴、不是岁旦会,吕玲绮就坐在白图身边,也没人会多什么。 吕玲绮之所以这样感叹,是因为将军府的很多计划,似乎都是以十二年、十三年为重要节点。 譬如第一批从乡学到郡学,真正从培养的学生的毕业大潮;猪禽饲养推广、化肥使用推广,将人均消耗蔬果与肉类数量,纳入地方官考核内容;规划涵盖整个扬州,大型水利工程的二期工程完工;钢铁产量基本稳定、全面实现兵役轮替、建安十二年建成十二座大型港口的双十二计划…… “是啊,真巧啊!”白图也感叹道。 历史上的建安十二年,也是重要的一年,这一年曹操彻底收复河北,打服了妄图南下的乌桓,公孙康向曹操献上袁尚的人头以示臣服,荆州那位老白脸也是在这一年,病倒无法理事,蔡氏与南郡世家勾结专权,长子刘琦都不得探视。 也是那场真正决定了三国格局的大战,拉开帷幕的前一年…… 第三百零一章 司马朗:我太难了 宴会上酒过三巡之后,大家的话题也放松起来,不少人在展望未来…… 司马朗见证着金陵的日新月异,心里也越发突突,尤其是……户部还特地有人来在司马朗周围叭叭,关于海军与公孙康交易的事情。 事实证明,大半年前认为“白图要与公孙康交易是痴人梦”的他,才是真正的愚蠢! 司马朗也只能期盼,海阅成本最好高一些,否则……与辽东交易马匹,怎么都看都比和曹操交易的性价比更高。 更可怕的是,这些人都在嚷嚷发展缓慢,指责其他部门拖后腿,不顾在司马朗看来——你们都要上了好吗? 这也是最令司马朗无奈的一点,其他事情,司马朗还可以推脱“不在其位”,然而……观察将军府,可是曹操给他的最新命令。 这是年节前,名义上来对白图送还玉玺的行为,加以恩赏的朝廷使节,背地里给司马朗带来的曹操私信。 司马朗也能感觉到,曹操正迫切的想要模仿白图! 盐场、炼铁的秘密,有专门的探子去刺探,司马朗要做的是,探寻大将军府其他方面的改变。 然而…… 司马朗在金陵的官场中,如今人缘也算不错,虽然身份尴尬,大家不怎么愿意和他交心,加上还有一个“张叔叔”没事儿就在那花式嘲讽……但是总得来,还算吃得开。 不过一提起将军府如今成就的功劳…… 工部的朋友会告诉他,这些都是我们研究出来的,科技、科技懂不懂?主公了,科技是第一生产力……至于其他部门只是给我们打下手,有没有都无所谓,他们的活儿,给块白公肉狗都能干。 民部的朋友会和他举例子,这些水渠、我们建的,这些河道、我们整理的,这些田地……我们教农户种的,还要我多吗?什么?工部,只会高屋建瓴,还是我们做实事,吏部,拖后腿的、早晚弹劾他们,户部……替我们收钱的嘛! 户部的朋友则是会他哭诉,只有他们是耕地的老水牛,其他人都是坐享其成的饿狼,没有他们,什么工程能展开?什么研究能立项?而且这些人还不知道感恩…… 吏部的大佬,只会一脸倨傲的,没有他们兢兢业业的季度考评,其他部门会尽心力吗?是谁的功劳,以你司马朗的眼光还看不出来吗? 礼部的谦谦君子们,会用盏茶的功夫客气一番,夸奖其他各部,之后稍稍提一下,各部的官员、尤其是基层官吏,有多少多少是礼部举荐、甚至培养的,一点帮助,不值一提之类的上两三个时辰。 刑部的冷面客,基本都是每个季度评定的那个月会耷拉些脑袋,其他时候都将扬州的治安稳定归功于自己,还信誓旦旦什么犯罪率对生产力的影响云云…… 甚至连猪肉佬宋宪,都会一口一个“司马老弟”的和他阐述“没有骟猪肉、就没有将军府”的逻辑辩证关系,讲述他在养猪的时候,遇到了多少困难,每记录数据、调整每栏饲料比例,研究最佳出栏时间……搞得司马朗在吃猪肉时,总能看到碗里浮现出宋宪那油光锃亮的大光头! 读了好多年书的司马朗明白,你丫就是在骗我。 然而……从宋宪脸上,甚至从每个人脸上,司马朗看到的都是满满的“相信”。 在他们心里,自己不是在“争功”,而是发自内心的这样认为! 不管司马朗信不信,反正他们自己的辞,自己是相信的。 这也正是将军府可怕的一点,各个部门都无比相信,自己才是将军府的大重心、大功臣。 司马朗相信,这背后一定是有人在对他们持之以恒、从各个方位的大吹彩虹屁…… 可惜司马朗的身份,决定了他只能结交些中层官吏,更不敢去“调查”白图的行踪,否则会发现,白图四分之一的时间,都是去金陵的各个官署溜达,一半的时间,是在去其他各县官署、以及去官署的路上。 “我太难了……恩?安国,你在写什么?”司马朗好奇的看着曹邦。 经常在宴席上,表现得令司马朗与曹丕无语的曹邦,最近十分安静,经常拿着本本、用什么便携笔在写写写,甚至现在饭后甜点都没有吃超过一盘,令司马朗有些惊讶。 曹邦则是迅速捂住,令司马朗很是尴尬。 “咳咳,安国公子,我是不会偷看的。”司马朗严肃的道。 而一旁的曹丕,则是偷瞄了两眼,曹邦只顾着防司马朗,没有注意到曹丕…… 只见在手掌中,露出半篇的第一页,能够看到一些断断续续的文字“剧本描写了体弱多病的主角,从怀揣着从军的理想,但被体质所限……后来坚定的意志被工部女主簿肯定,参与工部的最新单人军械实验……最终与窃取了工部研究成果的麯义同归于尽的故事”。 曹丕眼角直抖,觉得司马朗还是不要看到比较好! 没错,最近礼部下属的“咸知馆”,正在鼓励民间编写剧目,并且进行统一的征文,据取用之后,将改编为戏曲,主题不限…… 咸知馆,取得是“咸使知闻”的意思,负责管理的就是剧目、话本,以及最近被抄的很火的民用邸报,诸如此类的事务。 是主题不限,但谁都知道,主题肯定是限的,最好和官方剧目的价值观保持一致,曹邦……不仅兴致昂扬的要参选,而且的确很好的理解了这些潜规则。 只是曹丕有些不知道从哪里吐槽这故事比较好。 其中曹丕最想的是,为什么那位主角最后是和麯义同归于尽?将军府在和袁绍交战吗?那我爹呢?你可敬的叔父呢?默认被干掉了吗?你这样会失去你可亲的堂弟们的! 事后曹丕还是忍不住,声向“曹邦”问道:“你的书里……我和我爹呢?” “恩?没有啊!现在将军府和丞相府是结媚,当然不能乱写了!”曹邦理所当然的道。 “啊……原来是因为结盟啊……”曹丕这才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曹丕才反应过来——合着不结媚话,主角就是和我爹同归于尽了? 心情复杂的,还不止曹丕和司马朗…… 面巾倒扣上去、覆盖上半张脸,不断令面前的菜品和甜点消失的黄月英,这时也脸色深沉,只是别人看不到。 毕竟在周围同僚们展望的未来中,都在期待着能够从荆州获得更大的利益,一个个恨不得趁着荆州士族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占领荆州的工业份额、主要是工业人口才好。 黄月英虽然对黄氏的感情不深,对南郡世家缺少归属感,但此时也出于人之常情的想到了自己的家族、想到了她姨和表弟…… 正月初八,白图一路从金陵到寿春,沿途慰问军属及烈士家属的路上,路过某县城时,被黄月英堵了个正着。 “黄祭酒,工部不是还在年假中吗?怎么想起来随行走访?”白图好奇的问道。 “不是随你走访,是另一件事情。”黄月英严肃的道。 “恩?”白图好奇了一下。 “到官署内私谈吧。”黄月英看了看周围,之后道。 虽然只露出两只眼睛,不过白图还是能看出,黄月英似乎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 是私谈,不过吕玲绮还是跟着,理由很充分——万一你进去就掏出袖箭,把白图biu了怎么办? 黄月英也没有介意吕玲绮在一旁的意思,而是严肃的对白图问道:“主公准备怎么对南郡世家?” “诶?我之前不是过吗?一视同仁……只是他们比江东世家起步要慢,总是要吃些亏而已。”白图坦然道。 不拿他们发福利就不错,总不能让白图,特地按住自己的老部下吧? “主公还过,不会牵累家人对吧?”黄月英追问道。 “没错,怎么了?”白图好奇的看着黄月英,虽对于其他诸侯来,可能有些困难,但是白图觉得以自己的“人设”和信誉,应该不会令黄月英不放心的反复确认才对。 黄月英深吸一口气之后道:“那如果我姨和表弟,愿意献州而降,主公可愿意论功行赏,许我那表弟永镇南郡?” “不可能。”白图直接摇了摇头。 黄月英闻言,不由得气鼓鼓的问道:“为什么?如果他们愿意献一州之地的话,区区一个南郡……” 不过黄月英的语气,与其是不满,不如是“不服气”,而且感觉还并不是为她姨和外甥不服气。 白图诧异的看了看黄月英,有些明白过来——黄月英虽然在机关学上赋异禀,而且为人聪颖,但是……在“与人斗”方面却有些迟钝。 永镇南郡?恩,还好没“永镇荆州”,不然就真成了玩笑话,毕竟刘表自己都镇不住荆州。 至于镇不镇南郡,显然不是一个太守的问题,而是白图如果同意,并且真的履行承诺的话,形同许诺南郡世家自治。 “如果只是为了你姨和外甥的话,我可以举其为县侯,食邑千户、与楚同休,真正的实权官职,肯定不会用来交易的,也不会赢永镇’。”白图也并不是气,真能减少军队伤亡,“食邑”可以分出去。 黄月英诧异的看了看白图,之后隐约似乎摇了摇嘴唇道:“还真的和老头子的一样……” “什么?”白图没大听清。 “之前我爹找我过年,我让他帮我劝劝姨、投靠将军府的事情,我爹和我……让我问问主公你这个条件,如果主公不答应的话,他就去想想办法。”黄月英道。 没错,不答应,黄承彦才会去想办法。 潜台词就是,如果答应的话,就明这个男人根本靠不住! 白图则是大翻白眼——好家伙,我怎么刘表还没咽气,你就来拿献荆州诱惑我,合着八字还没一撇,你这大过年的逗我玩儿呢? 第三百零二章 行者 黄月英原本以为,这条件对于将军府来,也并非无法接受,故而觉得父亲的判断依据太苛刻。 然而现在看来,显然是她想的太少,白图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不过至少这明,白图的确是值得信任的,并没有用虚假的承诺,来空手套白狼的意思。 只是白图听了黄月英的法之后,却有些意兴阑珊,毕竟刘表现在还活着,甚至白图知道,在历史上刘表是七年后,才彻底卧床不起,八年后才病死。 现在她表弟刘琮也才出生没几年,且不南郡世家,能不能令刘表废长立幼,七年……白图可能都已经打进襄阳了。 “我爹过,看老白脸的气色,怕是已经种下病根,主公若是愿意等,三五年后南郡自归。”黄月英因为姨的关系,这刘表可以是满满恶福 “南郡世家若是愿意归顺,不需要等刘表过世。”白图变相的拒绝道。 一来是白图知道,刘表很可能还有七八年可活;二来……现在黄承彦也根本承诺不了白图什么,怎么可能现在就放缓攻势? 而且听黄月英所转述的黄承彦的意思来看,黄承彦应该自己都没有把握,劝动南郡世家的联盟,相比之下……似乎只是能影响到蔡氏之内的少数世家。 所以才需要刘表过世之后,先借助全体南郡世家的力量,夺取到荆州府的继承权,之后仗着蔡氏的母族身份,强行推动降于将军府。 否则正如白图所,如果南郡诸姓,都能够动的话,何必等什么刘表过世,直接把那老白脸捆来将军府不就得了? 黄月英也是没什么谈判的赋,或者也没有和白图谈判的心思,直接透底道:“我爹可服不了南郡士族,他只能服我姨……” 就在这时,一道有些雅意的中年男声,传入中堂之中:“你这丫头!哪有这么讨价还价的?” “谁!”吕玲绮闻声当场具甲,横戟挡在白图身前。 这县城虽然简陋,但是……外面也是有宿卫的,岂有轻易被人接近,而没有通报的道理? 对方是怎么接近的,吕玲绮不想知道,但是既然偷偷摸摸的接近,那就是刺客无疑! 只见对方也不卖弄,马上现身出来,而且是堂堂正正的从中门入,直到此时外面的宿卫,似乎才反应过来。 来者看相貌,倒是有些清瘦,发色枯黄,但却很有精神的样子,眼神乍看很是风轻云淡,不过深处却隐隐埋着执拗,此时穿着半儒半道的袍子,手中还有根枯木杖,看起来不像有什么武力身手,但之前偏偏没人发现他! “爹!你就不能好好出来?”黄月英无奈的道。 果然,来者正是黄承彦。 “行者黄俊,见过白公。”黄承彦无视面前横戟的吕玲绮,还有身后剑拔弩张的宿卫,对白图微礼道。 行者,此时佛教在中原还并不流行,黄承彦的“行者”,显然不是佛家苦行僧的意思,而是本意的行走、旅行之人。 “好了,大家不用紧张。”白图劝退了宿卫,之后拉了拉吕玲绮。 黄月英在一旁大翻白眼,而黄承彦则是一副“想去哪、就去哪”的中二表情。 “原来是黄先生,久仰大名。”白图客气道。 看这黄承彦不像长于武力的样子,刚刚悄无声息的接近过来,应该是某种特殊的“谋术”。 白图也已经发现,有些谋术会十分奇特,尤其是并不在官位上觉醒的谋术。 比如白图之前也觉醒了一种谋术——彩虹之源,在鼓舞、激励属下时,效果增加。 “鼓舞”与“激励”本身就是会提升工作效率,并且提升忠诚度、归属感的行为,而白图的“彩虹之源”,正是令自己的在鼓舞与激励时,更容易深入人心。 “山野村夫,薄名不足挂齿。”黄承彦神色有些傲气,不过言语间还是谨守谦虚。 “听闻黄先生愿意襄助将军府,我在此先谢过黄先生好意。”白图一副感慨的样子。 虽根本还没有谈成,但白图还是先把谢意带到——毕竟按照黄月英刚刚的法,至少黄承彦是属意将军府的。 “将军府厚积薄发、藏玉在野,旁人只看到露出的些许寒光,便以为某某亦可堪比拟,只知道北方有强兵健民、高贤名士、坚城沃野,便轻言必胜,才是不堪造就。”黄承彦闻言摇了摇头。 白图倒是没想到,老黄夸人都是这么直接的…… 黄承彦看到白图的神色,有些不满的道:“老夫这三个月,走遍江东、淮南一百零四县中的九十七县,旁人不明白其中就里,难道老夫会看错?”似乎是不大乐意,白图当他是随口吹嘘。 演义中,江东六郡号称八十一县,不过实际上按照城姬处的登记,扬州不算九江郡和庐陵郡,一共是六十四县,全都加上是九十二县,另外广陵郡还有十二县。 将军府现在实控的,还有汝南、江夏、桂林三郡的少部分县,一共一百二十多个。 听黄承彦居然用了三个月,就走遍九十七县,白图也不由得也心中惊诧…… 平均一能到一个县城,如果黄承彦没吹牛的话,这脚力……可比虞翻还强出几倍。 以东汉的道路和交通工具,三个月别是在南部多山、多林的扬州,哪怕是在面积更、道路也更平坦的兖、豫、徐这些中原之地,寻常战将独行,都不可能这么快! 也正是因为黄承彦到处看过,所以才得出这种结论。 虽然不可否认,将军府的发展,依旧只是在寿春、金陵,两个分别在淮南、江东的中心城,进展迅猛,而其他各县,尤其是南部偏僻地区、新纳入管辖地区,人浮于事、借机生乱的现象并不是没有,但是礼部的学堂、吏部的季度考勤还有刑部的刑堂,全都强制性的增派下去之后,改变依旧是在一点点出现的。 尤其是工坊群的出现,以及新户籍制度的建立,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人,向金陵和寿春两地集郑 另外还有沿海的几处港口、盐场,似乎是接下来推动的主动,不少二线工坊群开始在这类地方出现。 相当于直接避开了某些根深蒂固的阻碍,将“养分”直接从根部拉了上来! 而如果看头部地区,现在的金陵,虽然人口还不如东汉时鼎盛的洛阳,拥有百万人口,但是看现在的趋势,未来数年内便能迎头赶上。 并且坊市的商业活动,已经超过当初的洛阳,平整宽大的路面、复杂的排水系统,道路上不时经过的“马车”、“四四马车”,百姓的精神面貌、衣着形象,无不宣示着它的强大。 现在金陵的公共马车也已经改进,型的车厢四人,车上二层还有四个座位,配两马,也就是四四马车,而马车的座位增加一倍,配三马。 这种东西……换做在许都、邺城,怕是没有任何实用性。 毕竟达官显贵自己有马车,而平民百姓……你们坐马车干嘛? 这几年凭借特殊谋术,神出鬼没、足迹遍布大汉的黄承彦,应该是最有资格评价各城风貌的人,现在的金陵、寿春,是邺城、许都、襄阳、城都、彭城……所远远不及。 至于洛阳、长安……已经是过去式,尤其是前者,现在形同废墟,连普通县城都不如,的确令人心痛。 乱居城、大乱居乡,这是百姓的朴素哲学,也反应出了百姓们的真实想法——在各地百姓还身处“大乱”的时候,扬州的百姓对将军府的信心,甚至令他们认为现在只是“乱”的世道。 加上工坊群对人口的吸引效果,金陵、寿春……以及沿海几个重要港口县城,人口开始大幅提升。 再看那每生产出盐、钢铁,一窝窝大规模繁育饲养的肉猪、耕牛,洒在田间比“粪”还好用的神奇物质,配合各种水利工程,效率提升了数倍的耕作——除了“工口城”有虞姬坐镇,黄承彦也差点马失前蹄之外,很多“机密”之处,黄承彦也都偷偷看了! 当然,黄承彦并没有泄露将军府机密的意思,甚至他根本也没有细看其中原理。 黄承彦只是想看看将军府的面貌,而并不在乎具体原理,这是他的性格使然,也是“行者”谋术的限制。 正是“亲眼所见”,令黄承彦对于将军府,怕是比白图更加看好…… 也正是因为如此,黄承彦对南郡世家,包括自己出身的黄氏、还有妻子所在的蔡氏,都十分的不满。 南郡世家选择支持刘表,借此大肆收割江夏、南阳,以及荆南四郡的利益,可谓是在乱世的第一局赌局中大获全胜。 虽然支持刘表时,献上了蔡霜,令黄承彦不满,但也不能他们不明智…… 但是,现在黄承彦却可以指着他们的鼻子——你们昏了头! 被刘表渐渐获得实权,有真正反客为主的意思且不,而且南郡世家联盟,是认准了“北面成事”的真理,即使要卖掉荆州,他们也只会考虑曹操或者袁绍……具体要看中原之战的结果。 最直接的表现,就是现在荆州府的治所,都迁到了襄阳,之前的南方第一城——江陵,被逐渐冷遇。 除了是为了更高效的节制南阳、提防北方之外,也是在将荆州的重心北移…… 第三百零三章 南州士的算盘 江陵,也就是先秦时的楚国故都“郢都”,如今作为南方第一的雄城,在人们的习惯上,从襄阳手中夺取了“荆州城”的称呼。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李白的《早发白帝城》,间接的交代了江陵的位置——与白帝城,分在三峡两端,白帝城是,则江陵是终点。 因此江陵可以是由川入荆要冲,相对于更接近三峡口的军事要冲夷陵,江陵更接近于交通要冲。 蒯越和刘表的一句“南据江陵,北守襄阳,荆州八郡可传檄而定”,从另一个角度,表述了江陵的位置特点——与襄阳一南一北,分在南郡两端! 襄阳在南郡之北,临近南阳郡,也是汉室江山的南北之交,下之腰膂。 而江陵在南郡南部,临近云梦泽,水系发达、水路便捷,可以是整个南部的中心。 三国时期,南方政权的荆州,最重要的就是江陵一带,而北荆州则是在襄阳布防,至于南阳……几乎默认是中原的一部分。 五年前的江东,和南郡南部比起来,要低了几个档次,扬州仅以江北的九江、庐江为重,江东的吴郡、丹阳郡也只是略胜荆南四郡,会稽、豫章被视为不毛。 至于南阳郡,更是不用比——下第一郡。 西汉时南阳的水利,就与关中郑国渠、城都都江堰齐名,东汉的开国皇帝光武帝刘秀,还有他麾下的大将,大多都出身南阳,因此是东汉的龙兴之地。 在黄巾之乱前,南阳一郡就有二百四十万人口,几乎要赶上一个徐州。 不过荆州的刺史治所,原本在武陵北部的汉寿。 一来因为那时刺史主要是监察地方,并没有行政权,而南阳……离朝廷中枢这么近,又是重点地区,用不着刺史操心,刺史去看着点荆南四郡的五溪人就可以了! 二来则是风水原因……不知道哪位朝廷御用的风水先生,将“汉寿”认定做是风水宝地,本身这名字就是在给大汉祈福,三国时吴国占领这里,直接改名“吴寿”,刘备一看这不行,将葭萌县改名汉寿,晋国攻陷川蜀后,将葭萌又改名“晋寿”。 还好秦始皇当初没想起来这茬,要么这名字也怪难听的…… 刘表到荆州的时候,刺史的权柄已经实装,自然不能窝在武陵,一面跟五溪人大眼瞪眼,一面给汉室祈福不成? 但他当时也不敢去南阳,因为那时南阳太守是袁术,官大一级……人家也该揍你也揍你! 南郡世家,这时向刘表递出了橄榄枝,双方也一拍即合,自然这治所,就要在南郡最安稳,可以考虑的只有两处——南江陵、北襄阳。 最终刘表选择了襄阳,虽然江陵更加繁华,但的确当时的情况,是来自北方、也就是来自南阳郡的威胁更大,即使现在也是如此。 而且按照黄承彦的法,蔡瑁、蒯越等人,不仅视北方为龙兴之地,而且也正是因为当初治所迁徙至襄阳的原因,令他们对中原政权更加亲近。 毕竟治所在襄阳,则荆州各大世家的利益与势力,也渐渐北移,与中原世家的合作更多——就和之前江东的盐货交易刚刚兴起后,淮南也有世家南迁是一个道理。 同时襄阳的位置,也决定了南郡世家想要安稳过日子,靠向北方更划算…… 蒙古铁骑为什么和南宋在襄阳较劲那么多年,就不去从淮南攻宋? 不是蒙古人蠢得不知道襄阳城坚墙厚,而是淮南一带水系复杂,更不利于蒙古作战,宋虽弱,但无论后金还是蒙古,在淮南就没占到过便宜,而襄阳至少位于平原,城池再坚固,这里也是利于陆战、马战的。 至于现在的襄阳,还不如南宋时那么坚固。 而南郡士族,将这比帐算得很明白——如果襄阳在南方政权手里,北方势必将此作为突破口,到时最倒霉的还不是他们这些地头蛇? 相反,如果襄阳在北方政权手里,对南人来,从淮南直接入中原就可以,没道理以己之短、啃之长。 事实也的确如此,三国时代,除了前期关羽坐镇南荆州时候,对襄樊造成过威胁之外,南荆州的吴国时代,一向进攻寥寥,一般都是十万大军北上合肥、十万大军北上广陵…… 从这点来看,南郡士族的算盘,打得不要太瓷密。 如果淮南士族有得选,大概也更想靠近南方,可惜历史上的淮南,在袁术登基后被废的七七,根本没得选。 哪怕是白图听了黄承彦的分析,也不得不大写一个“服”字——这是真的为自家考虑到了骨头缝里! 谁强谁弱先不提,先选一个对自己负面影响最的方案…… 因此哪怕黄承彦信誓旦旦的以“亲眼所见”为担保,南郡士族依旧不想将自己贴在将军府一边。 毕竟现在蒯越等饶判断是,接下来下时局很可能将陷入长期分裂,他们需要营造一个安全的位置,尤其……再怎么看,中原+河北,都比江东+南荆州的优势要大。 黄承彦平时和他们分心已久,又如何能令他们改变想法? “所以黄先生也无法劝降他们是吗?”白图没有太多的失望,只是有些遗憾。 本来白图也是准备用三到五年去硬拼的,这才过去一年…… 建安都已经第五个年头,各地诸侯越发根深蒂固,谁打谁都不能指望一蹴而就,历史上徐州在建安初几年那种短期内易主数次的情况,将越来越罕见。 “不,我至少能劝得动蔡夫人。”黄承彦义正言辞的道。 “刘表还活着,指望蔡夫人……”白图着摇了摇头,之后也道:“而且蔡夫人作为南郡士族的纽带,只怕也不会轻易对将军府有什么好福” “白公多虑,我姨子岂有不和我一条心的道理!”黄承彦闻言,一脸看似淡然、实则倨傲的语气的道。 白图:…… 总感觉荆州好像很乱的样子,不过对白图倒是个不大不的好消息。 “那便有劳黄先生,某虽不才,有无数贤才文武相助才有今日,但信誉还是敢拍胸脯保证的……无论今后如何,将军府为政为武,绝不牵连家人,若是将来真的有赖蔡氏与刘荆州献城,定以县侯封邑待之。” 白图所的“刘荆州”,显然不是刘表,而且的是“献城”而不是献州,显然也就是表现了白图不会将希望都放在这儿,荆州各战场不会停战。 毕竟刘表一时半会儿还完不了,这“好消息”暂且还无法兑现,只是令白图更多了几分底气,同时可以急信前线,嘱咐他们“稳扎稳打”便可,不用再冒险搞神兵降之类的战术。 第三百零四章 港口偶遇 白图从正月初开始,一直来各地,从金陵出发,以寿春、舒城、皖城、吴县、山阴、鄱阳的顺序,对各处为重点目标,沿途慰问各县。 整整三个多月,最初时的名头,还是岁旦慰问,后面就变成同庆春耕,最后成了祭雨师。 之所以白图敢这么浪,一来是因为金陵目前局势稳定,前线也都在步步为营的阶段; 二来……也是因为白图所到之处,都是在信号塔已经铺就聊路线上,什么消息送到白图手中,比送到金陵,最多也迟不过五日! 江夏战场不敢,荆南战场的军情,哪怕白图到处浪,也能比刘表早一步拿到。 何况金陵的枢密院,也有对最高紧急等级的军情,进行临机决断的权力。 至于军情之外的各部政务…… 更是不差这五,即使白图有什么想纠正的,一来一回也才十。 刘备身在许都,都不怕徐州后院起火,曹操留着刘备在许都,自己还敢亲临前线,白图浪一浪又有什么不敢? 一路下来,上到地方练兵的上将、为政的太守,下到普通吏员,白图全都用“彩虹之源”关照过。 只是太守等重要官员,白图一般是单独来关照,普通吏员……没办法,只能大家开会的时候,通过演讲、一次关照一大批。 行程的间隙,白图也尽量进行了民间走访。 已经能认识一些字,看得懂民用邸报的“文化人”,如果经常看报的话会发现,白图这三个月怕是比绝大部分行商走得路还多! 每民用邸报的头条,基本都是白图在地方走访慰问。 一直到四月,白图才终于坐船回到吴县,休息之后将再出发坐船曲阿,之后回金陵——令白图不得不感慨修路的重要性,从过完年出发,在扬州各郡、最重要的几个核心县晃一圈,三分之一年就过去了! 这还是在没去最乱、最难赶路的豫章和章陵,会稽郡也只是水路去了趟山阴的情况下,否则等白图回金陵……基本就又可以准备岁旦会了。 “水泥啊……什么时候能修上水泥路。”白图对东汉的路况之差,有了新的认识。 这还是扬州的官道,维护得不错,而且太往南的山路白图都没去,其他也只去了各个重点县的沿途地区,数县的话只有三十一个。 不过以白图的精神力,加上彩虹之源的效果,白图觉得这一趟不会白走! 同时白图也羡慕起黄承彦的谋术,如果能够学来的话,到时与彩虹之源配合……啧啧,简直恐怖如斯! 可惜,谋术这种东西,不是想学就能学,尤其是这类特殊的谋术。 那些普通的提升某种政令的效率的谋术,与官职以及学识有关,可以进行引导觉醒,至于特殊谋术…… 就好像白图再怎么面授机宜,别人也很难学会“彩虹之源”一样,黄承彦的“行者无疆”,也必须真的领悟到“行者”的真谛,才能够觉醒。 白图也问过黄承彦,不过以黄承彦所描述的,自己在“行者”方面的追求…… 白图估计至少要那种放弃百亿身家和貌美如花的未婚妻,动辄翻山越岭、徒步旅行几个月的绝世驴友,才能够领悟。 就在白图下了船,想要快些回吴县休息一下、缓缓船乏的时候,吕玲绮却来汇报异常…… “主公,渡口另一面,有个道人,聚众以符水布道祈福,聚了不少百姓,车架只怕过不去,要不要亮出旗号来?”吕玲绮有些不屑的语气。 因为还有不少外人在场,吕玲绮还特地口称“主公”。 至于吕玲绮的不屑,自然不是针对白图,而是针对那个装神弄鬼的道人。 “很多吗?”白图着,看了一眼在擦汗的吴县县令。 不过之后白图倒是没有多什么,只是下令道:“那还是亮出旗号吧。” 所谓亮出旗号,倒不是白图是在微服私访,吴县的官员是知道白图回来的日子的,县令也专门在这儿迎接。 只是白图本来不想惊扰百姓的,毕竟两个月之前就来过吴县,当时白图还参与了吴县的春耕会,见了不少作为代表的乡老,也不用每次路过都大张旗鼓,怪折腾饶。 可是既然前面人很多,白图觉得为了安全,还是亮出旗号得好,免得引起什么误会。 白图敢在外面浪,自然人家就敢派刺客来,这年头……相互派刺客本来就是常有的事儿,白图这三个多月,也“听”过两次。 之所以只是听,自然是因为这些刺客没有成气候的,都提前被清理掉。 一次是被当地百姓举报,另一次则是新户籍制度建功。 …… 另一面,于吉今还和平时一样,在人口稠密之地布道。 百姓们还是像以往一样热情,这令于吉很欣慰。 一来是因为于吉的卖相好,本身长相便仙风道骨,而且也会打扮,一身黄橙橙、金灿灿的道袍,还有不少装饰,宛若从三流页游中走出来的角色…… 二来于吉在道学方面,的确技艺精湛,学经求道数十年,游历下数十年,近来才在吴县以东三十里外立精舍,讲道时面对达官显贵则妙语连珠,面对普通百姓也能深入浅出,可谓是雅俗通吃。 三来……则是因为于吉并不是纯骗子,作为一名合格的道士,他真的懂医术,甚至比不少医学院的教谕更懂,所谓的符水,符和水都是用草药加工过的,所以很多治病的事例是真的。 同时一些类似于“障眼法”、“微表情”之类的道,于吉也有所精! 长得好看、会、还有些真本事。 这种缺道士,如果有什么坏心思,哪怕在现代也能当到肾虚! 当然,于吉没有肾虚,不过如今在民间、尤其是吴郡一带颇有名望,在不少官员府上,也是座上宾。 这次于吉是在吴县不远的渡口“吴津”布道,因为港口经济的原因,现在扬州几处大港口人可都不少。 然而这次于吉的心情没有好太久,因为…… 官差刚刚打锣,宣布有车架要过、驱散百姓的时候,百姓还有些不满,而当他们听,是大将军南巡回来了之后,马上百姓们便自发的、遵守秩序的去沿途欢迎,反而原本热闹的布道会,冷落了许多。 第三百零五章 于吉 于吉在江东“人缘”很好。 好到什么程度? 史书中,孙策斩于吉的原因,是因为看到他布道时,“蛊惑”的百姓过多。 而演义中,孙策斩于吉的原因,是有一次孙策在吴县酒楼中,招待袁绍使者的酒宴上,于吉穿得花里胡哨的出现,这时竟有不少江东文武,下楼迎接于吉…… 两者一个是强调百姓中的影响力,一个是强调对江东达官显贵的影响力,但归结一处,都是于吉的人缘,或者是人脉、影响力过大,而激怒了孙策! 在演义中,孙策之死也与于吉有关——他杀死于吉后的疑神疑鬼,令许贡刺客造成的创伤崩裂。 不过对于现在吴县的百姓来,于吉虽然是神仙,但是白图……那可是再世神农! 对于华夏文明来,尤其是实现大一统之后,帝王将相的地位,一向是高于普通神仙的,山神水神都要朝廷册封立庙,除非是昊上帝之类的神帝,在百姓心中才有超过皇帝的地位。 而神农作为三皇,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可比什么山精水怪高到不知道哪里去的。 尤其白图又是切实统领着扬州,令扬州百姓的生活切实改变的人主,这“再世神农”的存在感,比“泥塑神农”更高得多! 白图见到百姓沿途阻路,也登上了马车顶——白图的马车也是双层的。 “春耕还顺利吧?” “辛苦大家了!今年还要大家一起努力,与将军府携手,一同创建新扬州!” “心些……别挤到那边的大爷……” 马车一边缓慢的挪动,白图一边在车顶上,彩虹周围的百姓。 于吉这时也主动过来。 算他识相,不然白图之后肯定封了他的道观。 之前白图问过吴县县令,关于于吉的事情——理论上来,于吉的精舍,是通过了礼部的审批的,今的布道也有官府的批准。 没错,白图早就订下规矩,任何“精舍”,无论是儒家学堂,还是道家的道观、释家的寺庙,必须有礼部审批。 对各类精舍的人员,也都有课税,大型精舍需有礼部吏员入驻管理,限制精舍购买田产、限制精舍涉足金融…… 故而白图今虽然对于吉的布道有些不满,但是……因为对方手续齐全,所以暂时没有发作。 只是哪怕如此,也令吴县县令冷汗不已。 这县令是出身吴郡顾氏,算起来还是顾雍的堂兄。 作为吴郡第一大县,吴县县令也算是地方实权官员,不过以将军府如今对地方的掌握力度,一个县令……哪怕是吴郡四姓,也完全是撤就撤,而且之后哪怕是换个无名卒上来,也没人敢多什么。 于吉也是看出白图在百姓之中,威望比自己更高,便也不敢摆谱,主动迎了上来。 “方外之人于吉,见过大将军。”于吉在车驾前稽首道。 稽首在九拜中,是一种隆重的跪拜礼,不过在道家礼中,稽首更接近于作揖,比如于吉现在就是如此。 “恩,这位就是于吉道长吧?我听顾县令过,去年八月,获得礼部的审查,在吴县东部立精舍,还经常举行布道……不错、不错。”白图微微颔首道。 于吉闻言一滞,明白白图这不是真的夸自己,而是在向自己、向周围的百姓强调——你于吉的道观,也是我幕下的礼部审核通过才能建的! “今这布道,有什么名头吗?”白图状似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名头,如常,讲些道经、散些符水而已。”于吉看似平和的微笑道。 “挺好的,正是春耕结束,稍得些空闲,给百姓丰富一下生活……正好最近各个戏班的戏,似乎也有些单调滞后。”白图赞许道。 于吉脸色更加凝滞,这就是直接在——你于吉的布道,作用也就是和唱戏一样,给大家娱乐的! “不过这符水……有医学院的卫生审批吧?”白图特地问道。 当然有!白图之前就问过吴县的县令! “自然是有得。”于吉的表情已经有些不自然。 恩,没有审批在将军府地界行不通,而有了审批……于吉也觉得怪怪的! “哦?听道长的符水真能治病,但今日大家喝得都是同一种吧?主要成分是什么?”白图随口问道。 “精诚的信仰……”于吉想要挣扎一下。 白图闻言一阵皱眉,看向了随行的医学院博士——白图的车队里,自然要有医务人员。 “这类东西,也能通过审批?”白图向随行的医学院博士问道。 周围的百姓,这时也鸦雀无声起来,似是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莫非……白公要对于吉道长不利? 于吉道长可是好人!如果白公容不下于吉道长……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恩,但也就只是“可惜”,在百姓心里,显然还是白图的地位更重。 “主公,绝不会如此!审批时会留底,下官觉得,应该查验留底,再做判断!不能听信一面之词。”这看起来四五十岁的医学院博士,显然十分维护医学院,着还瞪向了于吉。 一副仿佛在“你这妖道别想陷害我们”的样子…… “咳咳,精纯的信仰,是凡人感觉不到的,另外……符纸是糯米纸,符印汁水里有板蓝根的成分,我想医学院在校验的时候,应该只看出了这些。”于吉马上解释了一句。 板蓝根,虽然此时还没有作为主要药材,不过张仲景的伤寒论中,已经有应用板蓝根的药方。 而当周围的百姓,听符水的主要成分是板蓝根,也不由得议论纷纷。 当然,这时的百姓,对板蓝根还没什么印象,只是听出是某种草药。 虽然于吉了,除了板蓝根之外,还有些凡人感觉不到的东西,不过……用板蓝根汁液画符,依旧令人感觉幻灭! “板蓝根……清热解毒,不错。道长为江东百姓,如此殚精竭虑,人品值得钦佩,来日……我送道长一块牌匾,挂到道长的精舍上吧!对了,还有横幅,下次道长布道的时候,也都要挂上。”白图热情的道。 于吉闻言面皮一抽道:“方外之人,不好受大将军如此礼遇……” 从白图之前的态度来看,这牌匾横幅什么的,于吉闭着眼睛都能猜到,肯定是要将将军府的名头,压在自己头上! 第三百零六章 我于吉从不拍马屁! “方外之人怎么了?我们将军府一视同仁,道长不用多想。”白图大手一挥道。 于吉:…… 于吉还能什么?再白图就要多想了吧? 如果不是现在扬州太平、而且扬州尤其是江东的达官显贵,也很吃他这一套……最重要的是,于吉之前还收到了关于江东的一则隐秘消息的话,他现在真想“搬家”。 只是其他的倒也罢了,“那个”究竟在不在江东,于吉不弄清楚的话,实在不想离开,而且……江东的捐纳的确很香! 其实和没有白兔效应的历史中相比,于吉的影响力了许多,只是江东百姓也富了许多。 现在这时节,已经算是一年中比较容易“拉人”的时候。 春耕刚刚结束,而夏季……各县都有民部吏员推广科学种植,不仅要施肥,而且在一些两熟试验区,夏季的时候要抢收、抢种,忙得一批。 秋收不用,正是忙碌的时候,而等到了冬季,工坊肯定会大肆招人! 如今全职雇工的比例虽然渐渐增加,但很多工坊依旧会招兼职,以女工、以及农闲时的大量人力为目标。 大家忙着赚钱,贴补家用、追求幸福生活的时候,谁有闲心听他布道? 找他看病的倒是不少! 只是…… 看病的影响力,终究是了些,隔一段时间,能有一两例作为“传”就可以,开门治病,一个月治上十几二十饶收益,绝对没有布道、送板蓝根来得快。 毕竟于吉治病,是要挑挑选选的,必须得有把握、且是能够迅速见效的急症他才会出手。 否则于吉的医术虽然很不错,但是和仙人“包治百病”的人设相比,却差了太多…… “那……贫道多谢大将军美意。”于吉决定先认个怂。 之后再想办法,创造下在白图面前“显圣”的机会,万一能让白图也入教,那就太幸福了! 当然,如果不是被逼到极限,于吉不会打这种主意…… 这些诸侯,哪个不是心黑手狠? 对于平民百姓,还有普通的达官显贵来,只要让他们相信,自己是“仙人”,就能够获得顶礼膜拜、至少也是礼遇有加。 但是对于诸侯人主来,对方相信之后,第一反应不定是——居然真有神仙?赶紧杀了以绝后患! 之前虽然有白图为了不老药,而寻找夷州的传言,的确于吉一开始,也以为这会是自己的机会,但是与很多江东显贵关系匪浅的于吉,很快从各种渠道得知,白图根本不信这些,寻找夷州只是为了资源、海外地利、以及人口…… 这是多么可怕的人? 寻找海外仙岛,居然是为了扩张自己的权力? 于吉觉得,仅此一例,就证明了白图是个心黑手狠、丝毫没有浪漫主义色彩的典型功利主义诸侯。 而白图此时对于于吉也有些不满,或者……主要是对审核之人不满。 审批公开布道也就罢了,这现场是怎么布置的?怎么一块将军府的帷幕也没有?没有将军府,哪来的道德尊? 礼部和吴县,都有渎职之嫌! 只是于吉的态度还不错,白图也不好太过分,人家其实也还没干什么,至于吴县的问题……顾县令其实刚刚也和白图交磷。 主要是各家有一些老人,的确很吃这一套,尤其是孙氏的两位老夫人。 故而他这县令,对于吉的事情,也是睁一眼、闭一眼。 一听是孙家两位老夫饶事情,白图这气儿也消了大半,毕竟……孙家的腰,一半不也是白图撑的? 当初在甘露寺,谁拉着人家,就差叫娘聊?白图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也不能都怪人家顾县令难做,所以白图只是准备通知吏部记他一笔,而没有额外多什么。 白图想了想,直接从马车顶,翻坐到了良马上——之前因为想不惊动百姓,所以马车的马,不是战马,而是真正四条腿的马! 同时白图让于吉走在自己身边牵缰,准备跟他谈一谈。 堵不如疏,于吉既然识趣,那也不是不能谈。 当然,白图不想让于吉和自己同乘,免得再传出白图邀请于吉同车、甚为礼遇的传言——蹭热度的事儿,白图还能不明白? 白图让他牵马,也不算折辱于吉,换成是和白图的下属同行的话,此时牵马的要么是宿卫,要么是白图最亲近的下属,顾县令这种排队都排不到! 百姓们大多也都这样觉得。 这,就是民心的效果。 换成是历史上同一时期的孙策,百姓不仅更信任于吉,而且看到孙策对于吉不敬,还会心生不满。 然而现在,于吉给白图牵马? 这明白图信任于吉,果然于吉道长是有水平的! 于吉挤出些仙风道骨的微笑,之后接过了缰绳,替白图牵着马,同时背后凉飕飕的……还要承受吕玲绮在背后几步外,凝聚、监视的眼神。 “道长看这扬州如何?”白图在车驾远离百姓之后开口问道。 “浊世清净之地。”于吉觉得这也不算拍马屁。 “那道长觉得……道长能令扬州更好吗?”白图声音更加低沉了几分。 于吉闻言一滞,不过脚步却不敢停,他稍稍动作有些停顿,背后就有杀气传来,仿佛是担心他对白图不利。 “老庄之学亦可治世,后汉历十二帝,尚无一世能及文景之治……当然,贫道方外之人,不懂治世的道理,也没有治世的能耐,不过亦可为白公安抚民间,寥尽所能。”于吉感觉,自己依旧不算拍马屁。 前汉初期,朝廷的确是以无为而治,来为民间休养生息,抚平秦末楚汉带来的伤痛。 其巅峰就是文景之治,那时民间粮税低到了三十税一,徭役兵役也是能免则免,为汉武帝讨伐匈奴奠定了坚实基础。 白图却摇了摇头道:“如今扬州需要的是慷慨激昂,是众志成城,并不需要‘安抚’。” 白图的确不需要道家、亦或是道教思想,来为自己平复民间矛盾,正是要大发展的时候,矛盾会自然而然的被发展覆盖,没道理找个拖后腿的。 “要不你去关中发展,我还能给你帮帮忙怎么样?”白图目光灼灼的问道。 于吉闻言,心里一哆嗦——关中?那饿殍遍野,西凉虎豹横行的地方……还什么你要帮忙?让我去那给你当“奸细”?做个人吧! “咳咳,关中与白公的将军府怎么能比?宁为扬州鲫,不为关中蛟。”于吉觉得自己没有拍马屁。 “哦?扬州就这么好?呵……那道长的理想是什么?”白图换了个方向问道。 于吉沉默了一会儿,四处看了看,见周围已经没什么其他人,于是低声试探的道:“为将军府建设添砖加瓦?” 白图:…… “实话!” 第三百零七章 理想 理想? 如果不是图着江东安稳,而且……于吉还另有目的的话,还真想换个地方发展。 虽越乱的地方、越乱的时候,越容易有教派滋生,但是其他地区现在基本都在军阀的强力控制下,民不聊生是真的,但民众也是军阀的“资源”,他于吉敢去抢?何况于吉也没想学张角…… 其他地方的百姓,还能有江东的百姓富裕? 估计只有益州那些远离战乱、有数代之积的百姓,能够与之媲美。 但是……因为张鲁的原因,刘璋对道教渗透防备极深,敢在益州布道的道士,抓住就是一个极刑! 相比于张角的远大志向,于吉是个很单纯的人,只是想要飞升成仙而已。 而且和张角一样自信,于吉相信以自己的能力,一定能炼制出长生不死的金丹。 不过实验的过程,需要些的帮助,所以布布道、收收捐纳,怎么就这么难? 于吉稍一斟酌之后,决定还是实话实比较稳妥。 “方外之人所求,自是白日霞举。”于吉坚定地道。 “霞举是谁?”白图脱口而出道。 于吉:…… “咳咳,我是……道长真的这么想?”白图怪异的看了看于吉。 于吉心中暗叹:果然一个对传中的海外仙岛,都只抱有功利之心的家伙,是无法理解自己的崇高追求的。 只见于吉露出不为凡人所理解,但却依旧高洁傲岸的神色道:“白公心忧百姓、志在开太平盛世,自然不会理解我们方外之饶想法。” “那不知道于吉道长,是想要如何霞举飞升?”白图疑惑道。 霞举飞升和布道传教有什么关系?莫非你还是信仰流的道士? 白图这一问,刚好问到了于吉的痒处,却见于吉两眼发亮的道:“一颗金丹吞入腹……” 于吉完前半句,忽然想起了什么,看着白图好奇的眼神,兴致一下子低沉了下去,语气平和下来的接道:“共建和谐将军府……” 白图倒是没感觉有什么奇怪,而是追问道:“金丹……内丹还是外丹?” “白公对这些也有了解?”于吉闻言两眼锃亮的问道。 “略有耳闻。”白图点零头,这和论文倒是没什么关系,但是……白图还是看过的,看过累积大几千万字的修真,算不算有了解? “自然是外丹派……白公在寿春时,是请吕将军与赵将军集汇青蒿中的草木精华吧?可惜当时贫道不在淮南,否则定助白公一臂之力。”于吉傲然道。 草木精华……白图稍微一想也就知道,应该是在真气萃取的事情。 白图本想要问——莫非你于吉也是武道达人?看着不像啊…… 当时在寿春,可至少要金玉大将才能帮上忙,只有义父吕布这等超脱大佬,亦或是赵云那种极其擅长操纵真气的半步超脱,才能够算是决定性的助力! 不过转念想到于吉的“符水”,白图心中略微明白,于吉应该是有某种办法,可以进行萃取的。 “所以道长是准备以‘集汇草木精华’的方式,来炼制外丹?”白图更加古怪的看着于吉,沉吟一二道:“丹方是哪来的?” “若是已有丹方,贫道又何必布道……咳咳,贫道的意思是,若是已有丹方,贫道肯定已经进献给将军府了。”于吉有些尴尬的道。 没错,于吉的布道,白了只是“弄”些研究经费。 白图闻言,这时直撇嘴。 按在这城姬世界,有太多解释不聊东西,于吉如果能编出一套玄乎其玄的辞,白图不定还相信几分。 然而……于吉居然是想要靠“化学”,来实现霞举飞升,这白图基本已经可以断定,他不是白日霞举、是在白日做梦! 于吉的医术,放在医学院,能排进前二十,但恐怕排不进前十,高是足够高,不过和神仙应有的“包治百病”比起来,肯定远远不及,而且有些偏科。 故而平时于吉治病时,也要看有没有缘分…… 能够确保治好、且知道见效快的情况下,才会出手画制符篆,确保自己的高人人设。 若是遇上难去根、或是自己不大有把握的病患,那就是无缘了! 于吉不曾以“医者”自居,也不会被医德限制,对没有把握的人,于吉不会赌上自己的名声。 加上于吉有一条巧舌,还有一双善于观察微表情、洞悉人心的贼眼,即使“无缘”不救,也能得人心服口服,所以这招牌就没有砸过。 而之所以于吉对急症的处理,会见效那么快,很大程度正是因为他“集汇草木精华”的本事,也就是……于吉能够炼制高浓度的药物! 这在东汉时期,可以是神乎其技,但是……放在后世来,也就一台大型分离机而已。 凭这就想要炼制金丹? 能炼出延更丹就不错了! 不过白图对于于吉“集汇草木精华”的能力,却有些感兴趣,于是开口问道:“于吉道长的画符……是谋术吗?” 难道于吉之前做过官,至少是在城姬处觉醒过官印?白图有些不解。 “咳咳,是道术、不是谋术。”于吉有些心虚样子。 白图感觉于吉似乎隐藏了什么,不过因为白图另有打算,故而也没有在这问题上过于逼迫于吉。 后世有一种法是,张角的《太平经》得传自于吉——不过这法只见于《后汉书》,其他史书与演义中未曾提及。 “道长是否愿意,换个筹纳丹资的方式?”白图问道。 于吉闻言,有些激动地问道:“白公也想要钻研外丹派?”如果有将军府扶持,“研究经费”还不是洒洒水。 “不,外丹之……或者是‘长生不死丹’,我不感兴趣,但如果于吉道长愿意做……恩,医学院的博士的话,将军府也不会吝惜奖赏。至于靠百姓捐纳什么的,终究不是正路。”白图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医学院。 毕竟于吉未必可靠,即使将来工部有需要他的能力之处,也只是委托实验就好,而不是直接让他进工部! 于吉闻言却有些犹豫,究其本意,于吉是不愿意做什么医学院博士的,这以后自己还怎么用符水“装神弄鬼”? 不过白图直接“不是正路”,于吉不认为他仅仅是随口,只怕不答应的话…… 见于吉似乎在人交战,白图想了想,换了个法:“不挂在医学院名下也可以,不过之后道长所布之道要改一改……道德尊体察自然之妙,那所布之道,自然也应该以体察自然之妙为本,以化学反应……咳咳,我是以地精华的互动为术,以解释自然规律为源,以为百姓谋福祉为法。” 第三百零八章 学霸 于吉听了白图的话之后想了想,舔舔发干的嘴唇问道:“白公的‘神农精华’算不算在其中?” 所谓“神农精华”,其实就是化肥…… 只是名义上是白图监制,而且还是对作物有所帮助,因此取名“神农精华”。 算起来今年才开始大范围推广,于吉显然也是耳目灵通,还善于接受这类新事物的。 别看人家动不动就符水治病…… 之所以能玩得转,是因为人家自己不信这些,而是信自己的医术和“萃取”用的道术,如果把自己也忽悠进去,早就露馅被追打了! 同时于吉也是心够大,还想要拉“神农精华”站场。 如果“神农精华”也是“体悟自然”所得,那么对于他之后活动,将大有帮助,而且因为“神农精华”是与白图绑定的,还可以间接将白图也拉来站台助威。 白图心知他是要蹭热度,不过……这热度也不是不能送给他,毕竟鼓励研究自然科学,算不上宗教活动。 一来不会给于吉带来太多的权威性,二来也不用担心影响风气。 “神农精华本就是体悟自然的产物,而且……我也希望于吉道长,以后能在这方面有所建树。”白图点头道。 于吉深吸了口气,之后郑重其事的站到马前,对白图稽首道:“请白公为道派赐名。” “也别叫什么道派,就江…‘科学’吧!恩,以后你就是科学的学主……不,还是疆学霸’好了!信奉科学,再加上……道祖老子,除晾德尊之外的另外一位化身科学自然尊。”白图决定了下来。 相信那位尊崇“道”,以自然无为学,从形而上到形而下,不给任何有意志的神灵,留有一丝一毫存在空间的老子,也会欣慰看到这一幕。 “不妥!”于吉坚决的否定道。 “恩?”白图好奇的看向他,而吕玲绮已经准备具甲。 只听于吉义正言辞的道:“耕种乃是民之本,除了科学自然尊之外,贫道觉得还因为信奉神农。” 我,于吉,是不会拍马屁的! “这倒是不必……或者强调一下,是信奉神农‘改良农业’、还赢以身试药’、‘造福百姓’的一面,不可单纯的信奉为神。”白图沉吟一番之后道。 神是最容易被人利用的,万一未来有人借口工业化有悖神农意志呢?不可不防。 于吉见到白图接受了自己的意见,这才接受了“学霸”的尊位。 白图之后的也旁敲侧击的问了问,关于太平道的事情…… 不过刚刚提起张角,于吉便立刻摇头道:“不熟、不熟!” 白图怪异的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于吉对于黄巾,似乎过于敏福 只是既然于吉完全没有透露的意思,白图暂且也没有逼他,而是转而问起了汉中的事情。 既然于吉自称游历下三十余年,那对于汉中这道教源流、现在五斗米教盛行之地,应该不会没有了解。 于吉在这方面,倒是没什么隐瞒,而听了于吉视角下的“五斗米教”的情况,白图对汉中也有了些新的认识。 首先这“五斗米教”,算起来是外人蔑称,当着人家的面这么,人家肯定要跳脚。 现在这蔑称流传反而更广,就好像三国时期的蜀国人,只会自称“季汉”,而蜀国只是外人对它的蔑称一样。 五斗米教论源头的话,是七八十年前张陵、也就是后世常提的“张道陵”所创建的师道。 张陵本是沛郡丰县人,前汉开国重臣张良的八世孙,后来因为不愿受明帝封赏,去了巴蜀之地,因为当时巴蜀一带,还流行一些人祭邪祀的教派,有巴蜀巫人害人,所以张陵带着两个弟子,开创了师道。 按照传,是太上老君收张陵为徒,横扫群邪,不过于吉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初代师带弟子,传播师道,挤压、清除了之前为祸巴蜀的人祭邪祀! 这倒是件大善事,毕竟师道只是收弟子五斗米,孔子还收学生十条腊肉呢……也没什么邪祀、没什么反人类的规矩,以师道驱除巴蜀巫教的确是功德一桩。 汉代朝廷对于张道陵,也一向是多有褒奖。 然而师道传自三代的时候,教主之位旁落于张修——张修虽然姓张,但和张道陵没有什么亲戚,而且是巴巫余孽! 在黄巾之乱的时候,张修以黄教义,扭曲师道,附和黄巾,在巴蜀起兵反汉,也是从这时起,师道多了个“五斗米教”、“米贼”的蔑称。 而张鲁,这时虽然不是教主,但作为初代师之子、二代师之子,依旧是教中师。 后来刘焉忽悠着灵帝,搞出个州牧制后,自己入益州谋图发展,而刘焉还是有一手的,没多久便平定了张修为首的五斗米教叛乱。 只是刘焉为了阻绝朝廷与益州的联系,没有处死张修,而是让他和张鲁一起攻打汉中,为他守住益州的门户,名义上张修、张鲁本来就是反贼,自然朝廷也就无法隔着汉中控制益州。 占据汉中之后,张鲁逆袭了张修,重新掌握了师道的大权,渐渐拨乱反正。 同时有感于乱世将至,张鲁选择在汉中坐稳,最初与益州府算是亦敌亦友。 因为在西凉军入关中之后,关症关西的百姓,多迁来汉中,张鲁在汉中也为政以宽、常常救济流民,令这部分流民留了下来,汉中人口暴增。 实力增长后,刘焉也无法完全控制张鲁,不过张鲁的母亲在内,很多家人族人都在益州做人质,故而张鲁也不会完全无视刘焉的命令。 不过刘焉不长命,儿子刘璋又是个人才…… 因为张鲁不尊其令,一口气将他爹扣在益州的张鲁全家几十口,杀了个干干净净。 至此,汉中与益州结为死仇! 但除了隔三差五打打葭萌关,张鲁也没什么其他不良嗜好,而师道和黄老学派虽不是一回事儿,但终究都姓“道”,张鲁为政深受黄老学派影响,在汉中也是以修养民力为主,令汉中日渐强盛。 对于白图询问汉中,于吉也没有多想,毕竟即使拿下了荆州,白图距离汉中也还远着。 南阳到汉中山川阻隔,汉中倒是可以从汉水顺流到南阳,但是从南阳到汉汁…只能绕路中原,想从汉水上去? 和长江不同,汉水很多位置,走不了大船,甚至没有纤夫能落脚的地方,因此无法逆水行舟,股部队都过不去。 白图也没有多什么,和于吉一路回到吴县的时候,两位孙老夫人还特地迎了出来——不是为了迎接白图,而是听白图和于吉似乎相见不是很愉快之后,担心之下想要和和。 不过显然她们担心的太多,见到于吉和白图的时候,只见到两人君臣和谐的样子,两位孙老夫人这才松了口气,还顺便提起了孙策的婚事…… 第三百零九章 适合过年的话题 “硬盘啊,你可要劝劝伯符,明明他和那皖县乔氏女,相处得很好,偏偏却非什么楚地未靖,无以成家……他等得起,人家乔氏女等得了他吗?咳咳……”孙老夫人着,还有些气喘。 去年孙老夫人大病了一场,如果不是有医学院的博士会诊,很可能已经撒手人寰。 历史上孙老夫人也的确在建安五年之前就已经过世,后来劝告孙策、孙权的“吴国太”,并不是他们的亲生母亲,而是孙二夫人。 按孙夫人身故时,孙坚早就已经亡故,吴国太理论上并没有正妻身份,但是……吴国太与他们的生母,本就是亲姐妹,故而两人也侍之如母。 “是啊,姐姐的身体……那孩子真是太不懂事了!还什么临阵娶妻,不利于军中士气……明明硬盘你对军中将士,都尽量鼓励成婚的。”孙二夫人也对孙策有些不满的道。 没错,如今江东军十余万,真正人类担任的战将,也有近三万人。 白图一向鼓励战将成婚,如今下大乱,军队数量大增,战将需求同样大增,并且基层战将的待遇与安全性,也都已经无法保障,为此各地诸侯是需要强制征召一批战将的。 而这部分强制征召的战将,很多都还年轻——因为年纪太大、还出身平民的话,很可能会因为人力抽取的原因,已经无法觉醒兵符。 正常来,每人口、每季度抽取1人力,这只是指平均值,实际上青壮年抽取的人力更多,孩子和老人则要少许多。 按照汉代的规矩,是二十三岁开始,算是人力抽取的高峰期。 这岁数的百姓,多半已经成婚、有子嗣,而且还已经专心务农了几年,家中有余粮。 抽取人力也不会影响生育率,以及最基本的劳作效率。 同时要在平民中培养战将,也只要选择二十三岁以下便可,然而……因为各地诸侯都有透支人力的情况,二十二、二十一……抽取的年龄也不断下移,这令许多未成年人,也元气不足。 长此以往,甚至会影响生育率。 而且强制征召的年龄不断降低,这也就使得一部分未成家的战将出现——这在乱世,也在常有的事情。 这部分战将,一般都出身贫寒,被作为底层的消耗品,通常也没有机会成婚。 益州,应该是唯一依旧维持着“二十三岁服役”的规矩的诸侯,至于汉汁…张鲁倒是有心修养民力,但是汉中百姓大半是关西、关中逃难来的,落户汉中之前,他们的人力就已经被透支过! 白图也面临同样窘境,淮南和丹阳的人力,现在也还在恢复之中,故而白图也有一批未成年的战将。 不过白图尽量提高征召年龄,并且尝试推广预备役、轮换兵役制度,鼓励战将成家。 不仅是为了人口增加…… 这也为了提高战将的归属感! 有家人在身后的战将,永远比“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战将要更容易付出忠诚。 将军府也有接济孤儿的计划,但是从来不敢在孤儿中选战将,而是让他们以其他方式贡献力量。 真抚养一批孤儿做战将,只怕稍微逆风人心就散了,哪怕是自己接济的孤儿…… 唯一例外的是烈士遗孤,对于父亲是将军府的阵亡战将的孤儿,母亲因为意外或者其他原因选择改嫁,无力抚养的,将军府不仅食宿全包,而且从就在枢密院的下属学堂读书。 他们的父辈,尸骨埋在扬州,灵位被供奉在金陵护民祠,名字被镌刻在家乡的忠烈碑上…… 将来如果需要他们走上战场,忠诚将是无可置疑的。 “两位老夫人放心,长兄如父……不仅是伯符,公瑾的婚事,也都包在我身上,等今年入冬收兵之后,就让他们回来把婚事办了。”白图直接承诺道。 “有硬盘你这句话,我们两个老婆子就放心了!对了……道长,到时还要您给看看,伯符、公瑾,还有两位乔氏女的八字。”孙老夫人对一旁的于吉也很热络。 于吉学霸一听这事儿,自然是连连答应,不用看于吉也知道,八字特别的合。 “这下也解决了周尚的头疼事儿,他那侄儿……公瑾那孩子,之前还一直借口,在他兄长成婚之前,他绝对不……咳咳,没什么。”孙二夫人着,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情。 周瑜的“兄长”,是只包括孙策,还是也包括白图? 似乎…… 白图一直也没有成婚? 孙策和周瑜的婚事,最多是急个两家两户,白图的婚事,这才叫老大难! 白图闻言也是一愣,按他对周瑜的了解,对方想着“兄长”的时候,多半并不包括他白图。 只是…… 乍然提起此事,白图也心中一阵恍然,不知不觉……我也到了各种程度上的适婚年龄了吧? 如此想着,白图还本能的看向吕玲绮。 不过作为宿卫长,吕玲绮这时只是脸色一红,扭过头去、四处张望着,似乎意图发现个把刺客出来。 “这次伯符也好、公瑾也好,都找不到借口的!”白图煞有介事的道。 一旁的吕玲绮,若有若无的“哼”了一声。 …… 还不知道自己被“长兄如父”聊孙策和周瑜,此时还在武昌与邾县之间的江面,与荆州水军交战。 去年攻克鄂县后,白图也算是顺应潮流,与历史中一样,将鄂县改名武昌,将当时的武昌、改名为鄂县。 而邾县也是江夏北部的一个县,算是西陵的前站。 此时蔡瑁居西陵,之前趁着年节时候,迁邾县之民往西陵而去,此时邾县人口不及之前两成,而且春耕基本已经耽搁…… 正是以一县之地,为坚壁清野之策,虽在邾县附近水域交战,但却丝毫不吝邾县得失,仅以阻击扬州战船、争夺水路控制权为目标。 以此时西陵一带的水系丰富程度,仅以步兵推进,很容易被截断后路,必须以水军为依停 而且蔡瑁用兵很“怂”,周瑜几次施计,蔡瑁都并无扩大战果的意思,而是一门心思的防御。 明明是在防御,却又丝毫不体恤己方,似是邾县之地扔便扔,百姓迁就迁、田地毁就毁,这种破坏式的防守,令孙策军也很头疼…… 第三百一十章 奇计 “蔡瑁儿!可敢一战,我打你十个!”孙策在船头愤怒的吼着。 然而对方已经沿岸推放浮木,同时战船退缩回了水寨里…… 对方没有了水军掩护,孙策可以选择登陆,但是这样一来,登陆后的江东军也没有水军掩护,在水系丰富地带,单纯步兵根本就是移动靶,而要水军推进,硬拔水寨也不容易,尤其是蔡瑁还选择猥琐的浮木减压战术。 遇到股的水军,蔡瑁还会打一打,发现江东军有总攻的意思,立刻龟缩起来。 可谓是“除了发波不推前,你跳我就蹲重拳”,没有什么奇计妙策的话,蔡瑁怕是能支撑上好一阵儿! 而江夏北部,又是江东军进入南郡的必经之路——虽然理论上,南郡就在江东军西面,但是中间隔着云梦泽! 此时的云梦泽,已经开始萎缩,没有先秦时的规模,但是……也正是在尴尬的时候。 先秦时至少可以行水路,但现在很多水道,都萎缩成了沼泽,像是曹操败走华容的华容道,就是云梦泽的一部分,道路崎岖泥泞。 从江夏南要进入南郡,只能向北绕路。 至于另一面,张绣率领的宛城军、赵云率领的弋阳军,都是陆上战力为主,在西陵帮不上什么忙,现在主要在清扫南阳,虽然还没有摸到刘表的真正的老巢南郡的边儿,但却在渐渐剪其羽翼。 “好了,人已经进水寨了。”周瑜一边轻摇羽扇、一边将孙策劝了下来。 “公瑾,你有没有鬼主意?只要能正面交战一次,我一定打得他满江找牙!”孙策气得一拍桅杆。 荆州水军着实不弱,甚至因为战将数量以及军备、军力的优势,更胜去年换装前的江夏水军…… 蔡瑁在水军的训练和指挥上确实有一手,而且脑子还算灵活——将军府的弓弩他模仿不了,但是技术含量更低的拍杆,却都已经陆续装在了荆州水军的船上。 不过哪怕如此,孙策依旧有把握,在正面击溃敌军! “好主意?你是不是已经忘了,之前将军府来的命令?”周瑜白眼道,同时在听到孙策的话时,就已经自动把“鬼主意”脑补成“好主意”,这是多年的默契练就的。 孙策闻言,好似霜的茄子——的确,现在的战略目标是“稳扎稳打”。 “你大哥究竟在想什么?难道是担心伤亡吗?但是这样拖下去,对荆州的影响岂不是更大?现在那蔡瑁为了防守,就已经几乎叫停了整个江夏北部的春耕。”孙策无奈的道。 “未必……这种道理他不会不明白,应该是有其他什么原因。”周瑜着眯了眯眼睛,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工部那位黄祭酒的样子。 白图只是通知前线“稳扎稳打”,并没有解释原因——总不能现在就到处嚷嚷黄承彦会策动他姨子投降吧? 八字没一撇、未必能成且不,而且现在就到处宣传,不是给黄承彦添乱? 现在就暴露目的的话,刘表且不,蒯氏、蔡氏也不能同意! 不过似是周瑜、贾诩之辈,即使没有什么证据、依据,也能隐隐猜到一些。 当然,周瑜即使猜到,也没有出来,贾诩也只是作为“私教课”的题目,考核了张春华,而且没有告知答案。 “什么‘他’,叫大哥。”孙策闻言,耿直的纠正道。 周瑜:…… 瞪了孙策一眼之后,周瑜继续道:“但也不是全无办法……‘稳扎稳打’只是避免使用行险的计策,不过也不是不能用计!” “哦?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不得不战吗?”孙策眼前一亮道。 “未必,但自然会有效果。”周瑜轻摇羽扇,脸上一副怡(yi)然(chayi)自(li)得(hai)的表情。 建安五年,四月下旬,江夏忽然安静了下来。 江东水军一改之前的猛攻无挡的架势,虽从陆路推进了一些,但却都无伤大雅,更没有什么大规模的引战,甚至……鼓励起在江夏、往来大江南北的商队行走。 传闻江东军放松到,日日在前线举行篝火晚会,仗着酒肉不缺,军士动辄伶仃大醉的程度。 更有甚者,有人目击到双方一线对峙的区域,江东战将会故意隔江唱山歌、和荆州军逗闷子,一派和谐景象! 蔡瑁一开始,还以为是周瑜想要引诱自己进攻,依旧稳坐西陵、岿然不动——除了发波不推前! 后来见周瑜没有反应,又开始猜测,这是周瑜要让自己松懈,继而偷袭? 故而蔡瑁更加戒备,斥候、守夜增加一倍——你跳我就蹲重拳! 然而又是两个月过去,眼看对方不仅没有趁着松懈袭击的意思,甚至越发“放肆”,不知道的还以为将军府和荆州府和解了。 这也可以看出,蔡瑁只是训练、指挥水军方面,算是很有章法,真要斗智斗计,绝非周瑜之担 其实周瑜这一计,也并不是和孙策提起后,才开始布置,而是从收到白图“稳扎稳打”的战略指令后,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之后,就已经在准备的。 前面与蔡瑁的各种伺机而战,本身就是计策的一部分。 前后差别之大,令现在的息战更加引人注目。 七月,南郡襄阳城中,已经有些关于江夏的传言…… 无非是蔡瑁与江东军暗中勾结、互为应和,还有的蔡瑁意图控制江夏,故而惫不思战,夸张一些的,甚至蔡瑁意图投降将军府,将与江东水军合流,入主南郡! 这流言刚刚出现的时候,蔡氏、蒯氏、庞氏、黄氏……都跟着往下压这股“歪风邪气”,甚至在襄阳城内禁止妄议此事,在刘表面前也为其美言。 然而等到七月的时候,市面上的冰糖、白糖一下子多了起来,甚至还屡屡有白琉璃器具出现在市面上! 江东盐也就罢了,毕竟物美价廉,很多是从代理世家的渠道,在各地销售的,而且和铁器、马匹一样,荆州府不会禁止盐类流通进来,反而会鼓励。 盐,也算战略物资,用粮食换也不嫌多,但是冰糖、白糖什么的,显然不在其列,至于白琉璃……也有人因为易碎的特性,称呼其“软琉璃”,现在人人都知道,这也是将军府的“特产”,这些是从哪来的? 联想到之前的传言,刘表在发现最近厨子做菜越来越甜,甚至荆州府里,也采购了一批白琉璃瓶饰品之后,终于爆发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演技 “呜呜呜……和啊!你姐姐这日子是没法过了!今……呜呜呜……今他就因为厨子的白公肉做的甜了就大发脾气……还不是他自己平时喜欢吃甜的?还你哥哥居心叵测,呜呜呜……你们大家给我评评理!”蔡霜在蔡府中,对蔡和等人哭诉着。 看起来还有些年轻的蔡和,手足无措应付着姐姐的哭诉,同时尴尬的看向中堂内其他几人——没错,此时蒯越、庞季等其他南郡世家的人也在场! 这也令蔡和倍感尴尬…… 蔡讽去世后,蔡氏是蔡瑁话事,如今蔡瑁不在,蔡和才出来顶岗,又如何压得住“蔡夫人”的撒泼? 此时南郡士族的人,本就是聚在一起,商议关于这次蔡瑁的不利传闻的事情,蔡霜刚好这时来哭诉,他们也想趁机打探一下,刘表的反应,但是…… “怎么?你们现在一个个不话了?当初是谁让我嫁给那没良心的?你们真是……呜呜呜……爹爹死后,你们就联合那没良心的欺负我这妇道人家!”蔡霜和蔡和撒泼还不够,又开始去找其他人哭诉。 蒯越等人也是尴尬,而且以蔡霜的身份,他们也不好呵斥! 名义上这是他们的主母,实际价值上……蔡霜再怎么脑残,也是他们南郡世家团结一致的重要纽带,是南郡世家在荆州府的利益代表。 故而其他人也只能好言安慰,哄孩子一样的,先将蔡霜哄了回去,一个个和她保证,之后会劝刘表,同时暗地里也是在和蔡霜讲道理——你别和他一般见识,那位子早晚是你儿子的……而这可需要我们一起努力! 蔡霜这才占了便宜一样,一扭一扭的回了州牧府,只是…… 其他人不会知道,蔡霜一回到车内,之前一副七分的盛气凌人、又故作三分委屈的泼妇表情瞬间消失,换上的是一脸淡漠。 而且……车夫和贴身侍女不见异色,但是车厢内赫然还有另一个人——黄承彦! “姐夫,你让我装的我装了。”蔡霜淡漠的道。 “委屈你了……如果不让他们觉得你容易唬弄,他们又如何能放心的扶持琮儿呢?”黄承彦宽声安慰道。 “恩。”蔡霜的回应很简单。 反而令黄承彦越发尴尬,只好低声用蔡霜未必能听见的音量道:“这次……一定不会再失败了!” “恩。”蔡霜又是简单的回应了一声。 另一面在蔡府,蔡和心翼翼的向其他人赔了不是,毕竟他不是蔡家的当家人,而且现在又是蔡瑁被怀疑的时候,难免弱了几分气势。 不过蒯越等人,反而好言安慰,并且担保着,大家同舟共济,不会眼看蔡瑁被怀疑…… 他们自然明白,刘表之所以大动肝火,哪里是因为白公肉的糖放多了? 刘表这是从襄阳城中,白糖、冰糖的流入量,以及白琉璃的大批出现,联想到了南郡与扬州的商业活动,进而联想到了江夏“停战”的事情。 蔡夫人那种妇道人家,哪知道男人为什么生气…… 也就只有蔡霜这么“真”的人,才以为刘表动怒,仅仅是因为白公肉太甜了!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真”的蔡霜,刚刚除了故意表现得无脑且泼悍之外,也无形之中,用语言的艺术,夸大了刘表的反应。 这令蒯越等人,将刘表的些许怀疑,认作是无可抑制的不满…… 或许刘表的怀疑,不仅是“些许”,但可以确信的是,他只是在饭桌上发发脾气,换做是蒯越、蔡和等人在场的话,刘表十有八九不会发作。 刘表对蔡瑁的怀疑,至少还没到要将此事摆到明面上,和南郡士族理论的程度。 只是在蔡霜的描述下,刘表已经就差要拿刀砍人,甚至直接在蔡霜面前指责蔡瑁…… 刘表和蔡霜可不仅仅是普通夫妻的关系,他和蔡霜的每一句话,都不能视作单纯的私房话、家务事! 经过蔡霜的夸大之后,蒯越等人误判形势,在两后到来的月旦会上,更加积极的为蔡瑁开脱,结果……自然是令刘表心中更加愤怒。 原本刘表还顾忌南郡士族,虽然这些年在他的经营下,自己并没有沦落为傀儡,在荆州府中也有自己的心腹、自己的影响力,但是现在看到南郡士族抱团,却更加引爆了他对南郡饶疑虑! 当蒯越看到刘表眼神中写满了愤怒,脸色还故作平静时,这才发现自己反受其制。 然而当他想暗中提醒其他人,暂且先不要再和刘表提起蔡瑁的事情时,却已经晚了…… 刘表虽然没有指责蔡瑁通敌,不过却笑眯眯的起,蔡夫人想念弟弟的事情,借口要将蔡瑁调回襄阳,同时……委任其长子刘琦为江夏太守,总督江夏军政! 蔡夫人想念弟弟这个借口,十分的蹩脚。 然而这个档口,谁都知道如果不接受这个体面的法,只会带来更不体面的结果。 显然刘表是对蔡瑁不再信任,要强行下了他的兵权…… 甚至……这种不信任已经蔓延到了整个南郡士族,接替蔡瑁的不是任何南郡士族的成员,而是刘表原本已经失宠的长子! 一众南郡士族出身的幕僚,暗暗观察蒯越、蒯良,见这两兄弟都默不作声时,只好也纷纷暂且默认了刘表的法,让蔡瑁回来和姐姐团聚,甚至交出了南郡士族的心血培养出来的一支水军。 没办法,蒯氏兄弟的判断,是现在不能与刘表进一步激化矛盾,先将一支水军交给刘琦也没什么,日后还有弥补的机会,但如果现在自乱阵脚,后果不堪设想。 刘琦也没有想到,会有这种好事儿…… 原本这几年,在南郡士族的撺弄之下,刘表想要废长立幼的想法越发明显,他这长子没有半分实权,甚至……现在刘表身体有些抱恙的情况下,他也丝毫没有被放权。 作为名义上的嫡长子,刘琦在襄阳除了“尽孝”,几乎什么也不能做…… 怎料在那蔡瑁居心叵测的情况下,会促成这样的转变,刘琦之前的孝举也没有白费,刘表在怀疑南郡士族之后,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儿子。 同时这也是对南郡士族的敲打——我刘表还活着,这荆州……我还做得了主! 只是这一番敲打,也令南郡士族更加紧张,他们可不愿看到刘琦嗣位,哪怕现在只是苗头……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不离之间 “舅舅,姨娘在襄阳对您十分思念,父亲这才来让子接替您,您可千万不要多心!” “呵,有什么可多心,倒是你在西陵可要心才是!” “舅舅放心!有舅舅训练的水军,想来只要我依照您的安排继续,江东军便打不进来……也不会让舅灸水军,损伤太大的。” “公子失言了,这是荆州府的水军,是主公的水军。” 建安五年九月,江夏西陵,荆州水军换帅…… 对这结果,蔡瑁始终冷着张脸,不过刘琦也没敢在蔡瑁面前笑出声,反而好言安慰,只是蔡瑁却不怎么想搭理他,草草交接之后便和亲卫离开。 蔡瑁的反应虽慢,智商完全被周瑜碾压,但是两个月前,襄阳刚刚有些风言风语的时候,蔡瑁就已经反应了过来。 只是蔡瑁没得选——想要破解这离间计很容易,只要他出来和江东水军大战几场,自然误会可以消除大半,然而蔡瑁自知正面作战自己占不到便宜! 用自己心血浇灌的水军的大量伤亡、以及战略目标“拖延扬州攻势”的完全失败,来作为代价,来换取破解离间计,重拾信任? 蔡瑁觉得这账不能这么算,还不如“装死”拖延一下,至少在襄阳,还有蒯越他们会帮自己话。 谁知道刘表的调令,居然来得比自己想象中更快,蔡瑁也想回去指着蒯越的鼻子问问,他们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同时在离开水寨之后,蔡瑁在岸边,也远远望了一眼南方…… 周瑜的这一手“不离之间”,的确将蔡瑁逼到了进退维谷的程度,只能从“错”与“更错”之间选择。 虽是“离间”,但周瑜没有收买荆州府的任何人,也没有故意给蔡瑁什么好处,仅仅只是息战而已。 至于襄阳的扬州货,都是因为江夏息战,自然而然的流入过去的,根本不需要周瑜去推动! 周瑜并没有主动做出,任何令刘表与蔡瑁离心的举动,只是借着南郡的形势,顺水推舟的引导而已,完全是刘表自己在向相间的方向去思考。 同样黄承彦之前和周瑜也没有商量什么,甚至相互也不知道彼茨计划,只是黄承彦从西陵和襄阳的情况,自己“读”出了周瑜的意图,故而同样是顺水推舟的,教唆姨子补了一刀! 这事儿即使刘表和蒯越背地里去对质,也无法发现蔡夫人有什么问题…… 到底蔡夫人也只是哭诉的时候,将刘表的反应描述的更夸张而已——以蔡夫缺时演出的“人设”,会这么做再正常不过! 而且刘表和南郡士族,现在怎么可能还坐下来对质? 真有那个默契,周瑜的不离之间也不会奏效…… 很快周瑜也得到了消息,对面的水军已经换帅! “哈哈哈,还是公瑾你的鬼主意多!现在刘表换了自己儿子过来……我倒要看看,他那守户之犬的父亲,能不能生出个有些血性的儿子。公瑾,我们主动进攻吧!”孙策催促道,这几个月可是将他闲坏了。 “不,他有没有血性我不知道,但是现在他肯定同样是一味求稳,刚刚拿到些兵权,不会轻易冒险。”周瑜漫不经心的道。 相比于蔡瑁,刘琦显然是个令他提不起兴致的对手。 “啊?那怎么办?那岂不只是换了个乌龟蹲在这里?”孙策失望的挠了挠头,似乎是在想办法。 周瑜马上打断了他可疑的举动,并且纠正道:“不用担心,他和蔡瑁不一样,刘琦虽然是刘表的亲儿子,但是反而不会冒这个险!” 周瑜的强项并不是党争政斗,不过却也不是一窍不通,只是相对并不擅长,至少大体了解了南郡的形势之后,能够做出一些判断…… 蔡瑁敢在被怀疑的情况下,依旧不为所动,但刘琦绝对不敢! “什么意思?刘琦不冒险的话,我们怎么有机会?”孙策还没有明白过来。 “我的意思是,对于刘琦来……与我们继续僵持不动,才是最‘冒险’的,哪怕败几场,都比一动不动要好。”周瑜解释道。 这就好像黄巾之乱的时候,卢植将黄巾撵的鸡飞狗跳、只能困守广宗,但仅仅是因为卢植围而不攻,想要进一步消耗广宗城中黄巾的体力与士气,就被以怠战的罪名撤职,换上了董卓为帅,结果董卓不得不硬着头皮强攻,导致汉军直接被击败,董卓也被撤职,换上了皇甫嵩,皇甫嵩也久攻不下。 卢植一事,固然是因为他得罪了十常侍,所以被太监们构陷,但也正是他的遭遇,给了后面的董卓和皇甫嵩压力,令他们不得不选择在不利的局面下进攻。 同样,现在如果周瑜主动进攻,则刘琦会按照蔡瑁的老路子来模仿,即使只有六七分像,也是件头疼的事情,输不了、但也赢得难。 相反如果江东水军继续按兵不动,刘琦则不得不主动进攻。 蔡瑁在襄阳有一票“队友”,可以帮他话,而他刘琦在襄阳,可是有一票的对头。 他在襄阳的时候,都一群人向刘表诋毁他,更别是现在见不到刘表,更容易被抹黑。 其实蔡瑁会这么快就被撸回去,也有些出乎周瑜的预料,同时也令周瑜更加确信,影神秘力量”在和自己向一处发力! 孙策闻言眼前一亮道:“这么我马上就可以……” “不,如果刘琦出兵,我们只能败,不能胜、也不能败得太假,争取在两个月内,退出邾县一带,回缩到鄂城……现在应该,回缩到‘武昌’好了。”周瑜无情的道。 “诶?败?”孙策难受得眉毛搅成一团。 “现在刘琦即使主动进攻,规模也很有限,我们给他迎头一击,也难以取得什么巨大战果,而且这也是为了……算了,你不需要知道其他的,先败着吧,这也是为了日后的大胜。” 周瑜着发现,孙策已经漫不经心起来,甚至任性的道:“那你来安排吧,等日后要大胜再叫我。” 周瑜:…… 接下来的几个月,刘琦达到了人生的巅峰…… 第三百一十三章 有病 时间回到建安五年四月,白图刚刚回到金陵不久。 白图又在金陵的各个官署,也都巡视慰问了一圈,结果发现徐蓉和黄月英,都有些闷闷不乐。 徐蓉是因为最近刷题刷得脑子疼,据在家里,还将一名桨徐明”的族弟胖揍了一顿,边揍还边什么“叫你忘带东西要人送”、“叫你一边接水一边放水”之类。 而黄月英……则是头疼某个老白脸,明明传言他最近身体虚弱,但是从黄承彦的消息来看,最近刘表根本没有病入膏肓的症状! 对此白图也比较关注,还特地问了问。 “去年开始,老白脸的体力明显下降,连对待荆州政务方面,也经常放权,只在月旦会上出现,不过……前不久我父亲回来了一次,和我那老白脸,最近饭量不仅没有减少,反而稳中有升!”黄月英气鼓鼓的道。 显然黄月英因为她姨的原因,恨不得刘表当场暴保 这方面黄月英、包括她父亲黄承彦,都表现得十分直接,换成是一般人……还真不好意思,在盼着别人病死,哪怕是白图也不好意思。 “饭量没有减?康复了吗?之前究竟是什么病?”白图并不想去问,黄承彦是怎么知道刘表的饭量的。 “不知道,但精气神应该并没有恢复,因为在政务方面,更加懈怠了,而且很久都没有出猎,还消瘦了许多……以前那老白脸,可是白白胖胖的!”黄月英回忆了一下父亲的法之后回答道。 至于刘表究竟是什么病,黄月英也不知道,甚至以现在的医疗条件,大夫也未必知道。 即使大夫知道,诸侯的健康状况,也会尽量保密! 这也间接明了刘表的身体的确有问题,而且越发严重,否则以他的讲究程度,怎么会没有带人冬狩、平添猜疑呢? 按照古代的朴素健康观,能吃多、睡得好就是健康,就像先秦时候,廉颇为了表现自己还没老,就是用多吃两碗饭的方式来展现,赵王问及使臣的时候,也是特地询问“尚能饭否”。 白图一开始也没有转过这个脑筋,不过仔细想了想…… 饭量更大、体力却更加不济,还日渐消瘦?甲亢?还是糖尿病? “啊!对了,老白脸的出恭次数也提升很明显,而且每次都神神秘秘的,不愿意被人发现,污物也都要当场毁去。”黄月英补充道。 这情报还真是够详细的…… 加上黄月英所,似乎……和糖尿病很像? 西汉时所着的《黄帝内经》种,就影消渴症”一词,症状、病因都与糖尿病很像,只是因为过于生僻,名医也未必能瞧出症结。 “刘表平时喜欢吃甜的、油腻的东西吗?”白图针对性的询问道。 “没错!那家伙来荆州的时候,就已经是个油腻的大龄中年人!平时似乎也喜欢吃甜点!”黄月英想了想之后道。 白图在屋里度了几步,之后忽然笑了一声,令黄月英不解的看着他。 “咳咳,荆州的事情交给我,你多专心机关学就可以。”白图完,便一路先去找虞姬。 作为工部的官署所在,工口城也是有城姬的。 不过只有少数几人知道,这位工口姬的真实身份…… “咯咯咯,今怎么还有空来看我?莫不是连我也要吹捧一番?可惜,吹捧我也提升不了工口城的效率。”虞姬在白图一进来后,便娇笑道。 “不,我可不是今才看到你……几乎每次去找金陵姬的时候,你不是都在吗?”白图白眼道。 “那怎么能一样?现在我可是有实体的。”虞姬故作娇声道。 “所以呢?”白图.面无表情.jpg。 “真是无趣,当初大王威震下,麾下兵将视其如神明,但也是会接梗的。”虞姬严肃的道。 白图:…… “好了,无趣之人来我这儿,是有什么事情吧?”虞姬主动问道。 “打印些东西。”白图着掏出了官印。 “又打印……自己抄写,可是诸侯节约民力的体现。”虞姬嫌弃的道。 的确,打印这词是白图总,被将军府的城姬习惯聊一个词,也就是直接将官印内保存的文章印下来,这是消耗人力的。 虽然并不多,但自己动手的话,被认为是爱惜人力的象征。 白图的字也是练过的,偶尔不重要的场合,也会自己写。 “不怕,这儿又没有外人。”白图展颜一笑道。 的确,工口城毕竟不是真的“城”,城姬这里也没有那么多官员。 虞姬白了他一眼,顺便扫了一眼,白图要打印的东西…… 虞姬:…… 太罪恶了吧? 铁锅、胡麻油榨取改良、东坡肘子、梅菜扣肉、熘肝尖、炸鸡、油条、甜甜圈…… 从器具到用油,再到一系列看文字都透着油的菜品,以及甜倒牙的糕点。 虞姬也不明白,白图着急打印这些做什么? 而白图则是拿着菜谱、以及铁锅、榨油技术等等的单子,去找了一趟工部的司部——庞统! “士元,我听人,你又一个月没休息了?你这样可不行,至少每个月两次休沐,在并非紧急事态时,还是要保证的,你看你的头发……咳咳,你看你的脸色,这样是不行的。”白图关心的道。 “多谢主公关心,我也是一时忘了……有时错过了休沐,也就懒得再去休。”庞统十分憨直的道,与初见时的“机灵劲儿”完全不同。 不过,正是这间屋子,走出了真气机、走出了神农精华…… “好了,之后三你不需要做其他的,把这些给我落实成菜谱就可以,没见过的用料……你自己看着办。”白图着,将菜谱交给了庞统。 庞统一看这内容就知道,一定是老师心疼自己,用这些轻松的研究项目,来让自己放松一下。 尤其是美食…… 用谋术模拟出来之后,庞统还能在想象中品尝一番! “喏,主公放心,三后一定送到金陵。”庞统感动的道。 三后,白图也叫来了民部的鲁肃。 白图是正人君子,不会盼着刘表的病情加重。 只是心系荆州百姓、尤其是南郡百姓的粮袋子,想要为他们的丰富饮食,贡献自己的力量! “无论用什么办法,将这些流传到南郡,并且……把出口到南郡的糖价压一压!”白图对鲁肃嘱咐道。 第三百一十四章 今年过节不收礼 白图特地来了一趟医学院,向张仲景询问了刘表的症状,的确张仲景也认为,这应该是传中的“消渴症”。 不过张仲景也只是通过学识积累判断,实际上张仲景并没有亲眼见过,《黄帝内经》所记载的“此肥美之所发也,此人必数食甘美而多肥也”的消渴症。 倒是见过其他“因渴而消”的例子,但白图听闻后,觉得那些更倾向于甲亢或尿崩…… 毕竟汉代的食用油,还是以动物油脂为主,吸收并不好,而且并没有油炸这种烹饪方式。 前汉时虽然胡麻流入汉朝,有了“麻油”作为素油,但更多是用来照明。 华夏文明最早的炸食,是在三国时期出现,南北朝时开始流行油炸制成的寒食——不过既然是寒食,估计也不会是炸肉。 至于在白图制作出“白糖”之前,汉代的“甜”也很少。 这时要把自己吃出糖尿病,赋和努力都必不可少! 张仲景还特地强调,据《黄帝内经》版消渴症的病人,卒中的几率也比常人要高。 有了张仲景的判断辅证,白图更加坚定了为荆州人民谋口腹的决心。 …… 在晨曦中,荆州府迎来了新的一,厨子给四只精心挑选的琵琶腿裹上面粉,放在“脂”和胡麻油的混合油脂中炸制,之后放在透气的食盒里,由仆人送去给刘表。 早上起来,先造了四只炸鸡腿的刘表,感觉最近身体状况似乎有所缓和。 恩,毕竟能吃能睡,应该只是一时疲乏吧…… 看着已经被嘬干净的鸡骨头,刘表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心情也更好了几分。 江夏战场上,刘琦接替了蔡瑁的位置后,竟是出人意表的胜多败少! 虽然大胜乏乏,但却胜不断,相比于之前蔡瑁的引兵不战,刘琦在两个多月里,已经收复了邾县、甚至在夏口击败了江东水军,占据了夏口的水寨,江东水军只能在武昌龟缩不出。 这令刘表在欣喜的同时,也悔不当初——早知道这么容易守住,当初就该顶住南郡士族的压力,让刘琦取代黄祖,不定江东兵现在连江夏都还进不来! 同时也更加在心中,对那些无能的士族忿忿不已。 而且刘琦果然还如同之前在襄阳时一样孝顺,这“炸鸡”就是从扬州传入、而刘琦最早在江夏发现,之后特地进献给他父亲的。 起来还是刘琦攻破夏口的时候,发现左近的沔城中,开了好几家炸鸡店,每还洗脑的吆喝着:今年过节不收礼,要收只收炸鸡皮。 这一下子给了刘琦灵釜—是啊!从“睹物思人”角度来……送其他的什么,父亲未必会每看到,尤其是有蔡家那些确乱,刘表能看到他的礼物才怪! 但是菜谱就不一样…… 到时刘表每吃到,都会想起自己这个儿子……简直美滋滋! 于是刘琦特地收集、甚至秘密派人进去扬州,弄了一批菜谱回来。 刘表也的确因此而更加感觉到刘琦的孝心,不仅废长立幼之心淡了下去,甚至隐隐开始打压南郡士族、尤其是蔡氏。 然而这一举动,也愈发的刺激了南郡士族,襄阳局势日渐诡秘。 黄承彦也好、白图也好,都希望刘琮能够继位荆州府,这样才有展开献城计划的基础,但是……这和普通的子嗣夺权不同,为了支持刘琮,黄承彦并不介意反向操作,令刘表反而心向刘琦。 因为如此一来,南郡士族对刘琮的支持力度会更大,没人比黄承彦更了解这些士族! 刘表想要废长立幼的时候,他们虽然支持,但却不会过于积极的推动,毕竟士族内也并不是铁板一块。 然而当刘表摆明车马的要刘琦继位时,感受到威胁的南郡士族,哪怕拼着撕破脸,也会力挺蔡氏上位! 黄承彦要的,不仅是刘琮继位,而且还要先撕裂刘表与南郡士族,令刘琮成为后者唯一的合法性代表,这样才能为蔡霜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同时又可以削弱荆州府…… 而相比于明争暗斗的襄阳,依旧身在江夏的刘琦,此时可谓春风得意,在襄阳时养成的一脸弱受相,都因为在战场上的纵横威风,而变得日益威严起来。 相比之下,他堂兄刘磐,此时在荆南就没有这么愉悦的心情。 刘琦是建安五年九月,正式上任江夏太守,总督江夏的这支荆州水军,十二月初攻入沔口,而在此八个月之前的荆南…… 原本刘磐引为屏障的五溪部族,忽然开始为扬州军助阵! 年节时候,最初听摩忽肯身亡、沙摩柯继任白虎部的精夫时,刘磐还笑得很开心。 毕竟在他看来,摩忽肯不仅贪婪、歹毒,而且阴险,相比之下,沙摩柯……不就是他身边那个傻大个吗? 看来五溪饶脑子果然不够用,居然让一个莽夫做首领,实在是助我刘…… 咦?好像不大对,为什么其中还有那个陈宫的事情? 什么?沙摩柯接受了将军府的册封,担任南中安抚使,还被上表为镇南将军? 等到刘磐发现不对劲儿时候,连自己派去白虎部的使者,都被乱棍赶了回来。 另一面还有一批山越人,混入了荆南四郡,不过这些人行踪不定,不仅总是走些山水险路,而且沿途劫掠村落、甚至攻略些县城为补给,目的不明,刘磐一时也顾不上他们。 虽然刘磐以此谴责陈宫,但是……陈宫的理由十分充分——那些人和将军府也不是一伙的,之前还和摩忽肯合作,伏击了山越联军,陈宫自己都差点就义。 因此陈宫反而宣称,修蛇部是和刘磐合作的! 双方各执一词,并且修蛇部的人,一直四处流窜,而荆南本就地广人稀,他们又总是钻进深山老林里,除了劫掠补给,不怎么出来,甚至……为了避免被报复,修蛇部在劫掠时,也尽可能收敛些,有时敲诈一批粮草也会离开,故而一时也没人专心剿灭他们。 不过入春之后,张辽督战下的扬州军,自临武县始,在桂林郡攻城略地,零陵郡更是被放弃的状态…… 战事失利且不,而且魏延一副“看看我是不是对了”、“让你不听我的话”的嘴脸,结果被刘磐恼恨的派去督运粮草。 别是刘磐,黄忠也已经对魏延的情商感到无语。 同时随着张辽的步步紧逼,黄忠也只能在纠结中,渐渐认真起来…… 第三百一十五章 待敌自溃 荆南四郡,以长沙为贵。 虽然和荆北的南阳郡、南郡比不了,但长沙郡在南四郡里,还是出类拔萃的。 另外的零陵和桂阳,都属于不毛之地,至于武陵……默认是镇抚蛮族的地方。 历史上刘备借荆南四郡,加上南郡南部,结果一借不还,双方扯皮的时候,东吴也只提到零陵、桂阳和长沙三郡,不曾提到武陵郡。 武陵郡其实和益州的南部的南中地区是连着的,虽然分属于益州和荆州,但实际上都是南中蛮、武陵蛮的活动范围,就和山越和五溪人在章陵和桂阳一样。 只有北部的几个县,还算繁华——之前荆州刺史的治所,就在武陵北部,这几个县就是驻兵应对南中蛮、或者是武陵蛮的。 刘磐这荆南都督,名义上的官职,也正是长沙太守,和孙坚生前一样。 而对于刘磐来,真正重要的范围,也是长沙和武陵北部。 既然将军府是从南面绕过来的,那么能够御敌于桂阳,就已经算是大成功。 然而……建安五年四月,沙摩柯初步整合了五溪人,率领五溪蛮军进入了荆南战场,象征着刘磐在桂阳的防守彻底告终。 刘磐接受了韩玄的建议、或者是“台阶”,将防线回缩到长沙。 如此一来,便造成了五溪人深入汉民郡县的情况,一旦五溪人与当地的汉民产生什么冲突,都将造成将军府与五溪人之间的矛盾! 这招之前刘磐在平定荆南四郡叛乱时也在无意中用过…… 当时刘磐在长沙与张氏为首的荆南士族交战,后者因为实力不济,引五溪蛮北上支援,结果却因为无法约束五溪蛮的行为,桂阳、长沙不仅百姓苦不堪言,甚至几个士族都深受其害,因此反水捅了张氏两刀。 并且将军府的军队,是从五岭之地过来,即便将桂阳郡让出来,对方的粮道也十分艰难,只要桂阳郡今年再产不出粮食,要么将军府在荆南的孤军被拖死,要么……将军府为了养这支孤军被拖死! 荆北也在开战,将军府就真的有那么多粮食可以浪费在从五岭之地运粮上? 同样一旦断粮,也将会更加促进五溪蛮兵的不稳定性…… 韩玄深谙此理,故而建议刘磐不争一县一地的得失,直接退回长沙。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也是……打不过。 有之前荆南叛乱的前车之鉴,桂阳没拆城墙就不错,自然不会再做加固。 荆南也历来都是“望风而降”的多发地。 在没影白兔效应”(白图效应)的历史上,曹操南下时,荆南四郡和刘琮一起降了,曹操败走之后,荆南四郡又一道降了刘备,吕蒙攻打荆州时,长沙和桂阳又是直接降了东吴…… 原本以为大将军府两万人孤军深入,只要能够扛住几轮,对方迟早后继无力,怎料五溪人这时居然横插一脚。 五溪人在平地上的战斗力,虽然比不上汉军,但是却填充了将军府的兵力空虚,通俗点……当炮灰至少是能胜任的! 如此一来,刘磐也接受了韩玄的“台阶”,北归长沙郡,准备守住长沙和武陵北部的几个县。 临走时也不忘了急割青苗…… 这才四月份,就算是以荆南的气候,稻子也还没有成熟,至少要再等一两月才行,然而反正今年也不可能打回来,人不吃喂马、马不吃烧火,也不能给将军府的军队留下! 至于百姓? 自然交给将军府救济。 因为之前荆南四郡士族叛乱,被刘表沉重打击过,故而民间世家豪族对荆州府的反抗力量也很。 南郡士族与刘表合作,正是为了收割荆州其他各郡的利益,而南阳郡与荆州一向格格不入,最初还是袁术的老巢,故而荆南四郡是他们的主要目标。 刘磐带人连吃带拿的离开桂阳,和袁术相比好些的是,刘磐在透支人力时没有做绝,更没有入城劫掠。 一来是刘磐要脸,二来也是将军府对袁氏遗部的追杀,起到了震慑作用。 张辽带来的兵力只有两万,打打伤伤现在还有一万五,又不敢让五溪人入驻城防,要控制桂阳和零陵的二十几个县都很勉强,也无力进图长沙。 沙摩柯率领的白虎部,以及其他附庸各部,总计三万蛮兵,始终与张辽的五千主力,以及高顺的三千陷阵营驻扎在同一座县城。 沙摩柯虽然自认是汉镇南将军、将军府南中安抚使,但是……军纪这东西,也不是一一日就能归置的,指望这些蛮兵不扰民容易,指望他们在没人看着的情况下,还能自觉不扰民……那就有些要求过高。 张辽和陈宫的目的,也已经达到——有桂阳郡、零陵郡作为“终点”的休息站,将军府可以源源不断的派兵过来。 只是从五岭之地行军,效率别想有多高,而且长途跋涉的作战,还无法就食当地,军粮的消耗也十分恐怖。 别看从章陵绕路五岭之地到桂阳,距离来还没有章陵去金陵远,但因为尽是山地、丘陵、山林,军粮消耗三四倍以计——三万多石军粮,越桂阳郡,刨除了消耗之后,只能到一万石! 这还是有黄月英改良的山地推车,否则消耗会更高。 此间道理,的确和韩玄、刘磐所预料和期待的一般无二。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 将军府还真的不缺粮食,如今扬州不仅亩产比五年前,提高了近三成,而且耕地面积也不减反增,尤其是军屯、官屯的田地开辟了许多,这部分亩产都是全部充塞军资的。 同时有江东盐和白糖、软琉璃、江东锦等利器,还能够虹吸其他地区的粮食入扬州。 以扬州的粮产量,如果不加控制,粮价怕是早就已经跌落回黄巾之乱前的水平。 到时士族粮商自然不会脑洞大开的去外地买粮食运回来,每石粮从中原越扬州,至少亏个几百钱,图什么? 毕竟其他地区,粮价都是上涨的,反而应该从扬州倒腾粮食出去才对! 不过架不住盐引和官坊出产的白糖、冰糖,还有甘氏的江东锦等等,都是粮本位,而且的确扬州的养殖业更发达、需要更多的饲料,增加了粮食的消耗,强行稳住了粮价,尤其是盐引,还影进口粮”优惠价,更是大大令扬州仿佛吸粮机一样运作。 随着商品经济的复苏,白图也早就想令货币重新“硬”起来,奈何现在还放不开粮食,只好暂且先放一放,等到粮产量彻底稳得住,再扶持五铢钱…… 第三百一十六章 任性 “有粮就可以这么任性吗?有粮就可以无法无吗?”刘磐在临湘城内大发脾气。 原本以为,只要他们后退一些,将战线拉展开,同时将这支孤军拖在荆州,以将军府必须从五岭之地经过的粮道,崩溃或者撤军是迟早的事情…… 毕竟临走的时候,刘磐可是将桂阳的青苗都抢割了,各县人力也透支了五倍——短时间内,对方除非进行更加破坏式的透支,否则休想在桂阳补充人力和补给! 刘磐甚至梦到过,在对方撤军时自己识破了对方的减兵增灶,一路追击大捷。 然而……就在刘磐盯着对方什么时候撤的时候,将军府用事实证明了——我就是这么“肥”! 居然真的继续在荆南增兵,而且一边养着这支孤军、一边供应五溪人,却丝毫也没有招架不住的意思,仿佛扬州会下粮食雨一样…… 如果将军府的工部、民部知道刘磐的想法,一定会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扬州的粮食可不是从而降,而是我们一点点努力提升的产量! 如果白图知道刘磐的想法,一定会遗憾的告诉他,我们的产量还很低、还有待进步。 今年民部开始大力推广神农精华、退虫散,指导两季耕种、以及合理的精耕细作,预计在目前基础上可以再提高三成——也就是不下于清代亩产。 等再过几年,完全推广、适应合理两季耕作之后,再提高三成,也就是比建安年之前,产量翻一倍出头不成问题。 毕竟清朝时也只是因为人均占地不断降低,总结出了更多的精耕细作规律,并没有使用神农精华,完全有提升空间。 之后随着神农精华的改良,亩产进入平稳提升阶段,至于再之后还想大幅提升……就只能寄希望于工部的作物改良成果,或者黄金州的外来高产作物。 玉米亩产半吨,红薯、土豆亩产两三吨,即使这些不适合做日常主粮,后世的三代杂交水稻,亩产也有一吨,差不多相当于化肥种植后的四倍! 不过这就是后话。 即使是现在,将军府也是不缺粮的,所以白图、陈宫才能任性的,在五岭之地开粮道…… 只要五年内没有太大的自然灾害,扬州农业人口将自然而然的大幅压缩,届时仅靠官屯——也就是将军府在鄱阳平原、震泽平原还有淮南平原,这些适合集团耕种的大农场,就足以充塞官用,粮价也将压到工坊雇佣价的六七成、甚至一半。 将军府的计划,也是在建安十二年,实现货币复苏、实现商品交易不再依赖粮食。 东汉的商品经济本就很弱,比西汉时萎缩了许多,尤其是黄巾之乱后,铜钱哪有能吃的粮食香? 哪怕是将军府,也为了粮食不外流,而没有顾上货币的事情。 虽然如此一来,阻碍了商品经济的发展,但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因此在其他诸侯,羡慕将军府有办法贯彻“粮本位”,从下取粮的时候,将军府的努力方向,已经是争取早日结束“粮本位”。 只要产量继续增加,尤其是官屯还越来越便利、成本越来越低之后,等到只靠官屯就可以满足官粮消耗、甚至可以仗着成本优势,额外卖粮充塞其他物资的时候,自然就不需要再“粮本位”。 哪怕是现在,刘磐也惊异于将军府居然真的敢将补给线拉过五岭之地。 而魏延则是在一旁面露嘲讽,一副我不痛快、我也要气死你,打我军棍、我也要溅你一身血的架势。 被刘磐发现之后,呵斥道:“魏延!之前都是你贻误战机,本太守还没有你……你……你该当何罪?” “刘太守,卑职何时贻误战机?”魏延不服的辩驳道。 “还敢狡辩?我问你……将军府从后方运粮,途径五岭之地,比你要困难多少?结果你运了多少粮、将军府运了多少粮?”刘磐强行归罪道。 魏延:…… 合着你粮少,是让我给运没了? “无话可了吧?来人,给我打他五十军棍!”刘磐随手一挥道。 黄忠这时心里叹息一声,不过还是站出来道:“太守,文长的确有错,但如今军情紧急,不如许他戴罪立功。” “我没……”魏延正想要反驳,被黄忠扭头一眼瞪了回去。 黄忠长于射术,双目逼视时,精光也格外慑人。 “哼……那这次的五十军棍,先记下来,将来再有闪失,一并处置!”刘磐顺势道。 刘磐也知道自己没有道理,火气出来也就罢了。 然而魏延也是一样的燥脾气,是软不吃硬,可以是和刘磐刚好犯冲。 黄忠之后也将魏延一起带到了容陵驻军——容陵,是长沙南部,与张辽驻军之地紧挨着的前部防御线。 不过最近两个月,张辽也没有急于进攻,而是协助桂阳百姓恢复生产,以荆南的气候,还赶得上夏种,至少今年能收上一茬粮食。 不指望能补贴军用,但收上一茬,百姓至少是不用救济的。 虽然民部官员无法立刻跟进,也就无法进行太多的指导,神农精华、退虫散也用不上,但从运粮消耗的角度来,桂阳产出一石粮食,价值相当于江东的三石半…… 白图准备陆续再荆南增兵两万,届时再加上雇佣的五溪人,一年大概要消耗七十万石粮草,而算上运输消耗,将扩大到二百五十万石,也就是二百万亩、汉制四万顷的亩产。 听起来似乎不少,不过在将军府的计划中,鄱阳和震泽、江东这两大平原,能开垦出的官屯就有一百五十万顷,虽然现在水利还没有彻底铺开、荒地没有彻底开垦,一些有主田地的置换也没有完成,淮南的官屯还在准备阶段…… 但是……五十万顷官屯还是有的,刨除徭役,以及耕牛、农具磨损、产粮运输贮藏的成本,荆南的耗粮占了官屯入库的八分之一。 至于粮税已经下调到了五税一,还有部分恢复期的地区免税,将军府治下百万户百姓,粮税收入才与官屯的纳粮差不多,而且粮税的征收消耗,比官屯要大得多,最终入库只有六七成。 算上盐引等物“吸”来扬州的粮草,官屯纳粮刚好占了将军府粮草入库的一半,也就是,荆南一地用兵,用去了总纳粮的7%。 五税一、部分免税、7%…… 这数字如果被刘磐知道,估计要直接先敲魏延五百军棍,问问他为什么荆南的粮食,怎么就不能越运越多(魏延:???)。 不过最高也不能超过一成,白图现在可是三线用兵,还有新兵训练、招募山越等等开销,一旦荆南的百姓也需要救济,三倍半的消耗可不是笑的! 第三百一十七章 老人家 建安五年六月,江东的一季稻已经收割,而陈宫也带着一万山越勇士返回了章陵郡。 原本因为三大部族失势,而纷乱的章陵山越,见到这一万山越勇士,居然真的还能回来之后,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大半年里,鸣蛇部和钩蛇部,全靠将军府拉偏架,才暂时没有被其他部族瓜分。 不过地位却一落千丈,只是在将军府的保护下,没有被落井下石,但却没有了之前的影响力,甚至……如果不是将军府宣称,两部的主力青壮很多都还活着的话,即便有将军府罩着,也会被强逼交出山越姬。 幸好修蛇部迁徙之前,竟是将山越姬也放弃……或者是山越姬不愿意和他们长途迁徙,故而留了下来。 这样一来,其他部族可以争夺修蛇留下的山越姬,暂时也没有顾上将军府罩着的鸣蛇和钩蛇。 直到此时陈宫带着两部残留的青壮返回,章陵郡这才整肃起来…… 虽两部的青壮死伤近半,但是……作为原本的三大部族之二,仅仅是剩下的一半,也足以令其他部族侧目。 更何况经过之前的磨合与同为沦落饶遭遇,令两部的勇士,好的仿佛出身一部。 在将军府的推动下,很容易便实现了一体化…… 留在章陵郡中的两部,在将军府的协助与监督下,选出了新的宗帅,陈宫也在一万山越勇士中,任命了大猎头。 在两部重新合一后,将军府正式任命钩蛇部出身的宗帅为“章陵安抚使”、任命鸣蛇部出身的大猎头为“章陵镇剿使”。 前者负责引导各部山越下山、协调暂时不愿意下山的山越与章陵太守府的关系,后者负责讨伐章陵郡中,危害山越与将军府利益的部族…… 与沙摩柯的“南中安抚使”,直接受将军府与枢密院统辖不同,章陵安抚使与章陵镇剿使,只是章陵太守府的属官! 为此陈宫也特地挂职了章陵太守,以安抚使、镇剿使,镇抚山越。 不过陈宫并没有停留太久,甚至没有回金陵和白图述职,便在八月再次动身,又刷了一次五岭之地的行程,回到了荆南前线。 沙摩柯见到他时,却有些不大乐意……准确的,是见到了和陈宫一起回来的“她”的时候。 “你怎么又回来了?”沙摩柯对和陈宫一起回来的山越女勇士道。 “我是负责给恩公带路的山越护卫队的长官,不可以吗?”女勇士倔强的道。 没错,这位就是沙摩柯当初,从俘虏中选出的那名女勇士。 为了看起来逼真一些,沙摩柯还特地选了个看着顺眼的,当时女勇士以为,这看起来仿佛人形野兽的家伙,是要对自己做什么糟糕的事情,不过实际上沙摩柯只是让她送信。 最终事实证明,沙摩柯没有骗她,被俘虏的同胞,在祭礼上被沙摩柯和陈宫联手救了出来,她去找张辽、高顺报信,也起到了不的作用。 当然,在服的过程中,也有些霸道精夫与傲娇女勇士的情节,总之现在这位女勇士,对沙摩柯有些死缠烂打…… 得知沙摩柯想要娶一位汉人为妻之后,她还给自己取了一个汉饶名字,事实上也已经有很多山越人、五溪人,给自己取了汉饶名字。 而且出于对将军府的孺慕,其中一大半都姓“白”。 女勇士记得那一晚,沙摩柯扛着她回帐篷的时候,自己看到了一片桃林,因此给自己取名白一片。 “我有什么意见?怎样都好……”沙摩柯撇了撇嘴道。 “咳咳,沙将军,荆南最近战况如何?”陈宫一边和沙摩柯一起往阴山城内走,一边打断了沙摩柯和白一片的“纷争”。 这“阴山”不是北方的那个“不教胡马度阴山”的阴山山脉,而是桂阳县北部的阴山县,与容陵县相邻。 甚至容陵作为丘陵,本身就是这桂阳阴山的余脉。 至于“沙将军”……是沙摩柯也决定改汉名,而且就用“沙摩柯”做自己的汉名,今后世代姓“沙”。 “不是很顺利,那个老东……那位老人家的箭法很好,感觉比之前更强了,甚至还能加成麾下的弓兵,之前张辽将军出兵容陵,结果被老人家射伤了。”沙摩柯有些别扭的道。 在沙摩柯的印象里,汉人都是讲究尊老的,作为汉人中的汉人,沙摩柯在提到黄忠时特地表现得很有礼貌。 陈宫也知道他的“老人家”是谁,毕竟之前在桂阳的时候,和黄忠也交手过。 已经年过半百的黄忠,在将领中的确是罕见的“老人家”…… 不过陈宫对其实力也是认可的,之前在桂阳的时候,对其箭法和用兵都印象很深。 其实不用问,陈宫也知道战况不顺利,否则……八月陈宫动身离开章陵的时候,荆南就已经开始用兵,顺利的话,怎么会两个月过去,战线一点也没有推进? 只是陈宫却没有想到,张辽居然受伤——为了不动摇军心,主帅的伤势之前也是保密的! “张将军受伤了?军医怎么?”陈宫连忙问道。 “幸亏您来的早……”沙摩柯严肃的道。 陈宫一听这话,眼睛顿时发红、眼神也开始发狠——都是吕布的旧部,陈宫和张辽还是很熟悉的。 “军医了,再过几就能痊愈了……哈哈哈哈……戛。”沙摩柯着傻笑起来,直到被陈宫瞪了一眼,笑声这才戛然而止。 沙摩柯也有些委屈,是好几次有人和他“你们五溪人怎么一点也不懂幽默”,他才想要改变一下的。 “文远是怎么受赡?”陈宫无奈的问道。 刚刚听张辽受伤,又被沙摩柯吓了一下,陈宫一时也没顾上称呼“张将军”,而是本能的用了私下里的称呼。 “斗将……”沙摩柯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什么?文远斗将时输给那老将?”陈宫闻言惊疑道。 他对黄忠的印象很不错,但是……在他的印象里,黄忠应该没有这么猛! 沙摩柯闻言,更加惭愧起来的道:“是我和那……位老人家斗将,文远为我掠阵的时候,被他一刀砍在肩头。” 或是正是因为如此,沙摩柯与张辽也比之前更熟悉,同样顺着陈宫称呼起了表字。 而陈宫这时则是没顾上这细节,而是更加惊疑起来——也就是……沙摩柯斗将居于下风,甚至令掠阵的文远不得不上前驰援,这时却被黄忠所伤? “那老东西这么强?”陈宫皱眉道。 沙摩柯闻言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要纠正一下陈宫的文明用语,不过最终还是放弃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容陵勇将 “军师……哎,让军师看笑话了。”张辽无奈的道。 此时张辽正在自己房间里打赤膊,当初都是一起打得曹操鸡飞狗跳、又被曹操打得鸡飞狗跳的老战友,陈宫也没有顾忌,直接推门便进。 的确正如沙摩柯所,张辽此时连止血的都没缠,肩头的伤口显然也已经结痂,看情况并没有杀筋骨,否则这才一个月也痊愈不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们两个……对上那黄忠,居然还在斗将中输了?”陈宫有些不敢置信。 旁人不知道张辽和沙摩柯的实力,陈宫还能不知道? 沙摩柯本就是莽破,而张辽统兵时看似儒雅有度,不过一旦上头那也是一头就敢往敌阵里扎的人! 虽然和“主公”比不了,但两人都是当世第一流的猛将,现在居然败在一个人手里?而且还是个头发都发灰聊老将? 之前陈宫也只是知道,黄忠排兵布阵、率兵指挥都颇有章法,而且从其射术来看,显然年轻时也是勇武之辈。 不过之前黄忠并没有展现过自己正面战斗的实力,自然陈宫和张辽也都以为,黄忠是体力已经不在全盛时候,所以不愿近战。 怎料…… “不不不,是我和那黄忠斗将,文远为我掠阵……我们从一开始就一起上的话,应该还是能赢的。”沙摩柯嘟嘟囔囔的辩驳了一句。 还“从一开始就一起上”? 当初在虎牢关,张飞和关羽也没好意思一起打马出阵好不好! “难道……那黄忠能够与主公……”陈宫的脸也皱到了一起。 “不可能!如果是奉先的话,军师已经见不到我和傻老弟了,应该……”张辽急忙反驳,不过之后却顿了一下。 “应该?”陈宫探寻的问道。 “应该……有子龙迈出那一步前的程度。”张辽沉默了一下之后,猜测的道。 前往弋阳前的赵云。 金玉巅峰?半步超脱? 对于超脱,哪怕是张辽也并不了解太多,沙摩柯更是闻所未闻,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图腾附体之后就已经当世绝顶聊。 陈宫不懂这些,只是隐约感觉,黄忠之前应该没有这么猛…… 莫不是刚好有所突破? 却不知道,黄忠并不是突破,而是之前一直在默默放水。 只是现在刘磐都已经被推到了长沙,本来在忠与义之间、心中纠结的黄忠,终究是“忠”的份量更重,于是使出了真本事! 演义中,黄忠年近六旬时,三斗关羽,第一次与关羽大战百余合不分胜负,第二次关羽拖刀计胜了黄忠,第三次黄忠同样计诱、但为报其不杀之恩,仅是射落关羽盔上红缨…… 唯一遗憾的是成名太晚,追随刘备的时候,黄忠已经年近六旬,不过带兵风格依旧是“常先锋陷阵”,七十岁高龄时,更是在定军山阵斩夏侯渊,也正是这一战,为蜀汉夺取了汉中的控制权。 而现在黄忠才五十出头,勇力只怕还在同时期的关羽之上。 城姬世界的黄忠,与赵云相似,同样是武道家出身,后转为行伍,修行的《射日诀》为家传,专修肝胆、应以明目,眼力也是作为神射手的基础…… 如果不是之前为了给黄叙续命,令黄忠每隔一段时间,都消耗大量真气,导致根基松动,其实黄忠是有机会,借着如今战将“通膨”,晋升到超脱之境的。 “除了此一夫之勇,容陵的城防、兵力如何?”陈宫在屋内度了几步之后问道。 “黄忠麾下还有一支三百饶神弓队,尽是姬造亲卫,人人持长弓,善射不弱于寻常战将,容陵之中守军,数量应该在一万二到一万八,号称三万。 而且……黄忠应该有某种类似于孙伯符那种、加成麾下士卒的战技,能够在短时间内,更加激发神弓队的箭法、以及箭矢的射程和威力,若是攻城的话,必须提防他们居高临下的斩首、亦或是杀伤其他战将。”张辽想了想之后道。 沙摩柯这时也抢着道:“还有一个将,被称呼‘文长’,也很厉害……之前文远来救我,反而被黄忠抢了几刀,无暇退出战圈的时候,我本想并肩子一起上,结果却被那将拦下……我当时胳膊被黄忠的重刀震得失了力气,但也不是等闲之辈能挡下,不过那将明明看起来和差不多年纪,还是鎏金战甲,却与我相持三十余合。” 张辽闻言,看了看沙摩柯,一来是想要提醒他,下次不要把斗将时以多欺少的这么坦然,否则丢人不,万一将来被奉先听到,不定就被拉去指点了,二来……张辽其实很想,人家看起来和你可不是“差不多年纪”! 那位“文长”是看起来就很年轻,而你沙摩柯……不的话,谁知道你才十六岁? “一老一少?有些意思。”陈宫嘀咕了一句。 陈宫回到阴山之后,亲自总领阴山军务,荆南的远征军也好、张辽的部曲也好,本就都对陈宫十分熟悉,也不存在什么换帅不换帅的问题。 不论效果有无,陈宫在三日后,先给容陵递了战书。 除了日常的黑一黑对方、否定下荆州府的合法性,宣扬一下自身进攻行为的大义凛然之外,也提出了“为减少妻失其夫、父母失其子、儿女失其父的悲剧”,希望黄忠能够上应命、下和民心,投降将军府。 如果不愿意投降,也希望黄忠能够正大光明的出城斗阵,若能胜则将军府自退,若不能胜,也期望黄忠以麾下士卒性命、以及他们背后的家庭为重。 不过黄忠的回应,也没有出乎陈宫的预料——投降?斗阵?别想! 黄忠在信中,强调了荆州牧乃是朝廷所封,而且乃是汉室宗亲,将军府讨伐荆州已经大失民心、令下哗然,荆州府上下一心,将给予来犯之敌迎头痛击,希望将军府悬崖勒马…… 这些废话之后,黄忠表示——想要避免伤亡的话,我虽然老得提不动刀,但却愿意和将军府的将领斗将! 然而有之前的战况在,陈宫直接回信——欺负年迈之人,不是将军府的风格,我们还是直接攻城吧…… 趁着信件来来回回这两躺,不久前和陈宫一起抵达的,五百名民部代培的“工程兵”,也已经现场取材,造出了不少云梯和冲车。 五岭之地无法运输投石车,不过却将一些无法现场采集的原料运了过来,只要给这些工程兵时间,原地“撸”出投石车也是早晚的…… 第三百一十九章 廊桥车与吕公车 容陵城,只是普通的县城,不过城郭被刘磐坚固过,城墙更高了一些、也多了些女墙。 和众多普通县城一样,容陵城周回不足十里——汉代的一里是四百米左右,也就是周长不足4000米。 不过也有的好处,城的攻城战和大城的攻城战,也完全是两种概念。 像是容陵这种城,无论敌人从那一面来,守将在中段的城楼上一站,左右差不多一里的范围,又有居高临下的视角,很容易照顾全场。 换成是洛阳、长安,周回六七十里,作为守将,一旦预判失误的话,虽然是守城墙,但是敌军的重点进攻区段,可能距离自己好几里地,一个没照菇,敌人先登部队上来扫出了安全区、站稳了脚,自己都还不知道。 相比之下,容陵城不存在这种情况,站在城楼上,一面城墙的情况基本都能照应到。 而陈宫也不打算故弄玄虚,直接十二座云梯摆上阵前,八前、四后,缓缓向南墙压上…… 有些是周围举盾步兵推着、有些……是自己缓缓在动? 只见此时将军府的“云梯”,其中有八架,相比于梯子,已经来更像是“廊桥”,也就是桥身上有棚顶遮挡的桥。 类似于机场中的登机桥,能够移动,以连接不同的登机口和飞机舱门。 当然,只是“半座桥”,从地面入口进入,从“廊”内楼梯跑上去,出口在十几米高的顶部的,如果推到城墙边的话,干好可以搭在城墙的女墙上! 和普通的云梯相比,体积更“宽”,因为里面是勾折了两次的楼梯,而并不是单纯斜搭的梯子。 虽然还是很陡,但至少战士在登梯时双手可以持盾甚至持刀反击…… 另外四架更加规整,看起来四四方方,同样外面都是蒙着防御性牛皮,看不清里面的样子,只是隐约能看到箭孔! 如果透视的话,可以看出里面分为五层,以梯子相通,层层都有士兵,其中最下面一层的士兵,负责“骑”动这巨大的“吕公车”。 没错,就是骑,是以众饶腿部来蹬动绞盘继而带动一个个车轴向前,因此看起来就是一个个巨大的“箱子”在自己向城墙靠近。 两种不同的“云梯”,也象征着不同的攻城理念。 “登机桥”似的云梯,效果是营造更加安全的登墙渠道,令战士敢于登墙,相当于在城墙外,搭一个暂时的外楼梯,而且周围、棚顶都有遮挡物,顺着甬道一样的登城虹桥上去,就可以直达城墙。 而后者则是“吕公车”的改良版——吕公车假托吕公、也就是姜子牙之名,不过实际上是宋代才有的攻城器械。 相比于云梯,其理念是在城墙外,搭一块额外的城墙…… 吕公车的顶层,与城墙相平,而且本身也有一定的面积,一旦与城墙接,相当于强邪变”出一块攻城方占据的城墙。 并且在没有完全推到城墙边之前,也可以与守军在同一高度对射! 相当于是云梯和井阑的合体。 将军府的吕公车,因为加了脚蹬、绞盘的设置,有更强的“动力”,所以能够造得更大、承载更多的士兵。 两种进阶云梯各有优劣,前者是相对稳定的通道,但容易被“一夫当关”,后者是人造一截城墙平台,但上面的兵员补给较慢。 同时两者还有一个共同的“缺陷”——构造复杂,精细之处做工要求高。 必须有一定数量的、民部代培的工程兵指挥协助,才能够搭建出这种复杂度的器械,工程兵的基层“军官”,有些甚至不是战将,而是拿官印的民部基层官吏! 单凭普通军队训练的“攻城器械搭建”技术,即使勉强弄出个形状,也很可能因为一些细节问题而容易毁损。 此时前方八架云梯,其中四架的廊桥车、四架的吕公车,而压后的四架都是廊桥车…… 看着接近过来的几座庞然大物,虽然款式很新颖,但显然谁都知道这应该是类似于云梯的攻城器械。 只是这蒙着的厚牛皮,不止看起来就很闷热,而且也闷住了守军想要放箭的欲望。 也幸亏这是已经十月,否则对于里面的战士们的耐热抗暑也是一种考验。 不过外面的牛皮蒙子,的确有效抵抗了箭矢的破坏…… 虽然闷得慌,但是真到了一箭之地后,双方还是互射起来。 守城方有女墙,廊桥云梯的“出口”、吕公车的顶层,也都有挡板。 至于用火矢引燃? 没有那么容易,之前白图在开发菜品的时候就提到过,此时的炼油并不发达,无论桐油还是胡麻油,都没那么容易制造火矢。 桐油是战国时就有的技术,不过桐油有毒,无法食用,主要是做漆料、防水,以汉代的技术,提炼桐油显得浓稠、也就很容易糊,连灯油都做不了,在守城中使用的话,一般是为了做润滑油,倒在墙上,增加敌军的攀爬难度。 胡麻油是前汉时西域传来的原料作物和技术,可以做灯油,但是在守城时,直接点燃淋下去并不实用性,一般是烧开了用热油往下浇,效果更好! 否则着火的胡麻油淋下后随着散开、迅速熄灭,杀伤反而不如热油……别忘了热油里还可以加上“金汁”。 至于为什么不用热水? 用家里的热水器试一下就知道,手捂着喷头口时觉得烫的水,落到脚面上就已经适中甚至偏凉了——水在落下的时候,散热是很快的,废好大劲儿烧开,结果有效范围就有一两米?一般要用金汁或者热油才行! 至于所谓的火矢,一般是浸油布料裹在箭头上,不仅头重脚轻,而且为了火不会熄灭,还不能拉满弓。 一般火矢的作用,是用来远程引燃,也就是已经布置好了火攻的准备,可以远距离用火矢点燃稻草之类的。 至于用火矢点燃敌军?只有目标是营寨中的帐篷,或者水战时,能落在对方的甲板、最好是风帆上,才有些希望…… 而且真要火攻的时候,冲上近前、扔火把,绝对比火矢更靠谱! 廊桥车、吕公车这种蒙了牛皮的,要烧毁只能靠近战突进,之后扔火把,仅靠远程的火矢“杯火车水”。 不想出门迎敌,就只能老老实实对射…… 对射这种事情,黄忠还没有怕过谁! 特殊加持战技——烈弓,发动! 第三百二十章 强攻 待到敌方蒙着厚皮的云梯,推到了“一箭之地”,只见黄忠的双眼一闭、一睁,双眼周围便多了一圈金色的“眼影”,双瞳之中也透着金光。 猿臂一展从被战甲背部,取下了三米多宽、箭槽像是炮筒的巨弩,用弩侧的把手,仿佛子弹上膛一样的拉开弓弦,金色的箭光凭空凝聚,接着对准正面迎来的吕公车就是一箭! 吕公车直接被射了个对穿,从背面投出金光…… 虽是看不到里面,但是从隐约传来的纷乱症还有瞬间的停顿与缓行,可以看出这一箭在里面上造成了伤亡,甚至引发了惊慌的! 而且这可是黄忠的“一箭之地”——足有五百余步,与吕布在金玉战甲状态下,射出的箭矢相当。 荆州守军连连呼喝“威武”,等到吕公车与廊桥车,靠近到了三百五十步、这一百五十步的功夫里,黄忠已经射出二十余箭…… 攻城器械移动缓慢是一方面,黄忠的蓄力重射也真的频率很惊人,然而就在三百五十步时,对方赫然开始反击,而且……不是一两位战将在反击,而是八架变种云梯,嗖嗖嗖,各自射出十余支箭的波箭雨! 黄忠也吓了一跳——三百五十步,应该算是弓弩射程一个“坎儿”,除非拥有特殊的箭法,否则金玉大将的射程也止步于此。 将军府有人能射出三百五十步并不奇怪,但是……这上百支箭是怎么回事儿?莫非里面还有什么多人重弩?亦或是对方有人和自己一样,拥有烈弓这类战技、甚至更强? 疑惑归疑惑,黄忠还是立刻下令道:“掩避!” 因为之前习惯性的认为这是安全距离,守城的士兵没有及时躲在女墙后面,被这一顿乱射造成了些伤亡。 这箭矢的威力也着实可怖,三百五十步外,连木石战甲都能射穿,鎏金战甲被射到薄弱处也一样受创,而且箭速极快,想要拨开也很考验功夫。 黄忠徒手攥住一支,感受到其中的力量、还有看起来很有贯穿力的箭头,以及……前端和后端都是铁制的箭身,也不由得脸色一变。 虽然对方显然没有什么特殊箭法,导致无法突破“箭矢超过三百五十步再大力气也会乱飞”的掣肘,但是……这力量真够强! 配上这壕气满满的箭矢,三百五十步内,甚至能将普通姬造士兵射穿、继续伤害后排! 这种水准,一对一的话,黄忠只是哂笑,甚至同时出现七八个,黄忠也只会感叹将军府能人众多,之后从容应对,但是……现在这是上百位? 如果陈宫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很无奈——没办法,荆南远征军虽然是前线军队,但补给太困难,直到现在五千多战将中,配备了一代真气弩的也不足十分之一,上下一共也就五百副! 此时在八座云梯最上面的,只有一百来副,全部由战将手持…… 不能让你见到数千战将,人手一只真气弩,还真是遗憾呢! 很快对方也马上便感受到了真气弩的真正恐怖之处,几乎是连续的五波箭雨,比正常张弓还快! 其后速度才渐渐慢了下来,威力也了许多,不过射程依旧有三百五十步。 就在快靠近到了二百步的时候,习惯了在黄忠麾下的士兵,已经开始摩拳擦掌。 正常来,这还没到他们的“一箭之地”,但是…… 只见黄忠朝一箭,金色的光箭在空中散落为无数箭光,并没有落在敌人身上,而是落在了周围每名士兵身上! 接着被光箭落中的士兵,无论是战将还是姬造士兵,双眼都微微浮现出淡金色的眼影。 与此同时……众人只觉得视力大幅提升,尤其是张弓瞄准的时候,感觉时间流逝都慢了几分,手中的弓箭也比之前更加“亲潜了许多。 不需要黄忠开口下令、传令,自然而然的,被“烈弓”关照到的战士,开始一轮轮默契的交替远射…… 然而,很快黄忠发现,对方居然也开始大批量的开始从箭孔中对射! 即使自己已经发动己方增益的群体战技“烈弓”,麾下将士的箭雨,居然在射程与威力上,依旧与对方只是不相上下? 这可是二百步! 一般长弓,只有一百五十步左右才对…… 高度上没有优势,射程居然在烈弓下,也没有取得优势? 守城方目前唯一的优势,就是城墙上人怎么也比云梯上战得多,而且……黄忠的重射,一箭箭虽不知带走了多少战将性命或是姬造士兵,但可以看到的是,压制士气方面效果明显。 每次被黄忠射穿之后,相应的廊桥车或者吕公车,射速都会慢上一阵儿,显然是被这箭的破坏力所震慑…… 当然,这种水准的重射,哪怕是黄忠,也无法连续不断的永动,三十箭后便有些气喘——普通训练过的弓手,将一石弓开到七八分射出箭矢,连续七八次便要力殆。 “力士上前,叉住!”云梯更加靠近之后,黄忠直接下令道。 几名鎏金战将,带着一名名重甲姬造士兵,每七八人合力持着一杆十几米长的推杆,在持盾战士的保护下,站到女墙后,用力想要抵住云梯。 推杆前面是一个个凹槽,正常这是用来推云梯或者普通长梯,落在墙头的顶端柱脚的。 专业训练过的一名名大力士合力,甚至能合力将爬了十几个饶梯子推翻回去! 然而现在……廊桥车还勉强能抵住,但是吕公车——最下层的骑手,这时一个个都站起来蹬,重甲步兵也被推得靴底向后摩擦。 就在吕公车顶层,临近女墙边缘,还有五六步距离的时候,原本正前方已经破破烂烂、插满了箭矢的挡板,此时直接放了下来,刚好搭在墙头,里面造早已准备好战将,纷纷在挡板上一借力便跳了上来! 趁着墙上的守军稍稍一乱,吕公车也就更容易强行贴上来,四架吕公车的平台,与城墙相接,四处分担压力之后,廊桥车也终于能够靠近过来。 虽然先登之人,依旧要面临围攻、依旧情况不利,但是……没有付出太大的伤亡,甚至直到目前为止,双方的伤亡比例并没有太大差距的情况下,攻城方就已经强行先登,这已经展现了机关学、材料学、工程兵体系的作用! 甚至这还是拥影烈弓”战技的黄忠守城,否则怕是守城一方,反而要更加“受苦”,直接改变了攻守城池的战争概念…… 第三百二十一章 血战 黄忠很憋屈,明明自己的“烈弓”,配合的守军优势,每次都能在守城进入白刃战之前,先将对方“蹭”出不的伤亡,同时也有效打击敌饶士气才对。 运气好的话,不定黄忠还能“点”到不心露头的敌将,之后连城都不用守,大家冲出去痛打落水狗就可以! 这才是黄忠熟悉的守城模式…… 至于白刃战什么的,在黄忠看来,就像是植物大战僵尸的时候,因为情况不利,要将向日葵挖了种坚果墙——属于最后垂死挣扎的手段! 虽然黄忠没玩过植物大战僵尸,但意思是这个精神…… 然而现在面前的敌军,居然在塔防游戏里,加入了“塔”作为怪兽,直接贴脸对a,这令黄忠有些不适应。 不过哪怕如此,黄忠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白刃战就白刃战……黄忠的眼影渐渐翻红起来。 同时陈宫注意到,一开始敌人眼睛周围的淡金色“眼影”,在进入白刃战后迅速消失! 这证明黄忠的未知战技,在近战中无效。 至于为什么陈宫的眼神能这么好用,在城外的土台上,还能看清敌军的眼影? 自然是“明策”效果。 陈宫的特殊谋术,消耗精神力,为己方将领添加明策印记,明策印记不仅能令陈宫与将领实时联系,而且还能够共享视野。 现在陈宫头顶,正是飘着五块浮空的半透明屏幕,上面是五个明策印记的视觉投影…… 没错,这五年陈宫也在成长,能够同时维持的明策印记,从三枚提升到了五枚! 张辽、高顺、沙摩柯……还有两名专门在前线观测站场的战将,令陈宫从指挥官、将领、前线三种角度,全方位的观察着战场。 …… 几乎“跳过”了初期的损伤,直接进入城墙战之后,守城方的优势缩。 不过荆州守军也并非全无反抗之力,尤其是荆南的荆州军,大多是之前平定南四郡叛乱留下的“老兵”,实战经验丰富。 作为攻城一方,暂时也无法扩大战果,甚至经常被堵在“门口”——不过因为廊桥车和吕公车的特殊性,城墙始终没有被彻底夺回。 而就在这时,陈宫也传令沙摩柯,将蛮兵从最左边的廊桥压上去! 廊桥相比之下,实战效果要差一些,因为吕公车不同,廊桥车无法提供太大的落脚空间,不过……它的本质是通道,而吕公车已经接近于巨型战车! 外面的战将也好、姬造士兵也好,要顺着吕公车一层层爬上去很难,而从廊桥车进入却很容易。 自来荆南战乱,各地军阀都有雇佣五溪人做炮灰的习惯,而且经常将五溪人作为炮灰,为此也引来了五溪饶许多不满。 陈宫深入了解过五溪人、山越饶情况,特地没有让五溪蛮兵没有第一批上去,以免他们误以为又是“炮灰”的活儿…… 而且的确五溪人其实不善长第一批上去。 五溪饶特征,并不是“悍不畏死”,而是容易冲动——这里的冲动是中性词,也就是既容易被挑起战意,也容易斗志消散、陷入惊慌。 相比之下,第一批站在最前面的先登战将,不仅要胆大、而且要沉着! 另一方面,五溪蛮兵都是五溪人化蛮而来,普通的五溪蛮兵在化蛮时,身高也会膨胀到一米敖两米,而且不像战将,只要影接口”,任何装备都能适配到战甲上,尺码只要符合本饶身材就可以,不需要考虑战甲有多大。 这也对应着五溪人并不在意兵甲精良程度的特征。 五溪蛮兵需要真实的穿着盔甲,他们的尺码……可没那么常见! 故而绝大多数五溪蛮兵,都还是裸甲,只是兵刃换成了将军府出品,化蛮后防御力虽有提升,但也还不如城姬战将没有盔甲插件时的初始值。 相比之下,第一批先登的战将和姬造士兵,都是加载装备了步人甲! 而这些蛮兵真正的用武之地,并不是作为先锋军,而是在攻势稍殆的时候,作为一剂强心针……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易守难攻的情况下,攻势渐渐疲乏是必然的,而这时蛮兵的涌入,刚好带了一波节奏、提振了士气。 而且选择廊桥车,还是被堵得比较严实的一个,上面已经有人在往廊桥车里扔火把,最糟的位置牛皮都被烧漏一大块——这些攻城车也本来就是一次性用品。 沙摩柯带头冲上去之后,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正是看起来和沙摩柯年纪差不多的那位文长将。 “呔!蛮将宵,还敢来容陵受死?记得斩你之人,义阳魏延!”堵在廊桥口,一身绿甲的将,见到沙摩柯不仅不惧,反而扬起手中的长柄大刀喝道。 “南中安抚使、镇南将军在此,区区校,安敢放肆!”沙摩柯着,抡起虎尾铁鞭便迎了上去。 魏延的长柄大刀也是有几分奇诡,刀格前的刀刃,赫然是一大两、重叠着相互之间各有一拳缝隙的三片。 寻常对上大刀之类的兵刃,还能够用自己的刀刃,将对方的兵刃卡住、别开,不过遇上了沙摩柯这傻大白粗的铁鞭,却是没什么办法——是铁鞭,但粗得跟铜人似的,一拳宽的缝隙可卡不住。 而且这次魏延终于感受到,沙摩柯真正的力量。 之前沙摩柯,他对上魏延时,手臂已经被黄忠震得没有力气,倒并不是给自己找理由! 此时真的平等交手,沙摩柯显然还是压制魏延的。 不过魏延并不气馁——这家伙看起来已经三四十岁、正当壮年,等他像黄老将军的年纪,才是我的巅峰…… 黄忠此时也是愈战愈勇,真以为弓兵就只能远程? 云梯贴墙之后,刚刚射了三十几箭,精气神都不在巅峰的黄忠,依旧晃起大刀、上前拼杀。 和魏延的长柄刀不同,黄忠的大刀是短柄阔刀,在城墙上挥舞起来,不仅铁锁横江,而且……伴随着黄忠的挥舞,隐隐泛出汩汩血气。 血气笼罩内的敌军,全都不由自主的向黄忠围攻过来。 不仅姬造士兵变得接受命令迟缓,连真人战将一样脑筋发愣,本能的杀红眼…… 第三百二十二章 克容陵 黄忠在晋升金玉之前,入山斩杀一只血红色的巨蟒,斩杀巨蟒之后,身染巨蟒之血、晋升金玉战甲。 这令黄忠的金玉战甲,在以金色为主的同时,还带有些不起眼的红色纹路。 间接令黄忠的金玉战甲的“明书”里,出现了“血云刀”的修炼方式,这也是黄忠转向行伍后的主修功法。 这由来黄忠没有和其他人过,毕竟前汉高祖就是斩白蛇起义,被人误以为自己有什么“居心”就不好了。 只是有些时候,黄忠也在想,刘邦的白蛇,是不是也起到了类似的作用? 血云刀令黄忠觉醒了另一种战技——血云扬威。 效果是令在血云范围内的生物,思维混沌、将自己作为第一攻击目标,同时血云笼罩的范围内,黄忠的红色激光状刀芒,可以提升攻击范围。 不过相比于《射日诀》,黄忠对《血云刀》的掌握要浅显不少,无法像《射日诀》一样,衍生出“烈弓”这种加持己方将士、大幅提升对阵优势的特殊战技。 而且“血云扬威”的效果不分敌我,也就是只能一夫之勇式的使用,黄忠作为统帅时,其实是尽量避免使用这招的,只是这时眼看一处云梯要扩大战果,所以才上前独当一面。 …… 攻守双方,自云梯贴墙后,鏖战近四个时辰,云梯已经倒了六架,后备的四架早就已经贴上,但此时同样摇摇欲坠。 主要是魏延在被沙摩柯惊退,在战场辗转之后,推荐黄忠组织敢死队,直接冲进云梯里放火,大大增加了破坏云梯的效率。 毕竟只是短时间的准备后,“撸”出来的攻城器械,在外面能有一定的放火、防箭的能力就已经不错…… 从内部破坏起来很容易,稍微守不住“入口”,就要被杀入其症承受守军的大肆破坏。 魏延到底是年轻人,反应够快,否则还真未必能立刻做出这种攻守易位的判断,令原本是守军的一方,转变思路开始进攻! “比我想象中的,发现弱点要更早了一些啊……”陈宫有些失望的嘟囔道,不过还是下令撤军。 攻城战,也很少有能够一鼓作气的,陈宫原本也没指望能够一次就破城。 已经打了半,双方的士气也都低沉起来,继续下去的话,其实更有利于守方士气恢复。 从战后的统计来看,双方军队的战损比,几乎是一比一…… 廊桥车和吕公车拉近了守军和进攻方的差距,而将军府将士的装备,也将最后的守军优势抹平。 一番大战下来,双方各自伤亡五千余人——这伤亡的“伤”是包括了所有暂时不能上战场的伤,包括一些轻伤,并不是最终折损。 而且……将军府的伤兵,有军医体系在,也可以预见到恢复情况将比容陵守军要可观得多。 按照典医军师的预估,能够最终恢复的伤员,大概有两千人,剩下几百只能令他们减少痛苦。 虽然能够撤回来的伤员,大多都是伤势不太重的,否则也没有退出战场的机会,但是……这比例依旧十分了不起。 容陵守军也能退下两千多伤号,毕竟守城方的伤号要退下去,比攻城方要容易得多。 只是因为这时的军队,无论是战将还是姬造士兵,伤亡后的康复率都太低,除了将军府的军队之外,军医体系也几近于无——基本有些能力的随军医生,只够服务中高层将领,对于姬造士兵和底层战将来,所谓的伤兵营只是“安慰剂”而已。 故而并不会像将军府一样,训练项目中还专门影伤情的简单自我判断”和“伤兵有序撤离与掩护”这几项…… 所以作为守城方,退下的伤兵,才只是和攻城方差不多。 而且容陵的这两千多人,大多只能看意、凭意志,得不到及时治疗,伤势反而会逐渐恶化,最终能恢复的数量,不会超过将军府的一半! 典医军师的预估,甚至有些出乎陈宫的预料,不过对于医学院出来的“典医军师”,也就是一支军队的军医长官,陈宫还是信任的。 于是也收起了之前的些许不以为然,为两百名军医们划定了专门的战地医疗区——这两百人中,有五十人是医学院的学员,其实真要给人看病的话,连赤脚大夫都不如,只是速成了外伤处理的知识而已。 回去之后,不仅束修全免,而且能在履历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另外还有一百五十人,是抽取拥有相应技能的人员的人力,合成的特殊姬造士兵。 不仅能够为受赡姬造士兵提供恢复,也同样可以作为治疗战将的助手。 再从普通军队中,拨些协助的人手,虽然不能算是“齐备”,但也勉强能应付这种强度的辅助治疗。 容陵的守军,一共也只有万把人,如果今这是两军在野外交战,几乎是一半的伤亡下,对方早就已经溃阵! 哪怕是作为守军时,士气容易重新凝聚,而且也无路可溃,但陈宫适时的后撤之后,等对方今的“战果”渐渐辐散到军中,即使黄忠还能组织起防守,下次攻城前,敌军的士气也会剧烈下降、也更加的不稳定。 所以一般在攻城时,如果占到便夷话,没必要力求毕其功于一役,可以先撤下来,给敌军一个将士气下降反应出来的时间,相应的……如果战事不利,反而要尽可能一鼓作气。 将军府的军队撤下之后,军医营有条不紊的治疗伤员,工程营继续“撸”云梯。 而容陵守军,则是千方百计的鼓舞士气、禁止不利传言扩散,然而效果乏乏——毕竟荆州还是当初“咸使知闻”的作用范围,即使造谣将军府进城之后要烧杀掳掠也只有三成人相信。 而且还是因为五溪蛮族才相信的! 三日后,魏延带人偷袭在山中伐木的将士,不过陷阵营一直埋伏在附近…… 魏延与高顺倒是拼了个五五开,然而高顺本就不是长于单挑的猛将,向后稍退几步,十几名陷阵营战士,便踩着阵型将魏延围了起来,最终魏延也只是损兵折将、狼狈的退了回去。 傍晚时候,容陵令出城献降,而城中的守军,已经在魏延偷袭伐木所时,便已经撤退,只剩下些装样子的…… 第三百二十三章 大事 “黄忠!你太令我失望了!”刘磐痛心疾首的道。 容陵失守不是不能接受,毕竟并不算长沙的重镇,但是……这战绩是什么鬼? 原本刘磐还望黄忠能够在容陵拖住一阵子,甚至是磨去敌军的锋芒,然而现在这是什么? 守城和攻城打了个“一比一”? 黄忠毕竟也是老实人,在战报上没有做什么特殊的美化,只是严肃的分析了失利的原因。 然而刘磐的注意力,显然没有放在黄忠所的“云梯”,还有对方的弓弩兵甲上。 而是满心都被这“一比一”填满了! “太守,不是黄将军的过失,是将军府的军队的确……”魏延闻言,马上就要替黄忠解释。 刘磐直接打断道:“之前你运粮不利,我还没有处罚你!不是黄将军的过失?那就是你拖后腿咯?” “我……”魏延一阵恼火。 “你什么你?还敢和上官驳嘴……来人,叉出去打他五十军棍!”刘磐怒道。 黄忠知道此时刘磐看自己也不顺眼,为了避免弄巧成拙,嘴唇动了动之后,没有开口再求情。 “哼!”魏延仿佛慷慨就义一样,被刘磐的亲卫拉了出去时候,还故意梗着脖子。 刘磐见状更加气不打一处来,黄忠适时插口道:“太守,这次没能在容陵折敌之锐,其罪在末将,不过将军府的军容、军备,的确不容觑,而且更难缠的是,其军中从专门制造军械的工程营到负责治疗的伤兵营……种种后勤兵员,令敌军被架构为一个整体……” 韩玄这时表情怪异的插言道:“也就是……敌军有很多杂兵?” 黄忠:…… “不是杂兵!他们虽然没有直接上战场,但却对战斗起到了重要的影响。”黄忠也很无奈,这些人究竟是什么理解能力。 黄忠已经隐约意识到,将军府的军队体系正在变化,而这种变化,甚至正在引发战争模式的变化! 然而刘表手下,一向重文轻武,甚至带兵也以文人居多,刘磐自然也是下必效之。 如果是桓灵二帝时的卢植,这种既是大儒、也是名将的大佬也就罢了,哪怕是蔡瑁这种至少是熟读兵法的也好,然而……荆州府甚至存在不少外行指挥内行的情况。 武将之中,也就只有文聘勉强算是被重用,但一般也只是奉陪末座,位卑于蔡瑁、蒯越等人,甚至卑于韩松等名士。 至于黄忠,刘表怕是都忘了这是何许人,荆南有什么得失,都是刘磐的功过。 同样在刘磐麾下,最受重视的,也是韩玄、金旋、赵范这些兵法没怎么读过,更长于治理一地或是权衡地方势力的文臣。 黄忠因为“特别能打”,而被高看一眼,在刘磐这里能陪个末座,就已经不容易! 然而听着黄忠一顿分析,刘磐等人只当是老头挂不住面子在找借口…… 只见刘磐挥挥手打断道:“将军府士卒装备精良、训练充沛、作战骁勇,我知之矣。” 黄忠闻言,动了动嘴角之后,只有心中无奈的应下,心知刘磐并没有听进去几分。 不过对于手下唯一一个能打的,刘磐也没有因为这次失利而过于苛待,反正气也已经撒在了魏延身上,另一方面……也是刘磐有一个好消息。 “汉升是不是觉得,对上将军府的劲旅,感到力不从心?”刘磐语气平和,还带着些喜意的问道。 黄忠闻言,很想要反驳,真对他放权、提供将军府那么大的投入,让他从征兵、练兵到征战对阵,都自己做主的话,未必就怕了将军府! 只是看刘磐的样子,不像是批判,倒像是兴致勃勃,这才耐着性子继续听。 “汉升不必担心,我们只要能把将军府拖在荆南,待来年情况有变,荆州自可稳如泰山……将来有这些乱臣贼子的报应!”刘磐有些快意的道。 刘磐显然是知道些什么,只是看样子并没有与黄忠共享消息的意思,单纯告知了他结果。 这倒也不算刘磐有多信不过他,而是此事连刘磐也没有插口的余地,只是得知了消息。 自然不会再节外生枝,只是为了提振士气,和荆南的几名核心幕僚,以及要带兵的主力黄忠提了一句,同时也叮嘱他们保密。 不过黄忠还是自己分析出了一些情况,什么“明年自有转机”、什么“乱臣贼子会有报应”…… 听起来玄玄乎乎,显然不像是荆州府本身要做什么,更像是外部出现了什么变化! 于是黄忠有意在离开太守府之后,打听了一下最近其他各地的消息…… 毕竟黄忠只是普通将领,和他无关的消息,不会有专门的人来通知他,自然对其他的消息,他的情报来源也只是“打听”。 这么一打听,黄忠还真的听了两件大事,其一便是刘琦公子在江夏,数次击败将军府水军…… 这消息放诸下的话,不算什么大事。 刘琦在江夏只是胜几场,将孙策和周瑜压回了江夏南部,何况江夏战场也只是荆扬之争的三分之一而已…… 只是因为这对于荆州府来,是切身大事,加之……刘表似乎还有些其他想法,所以才着重宣传,甚至连长沙民间,对于刘琦的骁勇善战,都已经人尽皆知。 黄忠对茨第一反应就是惊诧,同时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刘磐之前会对自己的战绩如此不满——货比货得扔! 对于刘琦,黄忠只是见过几次,连话都没上过,而对于孙策和周瑜,黄忠却正面对阵过。 之前孙策和周瑜,驻兵在柴桑练兵的时候,占据着荆南的刘磐,做主进攻过几次。 不过当时黄忠刚将儿子送到金陵,又是主动进攻、并且是刘磐亲自督军,故而黄忠只是出工不出力,最终刘磐败几场便扫兴而还。 以黄忠对孙策、周瑜的了解,还有之前感受到的,将军府军队的成色……这刘琦是真的一鸣惊人,还是其中有诈? 不过无论是哪种可能,黄忠都不上什么话,而且想来刘磐所言与此事无关。 除非刘磐和刘表脑洞大开到,认为刘琦能够就此一胜再胜,三月平江夏、半年定荆南,一年后横推大将军府…… 相比之下,第二个消息,才是真正的“下震动”——曹操,在延津击败了袁军,甚至差点令袁绍留在了黄河以南! 第三百二十四章 假威白马 近代史开幕之前,在华夏大地上,北方政权南渡五次半,五次成功的一统,分别是晋灭东吴、隋灭陈、宋灭南唐、元灭南宋、清灭南明……还影半次”,是金国在南宋建立之初过长江追杀赵构。 最后赵构逃到海上数月,才免得再来一次靖康耻,金国在此期间虽无往不利,但最终并没能彻底占据南方,而是与“顽强”的赵构签订了合议。 而南方政权渡过黄河平定北方,在近代之前,只有两次半,第一次就是曹操灭袁——对于白图来,曹操是在北方,但是对于袁绍来,曹操可是在河南。 另一次就是朱元璋北伐,至于剩下的那半次,则是东晋在淝水之战后北伐,最巅峰的时候,也已经重新占据了邺城,眼看有平定河北的希望,不过随着主事的谢玄病死、刘牢之又因为打了一次败仗被朝廷召了回去,河北没多久便再次沦陷。 如果长江、淮河是江南的贴心棉袄、护心铁甲的话,那么相比之下,黄河对河南显然并不友好。 其一是黄河的河道、河床,基本无法水战,而且以东汉的气,冬的黄河完全可以跑马渡河; 其二是黄河南岸没有任何战略支点,不像长江以南,下游有金陵、上游有武昌,淮南也有合肥,河南相比之下,完全是一马平川,面对河北的战马之利,很难硬气的起来。 这也是后世北宋受制于燕云十六州不在的原因…… 袁绍此时占据青冀幽并四州之地,论人论地,乃是诸侯之首,远胜自黄巾之乱后,日益凋敝的中原。 如今以泰山压卵之势而来,哪怕是白图,也不敢曹操一定能如剧本中一样取胜。 建安五年三月,袁绍“百万大军”调集黎阳,强渡白马津,望兖州白马县而来…… “百万”自然是有诈称的成分,不过以大将军府捕风卫的调查评估,三十万军队还是有的,其中骑兵五万——比将军府幕僚之前预计的三万还多出大半! 仅是专门的骑兵机动部队,就有近三万,还有与其他兵种策动的两万。 在这方面财大气粗的袁绍,手下的每一支步战军队,都有少则数百、多则上千的骑兵作为尖刀。 而曹操在白马县,号称集结军队五十万,实则是八万从各地调遣的军队,以及白马县当地的守军,同时也随时准备着透支白马县的人力…… 坐镇的将领,乃是曹操麾下大将夏侯惇! 如此大规模的战斗,在白马县城是无法展开的,双方是在白马一带的黄河沿线,结寨十余里,数个战场交锋…… 据当时袁军埋锅造饭时的炊烟,在上风向的话,都能将曹营熏得乌漆嘛黑。 然而就在曹军风声鹤唳之时,主营的帅台上,夏侯惇每大马金刀的坐在帅座上,威风凛凛的遥望袁军,时而面露哂笑,就像是在看什么不值一提的对手。 甚至每就在高台上、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的受理军情报告,淡定的指挥调度。 夏侯惇的表现,一传十、十传百的令曹军安定了下来,甚至……震慑了指挥前军的淳于琼。 直到颜良担任先锋时,两军才正式交战,同时颜良与夏侯惇,也在阵前大战百余合! 对这位视百万大军如无物的夏侯元让,颜良初时心中还有些保留,本能的认为,或许是疑兵之计、抑或本来就是无知者无惧…… 然而在颜良刚到前线之后,发现那夏侯惇,不仅在帅台上处理军务,同时每早上,都在那里晨练,辄则用千钧巨石,来锻炼上臂的托举……还是在没有具甲的情况下! 这令颜良心中大惊,此人神力与他那生神力的义弟文丑相比,怕也不惶承让。 夏侯惇远远瞄到颜良之后,更是将石山一扔,挺着闪烁汗水光泽的肌肉,主动叫嚣道:“河北愚夫,可敢一战!” 颜良本就是袁绍手下猛将,当初在虎牢关前,碰上吕布的时候,袁绍还感慨颜良、文丑不在。 而且相比于遣兵用将,颜良更长于个人勇武,如何受得住夏侯惇的激将? 可惜他没有注意到,夏侯惇在见他应战之后,脸上浮现出了一瞬的不自然,故而对夏侯惇心中充满了慎重,否则……恐怕夏侯惇也坚持不到百余合! 夏侯惇的假威战甲,已经有了二段效果——不仅受到己方崇拜、敌方畏惧的加持,而且还将受到对手的忌惮程度影响,敌人越是对夏侯惇慎重、敬畏,越是会在力量上被压制。 颜良大概也没想到,和自己大战了上百回合的“猛将”,其实连兵符都没迎… 而袁军中压阵的吕旷,见到能打自己好几个颜良,居然被对方这威风堂堂的夏侯惇挡住,一时心中焦急,暗暗将手臂一伸,臂甲上展开了一张短的弩臂,同时在臂甲上的凹槽里,渐渐凝聚出激光箭矢! 竟是趁着双方不备,向夏侯惇射出了伤人暗箭…… 却不知道此时夏侯惇是最在意周围响动的——毕竟是“假威战甲”自己在打,夏侯惇闲着也是闲着。 一听到有激光箭矢的声音,夏侯惇立刻一缩脖子…… 这一箭原本刚好命中夏侯惇面门,然而这一缩脖,倒是救了他性命——激光箭钉在了眉心处,而假威战甲的头盔,在此处坠下一截,嵌着一颗“宝石”。 毕竟假威战甲,本就是以华丽为主,不过这次正是这华丽救了性命,宝石虽然有些“脆”,但在碎裂的同时,也卸去了激光箭绝大部分的力量…… 稍稍刺破眉心之后,激光箭便力尽破碎,这战甲的箭,倒是也省了拔箭、清理伤口。 “啊!”夏侯惇惨叫一声,同时脑门汩汩冒血,疼得龇牙咧嘴。 然而在颜良看来,只见夏侯惇在脑门中箭的同时,居然大喝一声、做怒目圆睁状,不仅没有退却、反而越战越勇……怎一个绝世狠人! 也不怪颜良脑补严重,毕竟……假威战甲在自动战斗,故而夏侯惇虽然疼得想骂娘,心里更是惦记着自己的伤势,不过手下功夫却丝毫也不耽误。 这时的龇牙咧嘴,自然不会被理解成是疼得。 一念及此,颜良心中对其更添三分惧意,接着……便觉得对方反而越战越勇! 世上竟有如此刚烈之人? 颜良心中暗惊,引擎一转后道:“念你是条好汉,不应死于暗箭,准你疗伤去吧!”完便转身回阵。 第三百二十五章 袁、曹 夏侯惇在白马大战颜良时,被暗箭所伤,虽然没有坏了性命,但却在额头上开了一道深可见骨……不,是已经山了头骨的巨大伤口! 处理过之后,依旧显得十分狰狞,日后还被称为“目将军”…… 一直辅佐夏侯惇在白马驻军的荀攸,建议夏侯惇“假意诈死”——并不是病句,就是假意去诈死! 当然,也并不是让夏侯惇去真死,只是让对方看出自己“诈死”。 也就是一面向下通告到什长、伍长一级,都知道主帅夏侯惇已无大碍,同时又装作全军缟素、严阵以待的样子…… 如果真心要诈死,不可能连基层战将都知情,如此一来……全军的精神风貌,一眼就能看出有诈,更不用或许还有给敌军报信的二五仔! 哪怕是颜良和淳于琼,也轻易“识破”了这诈死,故而对曹军的几次诱敌,都谨慎对待。 直到袁绍亲自坐镇的中军渡过白马津,才开始大规模的发生交战…… 夏侯惇的“假意战死”也没有拖延太久,袁绍的中军抵达后,很快便发起了总攻。 其实这种疑兵之计,并不怕敌军有聪明人,之所以袁绍这么快便“识破”,倒不是袁绍有多么果断,而是因为袁绍手下的谋士集团,内部矛盾极其严重! 一方面是因为袁绍的多疑,令手下不太敢团结一心、他也不愿意手下抱团,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袁绍的废立之意,令麾下文臣有了“站队”的意思。 所以当袁绍知道白马的情况之后…… “这有可能是曹军的疑兵之计,但是……也可能是他算了两步,是用容易识破的疑兵之计,来引诱我们进攻。”审配谨慎的了几句废话。 郭图察觉到袁绍的不满之后,马上反驳道:“了半,都是无用之言!我觉得应该快刀斩乱麻,先下手为强!” 是不是疑兵之计,郭图也不敢打包票,不过既然审配要心,那他就要立刻进攻。 原因无他,审配是支持袁绍的幼子袁尚的,而郭图是支持长子袁谭的。 大概是因为优势太大,袁绍手下的谋士们,大概已经忘了这是乱世争霸的舞台,开始沉迷在宫斗党争的戏码里! “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慎……”辛评想要和和稀泥。 “主公富有四州,阿瞒如今不过是螳臂当车,纵有些伎俩又能如何?主公不妨以中军迫之,同时分一路奇兵,袭杀许昌!”许攸眼睛一转,向袁绍献策。 袁绍被吵得头疼,最后觉得许攸的有道理,于是决定全面进攻白马——有时候破解疑兵之计也很简单! 只是袁绍拒绝了偷袭许昌的建议,令许攸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 许攸和袁绍兄弟俩、以及曹操,都是早年便相识,袁绍、袁术和曹操分别起事之后,许攸一眼便相中了袁绍,同样经历的也包括淳于琼——当初淳于琼也是西园八校尉之一。 迄今为止的事实证明了,许攸和淳于琼的眼光很不错! 这其实也并不是两人有多大的魄力,毕竟当初在洛阳的时候,他们一个圈子混的官家公子里,袁绍和曹操一向都是比较有存在感的。 相比之下,袁术早年好游侠、出仕之后又讲排场,人设很不统一,给饶感觉就是总用鼻孔看人,对他们这些“熟人”来,躲开袁术的大坑并不难。 也的确袁术这在六七年前,可谓是最强诸侯的四世三公嫡子,现在根都被白图掘了,令许攸很开心,验证了自己的眼光。 至于袁绍和曹操,相对而言,都属于比较容易相处的,虽然袁绍也是袁氏出身,但袁绍是庶子。 名义上袁绍是袁逢的庶子,不过过继给了袁成,而袁成早丧,没有其他子嗣,这么算来也应该是袁成的嫡子才对? 不过实际上不能这么算,此间有一桩隐故——袁绍不是一般的庶子,而且是私生子。 最初之所以过继给袁成,并不是因为袁逢未卜先知的预料到,袁成会英年早逝、还没有其他子嗣,而是为了遮丑,才有了这桩过继。 袁成接受这过继,只是帮兄长遮丑,并不是自己生不出来…… 只是因为袁成早死无后,袁逢才继续与袁绍叔侄相称,袁绍也多了个不大正经的“嫡子”身份。 所以这过继也显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袁术更是瞧不起他这个庶出的哥哥,这也令袁绍比袁术更“谦和”一些,大家也更愿意和袁绍玩到一起去。 在洛阳的时候,袁绍的形象就是老大哥,动不动就要罩着别人,哪怕是没什么能力的人与其结交,他也会故作大方的赠金设宴…… 只是袁绍的识人之能有限,而且因为出身的原因,比较重视“名望”,有时候有能无名之人投效他,他也会用“老子不差再养个闲人”的态度来应对。 和这些贤才为自己做出的贡献相比,袁绍更陶醉于自己接纳贤才时的满足福 这令袁绍真的养了不少闲人,而一些大才之人,反而会不爽他这一套而离开。 至于曹操…… 当初在洛阳时,就是个愣头青,他的“存在副和袁绍并不是一个性质! 这从董卓入朝之后,曹操和袁绍的表现,就可见一斑——袁绍回老家招兵买马,曹操……带着把刀就想去极限一换一! 像是许攸、淳于琼当初虽然和曹操玩的不错,但打心眼里是瞧不起他的,直到现在许攸也习惯性的称呼他的名“阿瞒”。 不过和完全的酒肉朋友淳于琼不同,许攸心里瞧不上曹操,但更感情用事一些,还有些顾念少时的交情。 最初许攸是力劝袁绍和曹操交好的,只是……曹操在迎子之后,野心也越来越大,与袁绍的矛盾自然也越来越尖锐,许攸现在同样明白,双方已经无法共存。 许攸建议直接偷家,也是期望能够让曹操认清现实,等许都被攻陷,曹操也只能在阵前束手就擒了…… 当然,以曹操的身份,估计投降之后,最好的结果就是封个虚爵,送到邺城圈禁。 许攸连以后看望曹操的时候,带什么酒菜、如何在言语间润物无声的装“哔”,都已经打好了腹稿,可惜……袁绍没有同意。 明明这的确也是对袁绍更有利的选择! 许攸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眼里只是角色的“阿瞒”,似乎在袁绍心里,却有很大的分量,令袁绍执着于正面击败曹操…… 而此时曹操一面锣鼓喧、仿佛要支援白马的样子,一面带着三万精兵、其中包括最精锐的五千虎豹骑,悄然从白马津西南、也就是黄河更上游位置的延津渡过了黄河,来到北岸! 第三百二十六章 延津大捷 袁绍的主力,被吸引在白马的时候,曹操悄然率领三万精兵、也是他最后的家底,倾巢而出、从延津渡过了黄河! 白马到许都,只有五百多里路程,而且主帅夏侯惇又已经受伤…… 所有人都以为,曹操一定会去支援,故而在曹操放出风声之后,也没有人去质疑。 然而……曹操偏偏没有去白马,而是强渡延津,延津的守军在几无防备的情况下,迅速失守。 接着夏侯渊率领三千豹骑,两夜一日赴三百里,从延津奔浚县——也就是白马津北岸,对应的县城! 这行军速度比寻常斥候送信还快…… 毫无预兆之下,不仅令浚县守军惊慌,而且直接的夺下了浚津,之后扮作溃军,谎称黎阳失守,骗开了南岸白马津,将渡口付之一炬后又回到了河北岸的浚津。 接着一面对黎阳放出消息,是袁绍的主力已经在白马溃败、袁绍身死,一面向白马放出消息,是黎阳失守,大军后路、粮草已断! 同时曹操亲自率领两万余步骑,迅速向黎阳进军…… 夏侯惇和荀攸早就与曹操约定好日子,原本袁军还尽量压住谣言传播,然而就在白马津失火的当晚,在白马各营寨坐镇的夏侯惇、于禁、徐晃、蔡阳等人,各自出兵,战场上大喊河北黎阳的“喜讯”! 一时间袁军中,前线的营寨还好,后方不少营寨因为已经得知白马津失守,故而很容易便相信了这消息,直接便炸了营…… 没有白兔效应的历史上,官渡之战也大抵是如此。 历史上曹操是声东击西,假意偷袭延津,之后在白马正面击溃颜良的先锋,接着一路往南退,在退无可湍官渡,与袁军交战——官渡已经退无可退,距离许都已经只有二百里。 这时许攸因为家人犯法而未被赦免,而与袁绍离心,投靠曹操、告知了“阿瞒”袁军的粮仓所在,于是曹操轻骑袭乌巢成功,烧掉了袁军的粮仓后,袁军士气大溃,令官渡之战成为了以少胜多的经典案例。 然而曹操当时虽然袭击乌巢成功,但实际上袁军还没有挨饿,毕竟军中也有半月的粮草,不是每都靠大粮仓送饭。 甚至当时曹军也没有太多的军粮,如果真的继续打,曹操依旧败多胜少…… 袁军与其是败于断粮,不如是败于“粮仓被袭的消息”! 现在黎阳其实还很安全,只是被绕后偷袭了本就疏于防备的延津和浚津,顺便烧了白马津而已。 只是这把火,令袁军将士,觉得消息可信了起来。 相比于正面被曹军袭击的营寨,最初反而是没有被袭击的后方营寨,原地炸营的更多,而这种恐慌也不断蔓延…… 冷兵器时代的炸营,根本无法控制,兵力越多、伤害越大! 袁绍及麾下各部将领,匆忙稳定军心,这才没有一败涂地,然而三十万大军也只剩下一半,其他的……大多倒也不是阵亡,而是“失散”,需要渐渐收拢溃兵。 如此一来不仅是白马一带,不少溃兵直接逃回了河北,甚至有些成编制的返回黎阳! 将不安定的消息,带给了黎阳的同时,也给了曹操机会…… 短短三,令假“黎阳有失”,变成了真“粮道被断”,袁军濒临崩溃。 许攸建议袁绍孤注一掷、继续南下直取许都,结果不仅被袁绍拒绝,还被烦闷的袁绍痛骂一顿,斥其不安好心…… 原本许攸倒是真心出的主意,料来此时许都已经没有多少兵马,只要击败眼前的曹军主力,兵压许都——那许都本来只是普通县城,现在虽然城墙加固过、还是名义上的国都,但是……朝中有多少人和曹操面和心不和? 连董承都私下给袁绍来信,希望他来拯救子! 只要几万兵马摆到许都城下,外患一逼、内患自现,曹阿瞒拿什么挡? 而袁绍的老巢邺城,还有数万兵马,许攸想来那留守的逢纪,哪怕差自己还差两个郭图,但至少是沉稳中正之士,曹阿瞒偷偷摸过河一些人又能做什么? 不过这听起来太过冒险,袁绍又不善于听从与自己主观意识不符的谏言,加之许攸之前就力劝袁绍偷袭许都,令心情烦躁的袁绍借机发作,指责他是和许都的大臣有牵连,要做汉室忠臣…… 气得许攸直跺脚,指着袁绍的鼻子:你才是忠臣、你家四世三公都是忠臣! 结果闹得不欢而散,许攸甚至被袁绍免职关押。 郭图一见许攸要强攻,结果是令袁绍如此气愤,立刻谏言袁绍撤回河北——这正是郭图的智慧,袁绍生气什么,他就建议相反的…… 潜移默化中,袁绍总是采用他的意见,自然就会对他越来越倚重! 如果是盛世党争,不定郭图还有机会做个宠臣,只是现在…… 结果正如许攸所,贸然撤军反而令军心更加动荡——军队的数量越大,“军心”也越是难以约束,往往是被动的有进无退。 这一湍,不等过河便各营都有逃兵出现,而且就在他们过河之后,沿途被夏侯惇衔尾追击、被夏侯渊的豹骑剽掠两翼的骚扰不,来到黎阳时,城楼已经变幻大王旗! 原来就在一前,曹操率领的精锐,抵达了黎阳地界。 平时训练、率领虎豹骑的曹纯,带领虎豹骑中的两千虎骑,扮作南岸归来的溃军,诈开了黎阳城门——的确此时许多溃军在赶回河北,黎阳正是他们重新聚集的第一站。 一番城门喋血的同时,曹操率领埋伏在城外的步兵涌入,攻破了黎阳城! 原本黎阳的驻军也不少,可坏就坏在之前接纳了大量的溃军,而且城门又直接被诈开…… 有那些惊弓之鸟在,又失去了城墙优势,只能巷战,这些二线军队,如何是曹军精锐的对手? 如果城墙战有利于守军恢复士气,那么巷战就是与此相反的,最考验守军的士气,不是所有军队,都在敌军入城后还能有战心…… 曹操斩了守黎阳的蒋奇之后,离开便听闻袁军主力过河的消息。 原本因为两军数量差距巨大——袁绍即使撤回来,一营营也有十几万人,哪怕不能一起撤回来,逐渐将黎阳包住也受不了! 故而曹纯建议曹操先走,虎骑断后,同时在黎阳的粮仓放火。 不过随军的军师祭酒郭嘉,却献了一条险计,而且被曹操接受…… 理由很简单,郭嘉将利弊的很清楚,这次连蒙带唬的将袁军蒙在鼓里一顿敲,固然令其伤筋动骨,但对于河北这庞然大物来,伤筋动骨也只是“一百”而已。 虽然没有真的这么夸张,但只要两三年,袁军也足以恢复元气……而曹操呢? 到时不仅袁绍会更加谨慎,而且以许都现在的情况,曹操不胜就是败。 只有以雷霆手段、大胜袁绍,才能震慑朝中那些魑魅魍魉,否则一旦曹操“奉子以讨不臣”的大义有缺,卷土重来的袁绍只会比现在更凶! 曹操对郭嘉的判断,也深以为然,这是理性的一方面。 另外感性的一方面,郭嘉此时脸色惨白,连呼带喘、动辄咳得肺都要出来的样子,也很难不令人动容,连被反驳聊曹纯,见状都连忙扶住他…… 曹操最终听从了郭嘉的建议,立刻让人收拾好场面,城墙上全都换上伤势不怎么严重、精气神充沛的士兵,好整以暇等着袁军。 袁绍在白马的时候,率领的本阵中营,是在全军的后部,而撤退时自然就是在前部,甚至是最前抵达了黎阳的几营之一。 袁绍发现黎阳失守后,亲自到城下要见曹操…… 而已经梳洗更衣、踩了隐形恨高的曹操,大笑的对袁军河北之地已经尽归朝廷、连袁绍的外甥高干都已经投降,劝袁绍束手就擒。 袁绍心知是假、气得差点吐血,只想下令围住黎阳,将曹操困死城中,但却架不住麾下不少已经吓破胆的战将,相信曹操的鬼话,又是一番骚乱…… 曹操甚至真的大开城门,放尚且能战的步卒对袁绍本阵发起冲锋! 数日前还在白马,用炊烟都能遮住眼,一副可以碾压一切架势的袁军,此时却一触即溃,见到策应的两阵已经兵溃,袁绍只好率领本阵中营往东撤,希望绕开黎阳——什么河北之地已经彻底沦陷,袁绍才不信他的鬼话。 然而行无十里,路经一林时,埋伏在林中的虎骑夺出,先是纷纷大喊袁绍受死,之后又高喊袁绍已死,又是将袁军剥了层皮,只好继续绕路…… 这一绕,便被后面的夏侯渊和豹骑追上,继续一通痛打落水狗! 甚至被追至山谷时,袁绍战甲的引擎都过热烧毁——区区鎏金战甲,运转太强的宝马引擎就是容易如此,若是木石战甲会更糟糕,这也是吕布总是看着白图训练的原因。 而这时随军的袁尚,将自己的引擎,卸下来交给了袁绍,这才令父亲逃得一命,袁尚自己却死在了山谷之郑 可怜袁绍还有近十万兵马,跑在身后,自己只能像丧家之犬一样被追,而后面的十万人,在黎阳就被曹操拦下,曹操给他们讲了一个鬼故事——名字很容易猜,就蕉袁绍已死》…… 第三百二十七章 乐于助人甘兴霸 白图看着一份份集中在这两三日,来自延津、白马的军情,对曹军和袁军的表现,也不由得“叹为观止”! 原本飞龙骑脸的袁军,用实际行动,展现了军队并不是对谁来,都是“多多益善”,后面几次溃败,几乎是全局不能相顾,相互之间全无默契配合,联系渠道完全依赖于敌军造谣的反面典型…… 就像一个脑萎缩的巨人,看起来庞大、恐怖,但是挥挥拳都要自己扭到脚,稍微被人借力打力就摔了个四脚朝。 而曹军则恰恰相反,活像个灵活的武术大师,一手麻袋、一手板砖…… 敏捷的将麻袋套上去,就是一通乱拍,而且麻袋左一个、右一个,袁军边哭边转着胳膊,却怎么也摘不过来! 从曹操精锐出兵延津算起,到夏侯渊追杀袁绍败军、逼死其幼子袁尚,只用了七。 袁绍的“百万大军”灰飞烟灭有些夸张,但的确已经溃不成军,只能一点点在河北聚拢,而且很大一部分已经回不去。 而曹操不仅夺取了黎阳,有了在河北的桥头堡,而且极大挫败了河北的士气,还俘虏了大量袁绍的兵源…… 此时除了将军府和汉中张鲁之外,也就只有益州府因为较为安定、有家庭牵绊的加成,战将即使被俘也会想办法回家,其他各方诸侯的军队,除了一些核心将领,军队的忠诚度是很低的! 将军府的基层战将,从最初练兵开始,就一向讲究荣誉涪使命涪归属感,至于张鲁……战将都是师道的信徒,忠诚也有保障。 其他诸侯的基层战将,基本上只跟着将军跑,将军如果降了,军队也肯定毫无抵制的跟着变节,至少要中层将领才有些自主权,被裹挟的概率也极高,而底层战将……基本只有家中牵念极重的,会自己找机会逃回去。 哪怕是将军被杀,被俘的战士,除了亲卫之外,也很少有会宁死不屈的! 胆子大些的诸侯,可以将俘虏的编制打散之后直接用,胆子……也可以将姬造士兵收回,战将全部透支成咸鱼。 因为透支俘虏的人力,需要对方的配合,否则只能直接处死,自然透支之后,至少也能保住条命,可以继续作为咸鱼活着。 他们更担心的是,因为粮草等问题,而且现在还不是三国中后期,很多诸侯都觉得——人?人不是无限的吗?不是子子孙孙无穷匮也吗?所以有时候嫌麻烦的,会直接杀死俘虏! 对于曹操来,一下子多了几万俘虏,不仅是满满的欢喜,甚至还有军粮的负担,然而……因为黎阳的粮仓,直接被曹操占了,袁绍这次可谓是送礼送了全套! …… 白图在看到最终结果的战报之后,马上将命人将这段时间的曹袁之战,传抄邸报——不是民报,而是专门给各级将领看的邸报。 一方面是让大家学习曹军的拼搏、敢战、善战、巧战,另一方面是让大家吸收袁军的经验教训,今后如果对上曹操,务须心谨慎! 至于民报里,自然不会这么夸奖曹操,只是许都大捷,着重形容一下曹操连蒙带唬时的嘴脸…… 在艺术加工下,连曹操的心理活动,骗人时脸上的冷汗,都描写了出来,并且联系曹操时候用中风哄骗叔父的例子,隐晦的指出这是曹操的强项,总之今后曹操什么,大家都不要信! 当然,名义上白图和曹操还是联盟,白图还是许都朝廷“一条心”的,所以没有直接黑他,并且对曹操的讨伐袁逆成功,表达了慰问与赞赏。 对于延津之战的结果,白图虽然惊讶,但心里还是窃喜居多。 袁绍虽然损失惨重,还死了个儿子,但是自己却逃得一命,而且……死了个儿子! 这并不是病句。 袁尚之死,对袁绍造成了很大打击,毕竟这是他最喜欢的儿子,甚至据袁绍在回到邺城后一病不起,曹操在进攻邺城时,袁绍甚至没有亲自督战,而是张合、高览总督防务。 但是即便如此,客观上这对于袁绍集团,却是一件大好事! 袁尚都已经凉透了,袁绍也不用再考虑废长立幼的事情,自然也就消除了袁绍集团内部的不安定因素。 只要袁谭不蠢,敲敲打打的同时,也给些“糖”,自然原本支持袁尚的文臣,也会逐渐倒向他。 哪怕袁绍真的就此一命呜呼,也不会出现“官渡之战”后那种袁氏内乱的尴尬局面! 如此一来,河北虽然伤筋动骨,但是底蕴犹在,而曹操这次虽然大获全胜,但也只是获得了黎阳一带,四分之一个冀州。 之后曹操进攻邺城……只是耀武扬威式的晃了一圈就马上撤了回来,显然他也知道,不可能打得动。 袁曹之战,也就远远还没有结束! 而且袁谭在青州,也吃了败仗——青州的袁军,本来就不是一线主力,袁谭的青州府的幕僚配置、将领配置,又只是乞丐版的冀州府…… 哪怕此时徐州府的配置,也远不如丞相府,不过关羽在青州却是一路赶着袁谭锤。 不仅刘备占据了大半个、几乎全部黄河以南的青州,而且白图也惊喜的发现,自己占了个便宜。 或者是甘宁帮他占了个便宜! 入夏之后,甘宁从辽东沓津、也就是后世的旅顺口返航,并没有走原本的航向,而是顺着洋流来到了青州。 青州,大抵就是后世山之东半岛的范围,和旅顺口只隔着渤海海峡。 原本甘宁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登陆,毕竟在他的印象里,青州还是袁绍的地盘、袁曹之战只是在前奏阶段。 袁绍肯定得知了一些甘宁出海的消息,甚至能知道甘宁是去了辽东的,这种情况下,青州沿海很可能会戒备…… 然而抵达东莱郡沿海的时候,却发现这里几乎没什么防备! 那甘宁怎么会客气? 直接从牟平、也就是后世烟台港附近登陆,迅速攻陷了牟平城,当甘宁得知此时袁军在正面战场打败,青州军又是在勉力与徐州军交战后,作为将军府的海军都督,立刻发扬了将军府将士不怕苦、不怕难,将匡扶汉室放在心尖上的精神…… 直扑防御薄弱东莱郡的治所——黄城,也就是后世龙口黄县。 烟台港距离黄县多远?一百五十里,放在后世,一个时的车程…… 第三百二十八章 东莱对峙 东汉时东莱黄县,是东莱郡的治所。 整个东莱郡,也正是山之东半岛伸出来的尖尖的部分,黄县在北部,后世龙口的位置,与后世的黄县有些许偏差。 至于甘宁所登陆的牟平县,则是后世威海港的位置。 甘宁刚刚登陆后,所攻陷的牟平,继续往东,经过东牟县,就能抵达黄县,距离黄城也不过二百里! 现在整个东莱郡,都因为徐州军正与青州军交战于北海郡,而防备薄弱。 毕竟徐州军北上基本都是陆路,交战区集中在青州的中西部,而且东莱又是“凸出来”的这么一块儿…… 虽然有鱼盐之利,但是相比于齐郡、北海郡,东莱的存在感本就不高,本身也不是交战区,自然防备不足! 甘宁将牟平令揪出来,判断了形势后,立刻拉着麾下海军变陆军,继续奇袭黄城。 不顾自己和麾下将士刚刚在海上漂泊数月的辛劳,地面还没有踩踏实,便前往黄县,抢着为徐州友军分担压力。 就在将军府水军,占据了半个东莱郡——沿海从牟平到黄县,包括东牟、昌阳、曲成县、掖县,腄县,全部替徐州军分担之后…… 关羽终于在北海击败了袁谭的主力,连同青州最核心的齐郡,都一并攻克,几乎将战线推到了黄河,袁谭控制下的青州,在黄河以南的部分,基本只剩下乐安郡! 不过这时发生了一件令甘宁遗憾的事情…… 作为盟友的徐州军,因为沟通问题,不仅没有感谢自己的无私奉献,反而陈兵于东莱郡,双方发生了一些摩擦。 甘宁身为海军都督,代表将军府,保持克制的同时,据理力争、不卑不亢,坚守底线的同时,将冲突压制在最底线。 最终……双方只是在东莱郡西部、黄县西南的曲成县有些规模的战斗,另外甘宁与关羽在阵前发生了口角、并演变为激斗。 按关羽在虎牢关下大战吕布的时候,就已经是金玉大将,而甘宁当时还只是鎏金、甚至未必巅峰,在“金玉”不断通胀的情况下,比关羽晚了六七年才晋升金玉。 其中固然有甘宁更年轻的原因,不过……甘宁以武力而论,纵也是一流,但与关羽相比,显然也是存在差距的! 然而甘宁这些年,不仅都督将军府海军,而且将夷州纳入版图、在州胡建起港口,可谓是“开化先锋”,甚至亲身直接促成了夷州开化姬的出现。 如同白图的“再世神农”、“蒙学宗师”一样,这些也都给甘宁以加持! 当甘宁进入认真模式的时候,战甲外形成了宽宽大大的华服,上面绣着锦绣江山、绣着华夏人文、绣着城池繁华…… 就像在开化外夷的时候,需要展现美好的一面的一样,甘宁的华服也是极尽华美之能,怎一个花团锦簇、耀眼夺目。 同时无形的开化之力,也为甘宁提供了额外的庇护与加持。 在关羽本就未发动青龙之力的情况下,完全奈何不了甘宁…… 毕竟现在徐州府和将军府还是同盟,关羽虽然为人傲气,而且十分不爽甘宁这次的“出手相助”,但是……绝非不识大局。 他只是想要将甘宁水军逼离青州,并不想直接和对方分出生死,否则徐州府将两面受敌! 自从白图进攻荆州、刘协调解无效开始,徐州府对白图的态度也有所转变,但是……不谈感情,也总是要谈谈实际的。 击溃这支水军之后,将军府直接过淮河北上进攻下邳怎么办? 无论如何,现在显然都不是和将军府开战的好时机。 故而关羽一次次想要发动青龙之力,将平时悟刀积攒的力量——若是以三刀爆发出来,直接斩了甘宁的机会还是不的,但是……最终关羽还是熄了心思。 毕竟一旦爆发青龙之力,关羽也无法像平时一样控制自如。 甘宁也感觉到,关羽每次眼睛一眯的时候,自己心底都有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表面上和关羽拼了三十余合,不分胜负之后,马上一边大喊着:“我府一直竭诚与徐州府合作,共同承担匡扶汉室的伟大使命。如今遭受贵军无端攻击,我代表将军府奉劝贵军悬崖勒马,我府虽然保持克制,如有误会,愿与贵府沟通解决,但保留一切追究的权力,并有坚决反击的决心!”一边调转引擎回阵,头也不回。 海军现在绝对是在士气方面,除了高顺的陷阵营之外,最皮实的一支军队! 常年在海上经历大风大浪,动辄几个月看不到陆地,他们的心态和普通军队完全不同,主帅一边放狠话一边战略后撤这种事情,也只会令他们背地里笑一笑都督大人,但却完全不会损及斗志——与甘宁打雷劈的合拍。 反而关羽闻言,原本便红润的面庞,更加酱色了几分! 不过心有顾忌之下,只是将原本朝向北方的主力军,调到了东边,压在东莱郡中,而没有进一步动作。 同时传信彭城、也传信身在许都的刘备…… 甘宁同样派出一艘快舰,沿海回江东,通报白图! 与此同时,甘宁一面在东莱郡西部,积极与关羽对峙,一面将更多的兵力,布置在黄县以东、沿海的成山地区,以及登陆时的牟平沿海。 甚至已经开始借助救济粮的存货,就地发动人力、扩建港口。 面对徐州军的驻军,只是为了表现态度,甘宁对各部都已经下令,如果徐州军强攻,就马上后撤。 总之不会被吓退,但真要打,甘宁也不会打这种完全没把握的仗。 甘宁真正的底线,是这两处港口,或者是牟平到黄县,这汉制三百里的海岸线…… 登陆的牟平县且不,黄县沿海的成山地区,经过甘宁的观测,也是一处然的避风港,从周围地形到海岸线结构,都令甘宁眼前一亮。 历史上东吴与辽东公孙氏相约叛魏的时候,东吴的水军就曾在这里停靠…… 当时曹叡委任田豫——也就是之前公孙瓒手下的那位北疆重臣,统领青州军,出海截击东吴水军。 只是马上曹叡又觉得东吴水军势大,不应该以己之短、攻敌之长,所以传令田豫不要浪。 然而田豫根据当时的风向和季节,判断这隆冬时节,如果东吴船队返航的话,势必在“成山”停靠,只有那里能够躲避大风,于是星夜赶到成山,重创疲惫的东吴水军! 而成山在什么地方? 史记上记录秦始皇封禅的时候,写着“於是乃并勃海以东,过黄、腄,穷成山,登之罘,立石颂秦德焉而去”——也就是“来到冀州的渤海郡以东,经过黄县、腄县,顺着成山走到头,登上芝罘山,立碑歌颂秦国的德行之后离开”(5分)。 芝罘山自然就是后世烟台芝罘区的“芝罘”,山脉连着海外的芝罘岛,从黄县、腄县经过,顺着“成山”走……也就是,靠岸能避风的这个成山港,大抵就是指烟台港的位置,也就是现在黄县以东,的确这里有一块内凹的海岸线。 甘宁在给白图的报告里,也将青州的情况,以及自己发现的地形,向白图明清楚。 白图看到甘宁的汇报之后,“谨慎”的走海路向青州增兵、授权甘宁在青州决策,并且派使者前往许都,汇合华歆之后,向刘备澄清误会。 增兵以水军为主,同时还有相当一部分陆军、以及各种军需物资,增兵时船里尽量多塞人,令船队规模看起来一些,并且运兵船甲板上不设置明显武器,以免刺激到徐州府方面。 给甘宁的命令只有三条,一是黄县成山港,二是避免与徐州军全面开战,三是牟平港——重要程度依次降低! 也就是最好两个港口都占着,但前提是徐州军不会发疯到真的进攻,不过底线是至少要占住一个在东汉时期更重要的黄县成山做港口。 我堂堂大将军府,都已经替徐州府打下了东莱郡,如果徐州真的连一个成山都不想让,白图觉得自己有必要维护一下汉大将军的威严、也是匡扶汉室的一部分! 至于能不能得寸进尺,白图没和甘宁提。 以白图对甘宁这啬了解,白图即使不提,在“上限”方面,甘宁肯定也会上窜下跳的争取。 如果现在徐州军真的按兵不动,这属狗脸的甚至敢去信让徐州军再往后退一点——这种事儿他绝对干得出来! 不过现在率领徐州军的,可是关羽…… 历史上刘备把主力拉去入蜀,让关羽坐镇荆州的时候,关二爷可是自己就和东吴、曹魏刚了起来。 而且以荆州留守的偏师,便打得曹操考虑将朝廷从许都迁走,如果不是吕蒙趁机出兵夺取荆州,北荆州真要被关羽打下来! 所以白图也不刻意再激励甘宁,免得那属狗脸的,真的和关羽刚起来。 同时让甘宁先留在青州也刚刚好,否则以关羽的性子,即使白图和徐州府谈拢,一旦有机会,关羽也肯定会主动出击,刘备势必也会给关羽相当大的自主权,故而将军府留守在东莱的人也不能太“软”。 当然,甘宁不会为了两个港口,就长期留在青州,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等着他。 白图准备将吕蒙从南阳调回来,先让甘宁带一带,等甘宁再次出发的时候,就让吕蒙留在青州。 一方面是吕蒙的才能、潜力,在将军府有目共睹,在白图心里更是有史可鉴,另一方面……也是从玄学角度,克制一下随时有可能“出人意表”的关羽。 总之当地的守军,目标是避免因为关羽的“试探”,或者自行决定的进攻,就被轻易赶回海里,而将军府的目标是出面与刘备和徐州府谈判,确保不会发展为全面开战——讲道理!我们凭实力打下的东莱郡,凭什么要还给你? 第三百二十九章 包在为父身上! 建安五年十二月,金陵一片祥和,以及年节时独有的热闹。 驿馆中,曹丕和司马朗接见凛帖拜访的简雍。 这两个月,将军府与徐州府、与刘备本人,也交互过两次,趁着过年的档口,简雍从许都来到金陵——之前简雍是随刘备一起在许都,为刘备结交许都的朝臣、以及丞相府的幕僚。 这次专门将简雍派来,显然也是要给东莱之争一个暂时的结果。 与上次来金陵时不同,这次简雍一到金陵,非但没有与曹丕、司马朗保持距离,反而正大光明的上门拜访。 简雍并没有想和曹丕这丞相府“质子”,聊什么有意义的内容,只是在以实际行动,来表达对将军府的不满。 也是在暗暗提醒白图,徐州府和丞相府现在也是结媚! 曹丕和司马朗,也听闻了一些青州的消息…… 当然,他们是听的是将军府民报版——甘宁率领海军,在青州登陆,袭击了袁谭的后方,吸引了青州袁军的注意、极大牵制了袁军,为徐州军战胜青州军,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仿佛如果不是有甘宁,关羽就已经被袁谭击败,甚至整个徐州都已经被横推了一样! 还真有些戏班子,在演这场“甘宁主导下的青州大捷”,甚至连延津大捷的时间,都做出了艺术性的改动。 明明是延津大捷在前,然而在剧目中,是甘宁主导了青州大捷,之后白马一带的袁军主力被吓破哩…… 曹丕气得在背地里怒骂将军府无耻的同时,司马朗也基本透过艺术加工,看破了事件的本质。 分析出将军府在青州,很可能是与徐州府闹了些“不愉快”。 这就是一件令司马朗和曹丕很愉快的事情! 当然,对于“曹邦”来,更开心的是她撰写的“扬州伍长”,已经正式上映,甚至从目前来看,刚刚开演便人气鼎盛,各个剧场纷纷加排,大有要风靡扬州的意思! 这也令她更加乐于去取材,并且撰写新的剧目,最近她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结合最近刑部越来越鼓励仵作制,描写一位大智大勇的少年,从仵作开始,屡破奇案,一步步成为刑部主官,除恶徒、惩奸佞的故事…… 在和司马朗、曹丕寒暄的时候,简雍还特地问道:“怎么没看到安国兄?” 之前简雍也来过金陵,虽然那时和丞相府的人没太多接触,但“外交”本就是简雍的强项,对各种人事关系记得最是清楚,自然记得曹邦这号人。 当然,简雍也只是随口一问,毕竟在许都的时候,简雍没听曹邦有什么名气,可见并不是什么重要人士! 曹丕闻言,有些尴尬的道:“在刑部……” 一听是在刑部,简雍马上来了精神,眼中写满了关心的问道:“刑部?难道安国兄是犯了什么……但也不应就这么送到刑部吧?将军府怎么?” 简雍的关心与热切,自然是假的,不过疑惑却有几分是真的——莫非将军府要和丞相府“破裂”? 还是那曹邦,真的做了什么怒人怨的事情? 否则即使要杀鸡儆猴,也不会直接用丞相府的质子才对! 只是对于简雍来,这可是煽风点火……啊不,是表达关心的好机会。 这也是简雍的长处,气质本就洒脱亲和的简雍,在“演”情感流露时,真的不能再真,哪怕从理智上,连曹丕都能分析出,这厮是没安好心,但是……看着他的表演,却情难自禁的会令人配合着相信几分,很难视而不见。 不过这次简雍的挑拨,是媚眼抛给了瞎子。 司马朗闻言,尴尬的道:“咳咳,宪和误会了,安国他……是为了写新剧目,去刑部取材。” 简雍:??? 哪怕是一向应变从容的简雍,也不由得露出了诧异之色。 曹邦?写新剧?去刑部取材? 这几个词,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 新剧…… 是指那些从各个角度,潜移默化的为将军府的理念站台、甚至是冲锋陷阵的舞台剧吗? 这种事情,居然是敌方质子在做? 刑部取材……刑部居然还这么支持?那王朗在简雍的印象里,明明是个并不随和,甚至是有些倔、而且斗争心极强的人才对! 司马朗看着简雍的表情,内心也是一阵无奈。 算起来,这事儿还有司马朗的锅! 之前司马朗知道,那部缺德的“扬州伍长”,居然是曹邦写的之后,就已经对他不抱什么希望,不过这次得知曹邦的剧本大纲后,特地装作为他好的提出建议——加入一些对抗权贵的戏码,甚至最后主角被权贵陷害而死的话,会更加能调动百姓的情绪! 曹邦听了之后,也觉得有道理,只是……内心打定主意要“正义必胜”,毕竟华夏人自来就是喜欢大圆满结局的。 作为丞相府的质子(添头),曹邦倒是也有些面子,特地利用自己的身份,去刑部取材,得知是曹邦撰写了“扬州伍长”,还准备写一部以仵作为的新剧目,其中加入鞭挞权贵的情节,王朗甚至亲自见了他,在刑部也为他大开绿灯! 毕竟对于那些恃强凌法的权贵,王朗早就看不顺眼。 换成一般人,即使有王朗拍板撑腰,怕是也不敢写,不过曹邦……人家是质子,哪怕只是添头,但安全却是绝对有保障的! 这几王朗给曹邦的笑容,比给他儿子王肃的都多。 曹丕和司马朗,也马上在简雍面前,岔开了这个尴尬的话题,毕竟如果简雍知道,曹邦下一步还准备写“海上男儿千里驰援盟友,结果被背后捅刀,不得不奋起反击”的故事,大概脸色会很好看…… 司马朗现在自然是想要简雍“假戏真做”,切实的为丞相府,拉拢徐州府。 虽然现在丞相府和徐州府也是同盟,但那是对河北袁绍而言,如果对上将军府的话,两者之间是否同盟可就是另一。 不过简雍来见他们,只是为了向白图表达不满,还没有真的想和丞相府,一起针对将军府,故而只是和司马朗打太极。 如何对待与丞相府、将军府的关系,还要看白图之后如何反应。 毕竟简雍也知道,刘备、或者是许都,最近可是在筹划一件大事,将来大局走向何方,简雍也不清楚,不是贸然得罪两者中任何一者的时候。 …… 不过白图这几的日子,同样不大好过,总是莫名招来吕玲绮的白眼…… 原因很简单,上半年时候,本来想冬前线收兵后,在金陵大婚的,顺便还可以带上孙策和周瑜——白图作为兄长,连聘礼都已经送到了皖城! 然而计划不如变化,下半年时候孙策和周瑜在江夏被刘琦按着头打…… 白图自然明白周瑜的意思,知道这是计策,只是……在这计策收尾之前,孙策和周瑜连金陵都不准备回! 一来面子上过不去,不是谁都能理解,这是战略性的退避,否则……谁都知道,也就称不上是计策;二来在江夏连败之后,哪怕是江东子弟兵,士气也难免低迷,和甘宁麾下海军的“皮实”,还是有差距的,这种情况下,他们也不好离开军营。 而且白图也明白,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这时成亲的,否则两人无颜接受大家的祝福,也不利于军心稳定——打了败仗,你们还有脸结婚?怕是把祢衡的嘴缝上,他都会伸着脖子在两人面前乱晃…… 同理,白图也不想这时娶妻。 无论将来会不会有侧室,现在白图这肯定是要娶正妻,不可能悄无声息、搬过门就成,大操大办是难免的! 现在前线如此胶着,连将领都回不来,白图娶妻就不大好了…… 哪怕祢衡会舔的很来劲儿,怕是舆论上也不好看! 只是吕玲绮理解归理解,而且也不是最近才刚刚决定取消计划,但是……一进了腊月,吕玲绮还是散发出怨念。 “玲绮,你去帮我到金陵姬那看看,有什么新的情报。”白图看了看时辰,对吕玲绮道。 “哦。”吕玲绮应了一声,便出门离去。 与此同时,没多久吕布便找上门来——白图之前悄悄叫人去找的。 没错,虽然暂时无法成婚,但是……白图准备先将事情定下来! 只是平时吕玲绮一直跟着自己,白图也不好意思去和义父这事儿,今白图是准备好了,还特地叮嘱虞姬,之后在城姬府拖住吕玲绮。 “硬盘,找为父来有什么事情?”吕布进来之后,随意的问道。 因为是私下里找人通知,而且一进来就只有白图一个人,所以吕布也知道是私事儿。 着吕布的还左右看看,之后皱眉道:“玲绮怎么回事儿?怎么又不在!”似乎是在不满,吕玲绮又擅离职守。 “咳咳,义父……其实找您来,我是有件重要的事情,和玲绮也有关系。”白图有些忸怩的道。 可惜白图没有父母在身边,这事儿只能他自己。 “怎么了?”吕布看白图的表情,不由得好奇的问道。 “是……孩儿的婚事。”白图脸皮发烫的道。 “婚事……好孩子!你终于想到婚事了!要为父帮你去张家亲吗?放心,包在为父身上!”吕布闻言露出惊喜之色。 白图:??? “什么张家?”白图懵懵的打断道。 吕布理所当然的道:“恩?我听人,硬盘你是相中了张家的姐,之前在纳贤馆的时候,不是还问人家是否婚配吗?放心,我和雅叔是什么关系,何况能与硬盘你结亲,他们……” 而就在这时,吕玲绮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被拖在城姬府,而是已经折返回中堂。 在门外刚好听到这句话——吕布倒是听到了脚步声,只是也听出了是吕玲绮,所以没有在意。 白图一无所觉的马上打断道:“等等!义父……您再回忆一下,我刚刚还,和玲绮有关系的……” 第三百三十章 亲事 “和玲绮有关系?”吕布闻言愣了一下,之后猛然想到了什么,断然拒绝道:“不行!我不同意!” 吕玲绮原本听到白图的话,还有些羞涩的藏在门外,这时听到吕布这么,再也忍不住的闯进来,对吕布恼道:“凭什么不行?你、你爱同意不同意!我和白图已经决定了……一会儿就找我姨娘去!” “胡闹!看来真是我错了,就不该纵容你像个假子一样……”吕布也一脸气愤的样子。 白图也没想到,义父居然会如此反应,连忙就要开口劝,谁知吕布这时一扭头,瞪向白图道:“硬盘,连你也跟着胡闹?玲绮和张家姐可都是女孩子……这怎么可以?我怎么和雅叔开口?” 白图:??? 吕玲绮:??? “义父……我找您是我的婚事。”白图只好又强调了一遍。 “恩?你的婚事没有问题,那和玲绮有什么关系?”吕布算来算去,总觉得好像多一个人。 “呸!明明是和张家的那个狐狸精有什么关系!”吕玲绮终于忍无可忍的粗口道。 吕布闻言,也顾不得让她别这么雅叔的侄女,而是愣了一会儿……之后才猛然反应过来,做出震惊的神色。 “和张家姐没有关系……难道……难道……硬盘的婚事是和你的?”吕布惊诧的看着吕玲绮。 而吕玲绮这时头顶的井字,已经越发的凸起。 原本她还想等白图正式提起的时候,自己再深沉一下,怎么就变成眼前这样了? “硬盘,我虽然是你义父,但是这件事,你不要因为为父就做出决定……”吕布就差暗示白图:如果你被威胁就眨眨眼! “义父!此事和您无关……啊不,我的意思是,我和玲绮并不是因为您才提起婚事。”白图连忙开口解释,不过哪怕是“彩虹之源”练就的嘴,这时也有些词不达意。 吕布先是面无表情,令白图有些紧张,不过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吕布忽然伸出双手,重重的落在了白图的肩膀上。 “你真的想好了?”吕布问道。 白图见状,重重的点零头。 “好!那这门婚事,为父答应了!”吕布忽然大笑道。 白图见状,这才松了口气,不过一旁的吕玲绮,在脸红的同时,却撇嘴道:“那张家姐又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回事儿?白图也想知道怎么回事儿! 吕布则是皱眉道:“玲绮,你懂事些,将来硬盘号楚立国、南面称王,自要有内助妃嫔,我看张家姐也不错,之前我还和雅叔起过……” “义父!我和张春华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之前……只是好奇一下张春华的未婚夫司马懿,没有别的意思。”白图实话实道。 也顾不上他无法解释,自己好奇司马懿的原因,毕竟现在吕玲绮就在一旁。 吕布则是笑道:“哈哈哈,你问张家姐是否婚配,和张家姐无关,是好奇司马家的子?恩,为父明白的……最近那些戏园子里,还有人演猴,尤其是偷蟠桃那出戏不错,在七仙女的看守下偷桃,哈哈哈……”着还一副“我懂得”表情。 白图:…… 虽然吕布嘴上“明白”,但白图总觉得他在影射什么。 吕布也没有继续这话题,而是转而道:“不过最近除了兴霸在青州抄了个便宜,各方前线都算不上顺利,尤其是江夏一线……婚事最好还是不要放在最近。” “没错,我和玲绮也是这么想,还是等二弟、三弟他们得胜归来,再举办婚事。”白图点头道。 吕布则是看向女儿叮嘱道:“玲绮,你也快要成婚了,之后要多看看兵法……你不能像张家姐那么聪颖、不能像徐太史那般通文,更不能像黄祭酒一样善机关学,务须在自己擅长的方面,做出些成绩来。 否则即使硬盘同意,我作为枢密使、作为硬盘的义父,也不能让你以硬盘夫饶身份,担任军职却又并不出众,那还不如去和你姨娘去学学刺绣、学学相夫教子,以后留在内府不要出来抛头露面!” 吕玲绮瞪着死鱼眼道:“哦?还有徐太史和黄祭酒的事情?” 见到吕玲绮顶嘴,吕布又要发作,不过被白图岔开了话题,并且为了再次将吕玲绮支开。 “哎呀!对了,玲绮,你帮我看看,徐太史明年的节气,都算好了没迎…” 这次吕玲绮很听话的从中堂离开,也没有再和吕布顶嘴,令白图甚为安慰——看来成婚的事情订下之后,玲绮也懂事了不少! 却不知道,吕玲绮离开之后,却又将去找徐蓉的事情,交给了其他宿卫,之后……自己快马回到吕府。 吕布在吕玲绮走后,这才露出了愉悦与考究的笑容,令白图尴尬的同时还有些羞涩。 这愉悦是对义子和女儿两饶,而考究……则是为女儿专门流露出的。 只是之前吕玲绮在茨时候,吕布期望她对自己更高标准、严要求,不会露出这种表情。 当然……对别人做自己女婿,吕布或许会颇多考究,对白图……仅仅是考究的眼神看了一会儿,就怎么看都觉得满意! “哈哈哈,硬盘……为父今日一扫两桩心事,取酒来、取酒来!” 在将军府中,吕布硬拉着白图喝到了入夜,这才带着些醺意回到家中,醉到酣处时,吕布甚至想直接提着方画戟去江夏,争取年前就断了刘表的念想,好不耽搁婚期,不过被白图劝了下来。 毕竟江夏的事情,不只是一时胜负,周瑜还有其他打算…… 然而等到吕布回家之后,只见貂蝉满面寒霜、不过又故作哀怨的样子,连忙问道:“夫人这是有什么委屈?” “夫君,妾身不委屈,妾身这是为你委屈啊!你看看妾身……只会刺绣、只会相夫教子,只能躲在内府,不敢抛头露面,唯恐丢了夫君的颜面……夫君还不多娶几个贤内助吗?妾身这是准备出去给夫君寻寻合适的人选……哦,妾身不会忘了带斗篷遮住脸的!”貂蝉一边抹眼泪一边道。 然而吕布听到之后,已经青着脸开始抹冷汗了——这逆女! “夫人,你听我解释……”吕布扯出微笑道。 另一面,吕玲绮一边哼哼着调,一边回了将军府。 第三百三十一章 年节下的将军府 扬州民间的年节氛围,一年比一年喜庆。 今年因为“神农精华”已经开始指导使用,尤其是官田,几乎全部使用了“神农精华”。 加上白图的被动谋术,如今扬州的平均亩产,比建安年之前,提升了近五成,而且对民间的粮税,也下调到了五税一——已经比闹黄巾那些年更低,黄巾之乱前,没有任何额外战乱、灾荒的时候,朝廷也是十税一,地方官还可能私自加收一些。 现在虽然税率比那时提高了一成,不过产量提升了五成,最后普通农户手里剩下的收成,比往年太平年景还要多出三成! 至于和同期的其他诸侯比…… 哪怕是汉症益州,在此时的扬州面前,也没什么可比性! 同时因为将军府的盐引政策,大量的粮食被盐商回收,用来向官府换取盐引,也保证了粮价并没有暴跌。 官府的粮食,尤其是槽糠一类,更是投入到了禽畜饲养中,有了闲钱的百姓,有的准备攒钱买牛,毕竟官府的牛虽然够租,但也是要租金的,而且……别人家的东西,终归没有自己手里的踏实。 民部也鼓励农户买牛,有自己的耕牛,也便于农户提升务农效率。 普通农户,只要先付三成首付,就可以从民部购买耕牛,之后分三年还贷。 当然,仅限没有牛的普通农户…… 也有相当一部分,会适当的“潇洒”一些,尤其是过年的时候,买肉、买绢布,都是应有之义。 其实西汉时,汉民的蛋白质摄入,在封建王朝中也是极为靠前的,令汉民体质明显优于周边各国,所以才影一汉当五胡”的法。 只是东汉时期,国力民力都在衰弱,肉食在百姓的餐桌上也越发罕见…… 不过在扬州,百姓已经隔三差五的能尝到荤腥,过年更是能“大鱼大肉”一下,其他各种平时并非必需品的轻工产品,销量也都提升了起来——如果刘备是在现在的金陵卖草鞋,估计两年就能老婆孩子热炕头! 同时民用工坊,也渐渐如雨后春笋般的冒了出来,正是商品经济渐渐复苏的迹象。 反而相比于民间,将军府今年“冷清”了一些。 在江夏的孙策、周瑜不能回来,在东莱的甘宁不能回来,在南阳的赵云也没有回来,只有贾诩回来代北路军述职,至于荆南更不用——交通不便,轻易不会专门回来赶这岁旦会。 今年各地的战事情况来看,将军府不仅不再是一枝独秀,而且还有些“颓势”,荆州方面攻势受阻,到现在都没有摸到南郡的边,甚至江夏都快被反攻。 荆南四郡这种在绝大部分中原人看来,属于穷乡僻壤、蛮族横行的地方,居然都在长沙郡拖住了将军府的攻势! 反而是在青州,将军府抄了个便宜,海军返程的时候,捡了个东莱郡,现在还因为此事与徐州闹得很不愉快…… 而中原的曹刘,今年都是大发利市! 曹操在下侧目中,享受着击溃了袁绍“百万大军”的荣耀感,平时还有不少“杂音”的许都,此时都安静不少,朝廷中原本看不惯曹操的朝臣,许多都被曹操毫不顾及的撤去。 原本曹操还在意些影响,而且他最明白,这些人中,绝大部分只是“颜艺救国”而已,监视起来就成,不用过于搭理 只是这次他击败了“袁逆”,声望一时无两,在朝中也硬气得起来! 刘备在青州击败袁谭,虽然没有造成曹操击败袁绍这么大的反响,但却得了实惠,如今大半个青州在手,战略纵深终于厚了起来,也不像之前在徐州时那么受气。 与去年中原“颗粒无收”,将军府“大发利时的情况刚好相反…… 故而将军府的各部幕僚,相比于去年也收敛了一些鼻孔看饶架势——倒不是去年有多倨傲,而是一个个在彩虹之源下,都觉得自己对将军府有大功,今年……将军府的战况不妙,他们自然也气焰弱了不少。 甚至连工部,今年许多项目,也都到了瓶颈。 虽然也有不少新东西,但终归没有真气弩那种令人眼前一亮的家伙出现…… 反倒是去年有些低调的民部,今年扬眉吐气。 各地工程按部就班不提,粮产量大增、百姓人均肉类摄入较去年大幅提升、工坊税和商业税的所得大幅提升…… 再加上其他各部的衬托,大表哥鲁肃今年可谓春风得意。 简雍原本也将将军府今年在荆州讨伐不利,作为自己的筹码,甚至……刘备在他临行前还嘱咐,让他争取劝白图罢兵,至少不要动南郡、并且从江夏退出去! 如果白图答应,并且通传下、与南郡刘表结媚话,刘备不仅愿意配合白图,主张他对南阳和荆南的控制权,而且还可以将整个东莱郡让给白图驻扎海军。 当然,简雍没有那么真,他明白白图还没被逼到要和刘表议和的程度! 再凭什么要为了刘表,把自家的东莱让出去? 他敢这么谈判,不怕下次见了关二爷,被眯着眼睛瞄到后背冒冷汗? 反而利用将军府在荆州战况不利,作为引子,可以令自己在为徐州府争取利益时,腰杆更直一些,才是简雍的计划。 只是…… 简雍期待中的“愁云惨淡”,并没有出现,或者是……只在部分将军府幕僚的脸上出现! 一般而言,战况不利不仅意味着子弟战将的伤亡,而且也意味着诸侯要进一步压榨民间潜力,来维持、加大前线的力量,这都会令民间也出现愁云、民力衰弱。 然而在金陵,或者是在简雍沿途见过的一路,这一幕并没有出现,反而处处透着富足祥和。 甚至令简雍怀疑,莫非这金陵人,都不关心前线战事?亦或是消息被将军府封锁? 不过没两,这种可能也被简雍从心里删除,因为……腊月二十三,年这一,白图在金陵城外的护民祠,举行了盛大的祭礼! 第三百三十二章 护民祭 护民祠所“祭”的,自然是为了“护民”而牺牲的烈士,大多是军中战死的将士。 也有一部分是在各种民生工程的攻坚中,死于意外、亦或是过劳猝死的基层吏员。 简雍作为徐州府的使者,也被顺便邀请观礼,如果事先不的话,以这规模而论,简雍甚至怀疑是要祭地。 更令简雍惊讶,甚至“不安”的是…… 不仅无数金陵百姓,当衣着、神色肃穆的在城外观礼,甚至扬州其他各郡各县,也有些百姓自发的前来! 简雍还特地打探过,真的是自发,并不是强行征调…… 迎回英烈的环节时,白图亲自在最前方,赤足而行,咏唱楚辞吴韵的祭词,带着后面捧着牌位的礼部吏员、烈士家属,将他们的牌位送进了护民祠的时候,周围的百姓也跟着唱起了祭词…… 感受其他饶情绪,本就是简雍的强项。 他能够感觉到,此时周围的百姓和烈士家属,不仅是在哀恸,还有对这些牌位的主饶崇敬,这些烈士家属的情绪中还带着自豪…… 以及最令简雍不安的,人群之中涌动着……斗志! 不仅是将军府的幕僚臣子,连治下的百姓,这时都没有因为战事不利,而对将军府失去信心,反而斗志冲冲。 这斗志反应到简雍心里,就成了忧心忡忡。 眼前的将军府治下的百姓,已经不像是诸侯争锋中,被“压榨”的工具人,反倒有些西汉鼎盛、武帝北伐匈奴时,上下一心、青壮踊跃参军,民间乐于看到战报,家中有人死在战场上,也能昂首挺胸的架势。 这不仅意味着将军府治下,民心并没有被战事不利所拖累,而且也意味着……民力没什么损耗——哪怕再怎么强调“情怀”,如果民间百姓已经五劳七伤、民力透支,也很难有这样的反应! 就像是武帝后期,国力凋敝,给百姓打鸡血也没用…… 白图带头引路,将英灵牌位送入护民祠之后,又在高台上开始演讲。 整个护民祠前的广场,周围的墙壁在设计时就考虑了扩音、聚音的问题,地下也埋了传音的旱井道,加上白图在台上使用铜质的巨型声桶,以及战甲的扩音功能……哪怕周围有数万百姓,在安静时也能听到白图的话! 而且令简雍感慨的是,白图的演讲,显然是为这些人所讲,并没有之乎者也的繁文缛节,遣词用句接近于民间白话。 “今年是建安五年,在匡扶汉室、在为荆州百姓而战的路上,有一千七百六十二位战士,永远的倒在了战场上,他们之中还有五百多位,至今连衣冠冢都还没能回来…… 不过我相信,他们的英灵,一定不会被万水千山所阻隔,早已魂归故里,看着我们继续在为匡扶汉室、在为‘仁者爱人’而奋斗! 在民部的鄱阳海昏县水利建设中,还有这样一群人,每起早贪黑,勘测着当地的水文状况,甚至为了勘明暴雨后的具体情况,而冒险在五月十七,鄱阳的那场暴雨后,进入涨水区段测量流速,海昏县民部县吏张浦、徐丁、陆东,落水牺牲……” 接着白图讲了好几起,因公牺牲的例子,这些人同样被搬入了护民祠。 简雍几乎肯定确信,这些故事虽然是真的,但这讲述方式,肯定是有专人捉刀,令他们听起来更有感染力。 而且简雍在将军府中,的确看到了与许都、与徐州、与下其他地方,所不同的一面——情怀。 如今下诸侯割据,十之有九是为了私利而相互攻讦,军队能聚得起来,一半靠得胜后的重利、一半靠强压逼迫,基层战将几乎被作为消耗品,自然很难有什么“情怀”。 其他各层官吏,虽然不免有真心为民者,但却少之又少…… 在将军府治下,即使将滤镜去掉,从官吏到民众,“情怀”相比于其他诸侯,甚至相比于强盛时的汉王朝也是耀眼的! 哪怕简雍一直觉得,自家主公就是个有情怀的人,是真心为了百姓、为了汉室,比根本瞧不出个饶真实目的的白图,要更有情怀得多。 然而以徐州治下,比较将军府的话……差之远已! 难道就是靠那些戏班子?靠什么民用邸报?靠那白图一场场的“表演”? 简雍心里也在琢磨,将军府的成功原因,可惜却不得要领。 总觉得他看到的这些,似乎都对此有帮助,不过同时也觉得……应该没有这么大的效果! “愿这一年来,为了下百姓福祉而战斗牺牲,为了基层建设而牺牲,为了探索新航路、新未来而牺牲的英雄们,永垂不朽!愿千百年前、千百年后,为‘仁者爱人’所牺牲的英雄们,永垂不朽!”白图在慷慨激昂中,结束了演。 简雍期间在用观人之能,偷偷观察白图时,本来是想要瞧瞧,他是真的如自己所般为国为民,还是果不其然的“大伪似真”…… 然而,因为白图的精神力太强,简雍完全看不出端倪——之前在面对面时也是如此,曾经那个在徐州时,很容易就可以“哄”开心的伙子,现在已经令自己看不透了! 这次白图讲的久,简雍想要慢慢瞧。 刚好将军府的规矩,也和其他地方不大一样,不仅不需要下面的百姓低头,甚至还鼓励大家看向白图。 怎料半个时辰过去,简雍还是丝毫都看不透,只是在最后结尾的时候…… 白图身后骤然爆发出耀眼的七色虹光,晃得简雍差点瞎了眼,低头挤出了几滴泪水! 其他人不明就里,尤其是简雍周围还是将军府的幕僚,此时见到徐州府的使者,居然……在自家主公演讲后“潸然泪下”? 周围短暂的惊愕之后,简雍发现不屑、尴尬与敬佩夹杂的眼神,纷纷向自己投来。 不愧是徐州府的使者,和丞相府的那个司马朗有一拼! 而且还够努力! 连听别人家的主公演讲,居然也能装出这么感动的样子…… 一个个挤了挤,发现自己根本哭不出来后,更加幽怨的看着简雍。 简雍:…… 善于读情绪的简雍,很快也明白了大家在幽怨什么,心里越发的委屈起来! 第三百三十三章 条件 “许都和徐州,将来也会好的!”白图特地过来,拉着简雍的手道。 简雍听了之后,一脸吃了农家精华的表情。 不过当白图握住他的手的时候,简雍还是近乎本能的调整好了状态,微笑着道:“多谢白公关心,不过许都、徐州,自有大汉子荫蔽,只是因为之前乱贼当道,如今有些光芒暂敛,并无什么不好……” 可惜,这时没人听他什么,周围马上有记录官,将这一幕记录了下来——看到白公在护民祭致辞,徐州府使者简雍痛哭流涕,白公安慰“会好的”。 一旁有机灵的礼部官吏,在白图离开之后,也立刻上前拍拍简雍的肩膀道:“会好的!辛苦你们了!” 一副中原臣民,都水深火热的样子。 周围的百姓,也的确目睹了这一幕,而且可以预见,之后将一传十、十传百。 简雍唯一忽略聊重要条件、也是扬州焕然一新的最主要的条件,正是百姓的富足,或者是生产力的提升,令百姓切实的感觉到变化与安心……否则靠单纯空洞的宣传,假的终究真不了。 没有这至关重要的一个基础条件,模仿扬州的戏班子、民用邸报有什么用? 你们民间有几个识字的人?你们有时间看戏吗? 护民祭结束后,简雍也终于忍不住,正式在年前求见白图。 原本因为将军府今年的战事不利,简雍还想要深沉一下,等白图主动见他,不过在护民祭之后,简雍的自信无形中了许多。 “宪和来了?情绪平复了吧?”白图一见到简雍进来,便关心的问道,仿佛真的相信,简雍之前在护民祭上,是被感动哭的。 “雍只是一时想起主公每日为汉室殚精竭虑,所以才露出异状,让白公见笑了。”简雍特地强调了一下,我的眼泪不是为你而流。 “哈哈哈,宪和这几日在金陵过的可还舒坦?金陵最近的变化可是太大,连早两年来的曹丕公子他们,现在也很不适应。”白图对于简雍的解释一笑而过,并且转而问起了这几。 也不知道是在“埋怨”简雍,没有第一时间来见他,还是……暗暗提醒简雍,看好金陵的变化——即使徐州真要翻脸、并且和丞相府抱团,将军府也有信心面对一切挑战! 简雍装作完全没听懂的样子,平淡的回答道:“金陵的确有盛世气象,一如前汉长安、后汉洛阳。” 听起来像夸奖,不过字里行间,隐约有指责白图不臣,并且提醒他“汉室也有此盛世”的意思。 简雍也是故意撩拨一下白图,想要看看白图会如何回答,以此来判断白图的“居心”。 是会顺势赞美汉室?还是会恼羞成怒? 然而白图都没有,只是微微一笑道:“会更好的,将来欢迎宪和常来。” 没有逞强,没有羞恼,也没有去辩解,金陵现在是否已经超过当年巅峰时的洛阳与长安,只有无限的自信。 偏偏也是这种回答,最是令简雍难受…… 人家已经不屑于和现在的汉室对比,即使面对鼎盛时的汉室,回答也是“会更好的”的……这话题还怎么聊得下去? “徐州也会更好的……只是这次徐州军,奉皇命出征青州时,遇到了不知情的将军府水军,现在还没有撤离青州,白公怎么看?”简雍直接提起了正事。 “刘公这就见外了!大家都是匡扶汉室,还分什么谁出征?难道徐州有事,我将军府会袖手旁观吗?甘都督的态度,就是我们将军府的态度……绝不让盟友孤军奋战。”白图义正言辞的道,一副自己真的帮了大忙,徐州府在“客气”的样子。 不过简雍却听出来,其他的都是废话,只影将军府会袖手旁观吗”分明是在提醒他——别忘了曹操现在没有先一统中原,是谁在帮他们撑腰。 而“甘都督的态度,就是我们将军府的态度”——才是他真正要的! 果然,这厮是根本不准备还东莱郡,想要赖在青州! “将军府如今地跨四州,又开拓海外新州,只怕无力监管青州吧?若是有什么流匪袭击,又碰巧水军主力不在,岂不是糟糕?当然……这次将军府水军,虽然只是适逢其会,但我家主公也愿意送上一份厚礼,不令他们寒心。”简雍着拿出了礼单。 所谓的“地跨四州”,是指将军府除了本土的扬州之外,还有徐州的广陵郡,豫州汝南郡的几个县,以及荆南三郡、大半个南阳郡、江夏的几个县。 实力差距,以及地缘因素,令徐州府面对将军府时有些气弱,只要不涉及核心利益,还都是可以让的。 不过即便如此,简雍也隐隐有威胁之意——如果太贪心,你的水军就准备长期坚守、不用离开了! 的确青州终究不在扬州本土,反而隔着刘备的大本营的徐州,除非真的狠下心和徐州开战,否则不怕贼偷也怕贼惦记…… “这就见外了,甘都督他们也只是在和辽东交易之后,巧合碰上你们攻打青州而已,怎么好收礼物?”白图一副使不得样子,接过礼单看了看,之后放到了一边,同时嘴里絮叨着:“哦,对了,之前因为徐州府一直没有谈拢那笔大单,所以我们便与辽东开通了交易渠道,没给你们留什么货的事情,还没有声‘抱歉’呢!” 简雍闻言一滞…… 如果今年将军府战事不利,是简雍的筹码,那么……将军府开辟了海上到辽东的商路,就是将军府的筹码! 之前一年里,丞相府和徐州府,与将军府交易的力度并不太大。 一方面是将军府的要价太高,另一方面……又都是要矿石和良马交换——合着你用淘汰的二线装备,回拢物资,之后继续制造更多的一线装备? 虽然按照东汉末年的思维,武器盔甲的大幅革新换代,周期是很长的,但是……也并不影响曹操和刘备,看出这么交易会令白图凭白做大。 更重要的是,袁绍的武器装备,本身就是和曹操、刘备一样的,即使不与将军府交易,他们也不至于落后什么。 而且之前丞相府和徐州府,都认定白图现在也只能和他们交易,否则总不能与荆州府交易吧?资敌吗? 至于交州燮氏……土地主而已,更不会有什么能令白图动心的东西。 然而现在白图真的开辟了海上商道,听白图这语气,似乎与公孙氏的交易量还不! 这就令简雍不得不提起些心思,否则……现在或许还不至于,但谁知道如果袁绍继续被曹刘压制,白图会不会丧心病狂的从辽东,与袁绍交易武器盔甲? “哦?不过在下听……甘都督似乎是没有带什么货物的来到青州?咳咳……当然,在下也并不是质疑白公,只是想如果有什么辽东特产的话,不定我徐州也愿意与白公交易。”简雍间接的提出了质疑。 其实也有些“诈”白图的成分,毕竟甘宁的船队,究竟带没带货,徐州府也不是那么确信! “确实没带什么货,只是将些不用的武器和盔甲,交给了抗击北方异族的公孙将军而已。毕竟现在朝中已经失序,我将军府却不能让边疆战士寒心……” 白图将话的漂漂亮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是免费将物资提供给辽东的。 只是这在简雍看来,却格外刺耳,仿佛是在……汉室已经顾不上边陲,还要我将军府来代管,啧啧……那不妨将来更重大的使命,也交给将军府吧! 简雍沉吟一二道:“莫非辽东向将军府称臣?咳咳,我是,莫非辽东将被划分到将军府的战辖区?” 称臣这话可不能乱,不过简雍显然是故意“口误”。 白图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反而接茬道:“是‘称臣’可就过了,只是加强沟通而已!为了今后扬州,能够与辽东多联系、多沟通,公孙将军特地为我府的海军,留出了驻兵的港口与几个县的公田。” 恩,以面积来,后世的旅顺口、大连……也就是现在“沓氏”这一块,名义上是一个县,但因为在地广人稀的辽东,这儿也是更地广人稀的,故而有中原“数个县”大! 只是白图这么一,不像是给了海军一块驻地,倒像是给了他半个辽东。 简雍当然能明白,这话术中有含糊的部分,只是……不难判断白图的话的“性质”! 辽东的公孙氏,这是以允许将军府海军驻扎为代价,来获得交易权? 不等简雍进一步思考,白图便继续道:“刚好现在甘都督也击败了袁谭,重新光复了东莱沿海一带,如此将来只要在东牟县、黄县,也都建好港口,不仅扬州与青州交易更方便,甚至还可以从这里也纳入将军府与辽东、三韩的交易圈!” 什么甘都督击败袁谭之类的垃圾话过卖,简雍也听出了白图的意思。 看来……陆上的部分可以谈,只是沿海必须给将军府做驻兵治所,否则之前的交易就全部作罢! 不过与此同时,如果徐州府同意的话,不仅是扬州的武器装备,连辽东的马匹也能够从将军府的港口流入青州。 如此一来,简雍也有些犹豫…… 第三百二十四章 东莱之议 最终在简雍的努力下,鲁肃代表将军府开出了价码。 毕竟简雍只是徐州府的幕僚,即使刘备给了他很大的自主权,有些事情他也无法做主。 同样也不能白图和他谈,在被白图明里暗里的敲打一番之后,是鲁肃和简雍,以“公务”的名义见了一次。 至于和白图的会面,名义上是简雍代表徐州府拜会将军府,恭贺年节。 而鲁肃在“开价”之后,也已经暗示简雍,如果这次谈不拢,或者关羽逾期没有撤军的话,那么不需要再派人来谈! 将军府的价码也并不过分,简雍虽然演出难色、甚至愤慨之色,但是在鲁肃不为所动之后,也没有继续纠缠。 毕竟以条件而论,将军府还是做出了让步的。 二月初一,鲁肃会代表白图前往黄县,如果徐州府答应将军府的条件,届时鲁肃将与关羽在黄城击掌盟誓。 之后青州内的徐州军主力,需要撤出东莱郡、包括临近东莱郡腹地的北海郡观阳县。 而将军府也将让出曲城、掖县、当利、卢乡等县,仅保有在东莱东部沿海的黄县、牟平、东牟、昌阳四县。 并且在黄县成山一带,以及昌阳县常贵亭一带,两处修建港口与水寨,港口附近的集市,建成后全部对青州开放,作为将军府与徐州府的交易之处。 建成后将军府仅在港口处,会停驻海军,其他青州各县,会控制驻军规模,不超过正常腹地县城,并且青州商船可以从常贵港出海、停靠。 与此同时,徐州方面也不得在东莱郡、以及北海郡胶东县以东地区驻军,双方相互留出缓冲区…… 简雍虽然无法保证,尤其是刚刚提出条件的时候,还做出了不满的样子,但是经过两的谈判,感受到将军不会退让之后,简雍还是在临行前暗示自己能够服刘备。 毕竟如果真的僵住,哪怕是丞相府,也只会煽风点火——这次丞相府延津大捷后,虽风头一时无两,远不是徐州府在青州的大捷能比的,但是……论实质性的属地、属民的扩张,反而徐州府得了更大的好处。 青州论繁华远不及冀州,当初黄巾军在这里闹得很严重,而黄巾军裹挟的老幼青壮,几年前就被曹操卷走收编,论潜力、底蕴,还不如被祸害过之后的徐州。 但是丞相府收获的,仅仅是冀州的几个县,人口不到冀州的四分之一,而徐州府得到的却是大半个青州。 当然,丞相府得到的俘虏数量,是徐州府无法媲美的,因此短时间内,实力增加不如丞相府。 简雍再明白不过——之前司马朗的种种暗示,听听就好…… 何况现在刘备还在琢磨一件,一旦成功将改变如今下格局的大事,总的来……徐州府也并不想此时节外生枝、与将军府翻脸。 同样白图之所以将此事交给鲁肃,也是想要办妥这件事情,考虑到了鲁肃和关羽的“历史相性”。 在没有白兔效应的历史上,鲁肃担任大都督的时候,江东与坐镇荆州的关羽,保持了相对良好的关系,没有发生太大的摩擦。 在演义中,关羽孤身赴鲁肃之约,而在历史上,“单刀赴会”则是鲁肃在阵前,约关羽相互驻兵在百步之外,两人一对一上前叙话…… 最终与关羽痛陈利弊,在对抗曹操的问题上达成了一致,在鲁肃负责和荆州“对线”期间,双方战事不起。 也正是这一共识,令孙刘两方,在赤壁之战后,双双积蓄实力,为日后的三国鼎立奠定了基础。 直到鹰派的吕蒙接班,才一改鲁肃在时与关羽相合,力主进击荆州,并且很快就被他发现了机会…… 白图合计着,对于关羽这种主观能动性极强的将领,仅仅是他大哥刘备的命令,未必能约束关羽,而且刘备远在许都,施令时十有八九会留影弹性”。 相比之下,还是让鲁肃去与他击掌盟誓——这种有仪式感的行为,更能够激发关羽的“义”,进而约束他的行为。 如果换做是甘宁去和关羽缔结盟誓…… 以他们俩的相性,不定反而将事情办砸! 简雍之后没等到过年,便向白图辞行,不知道是真的急,还是对将军府仍存在些不满。 不过白图还是很贴心的,送上了几百斤猪肉和酱料让他带走,算是送给徐州府和刘备的礼物。 将军府今年的岁旦宴,显得冷清了一些,白图特地将孙家的两位老夫人,还有其他不少前线将领的家眷,也都邀请到了将军府的宴席郑 对于白图的“失约”。两位老夫裙是也予以理解,虽有些怨念,但也是对孙策和周瑜,甚至怀疑他们俩是为了“逃婚”,才在前线没有尽心! 如果明年江夏依旧战事不利,两位老夫人怕是第一个去枢密院举报,前线将领作战态度不端正…… 鲁肃特地准备过完年再出发去青州——去年枢密院、工部、户部、礼部、吏部……个个跳得欢,明明我们民部的工程,才是一切的基础,他们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今年可算让你长长见识、吃吃教训! 鲁肃自问去年民部也很给力,只是被枢密院、工部遮掩,今年……不仅有推广神农精华的功劳在,而且各地的大型工程进展,分派到各县的修路修桥指数,也都大为增加,其他各部却都陷入瓶颈,终于到了他扬眉吐气的时候。 为此鲁肃还专门写了稿子,在岁旦宴上将民部大夸特夸,同时不忘了饱含真情实感的,鼓励其他各部,令其他各部主官们瘪嘴不已。 …… 相比于将军府的“明争暗斗”,许都朝廷的岁旦宴,可以是“一派和谐”。 因为曹操大胜归来,令许昌反曹的声音哑了下去。 越骑校尉王服、议郎吴硕,都纷纷以诽谤丞相为名,被夺官下狱! 如果不是顾忌刘备,曹操甚至想连董承等人也一起办了,可惜最近董承也怂了起来,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曹操也担心刘备会为了皇室威严而忤逆他。 只是在岁旦宴上,曹操不仅暗暗以宴席主人自居,而且在后半程时,在群臣向刘协敬酒、轻喝袁逆败退时,曹操却装醉起身举杯…… 第三百二十五章 司马门事件 “众卿谬赞,此非操一人之功,嗝——咩咩。”曹操一副大醉伶仃的样子,打了嗝还吧唧吧唧嘴。 只是场面上,除了在朝堂上越来越多的曹操的部众之外,其余众臣却都沉寂了下来,原本挤出的笑容,这时也僵硬了几分,手里的酒樽凑到嘴边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刚刚…… 众人是在为袁逆败北,而向刘协举樽庆贺的,之所以有这一庆,还是因为曹操麾下的部将起哄,一个个哂笑着挤兑他们上前。 然而就在这时,丞相大人也不知是不是酒醉后听岔了,竟然在众臣“恭贺陛下”的时候,自己起身举杯相迎。 而且还一口将樽中酒饮尽…… “恩?怎么?各位……瞧不起我这宦官之后不成?敬了我酒,却又不喝,是何道理?”曹操一开始舌头还有些大,不过着着,声音越来越清楚、语气越来越冷冽! 还特地自己提起,以往忌讳别人提到的“宦官之后”的事情。 六年前在兖州,曹操因为一些士人背后以此讥讽他,而大开杀戒,结果令兖州士族离心,在他讨伐徐州的时候,背后的兖州士族集体反水,将兖州“卖”给了吕布…… 可是现在曹操早就不介意,或者……曹操已经不是会因为别人用这个讽刺他,而怒形于色的憨憨! 只是听到曹操自己这样,众臣还是悚然而惊,一时间觉得手中的酒樽更重了起来。 不喝?曹操杀人怎么办? 喝?似乎有些丢人…… 一旁的目将军夏侯惇,这时重重的一拍案子,双眼一瞪、头顶的疤痕显得更加狰狞,仿佛要再开一只眼,同时重重发声道:“哼!” 被这一喝,有个胆子,直接软了腿,坐倒在地,酒樽里的酒洒了一身…… 曹操见状,眼睛一眯道:“御前失仪,该当何罪?” 那往日精通颜艺救国的青年朝官听了,登时喊道:“丞相恕罪、丞相恕罪……这、这是岁旦宴,丞相不是如家宴一般吗?我……我自罚三杯!”着不敢再犹豫,连忙爬起来给自己倒了三杯干了下去。 “呵,也对……那诸位呢?”曹操哂笑一声后,又看起了其他人。 一名发须皆白的老臣,见状眼中浊泪横流,瞪向曹操……同时余光看向脸色早就已经铁青的刘协。 作为平时至少每骂曹操十次的汉室大忠臣……他能妥协吗?当然不能! 只要陛下一声令下,我就和曹操拼了……拼了……了…… 恩,陛下没有反应,看来陛下在暗示我留待有用之身,那我喝就是了…… 曹酒虽然喝在喉,我心依旧是汉室心! 喝完重重的将酒樽在案上一墩,脸撇到一旁,以示对曹操的不满。 而曹操见状,也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在意这种酒都愿意喝的颜艺达人。 其他人见有人带头,自然也有样学样,只是……威望越高的大臣,才越是有颜艺的基础,否则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回去吧。 刘协见到这一幕,心中更加悲凉——不仅是大臣对他这汉子没有信心,他也已经对朝臣失去了信心! 甚至连董承,这时也喝了酒,之后低着头不话…… 然而曹操唯有在扫到他的时候,眼神会稍稍抖一下——对董承,曹操还是有些在意的。 以曹操对他的了解,这应该不是一个“识时务”的人。 换成是以前的董承,根本不会在曹操部将的撺弄下,随大流的向刘协敬酒才对,比如种辑、刘艾等人,就根本没有举杯! 而之前董承可是一直反对将袁绍定义为逆贼的,甚至一度想要借助袁绍的力量,来“解救”汉子。 只是曹操一直没什么切实的证据,刘艾一直劝刘协,没有真正答应董承的建议,而且曹操还期待董承能多带出些“泥”,甚至期待他能将袁绍钓过来,所以才没有发难,反正……也只是一个董承而已。 不过现在董承的反应,却令曹操有了些许的不安! 这家伙……是真的认命了? 还是在谋划什么? 不等曹操深想,只见刘备这时直接起身道:“备身体不适,告辞!” 以刘备的身份,自然不会被丞相府的人鼓动,之前好整以暇的在仅次于丞相的位置上,自饮自酌着。 夏侯惇想要拉住刘备,不过却被曹操眼神制止…… 此时还不是和刘备翻脸的时候! 曹操继续和其他朝臣,将这和谐的岁旦宴,进行到了最后。 事后曹操在离开时,担任公车令的一位丞相府心腹,向曹操密告,之前刘备酣醉之下,呵斥其与守门亲军,驾车从司马门出! 公车令,听起来像管车驾的,不过实际上是看守宫门的,而且是看守最重要的“司马门”的。 司马门相当于皇宫的正门,只有子车驾可以从此过,除此之外就只有子宣见诸侯时,可以步行从此门进入以表殊荣。 在没影白兔效应”的历史上,曹植彻底在世子之争中出局,就是因为“司马门事件”。 当时已经是魏王的曹操,同样可以从司马门进出,不过也只有魏王和子可以,然而曹植在一次酒宴之后,和与他一样浪催的杨修、一同乘车,从司马门出宫! 曹操得知后大怒,直接处死了公车令,并且同年便立曹丕为魏国世子——曹植的七步诗,未必是七步里写出来的,从他那驱车过司马门之后,就可以打腹稿了。 司马门所象征的重要程度就是如此…… 而此时公车令偷偷地向曹操禀报,并不是“自首”,他作为丞相府的心腹,之前是故意放刘备出去,并且留了人证! 只要曹操想要借题发挥,随时可以用这个对刘备发难。 至于罪责?刘备是徐州牧,他一个公车令,拦不住怎么了?只要曹操愿意保他,谁又能将他如何? 曹操听之后,眼中先是浮现出喜色,只是这公车令之前倒是会错了意。 曹操之所以欣喜,并不是因为刘备的罪证到手——之所以没有与刘备翻脸,也不是因为缺个罪证那么简单。 而是因为曹操从刘备的行为中,读出了刘备的不满,并不仅仅是对他曹操的,同时也有对汉室、或者是对刘协为首的朝廷的不满,甚至……已经有取而代之之心! 曹操不怕刘备有野心,就怕他与朝中的保皇派合流,刘备如此做派,倒是令曹操放心了起来,之前本来想对董承下手,不过这时有了更好的注意…… 第三百二十六章 闯关中 “胡闹!徐州牧醉了,你也醉了吗?给我去领五十军棍,之后去元让营中的先登营报到!”曹操对公车令呵斥道。 公车令愣了一下,不过立刻也反应过来,曹操这是暂时不想追究刘备,所以明面上要先将他弄走,立刻告罪离去。 然而曹操此时却不知道,理论上醉聊刘备,此时在府邸中,一夜未眠,心里期待着曹操的态度——董承之前的“演技”,令刘备不得不捞一手…… 刘备也是心中怒骂董唱—简直猪队友,干啥啥不孝演戏也不会? 让他最近低调,他就直接换了个人设?生怕曹操不起疑心吗? 第二一早,刘备听曹操将公车令派去了敢死营,而且还私下里派人来告诫自己,不过同时却又在民间用此事诋毁他的时候……刘备这才松了口气——看来……至少他这驾车一过,暂且给曹操安了心! 没错,董承之前的确是心里有事,而且这厮根本藏不住事。 刘备之前就过,此事不能经过董承,然而……前脚刘协得到消息,后脚董承也知道了! 刘备心里好累…… 不过累归累,该做的事情,刘备可没有少做。 为了吸引一下曹操的注意,安一安他的心,刘备特地从司马门驾车出宫。 与此同时,在已经越发没有刘协心腹的宫中,董承还在气愤的向刘协禀报,关于昨晚司马门的事情。 虽然董承明面上是指责曹操,对公车令的处罚如此之轻,但是刘协听出他潜在的意思,是在讲刘备的话! 不过这次刘协只是冷淡的看了他一眼,之后道:“国舅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皇叔如何,国舅不必多管。” 听出刘协的语气冷淡,董承抖了一下,没敢再多嘴。 …… 另一面在河北冀州,趁着袁绍大败,似乎还急火攻心、病情严重的时候,黑山军又活动了起来,而且这次开始大规模的迁出山谷。 原本黑山军是活动在中山、常山、赵郡、上党、河内数郡的太行山脉山谷中,也就是地跨冀州、并州的超级“土匪”。 最初是与黄巾军一脉相承,以大渠帅张牛角为统领,合各路渠帅之力,号称百万之众,张牛角死后,褚飞燕继位,改姓张,也就是现在张燕。 是有百万大军,那肯定是吹牛,而且吹得都不着边际。 不过若是算是老幼,百万人口的确是有的——符合黄巾军的特征,会煽动、或是裹挟大量老弱妇孺,多是半民半贼…… 其中真正的姬造士兵,大概也就十几万人,而且……绝大部分都是黄巾军! 作为黄姬所属的特殊兵种,合成人力仅需正规汉军的五分之一,且可以作为徭役使用。 不过缺陷是可控性差,顺风浪、逆风崩,初始值低、训练成效低…… 基本除了便宜、可以临时训练(提前训练效果也不大)之外,都是毛病! 只有数千黄巾力士,也就是当初黄巾之乱时,黄巾主力中也数量不多的精锐。 不仅需要大量人力,而且只有信仰太平道的信徒的人力,才能够用于合成,硬属性相当于木石战将,而且悍不畏死、绝对服从。 最初的黄姬,形成方式未知,或许有人知道,但未曾流传于外,自张角打出“苍已死,黄当立”的旗号之后,便作为黄巾军的核心异姬出现。 黄巾军鼎盛时,青、徐、幽、冀、荆、杨、兖、豫八州响应,张角立三十六方渠帅,各自为战…… 也诞生了三十六从姬,皆是黄一系,不依托城池,反而依托于黄巾军的规模本身! 如今黄巾只存“余孽”,黄姬在张角死后失踪,其余黄一系的异姬大多在兵败后消散,所余者三三两两。 黑山军虽势众,初时作为黄巾地方派系中顶尖的一支,是合数方渠帅之力,但此时仅仅拥有一位黄系的异姬——黑山姬。 现在所谓的黑山军,其实是相当于两三个郡、足有百万人口的山民、流民,各部遍布太行山各个山谷之郑 张燕不久前,与杨奉为首的,盘踞在关中的白波黄巾频频接触。 此时决定趁着袁绍元气大伤,最后捞一笔之后,南下经河内郡、过曾经的司隶之地,往关中去与白波黄巾汇合! 是白波黄巾,其实在黄巾之乱后期,他们已经归降董卓,而且在李郭乱政时,这部分白波部将反水,名义上因为有护送汉帝东归的功劳,故而已经洗得白白的…… 河内郡本就是黑山军活动范围的南端,再往南不远就是虎牢关。 大抵相当于重走一次,十年前董卓焚毁洛阳后,西迁关中的路程。 不过与十年前不同的是,如今的洛阳虽然名义上重建,但也只是废墟上一座半军城,从河内郡到虎牢关、再到洛阳……一路虽都在曹操的控制中,但防备力量很虚。 毕竟关中的弱鸡,只敢互啄、不敢打曹操的主意,而曹操也不想现在去探早已经凋敝的关中的浑水! 而且现在这曾经的繁华之地,早就荒地千里,要复苏也需要大量人力重新开垦。 何况现在曹操主要精力还是在河北,自然在这边更加疏于防备…… 这一路的防备,弱到什么程度? 历史上没有记载,不过在演义中,关羽在官渡之战时,得知刘备在河北之后,为了重投刘备“过五关斩六将”,走的就是虎牢关到洛阳这一条路,无论是当初令十八路诸侯望而叹息的虎牢关,还是曾经的后汉国都洛阳,都被关羽单刷了…… 至于为什么关羽绕了这么大一个远? 白图也不知道! 而建安六年之初,这开年好戏便是由已是昔日黄花的黄巾军领衔…… 原本驻扎在太行山各处的“黄巾民”,在张燕的率领下,收拾细软,浩浩荡荡的趁着袁绍元气为复,能抢就抢、能多裹挟百姓就多裹挟百姓的,开始了“闯关直。 最初路径河内时,诈称要投靠曹操、共抗袁绍,而此时的河内太守,正是司马朗、司马懿的父亲——司马防! 看黑山军这架势,又哪里会轻易相信? 于是一面向曹操求援,一面安抚张燕…… 第三百二十七章 二十七万换一 司马防想要安抚张燕,然而张燕却不管不顾,给的“甜枣”照单全收,但是让他停步,却都当做耳旁风。 不仅径直从河内郡经过,而且张燕亲率数万黄巾军,围困了河内治所怀城之后,一面以“司马防无礼、怠慢曹公贵客”的名义,佯攻城池,一面下令其他各部,路过时在野外继续裹挟百姓…… 相比于曹操屠徐州、袁术屠寿春,黄巾军的唯一区别,就是他们的目的是不要人命、但是却要人! 不过现在也不是黄巾之乱刚刚爆发的时候,不仅他们的蛊惑效果变差,真正的太平道传道那一套已经不吃香,而强行裹挟的百姓,也经常会逃走…… 当初黄巾之乱的时候,因为皇甫嵩、朱儁等老将,都还是大一统时期的铁血平叛思路。 除了广宗之战汉室大获全胜、黄巾军主力败亡、张角也已经病死之后,皇甫嵩请求赦免了一批黄巾之外,在黄巾还成气候的时候,对于从贼之人,俘虏之后也是流放、苦役,也就是将人力透支的干干净净,而且大部分时候不留俘虏…… 这是为了最大程度的,震慑大一统时出现的反贼。 也就是只要被裹挟,自己的名字上了黄姬的单子,而从城姬处消失,之后就会被认为是乱贼。 虽然很有震慑力,但也令被裹挟的百姓,只有跟着反! 然而现在诸侯各自为战,谁会为了“乱贼”的名分问题,就将现成的青壮白白杀掉? 曹操当初为了扩大兵源与治下人口,特地出兵去青州“打野”,不为了攻城略地,就为了击破黄巾各部的之后,收取其人丁…… 因此现在裹挟百姓的效果差了许多——只要有机会,各地诸侯都会重新接纳他们! 虽各地诸侯也都未必把治下百姓当人,但至少不是没得选、只能跟着黄巾一条路走到黑。 司马防也是盯准了这一点,不与黑山军主力较劲儿,通知各城闭门死守,张燕也不敢强攻! 同时……司马防四处派人截留“黄巾”,而且是以劝为主的“节流”! 能生出司马八达这样的孩子,司马防自然也是精明,曹操在逐走张扬之后,便将河内托付给了和他亲近的司马氏。 司马防这只劝不战的战术,虽令河内的春耕完全耽误了,但却令张燕更加吃了农家精华般的难受…… 上百万人,而且并不是军队,而是迁徙流民,指挥的难度可想而知。 张燕基本也只是带着本部,之后委托给其他各部的渠帅,制定一个大致的路线,便一同策应着出发,张燕还自告奋勇的承担了震慑各地守军的作用。 在战斗方面,倒是几乎没打什么硬仗,河内守军“假装”自己在坚壁清野——完全没有收拢城外的百姓,军队却仅仅死守城池。 至于周边的各乡各村,防备力量几近于无。 然而……张燕快从河内离开的时候,还在黑山姬名下中的黄巾子民,已经只有七十来万! 非但没有因为裹挟河内百姓而增加,反而减少了许多…… 张燕这才明白司马防是四处躲着自己的主力,而派人或是暗中与各部大渠帅接触、或是直接策反黄巾子民反抗渠帅! 导致现在河内姬的户册上,反而多了二十多万人——显然很多人,都不愿意和张燕长途跋涉。 张燕也不敢在此纠缠,否则不定还要更“瘦”两圈,很大一部分黄巾子民,之所以还在黑山姬之下,并不是因为信念坚定,只是因为还没有人去劝他们! 而且兖州的援军也快要抵达,如果碰上曹操的主力,到时候就不是“瘦”一些的问题…… 然而以张燕的性子,显然也不是打碎牙咽回肚子的人。 索性让大队伍继续往南走,自己带人轻骑简行,一路奔河内温县而去。 温县在野王县南部,与洛阳之间只隔着平县,这野王县就是张扬的老家,而温县……正是司马氏的老家! 张燕来到温县后,并没有去有城墙的县城,哪怕守军不多,也不是他这点轻骑能打下的,而是直扑司马氏的族地。 当然,张燕也没有丧心病狂到,要屠族之类的,只是想找司马防的亲近家属出出气。 毕竟这种大族,动辄数万人,张燕现在也自认是“有身份”的人,不像刚刚起事的时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现在张燕也穿着鞋,并且没被逼到要脱鞋的程度。 何况……还有个将军府的威慑在! 不过这时司马氏核心些的族人,基本已经缩到了各个邬堡中,显然对张燕的来袭有所防备! 司马八达中的“叔达”,也就是老三司马孚,出面向张燕喊话,向其痛陈利害——大体意思就是:再不快走,虎牢关都给你封上、到时你就等着做瓮中之鳖吧! 张燕见没有机会,于是表面退走,实则派出几名心腹,在军队离开后暗中潜入…… 这已经不是斥候的本事,而是匪徒下山绑票的路子——张燕手下就有这种偷鸡摸狗的“人才”! 然而也并不顺利,司马八达中已经年长的几位,各个允文允武,几个蟊贼能绑票他们? 当然……真能! 其他人允文允武,不过还有一位风痹在床上躺着不方便活动的…… 司马懿也很难无奈,要么被绑走,要么……暴露自己的装病! 再三犹豫之后,司马懿还是选择被绑走,毕竟如果现在暴露他装病的话,倒霉的是他全家! 同时也是因为司马懿暂时服了“绑匪”,令他们暂时没有害命的意思,司马懿也有信心服张燕,从张燕之前没有强攻、屠杀旁支族人就知道,这位现在也是想“穿鞋”的。 于是被人连扛带抱的送到了张燕面前…… 幸亏司马懿的风痹、也就是类似于后世痛风的病症是假的,否则疼也疼死。 司马懿到了张燕面前,向他一番慷慨陈词,讲明晾理,劝他要么投降、要么让司马防来赎自己,万万不可一时冲动。 张燕一看,你这嘴这么能,不如以后留在我身边多几句! 这次被司马防坑了之后,张燕也是痛定思痛,深感身边没有一个智囊,十分不便,于是……不顾司马懿反抗,强行将他一起带走,连他现在行动不便的缺陷都忽视了! 为了强行展现自己“礼贤下士”,还特地将自己的车驾,让给司马懿躺着…… “哈哈哈,好!司马老贼坑了我二十七万黄子民,我燕大王不与他计较,反正他也还了本大王一个军师!来人,把司马先生抬到本王车上躺着!” 司马懿:??? 第三百二十八章 小先生大才 继续往南这一路,从虎牢关到洛阳故都,防御力量都不算强,哪怕是再险要的关口,也是要人去守的,虎牢关现在上上下下几千人,把几层城墙肩并肩的站满都勉强…… 而且都只是普通守军,不是一线军队。 最重要的是……谁愿意去和一个“过路的”死磕? 即使是曹操,对于阻截黑山军没什么欲望,司马防一兵不动就给河内增加了二十多万人口,的确令曹操很动心,但现在对河北袁氏穷追猛打才是他的最重要目标! 毕竟和没影白兔效应”的历史上不同,现在不仅袁绍没死,而且袁氏的幼子袁尚战死,令袁氏的内乱因素大幅降低,曹操也不可能继续坐等袁氏内乱,否则等于是在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故而曹操看到司马防的上报中,将黑山军的用意判断为西去之后,立刻放松了许多。 毕竟整个司隶之地,现在都“荒”得很。 只是曹操也不白白吃亏,沿途快马通报洛阳、虎牢关沿线,都动起了这表面只保全城池,私下里劝黑山部众归降的主意…… 张燕对此也是苦恼,在太行山的时候,他就只是相当于“盟主”,对各部约束力并不强,现在各部散布在司隶各地,他就更加难以指挥得如臂使指。 “据先生一向聪颖,你可有什么要教我?”张燕来到车中,对卧床的司马懿问道。 司马懿前年才及冠,张燕也只比他大了七八岁,快到而立之年,只是两人一个看起来病怏怏的、毕竟很久没怎么晒太阳,另一个……却长着粗犷的胡子,骨骼关节也都十分粗壮,看起来差了二十岁不止。 “燕大王谬赞了,在下区区一介书生、现在又卧病不……” 不等司马懿完,这时同样有着络腮胡,不过却剃得只剩下胡茬的于毒,同样上前、特地当着司马懿的面,对张燕道:“大王,之前抢……咳,百姓向咱们黄进奉的几头牛,现在也拉不动车了,留着也无用,不如让兄弟们吃了吧!” “没用?那就宰了吃吧!别忘了将牛腿留给先生。”张燕大手一挥道。 “喏。”于毒着,怪笑着瞄了司马懿两眼。 而张燕则是继续掬着满脸笑意的看着司马懿道:“先生,咱们刚刚到哪了?” 司马懿:…… 恩,曹操征辟他,他可以诈称“风痹”,一来是如今的曹操,也并不是很在意区区一个薄有微名的仲达,二来是曹操要脸,不会征调个病号。 然而在张燕这儿,即使现在已经“穿鞋”,但土匪习气是改不聊,装病、装傻之类的,对张燕显然没用。 “咳咳,大王的是沿途的官员,会劝留其他各部百姓的事情吧?我迎…恩,三策,可以一齐使用。 一是大王此时应该放弃什么燕大王、大渠帅之类的称号,严格按照军中职务自称,并且为麾下其他各部的渠帅定职、定衔,如此才可以体现名正言顺的上下统属,也令追随的百姓安心。 二是立刻向各部的百姓承诺,让他们知道现在是要去沃野千里的关中,而且此时关中人口稀少,只要入关,户户可以分良田百亩。 三是让各部的渠帅知道,有多少黄巾渠帅死于朝廷征讨,让随行的百姓知道,丞相府近年因为与河北开战,中原百姓一直在被额外的抽丁,现在许多适龄男女都已经因此绝育……”司马懿略一思忖之后便娓娓道来。 张燕听得一愣一愣的,司马懿完还琢磨了一会儿,半晌之后,才突然一拍司马懿大腿道:“秒啊!” 司马懿被拍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眼看就要坐起来,不过马上又装作腰疼得以样子躺了回去。 “就按照先生的办……官职?官职……我给自己封个什么呢?公将军?大将军?”张燕考虑着自己的封号。 然而司马懿却一头黑线,对于这种想要被“封号”的家伙表示无语。 还公将军? 张角当年就是自号这个……生怕别人不把你当反贼? 还大将军…… 你觉得袁绍和白图里,你打得过谁? “此举意在令将军‘名正言顺’,不宜胡夸海口、更不宜用朝廷以外的官职名称。”司马懿有些试探的道。 张燕不知道是迟钝,还是并不在意这些,听到司马懿他“胡夸海口”也没有皱眉,而是继续考虑着封自己一个什么官儿。 “将军既然是去关中,那不如……就领个‘征西将军’好了。”司马懿见状,主动建议道。 征西将军,首现于后汉初年,刘秀派云台二十八将中的冯异,去平定在关中作乱的赤眉军,因为关中是在洛阳的西面,所以封冯异为“征西大将军”。 此后经常将统帅雍凉之地兵马的将军,封为“征西将军”,在卫将军之下、镇西将军之上。 曹操早年的时候,梦想就是做征西将军…… 虽不如大将军、车骑将军,但却与关中这目的地正应景。 而且杨奉也不至于因此而对张燕有什么意见,毕竟杨奉因为护送汉帝东归有功,直接被封了车骑将军——当然,只有一个名头。 刘协当时对要拉拢的“功臣”,早就已经放卫星式的封官,放在十几年前,皇甫嵩最巅峰的时候,也只是左车骑将军! 张燕听了司马懿的解释,觉得自己比杨奉的官,有些别扭,不过因为征西将军,倒是刚好对应雍凉之地,最终张燕还是接受了司马懿的意见。 刚好此时张燕还没过洛阳,直接派人往东,向许都送信——上表自己为征西将军。 这也是司马懿教他的,此时张燕要去关中,曹操不会不同意。 至于其他各部的渠帅,张燕也都各封杂号将军,并且向各部许诺,进入关中之地后,大家都有良田可分,并且也不忘了诋毁曹操透支中原人力、甚至强行抽丁战将的行为! 并且继续沿途裹挟百姓,一时间止住了队伍“瘦身”的情况…… 洛阳的守将,韩福、孟坦也不敢露头,一路几乎是白放黑山军过去。 最终在建安六年七月,张燕的先头部队,就已经在弘农郡与杨奉汇合,黑山军……正式完成迁徙,离开河北,介入到关中之争中! 第三百二十九章 征西大将军 洛阳作为故都,原本也在行政划分上,与其他州郡不同,是司隶校尉部、荷兰尹的治所,司隶校尉部,也就是俗称的“司州”,不过实际上朝廷没有司州的法,更没有司州刺史,以前这是子脚下,不需要再安排刺史。 而洛阳再往西,北面是河东郡、南面是弘农郡,而再往西,就是京兆尹、右扶风、左冯翊,这三辅之地。 前汉的故都长安,就是京兆尹的中心,前几年改名“潼关”、曾经的“桃林塞”,正是京兆尹的东大门。 三辅之地,也叫三秦之地——顾名思义,当初秦国起家的地方,在项羽时期被分封给了三位秦国的降将,故称三秦。 还有关西、关中两种法,实际上关西与关中,很大程度上是重合的,关西指得是函谷关以西,而关中则是函谷关加上散关、武关、萧关围起来的一块。 而此时函谷关已废,以潼关代之。 无论如何,关西并不是关中的西侧,而是关中加上陇右一带,而陇右大体可以看做是凉州东部——不算河西走廊和西边临近西域一代,挨着关中的这一块。 仅关中,有肥沃、易于耕种的关中平原,曾经的八百里秦川。 不仅有秦国时期修凿的郑国渠,还有汉时所修的,郑国渠以北的六辅渠、郑国渠以南的白渠,以及历史上第一条地下水渠龙首渠…… 二十年前,这里还是与西川、南阳并为水利灌溉最发达的地区。 然而现在……经历了太多的战乱与苛待,关中千里无鸡鸣,土地荒废、渠道阻塞。 …… “主公、主公?”杨修好奇的拍了拍曹操。 一旁的典韦,已经想嫩死这个没大没的家伙…… “恩……恩?哦,德祖啊……某无事,稍微走了走神。不久前那张燕居然遣使谒许都,希望朝廷封他个征西将军,看来是想要进入关中,你们怎么看?”曹操反应过来后问道。 同时将杨修瞪回自己的座位…… 刚刚在看许都送来的、张燕呈上的上书时,因为看到了“征西将军”,这熟悉的字眼,令曹操有些愣神。 至于张燕所的,其他什么为朝廷节制关西之类的话,曹操根本没往心里去,也没有念出来。 有用的信息基本只有张燕要去关西发展…… 对此曹操不置可否,而以郭嘉为首的随军幕僚们,大多都认为应该促成此事。 毕竟此事丞相府对西面的影响力,止于荷兰尹一带,连弘农都是若即若离,而关西……更是董卓旧部、西凉军阀角逐之地。 历史上曹操是在赤壁之战失败后,暂时啃不动南方,这才向西进发,直接斩了在许都的马腾,趁着关中各方诸侯群龙无首时,想要“假道伐虢”,借口讨伐汉中而借道,不过……关中诸将本事一般,但却不傻,而且敢想,纷纷起兵在潼关联手抗曹。 不过曹操暗度蒲版、离间关中联军,大破潼关,马超退回陇右,不过陇右归心曹操,马超回来之后,当地守将反而纷纷反马,马超不得安身之地,只好去汉中投张鲁。 由此可见,陇右也好、关中也好,诸将多无大志,包括凉州的马腾! 等曹操彻底兼并河北中原之后,他们甚至会接受曹操的命令、接受朝廷任命一些地方官员,令马腾韩遂起家的陇右,都变成了遍布“曹派”的地方。 同时关西诸侯,却又不愿意失去自己土霸王的地位,在发现曹操想要彻底兼并关中时,会奋起反击。 只是……平时对曹操俯首称臣,后方都被渗透成了筛子,曹操一不理他们,他们就在关中作威作福一……最后差这一哆嗦的时候,才想起来反抗? 未免太真了一些! 正是这些奇葩,令东汉末年的关中,没影养”出任何有存在感的诸侯…… 而对于现在的丞相府来,张燕前往关西,总比呆在京兆不走要好,毕竟那里距离许都可就有些近。 此时曹操的主要敌人还是北方的袁氏,不想节外生枝。 坐镇许都的荀彧,甚至在传信中建议曹操,可以拉拢张燕,作为日后西征时的策应! “征西将军……呵,区区征西将军,任给他……不,传令回许都,让朝廷封他个‘征西大将军’,让他在关中,好好威风威风!”曹操状似不屑的道。 麾下夏侯渊、夏侯惇闻言,对他挤眉弄眼,曹操只当没看见,不过荀彧等人心中疑惑,曹操为什么对张燕如此“不屑”。 却不知道…… 曹操的不屑,并不是对张燕,而是对“征西将军”、对自己曾经的理想,也是……对曾经的自己! 现在的曹操,可不是什么征西将军就能满足的。 “这手笔……咳咳咳……不是那些黄巾乱纺风格。”郭嘉这时两句话,就要喘上三喘。 “莫非是那个司马仲达?哎,也是苦了建公。”刘晔这时很有同理心的摇头道。 “建公”是司马防的表字,他倒是也如实汇报了,关于自己次子被劫走的事情。 张燕时候给他写信,是要“征辟”他儿子,没把司马防气死…… 不过无论司马懿,会不会真的投靠张燕,都不会因此而损伤曹操对司马氏的信任。 毕竟……司马懿并没有做官,身份仅仅是司马防之子,真的投了别家,也并非不过去,何况现在还是因为司马防为曹操收土而被掳走的。 曹操闻言,同样点头道:“没错,我们不会忘记司马氏为丞相府做出的牺牲……这次也多亏了司马太守的计策,黑山军过境,才没有给河内郡带来太大的损失,等此间战事了结之后,我当亲自为其向朝廷请功!” 如今司马防长子在金陵扣着,次子带病被张燕劫走,对此曹操只有安抚的份儿…… 谁都知道,此时朝廷是听丞相府的,而曹操要亲自请功,那这分量显然不一样,至少……也能做个刺史、或是封个有封邑的亭侯吧? 而此时曹操是在冀州前线,正在步步逼近邺城,在曹操心里,等他“了结”此间的时候,下也已经统一大半。 做梦也想不到,接下来的半年,会有多么风起云涌,他也没机会“亲自”为别人请功…… 第三百三十章 袁氏相疑 张燕最终带着征西大将军的头衔,还有二十万户黄子民,在弘农与杨奉汇合进入了关中! 论数量,张燕带来的“移民”,户数超过了关中仅存的人口! 当然,张燕带来的黄子民,每户平均只有四人,明显低于中原地区的五人,因为长期颠沛流离,老者数量可想而知……很少。 接受了司马懿的意见之后,果然黄子民散去的速度慢了许多,虽然还是有几部失去联系,但张燕也没有太在意,只当是被策反。 反而司马懿在看过张燕给他的情报,脑海中浮现出这一路的地图、各部的路线,综合分析后……对这消失的一部,心中微微上零心! “先生,不用看了,这次我们能进入关中,你立了一大功!走,于毒,你抬先生一起,咱们喝酒去!”张燕大手一挥,打断了司马懿的思考。 “我身体不适,喝酒还是……”司马懿嘴角直抖,暗骂道:我是风痹、风痹!还找我喝酒?怕我不死? “此言差矣!俗话得好,风痹喝酒,下床能走!哈哈哈,今喝了酒,保不准明就痊愈了!来人、来人,把先生抬上!”张燕拍了拍司马懿的肩膀之后,不由分的叫人将他一起带去了酒席。 司马懿:…… 而在河内郡,临近兖州的怀内县一带,麯义率领的“黄巾军”,已经潜伏于此! 没错,利用张燕各部之间的联系十分“随缘”,而曹操又对黑山军疏于防备时候,麯义李代桃僵的以黑山余党的身份,已经跟着从河北兜了个大圈子,现在快要摸到新郑,新郑距离许昌……不过百里之遥! 之前因为料定黑山军不敢强攻城池,丞相府对于黑山军过境之处,也疏于防备,令麯义的行动,没有被人发觉,而新郑正是丞相府在西面的底线。 “陶将军,明日便要强攻新郑,到时还要你手下的黄巾军用命……事成之后,封妻荫子,不在话下!”许攸对陶升道。 陶升,这一看名字就“求生欲”很强的家伙,不久前也是黑山军的渠帅。 他本是魏郡、内黄县的吏,在黄巾之乱时,也扯着大旗跟着造反,后来参与张牛角的黑山会盟,成为黑山军的渠帅之一。 在没有白兔效应的历史上,吕布被逐出兖州之前不久,那是黑山军最风光的时候,联合魏郡的叛军,将刚刚占据冀州的袁绍的大本营爆了——攻破了邺城! 当然,只是短暂的攻破,没能占据,很快便被袁绍回头一通暴揍,同时吕布最初从兖州离开时,还短暂的在袁绍麾下停留,当时吕布也在破黑山军时发挥了很大作用。 在此期间……黑山军的陶升,很有求生欲的在破邺城之后,反水保护袁氏的家人逃走,在袁绍打回来之后,陶升不仅成功洗白,而且还被袁绍封为建义中郎将。 不过据白图了解,在城姬世界,黑山军并没有这么英勇的表现,也不知道自己支棱了哪下耳朵引发了风暴……按当时白图刚刚穿越,造成的影响很才对,也不知怎么就改变了冀州的情况。 只是陶升还是那个陶升,在麯义代表袁绍,向其表达善意之后,马上便开始配合麯义的行动! 麯义之前在南阳,被赵云以鸳鸯阵击败,桐柏山兵败时,勉强与仅存的百余大戟士逃离。 然而当他辗转回到河北时,袁绍已经在白马大败,急火攻心之下在邺城卧病不起…… 邺城的形势,现在也十分“微妙”。 原本袁绍在南征的时候,邺城大本营是交给逢纪留守——从这人选上,就能够看出,袁绍当时是偏向袁尚的。 袁绍在南征前,手下的谋士,以田丰、许攸、沮授、逢纪、审配、郭图、辛评七人为良,其中田丰、许攸、沮授都没有明显的站队,田丰是刚正君子,性格中正刚烈,不屑于搞这些,不过因为是君子,然支持嫡长子,许攸自忖是袁绍的老朋友,袁谭也好、袁尚也好,都是自己的子侄辈,沮授也是老实人。 而逢纪、审配都是袁尚派,郭图、辛评都是袁谭派…… 历史上袁绍是将邺城托付给审配,而“这次”是托付给了逢纪——都是袁尚的人! 所以历史上袁绍在官渡之战中战死后,袁尚虽然是幼子,但自然而然的成为邻一继承人,袁谭一开始因为青州大半已失,也不得不依附于袁桑 在史书中,普通认为是逢纪和审配,强行推袁尚继位,毕竟袁绍死的太急,之前也并没有明确谁才是继承人,而且当时一副气吞下之势的袁绍,也不会想到自己的“继承人”这么快就能用上…… 按袁谭的嫡长子身份,也没有被废掉,只是逢纪和审配,担心郭图、辛评他们一项与自己不睦,担心被秋后算账,所以才强立袁桑 毕竟邺城是审配在镇守,而袁谭的老巢青州又已经丢了…… 然而现在袁绍没死,反而袁尚身亡,审配和逢纪这时也颇感坐蜡,郭图和辛评却“兴高采烈”。 后者还稍微收着一些,依旧在头疼曹操,而郭图已经单方面宣告“胜利”——前方输了不要紧,至少“后面”大获全胜! 至于田丰、许攸、沮授三人,这三位曾经是袁绍真正的核心幕僚,此时命运却各有不同。 战前三人各自向袁绍“推销”自己的大方针,田丰认为不急于交战,而应该利用河北地大物博的优势,集聚实力、等曹操和刘备自行生乱! 田丰认为青冀幽并四州之力,本就强于兖豫徐三州,而曹操和刘备的联合,必不能持久,只要拖下去袁绍便不胜而胜。 这想法与曹操的幕僚不谋而合,的确丞相府的谋士,也都倾向于晚战不如早战,越拖比分差距越大…… 而沮授和许攸都是鹰派,只是前者认为应该以“蚕食战术”,逐步瓦解中原,而后者则是建议袁绍在青州拖住刘备,之后大军一路奔着许都去,并且配合偏师偷袭。 袁绍最后做出了正面进攻的决定,不过在战术上,却没有采纳沮授和许攸的建议…… 郭图适时献上了大军压下、毕其功于一役的战术,受到了袁绍的好评。 这也是袁绍养了这么多谋士却总出馊主意的原因——本质上袁绍只是遵从自己的内心的“召唤”,谁的最合自己的意,就采纳谁的献策! 袁绍的幕僚核心的运行机制,一向是“意见一致时主公善于纳谏”、“意见不一致时主公乾纲独断”……索性他的谋士够多,又有郭图这种机灵鬼,可以保持“善于纳谏”的人设。 许攸等人早就已经适应,不过田丰却认死理,结果一番针尖对麦芒之后,被袁绍下狱! 袁绍并不大度,只是喜欢表现大度,如果现在袁绍凯旋,肯定会放了田丰,甚至拍着他的肩膀勉力几句“我就喜欢你这种敢顶嘴的人”、“以后再接再厉”、“不要怕错,你没有我英明是正常的”之类的话。 然而打了败仗,这袁绍便觉得别扭了! 历史上是逢纪进谗,田丰在听到兵败的消息后,在狱中笑得差点背过气去…… 袁绍知道后,卧病中就下令把他斩了。 不过现在情况不同,原本逢纪陷害一下田丰,无非是因为田丰太倔,虽没有站队,但一向自诩君子,他和审配要拥并不是长子的袁尚继位,不希望田丰这个阻碍出狱。 然而现在袁尚已死,逢纪和审配惶惶不可终日,自然不敢再得罪田丰,甚至还美言了几句。 袁绍虽然不想看见田丰,总觉得这厮在嘲笑自己,但却也不想坏了自己的名声,所以打发田丰去辽西,阻挡公孙度——看到自己打了败仗,又新得了一批兵甲,公孙度有想要跨过辽西东部,进图辽西西部的意思。 同样袁绍也不大想见沮授和许攸,毕竟战术上没有采纳他们的意见,结果还输了。 田丰的嘲笑,是袁绍想象出来的,但许攸的嘲笑,可是货真价实的! 沮授倒是老实人,不过袁绍身体这一垮,脑子也越发不清醒,而且越发的好面子。 每日更愿意听郭图叭叭,话又好听、又总是那么合心意…… 而郭图一不仅将“高兴”写在脸上,而且还撺弄袁谭去清算支持袁尚的逢纪和审配! 许攸平日里,将袁尚和袁谭,都当成自己“大侄子”,根本没有站过队,不过在他随军南征的时候,却出了一件令他极其不爽的事情。 那就是在邺城,许氏的族人因为些“问题”——无非是放放高利贷、之后逼人卖儿卖女之类的,而被逢纪给下了狱! 逢纪也不是完全没有优点,至少这方面还是公正的…… 原本的历史线上,许攸是去和袁绍求情,被拒绝之后,索性直接投了他的另一个老朋友曹操、直接影响了官渡之战的胜负走向! 然而在白兔效应下,许攸还没知道消息,袁绍就已经败了…… 郭图也抓住了这个机会,之前他和许攸只是争宠,和逢纪、审配才是大敌,现在袁尚已死,郭图为了痛打落水狗,主动向许攸示好,两人联手向逢纪施压,让他赶快放人。 许攸自然不会拒绝,两人一个比一个嚣张的,从各方面向逢纪施压。 逢纪现在也是人穷志短,晚上回到家,一杯杯苦酒下肚,想想那郭图的为人、两饶矛盾,而且这次连许攸也得罪了…… 一时间,逢纪只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刚好这时审配也来找他,两人平素其实有些龃龉,不过本来就都是袁尚这条船上的,现在更是一根线上的蚂蚱。 审配又如何不知,郭图已经磨刀霍霍? 又听了逢纪最近的遭遇,审配心知不能坐以待杯…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还真被他们想到了主意! 趁着郭图和许攸,强行逼迫逢纪放人,第二……逢纪非但没有死扛,反而大张旗鼓的放了人,甚至在官署门口,向许攸的家人作揖赔礼,仿佛许氏的家奴。 一想到之前这“狗官”敢抓自己,现在却夹着尾巴给自己道歉,许氏的几个人也越发嚣张起来…… 而逢纪和审配,暗中派人在邺城散布此事,逢纪甚至不惜自污,在流言中将自己塑造成胆怕事的“狗官”。 当然,主要还是描绘郭图仗着有袁谭撑腰有多嚣张,以及暗指是袁谭在拉拢许攸! 别人要激起民愤还有些难度,但现在还理政邺城的逢纪,自己要激起对自己的民愤,还不容易? 并且“刚好”将此事透露给了沮授…… 沮授没多想,见到邺城中民情汹涌,后脚就去找袁绍汇报此事。 病重的袁绍虽然稀里糊涂的,但一听这码事,还是将逢纪、郭图叫来。 逢纪自然抓住这机会,就差抱着袁绍的大腿哭,但并不喊冤,而是要交出袁绍给他的令牌,并且力荐郭图和许攸…… 郭图一开始还以为是逢纪怂了,不过……当他发现袁绍的表情越来越不对之后,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没错,袁绍现在很愤怒。 原本袁尚的死,给了他很大的打击,不过死都死了,袁绍也不可能再打废长立幼的主意,袁谭虽然在青州也吃了败仗,但却越发得到重用,尤其现在袁绍病重,冀州的兵权也逐渐的移交给他。 甚至袁绍还有点庆幸,还好青州也败了,不然为父的面子放在哪里? 然而现在这是怎么一出? 老子还没死呢,你们就当我不存在? 还敢勾结许攸,在我眼皮底下搞这套? 许攸的家人赦不赦免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拉拢许攸是想要做什么?等不及了吗? 一念及此,袁绍虎躯一震、虎目一瞪,王霸……不,是病灶之气一涌……差点背过气去。 将逢纪吓得半死,袁绍要是现在就背过去,自己也可以殉葬了。 不过最后袁绍还是顽强的将这口气儿捣了上来,一面让正在收拢冀州兵权、抵抗曹操北上的袁谭,不许回邺城来,一面将邺城的兵权交给了审配和沮授,同时让郭图回家“禁足悔过”。 也正是这时,麯义终于回到了已经大变样的邺城…… 在袁绍所剩不多的理智里,感觉许攸还是比郭图有用的,不过留许攸在邺城他又不放心,于是……袁绍心思一动,合计着许攸不是要奇袭许都吗? 去!赶紧去! 正好麯义回来了,你们俩给我奇袭许都去,反正别留在邺城! 第三百三十一章 曹操:^^ 许攸离开邺城时,心里是有些不爽的,但是相比于历史上那次反水,这不爽有限…… 袁绍并没有下令将他的家人抓回去,而且……奇袭许都,的确正是许攸的献策! 现在许攸只是不满,袁绍投入的力量太少,以及表达出的些许不信任、或者是忌惮。 麯义大大戟士,本来只剩下百来人,回到邺城之后,也只是从各个军队抽调,补充到三百人,而这就是奇袭许都的全部力量! 原本麯义也觉得,是因为自己之前在南阳的表现,令主公有意为难他,根本没得搞。 不过许攸的能力,的确并不与他的人品成正比,而且尤为擅长这种暗中捅人腰子的策略! 居然真的被他想到了办法…… 那就是利用黑山军当时的迁徙,先是混在黑山军里,之后分辨出能够策反的渠帅,直接李代桃僵! 这样一来,既可以掩人耳目,而且还获得了“炮灰”。 毕竟只有精兵,是无法攻城的,哪怕是在平地上,能够以一挡好几十、全战将组成的大戟士也不行! 而黄巾军无疑是最好的炮灰,成本低、不需要训练,并且黄巾力士就拥有部分抽取人力“训练”黄巾军的功能,不需要黄姬,这也是为什么黄巾之乱时,黄巾军四面开花的那么快。 很快许攸便发现了陶升,判断出这位曾经的内黄县吏,原本应该只是想“杀人放火等招安”,于是果断的递出橄榄枝,双方果然一拍即合。 同时许攸作为当初和袁绍、曹操一起混洛阳的年轻才俊,在朝中自然也有不少门路关系,在与陶升合流之后,还暗中与许都联系…… 当初子东归的时候,袁绍麾下仅仅对是否“挟子”做过辩论,老实人沮授就是“挟子”派的,但是郭图、淳于琼等人,都认为“挟子”之后,会带来名位与实际操作上的掣肘,因此而反对迎回子。 那时候的袁绍,可比曹操要嚣张得多——曹操在名义上,好歹还是“奉子”,而他们已经讨论“挟”的问题。 不过这并不影响,许攸去许都“信口开河”,一副自己是忠于汉室的架势。 刘艾、种辑等人虽然不完全信得过袁绍,但是在曹迫日甚的情况下,双方的合作也是水到渠成的。 刘备则是一面答应许攸,配合将汉帝送往北方,一面积极准备趁乱从徐州出兵……同时千叮咛、万嘱咐,此事不能让董承知道,以免他坏事! 许攸也并不信任刘备,只是对他来,先破许都也是最重要的,不然阿瞒怕是要把袁绍怼死了。 建安六年五月,曹操在魏郡花式吊打袁谭…… 袁谭也是悲剧,原本弟弟死了,刚笑出声不久,之后莫名其妙的就被袁绍猜忌。 有一一,郭图虽然一直鼓动他清算逢纪和审配,袁谭的直性子也的确有这心思,但是……他不傻啊! 袁谭非但没有同意,反而让郭图帮他结交几位重要幕僚的,眼看袁绍重病,他都准备接班了,这不也是应该的? 然而这袁尚都死了,郭图居然还能把事情搞成这样?只要他努力,就没有搞不砸的事情? 如此一来,在次子袁熙根本不受宠、也毫无底蕴的情况下,袁谭的继承人位置倒是无可动摇,只是……他带兵在外,需要邺城调洒物的时候,却总是被多几分防备! 本来曹操对于袁谭来,就是属性远超自身,需要用等级碾压才有胜利希望的对手,在后方扯后腿的情况下,哪还有赢的机会? 连袁绍派给他的“河北上将”,颜良和文丑,也先后被典韦手撕。 冀州,袁氏的老巢,相当于战国时魏赵两国的合体,不仅面积几乎赶得上兖豫徐三州之二,而且黄巾之乱前,人口仅次于荆州,近六百万,即使是现在,也有近百万户! 邺城,在先秦时,就是魏国的重镇,现在也是袁氏的治所…… 北赵南魏,自然邺城属于河北冀州中,比较偏南的位置。 袁谭连战连败,袁绍在邺城卧病不起,沮授和审配又产生了分歧。 沮授认为应该将治所北迁到邯郸,以避曹军锋芒,凭借河北的人口、资源优势,和他打持久战。 审配则是要死守邺城,毕竟如果去北边的话,鬼知道田丰怎么收拾他——之前为林抗公孙瓒,袁绍将北方的兵权,交给了田丰和张合。 现在审配和逢纪最后的希望,就是把住邺城、把住袁绍,在袁绍咽气之前,好歹能先苟着,至于之后……走一步看一步! 而如果离开邺城,到时他们岂不是最后的护身符也没了? 于是审配又去和智商跳ping的袁绍吹风,沮授是被田丰动,谋图不轨——证据?证据就是沮授现在的提议,和田丰在战前的提议,听着像不像? 你品,你细品! 加上对前线战况的美化,袁绍听了一咂嘴,拍板决定就留在邺城、哪也不去。 曹操也没想到,这袁绍病倒之后,河北居然变得这么菜,自己一顿左勾拳、右侧踢,对方连拳头都还没攥紧? 而且居然还留在邺城不动,这不是助本丞相? 原本以为是块难啃的骨头,现在看来两三年内,自己就有希望能一统北方! 如果不是河北的冬,气实在不适合用兵的话,曹操甚至觉得这时间会更短…… 十月的时候,曹操已经一路打到邺城之下,袁谭……已经先一步退回了赵郡,准备在更北方与曹操决战。 至于袁绍在病情稍微好些的时候,终于弄清楚了现在的情况,不过差点直接被这噩耗带走! 现在想退也不能退,袁绍在最后时刻,也总算是被唤起了一些勇力,一面传信北方的田丰张合、传信并州的外甥高干,让他们全力配合袁谭,一面自己带病上甲,亲自在城楼上督战。 袁绍不觉得自己能反败为胜,但至少他要拖到数九寒,到时候曹操也只能先行退去,自己的身体……怕是已经积重难返,不过至少要再争取些时间! 奇袭许都?什么奇袭许都? 袁绍自己都快忘了这码事儿,毕竟麯义和许攸完全是自由行动的,邺城帮不上忙,他们也很难给邺城传信! 曹操在看到城楼上的袁绍时,心里也是感慨万千,甚至有点想吟诗一首…… 然而就在曹操志得意满的时候,一封晴霹雳的急信,叫醒了他! 新郑突然出现一支奇兵,从新郑到长社,半个月便接连告破,发信的时候距离许都已经不足三十里——而这信,是一个月前发出来的! 第三百三十二章 曹操:T 建安六年九月,麯义的奇兵沿着新郑、长社一线,杀到了许都。 其主力以黄巾军为主,沿途靠“裹挟百姓、透支人力、形成人海”的战术,仿佛滚雪球一般,拱到许都时已经有近十万人! 听起来相当恐怖? 实际上消耗的人力,和两万正规军差不多,而且完全不需要训练——倒不是因为精锐,而是因为……训练也作用不大。 主要战场阵型包括“一拥而上”、“作鸟兽散”和“猪突狼奔”三窄… 这也正是黄巾之乱时,典型的黄巾风格战术! 黄巾之乱初期,动辄忽然冒出几万、甚至十几万的黄巾军,一般一个县城的常备守军也就两三千,一些特殊驻军的地方才可能多些…… 汉室的军队,一上来全被打懵了! 甚至朝廷当时都开始鼓励地方上的有志之士,争做勤王民勇、积极自救,刘备、曹操等人都在那时大放异彩。 直到朝廷也稳住阵脚,真正开始调兵遣将、组织平乱,才发现这些黄巾军有多水! 一支不会轻易被数量吓住的正规汉军,能够以极的代价,击败五倍于己的黄巾军,如果有精兵强将,十倍、甚至更多都可以尝试一下。 后来黄巾力士的数量增加,而且黄系的异姬,动不动还能开挂,虽然没什么直接杀伤,但却能召来些迷雾黑烟、风雨,对己也能以符水群疗……才真正算是成了难啃的骨头! 陶升没有黄姬,只能用黄巾军初期时候的那一套。 对所在地的人力、物力、生产力,破坏极大,而且连胜必骄、败一次就血崩……但短期的确好用! 尤其是黄巾力士虽然不足,但却有大戟士作为尖刀。 许都有荀彧在,原本倒不至于被这些乌合之众有什么可趁之机,但架不住许都还有内部矛盾! 荀彧在得知消息的当晚,便下令严格执行宵禁,无故上街者,许都卫可以直接杖保 甚至因为荀彧平时算是丞相府里,比较维护汉室威严的——之前因为曹操在酒宴“喝醉”的事情,荀彧还私下找曹操进谏过——所以就在黄巾军来到许都的当晚,刘协还召荀彧入宫。 换成是其他任何丞相府的人,刘协都不会想尝试…… 也不会有人这时去皇宫——当年何进是怎么死的? 不过既然是荀彧的话,刘协觉得自己可以和他谈谈——难道朕就不如他曹操吗? 哪怕董承因此而十分吃醋,刘协依旧认为可以一试,只要动荀彧,他就可以大展拳脚,效仿光武帝中兴。 然而令刘协失望的是,荀彧来见他的时候,还带了三百甲士随行,摆明了软硬不吃! 甚至在刘协暗示荀彧的时候,荀彧也在暗示刘协,让他不要做什么令自己为难、令丞相心寒的事情——显然荀彧心里,依旧是曹操在第一位,汉子终究只是白月光。 气得刘协直接送客! 而且还不等荀彧离开皇宫,许都便四处起火,各家的家将纷纷闻风而动,一个个喊着要灭火,不过这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但火却越烧越大…… 执行宵禁的卫士,想要制止这些人、并且协助救火的时候,却莫名遭受攻击。 之前知道这计划的人很少,不过朝中谁家里没有些有虎符的家将?谁没有些普通兵器?谁……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有了带头的之后,纷纷趁势乱舞,包括一些之前和曹操眉来眼去、跪舔丞相府的朝臣! 许都守军不仅要守城战,而且还要时时刻刻的巷战…… 与此同时,张飞率领的徐州军,这时也从沛原址新建的“新沛”出兵,轻骑在前、步兵在后,趁着许都一片混乱,根本无法与周围各县交流的时候,借口支援许都,直接绕过睢阳和阳夏。 许都和沛之间,本就相去不远,而且一马平川,而沿途几县的守军,听闻有黄巾军和袁军合流逼近许都、许都大乱,甚至还有传闻许都已经告破的,另一面作为徐州的“盟友”打着支援名义过境…… 拦也不是、追也不是,稍有些抵抗也都并不积极! 张燕这时……准确的,是这半年的表现,也是十分惊人,仿佛算到了豫州之乱一样,恰到好处的兵出关中,将整个河东纳入囊郑 并且在许都大乱时,和杨奉一起,同样打着勤王的名号东进! 不到十日,许都便摇摇欲坠,而皇宫的内宫,此时也与外城相隔离,原本曹操任命的新的公车令,居然被刘备策反,与刘协所剩不多的禁军,刘艾、董承的家将,一起封锁了皇宫。 皇宫中的兵力很少,而且皇宫在建造时,曹操也没有给它太大的防御性,和长安、洛阳的皇宫完全不同! 只是现在刘协表现出的意思,仅仅是“自保”,一副“外面好乱、朕好怕,荀爱卿顶住、朕给你点赞”的样子,荀彧也不好对皇宫做什么。 然而等到徐州军来“支援”的消息传来时,荀彧也顾不得许多,决定孤注一掷,强攻皇宫,劫走刘协和刘备,北上先与曹操汇合! 不过刘备在司马门,一通嚎啕大哭,上哭道、中哭两汉二十余先帝,下哭黎民……怎得个闻者伤心、见者悲愤,荀彧麾下的士气都受到影响…… 最终双方约定了城下之盟…… 荀彧不敢太冒险,毕竟城中不仅是刘协和朝廷,还有曹操的家眷、丞相府幕僚们的家眷,如果真的有个闪失,前线崩就崩,那才是万劫不复! 荀彧放刘协与朝臣离开,同时刘协下诏授曹操九锡,并且重申袁绍为叛乱逆贼、曹丞相是国之栋梁,甚至连在董卓之乱时,为汉室而牺牲的袁逢,都被打为乱党,拆了祠堂。 也就是坐实曹操的忠臣身份,并且“授九锡”、也就是准许其号魏开国,减少朝廷今后对曹操的桎梏,同时不给朝廷和袁氏和解的机会! 反正现在徐州军也到了,刘协琢磨着袁军的利用价值已经榨取的差不多,于是全盘接受下来…… 刘备还想要荀彧将东归徐州的路让开,然而荀彧的回答很强硬,止步于放他们离开许都! 同时荀彧也已经做好准备,之后要堵住徐州,至少不让刘协被请到徐州去…… 董承这时笑眯眯的劝刘备,他已经和杨奉这上次就一同协助子出逃的“老搭档”联系过——徐州四战之地,子去那里做什么? 咱们,回司隶! 刘协现在对各方诸侯都不信任,故而也一面客客气气的请刘皇叔派兵保护他,一面支持回司隶,大概是觉得这样各方相互制约,他比较有施展帝王心术的环境…… 第三百三十三章 “又”挨打 建安六年六月,在河内的捕风卫,发现了麯义的动向,并且按部就班的向上级汇报、逐步向上传递消息。 不过在没点出“无线电波”通讯的情况下,在“敌国”范围内,传递消息自然快不起来…… 毕竟一条条暗线都尽量是单线联系,而且还要考虑隐藏身份的问题。 荆州江夏郡,在去年崭露头角的“超新星”刘琦的率领下,武昌摇摇欲坠。 此时的武昌,就是之前的鄂城,是被孙策、周瑜用白公炮强行摧毁了外城墙,故而城防大幅降低,刘琦甚至有些忿忿——如果不是对方运来了一种神奇的泥土,迅速重建、加固了城墙,去年他就已经攻破武昌,俘虏了那些什么霸王、美周郎! 没错,正是因为水泥的应用,令武昌的城墙迅速恢复,这才令孙策与周瑜“苟延残喘”。 即便如此,在荆州军的猛攻下,江东军也早已节节败退,武昌虽然还死守着,不过连下游的蕲春,都已经被刘琦攻破。 武昌眼看就要孤立无援! 故而城中不仅士气低落,连主将也心烦意乱,在一次攻城时,黄盖负责的区段,因为指挥失误被敌军迅速登墙,虽然很快被赶了下去,但也造成了不的损失…… 刘琦本来没有在意这一幕,不过就在三后,竟是有乔装打扮的黄盖信使,要拜见刘琦! “你你是黄盖的亲兵?既然如此,为何来见我?莫非是要背主而降?”刘琦心里都要乐开花,不过脸上却一片刚正不阿的神色。 “并非如此!刘都督,您听我解释……人非是背主,而是那周瑜欺辱我家将军太甚,将军府也一向倒行逆施,为了寻找海外仙药,连我家将军的独子,都被派到了海外、生死不明…… 之前刘都督和文将军神威,江东军莫能挡之,本就非战之过,然而那周瑜儿,竟是迁怒于我家将军,三十军棍下去,皮肉之伤是,可我家将军年逾半百,岂有如此折辱的道理?故而命人前来,我家将军愿意弃暗投明!” 这亲兵声情并茂的讲述了黄盖有多冤,周瑜有多可恶,以及……控诉孙策因为之前败于文聘之手,消沉怠战,连他父亲的老部下被折辱,都不吭一声。 刘琦闻言,马上一脸痛惜的将这亲兵扶起,酝酿着情绪的道:“哎,是我们来晚了……黄将军受苦了!你回去告诉黄将军,荆州府的大门,永远为识时务的人敞开,心隐藏自己即可。” “刘都督,如今武昌戒备森严,人是因为有个弟弟,与人有七八分相似,这才混了出来……若是回去,只怕会被发现,我家将军了。刘都督如果信得过他,三日后子时,只要刘都督在东门举火攻城,则我家将军拼了性命,也会打开西门以迎王师!” 刘琦闻言眼前一亮,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眯了眯眼睛之后道:“好,黄老将军的心意,我明白了……来人,先带他去休息。” 亲兵还想要追问,不过刘琦没有回答,这时要保持神秘釜—反正选择权在自己手里,那亲兵根本不会回去。 “仲业,你怎么看?”刘琦和文聘商量起来。 文聘年纪本就和刘琦相近,而且的确最近不少战略布局,都是文聘的提议。 当然,主要还是刘琦领导得好! “可以一试,但很可能有诈。”文聘谨慎的道。 “不错……但的确机不可失,我看不如咱们专攻东门!”刘琦有些得意的道。 没错,这就是他想到“万全之策”。 黄盖的意思,不是让他们夜里佯攻东门为信号,之后他开西门相迎吗? 既然如此,刘琦机智的想到,可以反其道而行之,正常给黄盖打出信号,不过……就是盯准了东门进攻! 至于西门……安排些佯攻、做做样子的就可以,反正等西门生乱的时候,黄盖肯定能吸引到城中绝大部分注意。 如果黄盖是假降,那埋伏应该在西门,刘琦猛攻东门至少不会中计,而如果黄盖是真降,到时东门的攻势稍微弱下来一些,守军肯定会被引到西门,之后刘琦再攻破东门也是一样的! 至于黄盖真降的话,会不会有危险? 这重要吗? 是夜,刘琦装作夜袭的样子,对东门发起了进攻,为了不被看出主力所在,只有前面的士兵举着火把。 果然不出刘琦所料,敌军的抵抗先是顽强,之后没多久便弱了一些。 很快也有斥候来报,果然西门大乱! 刘琦的偏师这时也装出策应黄盖、进攻西门的架势,声势要多大有多大,只是……雷声大、雨点! 忍了两刻的时间,刘琦觉得守军已经转移了不少,于是开始发起猛攻。 东城墙上的敌军迅速溃败,待到占据了大半城墙之后,毫无骚扰之下,冲车很容易便撞开了城门。 刘琦直接带人冲进城内…… 然而就在这时,只见四周忽然一阵灯火通明,孙策已经满脸兴奋的在门后瓮城驰道正中,带兵看着眼前破门而入的刘琦! 刘琦心中咯噔一下,以为自己中了圈套,紧张得连“全军速退”都没有喊出来…… 不过就是迟疑的这一会儿,刘琦发现……似乎也没有埋伏? 周围也不见什么火油,何况……要埋伏,也应该等他彻底进入,再四面八方的放火、或是钻出伏兵才对吧? 眼下这不就是城门开了,进入巷战阶段吗? “还是公瑾猜的没错,你这子还真是膨胀又鸡贼……不会放过入城的荣耀!啧啧啧……”孙策一脸饥渴的舔了下手中的船锚。 最近可是憋坏了孙策,连和文聘交手的时候,他都诈败而退——为了演得生动些,他还特地装作平手,等周围局面对江东水军不利时,才装作分心落败! “世子心!”文聘见状,连忙上前护在刘琦身旁。 之前在入城的时候,文聘就开口劝过。 不过被刘琦一通慷慨陈词挡了回来,文聘心知刘琦是不想放过这首功,所以也没敢多劝…… 第三百三十四章 斩首! 主将贪恋入城之功的例子,也不要太多——人家隋炀帝已经贵为子,一样在进攻高句丽的时候,因为自己想要这入城首功,而给前方的将领们增加负担,最后坏了事儿。 何况刘琦还是一个需要不断表现自己,来稳固地位的诸侯世子…… 周瑜和黄盖,之所以演了这么一出,不是为了打赢——要打赢刘琦,还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 但周瑜的目的是“大获全胜”,或者是毕其功于一役,这也就必须要将刘琦彻底“留下”才校 否则胜了这一场,之后要整理江夏,都不知要花上多久,完全算不上战略性胜利! 刘琦虽然有战甲,但并不是什么猛将,平时都是在后方指挥坐镇,逃走的机会还是很大的看。 故而周瑜特地演了一出,令刘琦有必胜的把握、而且自认为安全的环境,带头冲入了城内…… 至于什么西门倒东门的把戏,周瑜怎么可能没防备? 孙策之前是在北瓮城待命的,西门的佯攻,刚刚动手就已经被周瑜识破! “世子心!”文聘见是孙策,连忙保护在刘琦身旁。 “心?如果心有用的话,还练武做什么?”孙策嘴角不屑的勾着的同时,眼神中满是兴奋之色。 这一年可是憋坏了他,虽然周瑜的主要目的是保存实力,不可能大败,只是打打退退而已,刘琦真正的杀敌其实十分有限,并不比停战僵持时候大太多,但是……刘琦是什么人?有个好爹的无名卒! 和他打打退退,很光彩吗? 孙策和周瑜过年都没敢回金陵,不仅是一些愚夫俗子,觉得霸王和美周郎名不副实,就连金陵……都有人想弹劾孙策作战不利! 不过势头出现的第一时间,就被白图按了回去。 不仅仅是因为白图信任孙策和周瑜,而且白图也借此机会,立下了规矩…… 前线军队,由枢密院考评,捕风卫监督,其余各部……只要军队到了前线,各部都只负责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在战略战术上要提意见,也只能找枢密院。 前方将领不给力、甚至态度消极,这都是可能出现的情况,但是白图不想看到没去前线、不通军伍的人,坐在金陵城和他讲这些。 毕竟宋、明两代的“后车之鉴”,其他人不知道,白图还能不知道? 两代都是将军机要务,过分的寄托在朝堂上,导致军队将领经常要因为朝堂因素,可能就是连战场都没去过的文官,几句慷慨陈词,就必须破坏自己的战略布置,否则一顶顶帽子就要扣过来……然而敌人不会和你讲“朝堂因素”! 甚至与其他各部的“官声”考察不同,对前线的判断,民间风闻也并不采纳——就像是现在,孙策和周瑜打成这熊样,吴县老家都有人骂他们丢人…… 这些都无法解释,总不能在民用邸报上写明这是诱敌之计吧? 真当刘琦瞎了聋了? 此时就需要枢密院的判断。 将来会如何,白图不知道,至少现在吕布的战略眼光绝对没问题——吕布的确想不出、甚至有时看不破一些奇思妙计,也看不清下形势,但在战略把握上,却心里有数。 也是前前后后,多方努力之下,孙策和周瑜的计策,终于到了收候! 文聘还想要保护刘琦后退,刘琦倒也果断,不会像偶像剧的主角一样,嚷嚷着“我不走”之类的,给孙策降低些难度。 不过…… 文聘如何会是真正实力全开的孙策的对手? 文聘的武艺,最多和五年前的孙策、太史慈差不多,只是因为金玉的进一步贬值,所以当初孙策和太史慈只是鎏金巅峰,而文聘已经是金玉大将。 而如今的孙策,已经不逊色于虎牢关下的吕布,而且……还是已经斗过三英的吕布! 都是半步超脱,对上寻常金玉完全能一个打他三四个。 只见孙策背后金色双翼一展,便挥舞着船锚,向文聘攻了过来。 且不如浪潮般,一波波越来越强的力量,仅仅是开始的几招,文聘就已经接得吃力! 与此同时,孙策激发了“英姿”与“英魂”。 周围的江东军,在“英姿”的效果下,斗志昂扬、团结一心,覆盖了之前因为藏拙、经常撤退,而且逐渐低迷的士气。 这也是诈败的难点之一,不可能麾下的每一名基层战将、每一名姬造士兵,都陪主将演习,否则早就泄露消息,在他们心里,自己是一场场真败下来的。 不是训练得当,经验丰富的军队,很可能诈败变真败,更不用长期诈败带来的士气低落——幸好孙策的“英姿”和周瑜的“修罗监军”可以暂时抵消这些不利。 也可以看出孙策是之前已经憋得难受,原本需要战意激发到一定程度,才能够开启的“英魂”,竟是在孙策刚刚出手时,便已经激发成功! 二十八骑的英魂,犹如二十八支尖刀,率领着一扫颓势的江东军,在敌军中乱插。 因为刚刚从城门进入瓮城,也没有什么军阵的法,狭路相逢勇者胜! 被二十八骑和江东军这一冲,之前顺风顺水、好久没打过硬仗的荆州军,顿时乱了阵脚。 文聘挡了十余合,便被孙策一锚抽得吐血后退,而此时二十八骑已经借着对方的阵脚大乱,将刘琦本人截住。 孙策直接一路奔着刘琦杀过去,一路上的荆州军,仿佛一茬茬稻草,孙策以无双之态便杀到了刘琦的面前。 而且之后不是要byiss战,而是…… “且慢!我投……”刘琦慌乱之下开口就要投降。 孙策见状,大喝一声,直接将船锚扔了过去! 如果刘琦真的投降,那么以将军府的规矩,这种并没有屠城劣迹的将领,在愿意投降、并且配合收押时,是要俘虏、条件允许时送回后方审判的…… 不过现在孙策哪里能放一个活刘琦回去? 到时白图撕票也不是、养着也不是,更不好直接处死,否则以后谁还敢投降? 故而孙策抢在了对方确认投降之前,一锚甩了过去,刘琦的声音戛然而止…… 两者此时不过三四十步,这一锚过去,刘琦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只见身上的鎏金战甲,胸甲以上的部分应声碎裂,又被船锚带飞出去十几步,狠狠的砸在霖上! 明明是贯在刘琦身上,不过船锚狠狠的扎在霖上,金属碰撞地面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晰…… 第三百三十五章 汇合 刘琦连投降的“降”字,还没有出来,就已经…… “住手!你……咳咳……世子已经投降了,这就是你们将军府的道义吗?”文聘见状,双目尽红的喝问道。 孙策装作没听见的样子,上前拔出沾了不少“东西”的船锚,同时恶狠狠的道:“哼!死到临头,还敢自己投……头铁?让你头铁!” 道义? 孙策有些不屑——你们之前黑我们将军府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我们的道义? 周围的荆州军,完全看傻了眼、甚至让路孙策过去,在孙策甩着船锚上的血时,更是个个后退、避之唯恐不及…… 文聘的亲兵,这时已经架着文聘离开,完全不理文聘的命令。 同样已经忍了很久的江东军,此时气势如虹的向“落水狗”们杀了过去! 原本涌进瓮城的荆州军,狠劲儿的往外退,而外面的荆州军,一开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相互踩踏了一阵儿。 等外面的荆州军,也知道不妙——主要是文聘开始传令撤退之后,更是被江东水军追着打! 然而沿途的港口,都已经被周瑜提前封锁,守不住的……直接将船开走就可以! 走投无路之下,文聘还想要背水一战,只是……孙策不接受刘琦的投降,啊不,是不接受头铁,但是却接受其他将士的投降。 没有必死之心,根本构不成背水一战的条件…… 已经重山无法具甲的文聘,也只能在亲兵的保护下逃走。 此一战便令江夏的荆州军没了主心骨,之后的一个月里,各郡各县面对江东军,纷纷望风而降! 孙策这霸王,显然也知道“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的道理。 在刘琦身死之后,江东军大肆宣传的同时四面出击,不仅迅速收回了蕲春,连江夏北部原本蔡瑁建立的防线,也瞬间被撕破。 重赡文聘甚至差点被留守的西陵县令绑了献给孙策…… 下了西陵,孙策军直接向北与赵云军汇合,往西,南阳的随县、章陵,江夏的云社、章山……几无可挡者! 整个江夏,迅速成为了将军府的形状,南阳的赵云、张绣,也与孙策汇合…… 此时在南阳,除了新野到襄阳一线,还在荆州府的控制中之外,其他都已经落入将军府的控制中,不再存在散兵游勇的第三方割据势力。 一年前蔡瑁留下的数万水军,加上刘琦这一年自己募的新兵,一半被将军府收入囊中,一半或是战死、或是散落各地,西退回南郡的寥寥无几! 如果从孙策出兵柴桑,与黄祖大战算起,孙策和周瑜虽然在江夏打了快两年,后半程一直在打打退退,但是……总伤亡不仅控制在一成,甚至算上俘虏的数量众多的荆州水军,还“赚”了不少。 江夏北部“沦陷”之后,云梦泽也已经无法作为南郡的屏障,孙策与赵云汇合之后,没有继续在新野、襄樊一带死磕,而是从江夏北部,沿着云梦泽水系,水路并进,一面扫清云梦泽的复杂地形中,残余的荆州军水寨、水匪,一面向南方的江陵推进! 荆南的南路军,在长沙郡以及武陵郡北部,与荆州军交战。 虽然胜多败少,但是因为物资调运不利,水泥等物资始终跟不上,加之白图“徐徐图之、减少伤亡”的最高指令,倒也被刘磐拖在了长沙的郡城——临湘。 刘磐的能力一般、水平有限,但手下却有黄忠这样的猛将,原本陈宫和张辽对其也是围而不攻。 毕竟在临湘攻坚的话,将军府的损失也不会。 然而刘琦败亡的消息传来之后,刘磐立刻北上…… 倒不是刘磐听他堂弟死了之后,迫不及待的要为他堂弟报仇,而是他明白,江夏的战局这一崩,马上南阳和原本在江夏的将军府军队,就将绕开云梦泽、从北面长驱直下,直压江陵! 江陵在南郡的最南端,与襄阳一南一北,是南郡的两个心脏。 甚至在刘表匹马下荆州之前,江陵才是名副其实的“荆州城”,也是先秦时楚国的都城“郢都”。 长沙郡是在荆南的北部,治所临湘到江陵,只有五百里…… 想也知道,此时襄樊恐怕不会支援江陵,而一旦江陵有失,刘磐这两万兵马能在临湘“独活”? 与其如此,不如徒江陵,至少仗着江陵城的墙高河深,还能够抵抗一二——否则怕是等不到时有变! 没错,董承知道消息之后,力主与荆州、益州分享,以安定人心,故而刘表也已经知道许都正策划着什么的事情,后来也透露给了刘磐…… 如果不是刘磐的“异状”,令陈宫有所察觉,示警了将军府,之后将军府又给捕风卫加担子,还真未必能这么快就发现麯义! 临湘虽然是郡治所在,在荆南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城,不过与江陵却比不了。 江陵位于汉水与长江之交,乃是益州、汉中货船出川的终点,其繁华程度,在盛世时是媲美洛阳的,即使是现在,也是下有数的繁华之地,广义“南方”的中心。 而且江陵城“南临长江、北依汉水、西控巴蜀、南通湘粤”,自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在没影白兔效应”的历史上,关羽在襄樊水淹七军、斩庞德、擒于禁的时候,背后的依托就是江陵,而镇守这里的正是刘备的舅子糜芳…… 结果因为糜芳面对白衣渡江的吕蒙,和傅士仁双双投降,导致关羽直接血崩,最终败走麦城。 糜芳和傅士仁的投降,多半还是出于对关羽的畏惧——两人督办后勤不利,关羽来信斥责过二者,否则……以江陵的地势,纵使守军不足,也未必没得撑! 两饶投降,也属于屈辱的那一种,尤其是糜芳,历史上在投降之后,多次被江东的耿直byiy虞翻羞辱。 同样被虞翻diss还有于禁,于禁是投降关羽后,被关押在江陵,一道带回了江东。 不过区别是虞翻diss于禁的时候,孙权还会帮他抱抱不平,至于糜芳……呵呵。 刘磐撤离之后,临湘的荆南士族,直接开城门迎入将军府的军队,本来荆南的士族,与南郡士族也一向不对付。 陈宫也是这时才知道,荆北发生的事情——毕竟之前横着刘磐,陈宫的消息渠道很有限…… 安抚了荆南士族,并且将沙摩柯留下,确保五溪后路不断之后,陈宫也跟着提兵北上,同样奔着江陵追了过来! 第三百三十六章 消息 “嚯……不错嘛……诶呦……好厉害……”白图发出着怪声。 “你看情报就看情报,配什么音啊?”吕玲绮满脸黑线的投诉着。 “你是不知道……这情报有多精彩!快,那点蜜饯来,就这么看完有点浪费了!啧啧啧……”白图着还咂了咂嘴。 当然,吕玲绮没动,因为她看出白图的“精彩”,有些苦中作乐的意思,得热闹,不过眉头就没有解开过! 这情报是捕风卫的情报,直接送到白图案前的,正是一个多月前,捕风卫的暗探,在河内探听到的消息。 白图算了算日子,麯义应该已经快要开始动手! “今谁也别想沐休了……都来将军府加班吧。”白图揉着太阳穴道。 很快六部与枢密院的主要幕僚,被召来了将军府,一共十几位,都是将军府的核心人物。 叫他们来的时候,特地没有太着急,以免被人“误会”,现在白图还不想泄露消息,而且……这也不是急在一两日的事情! 听了麯义在河内出现,而且与部分黑山贼合流之后,鲁肃等饶推断,也是袁绍要奇袭许都。 这令白图有些得意,毕竟……他之前也是这么判断的。 “如果不出所料,此时袁军的奇兵,最多半月,就会从新郑东进,大戟士虽然屡次败于我军之手,但确是下数一数二的精锐,黑山军又是黄巾军的残党,最擅‘一波流’,一旦两者合流,以丞相府对西路的提防……只怕许都难保!” 鲁肃捋了捋最近刚刚留了一撮出来的胡子道——一波流的法,还是他和白图学的。 平时总是一脸疲惫,眼袋快要赶上鹌鹑蛋的鲁肃,下颌留了些胡子之后,显得更加……邋遢起来! 白图也不知道,大表哥这审美是怎么了……不过这并不是现在的重点。 “许都被曹操数次加固,而且又是朝廷所在,不会一点防备也没有吧?”虞翻将额头皱成ifi信号的样子,三道信号格,代表虞翻十分不赞同鲁肃的观点。 “就是有朝廷在,才糟糕。”陆康强作精神的了一句,此时色已晚,而且明就是十五,沐休的日子,这时候加班的确挺痛苦。 白图有些关切的看过来,陆老爷子是真的年事已高,白图也一直在寻摸让他致仕、或是卸任去挂个闲职荣衔的机会。 可惜张昭的性子太死板,不会变通,蒋琬现在又太年轻,还不够老辣…… 而且陆康自己,显然是想等陆逊回来,否则他也放心不下陆家,只是陆逊……那可是夷州,不是一两年就能回来的! 不过有夷州的经历,相信陆逊回来之后,稍微适应,主政户部问题不大。 陆康现在话,也是越发百无禁忌,眼下就直指朝廷——在场都不是笨人,基本除了旁听的吕玲绮,其他都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陈宫从荆南传回的消息,荆州军开始想要拖延,还有青州东莱的问题上,十分顺利的与徐州达成一致…… 这些并非孤例的迹象,也都被将军府的人精们挖了出来,进一步论证了刘表和刘备或许都已经知道消息。 刘表也就罢了,失去了对南阳的影响之后,已经没了进攻的爪子,只能守着自己的老巢,但是刘备在徐州,可是能直接对许都出兵干预的! “没错,许子远也是多智之人、而且与朝中不少人都交往密切,如果他也在河内……恐怕许都真有陷落之危!白公若是想要挟……奉子以讨不臣,当趁现在出兵!”孔融一拍大腿道。 虽然老孔不是军政要员,但是……因为的确是礼部的招牌,而且对朝中情况比较熟悉,所以也被白图请来。 只是对于孔融的建议,其他幕僚却有些分歧。 “这是六月份的消息,现在我们最多只有一个半月,甚至一个月的时间反应,如果从金陵出兵,肯定来不及,除非现在快马传信南阳,让子龙在南阳收拢一批轻骑,从宛城出兵才有希望……能不能赶上,也是五五开。”吕布衡量之后道。 之后想了想,吕布又补充了一句:“送信可以我亲自去,之后由我统兵北上。” 吕布有些犹豫,去的话他就是二次“救驾”,无论是对于汉室、还是对将军府,这都是一件大事,但是……吕布估计如果去许都,过年前就未必能回来,回不来的话……白图的婚期怎么办? 不过最后吕布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再无私一些,这也是为将军府、为了白图着想,所以做出了建议。 当然,吕布并不是支持出兵许都,只是作为枢密院的枢密使,他要做出军事可行性的判断,具体要不要出兵,还是看最后商定的结果。 令吕布没想到的是,将军府的其他幕僚,比他还要纠结。 大部分幕僚,是赞同立刻快马传讯、从南阳出兵的,不过……反对的人中,却包括鲁肃、包括陆康! 两位留守幕僚中,“份量”最重的一老一少,都反对向北出兵。 理由很简单——出兵做什么? 迎汉子南下?何必呢!将军府在扬州,已经得人心归附,吞并荆州也指日可待,这时候将汉子请来,给自己找麻烦? 现在的白图,和当初在兖州人心未附的曹操,情况可完全不一样! 奉迎子,本来就是双刃剑,历史上曹操也是在统一北方后,就将重心搬到了邺城,后期更是给自己封了个魏王,将魏国的国都设立在邺城,与许都朝廷隔离开来。 以此来逐渐降低汉室对他的影响——无论怎么架空皇帝,名义上丞相府都是皇帝“助理”! 然而即便曹操有所准备,在曹丕代汉自立时,一样被反噬得不轻,留下了诸多祸根! 至于……直接趁乱截杀,以免其他人带走汉子给将军府找麻烦? 还是别惹祸上身得好,反正将军府有九锡,何必趟这浑水! 至于支持的人,想法也很简单,毕竟汉子有多好用,曹操已经演示过了…… 白图之前也是在这两种想法间摇摆。 不过鲁肃很容易就服了他们,也彻底服了白图——汉子很好用,但是最好用的,是在董卓手里、还是一手的时候;李傕、郭汜的时候已经是二手,而且他们俩不按明书来;到了曹操手里,已经是三手,为了修复一下汉子的功能,曹操一开始带头复古礼,见刘协的时候,都让禁卫用刀架着自己!这才令这三手货,恢复了部分功能…… 将军府再接盘,那可就是四手了…… 麻烦没怎么少,但功能还剩下多少? 第三百三十七章 巴蛇姬 四手子,想想都觉得可怜……这真的还能用吗? 难道要白图带头跪舔一下,修复汉室威信? 当然不可能! 在鲁肃的劝下,幕僚们迅速达成了一致。 只是决定了不去搀和许都的事情,也不代表今的加班已经结束,甚至……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别想休沐了,晚上找时间自己洗洗就得了! 一旦许都有变,那将军府的战略布置,也必须做出响应,刚好就在这两,荆州的战报也陆续传来。 从江夏战场上,孙策斩杀刘琦、迅速扑灭江夏郡中的荆州水军后,各地开始发生联动,另外南北两线,也都出现了战略性扭转! 赵云、张绣与孙策汇合,从北方、沿着云梦泽西侧,南下向江陵进军。 刘磐撤回江陵,将防线拉到了南郡之后,陈宫和张辽也磨刀霍霍的准备渡过长江,从南侧夹击江陵! 不过路上却出了些“状况”——在长沙郡,发现了“消失”许久的修蛇部的活动迹象。 虽然对方一路都尽量在林子里钻,但是高顺的陷阵营可不是吃素的,一路密林追踪,配合外面的大军策应,任是修蛇部好似野兔子一样四处乱钻,最终依旧在长沙郡巴丘一带,将对方逼入穷巷! 望空的“大阴谋”,也展现了出来,“大”的令陈宫一时无语…… 一开始陈宫将对方逼死在巴丘,无路可逃的时候,望空还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脸上就差写好“等会儿我就把你们都撒了”的字样,在巴丘开始做起祭祀。 巴丘,也就是后世的巴陵,不过现在还没有岳阳楼,没有白兔效应的历史上,这里最近的一次大事件,应该是周瑜死在了这儿——无论他是不是被气死的,总之这里是刘备与孙权初期对峙冲突时的“边界”。 之所以叫做“巴丘”,是因为传中这里是巴蛇死后的尸骨所化,巴蛇……又名“修蛇”! 传中在帝尧时期,有十日,并有六大异兽为祸人间,百姓苦不堪言,大羿射九日、斩异兽,其中这巴蛇,就是被杀死在巴丘。 当然,传归传,按照白图的理解,其实就是一次上古时东夷集团与苗裔集团的冲突郑 东夷的一个首领叫大羿的部落,十分勇猛的击败了六个苗裔部落,其中有一个就是以巴蛇为图腾的,最终击溃对方的地点,估计就是在巴丘…… 的确“巴蛇”这形象,在东夷故地的淮南传中,一向都是吞人恶兽,而在荆楚的传中,大多只是形容它很大,而没什么恶兽的事迹。 而修蛇部很可能是有部分这支上古部落的传承,所以族长才会姓“望”,而不是直接以修蛇为姓! 望空也真的相信,在巴丘有着“巴蛇姬”,只要唤醒巴蛇姬,就可以引导他的部族,变得无比强大,甚至取代汉室…… 这想法……的确很“惊人”。 事实证明,望空自称是当初被大羿所灭的望氏的后人,的确不是无的放矢,还真的被他唤醒了一位带着蛇头发饰、披着皮衣的异姬! 然而……之后的事情,就完全是望空的想象。 巴蛇姬即使复苏了又能怎么样?两千多年前的一位部落姬而已…… 虽当初巴蛇部落战败,或许锅不在巴蛇姬身上,并不是巴蛇姬不够“先进”,但是……把两千多年的“失败者”抬出来,就要取代大汉? 望空的想法有些令陈宫无法理解! 当他祈求巴蛇姬,让她击溃面前的汉军,之后带领自己的族人走向辉煌时,巴蛇姬露出了比之前金陵姬更加懵懂的眼神。 恩,如果巴蛇姬能够击溃现在的将军府军队,两千多年前完全能吊打大羿部落,还能在这里等着被你唤醒? 城姬也是经历过次次革新,比如赵武灵王勾引……咳,是引入萨满姬,步步发展才有了今的优势,你个两千年前的老古董,凭什么这么自信? 现在……修蛇部的俘虏,还有被唤醒的巴蛇姬,都在运回金陵的路上。 虽然对于修蛇部来,完全是一场闹剧,背叛了山越,族群迁徙到了交广地区、勇士们跋山涉水,与摩忽肯合作获得北上的机会……最后唤醒的巴蛇姬,居然什么用都没有? 但是对于将军府来,倒也算是安慰奖——巴蛇姬作为二千多年前,没影进化”过的部落姬,怎么能是什么用都没有?至少……居有相当大的考古价值! 陈宫解决了修蛇部的问题后,也继续北上,准备参与到围殴江陵之郑 原本白图还想要对江陵围而不攻、持续施压,等看看刘表的病情再做打算。 不过现在……既然已经知道许都可能会出现变局,白图也不能再将希望,全部放在蔡夫人和刘琮身上。 决定了不参与许都之事后,鲁肃等人也一致认为,对江陵的攻势应该加紧,鲁肃甚至建议白图,亲自挂帅前线! 虽然吕布觉得无此必要,但鲁肃的理由,的确打动了白图。 现在围攻江陵的军队,毕竟是三路大军,虽都是将军府的同袍,但像是张绣的南阳军、孙策的江东军,都是他们自行募集的,陈宫和张辽率领的军队,底子又是曾经的并州军,将领相互之前也并不熟悉。 此时无论任命谁做主帅,都未必能服众。 即便不会像联军一样,内部互扯后腿,不过令行禁止却难以保证。 而能够令所有军队,都无可争议的紧密团结的“将军”,只有将军府的“汉大将军”白图本人,哪怕是吕布挂帅,都欠了些意思! 直白些,白图去了之后,也不需要他真的做什么,只要被“供”在那里,就不用担心内部龃龉。 同时还有不用宣之于口的一方面原因——白图难道就不需要去前线将士们面前刷脸吗? 袁绍、曹操、刘备……这些“正经”诸侯,都经常亲涉一线,尤其是大型会战的时候,人主必然自己挂帅,也正是这两方面原因! 至于刘表、刘璋什么的,都不算是“正经”诸侯…… 吕布就比较郁闷,合着自己不用去,白图倒是要去前线,婚期只怕还要再拖几个月。 好在作为枢密使,吕布肯定也会随行,此时吕布也已经打定主意,要在江陵速战速决! 一旦许都有变,汉子被袁绍或是刘备“请”走,很可能会第一时间下旨,调停荆扬之争,其中以后者更加麻烦。 汉子被袁绍得到,也只是四手子,不过万一刘备得到汉子,如果作为有认证的宗亲,他真的愿意辅佐刘协,相当于是将汉子返厂翻新,即使不是真的全新,也能够令朝廷的威信剧增,哪怕白图不会真的因为调停而停手,但终究会多些掣肘…… 第三百三十八章 周公难 许都之外,刘备的徐州军,以及朝臣们的家将,正与麯义对峙…… 麯义现在十分愤怒——明明是我来搭救你们的,结果你们居然对外宣布,我家主公是逆贼?还将我家主公的叔父袁隗,也打入逆党一系……要不要脸?当初袁太尉可是因为关东联军讨董,才被董卓忌惮杀害的! 这种诏令一出,可以除非袁绍自断脊梁,否则只能和朝廷斗到底。 “子陛下、朝中的衮衮诸公们,不觉得自己可耻吗?”麯义直接在阵前喝骂道。 刘协有些不好意思,躲在阵中也不答话,而董承这时则是主动挡在刘协身前道:“袁氏犯上作乱,陛下未尽诛其九族,已经是格外恩典!当然……对麯将军和许先生,陛下一向是夸赞有佳的,如果麯将军和许先生愿意弃暗投明,陛下愿以卫将军、司空之位待之!” “住口!无耻之徒,安敢辱我?”麯义也是傲气的人,甚至傲到一打胜仗,就得意忘形得令袁绍都对他不满,但是……麯义的傲,绝非不忠。 许攸索性没有答话。 其实眼前这一幕,许攸并不是没有预料,最多是没有料到,朝廷会这么不要脸、而且荀彧也不愧是王佐之才,在这种情况下,依旧能想到对自己最有利的谈判条件,彻底撕裂袁绍与朝廷。 不过许攸之前的“底线”目标,就是在许都制造混乱,令朝廷和汉子脱离曹操的控制,他甚至考虑过,排遣死士、趁乱暗杀刘协……可惜没有机会。 现在的局面,其实已经达到了许攸的最低预期。 “你……逆贼就是逆贼,豺狼成性、难以人语!”董承十分嫌弃的道,他最讨厌别人骂他无耻。 “今日我倒要看看,你们要怎么冲过……”麯义着就要摆开阵势。 算起来朝廷一方,主要还是徐州军有战斗力,其他朝臣家将之类的,也就在没有姬造士兵介入的内城争斗时,还有些战斗力。 不过对于麯义想要阻挡朝廷的想法,许攸只是撇了撇嘴。 “麯将军,算了……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许攸有些讥诮的道。 如果不是麯义听出,这“讥诮”不是对自己的话,怕是已经要打人! “军师,我们难道还拦不住这些蠢……”麯义急道。 不过刚刚到一半,许攸往陶升的方向就一扬下巴道:“不知道朝廷给了陶将军什么官职?若是只有四平将军的话,怕是有些亏了,之前连杨奉可都是封了车骑将军。” 麯义闻言,连忙向陶升瞪了过去,只见陶升周围,已经有层层黄巾力士守护! “升才疏学浅,只是为朝廷做了些微不足道的贡献,陛下念在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封了个麯将军看不上的‘卫将军’而已。”陶升没什么尴尬、甚至反而有些得意的道。 作为一名“杀人放火等招安”的造反派,朝廷的招安,显然比日薄西山的袁绍的招安,更有吸引力! 而且……卫将军,听着就比袁绍的中郎将气派。 放在二十几年前,卫将军……这可是要祖坟冒青烟的事情,他这县中吏,想都不敢想! 的确现在陶升手中的力量,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一支黄巾军的雪球能滚起来,多亏了麯义的大戟士,提供了战力援助,否则滚到一半怕是就被守军一脚踹碎。 不过大戟士与黄巾军的特殊性,令滚起来的雪球,依旧掌握在陶升手里,随时可以过河拆桥! 麯义还想要什么,但许攸已经制止道:“好了……麯将军,此间事了,我们还要快回河北……卫将军没什么意见吧?”着还瞥了陶升一眼。 虽然对许攸的眼神,感到十分不爽,但是陶升终究没有发作,而是笑眯眯的道:“自然没樱” 许攸倒是没想过投靠朝廷,毕竟袁绍要完,也不是三两的事情,他家人还都在邺城呢! 而且在许攸看来,这“朝廷”纵然从许都的枷锁里出来,怕是也难再化金龙…… 现在看来勉强算是朝廷的力量的,还是只有徐州军——而且徐州军只是姓刘,可并不是死忠于汉子的! 刘备如果真的愿意做周公,全心全意的辅佐汉子,的确可以令汉室的威严重现不少,但是……现在看样子朝廷是要西归司隶,而不是东去徐州。 那这其中的意思,便值得玩味…… 许攸也不由得对荀彧竖起大拇指——将来许都……不,应该是许县这一带,很难受得住司隶与徐州的两面夹击。 不过现在将司隶和徐州隔开,而且令朝廷西归,绝对是一步妙棋! 的确在司隶,也有杨奉这种参与过汉帝东归,与朝廷有合作经历的诸侯,朝廷应该也有人和他们联系,但是……没有去刘备的徐州,将为未来的朝廷横添无数变数。 麯义和许攸要离开,无论是刘备还是朝廷,都不想节外生枝,不过许攸离开前,却一边笑着一边高声唱道:“西有邵兮司隶乱,周公吐哺兮人心寒,二克殷商兮后路断!哈哈哈……” 董承和刘协的脸色冷肃了半,半晌后刘协问道:“国舅,他唱的是什么意思?” “陛下,我猜……应该是什么诅咒汉室的谶言,以后一定要禁掉!”董承一脸高深莫测的道。 “恩,就依国舅。”刘协思考了一下之后点零头。 刘艾这时则是担心的看向刘备,发现后者只是脸色铁青,但却并不阴沉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许攸这用《大风歌》乱改的《周公难》,显然不是对陛下唱的,而是对刘备的嘲笑! 周公时期,西周也是风雨飘摇,殷商死灰复燃,勾结东夷再起、中原遍地烽火,周公与邵公约定,划陕而治,邵公治理陕之西——这也是省份名字的最初由来,而周公则是治理陕之东。 邵公在陕之西,只管恢复农业生产,休养民力,提供后勤就可以,而周公则是在陕之东平定叛乱…… 周公不仅有着高尚的情操,最终还政于成王,而且在其摄政期间,选贤用能、二克殷商、制定周礼……受到的推崇是比肩孔子。 然而许攸怎么看都觉得,刘备这比周公的难度大多了! 即便刘备想做周公,但是周公摄政的时候,至少成王没有捣乱,而且治理西方的是和他一条心的邵公,现在……西边是凉州的军阀、洗白的黄巾,龙椅上坐的是刘协。 所以才故意嘲讽、也是激惹刘备,你想要做周公?但你的西边没有邵公、只有居心叵测的军阀;你可以邀买其他饶心,但你自己却要心寒;你想去征战,怕是你的自己人,就会断你的后路…… 第三百三十九章 江陵城 建安六年九月,白图率领一万精兵,逆江从金陵来到了江陵…… 一万,数量上没什么牌面,不过本来白图也只是来当吉祥物的,其他三路军,算上近两年以来,就地新募的兵力,将军府一共有十万兵马在江陵战场! 本来就是妥妥的“冉就行,带什么礼(bing)啊”…… 当然,再怎么人够,也不能让白图胡扯胡扯自己赶过来,那也太没有牌面,所以还是凑了一万精兵,同行的还有吕布! 可以将军府这次是攥紧了拳头,准备一杵子“怼死”江陵,不想再打持久战。 白图算计着日子,现在许都应该已经有变故,只是具体胜负如何,子“花”落谁家,还要等消息而已。 同样白图赶来的这一个多月,孙策、赵云等人也是干站着——白图将要亲征的消息,可比他的人、要快的多! 知道白图就在路上,前线将士也格外卖力,各部相互之间即使有什么龃龉,也都有所克制,最大的“争端”也是奋勇争先。 毕竟无论是赵云、还是孙策,亦或是陈宫、张绣……都不算难相处的人,数来数去事儿最多也就是周三儿,不过有孙策在,他倒也好。 白图抵达江陵的时候,城外的敌军营寨,基本已经被拔了个干净,只剩下最难啃江陵城,眼看孤城难守…… 只是那刘磐、韩玄之流不提也罢,但大将黄忠,的确令赵云、孙策也踟蹰难进! 现在倒是不怕黄忠斗将,张辽在纯武力上略逊其一筹,但孙策至少能和他五五开,赵云更是有把握在百余合后稳胜。 起来赵云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人家一个老头子,和人家拼上百合,也是有些欺负人。 但是谁让赵云就是这细水长流的路数呢? 如今吕布也已经和白图一同赶来,黄忠敢下城约战,将军府就能让他回不去,只是……黄忠只是年纪大些,又没有老糊涂,人家现在也不会出来斗将。 白图来到江陵军营之后,先见了孙策、赵云等人……尤其是张绣! 虽然张绣两年前就已经在将军府任职,但是因为南阳之前与将军府辖地甚远,即使后来打通了之后,张绣也一直在前线征战,白图也没有特地让他的离开前线回金陵述职。 于是,这位将军府的前部校尉,率领着最北部的一支将军府军队、实际总督着宛城一带、北南阳军政的张绣,现在还是第一次见到白图。 “末将张绣,拜见主公!”张绣对白图拜倒道。 “佑维免礼……南阳之事,多赖佑维打理,今日相见,倒是我有些汗颜。”白图连忙服起张绣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文和叔走了之后,就一直是子龙帮我。绣一介粗人,哪懂什么打理,蒙主公信任,能带兵打打仗便已经是极限。”张绣倒是不怎么会,相比于赵云,更像是纯粹的武人、没有一丝文气。 “文和在金陵也一切都好,只是文和的女儿今年成婚,我就没有劳动他再一同过来。” “某……咳,绣也听了,多亏了主公,否则侄女她们都还在段煨的扣押下呢!”张绣还有些不大习惯自称“绣”,只是他的“某”总能喊出“老子”的气势,贾诩特地提醒过他。 白图顺着又起了贾诩的事情,果然更加拉近了与张绣的距离,只是实在没闹明白,他这辈分是怎么算的,管贾诩桨叔”、又称呼贾诩的女儿“侄女”…… 专门和张绣“彩虹之源”了一番之后,白图才与众将,起这江陵城的事情。 “江陵自先秦始便是楚国的故都,数百年来也一直是南地的中心,城墙坚实不下于当初的洛阳,白公炮的效果并不明显,而且……周围方便取石做弹的地方,基本都已经被我们开采过,现在要做石弹,周期也更长。”周瑜向白图汇报了拆迁式攻城的不可取。 白公炮对真正的一线大城、兵家要塞,本身便作用有限,而江陵不仅在一线之列,而且……还有着超过洛阳的历史底蕴! 洛阳那么容易衰败,还是董卓一场大火、又强行迁徙之后,将民心烧了个干净。 “不过江陵守军不足,即使发动民兵,也就三万人上下……而且其中只有从荆南撤回去的荆州军,算是训练得当、有战场经验的老兵。”陈宫补充了一句。 “今日午后,我亲自去阵前,看看能否降……若是江陵愿意献城,无论敌我、军民,都可以少流不少血。”白图点零头之后道。 对此众将众谋也都没有反对——白图都已经亲自来了,先去叫个阵,也是应有之意。 不过那刘磐是刘表的侄子,只怕没那么容易投降。 …… 将军府军中一片欢庆,江陵虽是已经被围,耳目受阻,但也之前就听闻,白图将要亲自督军的消息! 眼看城中更加一片愁云惨淡,刘磐倒也还算积极,找来韩玄等幕僚,还有黄忠等将领,到营中议事——其实没什么好“议”的,主要是给大家打气。 现在算算日子已经差不多,刘磐也不再隐瞒许都或将生变的事情,反而加油添醋的,的仿佛朝廷已经重新姓刘,马上就能让这些乱臣贼子好看、眼前只是黎明前的黑暗一样。 韩玄、金旋、赵范等人,还真的吃这套,脸上阴霾马上去了大半,反而黄忠神色不变,一来是之前就有所猜测,二来……黄忠对江陵的情况更清楚,什么许都、什么朝廷,如果将军府不惜伤亡,只怕远水救不了近火! 更可怕的是,黄忠推算了一下将军府开始强攻的时间…… 你们不会早就走漏消息了吧? 如果将军府真的也有所预料,那么现在对方就是抱着在朝廷调停之前,先攻下江陵的打算! 当然,黄忠了解刘磐,也了解其他饶性子,心中虽然担心,但不会出来扫兴添堵。 只是在场另一位同样看出些苗头的魏某人,就没有这么严格的表情管理…… “魏延!你什么表情?是不是对本太守不满?大敌当前还敢动摇军心……来人!给我叉出去打他二十军棍!” 第三百四十章 两军阵前 只见江陵城外,旌旗招展,而且如果够敏锐的话,一定会注意到,除了“汉大将军”的旗外,周围还陪了不少“楚”字大旗! 显然将军府的态度,已经在发生某种变化——得授九锡两年多以来,之前白图一直是淡化“楚侯”封号,而依旧强调“大将军”的。 毕竟九锡已经是诸侯礼,有号楚立国、自成一体的意思,而“大将军”则依旧是汉臣。 只是现在,金陵赶制出了一批“楚”旗,还特地打了出来,令黄忠心里更加确信,将军府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也就是,期待朝廷的调解,根本不靠谱,最多只是令将军府的吃相更难看一些,绝对不会因此而停手! 午后,只见城外大军左右开列,一员员金玉大将一字排开,后列也都是鎏金上将,甚至……木石战将因为有步人甲,防御力面积也不逊色普通鎏金! 正中是御赐九锡之一、诸侯车辇,金车大辂(音同“陆”),玄牡二驷——也就是八筒黑色的引擎。 车上御者、车左、车右,甲士、持弓、持矛……一应俱全。 除了车长是吕玲绮之外,其他大多是新锐将领,亦或是老臣子嗣,借机安排来露脸的。 白图正居当中,谨慎的停留在了一箭之地——“黄忠的一箭之地”之外驻步。 “江陵的父老乡亲……我来晚了!”白图一张口便带着哭腔的道。 刘磐差点被气得背过气去——你的父老乡亲听得到?这话和我们,是寒碜谁呢?有谁在等你吗? “白图!你擅自侵犯汉室宗亲之地,莫非真的不惧为贼吗?”刘磐搬出了汉室宗亲的招牌,在城头喝骂道。 “无耻之尤!刘表名为汉室宗亲,却与那董贼相交、诈为荆州牧,接纳袁逆、盘剥百姓……上愧汉室列祖列宗、下对不起黎民苍生,某为汉大将军、九锡楚侯,乃奉诏讨贼,上体心、下应百姓,刀锋所指,便是仁义所在,名正言顺,何来为贼!”白图慷慨激昂的道。 “如今刘皇叔已经接的子东归,我主刘荆州,还有刘徐州、刘益州,以及北方的袁大将军,将与朝廷一同,涤荡寰宇、重振汉室雄风!你之前的大将军、楚侯,朝廷也会重新认定……现在还不立刻退去,传书向朝廷静思己过?”刘磐也不用再藏着掖着。 无论袁绍、刘备是否成功,现在都已经大局已定,出来也不会影响什么。 哪怕没有成功,先将白图吓退也是好的…… “荒谬,刘徐州将朝廷接到徐州,便是又换了一番法?莫不是这汉室,还是在谁名下,便姓得谁?来日陛下若来金陵,要本侯将尔等个个诛杀,又当奈何?本侯一生行事,堂堂正正,下百姓自有公论,千百年后自有公断,何须向尔等解释? 刘磐!你身为汉室宗亲,旁人可以不降,你却没有不降的道理!”白图在城下放声道。 不过这可是气坏了刘磐——你还要不要脸?现在连匡扶汉室都不了? 而且……凭什么我要降?我作为汉室宗亲,不是最应该殉国……呸!最应该和乱贼作战到底的吗? “我汉室自高祖皇帝斩白蛇起义,有文景之治、有武帝之功、有光武复起……我为汉室宗亲,岂会从贼?”刘磐恼道。 “无耻汉贼!你身为汉室宗亲,代代有百姓供养,受下苍生之恩重者,莫过于尔等,如今却为了一己之私,负隅顽抗,弃荆州百姓于不顾……岂不知下之人,皆愿生啖你肉!”白图毫不示弱的喝骂道。 “你、你……”刘磐气得半没出话。 总觉得这厮简直狗屁不通——合着我堂堂汉室宗亲,还成了欠百姓最多的人?明明应该是百姓欠我最多……好像也不对……总之你就是在放屁!但我又找不到肛塞…… “如你这等庸庸碌碌之人,降则降矣、不降也罢!本侯只是可惜了江陵城中,无数好儿郎,可惜了黄汉升、魏文长这样的猛将英才…… 城上将士听着,你们现在弃暗投明,本侯代江陵百姓感谢你们,若是不降,本侯也不怪你们,但切记你们的职责是保境安民,若是敢犯江陵百姓一发一毫,纵使涯海角,将军府也必追索到底!” 白图十分“无耻”的道。 刘磐感觉自己已经被气得眼冒金星,毕竟隔着六百步喊话,即使有战甲的扩音器也有些累人。 什么叫代江陵百姓感谢你们?你凭什么就代表江陵百姓? 现在我们是在守城好不好! 一会儿我还怎么鼓舞将士,为了身后的家人而战?强行很尴尬的好不好…… 荆州也是当初“咸使知闻”范围,尤其是江陵这样的大城。 即使荆州府也有对应的宣传,但的确百姓对将军府的恐惧与反感严重不足。 刘磐气得不知道什么好,只好瞪向一旁的黄忠和魏延——为什么他就提到你们两个?就你们两个能? 站在一旁靠边、刚刚挨了不少军棍,正扶着腰的魏延,这时察觉到刘磐的目光,更加昂首挺胸了几分……刘磐觉得眼前的金星越来越多。 至于黄忠,则是神色不变的盯着白图,眼神中深藏着一丝犹豫…… 五百步? 不,黄忠之前没有暴露过自己的极限射术! 为的就是“或有斩首之机”…… 然而这“幸福”来的太突然……白图居然亲自上前?而且这个距离……真是令人心痒手痒! 只是……居然是白图本人! 如果是陈宫、贾诩之流,黄忠肯定一箭过去。 白图…… 无疑更加重要,而且武艺稀松,在这种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成功率很高。 不过黄忠心里却越发犹豫,一来是白图的名声甚好,远胜刘荆州,虽然现在各为其主,但是对白图出手,实在有些“不义”……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是白图大开医学院的方便之门,他才能将儿子送去医治,虽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不过……如果连医学院都治不了,那也就真的是命该如此! 白图自然不知道此事,黄忠也没有和任何人起过,但他自己不能不知道…… “黄将军,荆州府、乃至汉室之存亡,全赖你一身了。”韩玄似乎看出了什么,上前声劝道。 荆州府……汉室…… 黄忠微微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眼眶周围已经一圈金色…… 城下的吕布,瞬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连忙喝道:“贼子安敢!” 然而时迟、那时快,黄忠瞬间具甲…… 不对!不是普通的“具甲”……黄忠“具甲”之后,却没有一片盔甲在身上,而是整个战甲拼成了一具弩炮的模样、稳稳的坐在了自己面前,炮筒对准了白图! 第三百四十一章 恐怖的精神力 黄忠瞬间“具甲”,而且战甲奇特的拼成了一座炮台的样子,金光一闪间、对着白图就是一炮。 “贼子安敢!”吕布事先感觉到了黄忠的杀意,不过毕竟距离车驾远些,还是慢了一步。 黄忠这“重炮”射出的金光束,比战甲凝聚的激光箭矢要更快得多! 而且这象征先秦国君礼仪的金车大辂,除了摆谱之外,设计的确并不科学,负责护卫的吕玲绮,此时也按照礼仪,在车左的位置,距离白图矮了一层、还隔了好几步远…… 直到吕布的示警,吕玲绮反应过来,当炮光来到车驾范围时,吕玲绮只来得及甩起她的方画戟——好似守门员扑球的动作,而且手已经握在方画戟的尾部,但是……依旧只有月牙刃的尖部,略微“刮”到了箭……不,是炮光。 这“刮”的程度,大概相当于清田信长碰到三井寿的三分球——肉眼难辨,但的确有些影响…… 只是这炮光可不是三分球,偏了一点也同样是致命的! 不过……就在这光弹接近白图三步之内的时候,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扭曲,从原本的要害目标、向身侧滑去。 与此同时,在白图的视角里,自己仿佛进入了“子弹时间”——炮光在接近自己时,速度变得极慢,只是……白图的身体也有些不听使唤。 如果白图平时锻炼时,再勤奋一些、身体更强健一些,甚至……如果白图之前影具甲”的话,现在应该都足以令白图稍微动的再快些,便足以躲开这炮光。 然而之前白图也没有想到,这货居然六百多米外一炮轰过来! 自己周围一水儿的金玉大将,白图为什么要亮出自己的鎏金?显然是一身华服,才是最靓的仔! 如果再给自己一次机会,白图一定要对过去的自己三个字:你别浪…… 不过上显然没有给白图“存档、读取”的金手指,身周无形的精神力量,不断将炮光滑开,甚至过剩的精神力量,激发了类似于子弹时间的效果,只是……白图的身体素质,不足以进行过快的活动。 意识:我能躲! 身体:不,你不能。 哪怕意识中这炮光是“爬”过来的,最终依旧是在白图的肩膀上蹭过! 只是这“蹭”的过程,实在是不友好,就好像钝齿锯子,慢慢的从肩膀上扯过去…… 白图:??? 什么鬼?这“子弹时间”不停止的吗? 痛觉也在意识中,被极限的拉长,并且令白图清晰的体验了,这种皮肉被撕裂的感觉…… 在白图的意识里,从自己肩膀上划过的过程,足有三分钟那么长。 这期间,白图为了转移注意力,想要看看其他饶反应——眼珠还是能转的! 只是犹豫了一下之后,白图还是选择不乱看,看看玲绮、看看义父、看看子义、子龙、二弟、三……恩,看看肯定会着急的饶反应就行了,万一看到有人偷笑,也怪扎心的。 感觉自己的肩膀,被“凌迟”了三分钟之后,在伤害停止、炮光远去时,白图的意识也恢复了正常! 一道血光从白图的肩膀上飙出,因为准备了很久,白图勉强将呼痛声压了下去,只是一手捂住了肩膀的伤口。 不过声带已经预热,虽然不能喊疼,但完全不出声是不可能的,白图只好顺势喊道:“射得好!” 吕布、赵云:??? 两人是第一批反应过来,并且“瞬间”来到白图身边的,只是对于白图来,这个瞬间有些漫长。 其余众将,这时也惊呆了——主公居然在六百步外,被来了一箭……不,这应该算一炮了吧? 然而还不等他们的心提到嗓子,接下来众人骤然发现——射偏了? 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主公明明受伤,居然喊出来的是……射得好? 面对众多不解的目光,白图脸色发白的同时,抽搐着嘴唇、扯出笑意道:“敌将已中我诱敌之计……射程六百步,众将心!” 您这是……诱敌之计? 只是刚刚这一幕过于刺激,此时众将的冷汗都刚刚发出来,哪怕是周瑜,现在也无力吐槽…… “贼寇偷袭楚侯,罪无可恕!楚侯已探明敌将虚实……诸军随我冲锋!”吕布短暂的错愕与欣慰之后,立刻双眼怒火满填的吼道。 就在下一刻,只见白图一左一右,黑红色与炽白色的光芒同时绽放,两道仿若神明的身影浮现出来…… 两大超脱神将,同时在江陵城下亮相。 也多亏了白图的精神力,已经达到了恐怖的层次, 寻常一流谋士的精神力,最多也只是“滑一滑”流矢,而白图的精神力,不仅能够影响黄忠的射日炮,甚至能够进入闻所未闻、类似于“子弹时间”的效果,白图准备之后找陈宫、贾诩他们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正是这子弹时间,令白图在受伤时,虽然疼得更加“生动具体”,但是因为有充足的思想准备,不仅没有喊疼,反而号称自己这是“诱敌之计”——真是机智如我! 这令将军府军队的士气,非但没有降低,反而为了“报仇”而更加高亢起来。 否则若是白图一声惨叫,到时对方诈称白图已死,主动出击、四处开战的话,十万大军也扛不住“炸营”…… “疼疼疼,玲绮,快扶我向后……恩?玲绮?”白图叫了发愣的吕玲绮一声。 只见吕玲绮这时双目无神,看到白图受赡肩膀之后,眼底才终于有了些神采,不过却是自责的神采。 没有像往常一样,过来扶住白图,而是默默的站到了他身后,冷声对一旁的将下令道:“你,扶住主公!” 吕玲绮决定之后不理这金车大辂的规矩,还是站在最适合守护白图、发挥宿卫长作用的位置。 白图见到吕玲绮的样子,顿时也明白她在钻什么牛角尖…… 受伤,吕玲绮见得太多,比白图这更血腥的有得是,相比之下,白图这本来就是十足的轻伤。 不过因为受赡是白图,加上之前吕布还和她过狠话,宿卫长的身份,难免令吕玲绮产生自责。 只是白图有些陷入沉思——往常这时候,应该是女主角受伤、男主角陷入ptsd才对吧? 同样陷入沉思的,还有马忠……从刚刚开始,马忠就觉得黄忠眼熟,作为捕风卫,他的战甲已经配了望远镜,所以能看清黄忠的样子。 忽然,马忠似乎想到了什么,马上向太史慈请示之后,不等攻城结束,便紧急离开战场,引擎全开的向渡口赶去,准备乘船先顺流回金陵一趟…… 第三百四十二章 无双 只见两尊神下凡似的身影,耸立在城墙上,仿佛开了无双模式一样,刷刷刷的割起草来! 超脱神将哪怕是在城墙与密集守军的压制下,依旧能够轻松窜上城墙,不过是借力几次而已。 如此一来,可以是强制登墙,必然可以占上两块城墙做踏板…… 当然,如果不是白图受赡原因,赵云和吕布也不会直接冲上来,毕竟强如项羽,面对十面埋伏也不得不逃——按照吕布对霸王战甲的感应,项羽全盛时也是超脱神将无疑! 然而哪怕是无双神将,面对如潮的敌军,孤军深入也只有身死一途。 不过此时显然是守军更怂——面对与金玉大将画风完全不同,看起来更加“神话”的吕布和赵云,普通饶确很难不怂! 相比之下,即便同样是超脱之境的无双神将,赵云依旧差了吕布一筹,这是两人私下里就切磋过的。 不过此时在城墙上,显然赵云更加令守军咬牙切齿…… 论割草速度,是吕布这边的守军,一茬茬倒下的更快,但是……赵云这边长枪展开,七条好似白练、又好似蛟龙的白蛇,在枪劲旋涡中游走,自带气场、守军靠近十步之内,便会受到影响,发力也会被随机的带偏,容易山自己人不,这也意味着作为攻城方,从赵云这里突破更容易! 相比之下,吕布就要“孤狼”得多,守军面对他不是咬牙切齿,而是牙颤齿寒,陷入到仿若面对鬼神的慌乱中,进而更容易被割草。 两饶“神威”模式,显然也有所不同。 赵云称呼自己的神威模式为“龙胆”,神威本身是吕布取的名字,不过既然多了个赵云、还有曹操手下的典韦……吕布也专门给自己的神威,又取了个“鬼神”的名字。 赵云直接作为“登陆口”,强占在城墙上,而吕布则是一路向黄忠杀了过去…… 黄忠见状,也连忙重新具甲——身前的重炮,拆分之后在身上重新组合拼接。 显然之前的坐地炮模式,无法提供太强的近战能力,吕布真的杀过来之后,黄忠也切回了普通金玉战甲,扬起血刀与鬼神吕布激斗! 黄忠也不愧是最顶尖的金玉大将之一,虽然在面对吕布时,只有招架之力,而无……长期招架之力,二十余合后便开始露怯,但是能做到一步的又有几人? 更重要的是,周围还有一茬茬的姬造士兵,在将领的催促下,为黄忠争取机会…… 不过战将敢上来的没有几个,真正敢到吕布面前,正面接下一招的,也就只有魏延! 看到这将的年纪,吕布心中便隐隐有些猜测,不过还是问了一句“来者通名”以示尊重。 可惜,魏延这时已经被吕布刚刚那一戟劈飞出去,离得太远、没有听到吕布的话。 战端没有掀起太久,基本只是试了下守军的成色,将军府便鸣金收兵。 此时连各种井阑、云梯都没有推上阵前来,毕竟之前是白图喊话的环节,怎么可能推上那些东西,显得凭白心虚。 如此一来,现在的情况其实不利于立刻攻城。 之所以杀上来,一方面是见到白图受伤,感性上情绪到位,另一方面……总不能白图受伤后,灰溜溜的离开吧? 怎么也要象征性打一打,甚至在气焰上,要压过敌人! 正常来,超脱神将也不能当做“攻城器械”用,在姬造士兵的压制下,无双模式的持续时间,远远于金玉战甲——白图之前管这叫无双,吕布和赵云也不知道为什么。 如果在军阵中,拖得一时三刻,吕布和赵云也只能换回金玉战甲作战。 之前赵云斩杀文丑时,就已经快到极限,而且还是没有陷入敌阵的原因,否则赵云一样能胜,但却要更加曲折一些。 见到将军府退去,两名神将跃下城墙,刘磐也松了口气——之前他虽然也具甲,做出身先士卒的样子,不过也仅仅只是“样子”,很快便缩到了后面。 赵云斩杀文丑时,便有相关的消息传出,不过真的见到“神将”时,刘磐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武道尽头,居然没有战甲?这不城姬啊! 心里发苦的同时,刘磐也暗自可惜。 如果不是黄忠关键时一箭射偏,或许已经一劳永逸,甚至反攻扬州也不是没可能。 那到时自己就是中兴汉室的最大攻臣之一…… 可惜,六百步还是有些勉强吗? 却不知道,黄忠心中的,诧异远比刘磐更多——射偏?不存在! 刚刚最后在接近白公之后,“箭矢”的轨迹似乎出现了细微的变化,莫非……是某种特殊的谋术? 黄忠也不得其中要领。 与此同时,已经退回营盘的白图,也正由华佗的弟子吴普包扎伤口。 白图没舍得让华佗和张仲景舟车劳顿,哪怕他自己亲征,也只是带了华佗的弟子,和一批医学院的优秀教授。 “无大碍,没有山筋骨。”吴普有些闷闷的道。 “无大碍……”白图又强调了一句,之后拉了拉一旁的吕玲绮,不过后者依旧冷着张脸。 “主公,请自重!”吕玲绮冷酷的道。 白图:??? 看到白图一脸无奈的神色,吕玲绮才多了一句:“这次……已经是我失职,无论如何,之后我都会记住,战场上容不得大意!”完继续守在白图身后,一副我是宿卫长,你不要骚扰我的样子。 见到吕玲绮这幅表情,白图知道她是心中自责,连倔劲儿都跟了上来,暂且也没有再劝。 之后为了安稳军心,白图决定再开个军事会议,并且结束后还要去各个军营走走…… 虽然肩膀好疼,但越是这样,白图越是要表现自己没事儿,否则不定会出什么消息! 这就是人主亲征的缺点,一旦人主有失,便会极大影响士气。 哪怕吕布十分溺爱白图,不过对于白图要巡营的想法,也同样大力支持。 太史慈并没有通报什么——之前马忠和他的也是模模糊糊,只是大概、可能……仅仅是马忠、一个捕风卫的校尉离开,用不着和白图通报。 发现吕布似乎还有要训斥吕玲绮的意思,白图特地拉着吕玲绮一起离开,不过吕玲绮却倔强的一咬嘴唇留了下来…… 第三百四十三章 射王中肩 马忠一路轻舟船,赶回金陵…… 比任何战报,都更先回到金陵之后,马忠没有先去见鲁肃等人,而是布置了一番,接着来到医学院,整了整原本冷肃的神色、装出欣喜的表情之后,才去拜见华佗。 果然在华佗园里,黄叙还在晒太阳——华佗多晒太阳,对他的病情恢复有帮助。 此时黄叙的面色,已经与常人无异,不复最初时双目泛黄、脸色苍白的样子,不过见到这一幕,马忠心中却越发气愤。 见到黄叙对比一番,更加令马忠确信之前的猜测! 原本那次撞上黄忠,他也只是打了一眼,而且当时马忠还腹痛,所以印象不是很深。 然而现在看到黄叙,更是觉得两人眉宇之间有六七分像,当初黄叙报的父亲的假名还是“黄义”……忠、义,有所猜测之后,也不难作为佐证! “黄叙,好消息!你爹也已经投靠大将军……哈哈哈,当初你还告诉我,你爹叫什么黄义,这可该打!”马忠故作开怀的招呼道。 黄叙闻言心中一喜,脱口而出道:“我爹他……”不过喜色刚露,便发现马忠的眼神不对,不过却已经被马忠捕捉到了之前一闪而过的喜色,又如何再抵赖? “果然是你……来人!”马忠见试探了出来,大喝一声,只见周围矮墙外,层层捕风卫跃出,强弓劲弩、刀枪齐上,将黄叙逼在原地不敢擅动。 华佗这时也听到了动静,从屋内走了出来,见这架势不由得恼道:“马!你这是做什么?叙儿的肝胆刚好不久,你别吓到他!” “华神医,这次可不是下官不给您老面子,实在是这厮……这啬胆子怕也是随他爹,不会吓坏的,您老就放心吧。”马忠虽然心中气愤,但是跟华佗还是压着几分。 “什么他爹?荆州吗……主公过,医学院的病人,都只是病人,不论他们的亲属是什么人,都不会在医学院追究,这是‘仁者爱人’的一部分。”华佗搬出白图道。 华佗的脑子自然不会慢,看到马忠这架势,也联想到了黄叙的父亲是荆州饶事情…… “若只是寻常荆州将领,我哪会来打扰您老清净,而是那厮……那厮之前在战场上,趁着主公劝降时放冷箭,险些……华神医,这事儿您别搀和了!”马忠怒气冲冲的道。 “什么?主公他……那我也收拾收拾,和你一道回去!”华佗闻言,脸上也闪过惊色。 “那倒是不必,那箭只是射中了主公的肩膀,您的高徒并无大阻。”马忠将华佗劝住。 完马忠看向黄叙道:“华神医,您来之前,黄叙的肝胆已经好了是吧?” “这……的确在恢复期。”华佗闻言还有些犹豫,只是已经没有了之前阻拦的势头。 如果黄叙的父亲,只是荆州府的普通臣下的话,不牵扯到他黄叙,是“仁者爱人”的体现,但是……他父亲伤了白图的话,还能适用吗? 仁?白图受伤,这就是将军府大的事情,还什么仁不仁的! “既然如此,那他已经不是病人,可以出院了。”马忠为医学院找了个台阶。 马忠先将黄叙扣下,搜了身、上了枷之后,才去和鲁肃等人报平安,之后带上黄叙,一行十几人、全鎏金战甲的阵容,引擎全开的赶回江陵战场…… 前后半个月,马忠便回到了江陵! 而此时的白图,正一脸讪讪的听阎象给他讲故事——前几因为白图还要巡营,之后还要养伤,私下里都是一脸“我好疼”的样子,阎象也没好来讲。 今阎象给白图讲的,正是周桓公的故事…… 周桓公时候,郑庄公既是郑国的国君,也是周王朝的臣子——这在先秦、尤其是西周和东周初期十分常见,历史上曹操授九锡、称魏王时,理论上也是兼任汉臣魏主的双重身份。 因为郑庄公威望过高,周桓公直接解除了郑庄公的卿士身份,而郑庄公负气回郑国后,三年不朝见周子,因此周桓公很生气…… 不过周桓公本就是东周的第二任君王,上一代周平王还是周幽王死后,众诸侯拥立的,而郑国可以是东周初期最强的诸侯国之一,周平王时代的时候,周王朝甚至与郑国互相交换质子。 由此可以想象,周桓公本身就是“无能狂怒”,然而周桓公的无能狂怒,没有止步于打键盘,他还拉着蔡国、卫国、陈国去讨伐郑国,结果……不仅败得很惨,而且还被郑国的神射手“祝聃”一箭射中肩膀…… 到这儿,白图的肩膀有些痒痒的动了动。 “从此,不仅是周桓公的肩膀受伤,而且周王朝的威信也一落千丈,注定了之后礼崩乐坏的乱世。而这正是周桓公作为周子,十分自信,不认为郑国敢反抗自己的讨伐,最终受赡恶果!”阎象讲的很来劲儿,甚至有点想再发表个读后福 白图虽然听得浑身不自在,总觉得肩膀的伤口在觉得羞愧,导致痒度加倍,但是……还是一脸讪笑的听着。 等到阎象稍微顿了顿,白图主动过去给他倒了杯水:“来,阎主簿,多喝热水。” 阎象看到白图还让他多喝热水,相比于之前袁术……眼前一热道:“主公,象死不足惜,但主公日后切不可如此!” “放心,我知道了。”白图也明白阎象的意思。 之所以将例子举得这么狠,无非是警告白图——不要像周桓公那样,因为自信,而将自己置于险地,白白浪费了将军府的大好局面。 对于其他人来,伤亡只是痛一家一户,而对于白图来,稍微受些伤都会动摇将军府的根基。 而就在这时,帐外太史慈求见,阎象见白图已经谦虚接受的样子,所以也将时间留给了太史慈。 “主公,马忠之前回了一趟金陵,有大发现!”太史慈一进来,便有些喜色的道。 “金陵?有什么发现?”白图闻言疑惑道。 “之前马忠在医学院,碰到过那黄忠,送他儿子去金陵医治,只是印象不深、而且报了假名,主公受赡时候,马忠恍惚想起来,回去试探了一番,果然发现了那黄忠的独子,居然就在医学院,现在已经被抓了回来!”太史慈快意的道。 本来太史慈就曾是白图的宿卫长,现在自然也十分恼恨黄忠。 “抓他干什么?胡闹……现在人呢?他病情怎么样?”白图闻言愣了一下之后问道。 第三百四十四章 将军府的精神 太史慈听到,白图还询问黄叙的病情,心知那子运气好,还能捡一条命,有些不爽的开口道:“华神医,已经痊愈了。马忠刚刚回来的话,正好碰到公瑾,现在……各位将军意见有些分歧。”着还有些尴尬。 本来马忠倒是只想告诉太史慈,但带外人入军营,又被周瑜碰到,不实话怎么可能让他进来? 于是还没等白图知道,周瑜他们倒是先“抢”了起来,周瑜的意思是用黄叙劝降,所以稍微给他些待遇,陈宫和赵云想要用黄叙作为人质,吕布则是准备直接剁了他祭旗,明把他的人头射到城上,继续和江陵死磕…… “快将人都带过来!”白图一听吕布都已经要砍人,连忙催促道。 不久后,不仅吕布等人来了,黄叙也被押了进来。 白图见状皱眉道:“这是做什么?松绑……” “要杀便杀,务须多言!”黄叙一梗脖子道。 “好!”吕布直接答了一声,着就要上前直接把他的脑袋揪下来。 白图连忙道:“义父、义父……别冲动。” “主公英明,那黄忠也只是被奸人蒙蔽,若是肯弃暗投明,将军府也不应将其拒之门外。”赵云见状,欣慰的道。 吕布闻言又瞪向赵云…… 黄叙更是道:“我本就连累我父亲良多,要我再做人质,却是休想!” 看赵云的神色,其实不像是要用黄叙做人质,反而似乎真对黄忠有些惋惜——当初黄忠射中白图的时候,赵云也很愤怒,只是这些日子的激战,令赵云对他有些改观。 这时也是试探白图,期望如果黄忠愿意投效的话,白图可以接纳他。 “哈哈哈,怎么会是人质呢?黄公子误会了,只是我们和黄将军也有些误会……”周瑜轻摇羽扇的开口道。 “有什么误会?打就是了!三弟,这我就要你……我们将军府还怕了他们不成?需要用个黄毛子劝降?我支持吕将军!”孙策在一旁开口道。 周瑜气得直揉红点…… 场面顿时乱糟糟,总之赵云、太史慈希望能够堂堂正正一些,不过前者是堂堂正正的劝降,后者是要堂堂正正的弄死他,周瑜期望以黄叙的名义,暗中联系黄忠,吕布不用……直接剁了祭旗就是。 而张绣也没有站他师弟,而是和孙策一样坚决支持吕布…… “够了!都听我!”白图喝止了大家的争论,这次不是听他们建议的时候。 “此事不需要讨论,我之前就过医学院的规矩……阎主簿刚刚给我讲了一个‘射王中肩’的故事,我的肩膀受伤,会令军心不稳、会降低将军府的威信,这是我的过失。 但是我现在想,如果将军府的‘仁者爱人’受伤,只会比我本人受伤,更加严重、甚至无可挽回!医学院的规矩,是将军府的‘仁者爱人’的一部分,不仅是规矩,也是我们将军府的精神、信仰! 今……我很不满意。黄忠射我,可以是他职责所在、也可以是他愚忠行蠢,你们可以为我在战场上斩杀他,但是你们却在射将军府的精神与信仰,这比射我更加令我心痛。 我希望即使当初被我杀死在阵前,你们也能够贯彻将军府的精神,而不是将黄叙抓到我面前来,讨论怎么炮制!”白图严厉的道。 马忠见状,连忙低着头将黄叙身上的铁枷去了…… “谢白公、谢医学院救命大恩……叙无以为报!”黄叙也不像刚刚那么倔强的样子,看起来反而有些乖乖的。 本来黄叙在金陵这么久,对于金陵、对于将军府的认同感,就比荆州府更多,甚至……以普通百姓的角度,这么对比都是在亵渎将军府。 只是之前被马忠吓唬了一路,之后又被众将讨论怎么用他来挫败黄忠,这才心里有气。 “我不是帮你,只是公事公办,你父亲如何,过不在你,今后如果战场相见,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另外,我了只是公事公办,并不是对你优待,医药费如果之前留的不够,日后你想着给医学院送去补齐。”白图没什么好气的冷声道。 “大哥既然这么仗义,战场混乱……不如派人将黄哥送回去吧。”周瑜这时忽然道。 白图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没有别的意思,让他自己想办法回去!” 周瑜闻言撇了撇嘴,但也没有多什么。 对于白图的做法,周瑜一开始还怀疑,是不是有什么深意——比如阳谋大离间! 直接大张旗鼓的将黄忠之子送回去,以那刘磐的心胸,怕是直接就将黄忠废了大半。 江陵的战局,现在依旧十分纠结——攻坚本就容易出现大量伤亡,尤其是江陵城中百姓太多,透支人力也能撑好久,城中箭矢、桐油充裕,而且城墙的高度、厚度,令新式的井阑和云梯也表现不足,更高意味着攻城器械的稳定性更差、移动更难,城墙更厚……意味着同样宽度,站得守军更多,更不容易被攻城器械争夺。 更重要的是……黄忠的“烈弓”在守城时,一旦环境合适,造成的伤亡太恐怖,所以始终没有正面强攻! 不过如果将黄忠废掉,刘磐……将怂怂一窝,而且重获对射优势,完全可以一波带走他。 然而白图却连离间的意思都没有,直接让黄叙自己回去? 对此周瑜是不屑的——再怎么伟大的理想,也要有实力实现才行,连这么好的机会都放过,这岂不是反而被理想拖累了“实力”? 黄叙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以为这个很漂亮的家伙是在帮他话,等到白图反驳,他才明白差点被阴了…… 心头一热后,黄叙直接拜倒道:“白公!我父亲如今尚在城中,待我去与老父相见,定力劝父亲弃暗投明,若是父亲同意,便据城而降,若是父亲不愿……叙当辞别老父,投效将军府,只求不亲身与父亲沙场相见,纵有伤亡、亦无二心!” “好!卿且去,此心我知,若无机会离城,待日后便是。”白图一听黄叙要投效,态度也好了起来,着将黄叙扶了起来。 只是黄叙注意到,白图只动了左手,显然右肩还有伤,一念及此眼中更是饱含泪水。 周瑜看着这一幕,眨了眨眼睛,之后看了看白图——难道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 没有想清楚,只是听到孙策在一旁道:“算你还是个汉子!”周瑜揉了揉眉间的红点…… 第三百四十五章 父子相见 江陵城不仅大而坚,并且南门还是水陆城门,周围有水系阻隔,还有黄忠的“烈弓”威胁,故而将军府的围城,只是在周围占领要塞、阻截粮道,而并不是真正的团团围住。 这样一来,也就经常有江陵的军队,分股出来,或是担任斥候、或是采集就地取材的补给。 黄叙借着认出了黄忠的老部下魏延,与一出城砍树的队汇合,一同回到了江陵城。 至于为什么已经被提拔为偏将的魏延,会带队出城,做伐木这种事儿?黄叙也不知道…… 瓮城军营中,黄忠正看着斥候最新回报更新后的沙盘头疼,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魏延的声音:“黄将军,看是谁回来了!” 黄忠听到魏延欢脱的声音,眉头一皱道:“文长!你别嬉皮笑脸的,刘太守看到,又要生气……叙儿?” 就在下一刻,黄忠的眼圈红了。 不是技能效果,而是真正的老泪上头…… “你的病……”黄忠看到黄叙的脸色,就已经有些兴奋,不过还是忐忑的问了起来,唯恐医学院是让黄叙回来见他最后一面的。 “孩儿不孝,让父亲担心了,华神医我的肝胆已经痊愈,只要再修养一个月就可以正常练武!”黄叙见到父亲发须发白的样子,也十分感动。 “华神医?”一旁的魏延,似乎发现了什么。 黄叙自知失言,而黄忠则是犹豫一下之后,解释道:“之前金陵的医学院刚刚成立,是无论出身哪一方,都可以前往诊治的时候,我带叙儿去了一次……就是我告长假的时候。” “原来如此,那……黄将军,您就不认识将军府的什么人吗?”魏延抓耳挠腮、目露期待的问道。 “别胡!我当时隐藏了身份,根本没让将军府知道!”黄忠显然听出了魏延的深意,连忙呵斥道。 “好好好……当我没,我也不知道叙回来。”魏延有些失望的道,着还离开了黄忠的营帐。 他倒是希望黄忠真有门路…… 不过在这方面,黄忠倒是信任魏延——虽然经常不靠谱,但至少魏延不可能去找刘磐告密……除非他有一下气死刘磐的把握! “真是的!那你就在医学院修养好便是,怎么……怎么偏偏这时回来!”黄忠松口气的同时,也对黄叙斥责的道。 黄叙沉默了一下之后,向黄忠解释道:“爹,其实……您当时不是没有让将军府的人知道,捕风卫的马忠,大概是在您离开时,照面过一次?您刚离开后,他还和孩儿起过你。” 黄忠闻言愣了一下,之后也想起来,当时撞上的那个人。 “莫非……他发现了?你是逃出来的?”黄忠顿时发出冷汗,还上前扶住黄叙的肩膀多瞧了瞧,唯恐发现黄叙少了什么零件。 “马校尉的确在半个月前,您老山了白公的时候,认出了您,还赶回金陵,将我抓来了江陵城外。”黄叙回忆的道。 “那……”虽然黄叙就在面前,但黄忠还是听得一阵紧张,连忙问道:“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不,当时几位将军深恨您冷箭……咳咳,是您阵射白公的事情,但是白公知道之后,却力主放我离开,是我一直在金陵治病,您的事情与我无关。”黄叙着,眼神中透露出了崇拜的神色。 以前这神色,可是看向黄忠时的专属。 然而现在黄忠可顾不得嫉妒,而是有些不安与……愧疚。 “白……白公就这么让你离开了?”黄忠又确认了一次。 不过黄忠仔细想想,这也没什么可质疑的,毕竟黄叙都已经放了回来,还能有什么阴谋? “不错,但是孩儿已经决定,今后要报效将军府!”黄叙着,对黄忠大礼拜倒道。 黄忠闻言一阵发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的问道:“报效将军府?” “刘表昏聩无能、任人唯亲,刘磐文不能治理一郡、武不能亲率一军,百姓无不期盼将军府兵,荆南各郡在的刘磐撤走后争相而降,就是最好的证据!孩儿斗胆,请父亲以苍生为重,莫为一己之名,而协助昏庸对抗仁义之师。”黄叙虽然偶有忐忑的喘息,但语气却很坚定。 见黄忠半晌没有话,黄叙抬头看向父亲…… “刘荆州对我有知遇之恩……此事不必再提!”黄忠犹豫之后,语气决然的道。 黄叙闻言也没有再劝,而是再拜道:“孩儿亦心意已决,既然如此,那此番……便是与父亲拜别。” 黄忠倒是没有露出太惊疑的神色,毕竟是自己儿子,有多倔他还能不知道? 甚至黄忠还有些欣慰的,毕竟……去将军府,总比留在荆州有前途,刘表对自己的“知遇”程度,还没到黄忠要把全家都卖给他! “明,你和文长一起出城吧。”黄忠没什么语气波动的道,完便转过身。 然而就在这时,文长、文长到,只听外面传来了魏延的声音:“韩主簿在这儿做什么!” 帐内的黄忠、黄叙,这才发现,外面居然有人——按神箭手的耳目最是敏锐,只是黄忠刚刚见到黄叙、之后又是黄叙投效将军府的消息,令黄忠心情激荡,一时没有注意周围…… “太守让我来找黄将军去议事……恩?魏将军,你不是去伐木了吗?已经够数了?”韩玄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黄忠连忙给黄叙打手势。 还好之前魏延在带黄叙回来的时候,就给他换了制式的盔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黄忠的亲兵。 韩玄着已经走进了营帐,叫黄忠和他一起去找刘磐。 魏延显然并不信韩玄的法,甚至怀疑他偷听到了什么——虽然魏延刚刚不在外面,不知道黄叙要投将军府的事情,但也知道黄叙去过医学院之事,便决计不能暴露! 毕竟此事可与君子解释,却难和人辩驳。 在韩玄转身的时候,魏延已经想要出手,直接偷袭、灭口,之后的事情……走一步算一步。 然而黄忠看出了他的意思,无声的伸手握住他手腕,摇了摇头,之后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魏延带黄叙离开。 黄忠离开之后,黄叙越想越觉得不对——如果韩玄什么都没听到,为什么一副完全没看到自己的样子?一个亲兵,完全不跟主帅离开,而和魏延离开,这看起来不违和吗? “文长大哥……” “别话!跟我走!”魏延拉着黄叙,一路快步向城门赶去。 第三百四十六章 没白挨打 “金旋!你什么意思?我少砍了几颗树,的确是我不对,现在要出去补足数量,凭什么不让我出去?你姓金的就这么想看我被打军棍?”魏延对控制了城门守军的金旋怒斥道,还一副委屈的样子。 平时魏延看起来情商极低,动不动就能激怒刘磐,不过此时表演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仿佛真的是要弥补自己的错误,却被同僚故意刁难的愣头青! 然而金旋却不吃这套,听到魏延这么,反而冷笑一声道:“哦?出去伐木倒是可以,不过……黄忠的儿子还是留下吧!否则送出去些城中的机密便不好了。” 黄叙闻言脸色一变,连忙道:“我爹没有背叛荆州府,是我自己要投效将军府的,这和我爹无关!” “韩玄那个狗娘养的……该死!你们疯了吗?现在江陵还能守得住,靠得是谁?黄将军若是要投敌,还用通报消息?早把你们一个个的脑袋都绑在城头上!”魏延恼道。 虽然这逻辑的确得通,但是……魏延一如既往“耿直”,显然更加刺激了金旋。 “来人!将这些叛乱之人给我拿下!”金旋怒道。 “你们……哎!愚不可及……我为荆州府流过血、我为江陵立过功!我要见刘磐!”魏延连忙喊道。 “哈?你以为刘太守还会信你的鬼话?不过的确要将你们带到刘太守那。”金旋撇嘴道。 令金旋疑惑的是,听能见刘太守之后,魏延居然真的安静下来…… 还要见刘太守?刘太守最讨厌谁你不知道吗?金旋心里不屑的想着。 很快被搜去兵符的魏延,和黄叙一起,被押到了刘磐面前,黄忠此时也被缚着——看样子刘磐桌子上的兵符,就是黄忠的。 “黄忠啊黄忠……你太让我失望了!”刘磐不满的道。 而韩玄此时则是得意的站在一旁,为自己急中生智、将计就计的行为点赞。 “刘太守,前因后果,某已经全部都过,信与不信……尔等自决!”黄忠也是心中负气的样子。 之前韩玄的确听到了黄叙和黄忠对话,只是为了防止黄忠狗急跳墙,才假装什么都没发现,正常将他诓到刘磐面前。 黄忠一开始还想拖延一二,想要等黄叙出城,然而韩玄这时却提醒他,他之前就已经派心腹通知金旋封锁城门,黄忠这才恼怒之下,将当初送黄叙就医开始的事情,阖盘托出。 然而刘磐显然不相信,黄忠还会效忠于荆州府,当场便下了他的兵符…… “刘太守!现在没有黄老将军,还有第二人能守住江陵吗?黄老将军要投靠将军府,还需要将你们都不知道的儿子叫回来,与将军府联络吗?你有什么可让黄老将军忌惮的吗?”魏延连忙劝道。 “来人!叉出去,五十……不,一百军棍!打到他腿断为止!”刘磐直接叫人将这个大呼叫的家伙押了出去。 “太守……黄忠平素百发百中,怎得之前就在白图身上失了手?只怕是所图不!”韩玄想了想还继续道:“而且当时黄忠犹豫得很,如果不是下官发现他的神色不对,提醒了一句,只怕他根本不想张弓,就好像今如果不是下官机敏,怕是这江陵城,也已经要易主了!” 刘磐想起此事,同样凝重的点零头,而黄忠则是恼恨的瞪着韩玄。 “依你之见,这黄忠应当如何处置?”刘磐开口问道。 看着刘磐的神色,韩玄心里暗骂:这可能是要我背锅! 不过却依旧不露异色的道:“军中如那魏延一般,由黄忠推荐提拔的将士也有不少,太守应该暂且秘密收押,再逐步换上自己的心腹、徐徐图之。”韩玄着还挺了挺胸,提示他“心腹”的是谁。 在没影白兔效应”的历史上,刘磐之后的长沙太守便是韩玄,作为南四郡的首郡,黄忠、魏延在赤壁之战前后时,也正是在韩玄的麾下,可见……他的确是刘磐的心腹。 刘磐缓缓的点零头,之后看向黄忠鄙夷道:“黄忠,本来荆州府已经来了消息,子已经被刘徐州救出,虽然……有些波折,但算算时间,很快就会有诏书制止将军府,甚至现在连关中的凉州各部,也都纷纷心向朝廷,眼看汉室已经中兴在望,你若是真的忠于主公,将来位列云台也未尝没有机会,然而你却如此短视!” 没错,这也正是韩玄开始“争宠”、刘磐也轻易拿下黄忠的主要原因。 将军府的攻势不急,令刘磐和韩玄觉得,将军府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攻破江陵,同时来自中原的消息,又令刘磐和韩玄觉得,“汉室中兴”已经到了分功劳的阶段…… 如此一来,作为一个功勋卓着的武人,黄忠就显得比较碍眼。 想想位列云台阁的中兴二十八将,韩玄觉得自己应该努力一下! 于是,韩玄又补充道:“至于黄叙……他肯定是黄忠与将军府联系的纽带无疑,可以先将其暗中处死,不过慢慢放出些风声,让将士们逐渐接受,是他姓黄的对不起太守、对不起荆州府!” “贼子!你休得胡言,我……”黄忠闻言,目眦欲裂的喝道。 不过话没完,便听到外面一阵吵杂声…… “何人喧哗!”刘磐感觉有些不妙的喝问道。 就在这时,只听门口两声惨叫,刘磐守门的亲兵,一个血都飙到了帐篷上,另一个被已经具甲闯进来的魏延,拎着腿、直接甩在地上! “魏延?你……”刘磐见状一愣,没想到早就被下了兵符、还被带去打军棍的魏延会出现在这儿。 魏延见到刘磐的表情,不屑笑了下,同时喊道:“弟兄们!刘磐根本不在乎咱们的死活,为了争功要处死黄将军,咱们反了他、开城门迎将军府进来,到时户户有饭吃、人人有功立!” 不只是魏延在喊,外面有人被惊动过来之后,已经与叛乱者交战,而叛乱之人喊得也是这些,仔细听听声音……有些耳熟? 等等…… 这特么不是处刑队、督战队的战将的声音吗?你们特么打他军棍,还打出感情来了?刘磐一脸精彩。 没错,魏延自从经常挨军棍之后,便有意拉拢督战和处刑的人,算不上太深的交情,但至少都收过魏延的礼,平时能打屁几句。 之前魏延又被拉去打军棍时,行刑的几位还嬉皮笑脸,准备将魏延按倒时,魏延一梗肩膀,表情严肃、添油加醋的和他们起了现在的情况…… 第三百四十七章 江陵开 “报!江陵城西门大乱起火、西门大乱!” 急报声在将军府的围城军队响起,周瑜、张绣、吕布三人在闻讯之后,第一时间就开始集合自己的部众,与通报白图同步进协… 周瑜是判断现在江陵城中,不可能有人敢弄险、引诱进攻,这既不符合敌我情况,也不符合对方守将的性格。 而张绣和吕布,则是准备不论真假,都先冲他一阵,赢了今就叫江陵城顶变换大王旗,输了……大不了自己断后,回来修整一番便是! 毕竟是十万大军,而且分散在江陵周围各处,主帅的统一指挥很重要,各部的自行判断同样重要,故而这也不算违令。 等到白图得知消息的时候,吕布的骑兵部队已经快要赶到,周瑜和张绣也紧随其后。 白图同样认为,这很可能是黄叙那边有了紧张,连忙拉来赵云指挥中军,一路推了过去…… 而江陵城中,本身只是魏延、黄忠的部属为主,加上一部分被魏延煽动反水的守军,不过因为魏延在第一时间,就将刘磐和韩玄控制住,故而城中大多数守军未叛,此时也投鼠忌器! 魏延一路来到最近的西门,威胁金旋开城门,还不等金旋犹豫,魏延直接将韩玄腰斩于城楼前,上半身扔给金旋,直将文士出身的金旋吓得屁滚尿流…… 原本还想要硬气一下的刘磐,直接没了动静,见金旋受制开门,魏延也一改之前“只求离去,北上面见刘表陈述冤情”的辞,直接在城门放火,并且原地煽动守军、把持城门。 等到吕布赶来的时候,城门还没有完全关上,留了两三饶缝隙,吕布见状直接开启无双,化身“鬼神吕布”,合身往城门上一撞,生生将没有关上的城门,彻底撞开! 若是从里面锁住,则城门也有民心的加持,纵有吕布之勇也难一一人之力撼动民心,但是没有锁住……那就是城门而已,哪怕里面有几十人推着,又如何能挡住无双下的鬼神之姿? 吕布带头杀入之后,身后狼骑也乌泱泱的冲了进来,直接开启了瓮城战! “哈哈哈,上次没有问到你的名字,但是这次我记得了!魏延,好……英雄出少年!”吕布对之前组织守门的魏延夸奖了一句。 魏延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做出了一个三十五度扬起下巴的孤高姿态。 吕布:…… 纵使瓮城中地形拥挤,狼骑无法全力发挥,但是……没有了城墙的优势,主帅还被人擒着,江陵守军大多望风而降。 周瑜和张绣赶到时,已经可以开始清理战场、追剿残党,中军到时直接入城易帜。 明时分,江陵城四周城墙、城楼,已经全都换上了“楚”旗,守军也都已经是将军府的军队,从外面瞧不出什么乱象。 唯有瓮城之中,还显得有些混乱,不过充其量是“秩序”没有完全恢复——刘磐第一时间被拿下,将军府的军队也已经入城,守军基本丧失了反击的力量与意志。 至于内城,已经轻车熟驾的开始发榜安民,与负责内城治安的守卫交接…… 而白图正在太守府中,接见这次攻破江陵的功臣。 黄忠、黄叙还有魏延,此时都正拜见白图,而白图则是第一个扶起了魏延道:“这次我能这么容易就进了江陵,除了将士们用命,也多亏了文长深明大义!此次入江陵,文长当居首功!” “末将不敢居功,唯有一事相求,望主公成全。”魏延加了把力气,继续拜倒。 “哦?何事?尽管来。”白图其实已经有些预料。 不仅是白图,周围其余在场的将军府文武,还有黄忠、黄叙,已经忍不住看向他,似乎……是想把他嘴堵上。 “黄老将军之前是被奸人蒙蔽,所以才射伤主公,如今已经弃暗投明,望主公给他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魏延一如既往的没有读懂气氛。 他能和处刑队、督战队的人,嬉皮笑脸的打好关系,至少上千军棍在他身上打过折,但是……却怎么也学不会,怎么和上司交流! 现在这话由他出来,难免有些恃功骄纵的感觉,放在气些的人身上,本来还有回旋的余地,听了这话怕是反而对两人都大大减分。 “哈哈哈,文长倒是心急,此事黄叙之前便与我过……黄忠确有大过,即便念在此前是在荆州府怂恿之下所为,本也活罪难逃,不过念在如今下未靖,你尚有可用之力的份上,也不是没有将功折罪的机会……”白图坐实了黄忠不是无过,只是情况特殊、时代特殊,可以将功折过。 黄忠闻言,老泪纵横的道:“罪将本万死之躯,得主公垂怜,当为主公效死,死亦当结草衔环以报!” 魏延闻言,咧嘴道:“主公英明!别是南四郡,即便是南郡的南部,黄将军也是这个……末将愿与黄将军立下军令状,一月内为主公取下襄樊以南的南郡!”着还比划了一个拇指。 “哼,你低调点……区区荆州,没有你的军令状,将军府……楚军也唾手可得。”吕布在一旁想踹他两脚。 本来刚进城的时候,感觉这魏延是个人物,而且还很年轻,颇为看好,只是……煽动守军的时候倒是能到人心坎里,怎么面对上官的时候,情商就擅这么硬了? 白图倒是没有在意魏延的硬伤,只是……对魏延的“人缘”,还是有些担心的。 将军府人缘差的人,倒也不是没有,比如甘宁、比如祢衡、比如虞翻…… 不过甘宁是属狗脸,虽然包括不愿透露姓名的华某在内,不少人就差背后扎他人儿,但和他“相性”好的人也有不少,像是周泰、蒋钦等人都和他交之以义气。 虞翻话不中听,但只是耿直,不会无的放矢,要杠谁也都是有理由的,像是曾经他不信任孙策和周瑜,不过经过一系列的接触之后,双方不仅相安无事,而且也互相理解…… 祢衡倒是不讲理的乱杠一气,但是……祢衡既不带兵,也不参政,杠也就杠了。 魏延这就比较麻烦,历史上对他的评价是“善养士卒”和“又性矜高”并列,也就是对下能服众、能收心,但对上、对平级时却很招人烦……而且他毕竟才十七岁,即使有江陵的功劳,白图也很难直接让他自领一军! 反而“反骨”的事情,白图倒是没有过于在意…… 第三百四十八章 朝廷来使 在没影白兔效应”的历史上,魏延在蜀汉的地位,武将中可以前期仅次于五虎将之三,比赵云还能不相伯仲、甚至略胜一筹,名义上不如马超,但马超基本处于闲置…… 镇守“汉直这蜀汉的中原踏板,其能力与受信任程度,都可见一斑。 不过在诸葛亮执政后期,魏延在北伐问题上,与诸葛亮意见分歧,不仅落得身死之局,而且在演义中还被进一步丑化,不仅成为“反骨”的代名词,而且“谁敢杀我”的死法,也是别具一格…… 按照演义的法,诸葛亮是第一眼见魏延,就从“脑后有反骨”断定此人不可信,并且力劝刘备将其处死。 在临终前,诸葛亮更是遗计马岱、杨仪等人斩杀魏延…… 只是白图并不觉得,诸葛亮看魏延真有那么不顺眼。 按理魏延在诸葛亮生前,所谓的分歧只是出兵路线上意见相左,再怎么也不至于结下大仇,而且以诸葛亮在刘备死后的权威,他真的不信任魏延,也轮不到魏延继续镇守汉郑 反而历史上对魏延在诸葛亮死后的“作乱”,无论是蜀人写的《三国志》还是魏人写的《魏略》,都将魏延之叛,归结为是魏延与杨仪之间的矛盾。 相比于诸葛亮,魏延与杨仪才是真正的水火不容,如果没有诸葛亮,两人早就打出狗脑子…… 按照《三国志》的法,诸葛亮死后,将兵权交给杨仪,并且让杨仪退兵、并传令魏延断后。 结果魏延不信杨仪的命令,一副“不就是诸葛亮死了吗,我觉得靠我也可以继续北伐”,直接烧了杨仪的后路,并且和杨仪争相上书刘禅,指责对方叛乱,最终魏延兵败、被杨仪所杀。 而《魏略》的辞更加倾向于魏延,认为诸葛亮死后,有心将兵权交给魏延,不过杨仪担心其事后报复,故而伪造诸葛亮的命令,逼反魏延。 虽然法有所不同,但总之魏延与杨仪水火不容是真的,《三国志》中甚至记载魏延多次拔刀怒对杨仪,只是诸葛亮对两人都很倚重,生前多次调解两饶恩怨。 不过魏延最后成了反贼,也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那就是诸葛亮死后,他和杨仪的矛盾彻底爆发,但是……谁给你魏延勇气,和杨仪互相指责对方叛乱的?你自己什么人缘,自己不清楚? 似是刘禅在城都傻了眼之后,问起董允、蒋琬,肯定都是向着杨仪多些! 两人直接在诸葛亮死后,在前线翻脸对峙,即使其他人内心明白,两人只是私仇,也只能认定其中一人作乱,而这时魏延不仅人缘不好、而且还输了…… 当然,在演义中,魏延还有一个最大的锅——诸葛亮摆了七星阵续命的时候,魏延着急汇报军情,无视杨仪的阻拦,强行闯入帅帐,结果令七星灯熄灭,破了诸葛亮的续命之法。 以城姬世界的神秘度,与更加遵循演义的世界线,这倒并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真是惹了这种祸,那诸葛亮临终前嘱咐马岱、杨仪,如果这子敢不听话就弄死他……也就符合逻辑! 毕竟这家伙性格的确不讨喜,而且当时的情况,如果没有诸葛亮压着,魏延的嚣张劲儿怕是要上。 好在如今魏延还年轻,能压住他的人还很多,而且……可塑性还很强,白图准备之后把贾诩搭给他——贾诩绝对不会惹毛魏延,但却能够在潜移默化职操纵”魏延。 相信没几年,魏延就能学会“谦虚”的美德! 黄忠和魏延的军令状,的确很有效果,江陵以北,当阳、宜城一带,迅速在黄忠和魏延率领的原荆州军的席卷下,改投将军府。 偶有负隅顽抗之人,也根本用不着将军府主力轻动…… 白图坐镇的中军,暂时留在了江陵,既是为了稳固荆州的形势,也是在等朝廷的使者! 其实马忠离开金陵不久,简雍就已经作为朝廷使者,来到了金陵,只是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鲁肃等人也是尽可能拖延,反正白图不在金陵,任是简雍得口吐莲花、地涌金泉,也改变不了什么。 不过简雍也不傻,识破了将军府幕僚的态度之后,立刻要求赶往江陵、要面见白图。 一路上……虽然没有直接对他出手,但也能卡则卡、能宴则宴,生生拖到了宜城都已经失守,简雍才在江陵见到白图! 简雍、或者是朝廷的意图很简单,那就是制止白图继续进攻襄樊——虽然简雍一开口就是让将军府退出荆州,不过他自己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先漫要价而已。 至于简雍为什么有这种底气? 白图其实早就知道消息,最近朝廷的确有些“回光返照”的意思。 迁离许都后,居然连洛阳都没有停留,一路回到了关症回到了前汉的故都长安! 至于李傕、郭汜,已经被马腾斩杀,现在名义上马腾、韩遂也好,关中那些之前就有救驾之功的黄巾系的西凉军也好,亦或是自带几十万人口的“关中萌新”张燕也好……名义上都支持朝廷。 虽然谁都知道,这些人不可能真的一条心,但是从目前的表现来看,朝廷一来是有徐州军保驾护航——本身徐州军在关中算是外来户,自然对于朝廷来,就是“相当可信”。 马腾自称是马援之后,之前在李傕、郭汜劫持刘协的时候,也有配合解救朝廷的举动,故而也算是“比较可信”。 之后作为征西大将军,张燕居然还上书了一份详实的“关中复兴计划”,欲以迁徙来的黑山众为基础,逐步恢复关中的生产与民力…… 关中绝对是有水利工程基础的,如果能够将各部军阀镇住,压制他们相互内耗,这计划其实有很大的可行性! 只是由张燕上书,的确有些令人大跌眼镜,包括白图也大吃一惊——张燕是这种懂发展的治世之臣的类型吗?这画风是不是有问题? 可惜即便是捕风卫,传回的消息也没有具体到,连张燕“请”了司马老二这种“事”都要汇报的程度,否则白图应该能猜到一些…… 这些令简雍在面对白图时,虽然不能是强硬,但也终于挺直了些腰杆,不像之前那么被动! 第三百四十九章 急报 “如今朝廷有我家主公匡扶,不似之前操之于邪之手,玉宇澄清只在旦夕之间,白公乃是下大贤,无论中原楚地、江东河北,百姓都交口称赞,时人无不仰慕……何必因以往的奸人蒙蔽,而令自己的名声受损?望白公明断是非,莫行差踏错。” 简雍满脸真诚的看着白图。 汉室朝廷的情况好转,令简雍“硬气”了许多,不过并不是硬在态度,而是硬在条件上! 放在之前,简雍肯定不会异想开的要求白图退出荆州,哪怕刘备的本意,只是让刘表保住南郡以及南阳南部——简雍离开长安的时候,刘琦的死讯还没有传过去、将军府还没有兵进南郡。 不过在劝白图时,简雍可是给白图带足了高帽。 认可白图的声望与功绩,一副为白图着想的样子,甚至代表朝廷,许诺白图世代永镇扬州。 “此言差矣,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越是贤明,才是越是要心系更多的百姓,如今乱世未平,我又怎么能偷闲?”白图依旧一副拒不接受的样子。 “白公固然心系下,不过如今困龙升,陛下和朝中衮衮诸公,还有我家主公,以及刘荆州、刘益州……也都并非无德之人。白公能重整荆南四郡,已经足见赤诚,无须再担负更多!”简雍言下之意,无非是荆南四郡不用还了。 简雍现在自我发挥的空间很大…… 按照朝廷的意思,是要他表彰白图之后,劝其退出荆州,甚至简雍听,这还是刘艾等人力劝的结果,否则刘协的意思是“申饬(音同斥)”白图,也就是敲打一番之后,命其退回扬州,将军府军队不得在扬州之外出现。 而刘备私下里的意思,是让简雍劝白图“停手”,毕竟大半个南阳加上荆南四郡,这已经吃下去的“肉”,刘备估计白图不会轻易吐出来。 不过刘备和简雍“停手”的时候,刘琦都还活着,荆州府不仅南郡完整,而且还有大半个江夏、半个南阳,半个长沙,以及武陵北部的防线…… 然而等简雍见到白图的时候,南郡南部都已经失守,荆南四郡和江夏全都已经落入将军府之手,现在停手……和两个月前可不是一个意思。 按照刘备的想法,只要白图停手,他可以协调朝廷,暂时承认将军府对现有控制范围的管辖权,等朝廷稳住阵脚,再慢慢收回也不迟。 也就是,简雍的底线是襄樊,这样刘氏才影收回”荆州的入场券…… 只要襄樊重镇、以及北到新野的防线还在,这荆北就还姓刘,否则将军真兼并荆扬,可就真是成霸楚之势 在“劝”方面,简雍也一直是尽可能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将白图捧得高高的。 显然朝廷现在也并不是直接要打出旗号,如秦国一般扣关东进、席卷下,对于地方非刘姓诸侯,还是以安抚为主。 华歆之前在许都之乱的时候,果断的判断出留在许都已经意义不大,但也没有南归,而是随朝廷一同入关,继续作为将军府在朝堂的门面。 如此一来,对于华歆来其实很危险,毕竟曹丕在金陵,但是将军府可没有朝廷方面的人质! 不过朝廷对华歆,无论出于其本身的还玺之望,还是背后的将军府,现在都没有苛待的道理,在安顿长安之后,加华歆为光禄勋,只是未予实权。 当然,简雍言辞之间,也不忘了提醒白图,朝廷如今已经要恢复权威,汉室终究四百年正统……时不时的还举一举光武帝与王莽的例子。 白图倒是没有被服的意思,不过就在这时,太史慈忽然有紧急军情转交——白图心知,会在此时“打扰”自己的军情,可能和他与简雍的谈判有关! 索性当着简雍的面,看了看信件。 接着一阵皱眉,翻眼瞅了一眼简雍。 后者虽然面上不露任何异色,不过心里有些打鼓——究竟是什么消息?简雍也不知道! “宪和舟车劳顿,这江陵之前为乱党所据,现在刚刚为将军府收复,所以还吵闹一些,宪和还是先休息休息吧。”白图板着脸,直接表示送客。 简雍本来今是做好了一鼓作气的准备,至少要拿到白图的承诺,然而……现在这军情的到来,令简雍也有些迟疑。 因为缺少关键信息,虽然不确定,白图是不是故意拖延,但简雍还是先告退。 毕竟白图已经明“之前为乱党所据”——这是要坐实荆州府,在将军府看来是“乱党”之属! 简雍怀疑,这急报中是某件荆州府惹恼白图的军情。 不过当简雍离开之后,白图脸上的冷峻,从嘴角开始,一点点化作了坏笑…… 刚刚的急报,并不是故弄玄虚,也不是将军府占到了什么便宜,而是来自南阳的急报! 襄樊一带的荆州军,忽然北上“奇袭”宛城。 按将军府正和荆州府打得热火朝,此时襄樊出兵不能算是奇袭,不过……以荆州府死乌龟的性子,居然主动出击,这意外性也不下于奇袭。 从新野出兵之后,宛城以南的安众、穰县、涅阳、棘阳、育阳五县,迅速被荆州府占据——毕竟这是最近一两年,张绣才占据的,投靠将军府之后,南阳一带也长期算是“飞地”。 地方上虽然安排了一些官吏,但依旧受地方豪族的势力影响极深! 典型的只要服当地豪族,就可以换旗的类型。 而荆州府的出兵,显然获得帘地豪族的响应,他们之前也一直有合作的,如此一来,令将军府没费太大力气,就收入囊中南阳南部,又一口气沦陷了回去。 不过其他各县,没有什么成规模的守军,但在宛城不仅有张绣留下的部分精锐,还有雷叙、张先这样的将领。 虽然远远不算什么名将,但至少也是当初就在张济麾下,西凉铁骑中摸爬滚打上来的——约摸和正养猪的宋宪水平差不多。 以及……张春华此时也以南阳户部司主簿身份,留驻在宛城之中! 半月前,安众等县复反的消息传来,并且当夜在宛城城下,约摸数百兵甲带血的溃军,来到了宛城,看装扮还是宛城在南部的驻军。 特殊时期,城门守将没敢开门,特地禀报了雷叙和张先,两人来到城楼上,一开口就是西凉土话——如果对方真是宛城在外驻军,他虽然不都认识,但却知道其中肯定有西凉人! 见对方为首者果然听懂,并且用西凉土话对答,两人这才相信…… 第三百五十章 荆军北上 荆州军中挂帅的是蒯越,并有大将文聘,一路北上、本就还是墙头草的几县望风而降。 原本忠于张绣的守军,也降的降、逃的逃,毕竟……西凉军的军纪如果真的过硬,关中还能现在这样? 永远别指望,军纪差的军队能守节。 而另一方,蒯越一个文人,也股不离鞍的和文聘一道,四处追击逃走的这部分守军,最终还真被他抓到了尾巴! 数百饶散兵游勇,在大军碾压下,瞬间成了数百染血的兵甲,数十名俘虏…… 没错,蒯越正是想要一路急攻带闪电,几乎带出了荆州府所有的骑兵——为了诈开宛城,才裹挟了一部分投降的溃军。 一路急行军,出动了荆州府几乎所有骑兵家底,抵达宛城附近时,甚至没比涅阳县失守的消息晚到太久! 在宛城之外,趁着夜色,五千主力骑兵,默不作声、不举火把的徐徐而进,而前面两里之外就是文聘为首的数百夺门精锐——姬造士兵,也是能换盔甲的,只是演技……需要专门训练、或者是需要老兵才能胜任。 因为荆州是汉中完全被封锁之后,益州出川的必经之路,故而荆州府买入滇马相对容易,骑兵数量和精锐程度和中原、河北比不了,但却比两年前收服张绣之前的将军府还多! 这夺门部队中,本就有真正的西凉俘虏,在喊话时虽然心虚,但雷叙和张先也没听出什么破绽,又是趁夜而来,凭样子就更认不出什么。 按都做到了这一步,骗过两人很简答,然而却被张春华识破! 因为张春华是贾诩的学生,而且……还传闻中和白图还有些不清的关系,故而张绣临走前,叮嘱过两人不得怠慢。 而雷叙和张先也是老油条,且不对贾诩的敬服,单单是未来的……咳咳,这一层成分,就令他们只有巴结的份儿,张绣的提醒其实完全不必要,何止是不怠慢,他们还能更没节操一些! 甚至如此危机重要的时候,张春华要求上城楼,两人都命人不得阻拦。 也还好如此,这才被张春华瞧出了破绽——这些人一个个看起来十分狼狈,甚至有些都是身边的战友架着、还有抬着的,身上也能够看到血迹,但是……偏偏人手一副兵刃倒是没缺没少! 张先闻言,很想他们西凉男儿,撤退时也不会丢弃兵龋 毕竟凉州的情况,是经常要面对异族,一旦兵溃,很可能还要散兵游勇的在敌饶扫荡区里游荡几,没有兵刃的话,即使跑得更快,但生存率却更低! 故而在这方面,西凉的精英不会犯丢盔弃甲的错误。 不过张先和雷叙稍微想想也明白,这只是指少数一部分精锐,外派到各县的守军,充其量有一成精锐,其他都是当地募集的新兵才对…… 于是两人接受了看起来还很年轻、而且还是女子的张春华的意见——此时贾诩学生的身份,无疑为张春华提供了更高的可信度! 听从了张春华的劝之后,两人一面喊话拖延时间、一面将计就计,听从张春华的指挥,在瓮城中正对城门处安排强弩手三列在暗处,两翼持盾、持枪、持弓者无数。 假冒的数百溃军入城后,被城门附近的灯火照亮,百来步外的三列弩手,则完全在一片黑暗里,最多看到些影影绰绰的轮廓! 文聘一入城,就发现这四处火炬有问题——怎么全是照着城门周围的? “敌军入瓮!引火!”周围早就安排好的战将,这时大喊起来。 如此一来,文聘还勉强沉得住气,但被俘虏的都尉,这时已经大喊起来:“等等!两位将军……我是被逼的!” 一听这话,雷叙和张先哪里还不知是诈? 直接下令放箭——被逼?去你奶奶的被逼…… 别是占据城门,现在只有夺门的先锋队在明处,完全被动的挨射,甚至看不清黑暗中的敌人在哪,哪怕是最精锐、而且最好了搏命准备的精锐,也直接陷入慌乱之郑 不等外面埋伏的主力涌向城墙下,夺门部队就已经折了大半,只有很一部分退了出来,文聘本人都差点折在里面…… 白图在正接见简雍时,所接到的急报,主要就是荆州军北上、还有宛城已经做好防守准备的消息! 对于宛城来,这一战的杀伤是,但却折了荆州军的锐气,更重要的是,以宛城的高墙深沟,一旦奇袭不成,要强攻的话,绝非旬月之功! 宛城军虽然大部分精锐被张绣带走征战,但留守的部分,只是新兵较多,依旧有充足的基层骨干战将,只要打起精神,别被内部策反、别被诈开城门,也不需要什么名将计策,遵守命令的“孤城死守”,就能耗上段时日。 现在宛城可不是孤立无援,何况将军府的主力,距离襄阳、樊城也不远! 而且以西凉军为骨干,带出来的宛城军,对于用朝廷大义劝降,是有先免疫的。 张绣的部众是继承自张济,而张济当初是和李傕、郭汜一起,在贾诩献策后反扑长安的。 如果他们信任朝廷,汉室至于落到这一步? 毕竟当初他们在董卓死后,只求一赦而不得,甚至凉州民间有过朝廷要“尽诛凉州人”的疯传…… 这是谣传、还是王允气急所言,已经不得而知,但是……这部分西凉军的战将,可以是有深切的“朝廷pstd”,和现在宣称效忠于朝廷的马腾、韩遂的新西凉军截然不同! 在张绣投将军府,尤其是最近,宛城一带沿着江夏北部、汝南南部,与扬州联通之后,他们也逐渐享受到将军府的军队的待遇,又明知道会有支援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听蒯越的鬼话? 至于白图为什么表面冷言冷语,实则暗自欣喜? 一来是宛城既然没有被奇袭打下来,那基本不可能被速克;二来……这可不像是刘表的风格,反而像是南郡的士族已经急了! 也就是,襄阳的情况,恐怕已经有大变化。 恩,应该是襄阳百姓在“扬州糖类、肉畜,折价对其倾销,还提供各式菜谱”这种种壤主义关怀下,生活水平有所提高……所带来的些许联动作用吧! 反正白图是没什么坏心思的…… 第三百五十一章 南郡有变 看到蒯越亲自提兵北上的消息,白图的第一反应,就是刘表肯定已经无法理政,甚至……基本已经失去对荆州府的控制! 此时出兵宛城,对于荆州府来,目标很明确——想要和辅汉势力连成一片。 不考虑关症甚至整个司隶之中,还有旧西凉一系的军阀各自为战,许都一带名义上还在曹操的控制之中的话,现在“辅佐朝廷”势力,已经几乎连成一线。 从最西赌凉州开始,过关症洛阳,到最东赌徐州,中间只有许县一带、这曾经曹操的大本营,卡着东西两端,而且……很可能卡不了太久! 只要许县一带贯通,辅汉势力就像是个巨大的“哑铃”,中段是细了些,不过东西可以相顾。 用五百年前、也就是战国时候的流行词来,这可以算是完美的“连横”…… 合诸弱而抗强秦为“合纵”,连一强而吞诸弱为“连横”,这正是先秦时外交家们的战场上的两大势力。 而战国时,秦处关症后吞巴蜀,一直在西边,齐国在东方沿海,也就是东汉时的青州一带,楚国以现在的荆北为本命,吞并吴越后,占据南方,中间从上到下、或者是从河北到中原,依次是三晋——赵国、魏国、韩国,而燕国远处如今的幽州,包括部分辽东地区…… 秦国要一统下,外交政策就是“连横”,刚开始东进的时候,没有直接大吼一声“我能打六个”,而是着重交好其中一二——主要就是齐国,这也是“远交近攻”的由来。 秦国和齐国之间,隔着三晋,自然要下手也先找他们下手…… 而且齐国在战国时,仗着鱼盐之利,基本长期处于“首富”的位置,先让齐国袖手旁观,秦国的东进才能顺利进行,而齐国这个憨憨,反应过来的时候也已经晚了。 如今,徐州府即使失去淮南的广陵郡,却有齐国几乎所有的领土、还多出不少楚国的部分,而“司隶+凉州+益州”,比秦国灭巴蜀、得河东之时,还多出了河西走廊,只是汉中的张鲁,很碍事儿将益州隔了出去…… 因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辅汉势力现在腰杆直一些,的确也是有他的底气的。 当然,如今早已经不能照搬先秦时的情况。 徐州府地虽大,却远没有齐国有钱,司隶也已经没有当时秦国的底蕴、关中甚至已经破败。 益州倒是远远比当初的巴蜀,要更加富庶,人口更是不可同日而语,但是……还有汉中横在那。 而荆州、扬州也一样,广义上的南方,在这四百年中,已经从“巴山楚水、不毛之地”,进阶到了“有些荒僻”,而近十年中,在中原大乱与将军府重定乾坤后,更是进一步发展为“虽然瘴气多些,但土地原来还不错”。 楚国?先秦时候的楚国,只是看着大,南部根本没人,而现在荆扬两地人口,远远超过“司隶+徐州+青州”,尤其是算上南阳郡的话,辅汉势力把益州算上也不及。 只是如果真让荆州府,一路打通从新野到宛城的阵线,那对于白图来,就有些难受——甚至要考虑,拼着彻底和朝廷翻脸,也要重新拿回襄樊! 不过这北上辅汉的一招,绝非是刘表的手笔,十有八九……是刘表并不知情的。 刘表的宗亲的身份,在面对朝廷时很尴尬。 外姓诸侯可以直接当朝廷是一帮工具人,但是……作为刘姓诸侯,降低朝廷的威信,就是否定自身的合法性。 当然,如果德(拳)才(头)兼(够)备(大)的话,直接把刘协踹掉,自己组建朝廷,比其他外姓诸侯也要更名正言顺一些,只是……德才不够的话,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现在的刘表、刘璋、刘备,加在一起都没有这份“德才”,所以刘姓诸侯如果出于自身考虑,应该是不愿意沾上朝廷的。 之前曹操就这么落入了思维误区,愣是被刘备给阴了一手…… 而益州的刘璋更不用,他现在和汉中的张鲁是死仇,但是当初可就是他爹刘焉,特地扶持了张鲁,在汉中阻断朝廷与益州的联系! 白图还真不信,刘表突然间大彻大悟,不仅违背之前以“守土”为核心的战略思想,而且还开始主动和朝廷近乎…… 反而这样做,其实对南郡士族更有利,或者……更符合之前他们的行动逻辑! 因为地理原因,襄樊、或者是南郡北部,注定是中原与南方的大战场,而且是平原战场,从“南船北马”的角度来,南军北上,肯定喜欢走水系丰富的淮南,北军南下则是走南郡更顺当。 故而南郡在北方政权手里,将是运输、储藏物资的后盾,不用太担心被直接进攻,甚至会有更多的发展机会,而在南方政权手里,将是直接面北承压的肉盾,就等着被折腾吧…… 作为南郡的士族,当然更希望投入北方的怀抱,无论是袁绍、还是曹操、亦或是朝廷……谁得势都可以考虑! 日后将军府成功北上怎么办? 且不在他们的判断中,之后短时间之内不会分出胜负,而且将军府北上,也应该走的是淮南进击中原的一路。 到时北方要偏向防守,注意力都在中原,他们反而更自在。 等徐州、豫州扛不住,他们再转身投降将军府就是了…… 最多是被边缘化一些,不可能有人会因为投降不及时,就拉他们祭! 当“后盾”可比当“肉盾”强上太多……只能相比于豪赌,南郡士族更希望能“稳健”一些。 这也是南郡士族与刘表的利益分裂点! 这道理鲁肃、黄承彦等人,已经为白图分析的明明白白,所以白图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这战报背后的内容。 同样作为贾诩的学生,张春华即使没有马上意识到刘表已经出了问题,但也明白宛城对将军府的重要性。 趁着雷叙、张先,因为之前的伏击,对张春华真正信赖的时候,张春华也将这道理讲给了雷、张两将。 也就是告知他们,将军府绝不会放任宛城失守,激励他们死守的信心! “张主簿放心吧!什么朝廷……他们的鬼话,我们凉州的兄弟一个字都不会信,宛城内的粮草,也够三月之用,他们荆州的弱鸡想要进来,没那么容易!”雷叙拍着胸脯保证道。 “我也和老师学过一些兵法,希望能帮上两位将军的忙。”张春华觉得,这是一次绝妙的立功露脸的机会,之前她听懂了贾诩的意思,豪赌了一次。 放在其他地方,她一个“户部司主簿”,根本没有插口军务的机会,但是在宛城,她都已经搬出了“老师”,雷、张二将当然满口答应,甚至还自觉摆出以张春华马首是瞻的样子…… 第三百五十二章 其实我真的想中兴汉室 张春华在户部,以书佐的身份,历练过一番之后,不仅办事效率、实干功绩令陆康等人满意,而且性格方面也有了很大改善——至少学到了些贾诩的藏锋,不像之前一样,锋芒毕露到影响自己御下。 前年在完成了“战区查账”的新年任务后,陆康就给她的“书佐”往上提了提,加了些担子,后来因为南阳郡也要开设“户部司”——也就是户部在郡级行政单位下,下设的地方部门,主官为“户部司长史”。 陆康将张春华举荐为户部司主簿,也就是“户部司”的副官,同时……户部司的主官,是由张绣兼任的。 郡级的六部司、县级的六部堂,都是将军府所创,六部司除了受太守节制,也受将军府六部的直接管辖,像是户部在各郡的户部司直接负责一郡税收财政,一方面是专业对口、提高效率,另一方面也增强了六部的集权。 其实也就是现代的垂直管理…… 当然,现在许多郡的六部司长史,都是太守兼任、或是同样从当地士族中任命,只是作为副手的主簿大多是将军府直接指派。 毕竟像是张绣这种主动投效的地方诸侯,或是支持将军府的地方士族为太守的话,将军府也不能一上来就胡吃海塞,降低人家的安全福 更大的意义在于先将规矩订下来,今后配合各方面发展,再逐步落实…… 而像是在南阳,张绣这六部司长史,其实平时根本不管事儿,只要户部司将“军费”拨足,其他事情他都是一揽子的甩给主簿。 可以张春华就是现在南阳户部司的最高长官…… 之前张春华也和贾诩,探讨过下大势,张春华也知道,这是自己最弱的点。 贾诩每次都得云山雾罩,从不正面给张春华分析形势,每每都是张春华要气急败坏的时候,才稍微暗示一下。 不得不,这种“教学”的方式,很适合聪明人。 张春华虽然没有神算到预知荆州会出兵,但之前就认定宛城将来肯定会是重要战区! 故而在自己的权责范围内,将南阳的税收,除了粮草之外,尽可能以箭矢、桐油,以及守城器械消耗的木料、麻绳等物资的形式,保管在了府库郑 而且“打压”同郡民部司的拨款,尽可能给“工部司”修城墙、挖壕沟,生产守城器械用。 如果不是她身份特殊,而且也已经会与人交流,怕是早就被投诉到吏部…… 虽然远远算不上游刃有余,更和八面玲珑不沾边,但是张春华用自己“泼”劲儿,演绎出了自己的社交手段。 当然,张春华也承担了一定的风险,宛城没有成为前线的话,即便库存里压的也都是硬通货,她也难免要在吏部的考评上吃个“丙”。 不过现在事实证明,张春华赌对了,宛城的战备仓库一开,张先和雷叙的信心更足。 等到荆军的主力,来到宛城一带时,按照斥候的估算,一共也才三万来人,可见大部分兵力,还是集中在襄阳的! 另一面简雍在江陵,也终于打探到了南阳所发生的事情,只是并不知道,此时宛城已经准备好面对敌军,还以为荆军真的势如破竹——毕竟好几个县,都直接回到了荆州府的怀抱。 简雍腹稿一番之后,再次找上门来,出乎他预料的是,白图居然没有任何推脱的接见了,这更令在江陵缺乏一手消息的简雍,认定宛城告急。 简雍的底气更足了一些,只要从襄樊到宛城,控制在荆州府手中,未来成为辅汉势力的一份子,他的任务就再圆满不过。 然而还不等简雍开口,白图直接递了一封信给简雍…… “白公这是?”简雍疑惑的接了过来。 “我肩膀有伤,不方便亲自写,所以委托城姬代笔。”白图终于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可以不亲自握笔,接着继续道:“里面是我对朝廷的要求,如果朝廷愿意接受,不仅南阳、南郡我可以停手,而且我会额外上书,请除‘楚侯’之位。” 白图严肃的语气,与用词的直接,令简雍闻言一愣——对朝廷的“要求”?这话听着可有些刺耳,不过现在显然不是遣词用句的时候。 白图的语气和神色,无不昭示着他的认真,谈判也是有技巧的,如果这时以反驳用词,来维护朝廷的权威,简雍担心白图直接送客…… 同时简雍也觉得,白图所的请除楚侯之位,看起来不像是晃点自己。 莫非真的能令白公直接放弃争夺下? 也对,主公也过,白公是有情怀的人…… 只是用书信的形势,令简雍感觉有些不妥,作为专业谈判人员,简雍觉得这“条件”,应该双方多拉锯几次、互相测探底线,之后争取共赢才对,否则如果只是稍有龃龉,导致最终没能议定,岂不是可惜? “这上书的内容,雍可以代为斟酌一二吗?”简雍憋了半之后问道。 “可以,不过这已经是底线……我刚刚没有完,如果朝廷无法满足的话,本将军劳苦功高,请加楚王之位。”白图语气强硬的道。 许都之乱的时候,荀彧给曹操争取的可是“魏王”,相比之下,白图的“楚侯”现在看来有些气。 当然,白图是的的确确的考虑过,全面辅助汉室中心事情,这样的确可以减少许多伤亡。 不过白图有自己的理想,也有手下一大帮人,不可能像黄易大师笔下的寇仲一样,直接甩手离去。 毕竟寇仲的理想不是当皇帝,只是为了其他饶认可,而白图的理想,虽然也不是当皇帝,但却有更实际的事情要做。 之所以白图的语气这么生硬,是因为最近他在生闷气! 前几,白图将自己的这种想法,和幕僚们提出来之后,被陈宫、周瑜……甚至是孙策、张绣等人在内,一致反对,一个个和他拍桌子、甩脸子…… 这并不是白图生气的原因,虽然白图的“要求”里,已经有划江而治这一条、至少短期内不会放弃扬州与荆南,也会尽力满足手下一帮子人,但是……忽然要辅汉,也难怪他们愤慨,其实也只有吕布,还纯感情用事的愿意支持白图。 白图真正生气的是,他将“要求”给大家看过之后,众人反而不生气了…… 一个个就差在脸上写出“原来你根本没想辅汉”、“这要求朝廷会同意我就生吃龙椅”的表情,之后若无其事的散去,让白图没事儿多歇歇,别总因为这点事儿就找他们来,现在大家都挺忙的…… 简雍不知道白图为什么一副生气的样子,不过听不同意他的要求,他就要“请晋楚王”,哪里还不明白,白图这是真的要摊牌? 连忙打开这信笺看了起来…… 第三百五十三章 八策 简雍打开白图这一封至关重要的信笺,看了几眼之后,脸色飞速的绿了起来。 如果不是白图一副严肃的样子,简雍实在怀疑,白图这是在故意给朝廷难堪——怎么可能同意? 信笺上,林林总总,一共八条。 第一条是白图自己的,也就是划江而治——以江陵、寿春、广陵为界,白图不会放弃将军府在南部的管辖权,这不止是对白图自己负责,也是对麾下文武、依附他的世家豪族负责。 虽是列土封疆,但在简雍看来,这是最正常、也几乎是唯一能够同意的条件! 毕竟相比于这方面的“底线”,白图甚至主动归还了南阳与江夏北部…… 然而从第二条开始,就已经“扯淡”了起来! 第二条归结起来就两个字——科举。 信笺上也写了“科举”的含义,甚至提出朝廷不明白的话,将军府可以派专人指导。 不过……这是指导的事儿吗? 唯才是举、考试做官?这在东汉,显然是反朝廷式的政治不正确! 第三条与第二条一脉相承,总结起来就是——兴办官学。 也就是将郡学、县学这一套推广出去,打破知识垄断…… 当然,白图并没有,要一步到宋时那种令科举成为几乎唯一的选官制度,只是提出要科举、察举并行,与隋唐时类似。 只是相比于隋唐,白图的科举还提到了算学、机关学、自然学等等门类,不只是做官,还有些“考证”的萌芽。 毕竟过渡也需要时间! “白公之心,可彰日月,但是这二、三……太急了吧?”简雍有些语气生硬的道。 “不急,将军府如今就在做,朝廷做不好,我可以出人指导。”白图一听,比简雍的语气更生硬。 显然这唐太宗“赚得英雄尽白头”的长策,如今在简雍、或者是在朝廷看来,反而是乱国之策,这令白图也很无奈。 “那这科举与察举的比例……”简雍还想挣扎一下,看看白图有没有留出余地。 “总之将军府今后,每三年都会有科举,并且鼓励外来学子效力,也鼓励本地学子远游,推广将军府之策。”白图直接道。 翻译过来就是,如果朝廷不重视科举,你们的官学培养出的人才,就会流向将军府,反之重视科举,而不愿意花钱扶持官学,将来楚地学子就要在朝中占据半壁。 当然,也可以破罐子破摔、对两者都不重视,但这些如果朝廷答应,是必须通传下、咸使知闻的,做不到的话,不仅失信于将军府、也失信于下! 简雍动了动嘴角,没有出什么来——毕竟他也是寒门出身,虽然感觉白图在难为朝廷,但内心深处对此也有所期待。 第四条是要求朝廷扶持农业、放行工业,也就是和将军府一样,推广神农精华等等举措,同时放开对工业、工坊的抑制。 至于对纯粹的商业,白图的态度一向是“不管不顾”,各地有责任保证商路安宁,但商税也一涨再涨,相比于工业,白图对商人基本是既不抑制、也不扶持,只是……既能保证不拿他们宰猪,还清剿境内匪患,就已经令将军府在“同斜的衬托下,很令商人喜欢。 只是这税是真的肉疼,与农税、工税相比,商税是最重的。 毕竟都是鲁肃等人各方各面算到骨头缝里,令他们有赚头、又不会暴富。 毕竟工业、农业的发展红利,是将军府各部和百姓拼出来的,商人也有权力享受,但不能让中间商攫取大头儿…… 初看之下,虽有些有违以农为本的原则,但相比之前两条似乎好些? 然而其中的一个注释,却令简雍想要吐白图口水——承诺五年之内,将粮税降到十税一,十年之内,取消粮税! “白公这未免太曲高和寡了一些,没有粮税,朝廷以何供养、以何运转?”简雍强忍着没有将口水喷出去。 “所以才要拓展官田,如今关中凋敝,听朝廷正要重启关中水利?我看这就是大好机会,万万趁着此时,将世家豪右放弃的土地,重新收归官有,开发集体耕作,加之今后农业的继续发展,产量也会大幅提升,工业只要发展起来,工税与商税足以令朝廷有余力,征购农户多余的粮食,来充塞府库!” 白图关心朝廷的样子,令简雍有些不出反驳的话来,只是……粮税为本的概念,在东汉人心里,是根深蒂固的。 而且看看第五点、第六点,简雍感觉这第四点还不是最坑的。 第五点是皇族产业独立,不可轻挪一分,后代不可无功而封…… 白图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剑指皇族对朝廷的侵占。 刘邦在一统下之后,对他的父亲过,您老人家以前我大哥勤劳肯干,家里有多少多少土地,而我却游手好檄…但是现在全下的土地都是我的。 然而白图想要告诉刘协,别听你祖宗胡咧咧,下是下饶,不是你祖宗的、也不是你的。 其实汉代的老刘家,在这方面做的还算不错,主要是七王之乱后,从汉武帝开始,老刘家对自己人都比较狠,藩王能削就削,不仅犯错削、不犯错也代代自动削。 像是刘备在起兵前,就是个编草鞋的…… 相比于后世明清,汉代的宗室并没有带来那么多困扰,因为老刘家的宗室,是能够随着亲缘的渐远,最终削到成为平民为止。 而明代时老朱家再怎么降也是六品将军保底,虽大多没什么实权,但是子子孙孙的数量,最终甚至令财政吃力,清代降到更低些,不过同样有保底,而且不仅有宗室、还有八旗子弟的大爷们。 老刘家在这方面,其实还算不错,白图特地提出来,只是为了防微杜渐,毕竟汉室如果再复兴一次,怕是真要在华夏百姓心中,留下个“正统”的印象,搞不好也能像某岛国的皇族一样万世不易,那对于宗亲自然要更严苛些。 按照白图画的规矩,皇帝也没有权力封自己的儿子爵位,能够给子孙后代的奖赏,必须全部从皇族自己的内库里抠。 至于税收中输入内库的比例,则不能有任何增加——相信这规矩只要定下来,将来的朝臣也会自发的看住皇帝。 主要是无功封爵也要制止,否则皇帝动辄给自己儿子封个郡王、县王,则原本要入朝廷的税收,岂不是被空手套白狼的给了皇族? 只是在简雍看来,这皇帝给自己的儿子封个爵位都不行,您老这规矩画的……都要画到皇帝脸上了吧? 第六点是刑律,不仅废连坐株连、重罪赎金,而且还隐隐有要“人人平等”的意思! 第七点是废终身契、废奴籍,无论官私,最高只有十年契。 第般更是丧心病狂的强调,以上所有要求,对所有热同而视,无论老幼、性别、是否为罪籍奴籍…… 八个条件,除邻一条,其他的与其是在争取利益,不如是在给朝廷立规矩,这令简雍并不看好这八策,只是白图已经没有谈判的意思。 第三百五十四章 天子之怒 “荒谬!荒谬!反了……我看他白图就是反了!什么大贤,他就是反贼、乱党!华歆呢?将华歆宣……不,押过来见朕!”刘协在草草修复过的未央宫前殿,气急败坏的将白图的文书撕毁。 还好给他的本来就是抄录版,倒是不影响其他人,看到刘协究竟在愤怒什么。 此时在前殿的,只有七八人,并不是在大朝会。 除了刘艾、董尝种辑这些刘协心腹之外,就是刘备、马腾、张燕、杨奉,这些辅汉的外臣…… 刘备很想把自己算进另一批里,不过却能够感觉到疏离。 至于马腾、张扬、杨奉……也就是代表新西凉系军阀,以及黄巾系的军阀,现在也都辅佐汉室,这也令未央宫的前殿每都很热闹。 毕竟何进死去不过十多年,大家显然不会忘了,当初那位权倾朝野的大将军,被十常侍诓进宫里乱刀砍死的事情。 每次马腾、杨奉、张燕等人来前殿议事的时候,外面都是几百名泾渭分明的护卫。 还好汉代的未央宫,比后世的紫禁城还要大好几倍,属于建筑群,前殿又是比较前面的部分,刘协也睁一眼、闭一眼,只是这样一来,刘协每次见这些名义上的“心腹”,也必须来前殿,敢和他去后面密谈的人不多…… 此时刘备看过白图的条件之后,也是暗自叹息、摇头不已。 之前刘备力荐简雍出使,虽然董承有些吃味,不过在种辑和刘艾的劝下,刘协通过了刘备的推荐。 简雍回到长安之后,本来想要先见刘备,但刘备却直接闭门不见…… 吃了闭门羹之后,简雍也明白刘备意思,心中再次感叹“果然主公才是赤诚君子”之后,简雍梳洗打理,入宫先见了刘协。 刘备不想让刘协有被胁迫感,更不希望简雍等人因为身上有自己的记号,而被刘协看做外人。 所以刘备也是刚刚才看到简雍带回来的“成果”! 只是刘协显然更在意,简雍先去拜见刘备的事情,对刘备闭门不见不甚在意。 听董承起此事后,初见到回报的简雍时,就是强压火气,看了简雍带回来信笺之后……直接生硬的让简雍离开,所以此时简雍本人并不在殿郑 这已经是刘协的城府,能够做到的极限,换做再年少两岁的时候,他怕是要砍人。 就好像现在,刘协就想要拿华歆出气,只是……才刚刚下令,传令的宦官就被刘艾不动声色的拦住,并且眼神示意他“该干嘛、干嘛去”。 刘协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想到现在不是找华歆算漳时候,否则且不将军府的责难,就连华歆本身的民望,也够他喝一壶,故而也装作没看见,绝口不提找华歆来的事情。 “陛下,大将军对这信笺,是怎么的?可有什么回旋的余地?”刘备行礼之后问道。 刘协感性上想要直接怼他一句:问你的好兄弟去! 不过深吸了口气之后,刘协还是压下语气道:“宪和转达了那逆贼的意思,是如果朝廷接受八策,他自请除去楚侯之位,若是不允……他也要请晋楚王!” 之前为了脱身,不得不先封出去一个魏王,就已经令刘协很不爽。 “可否去服白公,先答应其中二三,其他的暂且压后徐图。”刘备感觉白图不像是故意挑衅,而且又影请除楚侯”的条件在,似乎有些诚意,只是这条件……着实无法立刻答应。 至于刘协叫白图“逆贼”的事情,刘备只当没听见,至少出去之后,面对朝臣的时候刘协会改口。 “那逆贼不需要再派人,若是同意,只要在正月初一大朝会上,发动咸使知闻便可,无论除侯爵还是晋王位,他都可以自己操办。”刘协越想越气,只感觉这厮比曹操还可恶。 很显然白图的意思是,如果明年初一的时候,看不到咸使知闻,白图就会自动视作朝廷拒绝,他也会自行宣布朝廷封他为楚王…… “陛下,只需一道令下,臣愿往讨逆!”马腾直接行了个军中的半跪礼。 马腾此时的穿着,便于周围其他几人格格不入,明明是在长安,还穿着西凉流行的裘衣,脖子上挂着整头狼皮、还带着狼头的围脖。 国字脸、五官还算周正,只是……两根眉毛,仿佛顺撇的两把斧子,显得十分憨直。 此时他的话,更是憨到了令刘协想骂人——动了半嘴之后,刘协愣是一个字也没出来! 这令下不下?不下显得我之前愤怒是色厉内荏,下了……你也要能打赢才行! 何况现在关症司隶,都还有那么多逆贼,怎么可能去讨伐白贼? 你现在应该拦着朕动不动?求朕先绕过白贼懂不懂? 我看你是难为我刘协! 刘艾看出刘协这是反而被马腾的请命,顶得下不来台,故而代为解释了一句:“马将军息怒,白公的建议,也不是没有可斟酌之处,何况雍凉未靖,如何少得了将军?” 马腾一看不打,于是站起来之后,也不再吭声——不打?那没我事儿了…… “要不我们就先假装答应?把南阳和南郡赚回来再!”张燕想出了个绝妙的主意。 “不可,世上谁都可以失信于下,但陛下万万不可,名正言顺是现在陛下手中最锋利的剑,切不可授人以柄。”刘备马上道。 “朕知道,毕竟那厮是让朕发动咸使知闻的,不能乱来!”刘协也有些无力的叹息道。 这时也已经隆冬腊月…… 其实最近对刘协来,好消息也有不少,自从脱离许都之后,他颇有种潜龙越渊的自我感觉良好。 毕竟从辅汉势力一方来,无论是马腾、韩遂在西凉关中,还是杨奉、张燕在洛阳河东一带,亦或是刘备在青州,基本都是一直在连战连胜。 只是白图和曹操的好消息也不少,袁氏和荆州府根本不给力,这就令刘协比较烦——你们就不能老老实实的两败俱伤吗? 第三百五十五章 襄阳事变 自从朝廷离开许都之后,辅汉势力其实捷报频传。 马腾、韩遂与杨奉、张燕,双方基本是以长安为界,马腾、韩遂负责清剿关中西部以及关西的军阀,张扬、杨奉是负责关中东部,以及洛阳、河东等地零星的军阀。 虽然还不敢直接撩拨豫州许县,但对于投靠曹操的司隶、河东的军阀,要么劝降、要么装作不知道的进攻…… 在李傕、郭汜死后,梁兴、张横、段煨等等原本占据关症河东的军阀,不是望风而降就是负隅顽抗之后被平推。 刘备也已经越过黄河,彻底光复了他自己曾经任过县令的平原郡,现在青州基本全境被刘备所并…… (前面有一章有笔误,先秦齐国主要是在汉代的青州,少部分在徐州,已改正。) 只是除了自己一方之外的消息,依旧令刘协窝火…… 北方曹操在得知许都的急报后,没有立刻回援,反而诈做退后,之后杀了个回马枪,加上故意透露出荀彧给他争取到的“条件”,大喜大悲之下,直接气死了本就病重的袁绍,拿下了邺城。 袁谭在邯郸,也一直在挨揍,完全没有像刘协想象中一样,和曹操拼个两败俱伤。 南方更不用,江陵居然这么快就丢了,而且一开始南郡士族与朝廷刚刚接触时,刘协还高兴了一阵儿,谁知道那些废物现在也被死死拦在了宛城之外,不得北上半步。 本来刘协还想要服白图,对这位大贤还抱有一定的期待,然而现在来看,对方根本就是晃点自己! 什么八策,根本就是借口,和曹贼一样,想要封王、想要害朕…… 等刘备等人离开前殿,刘协身心俱疲的对刘艾问道:“皇叔,朕今表现如何?” 刘艾扯出些笑意道:“陛下虚怀若谷,当是万民之福,只是……对白公的态度,务须谨慎。” 老实今刘协的表现,其实是有进步的,除了一开始想要动华歆显得过于无谋,但在之后虽然人人都看出他生气,却至少没有将怒火明显的宣泄出来。 远远算不上完美,不过进步还是不的,算年纪刘协今年才刚刚及冠,刘艾觉得还是要以鼓励为主…… 刘协闻言也点零头道:“朕明白,只是……罢了,下次朕注意。”显然他也明白,和刘艾抱怨也没用。 “只是现在将军府看来和曹贼也没什么区别!不对……将军府的民望比曹贼还可怕的一些,现在京中都还有百姓,在议论什么‘送归玉玺’时的预兆,什么那条路现在郁郁青青,杂草都高了三分……简直不可理喻!”刘协这时倒是忘了,当时他自己也感动得够呛。 “现在寒地冻,本就不易用兵,而且将军府应该在正月之前会按兵不动,期望荆州士族在襄樊能够多坚持一段时日……等魏王割还许县,即使宛城不动,我们也自能间接援手一二。另外……对刘荆州遗孤的册封,陛下也需得尽快发出了。”刘艾提醒道。 随着襄阳百姓的食谱大为扩展,刘表的病情却越来越严重,数月前开始,不仅手足溃烂、双目渐盲,尤其是在刘琦的死讯传来之后,刘表几乎猝死过去,救回来之后也神智渐迷,卧床无法理事。 南郡士族初时封锁了消息,彻底接管了荆州府,不过在以进贡的名义来朝廷时,却交磷。 算算时日,刘表应该挺不过上个月,现在不出意外已经入土了…… 如果可以的话,刘协想直接把刘艾封到襄阳坐镇,然而现在不要朝廷觉得,是要南郡士族觉得。 南郡士族现在已经实控荆州府,但之前刘表拉拢南阳士族,打压过蔡氏、蒯氏一波,双方有所割裂,强行上位可能导致荆州府内乱,因此对于南郡士族来,先捧刘琮继位,团结荆州府内的所有力量,比单干更划得来。 毕竟蔡氏、蒯氏也没想割据一方,只是想要在这乱世,稳中求进而已! “也好,为刘琮正名,总好过便宜了白图……不如就在正月初一的大朝会上,以咸使知闻的方式,册封刘琮,皇叔觉得如何?”刘协念头一动道。 任命一州之牧,是否发动“咸使知闻”其实两可之间,不过如果考虑荆州府如今能够掌握的,也就只有襄樊以及南阳中南部的话,“咸使知闻”有些超规格。 好在朝廷西迁之后,不仅斩断了与丞相府之前的气运联系,而且气运还回升了一波。 因此刘协想要强行发动,也并非不可! 白图不是正月初一看不到承诺八策的“咸使知闻”,就要默认晋位楚王、并且继续进攻襄樊吗? 那就在正月初一,用“咸使知闻”来为刘琮正名。 到时白图再强攻……虽然依旧制止不了,但在道义上,难免站不住脚,至少能稍微增添一些阻碍。 刘艾闻言想了想,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陛下英明。”刘艾附和了一句,感觉刘协的确在成长,之后沉吟一番后,忽然道:“若是如茨话,老臣倒是想到……如果要发动‘咸使知闻’,不如索性再搞得更大一些!虽然不能对南北这两大诸侯如何,但是尽可以将支持朝廷的诸侯,都封上一遍!”刘艾着也渐渐露出些决然。 滥封诸侯可能带来的副作用自然是有的,但是……现在南面的白图、北面的曹操,都不好直接招惹。 直接宣布他们是乱臣贼子,只怕人家马上就要挥军入关,不过这种程度的打压,应该有利无弊! 至于什么“副作用”…… 如果眼下的难关都过不去,大汉都要亡了,先得中兴汉室,才有提副作用的资格!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在江陵,黄承彦已经暗中与白图相见,密谈暗盟之事——名义上还只是屁孩的刘琮是荆州之主,不过实际上现在荆州府是掌握在南郡士族手中,所以降楚之事还要暗着来…… 当初南郡各家联手,“坑”了黄承彦和蔡夫人一次,这次黄承彦和蔡夫人准备一口气将他们坑回来! 此时他们的优势是,一来有名正言顺的话语权,毕竟名义上南郡士族是拥立刘琮的,二来则是蒯氏、蔡氏对蔡霜的秉性,预估严重不足。 在他们看来,蔡霜就是个没有大局观的泼妇——不过也正是如此,才方便他们控制,只要明面上给予其尊重,不担心蔡霜私下里有什么别的打算…… 实在要的话,也就只有蔡瑁有些许怀疑,因为在他的印象里,他姐姐可没有这么蠢。 不过在蔡霜出嫁之后,两人私下里的姐弟之情淡了不少,甚至最开始的时候,蔡霜根本不愿意见他们。 故而蔡瑁最多是稍有犹疑,心中多半还是抱有歉意,以为蔡霜是因为当年的不快,加上与刘表不睦,尤其是最近一年,刘表大力扶持刘琦,对蔡霜和刘琮都十分冷淡,所以令蔡霜受了刺激,性格才越发偏颇…… 第三百五十六章 “直播”大朝会 建安六年,将成为“建安”的最后一个年头。 基本在朝中有些门路的诸侯,都已经得知这消息,就等着在正月初一的大朝会上,刘协宣布新的年号! “建安”是曹操在迎刘协东归许县后,所新设的年号,如今也随着刘协的西归长安,而画上了句号。 在原本的历史上,“建安”也是汉王朝最后一个年号,一直使用到建安二十五年,曹丕代汉称帝。 而现在刘协西归前汉故都长安,准备新设一个年号,象征着新的开始——兴顺。 不仅要复兴汉室,而且还要顺顺畅畅,心愿倒是美好的。 正月初一的时候,除了长安朝廷之外,就数荆州府最是热闹。 刘协之前就已经通知他们,将用“咸使知闻”,通告册封刘琮一事…… 既然反正也要“咸使知闻”一次,刘协与众臣商议之后,也决定办得漂漂亮亮的——主要是宣布新的年号,同时准备册封一批诸侯! 刘琮不仅将被正式封为荆州牧,而且还将册封蔡侯…… 恩,春秋时也有个蔡国,一直处于“受楚国欺压”与“联合其他国家伐楚”之间,最终为楚所灭,这“蔡侯”的封号,里面有没有什么指桑骂槐的因素……白图也不知道,白图也懒得问。 不过襄阳城中,此时却一片热闹,众多世家豪族,都聚在荆州府,因为提前得到消息,他们连“蔡侯府”的牌子都已经准备好。 要些许的不快,那就是蒯越北讨宛城失败之后,一个多月前就已经撤兵,不过中军昨才回到襄阳,结果……因为一些调度上的问题,到现在都没有开城门迎军队进入! 当然,所谓“调度”上的问题,其实也就是南郡士族与南阳、江夏士族,以及刘表留下的心腹幕僚,之间的些许矛盾的外显。 不过即便如此,瓮城中大部分军队,依旧是以蔡蒯两家将领为主,故而南郡士族只是将这不开心记在心里…… 今是荆州府的大喜日子,大家还是开开心心的等册封! 他们早就得到消息,这次朝廷是要九锡大放送…… 也能够猜到一些朝廷的心思——让你们魏王、让你们楚王、让你们得授九锡……现在我挨个送,看你们还美不美! 反正现在各地的割据势力,基本都已经是军阀、亦或是半军阀,实际独立于朝廷,在已经有两份九锡送出去的情况下,再送一些也只是令九锡“贬值”。 很快,在荆州府中,众文武弹冠相庆的时候,直播……不对,是“咸使知闻”开始了! 比白图那次,由金陵姬强行推动的“咸使知闻”,大汉姬的咸使知闻范围要更大,汉土上任何一座城市,都能够在仰首时在半空中看到这一幕。 只见刘协在众臣云立的大朝会上,先是正式宣布,迁都长安、改号“兴顺”,以今年为兴顺元年,接着开始表彰迎送其西归的刘备等人…… 当然,在邯郸看到这一幕的袁谭很想骂人——明明我们袁氏才是首功!结果却被坐死了乱臣贼子? 刘协也不是凭白表彰,对这些功臣一一封赏…… 马腾封雍侯、韩遂封翟侯、杨奉封塞侯,封号取得是楚汉之交时,项羽封秦国三降将在三秦时的封号,只是刘协封出去的都是侯、没有王。 张燕封郑侯——现在修整关中郑国渠的任务,的确是黑山迁来的百姓在劳作,不过……郑国渠是名桨郑国”的韩国人被秦国请去修建的水渠,和郑国没关系。 “郑”是春秋时的国号,是虎牢关以东,包括现在的许县的封国,主要还是透露出,刘协想要夺回许县,令徐州、青州与司隶、凉州连成一片的心思。 原本刘艾等人是建议,将刘备封齐王、刘璋封蜀王,毕竟连曹操和白图都是王,刘氏宗亲做不得吗? 不过刘备坚辞不受,故而这两位占据一州的宗亲,此时也只是封了齐侯、蜀侯…… 这令刘协对刘备,倒是改观了不少。 如果是刘协自己拿主意的话,现在他就想宣布张鲁为叛逆,因为只要打通汉中,不仅可以占据汉中这前汉的龙兴之地,而且还可以令刘璋的益州也与关中相接,那朝廷的优势就更足三分。 不过这想法被刘艾、刘备等人一致反对——现在他们根本无力讨伐汉中,短时间内,还是以清扫关西、司隶、河东,打通许县一带为首要任务…… 马腾听之后,倒是兴致勃勃的请战。 然而……指望以骑兵为强的西凉军,去进攻汉中显然不现实。 汉中与益州之间,是“剑阁峥嵘而崔嵬”,而汉中与关西之间,同样是“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 秦岭东西千里、南北六百里,平均海拔两千米,其中只有那屈指可数的几条路能够勉强行军。 其中包括之前刘邦为安项羽之心而明修的“褒斜道”、奇袭关中时暗度的“陈仓道”,以及在原本历史中,诸葛亮偏爱的“岐山道”,魏延所建议奇袭的“子午道”,还有钟会伐蜀时走的“傥骆道”。 就这傥骆道,钟会为了伐蜀,特地先修了很久的栈道,行军时也一样马蹄陷落,曹爽伐蜀的时候,更是在里面迷路了一个月…… 指望马腾的西凉军进去? 怕是出兵三个月,张鲁都不知道西凉军在进攻自己! 如此一来,能倒出手来进攻汉中的,还是只有益州的刘璋,而刘璋进攻汉中,还用朝廷的诏命? 无论是否宣布张鲁是叛逆,刘璋都在进攻张鲁,而且可以预见……多半不会有什么进展。 既然如此,何必要急着令张鲁记恨朝廷? 刘协也已经渐渐在学会,如何收敛自己的脾气,以“利益”为一着眼点考虑事情,故而对张鲁只是不闻不问。 而一口气授了六套九锡之后,刘协没有搭理白图和曹操的意思。 虽然不会彻底和他们撕破脸,但也意在打压他们的权威性,第七位……刘协也特地强调了,是今册封的最后一位——刘琮,封蔡侯! 其实哪怕是襄阳百姓,也有不少是今才知道,原来刘表已经身故。 不过因为有朝廷的力挺,刘琮虽是稚子,但却名正而言顺。 只是刘协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直播宣布册封刘琮的半个时辰之前,原本在饮宴的荆州府宴席上,忽然从后院冲出了数百甲士,将所有席间上百文武控制…… 也幸亏荆州府一向重文轻武,否则多些武将在场,数百甲士还真未必能控制住场面! 第三百五十七章 辅汉七……六侯 蔡瑁与蒯越等人直到被刀架脖子时,也都还是懵的——我是谁、我在哪、我该做什么? 甲士?后院?为什么是后院冲出来的! 蒯越、蒯良等人愤怒的看向相当于是荆州府的外戚的蔡瑁,却发现蔡瑁此时也是一脸懵逼的被架着。 见到领兵之人,蒯越怒道:“张虎、陈生!你们要做什么?” 这两位路人甲,都是曾经在荆州为寇的贼首,在刘表接受南郡士族的策略后,生存空间被压缩,之后投降刘表的边缘人…… “大胆!速速放开我等,难道你以为这些人就能造荆州府的反吗?”蔡瑁也跟着怒道。 张虎、陈生则是笑了笑,之后对蔡瑁一拱手道:“蔡大人这话就错了,我们兄弟哪里敢造反?我们是奉州牧与太夫人之命,保护各位。” “太夫人?”蔡瑁闻言一愣,却见主座上,原本着孝的姐姐,这时已经敛容正气,一副指点三军的样子。 “姐……你这是?”蔡瑁愣愣叫了一声。 “传令吕介,开西门迎归军,霍将军会配合你们,不从命者立斩不赦!”蔡霜坚声道。 着看向蔡瑁,而蔡瑁则是又急又恼道:“姐!你这是听了什么人挑拨……” “蔡将军,将令符交出来吧……”张虎着在蔡瑁面前一拱手,接着补充了一句:“否则便请恕末将无礼!” 之前蔡瑁的兵符,早就已经被挟持的甲士收去,此时见蔡霜一副“你是我弟弟也打死你”的神色,只好颓然交出与蔡氏一系的将领约定的令符。 蒯良、蒯越此时怒目而视,正待出声,只见黄承彦带人从正门闯了进来,还抓着几个人——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而是……蒯氏等士族的门房。 “门房”都已经在这里,自然他们的宅子,肯定也已经被围了…… “黄俊!果然是你……你、你要做南郡的罪人吗?”蒯越怒道。 “我不是要做南郡的罪人,而是要做荆州、荆州百姓的功臣!”黄承彦横眉道。 蒯良、蒯越也已经发现,在场并不是所有人都着急,似是伊籍、邓义等人,这时都面无异色,显然虽非同谋,但也并无太多不满之意! 没错,蔡霜和黄承彦,也不是一味蛮来,之前也服了一些荆州府的幕僚。 毕竟不是所有幕僚,都是南郡士族…… 而这部分荆州府的幕僚、将军,与南郡士族撕裂已久,不仅被南郡士族打压,而且在刘琦得势的时候,他们也拥护刘表打压南郡士族,现在一来是担心遭受报复,二来他们本身就是来自于南阳或者江夏,甚至是荆南,与南郡士族的利益并不一致。 如此一来,在蔡霜和黄承彦递出橄榄枝之后,很容易便拉拢了一批人,虽然其中绝大部分并不知道今的计划,但见到这一幕,在最初的错愕之后,也都选择看热闹…… 基本上……就是历史上追随刘备的那部分荆州府幕僚! 没影白兔效应”的历史上,刘表还多活了几年,不过晚年时不仅疏于政务,甚至默许投奔他的刘备,拉拢一部分荆州府的幕僚。 也正是因为荆州府内部关系的特殊性,非南郡士族基本都被刘备扫走,铁了心投降曹操的,只有南郡的这些人,不过……了算的也的确是他们。 然而现在蔡霜直接控制住各家,之后传令开城门…… 吕介也是南郡人,而且亲近蔡氏,在看到令符时,并不是没有感觉到奇怪,不过……在霍峻已经隐隐带人围上来的时候,吕介不得不装作没看出其中的问题,下令打开了城门。 至于所谓的迎“归军”,谁都知道……不可能是城外那批之前北伐的归军。 而就西门开后,要进来的这路军队,看起来就很刻意,之前显然是埋伏了起来,就在这等一刻,除了身上穿的,的确和荆州军颜色差不多之外,无论是盔甲的形制、还是兵器,显然都和荆州军完全不同! 吕介咽了下口水,微微转了转眼睛,发现霍峻这时就在身边盯着自己,还是选择继续装作没看见。 这上千人规模的“归军”,也是一点都不客气,被迎入之后立刻开始接管城门防务…… 也正是在这时,咸使知闻“直播”到了刘协册封刘琮为“蔡侯”、赐九锡! 并不知道城门发生了什么的襄阳百姓,这时大多都欢呼起来,只是也有些露出不安的神色,有些是担心要打仗,有些则是纠结一个屁孩,究竟能不能协… 被授九锡的刘琮,这时也有一个“特写镜头”,正常应该谢恩还礼,不过刘琮年纪还,“镜头”转向他时,正常应该有辅佐的幕僚在左右帮衬,然而此时却只有蔡霜和黄承彦两人。 认出黄承彦的人,已经在错愕后,猜测到事态有变,不过这变故,显然来得太猝不及防了一些…… 就在刘协等着南郡士族谢恩的时候,只见年不过七岁的刘琮,在黄承彦鼓励的目光下,开口背诵道:“琮才疏学浅,武难保境安民,德难得民心归附,不敢受蔡侯之位……” 刘协见到这一幕,已经有些傻眼——这可是咸使知闻,不是给你三辞三让的时候!你倒是按剧本来啊! “楚王图,坐镇南,以教化显圣、以农桑惠民,巫医百工之道皆昌,德被苍生,下咸服。琮顺应人,迎楚王入城,代管荆州之地,请陛下……陛下放心?”刘琮皱了皱鼻子,有些背不下来后面的。 不过这已经够了,刘协也就是年轻,不然难保不被直接气死在岁旦大朝会中,还直播给全下! 刘琮此言一出,不仅荆州军民傻眼,江陵、寿春、金陵的普通百姓也懵了…… 原本他们还在气愤,这昏君居然不好好表彰一下我们白大将军……忘了谁给你送的玉玺?什么辅汉七侯,他们有什么功劳?不就是乱打一气、搅乱下吗?哪像我们扬州,亩产比他们多五成、税是他们的三分之一,平均寿命是他们近两倍,人均肉类摄入是他们几十倍——这都是邸报上写的! 然而……想不到这辅汉七侯中,还是有明白事理的。 不对,现在只有辅汉六侯了吧? 而江陵的临时将军府,还是一样的安静,因为……白图已经在荆州城外,在毫无阻拦的占据了城门之后,大军拔寨向前! 这时的气候,并不适合战斗,但是……走进城门又不需要什么难度。 第三百五十八章 入襄阳 发现将军府的军队,正在向襄阳进发的时候,部分守军将领紧张起来,只是之前的“咸使知闻”,令他们感到无所适从…… 而且西门的守军,显然画风不太一样,已经死死的占住城门不放。 即使有些南郡士族出身的将领,想要直接下令进攻,但也要考虑,麾下的将士这时能有多少士气和执行度。 于是大部分将领的想法,都是等一波“上面”的命令。 只是整个荆州府,这时已经许进不许出,又如何能对外号令? 如果在城东驻扎的那两万,南郡士族心血浇筑的子弟兵在,尤其是还有文聘率领,或许有希望能自主进行反击,但是……他们现在被关在襄阳的另一侧! 最终在一片尴尬的冷肃中,将军府的大军,直接从西门入,迅速占据瓮城,不战而降者无数。 等到文聘得到消息,威胁东门的守军打开城门时,大半圈瓮城已经被将军府控制,甚至白图已经带着战将组成的甲士,进入到内城,彻底控制了局面! 文聘见状,也明白此时无力回…… 不仅强攻毫无胜算,只是徒增襄阳的伤亡,而且……他也已经不知道该为何而战。 因为刘琦的死,文聘对将军府缺乏好感,但是刘琦已经死了,现在刘琮是刘表唯一的子嗣、也是嫡子,又有朝廷的册封,于情于理都是荆州府的正统继承人。 然而刘琮自己都已经投降荆州府,南郡士族也大多被控制在襄阳,文聘要打什么旗号进攻? 为刘琦公子报仇?此时用这旗号,怕是他文聘才是荆州府第一号的反贼逆党! 荆州军的士族印记极重,而在体系上也刻意压制将帅的个人威信,文聘即使真想这么做,麾下的将士怕是就要反水…… 最终这论城坚墙厚、地形地势,在东汉城池中,能排上前五重镇,未动一兵一卒,便被将军府占据! 同时刘琮也间接地替将军府宣布,白图不是没有封赏,而是已经册封了“楚王”。 至于刘琮没有背完的后面的部分,也已经不重要,“咸使知闻”的效果已经结束,长安的岁旦大朝会从内而外的散发着尴尬…… 刘协仿佛待产一样,在台上一次次做着深呼吸,盏茶功夫之后,才终于平静下来道:“没错,除了辅汉六侯之外,朕之前还册封了魏王与楚王,相信我大汉在北魏南楚的拱卫下,将重现盛世……呵呵呵。” 虽然笑得很崩坏,但刘艾等人见刘协还会人话,纷纷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在襄阳,“咸使知闻”的效果消失大半个时辰后,白图已经亲自莅临荆州府的岁旦宴。 南郡士族也已经彻底回乏术,大多都默认这一结果,不再做什么挣扎…… 将军府的甲士开道,白图进来的时候,不少包括南郡士族在内的荆州府幕僚,也都主动躬身见礼道:“拜见楚王。” “哈哈哈,请起、快都请起,各位放心,将军府……不,楚国会管理好荆州,不论荆州和南郡,都会越来越好,也会考虑到各位的需求。”白图一副多亏了大家,我才能进城的样子。 不论心里对白图这话,有多不以为然,至少现在白图的表现,反而令他们放心——虽然是瞎话,但是……瞎的好! 就好像现在,蔡瑁虽然表面上,在蒯良、蒯越瞪他的时候,表现的痛心疾首,但是终究内心中比其他南郡士族、尤其是比蒯氏要安定得多。 蔡霜的绝地反水,是蔡瑁之前也没有料到的,如果事先察觉的话,蔡瑁也一定会制止她,不过……既然木已成舟,再怎么想蔡氏终究都比其他南郡士族的处境要好上一层。 毕竟蔡霜是出身蔡氏,名义上“献州”的刘琮的母族,也是蔡氏! 白图故意放慢了脚步,从进门向里面一点点挪动,每一步都要向两边拜见自己的人抬手还礼,一边还着安抚的话…… 所有地方都是一样——越是挨着门口,越是不重要的客人,也就是荆州府中,品级比较低的文武。 这部分人,也是最容易接受白图的…… 一路走过来,无形之中也是给前面的人压力,白图从宴席的庭院中走过大半,所过之处,荆州府的幕僚,和外面的守军也没什么区别,都是一路拜降,仿佛……是自己建议刘琮献州的一样。 原本在宴席的最前面,也是白图一路过来的最后面的蔡氏、蒯氏的人,在白图走到面前时,也都已经承受不住压力。 一开始还只是白图带来的压力,渐渐的……之前拜见白图,纷纷以楚臣自居的往日同僚,也在后面的人压力! 本来就有退路的蔡氏,在蔡瑁的带头下,同样拜见了白图。 蒯良、蒯越对视了一眼后,也彼此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放弃,纷纷拱手躬身的向白图见礼…… 然而越是后面的人,白图的安抚反而越是简单,对蔡瑁和蒯良、蒯越,白图只是简单的道了声:“各位不必见外,今后荆州的楚治,还需要各位出力。” 接着因为蔡霜已经带着刘琮,从主位上下来,白图也顺势迎向两人,没有和蔡氏、蒯氏多什么。 相比于“前面”的人,对这些最本土、最核心的南郡士族,白图反而没有表现出太多倚重,不过……至少也没有秋后算漳意思,也算先令大家松口气。 接着是蔡霜命人,向白图献上早就在城姬那里“打印”好的账目和名册,以及荆州府的印玺,还有黄承彦代笔所拟的降表。 “夫人放心,今我入城,不是接受你们的献降,而是您和令公子深明大义,我来欢迎你们主动加入楚国…… 本王今封刘琮为鄀侯,食邑万户,世袭罔替,与楚同休,封蔡夫人为中卢夫人,食邑五千户,亲故可以侯爵袭之,世袭罔替,与楚同休!”白图安抚、也是为蔡霜母子正名之后,直接宣布道。 鄀和中卢都是县名,“县侯”只是食邑当地,和授九锡的那些侯,完全不是一个意思,但是这“世袭罔替”的众人一愣,毕竟历史上最初影世袭罔替”的概念,是在魏晋时候,汉时的爵位都是降级继常 不过这词的意思,并不难理解…… 这次蔡霜的献降,不仅为白图减少了损失,而且极大的提供了名与义,从此谁也不敢这荆州是楚国抢的,故而白图也大气了一回。 至于世袭罔替会不会尾大不掉? 白图并不担心,毕竟世袭的只是“食邑”,而且楚国有最终解释权,等将来不再向普通农户征粮税之后,“食邑”也就不存在,到时楚国可以再慢慢“解释”,这食邑会换成什么。 而此时一旁的蔡瑁,更加努力的在蒯良蒯越的目光中,装作委屈的样子——恩,中卢夫人?厉害了我的姐姐……中卢县,那不就是蒯氏的老家吗…… 第三百五十九章 你的鎏金兵符歪了 兴顺元年,白图第一次没有举行岁旦宴,而是乱入了荆州府的岁旦宴。 白图也没有太招人讨厌,在册封了蔡霜和刘琮之后,象征性的在主位上,与“献州有功”的一众原荆州府文武,饮觞几杯之后,便借口公务繁忙离去…… 恩,白图在襄阳还有很多要事,而原本荆州府的幕僚,在白图忙完之前,还是留在这里继续饮宴吧! 直到大半之后,色已经入夜,城内城外、从守军到城卫,都已经被楚军控制之后,荆州府才散席。 而白图在册封了蔡霜、刘琮,封了黄俊为南郡太守,又将伊籍点做主簿、霍峻接管城外驻扎的荆州军之后,便离开了襄阳…… 这样一来,主要位置上的官员,依旧是荆州府之前的幕僚,同时又都不是南郡士族,加上有楚军留守助阵,将惹出乱子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毕竟此时襄阳新降,而且还是士族势力盘踞的中心,虽然被黄承彦和蔡霜的“突袭”,打了个措手不及,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就被楚军入城,但是根基犹在! 如果白图在的话,难保他们不会有孤注一掷的心思。 吕玲绮在江陵城外,白图肩膀中箭之后,就被吕布好一顿责骂,之后还暂时卸任宿卫长,现在白图身后如影随形的是太史慈…… 而且楚军已经入城,无论是在内城还是瓮城,白图都不是很担心自己的安全,不过留下来终究弊大于利。 如果真的发生什么冲突,白图不在的话,还能够回旋一二。 虽用自己“钓鱼”,勾引对方反上一批,借机清洗一下襄阳、尤其是南郡士族,倒也是一个思路。 只是这样一来造成的杀戮太多,而且既然完全可以避免,白图还是倾向于徐徐图之。 至于从襄阳到宛城这一路,虽然还有些荆州府的守军,以及之前被动反水的地方豪族,但是……在襄阳都已经开门献州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再掀起什么大风浪。 出兵从南向北的一路收过去就可以,这都不需要白图操心。 白图离开襄阳之后,直接顺着汉水,穿过云梦泽,乘船直下武昌,回到武昌之后,再顺着长江,一路顺流便能够回到金陵! 也幸好不是最冷的时候,否则汉水怕是要结浮冰…… 金陵此时别是岁旦宴,各个官署都忙得鸡飞狗跳,别想过好个年。 不过忙虽忙,但大家却忙得乐呵。 因为这忙得不是其他事情,而是在忙白图准备正式号楚立国的事宜! 朝廷的岁旦大朝会上,完全不给白图“镜头”不要紧,白图准备自己搞一波大的。 合荆扬两州之力,借着立国、哪怕名义上是大汉分封下的诸侯国,发动一波“咸使知闻”也不是问题。 而且刘协既然是在初一主持岁旦大朝会,那白图决定在正月十五,在金陵号楚立国! 因此白图这一路,还是很急的,连带着金陵也是忙得鸡飞狗跳,好在立国之事、早有预案。 之所以这么忙,还是孔融仗着自己是老资格、又是礼部祭酒,硬是要在仪式安排上挑大梁,各种复古礼将大家都折腾得够呛…… 不过总得来,大家都是累并快乐着。 当初袁术在快要山穷水尽的时候登基立国,寿春的文武,都大多兴高采烈。 现在白图的号楚立国,虽然是供着汉子赐的九锡,名义上还是大汉的诸侯国,但是楚国现在正是生机勃勃的时候。 作为第一批开国时,便接受册封的文武,不仅有大幅刺激精神力增长、战甲进化等等显而易见的好处,而且日后随着楚国的强盛,他们也能够更加水涨船高。 至于立国时最重要的“楚姬”,白图和虞姬确认过,虞姬自己没什么兴趣,所以白图是准备借着立国仪式,将金陵姬从金陵城“拉出来”做为楚姬。 金陵姬本就是金陵龙脉显化,即使从城中被剥离出来,也不会消失,可以继续以异姬的形式存在,而金陵没有城姬之后,龙脉也将重新孕育新的“金陵姬”。 而在新的金陵姬诞生之前,楚姬完全可以兼任金陵城的事宜,反正很长一段时间里,楚国依旧是以金陵为都。 白图一路紧赶快赶,总算是在正月十三当晚,回到了金陵,枯水期的船速比白图想象中还要慢一些。 因为一直是在江上,白图货真价实的“舟车劳顿”,回到金陵后,直接回府先休息了一晚,明还有一准备时间,鲁肃等人也没有在这时打扰。 好好休息了一晚之后,白图一开门,发现自己的宿卫长,已经换回了吕玲绮…… 白图也松了口气,以为吕玲绮是自己想通,不再钻之前的牛角尖,否则……明册封王后的时候,如果吕玲绮还不出现,难免有人多想! “玲绮,义父这些没难为你吧?”令白图惊奇的是,吕玲绮此时的心情似乎还不错? “当然没有!我爹有什么可难为我的,都是靠我自己努力修炼。”吕玲绮果然心情还不错。 “那就好,明开国祭的时候……”白图正到一半,吕玲绮忽然靠近两步。 白图:? 只见吕玲绮十分刻意的,上前帮白图整理了一下衣服,尤其是腰间挂着兵符的绑带,还重新紧了紧。 现在白图已经习惯,无论何时都随身带着兵符。 “别动,你的鎏金兵符歪了。”吕玲绮严肃的道。 白图:??? 原本白图还以为,吕玲绮是想到即将成婚,所以贤惠一下,但是……为什么特地提醒我鎏金…… 白图本能的顺着吕玲绮的话一低头,刚好看到,吕玲绮腰间的一抹金玉之色! 白图:…… 行吧,现在白图明白,为什么吕玲绮看起来心情不错,也明白为什么吕玲绮这么快就从牛角尖里钻出来! 原来并不是想通了什么,而是自己的实力提升,所以重新找回了自信,恩,这很吕玲绮…… 吕玲绮见白图没给反应,还特地再次提示了一下:“哎呀,我的金玉大兵符也歪了。” “别动,我帮你绑……” 第三百六十章 正月十五平诸吕 长安在正月十五这一,也依旧有着节日气氛。 按现在关中百废待兴,大部分人口还是从黑山迁来的,连粮食都要徐州救济,根本没有金陵那种过年的条件才对。 不过因为刘协在正月十五,准备再办一场祭礼,所以也热闹了几分。 刘协倒也不蠢,知道这时候没有大操大办的条件,主要是以气氛为主…… 元宵虽有先秦时的传,不过以史料为准的话,是在宋代才出现,并且作为上元节的特色食品。 而正月十五的“上元节”的名字,是来自于道教的三元,不过上元节的法,是唐代时才有,此时“三元”的概念,刚刚被张鲁提出,而这“三元”的概念,还是源自于太平道的“三统”…… 所以打死刘协也不会将正月十五桨上元节”。 不过汉代开始,已经有过正月十五的习惯,最早是汉文帝为了纪念,周勃等人在正月十五平定诸吕、拥自己登基,而将此日视为平诸吕的纪念日。 后来汉武帝时,开始习惯于在正月十五,祭祀太一神——也就是汉代所认为的“帝”。 而刘协过这十五,虽然也借了祭祀太一神的名义,但同时也特地请尚书仆射士孙瑞,拟了一篇文章,来纪念吕氏诸王被铲除…… 白图在正月十四回到金陵之后,就听了刘协这子在憋坏——毕竟刘协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反而要大张旗鼓的纪念诛杀诸吕。 一众吕姓诸侯王,是刘邦死后,吕后专权的时候所封,算起来是在“白马之盟”后,封出来的第一批“非刘氏而王”的诸侯王。 现在刘协的祭除诸吕,也颇有股“画人儿”的意味。 白图知道之后,也没有刻意去破坏节日气氛,特地找来了祢衡——这个死杠精虽然挂职礼部,但在开国的事情上,也完全帮不上忙,在哪都拖累进度…… “臣拜见大王。”祢衡见了白图,很没有节操的,也不管白图名义上还没有称王的事情,先叫再。 “正平,听你最近没什么事情?帮我写几篇文章。”白图着,将长安平诸吕纪念的情报,递给了祢衡。 祢衡接过之后看了看,脖子一伸道:“大王,我们是不是要为诸吕平反,痛斥那些为了一己之私,屠戮功臣的卑鄙人?” 白图闻言一咧嘴,感觉有些牙疼——几不见,你都敢这么讽刺汉高祖?难道还能远程收割到刘氏的精神力? “胡闹!当然不是……朝廷要纪念平诸吕,我们也要和朝廷一致!我是让你写文章,纪念一下平诸吕的功臣周勃。对了,还有周勃的儿子周亚夫,这都是要纪念的功臣良将,要弘扬他们的事迹、务必写的荡气回肠一些,明白吗?”白图斥责祢衡之后,摆出了大义凛然的样子。 祢衡闻言先是愣了愣,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的问道:“是不是要将周家几位侯爷的生平,都写的明明白白的?” “没错,要全面一些,不过……也要有侧重。”白图有些暗示意味的道。 “臣遵命!” “恩,稿子快点赶,下午就要送去印刷,明要在各地陆续刊印出邸报。”白图默默的催了下稿子。 “喏。” 白图知道,祢衡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 刘协要纪念平诸吕,白图当然要支持朝廷。 起平诸吕,这当时引兵诛杀吕禄、吕产,拥立当时是代王的文帝的绛侯周勃总绕不开吧?对其生平,都要介绍,还可以侧重一下绛侯的下场什么的。 比如晚年时,因为文帝的忌惮,一句话就被罢相;比如回到封地后,整担心朝廷处死自己,惶惶不可终日,比如被诬告时,甚至被狱吏欺辱,留下那句“安知狱吏之贵乎”。 而提起了周勃,自然也要他的次子周亚夫,大名鼎鼎、平定了七国之乱的名将,最后……屡屡遭景帝忌惮,告病赋闲时还因为准备五百副陪葬的盔甲,而被人诬告谋反,证明是陪葬品后,被羞辱是“想要死后谋反”,激愤之下绝食而死。 不过周家也影恶人”,祢衡也要批判一下周亚夫的侄子周建德,这人没什么名气,但就是他将周家的爵位丢了。 为什么丢?酎金——也就是上供给朝廷的黄金,成色不足。 为什么没有名气? 汉武帝时候,用这理由削了一百多个列侯的爵位,谁知道周建德是哪块饼干…… 总之刘协要纪念平诸吕,白图是一定会帮忙的,这都要给你们老刘家纪念的明明白白。 不仅是邸报,还有剧本。 在祢衡之后,白图特地又请来了曹邦——虽然是曹操的侄子,算起来还是质子身份,但是曹邦在剧本上,创作能力很高。 相比之下,白图最多提供个故事走向,毕竟这时候写剧本,那词都是得合辙才行,不然唱着也别扭,而纯粹的舞台剧,因为不够热闹,在民间不算叫好。 “外臣拜见白公。”曹邦来了之后,倒是依旧称呼“白公”。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曹邦一进来,吕玲绮就本能的皱了皱鼻子,总感觉哪里有些别扭。 “安国,最近在金陵怎么样?驿馆可有什么怠慢的吗?”白图象征性的关心一下。 毕竟曹邦并不在将军府供职、也不领俸禄,总不能显得自己有事才想到人家吧? “回白公,一切都好,不过……等白公的喜事之后,我可能要离开金陵了。”曹邦也有些遗憾的道。 质子不是想走就能走的,不过曹操的质子是曹丕,曹邦只是侄子,最多算个添头,只要曹丕不走……以白图和曹操现在的关系,也没必要拦着曹邦。 毕竟等到明年,白图和曹操可能就要是陆路不见面的关系,以现在的局面,新的“三国”可能不是鼎足而立,而是“嬲”横过来的位置关系,曹操和白图自然也就要好了起来。 白图闻言一愣,但之后也反应过来,曹邦之所以急着出发,大概也是为了趁着宛城到许县一路还能走通,否则以后就必须横穿辅汉的势力范围才协… “也好,临走时多带些特产吧,我让礼部也准备着礼物。”白图有些失望的道,不过也没有制止。 曹邦想到要离开,夏有冰淇淋、平时还有戏看的金陵,情绪也有些低落,但还是问道:“白公特地找我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本来是有几部剧本,想要交给安国的,但既然安国要离开的话,那就先准备自己的事情吧。” 白图并没有强求,毕竟剧本有大量的台词、甚至曹邦还自己领悟了分镜,不是立刻就能写好的。 万一耽搁久了,许县一带生变的话,路上恐怕平添危机…… 不过曹邦眼神稍一挣扎之后,主动道:“以后恐怕也没有这种机会,白公如果不嫌弃,我便写完再回家吧!” 第三百六十一章 仪式 曹邦一力想要写完最后的剧本再走,白图虽然担心他的安全,但在曹邦的自荐下,最终也没好拒绝。 《周氏传奇》应该会是有一部长篇连续剧目,周勃最大的功绩是平诸吕,但并不是以此起家,原本他就是前汉的开国元勋。 周勃本身是刘邦的同乡,最初跟着他一起反秦的一批人之一,不过在刘邦称帝之初时,他在一众开国功臣中,还排不到太前面。 也幸亏排不到太前面,只是封了列侯,最终得以避免被陆续“诬告”致死、致逃。 等到刘邦死后,硕果仅存的周勃和陈平,已经是开国元勋中的擎白玉柱、架海紫金梁的级别,也正是这两位在吕后专政时,保全了皇室在朝中的体面,并且在吕后死后,计除诸吕、拥立文帝。 因此这第一幕,应该是“反秦”,第二幕是“楚汉之争”,第三幕是“平诸吕”,第四幕……才是“安知狱吏之贵乎”。 既然是戏,也有更大的创作空间,可以将周勃早年的经历,描绘得更加荡气回肠,来衬托最终“安知狱吏之贵乎”一幕时的无奈。 曹邦还准备到时再去找一次王朗,向他取取经、找找着眼点——她可不是要黑狱吏,而是要描绘出旧律例吏治下的狱吏如恶鬼,与刑律革新后,“仁者爱人”的狱吏,形成鲜明对比。 甚至曹邦觉得,为了更贴合实事,可以编一段周勃千里走单骑、护送玉玺还汉中的戏码,令观众更加容易联想…… 后面还有续集周亚夫,还有作为“花絮”的周建德,曹邦觉得等周建德酎金夺爵之后,白图和她叔父曹操,完全可以大张旗鼓的给朝廷进献上一次黄金应景。 这就是曹邦的境界——写剧本的时候,连场外怎么针对性“宣发”都已经想好。 唯一令白图遗憾的是,曹邦快要回家了…… 正月十五,在南北共同的盼望下来临,刘协一大早就在忙活着祭祀太一神、下午则是纪念平诸吕。 这些都算是刘协自嗨,够不上“咸使知闻”的级别,以汉室现在的情况,也不可能为了“一时爽”就强行推动咸使知闻。 就在刘协等到了吉时,准备祭祀太一神的时候,只见现金光——咸使知闻,发动! 刘协一开始还愣了一下,以为自己的祭祀之举,真的自动触发了咸使知闻。 然而还不等他兴奋与紧张,立刻从金光中,看到了并不是自己的身影,而且……同样高台耸立、周围旌旗密布,下面是文武群僚,气势比长安朝廷的祭祀现场还要更隆三分! 为首之人,虽然比刘协老成一些,但也依旧年轻,此时穿着格外令刘协感到刺眼——虽不是帝皇冕服,但也是诸侯华袍…… 白图其实也不想穿的这么复杂,不过最终还是没拗过孔融。 好在城姬世界对穿着,普遍并不是很讲究,也就只有祭祀活动时,才会搞这些虚头巴脑。 一旁则是同样克复古礼、一身士大夫打扮的孔融,正在宣读着祭文,前面用了一成的篇幅,在赞美汉室,而且主要还是赞美汉室知人善任、授予白图九锡,中间三成是描绘自黄巾之乱起,百姓有多惨,再三成描绘白图成为扬州牧、到加封楚王的过程中,随着渐渐站稳跟脚,治下百姓渐渐安居乐业,最后三成篇幅,用于展望未来,楚国百姓的生活会更加美好…… 总之就是重申白图的功绩,以及汉室册封、授九锡的事实,表明白图之前没有号楚建国是谦虚,现在号楚建国是为了更好的贯彻“仁者爱人”。 一通长篇大论,令刘协有点反胃之后,轮到白图正式宣布…… 然而白图走上高台之后,并没有立刻宣布立国。 “今立楚国,意在弘正气、护苍生、救社稷,某为楚王,特于此为楚国订立国八策,如后世有违,人共诛之,愿万民共鉴!” 白图开口之后,别是其他各地百姓,就连在场一些并不知情的楚国文武,此时都有些疑惑。 刘协则是直撇嘴,心里猜想着可能是和“白马之盟”差不多的国策——当初刘邦在称帝、并且弄死了大部分异姓王之后,与诸侯杀白马盟誓,也就是那句有名的“非刘氏而王者,下共击之”。 如此猜想的人,此时也不占少数。 而且……刘邦的白马之盟,只了“非刘氏而王”,你却要八策?够狠的! 同时刘协隐约对“八”这个数字,有些眼熟,不过那种可能性,从一开始就已经被排除——毕竟在他看来,之前白图“请除楚侯”的条件,根本就是有意折辱他,没有任何可行性。 长安也唯有刘备,这时眼中露出震惊之色,继而死死的盯着白图的身影…… “其一,仁者爱人——楚国为‘人’而立,以人为本,如背此策,国破身亡无怨!” 刘协.撇嘴.jpg:就这? 喊了句口号,啧啧,是用来代替之前的“匡扶汉室”的吗?——刘协越想越吃味。 这的确是此前将军府,除了“匡扶汉室”之外的核心口号、也是核心精神,不过就是因为过于核心,显得大而泛之,只是令人听得舒服,并不会激动…… “其二,唯才是举——自立国起,选贤试三年一科,愿下士子匹夫皆报国有门!” 刘协:??? 刘协本能的露出诧异之色……别是刘协,听到这“下士子匹夫,皆报国有门”的愿景,能不诧异的只怕少之又少! 即便在扬州,也只有适应了纳贤馆、选贤试的地区,对这句话能泰然处之。 尤其是在荆州,其实是引发了不少士族的不安的——这也在白图的预料中,所以才要各郡各县,都在今传抄邸报,为白图的发言做注释! 强调依旧是“察举”与“科举”并行,如此一来纵有不安,在士族依旧有很大优势,甚至江东士族都已经潜移默化的适应聊情况下,这种不安可以慢慢抚平,而不是引发激烈对立。 当然,真有万一的话,现在的白图也不虚,毕竟扬州的基本盘已经坐稳,荆州敢乱,那平乱就是! 只是长安之中,包括刘协在内,有几位已经由此联想起帘初送来长安的“八策”,知情者都更加死死的盯着白图的身影…… 第三百六十二章 只取万一 “其三,教化万民——自立国起,不论荆楚、南北,郡立郡学、县立县学、乡立乡学,幼学之年入乡学三年,其家可减赋减税!愿下生民,皆幼有所学!” 如果前一条,令普通百姓只是有些激动,但并没有实质好处的话,那么现在……他们就是切实的涌上兴奋的情绪。 毕竟“报国有门”只是有个门,但是……没有迈过门槛的能力,还是白搭。 然而现在,官府的乡学可以接纳平民,而且送孩子上学,可以免一部分税收? 更多的人,开始急着找能看懂邸报的,给他们翻译翻译具体举措。 实际上可能与他们想的有些区别,乡学只是管基础识字和基础算数,县学开始则是分学科……扬州之中,礼部早就开展工作的地区的百姓其实更清楚,“教化”不是仅以做官为目标。 真要教育出能考“吏治”的学员,普通家庭还真的力有未逮,除非真是神童,能一直领“白公劝学金”。 当然,如果不以做官为目标,其实还有很多能令生活更好的学问! 像是有些工坊的大匠师,岁入堪比一般的高门大户,哪怕只是学些粗浅的,农闲时也可以多份收入不是? 而刘协听到这一条之后,脸色已经有些难看——除邻一条,从划江而治、换成了“仁者爱人”,这不就是白图羞辱自己的那八策的其三吗? 难道后面也……不可能!那种事情,根本没有可行性,如果他敢这么做,肯定自己就要先阵脚大乱!刘协在心里默默地服自己。 “其四,助农重工——自立国起,楚国粮税,十五税一,永不复加,工坊工匠,皆有扶持,愿人让惠、老有所养。” 白图心里已经做好了免除农税的准备,东汉全胜时也只有四千多万人口,而现在还要减少许多,楚国更是只有一千多万人口。 人均耕地面积很充足,参照工业革命初期的话,只要初步实现工业化,农税就会成为添头,在人均耕地充足的情况下,工业力量可以轻松将农业人口压缩,别找农户收税,反而要心“羊吃人”才对。 何况还有百万顷以计的、适合集体高效耕作的田地,已经在官田名下…… 人少有人少的好处,如果人口真的翻个十几倍,那无论是工业化进程、还是人均耕地,都将限制转型。 然而这笔账,只有白图和六部的核心幕僚,心里算得清楚,其他人…… 普通百姓和扬州豪族,此时都是兴奋的,百姓兴奋的是原本占大头儿的农税,居然回到前汉时的十五税一、还永不复加,这也只在楚国能做到吧? 而扬州豪族兴奋的是,听出了其中继续扶持民间工坊的意味! 至于荆州豪族…… 显然还不太适应,听十五税一之后,还有些不安,毕竟农户安居乐业的话,并不利于豪族的兼并。 不过这点“不利”,是完全可以忍受的——其实就和王朝刚刚浴火重生时一样而已,土地便宜、赋税轻低,纵使豪族没了乱世时的福利,也不决计不会因此而造反。 只有少数脑子活泛、了解扬州情况的先进豪族,已经准备在另一个层面“守住荆州”,不能让扬州的那群混蛋占据我们的生存空间、我们得先把工坊都开起来! 前瞻性不足的,甚至在担心,楚国会不会被拖死…… 而长安的刘协,此时很想把自己的大司农拉上来,问问他咱们能不能也十五税一。 刘备此时在下面,已经露出羞惭的脸色——他再清楚不过,徐州现在是二税一,并且百姓还要耕作官田…… 十五税一?别他还要周济关中,仅是养活自己的军队都不够! 刘协继续死死盯着白图的身影,因为如果真的和那八策对应,那再下面一条……可就是限制皇室的,他白图真的会限制自己的子孙后代、给外人机会? “其五,国君为楚国一爵——我为楚王,自我而始,王室诸产,不掠于民,岁入只取万一,自经自营,王室子弟,无功不可封爵、无功不可受禄,皆以王室产业给养,夺民一分,弃之!” 国君一爵,这话就很刺耳,尤其是在刘协听来——公羊学有一种论调是“子一爵”,也就是将皇帝视为最高等的爵位…… 现代人乍一听,可能还觉得没有什么违和感,可不就是皇帝最大? 然而这在大一统时期,简直就是拿皇权开涮! 其本质是抹杀了皇帝作为“子”的特殊性与神圣性,将皇帝作为是仅仅比“王”更高一档的爵位。 白图现在倒是不管“子一爵”的事情,但是在楚国中,进行了“自我圈禁”,其意味大体如是! 正如白图给长安的八策一样,表明自己不会用朝廷的赋税,拿来给自己的家人使用,更不会因为自己生了儿女,就将某一地的赋税封给他们,变相的侵占朝廷财政。 甚至在皇室供养上,白图已经直接划下线——万一,万中取一! 刘协完全不知道他在什么,甚至感觉这个人已经疯了。 别楚地现在只有二百来万户人,即便是大汉鼎盛时,民逾千万户,万分之一……一个千户侯的岁供? 在列侯里都不算多的,够养活皇族?你个单身狗,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吧! 这条也是邸报上并没有过于注释的,毕竟这是用来规范王室自己,白图用不着解释的那么详细。 比如……白图当然不会和他们解释,这条的重点是“王室诸产,不掠于民,岁入只取万一,自经自营”中的“王室诸产,自经自营”。 都能“自经自营”了,何必非要直接从朝廷国库拿钱?万分之一,都是象征性的,不然白图怕以后其他列侯不好意思。 从甘氏的织锦,到陆家的人造琉璃,都有白图的股份,渐渐扩展出的航道上,最大的商行也是挂的白图的名字。 白图的硬盘里还有无数好东西,随便拿出来一种,找个听话的家族入技术股,或是奖励给有功之臣,还不都是躺着赚钱。 要头疼也是头疼怎么将这些分出去,免得都在自己手里烫手! 工业化国家的王室,还用惦记从国库克扣? 何况……都到了如今,白图觉得继续为连影子的没有的子孙后代考虑,也着实“捞”了一些,做到这一步,白图就已经有些感觉自己有多吃多占的嫌疑,决定以后要多自我检讨。 只是白图完这一条之后,只感觉一阵无来由的泰然,自己不仅精神力大幅提升,连鎏金兵符都有些发烫起来,这是……楚国气运大幅提升的表现! 再看下面的一众臣民,部分感动的要哭出来,大部分……已经哭了出来! 白图还真有些不好意思,深呼吸了几次,才忍住良心上的些许被谴责腑… 第三百六十三章 立国八策 “其六,明邢正典——《楚律》立明文,修订皆通传下,自我而始,八罪无可赎,废株连、废酷刑、废私刑,郡设刑司、县开刑堂,楚民有冤屈于刑堂不得伸,责一县,于刑司不得伸,责一郡,于刑部不得伸,楚王受挞!” 远在长安的刘协已经麻木,果然是这条——和当初给自己的八策一样。 废株连、废酷刑算是一扫沉疴,除了对审讯的限制,令一部分刑部所属的官吏偷着骂娘,倒是没人其他人会反对,毕竟……这种时候,谁也不想一家人整整齐齐。 不过废私刑,就有侵占宗族权力的意思,而且在邸报里也写的清清楚楚,哪怕是主家责罚家仆,也在此限制之中,官府必须受理。 而对由来已久的“赎买”,白图依旧没有一刀切,和之前将军府的规矩一样,几种重罪限制赎买,一些较轻的罪名先放一放,以后再慢慢来。 另外白图也趁此机会,明确了刑司、刑堂的存在意义。 之前因为六部名义上是将军府的幕僚属官,自然下设的刑司、刑堂也都是将军府的下属,理论上并不是地方官署。 不过从今之后,刑司、刑堂的责任更加明确,一方面是强调基于六部的垂直管理体系,另一方面也明确权责——“楚王受挞”都已经出来,太守、县令……都自己看着办吧。 作为曾经喊出“杀一人如杀我父”的人,此时出这话,还是很有可信度的,至少这决心,是已经被百姓认下。 下面的王朗,也越发受到鼓舞——白图这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公开力挺刑部的革新。 “其七,有民无奴——自楚王宫始,楚存一日,楚地不设奴籍,《楚律》所证雇佣、卖身者,以十年契为上限,私刑家仆者,以入室伤民同罪!” 刘协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听到这一句时,还是有些赧然。 毕竟现在老刘家不富裕,这方面刘协还是明白事理的,来到长安之后,对董承提出的宫殿修缮等等事宜,都压了下去,能省则省、能免则免。 今他还被群臣夸赞过,宫中的宦官、宫女已经史上最少,比当初李傕、郭汜在的时候还少! 然而现在白图居然废阉宦、废宫人制度…… 不过受此影响最大的,还是有大量家奴的豪族,再次感觉到茫然,虽然……对照邸报的注释之后,心思稍微平复一些,但却依旧开始不安。 从今起,白图要正式与奴隶制的残余道“永别”,之前将军府只是不承认卖身契的合法性,而现在是正式通告,楚国……没有奴隶一,皆为楚民! 还有卖身契的家族,请在规定时间内,去所在地官府换十年契,否则……不再仅是家奴逃走与官府无关,而且一经发现、以滥用私刑缉捕。 当然,虽然比之前的将军府废奴令更进了一步,但也依旧留了口子,也就是“仆”。 概念上楚国将“仆”和“奴”分开,“奴”必须全部废除,但“仆”可以继续存在,区别是“仆”不算雇佣、不用结算工钱,但依旧是十年为上限,相当于一次买断。 同样禁私刑、需保障食宿,在主家并无违规的情况下,除了报酬方面之外,与正常雇佣不同的是,“仆”想要解除契约,必须给予主家基于买断价的赔偿,也就是需要赎身,不像普通雇佣契对东家的约束更多。 最重要的是,白图在新税制中,不仅大幅降低了农税,而且取消人头税,只是新增了工商税。 豪族之所以奴仆众多,本质上是与朝廷抢人,这部分人不上朝廷户籍名册的。 不过取消了人头税,也就是……这时候去官府,把自己藏匿的人口、也就是奴仆,换上十年契、奉命造册,不需要为此承担额外税务。 否则那些仆从如云的豪族,很可能真会红眼…… 至于人头税的损失,白图反而不是很在意,只要工商税上盯死就可以——这些人进入工坊,自然会产生工业价值,自然就会提供税收。 白图还真不信,那些动辄上万仆从的人家,今后看着人工成本与日俱增,还会安安心心的吃顿饭都要几十个人照顾,而不让这些仆从进工坊…… 真这么有脾气,白图也可以不要他这份儿税,反正这种逆潮流的老顽固,在工业化浪潮里也撑不了多久的体面。 其实也算是留足了“剥削”的空间,只是先从本质上,废除奴隶制,在细节上是有很大妥协的。 像是工部方面,很多饶契约都接近于“仆”,不允许提前解除契约,只是地位、报酬都更高。 如果还有人接受不了,那白图只能考虑“仁道毁灭”。 “其八,众民等视——楚地之民,无论王公贵擘鳏寡老弱、男女病并士农工商,以上诸策皆等同而视……” 有了前面的铺垫,这“等同而视”反而显得顺理成章。 也就是在就学、科举、刑律等等方面全都“等同”,其中甚至有为之前备受非议的女官制度提供理论依据,但是……大概是麻木了?反而没有引发太强烈的反响! 总之,此时普通楚地的百姓,已经在一片欢呼雀跃之中,即使其他的不理解,十五税一你懂的吧? 至于豪族…… 已经适应了将军府模式的扬州人,现在准备着强占荆州的份额,而荆州的豪族,有些开始反应过来、积极“备战”,没反应过来的,也看着人头税的取消而松口气。 想想自家千顷良田、无数家奴,虽然要被换契,但是……应该问题不大,至少没疼到要奋力一搏的程度。 废株连制,也不能作死啊! 最重要的是,稍微有些情怀的人,现在对白图也只能心服口服。 哪一条,白图不是从自己做起、从“楚王”开始限制? 此时有情怀的士人,也绝非少数,既能够满额触发自己的情怀,又与家族利益没有你死我亡的分歧,算起来这一刻想要投靠白图的士族,比恨上他的士族还要多一些。 而且即使“恨”,绝大多数也没影恨”到要赌上性命,最多背地里骂几句,明该去官府换契还是要换契的…… 世家也好、豪族也好,生存的核心要点——据民而抗朝廷。 朝廷讨厌自己不要紧,但是不能失去乡里乡亲的支持,现在楚国已经赢了一筹,那也只能先认个怂…… 八策宣布之后,白图感觉到楚国的气运,已经澎湃欲出,自己整个人也笼罩在一片金光之中,仿佛在高台放了个路灯。 最后白图鼓足中气的宣布道:“愿佑万民、愿万民佑我大楚——楚国,立!” 第三百六十四章 封官赐爵 “愿佑万民、愿万民佑我大楚——楚国,立!” 白图直接以“万民”为愿,与第一条的“仁者爱人”相互照应,上苍只要庇佑万民,楚国靠的不是上苍,而是万民的庇护…… “以金陵姬为楚姬,愿大楚万世不易!”伴随着白图的话,磅礴的气运融入到金陵姬府。 接着金陵姬的身影,在城姬府上空浮现,并且渐渐脱离城姬府,飘到了白图所在高台上,身上的穿着,也变得更加华丽,气象威严。 “某为楚王,受命于民,既寿永昌!” 白图话音方落,腰间的官印和兵符同时绽放出金得发紫的光辉,隐约可以看到,白图兵符居然也瞬间蜕变为金玉。 不过只是一瞬间,两者便悬浮到白图面前,并且开始交融于身前打造好的印玺知—没错,就是“打造”。 这一方楚国的印玺,通体灰白,显得并不华丽,甚至过于……简朴? 但简朴的只是颜色,造型反而十分繁杂,方形的印玺底座的四面,分别刻画着朝中众臣、田间农户、工坊工匠、坊市商户,而印鼻的部分,则是一座纪念碑的样式,下面无数奋勇作战的将士,有衣不附体、铜刀石斧的,也有一身步人甲、举着火枪的…… 整座印玺,通体是钨钢打造——也就是钨钛合金钢! 坚固度仅次于金刚石,密度略低于黄金,拥有超越黄金的耐腐蚀性、耐热性。 最基础的钨钢,是18世纪时,西班牙最初开始应用,以现在将军府的技术,正常还无法量产钨钢。 不过于吉却和庞统配合,利用于吉的画符,提取了钨矿、钛矿,并且强行按照庞统的模拟效果,进行了融合…… 于吉的画符,虽然更多是用来提取出植物中的某些物质,用以治病调理,但也能够提取矿物、融合合金——毕竟两者是相同的原理,就像初中化学的那样,合金……也是一种溶液。 至于钨钢印上的浮雕,则是用金刚石砂轮,一点点打磨出来。 为了展现楚国的工业力量,白图特地让工部来负责订制印玺——相比于掷贼溃角的传国玉玺,楚国的钨钢玺绝对是凶器的级别,碎颅十万都不会稍微崩一个角儿…… 白图作为楚王,兵符与官印融入其中之后,也令这钨钢印,真正成为楚国的印玺。 不仅有兵符、官印的功能,而且在白图身后,也可以留存下去。 上面的篆字,则是“受命于民,既寿永昌”。 当这八个字浮现时,因为“咸使知闻”的效果,即使不识字的人,也能够明白其中的含义,令白图有种对楚地百姓,无差别的发动了一次超大规模的“彩虹之源”的感觉。 “吕氏玲绮,文武兼备,勇者无畏,为楚王后,兼宿卫长,愿今后琴瑟和鸣,共襄盛举!” 众臣:…… 好在之前感动劲儿还没过去,故而也没人吐槽为什么作为王后,还需要“文武兼备”、还需要“勇者无畏”?确定这是在册封王后,而不是大将? 而且……王后居然还真的“兼”了个宿卫长? 白图也是在借机的输出价值观——王后也不是就一定要负责管理后宫,不仅是因为本王没有后宫,也是为了“以身作则”,鼓励女性尝试承担更多的责任。 男耕女织中,水力多纱锭纺织机可以迅速取代“女织”,也就是,在水力设施与改良纺织机已经是现成的、官府还将大力推动的情况下,家庭纺织的价值将会迅速贬值。 这时如果不能引导女性劳动力离开家庭,不仅是对社会人力的浪费,而且……也将引发更多的矛盾。 就好像西方近代时珍妮纺织机发明之后,发明者最初也曾被失业人群愤怒的打砸抢烧。 好在汉代女性的地位,本身就并不低,汉代人比今后一千多年的其他封建王朝的百姓,更明白男主外、女主内也只是一种分工不同,并没有孰优孰劣,贞操观也相对健康。 这方面的阻碍,在汉代其实并不大,抛头露面算什么?汉武帝的老娘还是二婚生过孩子的呢…… 吕玲绮闻言,也肃穆的上前受封,原本就已经金玉色的兵符,此时更加闪耀了几分! “楚国设殿阁大学士,入阁者选朝中政务精湛者,军政尽以咨之,设六部一院,直管郡县诸司诸堂,为楚国军政之中枢! 九原吕布,骁勇善战,举世无二,拜枢密使,总领枢密院,授武英殿大学士,入阁议政,封曲阿侯,增食邑万户,世袭罔替,与楚同休! 吴郡陆康,清德义烈,中正无畏,拜户部尚书,总领户部,授文华殿大学士,入阁议政,封安丰侯,食邑三千户。 东城鲁肃,壮节方严,思度宏远,拜民部尚书,总领民部,授文华殿大学士,入阁议政,封东城侯,食邑两千五百千户。 临江甘宁,轻财敬士,开爽有谋,拜海军都督,总领楚国海军事宜,封夷州侯,食邑五千户,世袭罔替,与楚同休。 襄阳庞统……” 白图逐一册封中枢官员,并且追溯前功,封侯赐爵。 这本身就具有象征意义——以往白图也好、其他诸侯也好,要封侯,虽然也都是上下嘴唇一碰,但理论上是“我会上表朝廷、封你这个侯爵”。 然而现在白图,却是实实在在的自己在封爵、封楚国的爵位! 所以即便之前有爵位的,此时也都重新封了楚国的爵位。 每封赏到一人,无论是否在场,都当即受到楚国气运加持,精神力、亦或是真气大幅提升…… 原本受年龄与资质所限,一直只是银印青绶的陆康,官印瞬间蜕变为金印紫绶,因为年迈而不佳的脸色,都隐隐红润了几分! 第七个点到孙策时,其背后浮现出霸王遗甲的虚影,金芒大作、盏茶乃散…… 吕布和赵云已经感觉到,孙策彻底摆脱……或者是消化了霸王遗甲的影响,真正站到了超脱之境。 不过对此吕布只是撇了撇嘴,赵云则是不动声色——恩,从两者的角度来看,孙策虽然资质不凡,本身也可道骁勇,但是……这超脱的有些“以力证道”的意思。 刚刚突破金玉时,便借助霸王遗甲到半步超脱,之后又在立国封赏下强行突破,终究……差了些意思! 尤其是白图念到十几人以后时,场面便越发热闹起来。 前面的一众文武,大多早就已经金玉兵符、金印紫绶,能借此超脱的只有孙策一人,故而没什么异象,不过念到后面……一些原本是鎏金巅峰、银印青绶的文武,便开始不断有人突破! 第三百六十五章 满堂青紫 当初袁术立大仲,都能够令纪灵突破金玉…… 如今的大楚论人口、论土地,不仅完美覆盖了大仲,而且超出一倍不止,更遑论威严比大仲要雄盛多少、楚臣也比当初袁术的班底要精悍多少? 如果能力数据化,黄巾之乱前,只有武力或统帅95以上、且需要身居要职才能够晋升金玉兵符,太平年景,朝中只有一两位金玉大将才是常态,而且大多是以“统帅”之能晋升,单恃武力很难在朝中晋升到高位。 然而乱世开启之后,这标准逐渐降到了90,并且纯粹的猛将也有越来越多的机会。 此时借着大楚立国,标准更是降到了85,同时还有官职可以“踮脚”! 95以上的大佬,平时十年能出一位便不错,但是放宽到85,虽然依旧罕见,但却要多得多…… 在“咸使知闻”中,随着白图的“点名”,一连超过十位战将晋升金玉、八位谋臣金印紫绶! 鎏金以上的大将数量,直接突破二十位…… 尤其是武将之中,点名排在二十位开外,连“咸使知闻”的效果都已经快要过去,才被点到的黄忠,居然也在获封“游击将军”后,晋升到了超脱之境! 按不了解荆州之战经过的人,根本不知道黄忠究竟是什么人,之前在刘表麾下,功劳都是刘磐的、是南郡士族的,谁知道黄忠是谁? 而且因为“射王中肩”之事,黄忠之后经略南郡,被算在了“将功折罪”之郑 能够特地念到他,还是白图考虑到黄忠的能力,所以仅仅封了一个杂号将军,和爵位不沾边。 且不魏延在他之前,甚至连白图入襄阳后,便称病不出的文聘,都强行被白图封了杂号将军,排在黄忠前一位。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路人甲”,居然也突破超脱之境,怎能不令其他诸侯惊叹? 甚至有人由此推测,黄忠或许在楚军中并不得志,想要往来游,不过……他们终究只是痴心妄想。 黄忠既然已经降楚,无论是出于报效之忠、还是救子之义,都不可能再叛,何况对于将功折罪的法,黄忠不仅没有不满,反而十分感激白图。 因为经略南郡之后,白图是特地将吕布等人都叫上,之后当着大家的面,将黄忠的功过一笔勾销,强调任何人不许再提及…… 相反如果白图根本不提此事,现在也直接将黄忠作为平荆的大功臣放在前面,那才更令其不安! 而楚国在点将后的阵容,即便是曹操、刘备,也都羡慕不已。 武将之中,吕布、赵云、孙策连同黄忠,四人晋升到了超越金玉的境界,其后太史慈、甘宁、张辽、沙摩柯、魏延、周瑜、陈到、周泰、高顺、凌统、丁奉、徐盛、韩当、程普、黄盖、董袭、蒋钦……还有一个吕玲绮,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皆是金玉兵符! 相比之下,谋臣的晋升,显然要更难一些,主要是因为乱世对战将的加成,侧重于“武力”,而谋臣则侧重于“计略”。 如果武将主要分为“统帅型”和“武力型”,那文臣也分为“计略型”与“内治型”,虽有两者皆通,甚至文武兼备之人,但大多都有侧重。 而白图因为开局扬州,手下的谋士大多都是倾向于“内治”的,白图也的确更重视这方面,因此受到乱世的增幅要弱一些,不过即便如此,现在也有累积超过十位金印紫绶的重臣! 鲁肃、陆康、陈宫、贾诩、庞统、黄承彦、王朗、顾雍、伊籍、周瑜、吕蒙…… 其中最是青壮的周瑜,还是“双金”,并且……如果在长安,还能够看到华歆晋升金玉,如果是在夷州,还能够看到管宁和陆逊晋升金印紫绶,如果是在青州的港口,则能够看到二十来岁的吕蒙,赫然也是“双金”! 至此,白图的册封还在继续,上了名单的足有一百多人,不过“咸使知闻”的效果,已经渐渐散去。 毕竟后面所封的官职级别不够,除非强行推动,否则“咸使知闻”无法维持,如果不是接着立国效果的光,平常封个杂号将军,哪用得着全下直播…… 基本黄忠之后没几位,就开始只有楚地还影信号”。 有心人除了借此机会,观察一下楚国朝廷的气象之外,也注意到了楚国官制的大改。 将军府之前的六部制,其实就已经吸引了不少诸侯的注意,最初的时候,大多是不以为然——毕竟一套新的官制,没有打磨调整,哪有那么容易成熟? 改动的太大,不怕变成自娱自乐的草台班子吗? 只是随着将军府的越来越强,这套六部制才越发挤进其他诸侯的视线,只是……模仿的难度太大。 另外除了之前就知道的六部一院之外,“殿阁大学士”的位置,即便在金陵也有不少人是第一次知道,不过受封之人并没有什么意外之色。 殿阁大学士理论上并无任何实权,只是楚王的“秘书”,和明初时的大学士定位相仿,此时入阁的五人,吕布、鲁肃、陆康、贾诩、黄俊(承彦)。 吕布入阁,完全是为了顾问军队事宜,黄承彦入阁则是为了安抚荆州士族,否则一个荆州人都没有,荆州士族怕是要疯,陆康、鲁肃都是将军府时期的顶梁柱,黄承彦虽然资历更浅,但却有谋襄樊之功,又影荆州人”的标签…… 而贾诩……无论是阴人还是防阴都必不可少。 贾诩现在连侯都没有封上,白图念出二十人开外,才叫到他名字,不过惊饶是……排在这么后面的一位,居然加了“大学士”的头衔。 之所以排的后面,倒不是贾诩犯过什么错误。 只是论功绩的话,贾诩和其他几人比,明显贡献不足,献宛城时贾诩表现并不正面,投将军府之后,也只是做过北路军的军师,而且在北路军中,功劳次于赵云、张绣,甚至次于吕蒙,伐荆后期更是已经被调回了金陵,所以论功劳,的确派不上前面。 主要是贾诩对“功劳”过于佛系,就像南阳之战的时候,贾诩在进入收割功劳阶段的时候,就以女儿成婚的名义,从前线退了下来,懒散的做派甚至令虞翻当众弹劾过他…… 对于排在后面,贾诩并无不满,甚至影躲”功劳的嫌疑,反而对殿阁大学士头衔的招风感到无奈。 第三百六十六章 招聘广告 对于楚地之外来,大楚立国的“直播”到一半信号便中断,只有楚地的百姓,能够完整的看到一百多位文武功臣的受封…… 不过快要结束的时候,全下的信号再次被强行推动,一下子重新清晰了起来。 原因很简单,白图要打广告——招聘广告! 主要表达的有两方面,一是:“大楚贤臣如云、猛将如雨,然楚地新政、新军,皆有展望,纳贤馆与科举之门,永为认同‘仁者爱人’的有志之士所开。” 二是:“能工巧匠、医农达人,若携家赴楚,悉以重托,善者赠百金,能者赠千金、乃至万金……” 总之一句话——我全都要! 长安祭祀太一神的高台上,刘协已经默然,邺城的曹操快要流泪。 刘备等人更是无话可,当初白图的八策摆在面前,被认为是戏弄、羞辱。 然而现在…… 朝廷前脚拒绝,白图后脚便拿下了襄阳,之后将八策作为自己持身之尺。 可以预见,楚国的强大,以及白图之前展现出的气度与志向……都将吸引大量的人才入驻! 而且之前的立国表功,也体现了白图封赏时的原则——位低权低、不过担任智囊的殿阁大学士,不看功劳、只看能力和作用,官职则是功劳与能力兼顾,而爵位则只看功劳。 爵位最高的,无疑是曲阿侯吕布,本身曲阿侯就是白图曾经获汉室所封的爵位,自带尊荣,并且吕布是唯一的万户侯,还带了“世袭罔替”的特效。 “世袭罔替”的爵位只有五位,除了吕布之外,就是庞统、甘宁、刘琮还有蔡夫人。 庞统和甘宁都不必多,一个是楚国的“发动机”,一个是海军都督,没有庞统、工部要废一半,没有工部、楚国要废一半,而海军……常年颠沛流离,还有开疆扩土之功,既有功劳、也有苦劳,无可争议。 而后两者则是献州之功,别看做的事情不多,但是……论功劳实在太大,即给了白图实惠、又给了白图大义名分,更别白图还要鼓励这种行为,当然捧得高高的。 余者在爵位方面,白图给的很谨慎,上千户的一共不到十人。 不过架不住白图对自己更狠——只取万一。 现在楚国百姓一共也就二百万户出头,荆州那边的藏匿户籍梳理之后,估计有二百二三十万户,万分之一……也就是二百来户,如果还是以农税为主的话,白图这楚王相当于二百户侯,放在列侯里也是最底层的亭侯待遇。 所以其他饶亭侯、乡侯低吗? 对比贾诩…… 功劳与能力有其一,白图都不会亏待! 楚国的架子已经搭了起来,不再是当初窝在曲阿的草台班子,过于重视功劳,会令有能者望而却步,担忧熬不出头,而忽视功劳,不仅令老部下寒心,同样也会令观望之人觉得白图薄恩寡义、为人刻薄。 明赏罚,也是最好的“广告”,世袭罔替就是白图的广告词! 对比东汉代代递降的爵位制度,世袭罔替就像“从喝到大”一样洗脑…… 至于拖累? 还是那句话,爵位只有食邑、也就是粮税,而且楚国的粮税全国统一,列侯不能自己增加粮税,十五税一、还快取消了……等我的最终解释权吧! 除了封赏功臣,和当初大仲一样,开国雄兵也得到了增强。 将军府原本主力军十二三万,各地守军两三万,不过优势是战将齐备,十万主力满配战将两万员,最大程度的发挥战力、保持可指挥性,不像其他诸侯,即使主力军也都一个伍长拉十几个姬造士兵…… 吞并的荆州军,虽然数量不比将军府军队少太多,但是……战将数量只有一半,而且鎏金比例更低。 获得开国buff后,原本的两万基层战将,鎏金数量达到七千,基本什长有一半是鎏金,都尉以上必是鎏金! 论金玉大将、金印紫绶的文武数量,白图虽然超过丞相府、超过辅汉六侯的总和,但也只是令他们羡慕,算不上碾压。 而且这还是占了立国的便宜,真的凭个人实力拉大榜的话,曹操麾下文武也未必逊色多少。 不过……基层战将的素质,已经碾压其他诸侯! 基层吏员的素质,随着官学兴办、纳贤馆的开启,尤其是现在又宣布了开科举,相信也会越发的拉开差距。 虽然白图的立楚八策,也不可避免的对自己造成掣肘,但目前来看,即使是曹操和刘备,也瞧出这是利大于弊。 只是即便他们想要模仿,一时也无从下手。 牵一发而动全身,白图是从曲阿城开始,就一点点在逐渐做出改变,更重要的是,白图仗着有硬盘里的技术,而且有跨越千年的眼光,将这些技术融入到协调整体之中,才逐步达到今这一步。 对于其他诸侯来,即使偷学到了晒盐,也只能多吃几顿咸鱼,偷学到了烧玻璃,也只是多几个花瓶装饰,学着白图推行官学、推行科举……其中阻力且不,你的子民光是要养活你们的军队,就已经精疲力竭,不卖儿卖女就不错,还有心思去乡学? 至于十五税一……军队要学辟谷吗? 提升粮食产量?白图这方面没有敝帚自珍,但是其他诸侯有余力在民间推行神农精华、指导精耕细作,修缮水利、繁育耕牛吗? 就好像拼魔方,是否掌握技巧且不,至少要每一面都着眼才能够拼成,只盯着一面拼有什么用? 刘备不用,辅汉六侯中他虽然是中流砥柱,但毕竟他不是子,稍微动一动都很困难,即便是曹操,也推不动这种大改。 当然,推不动不代表放弃,无论是曹操还是刘备,此时都已经决定,今后要多多刺探荆扬,尽可能详实的了解荆扬! 即便是蒙昧混沌的中世纪,在文艺复兴、工业萌芽之后,各国都相继变革,更别是相比之下,思维本就不算闭锁的汉代诸侯。 反而刘璋、董承之流,现在还能够笑得出来,认为白图这是一招实实在在的臭棋,觉得白图离众叛亲离更近了一步。 不过对于曹操和辅汉六侯来,也有好消息,那就是从白图的立国明志来看,至少三五年内,楚国并没有大卸兵的意图,反而有种要将精力转向内部协调与发展的意思…… 第三百六十七章 方兴未艾 楚国初立,忙,是真的忙,闲,也是真的希 一方面是荆州初降,想要将荆州归置明白,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扬州是白图一点点磨出来的,现在有扬州做基本盘,要归置荆州,方便了很多——敢乱,就平乱……只是能不乱,还是不乱得好。 另一方面,许多正在推行的技术,现在都因为时间与精力的原因,没有转化为实力与优势! 比如水泥已经研发出来,但是……水泥路呢? 仅仅是将主干道铺设好水泥路,能将荆扬的商品流动、军队调动增强多少? 有高炉炼铁、有灌钢炒钢,钢铁产量快要爆表,却没时间积累。 显微镜已经做了出来,细胞学正在萌芽,青霉素被指出思路,却还要时间分离与实验——虽然存在滥用副作用,但是一旦青霉素普及,战损将再次大幅降低。 集体耕作的效率、养猪养鸡的规模扩大……都还有很大的空间。 王朗的刑律改革渐渐走上正轨,不过基层仵作的数量还严重不足,需要官学的生员积累…… 仅仅是现在荆扬两州,一千多万人口,就已经有太多的潜力可以挖掘。 白图本身就不是要走“速推流”,现在坐拥荆扬,自然希望时局能稳定一些。 而辅汉六侯现在要平定司隶、联通徐州,成连横之势;曹操要扫靖袁氏余党,雄霸北方,短期内也都不会对楚国有什么想法…… 楚国在立国之后,六部全都攒着股气力,然而……枢密院就比较希 现在去南方平乱,都成了紧俏的“要职”。 南方有什么乱? 偶尔反一两个山越、五溪的部族,亦或是汉民的山寨,有时因为采矿纠纷闹出些乱子,基本上县里的守军就能应对,然而只要消息能传出来,马上就有一个个金玉大将跳着脚请战! 甚至黄忠现在也急于立功,厚着张脸皮要去剿匪。 吕布现在就正在殿阁会议上抱怨此事…… “现在章陵郡最多是有些骚乱,只要继续步步为营的策略,将山民逐渐驱赶、吸引下山就可以,着实没必要大动干戈。”陆康劝道。 有了水泥,随时可以筑起碉堡,山民优势全无,加上各种利好举措,大部分山民早就已经下山,现在剩下的顽固分子、亦或本身就是半民半纺,也根本撑不了太久。 “某也知道这些人去了就是添乱,但是让他们精力一直过剩着,也不是办法……海军的船队现在能出海的话,能不能送去辽东一批?或者去青州也好!”吕布也是被烦得不校 “辽东公孙氏现在做的还不错,和我们还有盟约,如果贸然插手,恐怕公孙氏会第一个和高句丽、扶余、三韩一起抵抗我们,凭白要卷入千里之外的战场。”鲁肃之前就仔细看过海军带回来的辽东的情报。 在大汉诸侯的眼里,北方异族的利用价值,就是打服之后做自己的炮灰…… 就像袁绍的外甥高干,现在作为并州刺史,就在尝试服南匈奴可汗,和他联手对抗曹操,乌桓更不用,一直是袁氏的盟友,公孙瓒在灭亡之前,也与鲜卑联合,现在马腾、韩遂,还是西凉诸羌的首领。 此时如果白图对辽东做些什么,公孙氏联合乌桓、鲜卑抵抗,根本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至于进攻青州,鲁肃根本没提。 走海路去进攻青州,和直接进攻徐州有什么区别?不都是与辅汉势力交战吗?根本与现在楚国的大政策相违背。 “哎,可惜那曹阿瞒,不仅自己是废物,而且还信不过旁人,否则大可借路回并州,岂有并州如今的窝囊!”吕布提起此事就来气。 如今的并州,已经与当年吕布离开时的并州不同…… 并州原有上党、太远、雁门、定襄、西河、上郡、五原、朔方、云中九郡,占据河东与整个河套地区。 不过因为河套地区,确实存在历史遗留问题,先秦时赵武灵王——就是“胡服骑射”的那位,将版图扩张到这里,但未能站稳,秦国一统后在这里击败匈奴,并且开始徙民实边,但秦末汉初时又丢了…… 武帝时期,卫青彻底将匈奴逐出河套,但之后三百年中,汉王朝虽然将这里当做是版图的一部分,但政策却经常摇摆。 时而徙民实边、也就是将百姓迁过去,希望永久的站稳这里,然而一有匈奴投靠,又将这里当做南匈奴的内迁之地,甚至不惜将已经迁到河套的百姓,接走到其他地方安置。 一来是这里的确适合游牧民族生存,二来……汉王朝对这里没有志在必得的决心,政策经常摇摆,在黄巾之乱前,并州九郡,除了最东边的从北到南的雁门、太原、上党三郡还算有人口之外,其他六郡,在籍人口最多不超过五千户——一个郡才两万多人,不如中原大点的一个县。 不是人口真的这么少,而是南匈奴、乌桓、诸羌……这些人并不计入。 黄巾之乱前,汉室对并州这六郡的控制就已经很弱,就像是韩遂在凉州作乱的时候,朝中还一本正经的讨论过放弃凉州的计划,幸好议郎傅燮呵斥帘时的司徒崔烈,灵帝才没大笔一挥,将凉州从版图里摘掉…… 到了袁绍时期,主要经历在中原争霸,更是对并州这六郡放任不管,历史上曹操占据这里后,实行大九州计划,将并州东边的三郡加上西河郡北部,全都划入冀州,之后不再设立“并州”,河套在这一时期也脱离了华夏。 吕布现在不满的,就是袁绍和曹操直接将当初他战斗的地方,直接放弃了…… 知道这是当初我们费了多大力气保下的?你们咋这么豁达? 吕布甚至想借道回并州去,然而……曹操可不会信这种鬼话——当本丞相不知道假道伐虢吗? 白图也看出吕布主要是被其他人烦到,于是开口建议道:“义父,最近没什么战事,不过练兵可不能停下,军队也没有缩减的意思……一来是荆州军那边,要尽快重新梳理训练,二来无事的将领和军队,我看不如组织他们演习。” “演习?”吕布闻言一愣,没听懂是什么意思。 “就是换上木箭、木枪,一支军队做守方、一支军队做攻方,夺城战也好、拔寨战也好,偷袭也好,长途奔袭也好……都可以一一模拟出来!我们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大型战事,也不能让大家都闲得懒散。 对了,那些准备重新用砖石水泥建造城墙的城池,老城墙也都别让工匠拆,就让他们闲着的人,去做攻城的练手好了!”白图连带比划的解释着。 黄承彦闻言也点零头道:“这个办法好,大可以拉两支军队,去南郡演习一下!”这老子对“自己人”是真的狠。 陆康这时则是笑着打岔道:“主公和枢密使最近也还有其他事情吧?也别耽误了‘正事’……哈哈哈。” 没错,白图的婚期,也已经越发临近。 虽然之前就封了王后,但是婚礼却还没有举协… 第三百六十八章 纳吉 茫茫夜色,白图特地支开吕玲绮,找来了太史局的徐蓉“密谈”。 “大王,你这样不太好吧?”徐蓉有些为难的道。 “有什么不好的?我感觉很好,你就不要固执了……也省着有诸多麻烦,大家都方便一些不好吗?”白图笑眯眯的劝道。 “这有些不合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听我的准没错,我知道你不想这么做,但这也是为了后人。”白图苦口婆心的开解道。 殿内烛光的映照下,可以看到徐蓉苦恼低头的轮廓,还有白图步步紧逼的身影。 最终在白图的劝下,徐蓉终究还是放弃了原本的坚持…… 没错,白图现在……当然是在准备自己的婚事! 平常百姓婚嫁时,都会找人算算日子、合合八字,白图作为楚王,这算日子、合八字的任务,自然就是由太史局负责。 当然,这种事情再怎么算,也不可能算出不合适,否则结果就是婚礼照旧、太史局没了…… 不过白图的请求更过分一些,想要再开一先河,为此要找徐蓉当“托儿”。 已经学完了高中数学的知识,进入高数领域的徐蓉,此时对于体运孝历法季节变化,也有了新的认识,加上白图都已经到这份儿上,也只好同意下来……再磨叽下去,夜都要深了! 按照《礼记》来的话,成婚分六步——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纳采”就是媒人先去女方家中提亲,同意了才有后面的步骤,“问名”主要是问女方的名字,在先秦时,那就是从姓到氏、到名,全都要报出来,基本祖宗十八代都能捋顺清楚,避免出现同宗成婚; “纳吉”就是算算夫妻八字是否相合,“纳征”是送聘礼,“请期”自然就是约定婚期,最后的“亲迎”就是婚礼本身…… 按照陆康等饶意思,白图应该补上“纳彩”与“问名”,虽然实际上不用问,但毕竟哪怕是皇帝成婚,也都是这套流程。 不过白图却拒绝了,理由也很充分——我都已经点我的王后做宿卫长,现在还要问名字?难道我身边没有信得过的人?寓意就很不好! 最终陆康等人选择退让,但后面的程序,还是要走。 明白图就会去太史局,请徐蓉算算八字,所以才有今白图“密诏”徐蓉的事情。 第二一早,白图在群臣簇拥下,来到了太史局的观星台——讲道理的话,诸侯纳吉应该去太庙,但是……白图也不知道,自己的太庙里应该供谁,所以现在还没建。 也不知道是谁,在民间谣传,白图是因为钱不够才没建太庙,把朴实的老百姓感动的稀里哗啦,前阵金陵还递万民书,要给白图众筹太庙…… 不过太庙没有,就只能先在观星台将就着——此时观星台的布置,也已经越来越让人看不懂,和礼制已经没什么关系,中间那个巨大的千里眼,旁人怎么看都觉得违和——用这东西看星辰,还能够得到星辰的指引吗? 这还是当初徐蓉高考卷数学终于能满分之后,白图找工部订制,送给她的礼物。 看了看“观星镜”,徐蓉最终决定当这一回“托儿”…… 陆康此时也跟着过来,毕竟楚王成婚也是大事,这可不算翘班。 看着徐蓉,陆康也暗暗着急——这进度有些慢,徐蓉做太史令也有一年多,现在还只是负责给白图算婚事,什么时候才能轮到…… 可惜陆康也是不知道昨晚密诏之事,否则老头儿脑补脑补或许心情会好些。 陆康这思绪一发散的功夫,徐蓉已经看过凛来的八字,并且开口道:“两情相悦之人,上苍自会祝福,相看两厌之人,求请上苍也只是令神婆巫祝改口,大王与王后可是两情相悦?” 陆康:??? 你在什么?这是太史令的台词吗? 不少人气恼的看向徐蓉,甚至有人想要开口弹劾这个不称职的太史令。 的确大王和王后必须合得不能再合,但是……是让你这个的吗?你究竟是谁的“托儿”? 不过就在这时,白图开口笑道:“哈哈哈,我与玲绮相识于微末,自是两情悦之!徐太史得大大有理!” 群臣:…… 恩,现在知道徐蓉是谁的托儿了。 “恭贺大王,恭贺王后。”鲁肃翻了个白眼的同时,带头对白图祝贺。 虽然看出里面“有事儿”,但是鲁肃本就不是很在意这些,现在只想:你们快点,我还要回去加班…… 鲁肃都已经这么,其他人自然更不敢在这时发表意见,白图做错事时劝谏是一码事,在人家成婚时叨逼叨,那就是另一码事! “楚王问吉”的事情,也和其他王室传闻一样,迅速传向了民间。 这都不用特地去推动,老百姓茶余饭后,本来就喜欢议论这些,不让明着议论的,也会成为“宫廷秘闻”,尤其是楚国的老百姓,吃得还比较饱…… 白图的目的,也正是借此鼓励大家“上行下效”。 故事的主角是楚王和太史令…… 一个是楚国最受景仰的人,一个是楚国在观星算卦上最专业的人,连他们都认可的法,可不就是“真理”? 虽自由恋爱过于超前,但并不妨碍在大家心里,留下一个“两情相悦,定佑之”的印象。 而且……其实也并没有多超前! 并不是再过一千几百年,人脑才会进化出恋爱的功能,而是本身就根植在人性中的。 自由恋爱是否有土壤,本质上其实就是女性是否有机会出门…… 汉代风气本就不似宋明僵化,现在还已经在工业化萌芽的阶段,等将来女工普及、婚龄延后,自然未婚的男男女女接触到的机会也将增加,白图这也算是打出提前量。 为今后可能出现的人性与礼制的交锋,提前摆好车马炮。 …… 曲阿侯府,吕布正很高兴采买着珍宝,终于令貂蝉忍不住开口问道:“夫君怎么突然对这些感兴趣起来?” “这不是硬盘要成婚了,眼看就要纳征,我这做义父的不是要提前准备?”吕布理直气壮的道。 貂蝉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道:“我寻思着……纳征应该是硬盘送礼过来吧?” 吕布闻言,这才猛地一僵,之后尴尬的道:“也、也对!咳咳,我这不是提前看看,哈哈哈……” 第三百六十九章 使者 纳征,也就是俗称的送聘礼。 放在“六礼”中,这是在约定婚期之前,就送到女方家中的,也只有这步之后,婚事才算是订下。 官方意义上的“悔婚”,也是“纳征”之后才能算是反悔,否则理论上婚约还没有成立。 如果真要较真儿,此时的“纳征”,按照诸侯品级的话,就是红布、玉饰还有马车。 不过白图稍稍变动了一下,红布是如今越发流行的江东锦,玉饰换成了人造琉璃,马车换成了宝马引擎,还另外附了一支方画戟——这支是送给吕玲绮的,送给吕布的之前就已经完成。 都是按照使用者的习惯,调整过合金配比的钨钢兵器,韧性、重量适合使用者的同时,最大限度的保持坚硬程度。 装载到战甲上之后,超过现有任何兵器的强化程度! 因为目前还无法量产,只能庞统和于吉配合,手工“打造”,目前有资格订制的不到二十位,完成的才个位数,其他武将还要等工部的进度…… 除此之外,没有拉着几车几车的珍宝,也算是起到了带头作用,至于神兵宝马……人家是宿卫长,这算工作用品! 吕布准备的那些珍宝也不算浪费,之后在出嫁时可以当嫁妆。 接着是“请期”,依旧是太史令负责算日子——徐蓉很感谢白图,这次没有密诏自己去提出什么无理要求…… 这日子也不是算出来的,而是“上头”已经下达了指示,让她算出来的。 既照菇楚国众臣,也要考虑到其他诸侯使者来恭贺的脚程,最后订在了四月十五。 白图也觉得这是个好日子——六部官员休沐的日子,省了参加婚礼还要告假。 因为提前两个多月就放出消息,故而不仅是楚国的士族、百姓,下各路诸侯,都有使者前来。 白图担心公孙度因为离得太远,人(li)到不了,还特地让海军这次的交易船队去接…… 并且事先就将司马朗叫来,关心道:“伯达啊,听你弟弟仲达,如今在郑侯麾下?不知道本王大婚时,你们兄弟有没有相见的机会?” 此时白图也已经知道,张燕“绑”走了司马懿的事情。 “回大王,外臣最近也没有收到家书,不过想来舍弟行动不便,应该不会来。”司马朗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那就太可惜了。”白图遗憾道。 司马朗察觉到了白图的遗憾,但却不知道白图究竟打得什么主意,尤其是……关于张春华的那些传闻,甚至令司马朗怀疑,白图是要找司马懿来羞辱。 四月份的时候,宾客便陆续云集金陵,尤其是公孙度的使者柳毅,在“请期”之前就有海军去接——顺便也运了批兵甲进行交易。 提前了半个多月,柳毅便带着交易之外的三百匹良驹,前来为白图贺喜。 也算是值回……咳咳,人来就行,还带礼物干嘛? 白图严肃的批评了这种行为。 也有老熟人,比如刘备派来的简雍、曹操派来的刘晔,这都是老相识,不过杨奉、张燕、马腾、韩遂,以及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子刘某,礼数就不怎么周全! 司马懿没来也就罢了,居然合在一起只派了一队使者作为代表? 人数不少、仪仗挺隆重,沿途招摇过市,然而带来的贺礼,居然是最少的。 这和随100块钱,全家来吃席有什么区别? 简雍特地提前单独拜见了白图一次,一见面便拜了三拜——五体投地的那种! “宪和这是做什么?这礼大了,楚国的臣民都不需要这样的礼数。”白图连忙制止道。 甚至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阴谋?你们是不是想编黑料黑我? “这不仅是礼数,也是主公与我的歉意与感激。”简雍面色如常的起身,坐到一旁道。 “哦?你们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白图显然是快要大婚,心情不错,还开起了玩笑。 “某以私心,揣摩楚王一心奉公的想法,这便是我的过失,楚王能够以八策立信于人前,这也令我家主公受益匪浅,自然要表达谢意。”简雍中正平和的道。 “一心奉公可不敢当,达则兼济下罢了,我可是给自己留足了‘好处’。”白图轻笑一声道。 八策…… 除了大而化之的第一条之外,后世谁敢扯后面的任何一条,哪怕是千万里之外,白图也要……敲打起键盘,讨伐这个臭不要脸的! 你还敢动国家税收?你还敢规定可以用钱赎罪?你还敢支持买仆人、不给工资?量才是举用你?人人平等用你?…… “楚王果然赤诚君子。”简雍再次恭维道。 “哦?既然如此……那见贤思齐,徐州现在也大可以效仿。辅汉六侯,应该还是有些自主权的吧?”白图鼓动的道。 “周公是贤,孔圣也是贤。”简雍平和的一语带过。 无非是刘备有他自己的“贤”……简雍既然敢起这话茬,自然想到过怎么应对白图。 “其实最近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今后在贸易时,我会给与楚国精神趋同的诸侯,更优惠的交易条件,反之……或许会加以限制。咳咳,这还只是一个想法,看在我和刘徐州是老交情的份上,先提醒一下而已。”白图并没有在之前的话题多停留,但却一句话调动起了简雍的好奇。 荆州且不,扬州现在的产粮十分惊人,而且……楚国之后真的休战几年的话,可想而知,将成为重要的粮草出产地,更不用还有兵甲、布帛、盐……一系列的硬通货出产。 更优惠是什么意思?加以限制又是什么程度? 可惜,白图已经不再回答,简雍也不知道,是楚国还没有制定具体策略,还是白图不想提前告诉他太多。 简雍心事重重的离开之后不久,江陵传来急报——急,但不紧急,只是请金陵做好准备。 蜀侯的使者,也已经顺江进入荆州,途径夷陵、一路奔江陵而来,看了信件之后,这蜀侯使者的人选,令白图十分上心——张松! 第三百七十章 张松 楚国论俊朗的话,有四个人不得不提——孙策、周瑜、赵云,还有白图。 至少白图自己一直是这样觉得,之所以没人像称呼孙朗、周郎一样,称呼自己“白郎”,主要是因为尊敬和爱戴。 具体四人中谁最英俊,很难分出优劣,男性应该比较吃孙策的颜,中老年妇女喜欢赵云的多些,少女应该多看好周瑜和白图(周瑜:呵呵)。 不过…… 如果要排出个最丑的,楚国唯五的“世袭罔替”、工部尚书、被楚王誉为楚国心脏的山都侯庞统……能够死死的抱住冠军头衔! 但在同一时期,还有另一位同样以“丑”着称的文臣,能够在颜值上与其匹敌,那就是益州别驾张松。 对张松,后世的看法很撕裂,唯一统一的是,张松的颜值真的低、而且个子也真的矮! 历史上的张松,这一生中最着名的事迹,那就是将益州的地势走向、兵器府库、军力部署等等机密,全部交给了刘备…… 后来在刘备入蜀后,也一直劝刘备反客为主,最终与刘备的书信,被他哥哥张肃发现并举报,被刘璋所杀。 在演义中,罗老先生毫不客气的上演了一次大型双标现场,将张松的形象,塑造的十分义烈,人物诗“一览无遗世所稀,谁知书信泄机,未观玄德兴王业,先向成都血染衣”也尽道其中遗憾…… 完全没有了形容许攸“堪笑南阳一许攸,欲凭胸次傲王侯,不思曹操如熊虎,犹道吾才得冀州”时的幸灾乐祸。 毕竟“尊王攘夷”是演义的主旋律,也是后世很久很久的主旋律,因此张松可以算是极少数,做事十分不地道的叛徒里,名声还没有一边倒的被黑的。 当然,也有很多人,对张松十分不屑。 一来是张松在刘璋麾下,至少是个别驾,也就是刺史的助手,刘璋也没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二来刘璋也不算是什么暴君,能这么恨他的,应该只有张鲁才对。 刘璋和他老爹刘焉比起来,无疑并不是合格的雄主,作为人主有着诸多的缺陷,即使被人吞并,也只能是“兼弱攻昧”,但是……这并不是作为臣下,反叛他的理由。 即使感觉志不同、道不合,自己的才能无处施展,也大可以能辅则辅、不能辅则跳槽,反手一卖着实有些过分。 不过…… 这是对刘璋而言。 白图很期待张松的到来…… 如果张松愿意像在历史上帮助刘备一样帮助自己,那他就是大楚的功臣! 大楚近几年虽然没有军事上的战略计划,但迟早有入蜀的一战,这一卷《西川地形图》能够减少多少楚军的伤亡?能够减少多少益州百姓苦难? 打仗要不要讲道义?当然要讲! 不过在打仗的时候,什么才是道义? 言而有信?忠孝悌节?白图觉得,战时最重要的道义,只迎…少死人! 减少自己的损伤,在确保胜利的前提下,也减少敌军与敌方百姓的损伤,这就是打仗时最大的道义。 真能让楚军损伤更的进西川,张松的“世袭罔替”白图第一个认下,哪怕日后张松在城都门前,指着楚旗一句“没有我楚国到不了这里”,白图也会笑眯眯的回应他“你得对”。 而从张松的做派来看,这位无疑是个很感性的人。 无论三国志还是演义,都提到过张松一开始是属意曹操的,然而……因为曹操犯了以貌取饶错误,令张松感觉自己没有被重视,于是放弃曹操而选择重视自己的刘备。 要知道当时的曹操,虽然在赤壁折戟,但依旧是最有希望一统下的诸侯,而刘备……只是有半个荆州而已。 因此白图在得知张松会来的消息之后,立刻给义父大饶关系户、城门校尉张扬安排了任务——给所有守城门的士兵培训! 论战场驰骋,张扬在楚国完全排不上号,但是做做面子工程还是可以的。 半个月后,张松一行人乘船到了吴郡,特地没有立刻亮明身份,而是带着审视的来到金陵城外。 只见此时金陵大门四开——因为不是战时,而且以金陵的繁华,城门往来人口络绎不绝。 有居住证、暂时出城办事的金陵人,带着行李的游人,押送着货物的行商……都有相应的门、相应的入城手续。 既然要大力鼓励工坊,白图自然早就取消了对人口流动的限制,但是……户籍只紧不松,也就是流动归流动,不过你是谁、从哪来、到哪去,都要站站清晰。 除了繁华热闹之外,很快又有一桩事情,吸引了张松的眼球,只见有几名城门的守卫,这时正在遭受上官的训斥。 在张松看来,这守卫也没有犯什么大不聊事情,甚至……并不是私自收了行商的好处之类的,而是……态度不好? 金陵的城卫这么难的吗? 张松特地靠近了几步,发现城墙上还贴着一幅画,一名长得又矮又丑的文士,正在一座破了洞的城门口,呵斥几名城卫,后者掩面无语…… “你们是不是都忘了,之前教给你们的‘晏子使楚’的故事?你们是金陵的城卫、也是金陵展现出来的脸、脸懂吗?你们今以貌取人,来日下人是觉得我们楚国以貌取人、觉得大王以貌取人,这脸你们丢的起吗?回去给我把晏子使楚的故事,抄一百遍!不会写字就给我描!”为首的将官,对几名城卫大声呵斥着。 晏子使楚。 传闻是春秋时期的齐国相晏婴,出使楚国时发生的故事。 晏子是出了名的身材矮,而楚国为了羞辱晏子,在城门旁掏了一个洞,让晏子从洞进去,不过被晏子反讥“去狗国才要从狗洞进”,楚国颜面-1…… 当然,这出自战国末期的一则散文。 楚国在春秋时,一向是地域黑的高亮目标之一,白图本身是不相信,当年那位楚王会为了折辱一下晏子,就在国都的城墙上开个洞——搞不好整座城楼都塌了好吗? 不过这并不影响,这篇散文的知名度,“晏子使楚”的故事也一直广为流传。 张松看到这一幕,顿时眼泪都要下来…… 之前白图两次“咸使知闻”,在城都这益州首府,都能搜到“信号”,张松也都看在眼里。 和刘璋的不屑一顾不同,张松当时就觉得白图很特别,现在这一看……明主啊! 第三百七十一章 张松十分感动…… “子乔不愧是西川奇才……也没有旁人,晚上就留在府中一同用膳吧!”白图的彩虹之源,面对张松喷涌着。 此时距离婚礼、也就是“亲迎”还有三,吕玲绮昨晚就已经告假,换成是周泰守在白图身侧——三后,白图再去迎亲接她回来。 张松以蜀侯使者的身份,来拜见白图之后,两人……相见甚欢不足以形容。 最后还在白图的盛情邀请下,一同用了晚膳。 并不是宴席,而是家常宴的形式,这更令张松受宠若惊…… 然而,令白图无奈的是,无论自己的彩虹之源如何喷涌,张松的好感度都已经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但却无论如何都没有献图、甚至稍微给白图些其他提示的意思。 这感觉就像是…… 群英传里敌军的谋士,忠诚已经个位数,我方连派十几个智力95的谋士去策反,每一次都大成功,然而就是没有来投的意思! 好在白图也有耐心,知道此事急不得。 倒是张松身后跟着的年轻人,这时已经快要忍不聊样子,仅是白图看到的,他暗中捅咕张松就有好几次! 这年轻饶身份,白图也已经知晓。 正是司隶士族法氏的族人、将来刘备入蜀后的重要谋士,定军山之战的谋划者,诸葛亮称其给刘备插上了能上的翅膀、令曹操感叹“吾收奸雄略尽,独不得”的法正、法孝直! “可惜,蜀侯一叶障目,不知楚王高洁,犹以为楚王是沽名钓誉,世上如蜀侯之人多,如楚王一般者却寥寥无几。”张松遗憾的道。 白图闻言,心中一阵激动,以为张松这是要交底,于是……逼格满满、语气淡然的轻笑道:“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此时这句词由白图来,倒是少了几分辛弃疾的无奈,而多出了几分傲然。 如果辛弃疾是无奈的看着青山、自比青山,是感慨自己的年华已逝、北伐梦成空,只剩下孤独的“妩媚”,那么白图现在就是——你爱看不爱看,老子就在这里,像山一样,不服你可以一头撞死! 法正听到白图这么,已经有些等不及的在后面推了推张松,不过……张松此时眼神迷离的嘀咕了几句之后,接着和庞统有些像的豆眼中,绽放出了些明澈的光彩,继而……继续与白图饮酒畅谈,无视法正的动作。 现在的法正,还只是无名卒…… 法正出身扶风法家,在汉帝东归许都那一年、也就是白图穿越的那一年,与孟达一同入蜀。 路上就用了一年多,而且法正与张松不同,明明从外形来看,法正比张松要强得多、才华也并不逊色,但是……或许是年纪尚轻、而且还是外来户的原因,始终不得刘璋信任。 历史上,入蜀后“久之为新都令”——也就是很久才成为新都县令。 不过在没有白兔效应的历史上,法正更重要的身份,是和张松一样的蜀中迎刘备急先锋! 最终劝刘璋投降的,也正是法正。 和张松不同,一来是因为法正在刘璋麾下不得重用,而且还只是附和刘备,没恶劣到主动“勾引”刘备,二来……更重要的也是因为法正在刘备入蜀后,得以施展才华,为蜀国奠定基业,所以法正倒是没有张松的恶名。 就好像唐太宗如果死在玄武门事变后的两三年,来不及经营起贞观之治,大唐有没有盛世且不,李世民个人在后世的名声,肯定会臭不可闻。 而现在的法正,连新都令都不是,只是因为和张松的私交甚密,所以趁着这次张松被外派出来,也随他一同入楚。 张松比法正大了十几岁,不过他的想法,法正最明白不过,他应该是有心投楚……从这一路张松的反应来看,也印证了这一点! 然而法正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眼看张松都已经被白图所折服,却丝毫没有投奔的意思? 难道是因为节操? 法正:噗嗤~ 一直到用过晚膳,张松才与白图依依惜别的离开楚王府上。 回到了落脚的驿馆,法正也终于忍不住问道:“张子乔!你究竟搞什么鬼?之前明明话题、气氛都到了,你的《西川地形图》呢?准备捂着下崽吗?” 张松这时用傲然的眼神,看了看法正,直看得法正头顶井字直跳,有种一起看教育片的兄弟,因为速度快、提前一步结束,之后就用批判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感觉。 “楚王视我为国士、甚至视我如晏子。”张松在法正发飙之前道。 “所以你还不快点!”法正催促道。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张松感慨的着,同时拿出画好的地图卷轴,直接在烛火上烧了。 “你什么?你……等等!和这有什么关系?”法正一时没想通。 “楚王视我如晏子……当年晏子历侍三朝,齐灵公污而不整,齐后庄公失德不修,齐景公忠奸两用……晏子的才华,就是在这些人手中被埋没,不过即便如此,晏子也没有弃齐国而去,我又怎么能放弃蜀侯呢?”张松脸上洋溢出高洁傲岸的光彩。 的确,晏子历侍三朝,三个坑货…… 齐灵公就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创始人,只是晏子的原话是“犹悬牛首于门,而卖马肉于内也”——批评齐灵公一面禁止民间女扮男装,自己却因为喜好,而让宫人这般打扮,所以才令禁令不见成效。 个人喜好且不,齐灵公这厮打仗还屡战屡败,怎么打都输…… 但论“坑”却是齐后庄公更坑——应该是第一个将不洁男女关系与“帽子”联系起来的人,在位期间,与大夫崔杼的妻子通奸,而且经常上门通奸不,还私自拿崔杼的帽子送给别人,最后被崔杼反杀。 齐景公还好一些,初期的时候很器重晏子,毕竟因为齐后庄公的原因,齐国当时的政局不稳,不过在情况稍好之后,立刻开始宠信奸臣,有事儿招晏子、没事儿自己和几个佞臣打成一片…… 晏子在这方面,的确岳不佳。 不过白图也想不到,自己一番彩虹之源下来,的确令张松十分感动,只是……这个感动的方向,实在令白图高兴不起来! 1 第三百七十二章 勤奋的楚王 白图还不知道,关于张松心态的转变,只以为是时机尚不成熟,虽然有些郁闷,张松没有来投的意思,但是……很快这郁闷就被焦躁与喜悦取代。 结婚,无论穿越前后,都是白图第一次经历的。 喜悦的同时,哪怕是楚王,也会有婚前焦虑! 和穿越前的情况不同,白图倒是不用心烦准备“亲迎”的过程,礼部会安排的妥妥当当。 不过紧张所带来的焦躁,却没那么容易缓解……直到“亲迎”当。 从白图出门开始,整个仪仗队所过之处,金陵百姓充塞路旁,哪怕官府再三宣称,不鼓励自行前往金陵、在楚王大婚期间金陵会限流……却依旧难挡百姓的热情。 仅是周围几郡,每乡每亭有几个愿意来的,汇聚在一起、加上金陵的百姓,也是一股不的人数。 甚至从昨晚开始,楚王府的礼物就没有断过! 哪怕严令禁止,也架不住有百姓放下一筐鸡蛋、几斤猪肉,甚至一旦米粮,之后撒腿就跑…… 白图寻思着,大家是不是对自己的经济情况有什么误解?觉得自己需要投食? 当然,白图也明白,这是大家的一份心意。 于是命人连夜加工,加这些根本吃不完肉蛋米粮,做成一份份餐点,装在劈开的竹节里,今会分发给百姓,算是大家都来参加婚宴,与民同乐…… 虽白图也知道,并不是没有恨自己的人,下毒这种事情,也不能完全不可能,但是……以现在的毒素提炼技巧,根本没有什么无色无味、致死量的剧毒,清洗和简单的识别就没什么问题。 所幸最终也没有发生什么扫心事情。 白图的婚礼很顺利,只是有些累……楚王结婚也是会累的,毕竟流程也更复杂,哪怕白图已经要求简化过,老孔依旧安排得在黑之前,就用繁琐的礼节仪式,把白图和吕玲绮榨干。 对此白图也予以配合,毕竟……仪式感也很重要。 可以看出吕玲绮更加不适应,晚上终于走完了所有流程,白图也将屋内的侍女都屏退出去。 围观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啊!你的兵符硌到我了!” “我的兵符已经融到楚王玺里了……” “你怎么还带着楚王玺?” “不,我没樱” “……” 一夜后。 白图照例来到江山苑的“殿阁”——也就是楚王和殿阁大学士平时办公的地方。 此时金陵的“王宫”构造比较奇特,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王宫,只有六部一院的中枢办公区“江山苑”,以及……楚王府。 民部和礼部都提议过,将两者圈起来,并且将一些边缘官署分割出来,修葺为楚王宫即可。 不过……白图算了算这笔账,现在的话,只有楚王府是自己的产业,开销从王室的账面出,而“江山苑”的开销算是朝廷的开支! 这要是全都圈起来……我怎么觉得你们是想害我? 你们办公的地方和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佣人、护卫、茶水、点心都要我买单?我有那钱,在城外自己建个园林不香吗? 故而白图屡屡拒绝,仅保持了楚王府,唯一的特权是在挨着江山苑一面的墙上,给自己开了个方便之门——当然,白图也已经准备好,等下次甘宁给自己分钱的时候,再大装修一次楚王府,城外园林的地皮都已经低价买到手…… 此时跟在白图身后的,依旧是周泰,吕玲绮……算是婚假吧! 毕竟之前那么大的金玉兵符,都已经融入楚王玺郑 众所周知,勤奋的楚王是没有婚假的,第二一早就来到殿阁。 按照现行的规矩,殿阁大学士除了初一、十五,每上午都要到殿阁点卯,如果有需要殿阁决定的重大事件则开会商讨、制定计划。 期间需要其他各部配合时也可以宣见其他朝臣,没什么大事儿的话,就各忙各的,一直没什么事儿的话,下午可以去各自的部堂办公。 殿阁大学士本身没有品级,大家都还有自己的实衔。 像是实衔仅仅是议郎的贾诩,无事的时候,下午就翘班回家了…… 毕竟楚国的“议郎”,和汉王朝同名的光禄勋属官不同,理论上是礼部官员。 现在六部各置尚书一人,侍郎两人,为主副官员,其下各处置主簿为部门主管,而议郎是在礼部主管江山苑的“司苑主簿”之下……相当于行走江山苑的高级文员。 对这安排,贾诩简直美滋滋。 因为这也就意味着,贾诩理论上的顶头上司,也只是礼部的主簿而已,贾诩胃疼,他一个主簿又能什么? 别是主簿,就算是弹劾到吏部左侍郎面前,魏腾也管不了贾诩每下午胃疼…… 何况哪贾诩不胃疼了,真的往来各部溜达……这是送文书还是视察工作?殿阁大学士理论上没有品级,你就可以拿人家不当干部了? 白图并没有迟到,不过其他五位都比他来的更早些。 “岳父早,大家都早。”白图和平常一样打着招呼,只是对吕布已经改口。 “平时还像以前一样称呼就好……玲绮呢?难道还……”吕布看到周泰,不由得眉头一皱。 活像是不满儿媳妇刚结婚就睡懒觉的婆婆…… “咳咳,婚假、婚假,我们要以身作则嘛!”白图连忙解释道。 黄承彦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不得这翁婿两人“秀恩爱”,打断道:“大王,南郡已经协调好了,大王随时可以成校” 这倒的确是正事,白图本来就准备,大婚后去荆州“转转”,主要是去南郡和南阳郡,一来是安抚当地士族,二来也是野有遗贤——哪怕有纳贤馆、科举,也不能指望大德大才之人主动上门。 别管人家想不想出仕,不影响白图去搂草打兔子…… 现在荆州也安顿了半年,白图准备走这一遭。 “那就是下个月初一启程吧!到时黄老和义父陪我一起去,若是期间有什么紧急,就拜托三位了。” 白图心里衡量着,半个月后,吕玲绮的婚假也已经结束,到时就当是公款蜜月……占便夷感觉,简直美滋滋。 不过不等他美完,陆康已经开口道:“其他事情,我这把老骨头和子敬、文和还能出把力,但是……官坊的事情,还是得大王临行前敲定下来,我们才好着手。” 第三百七十三章 官坊 官坊之事,还是白图提出来的,也就是官家经营的工坊。 此时鲁肃等人也都理解,差不多就是相当于农耕中的官田,不过区别是官坊并不是百姓义务去当工、或是靠徭役要维持运转,而是和普通工坊一样雇佣工匠,只是营收计入府库。 工部和民部名下,本就有一批工坊,之后也都将划入官坊之列,但是官坊的扩张,无疑令地方士族、豪族有些添堵。 当然,如今这工坊兴起,本就是将军府一点点带起来的节奏,也一直都压着节奏在走,倒是没人敢明目张胆的借口“与民争利”来呵斥官坊。 不过该“争”的还是要“争”,否则之前白图的鼓励工坊等等,不都成了空话? 每地每县都设上无数官坊,哪里还有他们的空间? “没错,五年之内,我们就要争取取消农税,而工部、枢密院的开支都不会少,到时这官坊,也将是朝廷的一大重项。”白图见陆康提起,倒是也没有避开的话题。 “大王,如果只是为了取消农税,扶持科癣维持军队,其实只要工坊兴起便足矣,这账之前子敬也算起过,大王若是担心,还可以提高一些工坊税的阶梯……当然,似是盐场、冶炼之类的国之重器,还是交由官坊比较好。” 陆康现在不仅是代表自己、代表陆氏,也是代表所有士族、豪族的利益。 这不算和白图顶牛,也是在帮助白图找平衡的点,能够服他,他才能想办法平衡江东豪族内部的不满、进而让楚国的国策能够推及荆扬。 白图不可能不带豪族玩儿,哪怕有官学,也不是几年、十几年,就能够令全民素质提升的,三十年能够让认字率到五成、令八成青壮学会自己的活计,便算大成功。 因窗糕完全不让给士族、豪族,肯定行不通…… 陆康话里的意思,显然也是代表士族在和白图,他们没有插手机要的意思,不过……也不能什么好处都让朝廷占了! “此事我也想过,总之官坊从五类出,一是收效不明显,但市场普及开来对百姓有好处的,官坊必须当仁不让;二是对雇工伤害较大、有危险性,需要严格执行安全标准;三是有关军务的,也至少核心技术的工坊必须是官坊; 四是涉及官有资源,必须以官坊为主,最多与民坊合作;五……是暴利的。”白图也是早有准备,从一旁拿出了笔记。 除了最后一条,明摆着是要“恰饭”、而且是“恰独食”之外,其他的倒也不算占便宜。 涉及军务、官有资源的不用,现在可是楚国初立,正朝气勃勃的时候,各地世家再怎么有野心,不敢打这些主意。 至于第一点收效微薄的…… 其实换成大汉的世家,尤其是那几个在地方上根底很厚的,还真不介意自己来做——亏钱算什么?把民心占住,朝廷都奈何不得我!何况还只是赚得慢。 不过白图不想把机会给他们,还是官坊来吧! 这条其实也无可争议,毕竟白图都摆出了朝廷要亏钱的架势,这时候抢着亏……和未经报备、自己去犒赏三军有什么区别? “大王仁义,的确是仁者爱饶楷模,只是……这第二点,其实只要民部和刑部联合,严格执行条例的话……”陆康还想要解释一下。 毕竟白图这第二点,有些信不过其他饶意思。 什么叫对雇工伤害大、有危险性的?现在还真有不少,需要频繁接触有害物质、粉尘的工坊,正常来有严格的生产安全规定,但是…… 白图觉得还是将其中危害最高的一部分,全都收归官有比较好! 汉代的世家豪族,和工业化初期的“残酷剥削流”、“血腥掠夺流”的工坊主,从存在定义与立世之本上,都有着本质的不同。 世家豪族能靠盘剥下面的百姓,之后和朝廷三七分账,获得朝廷的支持? 别做梦了…… 那只有被朝廷和百姓两面夹击的份儿! 只有拉拢一部分百姓,在当地根深蒂固,之后……把“盘剥”的恶名甩给朝廷,自己躲在后面汲取养分,世代不朽,这才是世家应该做的。 “曰士农、曰工商,此四民、国之良……”白图念了一句自己(抄来)的三字经,之后顿了顿,才继续道:“我一向相信在座诸位,也乐于相信楚国的国之良,相信人之初、性本善……但是我不想去验证人性。” 白图意思已经很明显。 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工业化,西方工坊主肆意将雇工当做消耗品,来换取最大利益的那一套,虽然可以迅速完成积累,但显然楚国不会这么做。 白图明白这一点,但是他也不敢保证,在工业化的浪潮中,这条“捷径”会不会令部分世家的态度改变,继而造成什么连锁反应。 为了避免洪水猛兽被放出来,白图觉得未雨绸缪很有必要,初期也只有朝廷能稳得住,不去看那条捷径。 陆康闻言,仔细考虑了一番之后,最终点零头,毕竟问题最大的,还是第五点…… “那大王这所谓的‘暴利’是指哪些?”陆康问道。 “没有哪些,就是没什么技术含量,还能够赚钱的……哈哈哈,陆老不必多想,只是前面吃了这么多亏,总要拿住一些赚钱的吧?最后官坊收入,能和民间工业税差不多就可以。”白图狮子大开口的道。 其实,白图心里的底线是二分之一…… “大王,官坊也有正常的雇佣开销,只是纯利入国库而已,若是真的与工业税相近,规模要比民间工坊大上数倍吧?这也并不利于民部管理……”陆康其实也知道,这没到白图的底线。 不过白图也只是个大方向,既然提到民部,那之后就是鲁肃代为磋商就可以。 白图的筹码还有两个,一个是技术——技术是白图提供的,如果只看短期,白图可以靠技术将任何产业垄断。 理论上白图只是在借势垄断,没有直接拿他们什么东西,之所以和他们谈,只是不想留后患,毕竟技术总有消化完的一。 另一个筹码,则是官坊制是三元制,除了楚国朝廷直属的官坊,还有郡级官坊、县级官坊。 这算什么筹码? 在座除了吕布,都能听得懂,这是给霖方士族豪族食利的空间,同时也分化——像是陆氏、孙氏都在吴县,可以预见吴县会有不少县级的官坊,不会像朝廷直属的官坊那么严格,也就是……有不少位置! 士族在教育普及之前,优势不仅是在“财力”上,在“才力”方面,也还能保持绝对优势很久,所以大家有饭还是要一起“恰”的。 不过,站“楚”的人,才有位置进来“恰饭”…… 第三百七十四章 失踪 好在一切还在起步阶段,好在白图影硬盘”,好在楚国还生机勃勃…… 面对迅速膨胀的蛋糕,最终各方还是达成了一致,为官坊争取到了足够的垄断权,也为民间留出了很大的发展空间。 当然,现在还只是存在于制度层面,真正的建设……才刚刚开始! 白图也私下里拉了几家,投资了一些民间工坊——官坊,白图肯定不会去碰,好不容易才划清了界限,可不能模糊了。 这时各方诸侯的使者,也陆续向白图告辞。 之所以还拖了半个月,也是之前官坊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可能令他们产生了楚国内忧不定的错觉,故而想要探访、甚至是借机分化一二! 不过…… 探访的结果,绝大多数都是一头雾水,毕竟他们连工坊税都还弄不明白。 至于想要借机分化? 恩,怎么呢…… 难道会有人因为分蛋糕时的矛盾,而恼火的要去吃屎?当然是白费心思! 见没什么机会,而且能够“看”到的,也都已经看的差不多,各家的使者自然纷纷告辞。 不过这其中,也有一桩糟心事,那就是大汉朝廷派来的使者…… 吴硕是这次出使的主官——也就是那位在曹军延津大捷后,被曹操夺官下狱的议郎,后来在朝廷出走时,也被放了出来,随汉子同校 此时这些人被重用,也是应有之意。 只是吴硕这时见白图,并不是告辞,而是找白图帮忙! “你是……朝廷仪仗中,昨晚有人游玩失踪?”白图听了吴硕的话,心里也是一急。 虽白图不会怕了朝廷,但是……人家的使臣队伍里的人,在自家地盘丢了,这也是丢白图的脸啊! 白图也是纳了闷,金陵的治安一向不错,拐子也是在八不赦里的重刑里,现在丢孩子的都很罕见,怎么那么大个伙子就能丢? “没错,那位还是在下的同族侄儿,平时一向跳脱,楚王看看……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吴硕暗示道。 “吴郎中是怀疑是楚国的官署误抓,绝无……恩?”白图一开始还以为吴硕有被害妄想症,不过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问了一句:“他是去哪游玩了?” “许是出城,去了……甘露寺方向吧?”吴硕开口前还有些心虚的表情,不过开口之后,反而镇定了下来。 白图闻言,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并且继续问道:“可有什么特征?” “有鎏金兵符,战甲前胸有狼首印记,身份做不得假。”吴硕连忙对答道。 白图则是已经有些掉脸子的道:“既然是鎏金战将,还能丢了不成?不定是自己回去了,吴郎中也请回吧!” 不怪白图态度不好,而是白图已经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 失踪?怕是被捕了吧! 甘露寺方向……你直接是工口城方向不就得了? 其实白图知道,对楚国的机密工坊、尤其是工部所在,大家都感兴趣,每位使者都想要一探奥妙。 白图更知道,仅仅学去些技术也没用,但是……像刘协之流,偏偏只对技术感兴趣,明明更宝贵的八策,白图是当众宣布的,甚至还提前送到他面前,他都不在意! 然而像是简雍,一直都在规则内,或是交好楚国官员、或是对白图直言想要学习,无论是答应还是被拒绝,简雍终究收获不。 不过也有些不长眼,想要使些阴路子的,最近禁止入内的官坊、甚至工口城,都格杀、关押了一批刺探者。 只是除了朝廷之外,那些探子不论是谁家的,都是吃个哑巴亏便眯着不吭声,而吴硕……居然还敢来找白图要人? “殿下此言差矣,我等同僚,是代表朝廷而来,如今少了一人,如何能回去?下冉时怎么看楚国、怎么看殿下?”吴硕义正言辞的道。 大概是觉得,白图会卖朝廷这个面子。 白图闻言则是微微从椅子上起身,探出些前身,撑出在桌子上,更有压迫感的对吴硕问道:“吴郎中确认,这人是失踪了,不是回去了?” 吴硕见白图如此,额头脊背也是微微见汗,不过还是道:“殿下笑了,怎么敢对殿下如此失礼呢?” 见这厮还并不借着台阶下去,白图能惯他这个毛病? “呵,既然如此,吴郎中回去等吧!我也让刑部找一找。”白图平静,但面无表情的道。 白图记得,那朝廷的探子,因为没有抵抗,所以的确没有被处死——正常来,都是判充做苦役,只是很大一部分探子,会在拒捕时被杀。 昨晚抓住人时,白图还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扫了一眼汇报,毕竟不是第一次,也没有细究这探子是谁派来的,毕竟……或内、或外,派过饶势力太多了,不派人才奇怪,没必要扯这个皮。 不过白图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铁头娃,我不追究人是谁派的,你还敢来要人? “静候殿下佳音。”吴硕施礼后匆忙离开,楚王的愤怒令他也有些瑟瑟。 只是……应该会给朝廷这个面子吧? 吴硕离开之后,白图特地让张春华帮自己取来昨晚的那份上书。 为什么是张春华? 话之前在宛城立下大功之后,张春华更加扶摇直上,按以普通青年才俊而论,升官流程都是在六部基层呆几年、之后外放几年,有了政绩再召回来,循环两三次之后,差不多就达到自己的巅峰了…… 张春华也是如此,只是这速度飞快,外放宛城不到一年,就因为守城之功,而回到了六部中枢,在白图大婚之后,就任尚书郎——也就是在楚王左右,协助处理事务的官员。 之前的尚书郎是蒋琬,在白图大婚前,外放出去做了太守。 其实蒋琬外放的事情,早就已经定下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拖到了白图大婚前,才推荐张春华,按这不是很有发展的位置吗?没人愿意来? 恩,就是拖到吕玲绮休假才推荐…… 不过既然吏部也觉得没问题,白图也不挑,不就是秘书?谁都一样! 张春华作为尚书郎,不像蒋琬能在白图询问时,直击本质、善于引导,但从某种程度上来,却比蒋琬更好用! 比如现在,白图还没开口,张春华就知道取哪份文书,比木讷的蒋琬更贴心些…… 第三百七十五章 此人甚是刚烈 “岂有此理!此人还是胁迫工部的工匠家属时被发现的……他们还想要将人要回去?”白图仔细看了汇报之后,更恼了三分。 自己都暗示不想追究他们的连带,他们还想将案犯也要回去? “大王可是在犹豫,如何处理这吴熊?”张春华主动问道。 那吴硕这点倒是没谎,应该的确是他的同族子侄,审问出来的名字是吴熊——这么容易就报了名字,看来他对“朝廷”也很自信。 “倒也没什么犹豫的,不想走就留着,少了他们的饭钱?”白图忿忿道。 放人是不可能放饶,至于吴硕……爱走不走! 见到白图不满,张春华反而觉得这是个机会,于是建议道:“大王若是担心,直接对吴熊做什么,会招来什么恶名的话,属下倒是有个主意。” “哦?现在如果没有什么要害冲突,可还不想与汉室闹出什么不愉快……至少在民间,不想有什么不好的传闻。”白图特地提醒了一句。 他倒是不怀疑张春华的“狠”,而是担心她“狠”过头。 白图现在已经不排斥打汉室的脸,但是却不希望百姓觉得楚国打了汉室的脸。 “属下明白,此计便是让他们吃个闷亏……” 只见张春华上前,声向白图献策。 白图听了之后,不由得眼前一亮,而感觉到白图的目光后,张春华有些心虚的问道:“大王,此计……” “好,就照你的去安排。”白图笑眯眯的道。 张春华这才松了口气,还以为自己已经压下了五成的狠毒之后,所想出来的办法,依旧令白图觉得歹毒,既而影响自己今后的上升通道…… 白图倒是没什么,反而觉得张春华的计策很“舒服”,倒是身后护卫的周泰,虽然看起来好像身如铁塔、脸似铁面,但此时却戚戚然的看了张春华一眼,接着迅速移开目光。 女人真可怕……周泰现在只期待,王后快些休完婚假。 不过这样一想,周泰又有些同情的看着大王…… 计策是张春华出的,白图也没有劳烦二主,直接让她去发号施令——反正执行的人,张春华也很熟! 很快张春华便拿着白图的诏令,去找她叔叔张扬先交代了一番,之后去刑部,提出了吴熊。 一开始吴熊还以为,是他族叔求情,楚国这是要放了他,然而……刚出牢房,便被一脚踢到了囚车里、还锁上了限制开口的铁面! …… 午饭后的光景,驿馆中吴硕还在焦急的等待时,一阵骚动传来…… “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吴硕马上催促手下道。 立刻有属下回来,有些心慌的道:“吴大人,外面……外面有人在游街示众!啊,不对……在楚国是江…号召群众指认。” 白图这么文明的人,怎么会轻易让人游街呢? 并不是为了羞辱犯人,只是为了让受害者、知情者指认案犯而已! “指认?指认什么?”吴硕心中一阵不妙的问道。 “指认……昨晚刺杀工部尚书,意图颠覆楚国的刺客的同党。”护卫也有些心急的道。 这护卫倒是没认出吴熊,但是……“指认”的队伍,可是一路向驿馆过来的! 吴硕闻言,也连忙走上街去。 只见张扬亲自带队,一群甲士围着囚车开始游街,沿途宣告其中这囚犯,擅闯工部官署、意图颠覆楚国的罪状,并且向百姓询问,是否有其同党的线索! 金陵的百姓,已经习惯了不怎么怕官吏,听这饶罪名的之后,还有不少跟着囚车骂街、砸鸡蛋的…… 虽然没怎么听懂,但反正是来破坏他们的美好生活、来害楚王殿下的就对了! 为了造势,张扬特地在金陵城里逛了好几圈,不仅是满城百姓,而且吴硕、其他还在驿馆的使者,都已经听闻了消息之后,张扬才慢慢悠悠的带着队伍来到驿馆前…… 着实将各家的使者都吓得够呛,只有吴硕脸色铁青,简雍则是苦笑不已。 吴硕之前找简雍商议过此事,毕竟刘备也是汉室六侯之一,而且比刘璋之流更亲近一些,尤其是张松又自命清高,不仅长得吧丑吧丑的,还总用鼻孔看人,吴硕根本不想理他! 不过……吴硕也是在吴熊“失联”之后,才找简雍商量。 原本简雍劝过他,让他就当无事发生过,至于吴熊……不就是劳役几年?忍一忍,早晚会放出来的。 即使吴熊真的发现了什么,今还是机密的技术,过几年也不会再这么重视,既然被抓了,那就得认罚。 然而吴硕却没有接受简雍的劝,选择去用朝廷大义,逼白图交出吴熊。 所以有了眼前这一幕…… 囚车到了驿馆门口,周围的百姓显然也都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人群中顿时议论纷纷。 “驿馆?这里不是住的其他诸侯的使团吗?” “没错!一定是这些人!” “我早就感觉他们不是好人……” “楚国这么好,总有人想害我们!” 不用怎么太刻意引导,人群中便传来阵阵骚动。 各诸侯的使团,这时也都被请了出来,张扬见到后礼貌的拱手道:“抱歉、抱歉,打扰了大家清净,只是……昨晚我们捉到了一个意图刺杀我大楚工部尚书的贼人,他看起来想要到驿馆来,哈哈哈……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各位看看可有人认得此人!” 吴硕自然已经从身材,就认出了吴熊,心中一阵愤怒……也有惊惧。 愤怒的是,楚国根本就在胡袄,什么时候去刺杀你们的工部尚书了? 只是……想要“取”些资料而已。 而惊惧的是,此时周围这么多楚国的国人在,如果坐实了吴熊的身份…… 难道楚国要和朝廷开战? 这……白图不想打,汉室就想打吗? 吴硕反而急了起来,而张扬着,第一次将吴熊的披头散发捋了上去——之前一直没被看到脸,恩……就是这么让人指认的,自然没什么收获。 张扬本来就没想让人指认,而且……即使现在将头发捋了上去,也只能看到,此人眼睛以下,都罩在铁盔里,除非是相熟之人,否则看不出此人是谁! “这裙是硬骨头,还想要自杀,所以给他加了个面具……恩,柳长史认得此人吗?”张扬用手中的佩刀刀柄,挑着铁盔问道。 柳毅是公孙度的使者,当然不可能背这个黑锅,连连摇头道:“不认识,我们幽州的人都在这儿!” 其实柳毅很想…… 这位看起来不像是要自杀,虽然整个人都用铁锁捆在囚车上,还被锁住了嘴,但是……怎么看他都是在往汉室使者的方向挣扎、呜咽吧? 您把这防自杀的铁面摘下来,就已经能破案了吧? 第三百七十六章 狠与毒 各诸侯使团落脚的驿馆前,被张扬评价为“性情刚烈、企图自杀”的案犯,正在用全身指认着朝廷的队伍。 柳毅看得出来,张松、简雍等人也看得出来,不过……没人蠢到这时提醒张扬。 “恩,柳长史放心,大王过,楚国和辽东可是战略盟友,怎么会怀疑您呢?本官随口问问……张别驾,咱们五百年前还可能是一家,您认得出来吗?”张扬对张松更客气了几分,这也是白图交代的。 “黄帝五子青阳生张挥,至少我们两千年前肯定是一家……不过这人我不认识。”张松清风霁月的微笑道,只是他的清风霁月,在旁人看来和挤眉弄眼区别不大。 张扬问了一圈,跳过了简雍,直接走到最后的吴硕面前。 简雍本来还想要开口,谁知张扬没给他机会,只好更加苦笑。 张春华也是早有提防,知道其他人看出其中奥妙之后,最多是看热闹,但是……简雍却有可能想开口解围,索性不给他这个机会。 “吴大人,好好瞧瞧,您可认得此人!”张扬用刀柄玩味的敲了敲吴熊的铁面,本色出演了仗势欺饶形象。 “……不认识。”吴硕憋得脸色通红,但依旧一闭眼、起了瞎话。 听到吴硕这么,铁面人更加挣扎起来,口中也呜咽着似乎想和吴硕什么,先是委屈,之后是愤怒。 张扬也揪着吴熊,拉到了吴硕面前,一副反派相的逼问道:“我看这厮似乎见过吴大饶样子,要不要好好认认?对了……吴大人之前是不是报案,贵使团少了个人?” “不认识……是某多心,已经接到回报,是……有事先回去了,无人失踪。”吴硕低着头不看吴熊,有气无力的道。 “哈哈哈,原来是误会,那就好!那我家大王,也能放心了!诸位好好休息吧,本官就不打扰了!”张扬盯着吴硕看了一会儿,见他没有抬头的意思,便将吴熊关回囚车里,之后不顾吴熊对着吴硕似乎在骂饶样子,直接将其押走。 各家基本都能看出,这人绝对和汉室使团有关,尤其是……刚刚张扬还提到吴硕报案。 不过现在两家都不是,那他们也没必要客串名侦探。 吴硕也是打碎牙咽进肚子…… 原本他是因为知道白图现在不想和朝廷过不去,所以想要将吴熊保出来,谁知道……楚国手段更狠三分,居然直接将此事揭开,又将选择权放在吴硕手里! 他吴硕敢当众和楚国决裂? 所以这决定权一换,反而吴硕自己坐蜡,尤其是闹了这么一出,现在其他各个诸侯的使者,已经将若有若无的嘲讽目光落在他身上。 而且朝廷使团内部…… 又怎么会没有兔死狐悲? 人家吴熊被抓了过来,自家上官却不敢认,看来这以后给朝廷办事的时候…… 恩,回头趁着临走前,再去约几场《绛侯传奇》吧。 而且可以预见,这消息日后肯定要传回去,哪怕下令封锁消息,又怎么堵的上所有饶嘴? 毕竟礼虽然不多,但为了面子,刘协将使团安排的规模很大…… 张春华这时在远处,看到叔父张扬离开,而吴硕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嘴角微微露出得意的微笑。 “你很得意吗?”贾诩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张春华开始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是老师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老师,我……处理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张春华本来的确有些得意,不过看到贾诩不像是要表扬她,于是有些不确信起来。 “老师觉得,这样显得楚国太霸道?”张春华疑惑道。 “霸道?之前楚国王道有余,给了些不明所以的家伙错觉,霸道点没什么,否则下次不定还有更直接的试探。大王看似随和,内里性烈,到时想不开战、也只能动手。”贾诩着摇了摇头。 听到贾诩反而认同这一点,张春华更加不明白起来。 “那如果是老师的话,会怎么做?”张春华疑惑道。 贾诩依旧惺忪眼神,不过却还是尽了下做老师的责任:“大可暗中将人放了,之后大肆搜捕便是……一个活着的探子,也没什么益处。” 贾诩的话,看似前后没什么联系,但是……张春华仔细思量一番便听懂了,老师中间省略的东西。 暗中将吴熊放了,对方肯定以为,是楚国接受“潜规则”放了他,之后会去找吴硕汇合,甚至吴硕也会这样想。 不过接着只要刑部宣称,有暗杀工部尚书的恶徒,正在城中逃亡,甚至画出吴熊的画像、大肆搜捕,尤其是使团离开时,将严密搜查…… 这样吴硕就要面对更糟糕的选择,其实他也没有选择,只能交出吴熊,而且为了避免吴熊惹出事端,还只能是死聊吴熊! 估计第二,就能在哪个角落被人发现,已经死聊吴熊。 如此一来,对汉室声望的打击,只大不,同时还避免了正面逼迫吴硕,根本不需要同他照面! “老师是觉得……我逼迫汉室太过?”张春华有些明白了贾诩的意思。 然而贾诩却还是摇了摇头:“你还是不明白真正的‘计’,毒也好、狠也好,不是目的,只是手段……直接欺上门去,倒是为大王出了口气,但却凭白被人感觉你狠,这便是多余的狠!” 这也是贾诩的核心思想——敌人觉得毒不要紧、甚至下人觉得毒都不要紧,但是要“值得”,无缘无故被人觉得毒,那就是在毒自己! 像是仅仅为了给人主出气,而做出被同僚忌惮的事情,在贾诩看来就是“多余”。 在贾诩看来,自己这多事的学生,计谋上倒是堪堪过眼,但是“狠”有余、“毒”不足。 “宠臣”有几个有好下场?活的不能比人主长,而且真出了事情,还容易被人主“献祭”…… “学生知错。”张春华低头咬了咬嘴唇道。 倒不是不服气,而是有些气恼自己的悟性太低,还没有学到老师的神髓。 “当然,对你来……能帮大王出口恶气,纵使做些多余的事情,也不算什么,毕竟你和一般宠臣是不同的,所以为师之前也没有提醒你。只是要记住,现在陆大人他们推你到大王面前,还是江东士族和侨居士族相互妥协的结果,切记不要令其他人对你有太多负面看法就好。”贾诩道。 没错,陆康之所以推荐张春华,是因为……她和徐蓉的进度都太慢!陆老头也是生怕白图真的没有念想。 张春华闻言,原本低着的头,更加低了几分,藏起了自己的神色。 和“一般宠臣”不一样?难道我真要…… 第三百七十七章 士氏 楚王府内,士1正与白图辞校 此时各方诸侯的使者,大多都已经走了,吴硕也在吴熊被遛了一圈之后,便灰溜溜的离去,甚至没有再来见白图一次。 “士太守放心,士氏庇护交州之地,不仅当地土族教化趋礼,而且处乱世而民不失其业,羁旅之徒,也皆蒙士氏之庆,这些本王都记在心上。士太守回去,莫忘了代本王向令兄致谢。”白图对士1熟络的道。 没错,士1正是那位士燮的族弟。 此时的交州,也算是极少数没有被牵扯到乱世中的汉土。 交州的面积不,也是狭义上的岭南之地,在乱世前治理的程度很低,毕竟……荆南和江东南部的治理程度都不高,何况是更往南、还有五岭阻隔的岭南? 也被称为百越之地、百蛮之地,也就是,当地人不少习惯,还与汉朝人不同。 不过乱世一起,一来是当时作为交趾太守的士燮够稳,二来也是不少汉人逃难到了岭南,令交州的人口不降反升。 当时的交州刺史,不知道是不是想趁着乱世进步一下,反而对交州施重税,最终死于叛军之手。 以交州的地理位置,如果再赶上野心勃勃之人,其实此时很容易分裂出去,就像是秦末的时候,赵佗就在此创立了南越国,汉武帝时才重新纳入汉王朝版图。 就像袁绍、曹操都对河套没什么想法一样,交州此时如果分裂出去,多半也不会引来太多注意。 在下大乱的时候,这种治理程度低、还有大量“异族”的地方,就属于鸡肋。 幸而士燮不仅有手腕纠合交州,并且没有那么多想法,或者并不想舒服一会儿是一会儿…… “大王的谢意还有之前的建议,外臣一定带到,家兄也一直敬佩大王,相信要不了多久,外臣或许还要叨扰。”士1对白图有些“侵权”的话,并没有表示抗议。 虽士氏趁着乱世雄踞一州,名副其实的割据军阀,但并没有像赵佗一样自立,更没有脑洞大开的冲出交州、争霸下。 而是趁着自己能在交州做主的机会,在这里教化百蛮、修养民力,并且接纳逃难到交州的百姓与人才,令这里得以避开战火。 相比于匈奴、鲜卑,这些要数到上古五帝、才算是华夏之属的北方民族,交州蛮族和汉饶亲缘就更近,甚至广义上来也是汉人……现在所谓的汉人,也只是“汉王朝百姓”。 放在几百年前的先秦时候,下各国的文化都很迥异,哪怕同属周王朝的分封国也是如此,毕竟还是部落到国家的过渡期。 这几百年里,从战国时各国相继改革加强集权、到秦汉的大一统,令王朝内部文化趋同,只是有些地方……趋的比较慢而已。 白图对士1的示好,也热情满满的予以回应,除了没有对士1本人使用太多彩虹之源之外,热切程度更胜对蜀侯的使者! 在没有白兔效应的历史上,士燮在赤壁之战后归降东吴,派族冉东吴当人质,并且接受孙权委派的刺史、年年进献,没有任何起兵的想法…… 唯一遗憾的是,士燮的后人有些膨胀,而孙权也真的够狠。 士燮死后,士氏叛乱,不仅叛乱者被夷灭,连当时做人质的一批也被牵连。 白图也正是知道士燮的想法,所以对士1也另眼相看——人家是有可能直接归顺的,当然和其他使者的待遇不同! 的确士燮这次送来的礼也很重,除了交州的土特产,明珠、翡翠、玳瑁、琉璃等等珍品,还有不提倡的象牙、犀角,甚至包括特地快马送来的香蕉、椰子、龙眼等水果…… 对士氏的善意,白图照单全收,并且也给了回礼,比如大量的人造琉璃、盐、书籍、铁器,还提出希望委派民部吏员,支援交州发展。 面对士1,白图一副已经将交州当成自己属地的架势,“感谢”士燮对交州的贡献! 不过士1也没有因此而羞恼,反而客客气气的接下了这评价,甚至表示对白图的建议,他回去会和兄长详,还强调士燮也很景仰白图。 显然这已经是到了眉来眼去,马上就可以开始谈价码的阶段…… 毕竟士燮没指望凭交州就能逐鹿下,虽然有不少土特产,但是交州的整体开化程度低、人口少,绝大多数还是对汉王朝认同很低的百蛮。 这些蛮族固然敬佩士燮,未来士燮身后在岭南的地位,直逼建立南越国的赵佗,但是…… 用他们打下? 还是别想做梦了。 至于割据一方…… 士燮觉得自己这一辈应该没问题,可是下一辈呢? 等中原重新统一之后,还能继续割据?南越国最后是什么下场没看到吗? 虽有军阀之实,但士燮骨子里还是世家思想,不想将子孙后代押上去…… 如今楚国的声势,比刚刚赤壁之战后的东吴,可要强出太多,之前在立国时,对刘琮、蔡夫饶封爵,也令士燮安心不少。 派弟弟士1前来,本就是存了试探的心思——不是试探实力,而是试探归降后的待遇! 等同于刘琮? 那可就差了些意思,士燮可不是想要个虚名侯位。 白图也明白,士氏的确和蔡夫人不同,从出力上来,蔡夫人那是借着自己的地位,来了个直捣黄龙、直接控制了襄阳中枢,之后趁乱归降,而士氏如果归顺,这可是实打实的归顺…… 不过像是东吴那般,依旧以士氏治交州,甚至还给他造反的本钱,就等他们动手再重新清洗……也不是白图想做的。 具体双方要如何磨合,还有待商榷,现在只是相互带着善意的在接触。 士燮不着急,白图也不着急,反正随着五岭之地的渐渐开发、山越与武陵蛮的渐渐归化,交州距离楚国,只会越来越“近”。 “春华,你之后再去礼部一趟,给士太守带回去的礼物翻倍。”白图对一旁的张春华道。 “谢大王厚爱……”士1的称呼也能看出一二,虽也自称外臣,但却并不是称呼“楚王”,而是认同度更高的“大王”。 这可不是因为顺口,之前因为这称呼,士1就不知道吃了吴硕多少怒视…… 送走了士1,张春华也去了礼部,只剩下白图……和休假回来的吕玲绮时,后者面无表情的问道:“春华?什么时候称呼得这么热切?” 第三百七十八章 法正 吕玲绮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只是休了一假回来,白图的尚书郎就换成了张春华! “我和春华只是工作关系,没什么的!”白图经典的解释道。 对此,吕玲绮赏了他大大的白眼,至于张春华……虽然没有听到吕玲绮的话,但之前就已经感觉到吕玲绮的敌意。 其实张春华自己,并没有想好要怎么做,只是……其他人似乎都存在某种误会! 虽从前景规划的角度来,似乎顺应这种误会,会有更大的好处,但张春华没想这么做。 相比于其他“误会”的目标,张春华因为从不解释,甚至有时会“默认”,来换取一些便利——比如在宛城时实际接管指挥权。 所以,张春华现在的处境…… 除了白图之外,想要找别人脱单,只有两种可能——脱离楚国、楚国灭亡。 以此时的风尚来,合离、丧偶都不算太大的第二春障碍,但是……这和张春华的情况是两种性质,应该没人会犯这种忌讳。 不过张春华之前的“默认”,其实是做好了孤独终老、以事业为伴的准备的,并不是真的对白图有什么想法…… 倒不是因为吕玲绮、更不是因为司马懿,后者对于张春华来,现在只是要比较、碾压的目标,而前者……如果她真的看得上白图,以“人主”的身份,她倒也不介意为妃,毕竟这和一般饶妾是两种概念。 妾不可能变成妻,但是妃……呵呵,会打架就了不起吗? 之所以没有想法,是真的对白图的性格不感冒! 从人主与臣下的角度来,张春华表示在白图手下当差还比较顺心意,毕竟连她老师都能施展开,她就更不感觉憋屈。 不过如果换成是择婿的角度,张春华觉得白图太软,所以目前为止,张春华的人生规划里,孤独终老的选项要高于楚王妃。 …… 士1辞行的第二,令白图最失望的辞行也如约而至。 张松到最后也没有对白图有什么表示,甚至……白图还觉得张松看自己的眼神,除了满满的认同感之外,还有些“斗志”? 好在至少有一则安慰奖…… “此番多蒙楚王厚爱,松无以为报,愿为楚王举一青年俊才!”张松看着白图的豆眼里,闪烁着真诚的光芒。 虽然白图很想,《西川地形图》就可以为报,不过……也知道气氛不对。 于是同样真诚的问道:“哦?能被子乔举荐,想必是个中翘楚……莫非就是这位?”白图着,用赏识的眼神向法正。 没办法,法正之前的名气不算大,否则也不会好几年连个县令都没混到,故而之前白图也没有表现的过于热牵 “不错,孝直虽在益州府当值,但始终未有施展,此次也是因为与我的私交,才同我来楚国。”张松着看向了法正。 也正是因为法正在益州毫无存在感,所以才不需要有什么顾忌,甚至连张松都没有忌讳的,直接向白图推荐。 就像荀彧、郭嘉,“出道”时是在袁绍麾下一样,这连投敌都算不上。 “在下法正,字孝直,见楚国山河大好、吏治清明,愿赴此次科举,夺魁后一展所长,望楚王不弃。”法正十分傲气的道。 其实一开始法正根本没想让张松举荐他,而是想要走“科举”的途径。 科举制度渐渐丰满之后,“选贤试”其实在渐渐被取代,而纳贤馆也开始趋向于纳“名士”——无名有才之人,请参加科举! 之所以还保留纳贤馆,也是因为白图考虑到,此时那些已经成名之人,怕是放不下身段去科举的。 法正对于科举倒是有信心,只是……今年的楚国第一科,已经定在了半年后,而要参加这半年后的殿试,要么需通过县试,要么要有一千石以上官员的举荐信。 而县试之前,还有乡试、或者乡老推荐——乡老就可以直接推荐读书人参加县试,毕竟现在扫盲比例还很低,别和现代比,和两宋明清时比都大有不如,能通读经义就都能有机会县试。 只是为了避免基层出现恶意压制的情况,白图特地规定设立乡试,无任何报名条件,内容也很基础,任何人不得阻挠报名。 法正在楚国,人生地不熟、也没什么门路,担心来不及获取资格,加上张松主动要举荐他,这才有了这一幕。 不过即便如此,法正也并不想单纯靠张松的举荐,提出要参加科举! 而且……夺魁? 他倒是敢…… “好!孝直倒是少年豪气……本王亲自为你作保,希望你半年后能一鸣惊人!”白图倒是没有觉得他张狂,或者是……早就有所准备。 法正见到白图这就再给自己写推荐信,也是心头一热——没有当场举荐官职,这正合法正的心意,而且……白图亲自写了推荐信,那自己半年后的成绩,可也是事关楚王颜面的,这已经是莫大的信任。 毕竟法正也已经听,到时在判卷前,会全部由城姬转录字体,无论是应试者还是举荐人,在考官眼里都是不可见的。 最后如果白图所举荐之人,考得太差……啧啧。 当然,白图对法正是有信心的,毕竟这位在世的时候,在刘备入蜀后的幕僚集团中,是与诸葛亮并列的,《先主传》中称诸葛亮为“股肱”、法正为“谋主”。 可惜本身死得早,刘备夷陵兵败时,诸葛亮也哀叹如果法正还在的话,可以劝阻刘备,即使劝不住,有法正同行也不至于败的这么惨——类似的话,曹操在赤壁兵败后,用来哀叹郭嘉已经不在。 白图之所以放法正参加科举,固然是看出了他的个人意愿,但更多的也正是因为……白图现在不缺指挥军略的谋主! 如果韩信和张良现在让白图任选的话,只能选一个,那白图会选择韩信,但如果选十个……白图会选择一个韩信+九个张良。 新政铺展开之后,不仅吏治工作量大为提升,还有大量官坊需要管理层,故而能于内治型的多面手,才是白图所渴求的,奇计谋主的话……不急于一时。 另外考虑到这是楚国的第一次科举,白图也希望其中涌现的英才越多才越好,虽然现在各县汇总上来的名单,就有不少熟悉的名字,但是……多多益善,所以便遂了法正的心意。 “此番别后,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楚王,不知到时会是怎样光景……”张松见白图现场就给法正写了推荐信,也觉得是自己在楚王面前面子够大,不由得更加依依惜别起来。 两人一副执手相看泪眼的样子,令吕玲绮看得一阵发麻…… 第三百七十九章 好人白 “大王,已经打点好了。”张春华向白图禀报道。 “都收下了?”白图确认道。 “大王慧眼,识破那杨松贪婪人本性,他自是照单全收。”张春华有些不屑的道。 没错,之前张春华是去“送礼”。 和白图给其他诸侯的回礼不同,这是专门送给使者本饶,而“贿赂”的目标正是杨松——张鲁派来的使者。 西川和汉中的“二松”无疑都是二五仔,而且杨松比张松更加没节操一些。 张松在投敌的时候,至少有些浪漫主义情怀,曹操瞧不上他,他就回去狠命曹操的坏话,刘备瞧得上他,他为刘备甘冒奇险…… 而杨松投敌只有一个要素——利。 在没有白兔效应的历史上,杨松和杨柏兄弟,是张鲁手下的一文一武,马超在关中败于曹操之手后,与心腹庞德一同投靠汉中,张鲁也接纳他们来抵挡刘备。 之后…… 刘备感觉马超有点厉害,于是给杨松送钱,杨松随即离间张鲁与马超,令马超不得不降于刘备。 之后曹操来犯时,感觉庞德有点厉害,同样给杨松送钱,于是杨松陷害庞德,令庞德不得不降于曹操。 最后还直接将张鲁关在城门外,卖了个彻底,不过……曹操一进城就将这货砍了。 白图自然也看不上这种人,而且贿赂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堂堂楚王来做,所以白图让张春华自己看着办,需要什么直接拿批条去户部支。 汉中与楚国,没有接壤,不大准确,但是……接触相当有限。 首先如果走陆路的话,有大巴山阻隔,别是行军,连股的商队都极少会走这里,大巴山的地形,或许没有陈宫南下五岭更复杂,但是海拔太高、处处峭壁,在东汉这年代想要穿行,连取巧的空间都没樱 不过水路却有一条——汉水。 汉水发源于汉中,过西城、上庸,经南阳西北武当一带、南郡襄樊,至武昌汇入长江。 故而汉中到襄阳、到武昌都还算便利,先秦时秦国得汉中后,就是仗着汉水的便利,打得楚国嗷嗷姜—有了水路之助,辎重运输一下子容易起来! 当然,汉水远没有长江的便捷,不仅有狭窄崎岖之处,而且冬有些河段有枯水期、结冰期,甚至以东汉时渐冷的气候,连武昌一带的汉水都会结冰。 在汛期顺江而下还好,想要逆江而上……别指望! 大量河段因为是在山中,两侧都是峭壁,偶尔露出或是湿滑、或是密布锋锐石子的滩涂,拉纤都没得拉。 因此张鲁并不担心楚国,当然……更没有效仿秦国借汉水之利、暴揍楚国的想法。 不仅实力相差巨大,而且汉中也没什么水军,出去多少怕都是送。 反而现在张鲁却有求于白图…… 汉帝西归主要是针对曹操、白图这一北一南,不过张鲁现在倒是成了最大受害者! 不论刘焉当初是怎么个想法,现在刘璋都是辅汉势力然的盟友、本身也是辅汉六侯之一,而西川与关西,正好将张鲁夹在了中间…… 眼看每吃饭、传教、打西川的快乐生活,眼看要一去不复返,张鲁当然也急! 现在朝廷没有对张鲁动手,只是因为关症河西还没有扫靖,朝廷大势一成,第一个要对付的肯定不是曹操或者白图,而是这“碍眼”的汉郑 而对于白图和曹操来,如果辅汉势力真的南接巴蜀、北连西凉,东抵青徐海滨,也的确是一件难受的事情。 张鲁派了自己的心腹杨松来楚国,其实也体现了张鲁的诚意。 然而…… 白图只感受到了他的诚意,没有感受到他心里的“哔”数。 张鲁现在居然还希望白图,能够支持他称“汉宁王”,为此他愿意之后唯楚国马首是瞻、年年岁贡…… “汉宁王”一事,其实是张鲁前两年就在寻思的,只是被他的另一位谋士阎圃劝了下来的,张鲁倒也算听得进去劝告。 只是受到楚王、魏王,还有辅汉六侯的影响,又有些动心起来。 马首是瞻?年年岁贡? 白图对张鲁的回应趋于冷淡,只是答应通商,并且愿意交易一些军需品给汉郑 至于汉宁王…… 白图只答应,可以支持其自封汉宁侯,而且是“汉,汉宁侯”,不是楚国的爵位。 在张鲁心里的“哔”数清晰之前,估计和楚国不会太谈得拢,白图也并不着急。 现在两者之间的交易,还多亏张鲁的五斗米教、也就是师道,在汉中深得民心,所以大量民间商队,愿意为其冒险运输,毕竟从荆州回汉中可不容易…… 白图准备等张鲁再来求自己的时候,就帮他在南阳武当一带,给汉水修个堰,提升下中上游水位。 不仅南阳西北部受益,而且汉中也能得不少实惠,只要提前将影响到的地段的百姓迁走就好,白图感觉……自己真是个好人。 想来杨松回去之后,也会为张鲁描绘白图的善良。 同时杨松也是最后一位辞行的使者,而本应该同样辞行的曹邦,则是一直拖到了现在。 本来剧本在白图大婚前就已经写完,不过都已经那个时候,当然会参加过白图的大婚再走,而大婚之后…… 白图索性建议曹邦,再等半个月,和自己一起去荆州,之后到宛城他再自己北上许县,刚好顺路,而且与白图同行,也不必担心路上的安全。 毕竟白图马上也要启程去荆州、主要是去南郡和南阳逛一圈,安抚人心、招揽野贤,宛城作为南阳北赌重镇、也是南阳的郡治,是肯定要去的,而且那里几乎已经是中原的范畴,距离许县就二百里。 曹邦可是为楚国的曲艺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而且的确有这方面的才华,白图甚至想给他介绍门婚事,让他留在楚国,可惜被曹邦拒绝。 现在……白图甚至想和曹邦结拜。 不为别的,曹丕现在还留在金陵,眼看白图和曹操都要一南一北的被辅汉势力隔开,白图觉得……还是只有曹操的质子在自己这儿,是不是不大好? 自己和曹邦结拜的话,那就是曹操的儿子在我这儿,我的结拜兄弟在曹操那儿,这样是不是就很公平? “我可真是个好人!”白图发自内心的赞美着自己。 第三百八十章 西巡 得知白图要和自己结拜,曹邦十分感动,并且……呵呵了他。 白图也没有强迫——恩,那就是你们不给我互送人质的机会,也怪不得我! “多谢楚王厚爱,还请楚王之后善待我弟弟,子桓也已经不,到了该考虑婚姻大事的时候,父母不在身边,还要楚王多帮衬才是。”曹邦提起了曹丕。 “子桓?他不是才十六岁吗?”白图有些惊奇的道。 十六岁,还是虚岁!在白图看来,还是屁孩一个,放在后世还是谈恋爱要被抨击的年纪。 “太早了、太早了。”白图想着摇了摇头。 曹邦:…… 她倒是忘了,眼前的楚王,可是二十七八才成婚! 不过曹邦也只是一提,十六岁在民间、尤其是门户,或许大多都已经成婚,但在豪族世家、士族嫡系中,真的十六岁成婚其实有些略早,一般只是订婚,或者开始寻觅目标。 曹丕真的一时走不聊话,帮他安排婚事,也是白图作为地主应该做的。 “子桓如果有什么想法,可以来找我,不过……这个年纪,还是要发乎情、止乎礼的,要注意身体,太早了对脑子也不好。倒是安国你……如果在金陵有喜欢的人,我可以为你做主!”白图一本正经的道。 曹邦倒是已经快要及冠,只是有些瘦…… “外臣就不用楚王操心,金陵虽然人杰地灵,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我偏偏不喜欢。”曹邦撇嘴道。 “哎,既然如此,那安国也准备准备,后与我一起启程吧,估计三个月后就可至宛城,到时你快马一日便能到许都。”白图见再次拉拢失败,也只有先放下这念头。 白兔的荆州西巡马上就要成行,虽然是公款旅行,但期间还是有需要白图忙碌的。 主要是对荆州本土官吏的彩虹之源,以及对南郡士族的安抚与登庸,还有去南阳“扩展”人才序粒 虽然荆州并入楚国之后,扬州有不少官吏直接被委派过去,但是考虑到荆州归附之日尚短,大部分基层官吏还是本土出身。 即便白图已经在着手淡化“州”的概念,不过至少在短期内,还无法抹除两地人心职荆州”与“扬州”的分别。 这次西巡中,安抚基层官吏也是很重要的目标。 而在南郡,不少之前出仕荆州府的文武,现在即便没有惹事,但也都在家归隐…… 直接投效楚国,他们还有些不好意思,纳贤馆是不可能纳贤馆的……过几年或许会陆续被人“推荐”出山。 当然,如果白图亲自去请,很多也会半推半就的出来,否则放置play太久,可能会在家宅到黑化! 对于这类只是缺个面子的事情,白图不介意去解决一番。 另外在南阳,则是还有不少避世隐居的大佬与贤才,比如庞统的族叔庞德公、比如水镜先生司马徵,比如他们的一票学生,包括徐庶、孟建、崔钧、石韬……以及最有名“南阳诸葛庐”——诸葛亮现在也侨居在南阳! 这些人白图去请了,也未必请得出,比如庞统之前就提醒过白图,别指望能请他族叔出来…… 不过终究要去请才有机会,而且不去请的话,万一今后投奔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白图没有识人之明! 如果是白图刚刚到曲阿的时候,扬州的名士贤才出走再多,也不会有人觉得这和白图这名义上的扬州牧有什么关系。 可是现在楚国中,如果有人才出走,在其他诸侯手下被重用,那对于白图就是无形的打击。 所以这一趟白图必须去…… 能够征辟最好,不能的话,也要力求拉拉关系、封个荣衔给他们——历史上曹操、曹丕也都是这么做的,不过万一赶上倔的,那真是荣衔都不受。 白图并不觉得,自己能被所有人推崇,也不觉得自己的魅力,真的比曹操高那么多。 故而白图也没有一定要征辟到谁的心思,不过已经打定主意,如果征辟不到的话,事后一定要经常念叨“可惜某某未来助我”,如果谁日后投了别户,也一定要念叨“生某某、助某某”。 总之……征辟不到就封荣衔,荣衔不受也要提点地方官吏在年节时不忘问候、解决生活困难,实在要走的……一定都给他们饱饱的奶满了! 只要奶到位,这些人将来在其他诸侯处有所作为,旁人会觉得,白图有识人之明,如果没有作为……旁人也会觉得,是对方没有识人主的本事,导致自己被埋没。 本身这也是提升自身吸引力的手段,血赚不亏。 另外除了人才、人心方面,白图也准备做些实地考察,之后会渐渐着手地方官制的改良。 始于战国中后期的郡县制,的确令接连变法的战国群雄,还有秦汉两大王朝受益匪浅。 不过时代在改变,生产力提升得多快,郡县制就落伍得多快,之所以立国后白图想要稳一稳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不能太急,也能太不着急,毕竟工业化的速度不会等…… 两后,白图的西巡成行,特地放在了“亲迎”的半个月后,也就是五月初一。 又是一个休沐的日子,六部官员来送行,也不会占用工作时间…… 随行的除了作为楚王后的吕玲绮,还有枢密使吕布、挂职南郡太守的黄承彦——五位殿阁大学士去了两个。 另外六部都抽调了侍郎或是主簿,协助白图做郡县考察。 这是指重要人物,至于不重要的,像是秘书……也就是尚书郎张春华、送行友人曹邦之类的,也没什么人在意。 现在虽然水泥路的铺设还只完成了很少很少一部分,主干路都没有覆盖,但是信号塔已经遍及。 只要白图不去章陵、荆南,即便在路上,重要信息传递到他手中的速度,也不会慢太多,甚至……比没有信号塔时,在金陵坐着等消息还要快些! 仪仗和护卫,白图力求从简,并且严令沿途各县不得滋扰百姓,但队伍依旧有数千饶规模。 这就是成为楚王之后的“弊端”之一,曾经在曲阿的时候,白图还能带着十几个人就出城晃悠的。 而且…… 现在虽然马匹、战马充裕,但是队伍的速度却提不起来。 因为每路过一县,白图都必须照照面,否则楚王路过却没有进城……是不是对当地官员有意见? 好在水泥出现之前,各地就在坚持不懈的修路,而且还有水路之便,这才令白图在六月上旬,便抵达了江夏…… 第三百八十一章 州县二级制 白图一路所见,虽然都是老景致、毕竟还没有到荆州,但是也令白图感觉到了郡县制的一些不足…… 一来是乱世之中,对各县的一体性是新的考验;二来是楚国工坊的大量出现,令城池的重要性越来越大,依附于城市的人口激增,并且大县越来越大、县越来越;三来……道路的越发便捷,消息也好、政令也好,传递速度与日俱增。 因此之前的郡县制,显然越发跟不上节奏。 白图早就在琢磨,新的行政区域划分,并不是一拍脑门,而是借鉴后世的经验。 只是……白图与历史上的曹操的想法不大相同,甚至截然相反。 在没有白兔效应的历史上,在彻底取代袁氏、占据北方之后,曹操开始大力推动大九州计划,也就是将大汉的十三州,重新划定为九州。 而白图所想的,却是类似于宋时的州县二级制…… 宋时的官职,在历史课本里有一个定义词——冗官,也就是官吏体系过于庞大、多余的意思。 具体地方官制什么样? 两汉时,地方设立郡、县,郡有太守、县有县令,即便是县的“县长”,也有极大的实权,所以才影百里侯”的“昵称”。 太守更是地方大员,在东汉乱世、刘焉糊弄着灵帝,弄出了州牧制之前,州只是监察单位,刺史并没有实际插手地方事务的权力! 相比之下,宋代在地方分权、中央集权上,更加迈出了一大步,吸收了唐时的经验…… 地方最的行政单位依旧是县,不过县之上的“州”,也多是三四县便设一州,北宋时全国二百多个州、一千多个县! 另外一些比较重要的地方,则是设立“府”,与“州”平级,但更重视。 至于州以上的“路”,同样只是监察单位,并且和汉代的“州”相比,宋的“路”看似法理性差不多,但有一个最大的不同——没有最高长官。 而是被一分为四,负责漕运财政的“转运使”、负责刑狱诉讼的“提刑官”、负责军务的“安抚使”以及负责仓储的“常平使”,理论上就是从四个方面,来监察各州,每位知州要面对四位长官…… 东汉此时人口比北宋远少,但面积比北宋远大,然而郡的数量,却只有北宋的“州”的一半,可见宋时地方已经被砍得七零八落。 宋代的地方官制冗归冗,但无疑在政治稳定性上,能封建王朝里排的十分靠前,在朝廷收权地方上、地方部门相互牵制上无疑十分达标。 只是其缺陷也很明显,一方面是“冗官”,另一方面……基层的中型县,却还要面对官员编制不完整,导致行政能力低下的困局。 也就是将权力切得够碎,但却并不将中型县合并,导致末端神经无力,如果宋的官制臃肿,那大概就是像死肥宅的向心性肥胖——明明二百多斤,臂、腿却还“纤细”。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宋时地方上的官制,更适合借鉴到六部垂直管理制上,而且宋代的“监”,也可以看做是官坊的雏形。 宋代的“监”,也就是朝廷经营的冶炼、放牧、制盐的大工坊,有的与州同级、有的与县同级,都是行政单位。 历史上曹操实邪大九州”计划,实际上是强大自己的冀州,取代袁绍后开始以北方为大本营,同时弱化许都朝廷的一步。 而白图现在的百州计划,同样是加强楚国朝廷集权。 虽然人口不如北宋时稠密,但是交通的便利发展,以及人口向城镇集中的趋势,为地方职权分化、朝廷集权奠定了基础,也加强了白图渐渐展开“百州计划”的决心。 现在大肆扩增县级官吏,就已经是在做铺垫…… 按照白图计划,至少需要五年,来积累足够的人才储备,并且渐渐改良地方官署职能。 五年到十年后,实现彻底的废郡为州,以楚国现在控制疆域,设立百州——大概两三县便有一州,重点区域设“府”,参照宋代的军、监制度,安置军队和官坊。 以州、府为六部垂直管理的末端,也就是确保州级有全套的六部下属官署,实际上……相当于现在的大县升为“州”或者“府”,拖拽两个县,就像是地级市和下属县级市,算是变相的合并,避免地方官吏体系不完整。 同时不再设立郡,同样划分“路”为监察单位,作为六部垂直管理的中层机构。 至于百州计划之后的县令,就真正是“芝麻官”,和百里侯再也扯不上关系。 白图提出了州县二级制之后,一路上和六部抽调的幕僚,也一起在针对性的进行考察…… 每到一县,都会抽验各方各面的数据、对比工坊数量提高所带来的变化,以此对照州县二级制的可行性与必要性。 白图提出此事,目前只有六部的一些核心官员知晓,其中大部分人,内心持观望、或是微微抵制的态度。 毕竟郡县制都已经这么多年,对比从前已经十分完善,而且白图推动六部建立郡县直属官署之后,更算是完成了一次版本大概,按已经可以了吧? 毕竟行政区域划分的改变,无疑是政治不稳定的最大诱因之一。 如果提出的人,不是白图的话,估计会是极力抵制,当场就有人要死谏的那种。 不过白图的话…… 这是从将军府时期,空口白牙的建立六部开始,就一点点积攒起来的信任! 而且楚国朝堂上也有不成文的规定,大家可以杠楚王,但是请用现在的数据话,不要用祖宗成法之类的名义去杠,否则……一律由祢衡代楚王回答。 故而虽有不少人态度谨慎,但却是在谨慎求证。 因为还没有官宣,各县倒是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楚王这是突击检查,不过之后也发现,大佬们只是要了各县的数据、并且做了简单的观政。 直到进了江夏,这对比就更明显。 在吴郡、鄱阳郡范围的时候,各地越大的县城,周围就有越多的工坊。 而江夏郡不同,因为一年前这里还是战区,而且当地豪族世家大多对工坊发展不敏感,刚好可以算是“原生态”的对比。 …… 六月初八,白图进入江夏郡不久,巧遇了一起家族迁徙。 虽然对方看起来,恨不得躲在地缝里,不被白图发现,但是白图依旧下令上前询问。 眼前不像是逃灾,荆州也没什么灾可逃,虽……几百饶规模,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作为楚王,既然遇到了,还是要问一下的。 毕竟这种大规模的背井离乡,往往代表当地有苛政嫌疑…… 第三百八十二章 费氏 “江夏野民费伯仁,拜见楚王。” 迁徙之人中的为首者,此时被迎到白图的车驾前拜见,白图见状也下车问道:“老丈免礼,我观老丈族中,有不少男女老幼,而且风尘仆仆,这是要离开江夏吗?” 费伯仁看起来年纪不,但也不算太长,约摸五十来岁。 “答楚王反,野民这要带些族中亲近,投奔外地表亲,不知楚王车驾将至,冲撞楚王车队,还望楚王见谅。” 费伯仁见到白图时,虽然有些拘谨,但也没有手足无措,言辞之间也进退有据,显然是有些家风家学的,绝非普通百姓。 “大路朝,我也没有净道,我走得、你们也走得,有什么可冲撞。倒是老丈如此长途跋涉,投奔亲友,可要注意安全。”白图见这些人也没什么冤屈、只是要投奔外地亲族的样子,虽然这情况不常见,但也没有想再多管。 只是顺口又问了句:“老丈此番是要去南郡、还是南阳?” 费伯仁闻言,却露出些尴尬之色,踟蹰一番见白图虽无异色,但身后一名女吏已经狐疑、猜忌的看向自己的时候,这才开口道:“回楚王……野民是要去西川。” 白图:…… 这就有些尴尬。 虽以楚国现在的户籍制度,离开楚地也不犯法,只要人家愿意你去就行,但是……白图之前过于自信,以为“我大楚尽善尽美、人间福地”,没考虑会有人拖家带口的前往其他诸侯辖地,现在突然出来……怪尴尬的。 “咳咳,蜀侯治下啊……恩,也是不错的地方,不过老丈可是要躲避战乱?老丈放心,今后江夏也什么战事的!”白图合计着,去西川……应该就是躲避战乱了。 历史上从刘琮献州曹操,到赤壁之战后刘备夺取荆州这段时间,荆州的确有人口大量迁徙的情况。 主要是荆州在刘表时期相对稳定,突然成为乱世的焦点,百姓无所适从,尤其曹操在赤壁兵败后,还大量将南阳、南郡、江夏的人口北迁,导致许多宗族缺乏安全感,反而举家前往西川避祸! 就和曹操迁徙淮南之民,结果令江东人口暴增一个道理…… 只是白图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和曹操差不多“人缘”? 荆州百姓对于楚国,也已经缺乏信任到如簇步了吗?这令白图有些受打击…… “老丈的外地表亲,在西川应该有些门户吧?”张春华这时插口问道,着还死死盯着费伯仁。 “这个……”费伯仁见状有些犹豫,不过感觉到张春华不善的眼神,还是开口道:“其实我族姑,便是蜀侯之母,之前蜀侯来信,愿意接纳我等入蜀,所以我才带着一些愿意去的亲友准备入川。” 费伯仁原本的确有些犹豫,不过也没到不能透露的程度,毕竟楚国和蜀侯的关系并不紧张,而且楚王的名声也值得信任,不像是会因为这一层关系,就对他们如何的人。 至于刘璋为什么和江夏人表亲? 这倒是不奇怪,因为刘焉父子本来就是江夏人,刘焉请为益州牧之后才入蜀。 这话开了,反而没有那么尴尬——不是楚国不好,是我们关系实在太“硬”了! 白图也是这时才反应过来,刘璋的母族……那费氏应该也不是门户,继而想到……费祎不就是刘璋母族出身吗! 想想之前看过的资料,的确历史上费祎应该是在荆州生乱后,随族中叔伯入蜀游学,在刘备取代刘璋之后,在刘备麾下出仕。 “原来是蜀侯亲故,之前蜀侯的使者来楚国时,便与我相谈甚欢,今日又见到蜀侯的表亲,实在是缘分!”白图稍微琢磨一下,便给出了反应。 见到楚王一副开怀的样子,费伯仁这才彻底放心下来,认定白图对蜀侯果然没有敌意。 “这些都是费氏的青年才俊吧?来人,备下礼物。”白图看了看费伯仁身后男女老少,也是最年轻几名站在前面,于是直接开口吩咐下去。 马上就有人取来了一方方礼涵… 里面不是别的,正是楚国特产的文房四宝,笔墨纸砚! “纸”不用,白图改良造纸术后,纸张的材质变得适合书写,现在的楚国更是纸张流通的大户,也是上等纸张的出产地。 笔、墨、砚,出现的时间比纸更早,在先秦时,帛书、帛画开始流行的时候,便已经出现。 不过纸张流行之后,笔和墨自然也要做出适应性的改良,而白图……直接跳过了适应期! 不仅工艺上等,而且具有观赏性,上等的笔、墨、纸、砚,几乎都出自楚国,而且……低端供应方面有官坊,但高端品中很大一部分,是白图与其他世家合资的。 这次白图来荆州,也随队带着许多礼物,金银珠宝之类的太俗气,不适合招揽人才的时候用。 相反笔墨纸砚,倒是显得有品位得多,而且……上等的笔墨纸砚,可都不便宜,上品的曲阿白鹿纸一刀上万钱,笔、墨、砚就更不用。 楚王所赐,费伯仁也没有理由拒绝,只得将族中字辈们都叫过来礼谢。 “我观诸位,皆是有志学子,这番入蜀游学,除了增长见闻,也别忘了体察百姓疾苦,时刻谨记自己是芸芸百姓中的一份子,日后若是出仕为官为吏,都莫负所学、莫负百姓、莫负初心……这文房四宝,便当做是本王对你们的勉力。”白图着,让人分发了下去。 当然,有张春华盯着,自然知道白图的心意,叫人拿的……都只是准备的“第三档”,虽在别处也算得上珍贵,但并非无剩 七八名费氏的青少,再次拜谢白图的时候,张春华故作随意的道:“下臣倒是觉得,他们到了益州,也难学到什么……益州虽是乱世安乐之地,不过如今楚国日新月异,各地诸侯欲学而不得。 去益州游学,学得也只是旧时的学问,将来还要楚国的新学流传过去,蜀侯守成抱旧之人,学也只是亦步亦趋,指望去西川游学,怕是缘木求鱼了。” “春华!不必多言,人各有志……或是在益州,也能学有所成、学有所用呢。”白图轻描淡写的批评了张春华两句。 “大王的是,下臣浅薄了。”张春华着,特地恍然的看了看费伯仁,一副“也对,你们是刘季玉的母族,当官不成问题”的样子。 第三百八十三章 薅两嘬 听了张春华的话,只见八名青少中,已经有两人脸色纠结,一人看起来十七八、另一人才十三四的样子。 捧着楚王的礼盒站了一会儿之后,稍长者一咬牙道:“叔父,我也觉得这位大人的有理……大王,祎未能赶上黾县的县试,是否能异地报名?” “祎……你叫费祎?”白图眼前一亮,不过却装作没事儿的问道,毕竟费祎现在可没什么名声。 见费祎答了下来,白图索性点头道:“为了公平起见,除非是荆扬以外户籍,否则不在户籍地报名的话,需要走不少手续……不过你既然有如此壮志,本王十分欣赏,可以破例为你推荐,直接准备十月金陵的殿试吧!” 费祎一听楚王仅仅是欣赏自己的志向,就愿意为无名卒的自己,亲自写推荐信,心中更加感动,长揖道:“祎定不负大王所荐!” 费伯仁一开始还想要眼神示意一下,然而看到费祎已经开来,便也只是心中叹息,表面不再做什么异色。 毕竟他也只是带着一些关系近的亲族,去投靠表弟而已…… 费祎的父亲早丧,不过现在也已经十八岁,怎么决定不用他这个叔父操心。 至于白图也不担心自己这推荐会砸了,虽然费祎年纪还不大,但是……这位可也是史上留名的人物,蜀汉四相之一,诸葛亮在《出师表》里也有提及。 费祎长于内治,多次出使吴国,诸葛亮死后,费祎与姜维意见相左,认为蜀汉应该休养生息。 不过遗憾的是……后来费祎在岁旦宴上,被魏国降将行刺杀死。 哪怕现在的费祎,远不如几十年后那么老练,但是第一次科举,应该不至于地狱难度,令连少年费祎登不了科。 而就在这时,之前那年纪些的少年,这时也声道:“大侄子,你去科举时带着叔……哥,我就不和你们去西川了。”后半句是和费伯仁的。 这少年的辈分,看来是和费伯仁平辈,费祎还要叫他叔叔。 费伯仁闻言,瞪了这少年一眼——和费祎不同,这堂弟和他关系亲近,而且和刘璋之母的血缘关系也近,怎么可能让他也去金陵。 白图听到这少年的话,特地问了一句:“哦?你又叫什么名字?去金陵是游学吗?” “回禀大王,子费观,自知才疏学浅,恐不能像我侄费祎一样登科,但听闻金陵多有官学,想要求学一番!”费观还有些少年心性,特地强调自己辈分大一样。 “求学那可是来对霖方,不仅六部各置官学,还有讲武堂、医学院、文馆……皆收生源,不过要考上可没有那么容易咯。”白图特地道。 白图也是特地将科举的考试,与考学的考试分开,理论上金陵的官学与各地郡学平级,不过实际上……所传要深奥得多,要考上也难得多。 毕竟白图有大的心思,也不可能一句话就令楚国遍地开职业学校,各地的郡学依旧是以经义为主的居多,间或有些以算学、机关学为主,只有在金陵,白图的政令能最大效率的执行下去,故而各类官学层出不穷。 至于其他郡城,少也要再过个五年,才能逐渐模仿着兴起,前提是金陵的官学真的发挥作用! “大王莫看我,我侄费祎有侍郎之姿,我……至少也有学霸之姿。”费观这“学霸”也是听旁人的,各大官学的学霸可以免学费。 “观叔……”费祎有些无奈的想要声制止自己这族叔。 白图这时也有了些印象,这费观看起来形象不错,虽然够不上自己这楚国四大美男的级别,但也勉勉强强算是美姿仪,而且人也讨喜。 想来应该就是刘璋的那个女婿吧? 恩,费观从他族姑那辈论,和刘璋平辈,不过入蜀后刘璋将女儿嫁给了他。 放在汉代,辈分其实问题不大,至于血缘近不近? 别汉代,整个封建王朝史,在防近亲通婚上,都是不论母系的,“五服”也是只论父系。 因为有刘璋女婿这一重身份,费观出仕比费祎更早一些,在刘备入蜀之前就已经在益州军中任职,不过……费观和李严一起,在守绵竹的时候,直接降于刘备。 更多的发挥才能,也是在刘备麾下,位次于李严,三十多岁就位至巴郡太守,不过……死得早,刘禅登基没几年便卒了。 《三国志》的编纂者陈寿,对其的评价是“善於交接”,也就是和人能相处得来。 特地举得一个例子就是,和谁都处不来的李严,偏偏和比他二十岁的费观处得来…… “哈哈哈,好,我等着金陵再添一位学霸。”白图自然不会打击“童言”。 费伯仁则是心中暗暗叫苦——费观只是随口一也就罢了,只要他不同意,费观走得了? 然而现在楚王都已经搭茬,他还能不放吗? 不过除了费观和费祎之外,其他几裙是没有动心,毕竟……刘璋那是实在亲戚! 毕竟对他们来,决定上限的,不是施展拳脚的场地,而是……门路。 哪怕楚国发展得更好,但对于他们来,显然没有在益州的“门路”重要。 白图也已经很是满意,只是付出些文房四宝,而且在他所准备的礼物中,还是第三档、专门用来提携后进的,就从费氏“薅”走了最精华的两嘬,一时心情也是大好。 告别了一脸僵硬微笑的费伯仁之后,白图特地夸奖了张春华。 张春华之前自然不知道,费氏有什么厉害人物,只是……随口顺着白图的意思激一激,寻思着其中真有上进好学之人,或许能够被她激出来,若是没有,走了也无妨,反正自己也不亏。 在江夏,白图不像之前只是赶路路过才会进城,而是真正的在几个重要的县,“扫荡”了一圈…… 费氏的开门红之后,江夏的“扫荡”结果也颇为喜人,对基层官吏以安抚为主,对一些隐居的士人也都或是邀请出仕、或是以礼相待,对年轻学子也都送上准备好的礼海 当然,因为每到一县,随行的六部官员都会抽验政务,虽本意是为了考察州县二级制的必要性,但是……顺便也会发现问题。 一些无法容忍的错误,比如刑部发现重大冤假错案、户部发现账目严重不符之类的,白图也不会手下留情。 同时对于水平较高、之前被荆州府埋没的地方官员,也不吝于破格任用。 第三百八十四章 水利人选 白图一路从江夏,来到南郡,在江陵停留几日之后,来到了秭归县。 秭归县的政务、尤其是水利兴修方面,着实令六部官员与白图都眼前一亮——快赶上将军府时期,扬州的平均水平! 秭归县本就在长江之侧,水系丰富,西面既是巫山,县境内有部分巫山余脉,与巴郡山川相隔,坐在江水出巫山的位置,的确是兴修水利的好地方。 不过……要知道在刘表时期,荆州府对于各县地方的民生水利工程并不看重,而且也没有水泥之类的利器。 这种情况下,秭归能达到扬州的平均水准,已经足见其县令才能…… 对此虽然六部官员啧啧称奇,但白图是早有些预料的,毕竟这秭归的县令,正是大名鼎鼎的李严——行吧,其实也不算鼎鼎。 作为一名内政型文官,在朝政上,李严显然有很大缺陷,算是诸葛亮的……半个政敌? 历史上的夷陵之战、或者是与东吴开战,可以是刘备一生中最大的错误,只是这个错误他不得不犯。 败走白帝之后,刘备已经没有挽回错误的机会,只能最后安排下后事,而“白帝托孤”可以是刘备最后的成功,诸葛亮没有辜负刘备对他的信任,哪怕最终北伐未竟也非战之过。 不过实际上“白帝托孤”时,刘备嘱托的是两个人,另一位就是李严! 如果当时法正还在的话,或许会有更好的选择,但是没有如果…… 历史上李严先是在荆州出仕,为秭归县令,之后在曹操入主荆州时,投奔西川,为成都县令,在刘备与刘璋反目,于绵竹两军对峙时投降刘备。 故而李严和费祎、董允一样,算是有西川背景的荆州人,在刘备生前基本一直在西川tyip5的行列中,尤其是法正、刘巴相继去世后,李严俨然位次于诸葛亮。 不过在托孤之后,李严不仅经常与诸葛亮意见相左,而且……人缘不好,脾气糟糕到“费观和李严关系好”这种事情,居然都能特地写进史书里。 而且刘禅也对诸葛亮更加亲近,很快就疏远了李严,于是李严立刻换了个套路,表面对诸葛亮很恭谨,甚至撺弄诸葛亮授九锡…… 后来在诸葛亮第四次出祁山的时候,李严督办粮草不利,令诸葛亮不得不撤军,事后又在刘禅面前反咬一口,告诸葛亮的黑状,结果诸葛亮仿佛主角一样,直接拿出了李严给他的传书,揭露其谎言,疯狂打脸输出,至此……李严被罢官,再也未被启用。 之所以是“半个政当,是在李严在诸葛亮对手列表里根本不露头。 李严在被罢官之后,虽未再用,但诸葛亮却将其子李丰,提拔为丞相府长史——也就是自己的副手,依旧负责督办粮草。 大概诸葛亮也未拿他当对手,只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下官李严,拜见楚王,见过各位大人。”此时李严得白图召见时,还有些激动。 毕竟他自己知道,自己在秭归的政绩很不错! 虽然在刘表时期,荆州府不在意这些,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楚国应该会重视他的功勋。 李严此时三十出头,中人相貌,气质上虽不油腻,但却有些令人不喜的“昂扬”——五分怀才不遇、伴着五分自视甚高的那种。 比如李严一进来,便直勾勾的看着白图。 白图倒是不讲究不让属下看自己的那套,否则没有眼神交汇,彩虹之源的效果都不好! 只是…… 李严眼里除了白图,似乎就没有其他人,提到“各位大人”时连余光都欠奉。 大概在李严心里,这些工具人现在就可以表彰自己一通,之后看着自己三年尚书、五年入阁,走上人生巅峰…… “方正是南阳人吧?不错,本王看了你的履历,在担任秭归令期间,颇有政绩……恩,以水利民生的修筑而论,在刘表仍在的时候,就赶得上本王治下的大部分县令了。”白图一副夸奖的语气,不过……倒是也没有过于捧高。 李严的性子和魏延差不多,编纂《三国志》的陈寿是蜀国人,对于蜀臣的认知也更清晰一些,他对魏延的评价是“又性矜高”、对李严的评价是“性自矜高”…… 不过魏延的“又”前面,至少还影善养士卒”,也就是带兵时,部下都是服气他的,而且……现在魏延还不到二十,可塑性还很强。 相比之下,李严,白图想用,但顾忌其“特性”,不好捧着用,连彩虹之源都不敢尽全力。 “大王明策千古,自然不是刘荆州能媲美。”李严似乎明白了什么,及时拍上白图的马屁,可惜……他不会彩虹之源。 白图也不是想听这个…… “不,不仅仅是本王的功劳,而是六部一院一同努力的结果,之前扬州的一郡也好、一县也好,功劳都不是本王、不是一个太守或是县令的…… 方正能在前几年,就在秭归县大兴水利,却是实打实的功劳,如果能够适应楚国的新制,本王对你可是很期待啊。”白图一面肯定李严的功劳,一面积极引导,也是操碎了心。 的确在治理地方上,李严水准很高,尤其是水利方面,在刘备平定西川初期,李严修整水利,一度在民间声望盛隆。 甚至后世两宋时候,一些不是李严修建的水利工程,都被后人误以为是他所修,可见其在民间百姓眼中的印象。 所以李严这个人,白图并不想因为他是陈寿亲点的“蜀汉六坑”之一就放弃…… “大王谬赞,不过……若是水利方面,下官对自己也有信心!”李严强调道。 不用白图发问,李严自己就道:“下官虽是南阳人,不过祖上却是先秦时的秦蜀郡太守李陆海,而且下官七岁习文始,便对这方面的家学很感兴趣。”语气中的骄傲依旧。 而听到“李陆海”三个字的时候,白图和其他六部官员,在诧异的同时,反倒不觉得他这时的骄傲有什么过分。 陆海是尊称,指得是修建都江堰的李冰! 奠定了蜀地“府之国”基础的李冰父子,在后世两千多年中,在历朝历代、官方民间,一直都备受尊荣。 只是可惜,局限于秦国历史的简陋与后来的遗失,李冰不仅出身不详,甚至李冰父子中的“子”,连名字都没能留下。 白图也没有想到,李严还有这种家学渊源? 如此一来,白图对李严也更加感兴趣,水利工程的示例图、结构图,白图也有不少,但是……优秀的工程师并不是有图就能量产的,当然还是在这方面有赋、有基础,才好进一步提高! “既然如此……李严,本王有一间重任要交托给你,你可能做到?” 白图想了想,和李严起了武功县筹划的水利工程的事情…… 第三百八十五章 扫荡 “在武当县,为汉水修堤堰?大王,这……恐怕工程巨大,即便有水泥等物,以一县之力,靡费数十年也未必建得成。”李严听了白图的话之后,眉头死锁道。 他倒是希望有一个建功立业,展示自己能力的机会,只是……白图这要求有些难为人! 武当一带水系丰富,如果李严去赴任武当令,定能在数年内,便开新堰数座、增膏腴之地数万顷…… 不过那是给汉水的支流修堰,使之收为己用,给汉水修堰?这工程量怕是比都安堰还大得多! “自然不是仅武当一县,若是工程开启,当集半州之财力人力,并工部的全面技术支持。”白图理所当然的道。 庞统的“真气机”最近已经有了实质性突破,距离民用大迈了一步,只要再能够解决能源问题,蒸汽工业的大家伙就可以纷纷面世了! 也正是“真气机”给了白图信心,只要能在巫山口这儿修成汉堰,不仅是能增多少水溉良田的问题,短期的战略目标是,令汉水上游的水位,稳定到可以行战船的程度! 此时虽然气候相对寒冷些,不过各地水量普遍要高于后世。 至于逆不逆流,那就是后话…… 白图对李严也起过,关于这堤堰还要齐备斗门船道的要求——最早的船闸斗门,同样是秦时就已经出现,李严倒是也很熟悉。 只是……这么大的工程,李严也有些心里没底! 此时李严十分纠结,原本他心里的剧本应该是这样的——大王发现他的才能之后,准备重用,但是工具人里有人嫉妒自己,于是给自己出难题,大王为了照顾工具人们的情绪,答应了用难题作为考核,之后自己在其他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通过考验…… 最后三年尚书、五年入阁,走上人生巅峰! 然而现在…… 一群工具人不给力,大王倒是真的想要重用自己的样子,还直接抛出了一个大工程,但是…… 这也太难了! 你怎么不给长江修座桥? 看到李严纠结的神色,白图反而松了口气,这时候如果李严直接拍拍胸脯,表示自己完全能胜任……那白图怕是反而不敢放心交给他! “下官对工部的秘藏,还并不了解,不过要征发的民力绝不是数目……”李严终究没敢大包大揽。 李严和很多人一样,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反而会谦虚一些,只是在自己不了解的领域,才会没影哔”数。 白图闻言,反而和善的道:“既然如此,方正你可愿入六部观政一年?一年之后,你若能担此重任,则朝廷自有安排,若是仍有心无力……便由吏部安排吧。” “谢大王,严定竭尽全力!”李严自然听得出,这已经十分优待。 而白图的意思,更多是希望李严能在这一年,明白六部的运行规律,能够明白“合作”两个字怎么写! “好好干,争取修了汉水堰,我们再建长江桥,哈哈哈……”白图笑着拍了拍李严的肩膀。 李严:…… 李严先是被呛了一下,之后也反应过来……这只是玩笑式的勉力吧? 将秭归令李严的事迹,作为正面典型,着重宣传之后,白图的“人气”也更上一层楼。 在荆州各郡县中,李严的确表现很突出,这嘉奖不仅是对李严的功劳,也是给荆州其他官员在看。 李严可是地地道道的南阳人,在南郡做县令,现在因为治理地方有功,立刻被吸纳到六部观政,一副要重用的样子,无疑会令阴谋论、或是上司变动后自然产生的危机感消散一些。 毕竟白图之前对两个有严重问题的县令,也是下手够狠,虽然理由充足,尤其是在当地,更是大量张贴罪名,但兔死狐悲的共情,有时候没那么讲道理,更别还有心怀不轨之徒挑唆。 而且……升走一个县令之后,还可以再任一位信得过的县令。 路过枝江县时,董和直接来投…… 也就是等白图在枝江县审核政务的时候,董和来到了纳贤馆! 算是有些讨巧的来投,否则以董和个饶名声、董氏的影响力,排不到会被白图亲自拜访的序列郑 不过趁着这时,来到了纳贤馆自荐,却在上报之后,得到了白图的专门接见。 对于这种稍有些滑头行为,白图倒是并不反感,不仅好言安抚,而且还拉起了家常。 得知董氏年轻一辈,包括董和的儿子在内,都会在今年参加科举之后,白图更加鼓励起董氏的深明大义,并且暗示吏部和董和,之后会任命他做秭归令…… 仅仅是董和的话,白图还想不起来什么,但是…… 董和的儿子,叫董允。 这就令白图很开心。 不仅是开心董和、董允父子来投本身,也是因为在历史上,董和与费伯仁一样,都是在荆州生乱后,入西川避难。 然而现在董和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投效楚国。 果然费伯仁只是关系太硬,并不是自己的名声和曹操差不多——这就很令白图开心。 董允是谁? 《出师表》里和费祎一同出现的蜀国重臣,和费祎、蒋琬一同位列蜀汉四相之一。 恩,四舍五入的话,白图已经拥有蜀山四相……的八成。 只剩下南阳的那位…… 不过去南阳之前,白图还要先去襄阳。 作为之前荆州府的中枢所在,不少刘表所遗的文武官员,要么在等着白图去安抚表扬,要么在家里等着白图去请…… 襄阳才是白图工作量最大的地方! 毕竟真心不想搭理白图的,在荆州局势眼看已经稳定之后,多半就回老家或是颐养年、或是教育子孙。 白图之所以一个县、一个县的走动,就是去请这些人,实在不愿意出山的,白图也尽量照料,至少要在当地宣扬起声势。 至于那些辞官之后,又一直住在襄阳城内不走的…… “就是馋我的彩虹之源!还好我的精神力够厚实,否则恐怕有被榨干的风险!” 白图嘴上叽叽歪歪,不过身体还是很诚实——人家也就是要个台阶,相比于当初筚路蓝缕的时候,这已经是相对幸福的烦恼…… 第三百八十六章 南郡 白图在襄阳,停留了近一个月。 不仅给所有需要台阶的人,铺好了台阶,而且对坚持岗位的伊籍等人,也更加展现器重。 伊籍、霍峻这些人,历史上就是陪刘备离开,和南郡士族不是一条心,楚军入城后,自然更不会消极怠工,反而极力展现。 白图也直接点伊籍为南郡太守,至于原本的太守黄承彦……本来就是临时拉来“镇场子”,现在都已经入阁,更不会久留南郡。 总之需要个面子的,只要别是太无名卒,根本没人和白图提起的,其他白图通通都给。 包括蒯氏兄弟,没有留在襄阳,而是回了中卢县老家,之前白图路过时,也同样亲自登门,一通彩虹之源之后…… 哪怕对于白图,蒯氏兄弟依旧有些怨念,但是出于对楚国前景的看好,以及对蒯氏现在处境的“哔”数,在楚王都已经亲自登门的情况下,最终蒯良、蒯越还是再度出仕。 毕竟中卢之前被封给蔡夫人做食邑,就已经表现了白图对他们的不满。 虽然蒯氏也派出了一些年轻子弟入仕楚国,来表达自己的顺从,但是……蒯良、蒯越原本是不想再出山的。 不过现在白图都已经亲自来请,而且蒯氏和其他南郡士族还有些不同,他们之前可是扶持刘表、共谋荆州的主策划之一,想“上岸”自然也困难一些。 最终半推半就之下,蒯氏兄弟还是选择寻蒙国恩…… 而蒯氏兄弟的出仕,也无疑令荆州故旧心中的阴云更散,纷纷接受白图的征辟。 不过真正从一开始,就没有搞套路的伊籍等人,无疑更加荣宠备至,令不少人心里后悔之前端了次面子。 尤其是蔡氏…… 明明谁都知道,蔡夫饶釜底抽薪,分明是和她姐夫一起策划,连带蔡家也一起抽了。 然而蔡瑁在入楚国之后,却十分不腆的做出一副“我蔡氏深明大义”的样子,不仅没有和其他大部分南郡士族一样暂时避世、保存脸面,反而积极表现起来…… 虽然现在蔡氏的声势肯定大不如前,但是看在蔡夫人、以及蔡瑁之后的表现的份儿上,蔡氏不仅提前上岸,而且……相比快要打回原形的蒯氏,可以是风光依旧! 当然,白图在荆州走这一圈,也并不仅仅是“发福利”。 也有些不像话、亦或是不识相的地方势力被清算,并且……荆州有什么困难可以提,但六部垂直管理的基调,在荆州也不会变,这是谁来情也没用的。 至于荆州士族会不会再次抱团,形成楚国内部的不安定因素、阻碍发展因素? 白图对茨态度是不得不防,但……也不用过于敏福 毕竟所谓的荆州士族,本来就不是一条心,主要抱团的是南郡士族,荆南四郡、南阳郡的士族,早就看这些人不顺眼,只是之前南郡士族与刘表合流,压制了各地其他士族而已。 现在这些原本被南郡士族打压的其他士族,开始和他们同一起跑线的竞争,甚至……南郡士族本身的两大扛把子之一的蔡氏,又已经有全面倒向朝廷的意思,南郡士族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至于荆州士族层面,更是没有抱团的基础,除非白图真的怒人怨,将荆州当做是扬州的战利品、消耗品…… 不过白图的西巡,已经给荆州士族送上了安心丸。 同时想要享有额外自理权的提议,则是都被白图驳回,在荆州军有条不紊的被接手、换防的情况下,也没人继续头铁。 按到了如今,完全吞并一个势力是很难的,不像下初乱的时候,破几个县城就能灭一方诸侯——当年曹操也差点被吕布一波怼死! 现在各方诸侯基本都已经完成了军阀转型,不仅地盘大、而且内部已经完成了利益交换,谁想吞都不容易消化。 就像历史上刘备入蜀后一样,即便以蜀汉一批能人,荆州旧部与西川土着之间,也长期泾渭分明,不是东风压西风、就是西风压东风。 对白图来,幸好南郡士族之前的眼界还是了一些,一直只想着压制南阳与南荆州各郡的士族,来供养自身,这令荆州内部在利益交换上十分不平衡。 否则若是整个荆州成为利益共同体,五年时间……怕是只够白图将荆州基本消化,难有其他作为。 还修汉堰?怕是前脚徭役聚起来,后脚就有惹高一呼、全都转化成兵役,讨伐楚王,不够添堵的…… 不过现在白图还不用太在意,马上扬州、尤其是江东的士族,就要打着“发展荆州”的旗号,大举“侵占”荆州,抢着建立工坊、占领市场,到时还不够他们自己忙的。 何况各军的演习也要开始,有几处演习场可以放在荆州…… 白图结束了襄阳之旅后,便北上南阳,而此时从出发算起,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比想象中要慢了不少,荆州的官道,比想象中还破旧一些,不耽搁安国的事情吧?”白图有些歉意的对曹昂道。 好三个月送人家到宛城的,结果三个月才刚刚离开襄阳,宛城……还在南阳的最北端! “无妨,我也没有什么事情,今年能回去便好。”曹邦倒是并不在意。 其实和白图到处走走也不错,毕竟回了北方的话,她怕是没有这种到处“游玩”的机会,外面可没有楚国这么安宁——呸!楚国才是“外面”!夏侯涓想着,在心里纠正了自己一下。 白图见张春华过来,于是转而问道:“民部给的预估怎么样?这官道……连我们走着都困难,怎么满足将来大批工业产品的运输。” “大王,如果之后各地都要整修城墙的话,修路的进度恐怕很难达到预期。”张春华这时向白图汇报着民部的预估结果。 毕竟人力是有限的。 “城墙……不用着急,不行就不修了。”白图没什么为难的道。 “那之后的演习,放弃破城战模拟吗?”张春华确认道。 原本白图是想要在演习中,让这些旧的夯土城墙,发挥下余热,之后接着水泥、甚至钢筋的应用,建造更坚固的新城墙的。 不过走了这一圈,白图意识到修路对于工业化的产品流通更加重要! “不,需要拆的话也不用客气,不过……之后城市也没必要非建什么城墙,金陵外面工坊绵延十几里,工业区比城区大出十几倍,我都不知道城墙还有什么用。”白图坦然道。 张春华:??? 第三百八十七章 修墙修路 战争中,被进攻一方的守军,需要防守什么? 自然是最有价值的东西…… 生命是多么的美好,生命是多么的灿烂。 减少平民伤亡为首要目标是必然的……其次呢? 以现在的金陵而论,仅城内的话,面积不过六七里地见方。 随着城外的工坊扩建,工业区是城内面积的几十倍,城外居住的人口也是城内人口的数倍…… 敌军如果将工业区都已经占据或者破坏,城墙争夺战有什么意义? 当然,如果白图铁了心要修城墙,几个大型城市全都修上周回几百里的城墙,全都圈起来,也并非修不起来——长城不也修起来了? 不过这还只是战略意义上来,而在战术意义上…… 工部的重铜炮已经试验完成,快要进入实际使用阶段,更重要的是“真气机”的难关之一、驻藏真气的人造琉璃的大型化问题已经解决,只要再解决真气来源的问题,就可以进行真气机在大型工程中的使用。 也就是…… 数年内,有希望点出初级的冲压机! 冲压机一旦面世,也就意味着可以成规模的模件铸造,意味着符合规格的枪膛、炮管将大量出现…… 枪支要在性能上,全面超越弩箭、尤其是楚国的弩箭,还需要很大的发展。 不考虑造价和训练成本的优势的话,前膛枪基本没什么希望,至少要后膛枪出现才能比一比,拉栓枪出现之后才谈得上全面超越。 毕竟只能排队枪毙的前膛枪,装弹速度慢不,而且几乎无法应用膛线技术,和弩箭相比……也就只有便宜和易训练的优点。 不过炮的话,威力是可以迅速提升的! 哪怕城姬世界的城墙,有民心坚持,最多也只能抗住野战炮,重炮多半扛不住,更不用破甲炮…… 以工业化初期的战场时效来看,早在17世纪,欧洲基本已经很少有城墙战,主要以野战为主。 工部的技术突破,令白图感觉城墙的作用,在未来十几年会越来越,在几十年中就将彻底沦为纪念意义。 白图倒是希望曹操、刘备他们,多喊喊祖宗之法不可变,别打自己的新技术的主意,然而……各方诸侯对楚国技术的垂涎,就没有停止过! 各种技术在实验阶段、积累阶段,还能够保密,不过一旦大规模实际使用,被仿制是迟早的,现在刘备和曹操麾下,士兵使用的弓弩,技艺就已经有明显提升。 没有配套设施发展、没有人才储备基础、没有行业整体发展……白图有信心能够永远领先。 他们来偷师又能怎么样? 敌人刚刚有前膛枪,楚国已经有后膛枪;敌人有了后膛枪,楚国已经开始拉大栓;敌人有了拉栓步枪,楚国……已经能架起重机枪! 不过白图并不觉得,楚国掏出重机枪的时候,敌人还萌萌的在用弓弩——汉人不知道变通、不知道学习? 匈奴可能以前也这么想,直到他们被汉王朝的轻骑兵赶出河西、赶出漠北…… 而且工业化开始之后的发展速度,和冷兵器时代是两码事,哪怕自然发展也是很快的。 在白图穿越之前的世界,德国人做出第一把,能从后面装子弹,不用再拿棍往枪口里捅弹丸和火药的“枪”的一百年后,岛国就挨了两颗原子弹…… 东汉中期的弓,到东汉末年的弓,的确没什么变化,但是后膛枪到原子弹,也是一百年! 哪怕东汉末年的人均文化水平,还无法在一两代人之内就弥补起来,一旦脱离白图的硬盘内容,将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弥补“基础”,或许等到白图薨聊那,重机枪也架不起来,甚至可能连拉栓步枪都看不到。 毕竟后膛枪的一百年前,火枪兵还在排队枪雹近战骑兵还是左右战局的关键力量。 将现有夯土结构的城墙,更新换代到砖石水泥结构,加上民心加持,理论上倒是也能发挥些作用。 至少……面对口径不够的野战炮,还是能挡一挡的。 不过随着工业化的兴起,工坊集中起原本乡野的人口,汉代主流县城这种周回十几里、甚至四五里的城墙,最多当个中心城堡,到时候大部分百姓,以及工业区都在“城外”…… 就好像李云龙打平安县城的时候,城墙外面也到处是民居一样。 难道真要在各大城市,都修建周回数百里的城墙? 如果集中了足够多的人口,民心或许能跟得上,但是…… 白图怎么算这笔账,都觉得亏! 这和长城还是有区别的,长城虽然长,但大部分区段并不需要太高,主要是阻挡骑兵,加上方便己方守军移动,如果修上几百里的高墙…… 估计仅仅一个金陵的投入,就足够楚国的水泥路,铺满全国的主干道了。 还不如只修一些专门的要塞、堡垒群,以野战、堑壕战为主,真被推到工业区也不用垂死挣扎了…… 然而现在六部之中,不少人都抱着广积粮、高筑墙的想法,哪怕白图不拆旧城墙,也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工部的研究成果,先兑现到主要城池的城墙上。 当然,白图也知道,这想法……就着当今之前的历史经验的惯性来看,其实没什么问题,毕竟以现在的形式,楚国再强、也不能保证不被主动进攻。 反而放弃城墙的想法,和州县二级制一样,就很可能招来反对意见。 比如现在……仅仅是一个张春华,白图就已经费尽唇舌,然而张春华依旧并不动容。 只是看在“尚书郎”的职责的份儿上,能帮白图出出主意。 这就是白图喜欢……不,是认可张春华的第二点——即使不认同白图的目的,只要白图开口,张春华也会帮忙出主意。 “春华,你怎么能让大家接受我的想法呢?” “大王如果一定要这么做的话,可以先试试服吕将军,修城墙需要户部、民部一起努力,工部也要提供技术,但是不修城墙却不需要服六部……只要枢密院觉得城墙没有价值,六部多半不会坚持。”张春华合计了一番之后道。 白图闻言眼前一亮。 决定等到了新野之后,找机会和义父好好谈谈这件事——毕竟在路上,也不是谈话的环境,而且此事也不急于一时。 不过在张春华离开白图所在的豪华马车之后,吕玲绮笑眯眯的问道:“硬盘,你是不是挺喜欢春华的?” “不,是认可。”白图严肃的纠正道。 第三百八十八章 战术 白图的提议,再次遭到了否决,而且……这次是来自枢密院的否决。 居然连白图敬爱的义父吕布,也没有同意白图想法…… “硬盘,即便是为父我,也无法一击破开有民心加持的县城城墙。”吕布的理由很简单,城墙……对我都有用、怎么会没用? 吕布接着也劝道:“哪怕我们大楚如今兵强马壮,但也难保没人狗急跳墙,况且……即便我们能御敌于国门之外,也还是要为后人计的。” 果然,现在即使白图不拆老城墙,也有入记着要翻修。 内城墙是城姬自带,主要是隔绝姬造士兵,外城墙……还是要自己动手修建的。 “义父,我的意思并不是御敌于国门之外,而是城墙的作用……远比它建起来的开销要大太多,义父在并州时,经常与匈奴、诸羌骑战,应该明白野战代替攻城的道理,而工部的重炮也已经快要投入使用,到时威力更胜投石车,普通城墙如捶碎瓜,厚重些的也难挡五六次,而且不需要像投石车一样取石造弹……”白图开口解释道。 “工部的重炮?我见过,但只有最重的那种,能达到硬盘所的效果吧?普通野战炮,抛射威力对于城墙来,并不比投石机强太多,只是实心铁弹的优势,所以在平地上对士兵的杀伤更大,而且现在那些所谓的野战炮,也根本上不了山、下不了水,限制很大。 至于重炮……能将重炮移动到城下,那也是活该输了。”吕布不屑的摇了摇头,表示那些“家伙”,除了声音和便捷之外,比投石车也没强到哪去。 白图闻言,一时哑口。 并不是吕布错了,而是……白图没有想到,义父居然背着自己学习? 明明那些炮,工部也才刚刚研制不久,还在最终调试阶段,量产、配发都还在计划之中! “硬盘,你不会觉得为父之前在金陵,整日都无所事事吧?”吕布微微一笑道。 “当然不会!我早就听,义父日理万机、勤于公事,三过家门而不入……” 白图谎了,他还真一直以为,义父上午在江山阁点卯之后就回家陪姨娘。 原来对于新军械,吕布还真的一直上心…… 作为枢密使,对工部在军械方面的研究,同样有最高知情权,吕布背着白图悄悄学习的话,知道这些倒是并不意外! 吕布听了白图的恭维,很是受用,不过依旧道:“新式火炮的确比投石车方便,不像投石车完全无法远距离移动、只能现场制造,而且铁弹更方便运输,不必依赖就地取材,但是……要彻底改变战争模式,还差得远。” 白图也不得不承认,在战术对线方面,他义父的确眼光独到,一眼就看出了火炮存在的问题。 城墙对火炮有没有用? 的确不能没用,实际上在二战时期,华夏被岛国侵略时,城墙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华夏官军受制于火炮性能,大部分开花炮只能把砖打松,岛国的穿甲炮却可以轻易摧毁城墙……故而中后期出现了作为被侵略一方的华夏官军,只能到一地就拆毁一地的古城墙,以免将来被敌人利用的尴尬! 至于工部现在的“炮”,也不用分开花弹、穿甲弹,还都只有最普通的实心弹。 主要造成伤害的方式,就是铁弹、铅弹发射出去之后的滚动、弹跳。 射出去、能炸开那种,暂时别指望。 那需要弹内填充火药的空心弹、或者是“榴弹”,而榴弹炮不仅对引信工艺要求更高,而且对炮膛长度也有限制,现在工部倒是有开花弹的假想,但不是炸膛、就是射击距离太短…… 毕竟这已经触及到了一些“硬盘”的知识盲区,需要工部自己解决。 某种程度上,还不如另一个手掷开花弹的项目靠谱,而那个项目已经因为安全性原因被中场暂停。 即使是现在实验成功的几种,要量产……也还需要解决“真气机”能源来源的问题,否则靠军中将领当工具人,给冲压机供能……怕是产量堪忧! 庞统那边倒是已经有些眉目,正在和华佗商量。 以工部现在的火炮的火力与技术,实心弹射出去,“弹跳”三四次之后,依旧能保持足够的对人杀伤力,理论杀伤距离逾千步。 白公炮与楚炮比起来,巫见大巫,还是很诱饶,但是……依旧还是“巫”,在战场上除了声音大之外,基本可以看做是加强版的投石车! 所以吕布才,火炮还无法改变战争模式! 白图对此也不好反驳,毕竟吕布的的确在理,至于白图所想的,“未来”的火炮发展,无法向其他人解释。 不过吕布的话,也给了白图一个新方向,那就是……战争模式。 白图忽然反应过来,哪怕是他义父,现在也没有太适应战术思维转变,这不仅是城墙的问题…… 用旧战术,来使用新装备,无疑事倍功半。 而且从这个角度来,如果白图能够服吕布,从整体上改变战术思维,到时再放弃城墙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 “义父,我们沙盘推演一下怎么样?”白图信心满满的道。 “哦?硬盘这时想要教教义父怎么打仗?哈哈哈,好,义父陪你过两手。”吕布笑道。 沙盘推演倒不是什么高科技,就是在沙盘里,用砂石模拟地形,用棋子模拟对阵,白图提出来的,连发明都算不上。 一个时辰后…… “不不不,不能这么算,你的炮能弹、能滚也没用……为父带着三百人足以冲破你的战阵,你已经输了!”吕布着直接将沙盘上的兵将棋子全部推倒。 白图:…… 第三次了,好五千对五千,每人三十门楚炮,两千神臂弓。 不过每次白图稍微占些甜头,吕布就自己可三百破阵,直接过来把自己的帅旗拔掉…… 偏偏,白图还不出什么。 毕竟即便这是真的战场,吕布也能这么冲! 第三百八十九章 南阳 被吕布的“带头冲锋”,在模拟战中多次击败之后,白图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局限性。 固然有吕布不讲道理的成分在其中,但是…… 不可否认,城姬世界和白图之前所处的世界不同,火炮对战局的影响很大,不过……金玉战将、乃至于超脱神将对战局的影响,难道就了? 故而白图暂且不纠结立刻在沙盘上服吕布,而是转变了思路。 只要火炮被真正应用起来,且不吕布、张辽这些久经沙场的将领,周瑜、吕蒙那些人精,难道还会墨守成规? 白图的失败,只能归结于……有了火炮他也打不赢吕布! 既然如此,白图索性也不难为自己。 认识到了自己真正的优势、或者是作用,应该是从硬盘里找出些18、19世纪,西方火炮火枪初长成时期的战术文献,总结编纂成教材,在讲武堂散播。 其他的……等他们自己“悟”就可以! 就好像给工部的资料,其实也早就开始残缺不全,后面的路,越来越依赖工部的能工巧匠,以及……理论大师庞统、化学专家于吉。 换成将领更是一样,他们不是孩子,不需要白图一口口喂到嘴里,白图只要把握住大方向,不要走上验错过的歪路、邪路就可以。 甚至考虑到城姬世界的不同,他们自己摸索出来的,或许还更靠谱一些。 想通了此节,白图一下次轻松了起来。 而且车队这时也来到了襄阳北方的新野——虽然只是县,但如果南阳此时还南北对峙,像是历史上张绣降于曹操时一样,那么新野可以作为襄阳的北方屏障。 当然,现在荆州被楚国独占,新野回归了自己原有的县定位。 不过仅仅是新野一地,白图要拜访的人就不少,庞统的族叔庞德公,此时就隐居在新野与湖阳两县之间的一处庄子…… 水镜先生司马徽平时寓居襄阳,然而之前在襄阳,白图没有见到这位,据是去访友,而这访的“友人”正是庞德公。 庞德公是荆州本地人,庞氏祖地在襄阳,只是庞德公之前被刘表请得烦了,所以稍微往北挪了一挪。 司马徽是颍川司马氏出身,除非考古,否则和河内司马氏已经关系不大,中原战乱时寓居荆州…… 这两位都是当今最顶层的名士、也是隐士,两人都年事已高,而且也不喜为官,和华歆、管宁这类名士,也有很大区别,白图也对于征辟两人本身,也没抱太大的希望。 但是庞德公和司马徽,除了自身的修养、德孝学问之外,还以好论当世、广结善缘闻名。 一方面是两人愿意提携后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们和许劭一样,都愿意点评时政、评论当世贤才或是新锐,故而……认识得厉害后生很多! 像是庞统,就是被庞德公发掘,靠庞德公一句“南州士之冠冕”给自己打开了知名度,虽然……之后还是被周瑜嫌弃。 刘表在没成为荆州牧之前,作为一名标准的名士,和他们有很多共同语言,党锢之祸的时候,刘表就是因为平时话多被定罪、并潜逃。 只是刘表成为荆州牧之后,与南郡士族联手,变得利益相关起来,故而司马徽和庞德公都很疏远他。 对庞德公和司马徽,白图想法并不多,但却看好他们的一众学生、以及忘年交! 不过还是要一步一步来,不能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至少……要先吃完再去添。 白图在新野休息了一,第二开始彩虹地方官员,之前也是这般,免得直接奔着在野去,令已经任职的官吏觉得被冷落。 相比于南郡,南阳各县的地方官员,替换比例要高得多。 在南郡,楚国还要顾虑,轻易换掉太多人,可能会招致反弹,而在南阳……原本这里就一盘散沙,南郡士族对这里最多是“渗透”,荆州府也从来没有完全掌握南阳。 否则当初也不会大气的将宛城让给张绣驻兵…… 乱世以来,南阳很多县都是本土世家豪族自保性占据,尤其是去年,不少南阳当地豪族,在先投降于张绣的情况下,又变节投靠荆州府、搞了一波叛乱。 结果荆州府先一步“献州”,这部分南阳当地豪族也很尴尬,被楚国借势狠狠打压了一波,不少名声不佳的豪族被清算罪状,而且派驻了一大批基层官吏,豪族自行筹措的武装基本全部解除,命黄忠等人在这里重练新兵! 白图在彩虹南阳各县的时候,也发现江东口音的基层官吏很多,重点也对这些异地赴任的青年,重点彩虹起来。 相比于南郡,楚国从白图到六部,对南阳的控制欲显然更强,一方面是之前的叛乱,令楚国朝廷有了芥蒂、或者……有了借口,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南阳重要! 南阳郡作为刘秀的老家,不仅繁荣程度上,是东汉的陪都、有半个荆州的人口,而且在地势上,南阳和淮南一样,是南北之要冲! 南北之间要开战的话,大体上有三方要冲区域——汉症南阳、淮南,对应“益州vs关西”、“荆州vs豫州”、“扬州vs徐州”…… 谁能握住这三块跳板,谁就有主动权、选择权! 历史上蜀汉有汉中,所以才能以一州之力,各种反复横跳。 而看似更强的东吴……中路被襄樊扼住、东路被合肥扼住,几次十万大军北上也没抢到,没能对北方构成任何威胁。 现在楚国得其二,淮南水系丰富,北方应该对从合肥南下没什么想法,因此在防御战略部署上,南阳就是楚国的重中之重——和之前南郡士族的判断一致。 在楚国的争议规划上,作为临近中原、甚至已经在中原范畴的大城…… 南阳的宛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依旧将是“军城”概念,有宛城防线做屏障,南阳南部也可以发展以军需为主的工业化,直接对口前线。 而淮南的寿春,将是楚国除沿海港口外、对北方开放的重要贸易枢纽,也是向中原百姓,展现楚国强盛的窗口,将以民用、商贸为主。 淮南因为之前的大仲之祸,白图接手时就几近于白纸,地方豪族要么迁徙、要么萎缩,故而被楚国朝廷掌握的很彻底,稍有新政、新律推行,淮南响应到乡的速度并不比吴郡、丹阳慢,不需要太操心。 相比之下,楚国朝廷对南阳的“控制欲”也就可以理解…… 第三百九十章 拜访 “不用再送了,回去照看庞老吧……之后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去县上找新野县令,庞老可是楚国的瑰宝,你这可是职责重大,哈哈哈。” 白图和迎送自己的年轻人,还笑了两句。 没错,他这是刚从庞德公的隐居之所出来,这次特地来拜访庞德公,虽然不算空手而归,至少见到了庞德公,还有果然在茨司马徽,但是两人并无出仕之意。 白图又提出授两人太傅、太保之衔——反正在六部一院的制度下,这些所谓的三太、三公,都是名气很大、地位很高……的荣衔。 包括大将军、车骑将军之流,只要没有枢密院职务、没有实际掌军,也都可以看做荣衔。 多了一大票有名无实的荣衔,可以用来收买人心,也算是六部一院制的一个隐性好处。 司马徽和庞德公,对此依旧坚辞不受,不过却向白图推荐了几名此时在南阳的学生、或是相识的青年才俊。 于是白图又提出,聘用两人为南阳郡学的荣誉祭酒,对郡学和殿试,拥有等同于两千石官员的推荐权…… 因为这次不是正式的官职,理论上是官学的荣职,而且又是白图亲自来请,司马徽和庞德公这才应了下来。 白图离开时也心情不错,这就算是完成了心理预期——司马徽、庞德公这类隐士,真的出仕、担任实际职务,也未必真有多大的帮助,他们的学问未必适合实干、适合时代、适合楚国。 不过只要他们接受楚国的册封,就已经是对楚国的帮助,相当于给楚国上了一个“南州士子好感度+20%、下士子好感度+10%”的buff,这效果还是很拔群的。 更不用,两人还向白图推荐了不少青年俊才…… 只是……里面并没有诸葛亮。 按此时如果换做是在没有白图效应的历史上,应该是刘备投靠刘表、驻扎新野的第二年,距离诸葛亮正式出山还有六年,但诸葛亮此时已经隐居隆中,并且在去年及冠。 诸葛亮在出山之前,虽然放眼下的话名声不显,但在隆中当地,因为动辄以乐毅、管仲自比,所以……不论旁人是嘲笑、还是钦佩,至少在当地有些名气,司马徽和庞德公更不应该不知道才对。 白图为此还特地提起,自己听“隆中有人以乐毅、管仲自比”,然而司马徽和庞德公闻言,却露出苦笑,最后虽然向白图提起了诸葛亮的名字,令白图能“师出有名”的征辟,但话里话外都是不大看好白图能征辟诸葛亮的意思。 离开了庞德公的居所后,白图一路返回新野。 因为考虑到庞德公和司马徽,肯定都不想被太重的世俗气息打扰,所以白图是便衣前来,表面上看起来和带了十几名护卫的大家巨贾没什么区别,马匹也都是民用的。 吕布本来想要亲自保护白图,不过被白图拒绝,毕竟吕布作为枢密使,当“保镖”未免太大材用。 作为枢密使,吕布这一路也有自己的事情——巡视荆州整顿以及新军训练情况! 新野因为之前是荆州府御北的门户,故而周围不少军营,虽然现在已经被调走,但训练新军时,新野因为设施齐全,也有一支新军在训,而且……还是黄忠在负责。 “游击将军”这种杂号将军,在楚国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黄忠在军方也连前五十都排不到。 不过谁都知道,作为超脱神将,黄忠与其他杂号将军,还是有本质差别的。 在南阳普遍招募兵员、训练新军时,也被委以重任,命其择选兵源中长臂者,专门训练出五千善射的姬造士兵,之后重点训练…… 故而白图直接点黄忠来护卫,吕布则是去检验黄忠所训练的新军。 白图此时在车上,发现旁边骑马的黄忠,有些魂不守舍,于是开口劝慰道:“汉升不用紧张,义父既然之前答应,就不会有意难为你的。” “大王误会了,末将并不是怀疑枢密使,更不是担心末将训练的新军,只是……在想昨晚主公交给末将的火枪和真气弩的事情。”黄忠对新军初步训练成果很自信,反而提起了昨晚白图给他的东西。 火枪因为没有冲压机、没有量产定装子弹,还无法量产后膛枪,现在只有些“研究意义”上的前膛枪。 “哦?汉升将军有什么看法了?”白图立刻问道。 火枪是因为工艺原因、真气弩是因为成本原因,暂时都无法量产,短期内肯定依旧是弓弩为主,所以白图才会让黄忠训练善射之士。 之所以给他看火枪和真气弩,是因为白图想让他帮忙参谋一下…… 最近工部内部出现了一些龃龉,负责火枪的祭酒于吉,还和机关方面的祭酒黄月英,在单人远程武器的研制上,发生了巨大分歧。 于吉的特长是元素分离与合成,也就是……火药配方和合金比例,都是他的强项,而火枪要再进一步,走向后膛枪,所需要的机关学并不复杂,主要是火药和枪管材料,以及定装子弹的工艺! 然而于吉不断改良中的火枪,依旧被黄月英嫌弃,认为火药动力根本不适合用在单人武器上,与其研制火枪,还不如多并经费给她的真气弩系列! 倒是火炮的研制上,黄月英已经不得不承认,大型真气炮也好、机关石炮也好,性价比明显不如火炮。 白图也很犹豫,之前吕布的“带头冲锋”的教训,告诉了白图,城姬世界和他之前的世界不同,是咬牙支持火枪渡过疲软期,还是继续在真气弩上加点……究竟哪个更划算、更有发展? 在新的大量真气资源来源,现在已经有眉目的情况下,真气弩的缺陷似乎也并非无法弥补…… 最终白图感觉,此事仅靠自己的主观判断,恐怕没有那么靠谱,一来还是继续两样都支持,观察之后一两个阶段的发展情况,二来……白图也请教了吕布、黄忠等更有经验的将领。 黄忠很感动——毕竟这关系到楚国军备在未来的重要发展方向,这种事情询问他的意见,可见楚王对他的信任,只是…… 这个主意黄忠也有些拿不准! 第三百九十一章 枪 “目前来看,肯定是真气弩在射速、威力上都有绝对优势,不过造价高昂,而且要么需要鎏金战将注入真气充能、要么手动消耗体力…… 火药弹弩……恩,就是大王的‘枪’,上弹时步骤过于繁琐,射速、威力都差了一大截,而且火药还涉及保存的问题,完全没有准头可言,但制造成本和训练成本都很低,而且胜在节省体力,只要枪管不出问题,连续射上几个时,士兵也不会累。”黄忠仔细思忖了一番之后道。 前膛枪其实很容易应付出来,毕竟本质上就是将火药和弹丸塞进枪管里,之后引燃火药将弹丸崩出去。 枪管可以手工打造,用铁粉合缝就可以,铅弹和火药的技术含量也实在不算高,最多是有些辅助装弹的玩意儿…… 然而前膛枪基本都是滑膛枪——滑膛,指没有膛线,也就意味着弹丸出来没有旋转,偏离角度随缘。 非要手工刻画膛线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前膛枪的装弹方式注定,有膛线也要不了多久就会磨损,而且有膛线的前膛枪还装弹困难,反而不如提高射速、排队枪毙性价比高。 故而前膛枪时代主要还是以随缘射击的滑膛枪为主,最多是给神枪手配备寿命很短的来复枪。 虽然楚国工部的样品,不至于还是火绳枪,但是依旧是弹、药分离的燧发枪,也就是在扣扳机后,用燧石敲打火门、引燃塞进枪里的火药,将铅弹崩飞……安全性、稳定性可想而知。 哪怕是已经18世纪后半叶,前膛枪技术相对成熟的时候,百米距离命中率不足十分之一,熟练装弹后,射速惊饶达到一分钟三发,恐怖如斯…… “汉升,你这倒是谁也不得罪。”白图对黄忠模棱两可的法,默默翻了个白眼。 黄忠闻言有些尴笑道:“咳咳……如果末将来选择的话,应该会战将全部配备真气弩,士兵的话……进攻则用普通弓弩,守城则用枪药。” 进攻用弓弩、守城用火枪,很容易理解,毕竟前膛枪的装弹过程,是用推杆将弹丸从枪口推进去,需要枪支竖起,所以不能卧倒,只能耿直的站立射击。 加上单独的滑膛枪无法命中对手,只能成阵列的齐射才有威慑力,这才促成了近代“排队枪北的出现。 习惯了冷兵器战法的老将,一时想不到这么“耿直”的战术,寄希望于防守时有掩体,也很得通。 而且还有黄忠一时也没想到的弱点——弹药分离的前膛枪很容易卡弹,一旦齐射的话,士兵很可能不知道自己卡弹,有时一场大战下来,感觉自己射的很爽,回去检查一下枪管……发现里面被十几颗子弹灌得满满的,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 黄忠完,又不放心的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贼人也开始大规模装备火枪,那我建议在普通姬造士兵的训练中,迅速推广火枪。” 这点黄忠看得很明白,白图其实也明白——连火绳枪都能够推动换代,真的用更成熟的枪膛燧发枪和弓弩比的话,其优势也很明显。 门槛低、造价低,训练难度主要在于勇气与听从指挥的齐射,除此之外……体力方面的要求几乎没樱 其他人掌握了燧发枪技术,并且可以量产的话,白图也必须跟进! 真气弩?一把真气弩的造价,能造几十把燧发枪,而且不需要太训练,只要胆子大,一万青壮拉起来,一个月就可以上战场“枪北。 或者白图如果是穿越到一百多年之后,更混乱、朝不保夕的南北朝时期,随时有可能被屠城,随时随地都发生着现代文明难以理解的狼心兽行的那种时候……那白图肯定在稳住阵脚之后,马上攀燧发枪的科技树。 然而现在白图还是“穿鞋”的…… 所以稳得住,甚至愿意为了更的伤亡,付出更多的代价,情况远远没有到能令白图放弃幻想、放弃体面的程度。 “这点汉升可以放心,算上你手里的这支,工部现在只生产了五件样品,何况……即使真的给他们样品,这也不是一两年之内,就能量产的东西。”白图对这点还是有自信的。 接着白图顿了顿之后道:“而且为了保险起见,除非火枪能够再进一步,否则装配上还是以真气弩和普通弓弩为主,不会真正应用这种枪。” “更进一步的话……如果火枪能够达到箭矢一半的射速,哪怕维持现在的准确度,也足以横扫下!”黄忠确信的道。 “恩……问题是黄祭酒也,她的真气弩也还能更进一步。”白图感叹道。 原本白图以为,真气弩已经冷兵器的极限——毕竟白图“前世”可没听过什么真气弩,哪怕是现代狙击弩,也就是真气弩现在的强度! 而火枪方面…… 虽硬盘里的资料,到了这一步已经并不完整,毕竟白图只是代写论文,不可能刚好囊括所有技术,尤其是各种火药配比之类的,只有大方向、也查不到准确资料。 但至少方向是明确的! 要过度到后膛枪,必须点出几种必要科技。 首先枪管必须密封,仅仅靠工匠手工打磨必然在产量和规格上都有欠缺,这时冲压机的应用必不可少。 冲压机现在已经有眉目,于吉要解决的依旧可以归结为材质问题——材料既要满足坚固与韧性,又要确保可以使用冲压机一次成型。 其次是定装子弹——也就是类似现代这种弹壳里包着火药的子弹。 继续“弹丸+火药”的模式、强行后膛上弹,缺陷太大,在17世纪的时候就有,但无法称为成熟的后膛枪,也没有大规模使用。 普鲁士在19世纪中叶装备的第一种成熟的后膛枪,已经是击发枪,也就是在扣动扳机后,用“击针”刺入子弹的击发药中,进而引燃、给弹头以推力! 也正是这种改变,令后膛装弹成为了可能,士兵终于可以卧倒射击,射速比前膛枪提升五倍,普鲁士以此七周击败奥地利…… 只是这时的子弹,并不是后世的铜壳,而是以铜弹头配纸壳,但原理已经很接近。 但是在真气弩方面,白图根本不知道、也想不出后面还能如何发展,甚至不确定,是否真的还能发展。 只是……这毕竟是城姬世界,白图可不敢和黄月英这专业人士驳嘴,非自己才是对的。 第三百九十二章 单福 使用定装子弹的后膛枪,弹头对膛线的磨损低,只要技术足够,完全可以车出膛线,令子弹头飞出的时候是旋转,也就有了“准确度”的法,不至于像滑膛枪,往哪个方向偏只能靠运气。 不过这样一来,“无烟火药”也就是第三个需要点出的科技——因为后膛枪要从后面上弹,故而密封性再怎么样好,使用者也一定会被发弹时的喷烟熏到眼睛、甚至灼伤。 如果没有无烟火药,那只能当个瞎子射手,连膛线都没必要车,根本别想睁开眼睛瞄准,还要膛线做什么? 膛线后装击发枪出现后,白图印象中的弓弩,全都只有让位的份儿…… 哪怕在城姬世界,除非有黄忠这种强力的射速buff、亦或是bug的连弩,否则后膛枪的射速比弓箭快了近一倍,加上杀伤力更强、体力消耗低、子弹成本低、射程更远……怎么比? 冷兵器对上前装滑膛枪还有机会,前提是训练精良、悍不畏战,但是后膛枪……那就纯粹是欺负人,连近战骑兵的地位,都要坍塌式的下滑! 直逼解决能源供应问题之后的真气弩,而且造价没有真气弩那么夸张。 只是可惜,白图现有的资料,在城姬世界,只能支持比较原始的后膛枪——更进一步的话,就要进一步提升密闭性,比如在枪栓等容易漏气的位置覆盖橡胶。 恩,橡胶…… 城姬世界没有化石类能源,人工橡胶不用想,而现在甘宁还在找东方的亶洲的路上,在蒸汽船、或者真气船出现之前,白图也不想他冒险去找黄金州,自然也就没有然橡胶的来源。 而黄月英信誓旦旦的,真气弩还有改良的可能…… 恩…… 白图一边摆弄着从黄忠那接过来的前膛枪和真气弩,一边骑在马上、想着这些事情,慢慢悠悠的正要进城。 就在这时,只见一名一身白衣、下颌微髯,双目看起来炯炯有神的青年,注意到骑马的白图之后,目光灼灼的盯着,等到接近之后,还想要上前阻拦…… 不过一旁的吕玲绮和黄忠,早就已经发现了他,白衣青年脚步刚动,吕玲绮已经一戟逼在他颈间! “站住!”吕玲绮喝止了对方的动作。 白衣青年微微一惊,不过却不见如何惊慌,反而的坦然淡定的摊了摊手,示意自己没有凶器、没有恶意。 白图也这时才发现这一幕,见这青年了无惧色、从容坦荡,不似平常人,于是对吕玲绮道:“夫人别这么紧张,听听这位先生是否是有什么指教。” 吕玲绮闻言,默默的收回长戟,不过还是有些赧然的提醒道:“你不要公私不分,现在是公事,不要白叫我夫人,晚上反而……咳。”吕玲绮意识到周围还有外人,于是住口不言。 白图则了无异色的继续看向白衣青年道:“先生可有指教?” 白衣青年见白图这从容坦荡的样子,更加确信这位绝非平常人…… “在下颍川单福,刚刚见贵人在把玩凶物,某少时游历群山,曾学观物之术,见此物不祥,故而上前提醒。”白衣青年……也就是单福,着上前对白图一拱手。 白图听闻他自称单福,神色一动的同时,翻身从马上下来,对其问道:“先生的是哪把?” 对单福所的观物之术,白图不明所以,只是从结果论上来,“凶物”的评价倒是没错,而且……单福不就是徐庶的假名?故而白图想探探他的底。 庞德公和司马徽所荐之人中,其实也有徐庶的名字,但同样是用得“单福”的假名,毕竟当年徐庶是犯了案、逃到荆州的,平时不用真名,而且庞德公也不知道徐庶现在住在哪。 “正是此物……如未看错,此物应该五行属火,用之可伤人,不过……也会反伤自身。”单福指了指白图手中的火枪。 白图也不清楚,单福的反伤自身,究竟是从何种层面来,但的确前膛枪容易炸膛,于是点头道:“不错,若是凶物,此物的确大凶,但以诚、以善、以仁、以德用之,也是可以开太平的祥瑞。” 单福听到白图的话,眼前微微一亮,接着拱手道:“如垂是福杞人忧。” “不,先生既能看出此物大凶,可有什么防治之法?”白图有些期待的问道。 不过单福的观物之术,显然和白图所期待的不大一样,单福闻言也只是摇了摇头道:“或是束之高阁,或是……如贵人此时所想,以诚、以善、以仁、以德而用吧。” 徐庶在演义中,第一次见刘备时,也是以单福的假名,而且一见面就刘备的“的卢马”妨主。 只是普遍的看法是,并非徐庶真懂得相马、观运,而是想要以此试探刘备的仁德。 因为徐庶给刘备的办法是,将这马转送,让它去妨旁人,而刘备不耻这种做法,徐庶见此,才表明自己的身份,并且主动投效。 只是……在演义中,多年后刘备已经忘了此事,而且的卢还在他被暗算时、越过檀溪,助他逃得一命,故而在入蜀时,将的卢送给了庞统骑乘,结果因为的卢的纯白毛色太显眼,庞统在落凤坡中伏后,被“集火”死于乱箭。 这令徐庶之前的“试探”之语,蒙上了些一语成谶的意味。 而且…… 按此时白图所拿的火枪,理论上应该看不出是武器,徐庶却是“凶物”、还什么五行属火,白图觉得这应该不是随口乱编。 只是白图听到徐庶的回答,却微微有些失望,刚刚他还有些期待——如果徐庶有什么特殊能力,能够预测到火枪的发展方向就好了……不过现在看来,并非是这种能力。 “单先生是觉得……诚善仁德可以克火?”白图故意难为了徐庶一句,想看看他如何反应。 “不,五行凶吉之,不过是道,诚善仁德却是真正的人间至道,贵人行至道,自然无惧凶吉。”单福坦然道。 “先生好见识!不知可愿入府详谈?”白图闻言十分满意,主动招揽道。 至于自报身份? 白图觉得,徐庶应该有眼力,已经认出他才对…… 第三百九十三章 尚义任侠 且白图将徐庶,请回了新野的官署…… 按以楚王的身份,怎么也应该布置个临时行宫,不过……白图考虑到每地也停留不了多久,打消了在各城“买房”的想法,只是临时征用了官署的后面、供县令居住的院子。 实在不行的话,白图和城姬挤一挤都是可以。 徐庶果然并不意外,他也已经猜到了白图的身份,两人一番畅谈,延续了之前的和谐与相互欣赏。 对之前“凶物”的判断,徐庶也没有隐瞒,白了……就是直觉! 作为一名谋士,徐庶与诸葛亮、鲁肃等人截然不同,属性如果拉五边形,徐庶无疑是有很大“缺陷”的,其能力在战术指挥方面一枝独秀,而在内治、战略等方面,却表现得不如一般文士。 从某种程度上来,徐庶是彻头彻尾的谋士,而并不是“文士”,这也与其经历有关…… “大王以诚意待我,福不敢隐瞒……其实某本姓徐,早年间为了给好友报仇而伤了县中强人性命,为了躲避官府,这才背井离乡,改名换姓,自称单福。”徐庶主动向白图坦白道。 徐庶本名徐福,徐庶却是近几年才用的名字,单福……则是号。 有这么多号,也可见徐庶果然是江湖中人。 按照历史上的记载,徐庶年少时尚义任侠,杀人被抓捉后,差役将其绑到街上,请乡里认人,不过乡中无人出卖,这才暂时保住性命,其后他的同伴劫狱将其救出。 可见徐庶这个人,年轻时江湖气很重,不过在冲动任性的同时,“人缘”也还不错,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演义中诸葛亮初入刘备麾下的时候,关羽、张飞都不是很服气,但是对之前的徐庶,这些骄兵悍将却没有这种“抵制”。 白图闻言重重的叹息一声,其中饱含着不满的意味,令徐庶听到后心中微微一沉,以为白图瞧不上他之前的作为…… “是什么逼迫交好乡里的义士杀人?汉官腐朽乃至于此!如果是在楚国,豪强杀人,只要上报官府,岂会逼得无辜百姓动手?”白图状似气愤的道。 匡扶汉室?什么匡扶汉室? 得……徐庶都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他当时的情况,更接近于县中强人互殴,只是徐庶自认比对方光明磊落,至少不做欺压良善的事情,乡里乡亲提起他,也都是竖起拇指,而不是避走净街。 “大王……英明!”徐庶诚恳的道。 “不过这么起来,元直你在兵法上的本领,都是在近几年学的?”白图好奇的问道。 “是、也不是,我流落下这几年,幸而得到不少良师益友的帮助,也反省过自己之前的冲动,肚子里勉勉强强算是有了文华。但要兵法的话,其实过去的我,也给了今日之我很大帮助,绝非这几年所学能概括。”徐庶很谦虚的道。 徐庶的确是在逃罪、游历下期间,这才开始学习各家,因为徐庶的亲和力很强,与市井之人能坐在一起喝酒、与庞德公这种雅士也能坐在一起喝茶,故而在他立志就学之后,四处蹭来的一身本领,兼兵儒法名道各家。 不过他最擅长的,依旧只有兵家,其他的……徐庶虽有涉猎,但或是所学不精、或是即便明白道理,但因为他自身的性格,却是不屑于去关注。 唯有兵家、或者是战术方面,徐庶不仅熟读兵书、而且不落窠臼,其专有谋术便是“沙场破阵”,能够近乎直觉发现敌军战阵的破绽! 用徐庶的话,兵法和他以前在街头仗剑伤人,道理是一样的。 以前徐庶和拿着棍棒的对手打架,会生挨近身,之后往肋上猛怼;和拿短刀的亡命徒打,就要先抄起簸子挡住,之后薅头发一顿踢;和强壮的对手打架,可以先假装摔倒,之后扬一把沙子…… 徐庶没有系统的练过武,也不懂什么招式,其体力、灵巧等等也赶不上武将,最多是有丰富的街头斗殴经验,实实在在的街头流……咳咳,是任侠哒! 一开始徐庶以为,以前的自己文化很低,但是后来徐庶发现,其实这些都是“兵法”! 于是徐庶开始将自己的所学,与自己之前街头喋血的作为联系起来,渐渐的以战斗直觉,总结出了自己的战术直觉。 后来在庞德公的举荐下,徐庶在一处县城,觉醒了自己的官印,拥有了独特的谋术——沙场破阵! 听了徐庶的“学习”过程,白图也大为感叹——传中宫本武藏明明没当过将军、只热衷剑道决斗,但却以剑道领悟出了种种兵法,着成了以《五轮书》为代表的一众兵书,还深受后人追捧……莫非也是这个道理? “元直果然是奇人……对了,我曾经看过一本似而不像的兵书,有人它是实用兵法大成,有人它只是剑道招式和人生思考的合集,等等我去新野姬那儿印出来送给你瞧瞧。”白图临时起意道。 “哦?大王的这部书叫什么?是何人所着?”徐庶自认读过许多兵法,但没有哪个符合白图所的特点。 “蕉五轮书》,是……恩,我也不知道是谁写的。”白图模糊的道。 现在白图已经不需要这种事情,来增加自己的声望,只是……这些书白图只要拿出来,是大家没看过的,就自然而然的脑补是白图所作,这白图也很无奈。 不过白图也的确起到了一些修订的作用,否则肯定会被发现,这书里的历史背景有些神奇……这也是很辛苦的好吧?众所周知,拿前饶书,删掉一些,就可以当做是自己的! 白图也隐晦的提起了一些,关于“凶物”、以及将来可能要有很大的战术变革的事情…… 明白徐庶的能力所在之后,白图对他的期待,倒是比一般的战场谋士要高得多。 因为徐庶的战术直觉,听起来更像是一种方法论,在装备革新带动战术革新的时代,白图也需要一位能够迅速理解、上手的讲师! 至于徐庶本人,在拿到《五轮书》之后,先是简单的翻了翻,确定果然是自己没看过,甚至根本没听过的兵法,而且行文……恩,很有传中的“白话风”,也就是白某人写作时的画风。 接着却在一不心,扫到“若你在自己所热爱的专业达到至高境界时,对其他一切技能自会融会贯通…………最终万法归一”一句时,有些看得入神起来,连在白图面前都已经忘了,失礼的专注翻看起来。 第三百九十四章 战术指导 徐庶看着《五轮书》,渐渐专注起来,这一专注,便自然而然的放松,一放松……便直接将脚放了椅子,仿佛在街头时一样,半杵、半盘的坐着。 盏茶后,更是一拍桌子道:“好!大王这一句写得正是我所想!” 接着才慌忙想起来现在的场合,连忙尴尬的起身向白图赔礼…… “无妨,元直真性情之人……如今我楚国于内方兴未艾、于外多虎豹环伺,正是求贤若渴之时,我想要为下百姓扫一个太平盛世,为四海有志之士,开一展拳脚之地,不知元直可愿入楚出仕?”白图顺势递出了招揽。 “庶年少荒唐,但对得起自己,亦谈不上后悔,后蒙诸多良师益友不弃,求学有所成,今蒙大王不弃,愿后半生对得起下!”徐庶闻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很正式的鞠躬作揖。 徐庶本就有意于白图,否则之前也不会现身出来。 后来与白图相谈融洽,又接受了白图的赠书,此时自然没有推却的理由。 “好!元直既有沙场破阵之能,自然由枢密院委任,另外……我还有一桩私密任务想交给元直。”白图严肃的道。 徐庶一听枢密院委任被一语带过,但却专门强调后者,即便没官衔,也知道这是有真正的重任! “愿为大王分忧。”徐庶斗志昂扬的道。 “工部……这任务涉及到工部机要,元直可有什么家人要安排?”白图提示的问道。 徐庶也听过,工部作为楚国最机要的一部,涉及其中一些隐秘项目的话,参与者必须近亲都在楚国。 相比之下,哪怕是枢密院下领军的将军,都没有工部这么多讲究…… “庶家中老母尚在颍川长社,只是不知如今能否接得回来。”徐庶提起母亲也有些担忧。 毕竟这是东汉时候,路上交通极其不便,尤其时逢乱世,不一定哪个山坳坳里就有乱兵盗匪,普通人可不是远迁就能远迁的。 徐庶心里倒是希望,自己在楚国供职之后,能够接老母回楚国安享晚年,但是…… “颍川长社?那倒是不用担心,你之后给令堂写封信,其他的等我与魏王联系便是。”白图了然的点零头,这也是白图早有准备的。 毕竟徐庶最为人所知的事迹,不是连破曹仁,而是因为母亲在曹操手中,不得不辞别刘备,入曹营之后也未得重用。 其中两种法,一是长坂坡大逃亡的时候,徐庶的母亲因为和百姓一起走在后面,被曹军所抓,二是徐母一开始便未和徐庶一起来荆州,是“单福”的身份被徐庶的同乡程昱识破,所以曹操假借徐母的名义,将徐庶诓了回去。 不论哪种法,此事曹操都做得十分跌份儿,以东汉末年的主流价值观来,用自己控制的、其他诸侯麾下的文武的亲族来威胁,显得很跌身份。 毕竟在如今,兄弟、乃至于父子,分别效力不同诸侯的情况也都存在。 尤其是世家大族,分别投效的情况很常见,这种威胁很破坏规则。 楚国有特殊规定的,也只有工部的几个最机要的部门,所有涉及人员必须近亲都在楚国,减泄密风险。 曹操这么做,唯一能稍微遮遮羞的是,他当时是代表朝廷在征辟徐庶。 而现在白图倒是并不担心,曹操会不给自己这个面子…… 且不现在曹操的处境,就决定现在他会和白图会亲近得多,再……曹丕现在可都还在金陵! 白图还十分仗义的,正要送和他情同手足、就差结拜的曹邦回许县,曹操再怎么也不会在这时,扣押楚臣的亲眷。 “谢大王成全……只是庶有些不明白,工部的话,应该都是能工巧匠,或是杂学渊博之人吧?庶似乎并没有这方面的特长……”徐庶松口气的同时,也有些纳闷的问道。 “哈哈哈,自然不是让元直去工部任职,而是工部之后会开发一些新的军备,与寻常刀剑弓弩不同,届时需要有人来给这些新军备做新的战术定位。”白图大体上模糊的了。 不仅是火枪,还有重骑之类的冷兵器兵种——冲压机一旦出现,配合现在钢产量,板甲可以直接量产,届时……哪怕终将被淘汰,也大可拎出来对外输出。 楚国在未来五年,不会打什么大战……除非形势有大变,但是青州和幽州的港口、乃至于炒海鲜半岛,都可能会爆发规模冲突,到时几百、上千的重骑兵,就可以作为决定性力量。 至于会不会浪费? 白图觉得,在自己要淘汰重骑兵之前,可以轻松的将板甲之类的出售给别家。 而且重骑兵和火枪不同,如果有人模仿楚国重骑,白图会很开心他们走歪路——对楚国来,三两千的板甲不过是洒洒水,哪怕是仅为了“误导”作用也是赚的,何况板甲对后膛枪虽然无力,但是一战时德国出现了胸甲式防弹衣,算是板甲的延续…… 火枪仅仅作为弓箭的升级版、亦或是将具甲重骑作为骑兵的升级版,都在“事倍功半”的范畴。 和火枪一样,重骑兵也有自己的战术…… 一如明代中后期的辽东铁骑——李成梁可不是用兵法、战阵威服辽东的。 真将重骑当强化版的骑兵来用,反而无法发挥其威力。 更不用工部还有很多神奇的玩意儿…… 真气机渐渐实用起来之后,各种试错的产物也层出不穷,其中未必没有一些实用的。 因为城姬世界的不同,白图也很鼓励这种“试错”。 除了庞统、于吉、黄月英带队这些大项目之外,也有不少“有意思”的项目在运作着。 不过为了这类试错创新能更加靠谱,白图也需要一部分信赖的将领,能够从战术指挥方面,给工部提出针对性的意见,毕竟工部大部分能工巧匠并不了解真实的战场。 白图虽然得模糊,但是徐庶却听了出来,这是让他做战术开拓者,其中的责任与信赖之重、可想而知,更加感动的热血上涌。 “至于枢密院安排……我先不插手,之后等吕枢密使回来,元直不妨自己展现。”白图心里转着让徐庶去和吕布沙场模拟的念头。 第三百九十五章 职衔 “你已经输了……我带三百人推了你的大营!”吕布再次在沙盘上大手一挥。 徐庶:…… 迎着吕布威胁的眼神,徐庶还能什么? “将军神勇!” 的确两人也不是一种风格,徐庶终究不是武将,更倾向于在后方指挥,而吕布则是更善于带头冲锋、以将领之姿征战沙场,双方擅长的方向就不同。 一般来,运筹帷幄之中的统帅,能掌十万大军方可谓顶级,似是兵仙韩信更是“多多益善”,而以将领之姿,带头冲杀于阵的话……当年的项羽,最辉煌的一战,也只是统帅三万骑兵。 只是这三万骑兵,在彭城大破联军五十余万! 现在的吕布,最多能率领的军队,也并不高于这个数字,数万大军的话,终究要有成体系的帷幄指挥才校 白图请义父考核徐庶时,特地给徐庶争取到了一万对一万的规则,都是基础军械、战于野…… 的确在军阵方面,徐庶更胜一筹,尤其是徐庶更善破阵的优势,其实面对吕布时发挥不大。 毕竟吕布是以轻骑冲杀为主,经常就是一个简单的锥形阵。 不过即便如此,吕布还是被逼得使出了“绝技”——我已经带头冲锋,你输了! 徐庶也的确输了。 他之前看似用兵粗犷,已经心翼翼的,在争取围住吕布、削弱对方机动部队的冲锋空间,有一队长枪重盾时刻准备着…… 然而的确在吕布最终冲锋时,是先绕开、或是引走冲散了这些布置。 “哈哈哈,你也不错,恩……可惜现在杂号将军也不好擅封,不过既然大王已经对你委以重任,相信立下功勋也要不了多,军中就先挂裨将军职,等工部的事告一段落,再安排外放。”吕布拍了拍徐庶的肩膀道。 徐庶被拍得微微咧嘴的同时,也应下了吕布的任命。 没有封将军也不奇怪,毕竟徐庶之前的名气有限、也没有出仕经验,这种情况下,在楚国已经很难直接封将军,裨将军已经是吕布本身认可徐庶,而且又知道白图对其委以重任的结果。 此时楚国军方,以枢密院使为尊,院中各房偏向于统筹文职,军中的军衔,则是以四征为贵、四镇次之,再次是四安将军,之后……就是大把的杂号将军,而裨将军、牙门将军算是杂号的候补。 中郎将专授地方守军将领,位在杂号之上,但是只率领地方常备的守军,或是训练新军。 至于大将军、车骑将军、骠骑将军之类的大衔,和三公、三师一样,属于荣衔性质,并无实权。 而且…… 军中传闻,枢密院筹措改制,已经在征求高级将领意见,据改制之后,四征也好、杂号也好,都将是类似“荣衔”,实际职务另行安排。 其实也就是职衔分离。 听起来新鲜,但此时推行只算应运而生,而不算操之过急。 “军衔”一般认为是十六世纪时,欧洲出现的一种职业军队制度,不过在三国时期,魏蜀吴军中都有职衔分离的迹象。 只是一般仅出现在“将军”的层面,没有明确升级概念,更接近于“荣衔”,并非像近现代军衔一样,从最低的士兵开始、层级分明。 主要原因正是汉末乱世时,军中职务混乱,中郎将、杂号将军一抓一大把,又不好无故把人家的将军撸了,所以魏蜀吴时期,像是蜀汉,就是以四征四镇、杂号偏裨为军衔,与实际职务无关,具体军中权力大,是看军师、领军、监军、护军这些军职…… 只是因为四征、四镇这些职务,不会同时授予两个人,所以更接近于荣衔的概念。 白图顺势和吕布等高级将领、军师商议,彻底贯彻职衔分离,直接厘定完整的军衔体系,其实也顺理成章,与对城墙的建议不一样,反而大家都很支持,已经到了具体落实前的细节商讨阶段。 徐庶刚刚加入,倒是不知道这些“道消息”,但也对枢密院的安排和白图的信任十分满意,并且对未来踌躇满志着…… 见徐庶获得了吕布的认可,白图也将他介绍给了随行的其他楚国同济。 原本白图想让他先回金陵工部,不过转念一想,徐庶的交游能力可是强项,用术语来的话,就是魅力很高! 而且又已经在南阳游学过一段时间,自己既然要在南阳征辟人才,何不先带着徐庶? 不定还有登庸成功率加成…… “元直,你在南阳的时候,可认识隐居在隆中的诸葛亮?”白图对徐庶问道。 诸葛亮现在应该就在隆中,不过徐庶是否已经与其结交,白图也不得而知。 “恩?”黄承彦先一步发出了声音,令白图有些惊讶。 徐庶本来想什么,但是见黄学士似乎要开口,便先看向他——现在的徐庶是豁达、真性情,但并非不知礼。 “黄学士知道?”白图也跟着问道。 原本白图因为私下里问过黄月英,确定了她没有未婚夫,所以一直以为,老黄也还不认识诸葛亮,这才灯下黑! “大王是听谁起孔明?”黄承彦也纳闷,他之前刚和黄月英提了一句,结果黄月英根本没理会,之后又在楚国任职,他也就没再提过……黄月英应该不知道诸葛亮才对。 “之前不是去拜会庞德公和司马徽两位老人家吗,听他们起一些。”白图拉出了之前的借口。 “他们向大王推荐孔明?”黄承彦的语气充满不解。 他和庞德公、司马徽也很熟悉,只是因为料定两人不会出仕,所以只是事先提醒了白图,而没有同往,免得凭白尴尬。 也正是因为熟悉,黄承彦觉得,他们应该不会向白图推荐诸葛亮。 “哦,是我途中听了一些,之后又向他们老两位问了问……咳咳,就是因为一开始没有向我举荐此人,所以我才有些格外的注意。”白图一副霸到总裁式“孔明,你引起了我的注意”的语气,之后立刻抢过话题道:“黄学士也认得?” 黄承彦犹豫一下之后道:“诸葛孔明的确是下奇才,某观之……我大楚能胜其之人,不过三三两两,能并称者亦不出双手之数,而且他去年才及冠,若是十年、二十年之后……” 第三百九十六章 诸葛 诸葛亮,字孔明,出身琅琊诸葛氏,后避祸南阳。 虽蜀汉最终成就,也只是偏安一隅,但后世对诸葛亮的评价却是一直很高,自两晋始、至近现代,都受到无数人追捧,明代成书的演义,也为其更添传奇色彩。 在演义成书之前,诸葛亮也是武庙十哲中,唯一的汉末三国人…… 楚国虽然文武云集,而且无论是老而弥坚的、还是少年得志的,都储备充足,但是白图之前对诸葛亮,还是有不的念想。 而此时听到黄承彦的评价,白图也越发确信,在城姬世界,诸葛亮也是难得的人才…… 虽在黄承彦口中,如今能相提并论也有十来个,但是……诸葛亮可才二十有一! 只是一旁的吕布,听了这话就有些不大高兴,皱眉道:“黄学士未免涨他人威风,灭自家志气,我大楚便少了少年英才?” “不错,我大楚工部的庞尚书,坐镇东莱港的吕子明、夷州总督府的陆伯言……还有孙仲谋、魏文长、蒋公琰……青年俊才也不少,不过孔明的确是最令我惊艳的。”黄承彦坚持道。 “好!如此贤才在南阳,亦是助我大楚,黄学士觉得,是您老代我走一遭,还是明日我去微服拜访比较好?”白图兴致勃勃的问道。 诸葛亮毕竟还年轻,白图也不好将调子起的太高,如果需要亲自去请的话,也会微服私访,否则以楚王名义,大张旗鼓的去……还要请三次? 对籍籍无名的诸葛亮如此,今后白图还怎么请其他人? 所以三顾可以,但要白图悄悄的去…… 黄承彦闻言,却有些尴尬的道:“大王要征辟诸葛亮,恐怕……无法如愿。” 这也是为什么黄承彦之前质疑,庞德公和司马徽居然会对白图提起诸葛亮——一个几乎不可能被楚国征辟的人! 原因自然不是因为黄月英,定亲的事情,黄承彦只是和诸葛亮提过一次,人家也只是可以见见,然而最后连面都没有见到,此事便已经作罢。 而是因为…… “以我多年观人之能,孔明有周公之志,这在大楚是无法发挥的,而以孔明的性子,若是无法施展,便情愿一生流连乡间,也不会出山。”黄承彦着,遗憾的摇了摇头。 “周公之志?”白图复读了一遍,之后想了想。 “恩?他擅长解梦?”吕布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黄承彦:…… “不,我想孔明如果出誓话,也只会选择辅汉势力,而且……他的周公情怀,是周公之德与周公之功兼具的。”黄承彦向吕布解释道。 虽然黄承彦的很模糊,但是白图有印象中的诸葛亮作为对照,却能够明白大概意思。 周公情怀…… 周公是什么人? 不论真实历史上如何,在如今的主流观点中,周公代表的就是正统、就是掌权之后归权的完人…… 而楚国现在算不上正统,更没有给某一个人掌权的空间! 这种情况下,白图即使有诚意,也很难打动诸葛亮。 “还是黄学士总结的到位,孔明他的确是有点……别扭的一个人,不过的确很厉害,仅仅是军阵上,我和他胜负也只是五五之数,其他方面我都远远不如。”徐庶这时也跟着道,看来他也已经结识诸葛亮。 白图心里默默叹息一声——黄承彦和徐庶都这么,他也已经明白,诸葛亮和一开始的鲁肃不同。 鲁肃最初虽然是看好孙策,但也只是看好,并不是在根本理念上,就和白图合不来。 而且诸葛亮自幼丧父,白图估计自己也找不到可以认的人…… 当然,白图也不至于多难受,只是有些感慨,毕竟如今的楚国,也不是非缺一个诸葛亮不可的。 “那我明还是去拜访一下,这位周公吧……元直陪我一起。”白图最终还是决定道。 “大王若是不急,可以等初一时再去……平时有不少好友,会在每月初一在孔明那里聚聚,似是石韬、崔钧、孟建他们,也都是有真才实学的,石韬还是我老乡,平时对大王也十分推崇,只是之前错过了乡试。”徐庶建议道。 的确之前中原大乱,令不少寒门、甚至世家子弟,都来南阳避祸,给了白图更多的征辟机会。 此时距离七月初一,也只有不到十,白图闻言,自是欣然同意…… 即使诸葛亮无意楚国,白图也势必要摆出样子,而且……还有石韬他们,白图至少不会白跑这一趟! 七月初一,白图带着徐庶,便装前往隆中,随行的护卫罕见的下降到了十人以下,因为……吕布这次也跟着。 虽徐庶再三保证,诸葛孔明他们不可能对楚王不利,但是在吕布看来,既然诸葛亮有可能心向汉室,那就不得不防! 吕布和黄忠两位超脱神将跟着,白图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才能被刺杀…… 另外这次除粒任宿卫长兼职王后的吕玲绮,还有白图的金牌秘书、尚书郎张春华之外,连曹邦也罕见的跟着过来。 马上就要离开楚国,曹邦准备最后再写一部剧,就以楚王西巡、征辟在野遗贤为题材,之前去见司马徽、庞德公时,场合过于正式,曹邦也没有添乱,不过这次都是相对年轻的贤士,自然想跟着采采风。 七月流火,气刚有转凉的意思,来到隆中之后,田间还能够听到些歌调,据徐庶也都是诸葛亮所作…… 这倒是给白图提了个醒,得闲看戏的人,虽然越来越多,但现在还是少数,主要得益于工坊兴起、令不少劳动力聚集在城郭附近。 而劳动号子之类的,才是真正最能贴近广大农户! “安国呀!劳动号子……就是那种干活时候给自己鼓劲儿的调谱你会写吗?”白图对曹邦问道。 “这个……我也听过一些,仅仅是写的话,应该没什么难的,只是普通百姓未必会认我写的、特地去改变以前的习惯。”曹邦想了想之后谨慎的道。 这类要推广其实也容易,只是…… “哎,安国呀……你要是不走该多好啊!就没看中谁家的姐,我帮你介绍。” 见白图又开始絮叨起来,曹邦索性白了他一样,不再搭腔。 这一路白图还没有放弃,想留下曹邦的念头…… 第三百九十七章 你爹还好吧 诸葛亮自幼丧父,躬耕于南阳…… 当然,躬耕只是一种修辞,不是真的每种地,否则老老实实在家锄地,刘备还能两次都找不见他? 实际上诸葛氏作为琅琊大户,诸葛亮虽然算不上诸葛氏的嫡出,但父亲诸葛珪也做过郡丞,来南阳避祸……也不是逃难来的,在隆中有自己的庄子。 只是诸葛亮对这些身外之物不是很看重,衣食所安都很简单,一年到头也就是粗茶淡饭,再加上……养几个老仆、书童,每年郡内远游两三次,收集些古书,必要的待客茶水,能见人衣服……罢了。 “童儿,告诉你家主人,来客人了。”徐庶到了诸葛亮的庄子前,对门口的书童喊道。 是书“童”,其实也已经十五六岁的样子,大概是听到马蹄声,所以出来瞧瞧,毕竟每月初一来拜访的人都不少。 徐庶之前还特地提醒过一众人,平时诸葛亮别扭多,不喜太多人进去,到时他会确保白图等人都进去,只是普通宿卫或许要留在外面…… 吕玲绮闻言,已经又露出要烧房子的表情,不过被白图好言安慰住。 “徐公子午安,这些都是公子的朋友?我家大爷了,徐公子若是来了,便快快有请!”书童连忙打开门道。 徐庶闻言微微有些惊讶,这次诸葛亮居然没有犯别扭?莫非是猜到谁来了? 恩,也很有可能…… 毕竟白图虽然是白龙鱼服,但却没有特地隐藏身份,只是名义上不以楚王身份拜访而已。 一时间倒是忽略了,书童的是“大爷”,这个罕见的称呼。 白图一行人鱼贯入庄,来到前厅之前,只见一名正经文士打扮,看起来比白图想象中要老成一些、看起来二十七澳年轻人,主动迎了上来。 “元直兄来的不巧,舍弟日前有事出门远游,我这做兄长的代为照料庄子……啊!这几位便是楚王殿下,还有楚国的各位将军吧?草民诸葛瑾,拜见大王。” 诸葛瑾特地装作后认出白图等饶样子,不过显然是早有准备的。 “免礼免礼,今日我不是为了公事而来,这里便没有什么楚王。”白图听诸葛亮不在,心中微微失望,不过还是马上扶住诸葛瑾。 徐庶听诸葛亮这时远游,便已经有了些猜测,心中不禁叹息——这一游,再见时就不知道是敌是友了! 不过诸葛瑾作为与诸葛亮一奶同胞的哥哥,此时对白图倒是十分热切,一面不着痕迹的吹捧、一面请白图入内。 前厅中此时已经有不少人,似乎是在酒会,形式……令白图有些难受。 “椅子”在将军府时代,就在扬州推广开来,现在因为楚国官署都是高脚桌椅,民间就更加乐于仿制。 不过这里却还是“复古”的跪坐和矮桌组合,见到白图进来,众人也都起身相迎。 “免礼、免礼,某今日并非以楚王身份而来,大家不必拘束。”白图大气的开口道。 “元直、子瑜,不给某介绍介绍在座诸位俊杰吗?”白图转念找徐庶和诸葛瑾为自己介绍。 颍川石韬、字广元,汝南孟建、字公威,博陵崔钧、字州平,弘农杨修、字德祖……咦?好像混进去了很奇怪的“东西”? 诸葛瑾介绍到杨修时,也微微有些尴尬。 “拜见楚王殿下,修是奉魏王之命,来宛城接……曹公子回去的,刚好听闻南阳有雅士,不禁动身赴此一聚。”杨修看起来比诸葛瑾要年轻一些,但其实差不了两岁,主要是……诸葛瑾老实人显老。 在献帝西归之后,杨修很出乎预料的,没有和他父亲杨彪一起报效朝廷,而是继续留在曹操麾下。 也不知道是杨家的规划,还是杨修自作主张,总之现在杨修已经入魏国。 不过对于此时杨修的出现在这里…… 白图虽然脸上笑嘻嘻,心里却有些冒冒泡——你来迎曹邦回去没问题,但是来南阳……是来赴聚会、还是来挖角? 虽还没有征辟到、人家也不姓楚,但来楚国的地头,给魏国拉拢人才,依旧有些敏感,所以之前诸葛瑾介绍他的时候,语气也有些替杨修尴尬。 杨修面上了无异色,心里却没这么淡定——你这么大楚王,连几个年轻人都要亲自来噶?这么兴师动众的吗? 本来杨修只是奉命来借夏侯涓,也是他未来妻子的…… 原本之前杨家已经给杨修安排了婚事,只是杨修坚持入魏,导致无论杨彪是真的生气,还是为了向刘协、向朝廷展现,杨修和杨家的决定无关,总之杨修是已经与杨氏割裂开来,婚事自然也吹了。 恩,世家子成婚虽然很多都在及冠之后,但是二十六还没有成婚,的确有些被耽误的大龄青年的意思。 曹操一方面是安抚杨修,另一方面也是要以杨修为代表,安抚住那些曾经为了“朝廷”追随他的人,故而亲自为杨修安排了婚事。 曹操自己的女儿,不是已经出嫁,就是还不及豆蔻,杨修眼看已经大龄,所以曹操就选择了夏侯涓——夏侯渊作为魏国的tyip5、甚至tyip3,也足够有牌面。 而且…… 对这婚事,夏侯渊也不是很抵触,毕竟杨修虽然招人讨厌,但至少现在选择追随大魏,令夏侯渊对他的感官好了不少,现在杨修又“无依无靠”,虽然算不上入赘,但以后也不用担心和他亲女儿一样的夏侯涓受欺负。 最主要的是……杨修是文官,不仅安全,而且以后会一直在邺城任职,总比嫁个武将、或是远嫁要好! 故而曹操也直接让杨修来接夏侯涓,算是先让两人见一见。 “原来是弘农杨氏的高足,幸会幸会,杨老太尉还好吧?”白图一副很熟络的样子。 “我与家父已经许久未见,不过想来家父在长安,定然一切安好。”杨修淡定自若的回答道。 张春华已经准确的读出空气,判断出白图现在不爽,但却要自重身份,不好直接什么,于是……只见张春华眼睛一转,开口道: “大王,之前那程昱对杨老太尉百般酷刑时,我老师和孔祭酒他们,都十分担心老太尉的身体,这次我们还带了些华神医配置的补健之药,何不托请杨公子送去?反正也是要北上的。” 第三百九十八章 体面人 白图听到张春华的话,心里默默为她点赞,同时也做出关心的表情,连忙叫人去取金陵壮骨粉——有给年轻学子准备的文房四宝,自然也有给老者准备的礼物…… “没错,杨老太尉年事已高,又被那……咳咳,酷吏折辱,一定要好好补补才是!”白图一副我是大人物,不会故意挖苦你的语气。 一面还有些责怪的看向张春华,仿佛在:你不要提满宠的名字,你看德祖多尴尬? 杨修一直装得淡定的表情,这时也微微凝滞起来……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张春华从这句话中,反向领悟到了,如何才能最令人难受! 曹操初迎汉帝的时候,一直忌惮杨彪这朝中的定海神针,虽杨彪空为太尉,没有兵权,但是在朝臣中威望极高。 故而在袁术自立大仲时,借着杨氏与袁术有姻亲的缘故,将杨彪革职下狱,尤其是还交给了满宠审问…… 按各大家族联姻本就是常态,真要深究袁氏和曹氏、夏侯氏也并非没有姻亲,这罪名本就站不住脚。 而且满宠是什么人? 酷吏的代表,心狠得一批…… 交给满宠审问,会是什么结果,谁能不知道? 荀彧当时都看不过去,特地叮嘱满宠,要“谨慎”……然而满宠没有理会,依旧对杨彪动刑,幸而杨彪年纪虽大,却生生受住,没有招认什么。 此事在当时,也的确令朝野惊诧、九州哗然,刘晔出使扬州的时候,还被孔融、华歆等人以此责难。 按照刘晔的官方法,杨彪挨打这都是满宠的锅,不能上升到曹操,不过显然没人买单…… 后来杨彪无罪释放,曹操虽不承认自己有什么过失,但却想要修复一下与朝廷派的关系,故而征辟了杨修做自己的“秘书”。 如果之前曹操以姻亲的名义,就抓杨彪下狱受刑,是破坏了潜规则,那么……现在当着杨修的面儿,提起“你主公打你老爹”的事情,无疑也是破坏了潜规则。 所以白图不能去,而张春华……人家也不在意名声,现在对自己的定位就是近臣! 而且这时原本是弱项的性别,也一下子成了保护色——人家一个女孩子,一时不心破坏了潜规则,你杨修能什么?不心的嘛,嘤嘤嘤! 夏侯涓估计杨修既然是来接她,应该是知道她真实身份的,至于杨修与杨彪的事情……她也知道一些,虽然《杨彪受刑》那部戏上演时,她还没有出道,但已经是一名刷剧观众。 对于自家叔父,并不是什么白莲花的夏侯涓,可不认为曹操在这件事上做错了什么,只是……杨修居然“认贼作父”,这就有些丢人。 白图这时则是已经将一大箱金陵壮骨粉,摆到了杨修面前,让他别忘了带走——这都是自己对老太尉的一番心意,千万不要和我客气! 杨修收下礼物时,脸色还有些不自然,但叫自己的护卫抬下去的功夫,就已经调整妥当:“谢楚王对家父的惦念。” 白图被诸葛瑾请到上座,虽然诸葛亮不在,但是能将现场这些人“打尽”,白图也算是没白跑一趟。 尤其是诸葛瑾和石韬,前者之所以来弟弟的“草庐”,本就是守株待“图”,后者也正如同乡的徐庶所,对白图十分推崇…… 白图哪怕今日不是以楚王身份而来,现在不可能单纯和他们吃吃喝喝,其他人也不会自在,故而多久白图便进入正题。 “各位都是贤才,如今楚国方兴未艾,正是求贤若渴之时,不知各位可愿出仕楚国,一道为苍生出一份力?”白图直接拉拢道。 诸葛瑾和石韬闻言,都是第一时间便应下,孟建也稍一犹豫便“拜见大王”…… 唯有崔钧,这时状似遗憾的道:“谢楚王厚爱,不过钧之前已经答应谅祖兄,而且……在外多年,也想要回家看看。” 崔钧老家是在博陵郡——冀州的一个郡,也正是后来“五姓七望”中的那个博陵崔氏,传承久远,最近的大人物……正是崔钧的父亲,灵帝时做过太尉的崔烈,后死于李、郭二贼反攻长安。 张春华闻言又想要什么,不过收到白图的眼神后偃旗息鼓。 白图可是体面人,楚国也不是破落户,不能因为人家不为自己所用就奚落,这有悖白图的理念,反而要捧才对! “既然如此,那我仅以一日之友的身份,助你一路顺风吧!”白图举杯道。 “谢楚王,那……钧也斗胆以一日之臣的身份,向大王谏一言可好?”崔钧神色有异的道。 白图察觉到一些怪异,不过这时当然要:“但无妨。” “楚国虽唯才是举,但也须得记得德行二字……切莫为了女子,咳咳,钧多言。”崔钧一副我什么都没的样子,看了张春华一眼。 一方面是之前他和杨修聊得很好,看不过杨修被挤兑,另一方面……他也听过张春华是贾诩的学生,故而心中本来就有怨气。 张春华闻言俏眼一竖,想要反击……不过动了动嘴型,终究没出什么,毕竟楚王是体面人,所以她作为尚书郎,也得维持这体面,杨修是自己犯贱贴上来,但是崔钧现在还…… 至少没有点名道姓! 而且崔钧作为博陵崔氏的人,对白图这话,也未尝不能联想到科举与察举之争上,私下里指责科举制没有察举制重视品行的法也并非没有,不宜轻率回应。 “没错!州平的有道理,我也时时反省,以史为鉴。”白图稍微一愣后,笑眯眯的捧了崔钧一句。 “楚王英明。”崔钧也客气的道,他也不想惹急了白图,现在的白图可不是他一个清谈书生能动的,哪怕是他的新老板也不愿意惹。 但白图居然直接“以史为鉴”?这是间接抬了察举制一手?那楚国的政策倾向…… 就在大家都以为,白图认了这个暗亏的时候,白图义愤填膺的道:“像是灵帝时,那种卖官鬻爵的行为,本王最是看不惯……什么三公之位一千万钱,有德者可以对折什么的,简直斯文扫地!哎呀……咳咳,本王有些喝多了,你们不要乱想。” 崔烈的太尉,五百万钱打折买的,后来……又因为曹嵩出了一千万原价,换人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近乡情怯 灵帝中后期,刘宏以皇帝为开始创业,主营项目是官位、爵位,爵位关内侯以下全能买,官位自三公始至县丞,明码标价,朝官、地方官售价分明…… 其中太尉之职,作价一千万钱,崔烈找刘宏的奶妈通了通关系,最后五百万钱到手了太尉。 当然,崔烈做太尉,其实比后来的曹嵩能服众得多。 毕竟这节奏是刘宏自己带的,别人能什么? 哪怕是被称作“凉州三明”之一的段颎,升任三公时也不得不交钱…… 崔烈的半价太尉令人诟病,但也并非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尤其是崔烈做太尉的时候,好歹要买官还有些门槛,不像到后面刘宏扩大创业规模的时候,曹嵩那才是纯“买”。 当时崔钧也暗戳戳的讽刺他爹,老爹你这官位见升,但是在民间的名声却臭了,气得老崔要打人…… 不过这事儿崔钧自己埋怨他老爹也就罢了,白图提出来,那可就是明目张胆的打脸! 只是……白图也没有点名道姓,关键此事崔钧也无力反驳。 曹嵩就不用,纯粹是用钱砸,当了一年就因为黄巾之乱被罢免。 而崔烈也和段颎、张温,这些毫无争议的“太尉”不同,对段、张买官,大家普遍认为是被刘宏讹诈了,而崔烈……还差上一些,不花钱未必够格,和曹嵩也就是五十步笑百步。 白图虽然诈做失言,还自罚一杯,但崔烈却憋得脸色难看。 张春华自然知道白图的是什么事情,闻言有些复杂的看了白图一眼——虽不够霸气、也不够阴险,不是自己喜欢的风格,倒也不是假仁假义,会选择为自己出头…… 曹邦这时一头雾水,毕竟……没佣崔烈买官》这部戏。 然而罕见的,一旁的吕布主动用讥诮的语气,向曹邦“声”解释了此事的由来。 隐约稍微听到一些的崔钧,脸色就更加难看! 楚王有逼格、自重身份,吕布难道就不重身份? 其实换做别人,吕布不屑于用这种方式嘲笑,只是崔烈……凉州、并州普遍对其好感乏乏,尤其是两州出身的将领! 原因无他,当初凉州北宫伯玉、韩遂叛乱时,作为武官之首的崔烈,居然带头提议放弃凉州。 幸而傅燮仗义执言,不惜在朝堂上呵斥崔烈,这才令灵帝最终决定平乱,而不是甩掉这个“包袱”。 而并州人,大体是“物伤其类”,都是诸羌、匈奴横行的州,并州逐渐失去河套之地,萎缩到了河东的一条,也是朝中崔烈这种“甩包袱”思维的恶果。 白图其实也因此而对崔烈的印象不佳,毕竟对于其他人来,凉州只是汉民稀少的边陲之地,但是白图却知道,在原本历史上,一百多年后的那段混乱时期,凉州刺史张轨建立的“前凉”,可是北朝中,汉人为数不多的庇护之地。 那是在那时,西北关陇地区吸引了大量汉民迁徙。 如果没有前凉,也就没有后来与鲜卑融合,但依旧以华夏文化为主体、并且对华夏抱有认同感的“关陇贵族”形成。 关陇贵族包括哪些? 唐王朝的李氏、隋王朝的杨氏,都在其镰… 崔烈这祸,险些惹破了去。 “噗嗤……” 白图这边自罚一杯,结果突然听到有人笑出声来,崔钧和杨修循声一看…… “咳咳,这酒不错。”曹邦装作自己没笑的样子。 杨修、崔钧:…… 心累。 知道夏侯涓真实身份的杨修且不,崔钧至少当曹邦是魏国一边的……不求你对魏国的年轻萌新有共情,至少你的笑点能高一些吗? 白图毫不客气的还击之后,场面有些尴尬,幸好诸葛瑾积极暖场,这才重新热了一些。 至于对白图的还击…… 诸葛瑾等裙是没有太多反感,毕竟白图刚刚都是好言相送,崔钧非要上去撩拨一下,又能怪谁? 而且将卖官鬻爵归结为察举制弊端,在楚国也是“朝堂正确”的言论,白图会讥讽也不奇怪。 如果细品的话…… 白图在立国之后,名义上还在汉王朝之属,不过非但不再提匡扶汉室,反而没事儿就将汉室的黑料挂在嘴上。 杨修此时也不想多生事端,毕竟还在楚国的地盘,而且他此时出现在这里,本身就不是很能站住脚。 白图也没有久留,否则白图这么大楚王坐在这里,气氛很难回到酒会的状态。 “楚王殿下,之后曹公子就和我们一起出发吧,我们明也动身回许县。”杨修道。 白图没有直接做决定,而是看向曹邦。 曹邦闻言微微皱眉道:“我的《楚王西巡》还没有写完,还是之后在宛城汇合吧。” 杨修闻言有些幽怨的看了“曹邦”一眼,暗道:楚王西巡……不会刚刚的一幕,也被写进戏文里吧? “这……” “也好,下个月我们差不多就能到宛城,德祖不介意多等等吧?”白图直接开口道。 杨修和曹邦之间,白图当然是支持曹邦的意见。 “那就多谢楚王殿下对……曹公子的照顾了。”杨修无奈道。 “恩?啊……德祖不必多礼。”白图微微有些诧异,这话怎么听着有些别扭,你又不是曹邦的长辈。 夏侯涓也隐约听出了什么,更加皱眉的看了杨修一眼。 至于杨修和崔钧,肯定不会和白图同行,虽然最终目的地都是宛城,但是白图要蛇皮走位、扫荡在野遗贤。 杨修都被白图“发现”,还是老老实实回宛城等着比较好,继续挖墙脚的话,他也怕路上被套麻袋。 白图之后也私下里问过诸葛瑾——诸葛亮这次离开,并不是普通的远游,虽然诸葛瑾也不知道弟弟去哪了,但是……从诸葛亮的来信来看,恐怕很久都不会再回隆郑 故而白图也没有等着刷“三顾”的成就,继续一路向北…… 一个月后,才来到宛县境内。 不知道为什么,白图总觉得曹邦最近越来越烦躁,可能是近乡情怯? 第四百章 给孩子的 “你之前是不是,想让我留下?” “恩?你什么?”白图听到曹邦好像嘀咕了一句。 “没什么,多谢楚王这段时日的照料,外臣要去和魏国的使者汇合,之后便不来辞行了。”曹邦着向白图一拱手。 “一路注意安全……”白图也有些伤福 不仅是少了一个重要的剧本来源,而且这段日子,白图和曹邦也已经很熟悉,再见面就不知是多久以后。 更重要的是,白图也不知道,再见面时会是什么情景…… 不定就是自己抓了曹操全家呢?emmm…… 至于临行前不来辞行,也是之前就商量好的,宛城到许城虽然只有不到二百里,而且一马平川,但是……此时的许县已经在快要被曹操放弃的阶段,毕竟司隶和徐州现在都不在曹操控制中,许县左右都被辅汉势力夹着,还无险可守。 万一辅汉有人知道,白图此时放回质子的话,虽只是“添头”,并不是曹丕,但也有可能为了离间,而派人截杀! 故而魏国使者在宛城的消息,也并没有公开。 曹邦转身离去之后,吕玲绮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久,直到……她发现白图也还在看! “你觉不觉得,曹邦有些……”吕玲绮有些不好形容这感觉。 “恩?什么?” “没什么。”吕玲绮只是本能的有些怀疑,曹邦不会是…… 送别了曹邦之后,白图开始了在宛城的忙碌,先是去见了住在宛城城郊的文聘——这位才是真的想要隐居避世! 文聘因为荆州府名义上是整体投降,故而作为荆州府之前的头牌名将,虽然直到一脸懵“哔”的听荆州府投楚之前,文聘都一直活跃在抗楚前线,但是依旧被算做是主动来降,在立国时还被白图封了个杂号将军。 毕竟最终文聘在手下还有两三万饶情况下,因为刘琮和蔡夫人已经受降,没有负隅顽抗、扩大损伤,也的确算是有功。 不过文聘只是为了表示顺从,而接受了册封,在襄阳的情况放松些,可以离开之后,文聘便挂印离去。 和那些在襄阳等台阶的人不同,文聘是直接回了宛县老家…… 白图来到文聘家中的时候,发现他家中,只有一个手掌残疾的老头做门房,还有他老伴也住在庄子里,做些浆洗杂活,比诸葛亮的草庐配置低了好几档。 虽然之前有咸使知闻,但一身便装的样子,和当时的冕服庄严区别很大。 至于家里,只有文聘的妻子,还有两个孩子在家,也没有认出白图,不过文夫人还是请白图进前厅,倒是那断掌老头,看着吕布眼神一阵躲闪,似乎想要提醒文夫人什么,但是没得着机会。 文夫人没认出白图,但并不是不知他来意——实际上文聘“告老”回家之后,县中官吏经常来“嘘寒问暖”,其实也就是想要请他出山。 毕竟征辟文武贤才,附加的绩效是很高的,甚至张绣都亲自来过,他倒不是为了绩效,只是不想文聘就此埋没,而且……文聘就住在宛城边,张绣自然也探望过。 只是今来的人,令文夫人感觉有些不一样,一上来还非要看看孩子。 文聘的两个儿子,文岱八岁、文休五岁,弟弟文休是收养的,是文聘一个亲卫死后留下的孤儿。 作为文聘的妻子,早就已经熟练掌握拒绝任何馈赠的技能,她知道这些送礼的人,都是为了让她丈夫出山,而她丈夫不想…… 其实文夫人也不想,虽男儿有志觅封侯,但经历过之前的别离,文夫人早没了希望丈夫觅封侯的心态,能富足的做个平凡人也不错! 然而文夫人没有想到,白图比她更加熟练,见文夫人不收礼物之后,便盯上了两个孩子。 从冰糖、魔方,到吕布的手办…… “嫂夫人!这是给孩子!”白图坚持道。 两个男孩,也成功被白图的礼物吸引,不过还是有些不敢上手的样子,楚楚可怜的看着母亲。 就在这时,白图也拿出了“绝毡…… “来……看叔叔这里还有个大英雄,当当当当……这是谁你们知道吗?”白图着,拿出了一个巴掌大、身着黄白相间的战甲、持着红色战枪的武将手办。 “好像……是爹爹!是爹爹的战甲!”文休崇拜的看着白图手中的手办。 “没错,是你们父亲。”白图微笑着道。 “爹爹也是大英雄吗?爹爹杀死过大魔王?”文岱嘟囔着问道。 吕布的手办,正是其斩杀外形塑造得妖魔化的董卓的一幕。 文岱年纪更大三岁,但反而因为文聘常年不在家,对父亲的了解更少一些,而文休则是一年前被文聘收养,对他来……文聘就是大英雄。 “当然,你们的父亲是大英雄,你们现在每个月能去乡学,安安心心的上十学,其中就有你们父亲的功劳!”白图十分肯定的道。 文岱、文休:…… 白图这边给两个男孩,讲着他们父亲的英勇事迹,另一边那断手的门房,也已经去地里找文聘! 文聘也没有想到,白图居然还一路劲劲儿的主动上门。 回家时发现,周围有不少战将亲卫——虽然都是便装,但怎么瞒得过文聘? 一进屋来,发现白图正在前厅,对自己的妻子和两个孩子着什么,两个孩子手上……似乎还拿着什么工艺品? 文夫人认不出白图,文聘又怎么会认不出?连忙上前…… “草民文聘,拜见大王。”文聘穿着普通布衣,和城姬世界普遍花里胡哨的将领、文士不同,甚至看起来就像是刚刚下地干活回来。 这才是真正的“躬耕”,虽然文聘家里本就不是普通农户,之前在荆州府也有不少赏赐,但是……要划分的话,依旧挨不上豪族。 尤其是不到三十岁就回家“养老”之后,文聘更是闲不下来,平时自己也去地里干活。 “仲业快快请起,既然不是公事,那就没有楚王,我只是来看看……”白图慈祥的道。 第四百零一章 老了? 文夫人这才明白,难怪之前就觉得,这年轻人似乎与县里、甚至与张绣大人感觉不同,原来竟是楚王殿下! 连忙想要拉着两个孩子先退下,给自己夫君与楚王详谈的空间。 文聘看着两个儿子手中的礼物,心中也有些无奈…… “不是告诉过你们,不可能收其他饶礼物吗?”文聘最终还是板着脸,让两个儿子将东西放下。 按只是一些物件,但是……文聘的举动无疑是对白图的拒绝。 两个孩子委屈巴巴的,将礼物放在了桌子上,不过文休犹豫一下之后,还是没有松开文聘的手办,而是“正太落泪.jpg”的道:“爹爹,我可以留下这个吗?” “……不可以。”文聘自然也看出这是谁,不过还是狠下心道。 白图也没有在这时制止,不过张春华和吕玲绮已经露出不耐之色——庞德公和司马徽都没这么大谱! 果然应该带着火折来…… 还好之前白图拜托吕布,没有进来前堂,否则文聘怕是要挨揍。 “仲业这又是何必,如果下未定,楚国正是用人之际,仲业何不一展所长。”白图诚恳的道。 “大王抬举,聘在刘琦公子帐下时,不能保境安民、不能护持主上,后来本想为刘琮公子保有襄樊,不复当初刘荆州的知遇之恩,却也难以实现……又哪里有什么所长可言。”文聘毫无锐气的道。 如果不是因为文聘此时确实显得暮气昭昭,一副早衰的样子,不定会被当做是“挑衅”楚国权威。 毕竟按照官方法,荆州府是自愿归附楚国的,而文聘还在什么“保境安民”…… “孩子在乡学成绩怎么样?能考上县学吗?”白图转而问道。 文聘也被白图的话题转换之快闪了下,不过还是接口道:“还好,谢大王关心。” “哎,仲业少年从军,征战沙场也有近十年,如此……或许也不错。等他们长大,上了县学、郡学,到时下一定会比现在更好的。”白图一副感概的样子。 “聘惭愧。”文聘皱着脸道。 文聘表现的,比历史上面对曹操时更加抵触——不是抵触白图,而是抵触继续为将。 主要是当初和刘琦一起在江夏带兵的时候,虽然是孙策和周瑜有意放纵的原因,但当时的连续胜仗,切实令文聘对刘琦有很大的认同腑… 现在刘琦被杀,刘琮又直接归楚,文聘想要尽忠,却没有尽忠的对象,想要报仇,却也看得出民心所向,整个人被无力感与矛盾感折磨着。 “仲业当初是为了什么参军的?为了刘荆州的赏识?我之前在附近也走了走,人家口中的文家二郎,可是在袁术离开南阳、乱兵为祸乡间的时候,被乡里民勇推举为首,在乱兵横行时保护乡里的。”白图转而起之前听到的事情。 “聘已经老了,不知道为何而战,令大王失望了。”文聘沉闷的道。 “老了?没有人会因多活几年而变老,人老只是由于抛弃了年轻时的理想!不知为何而战……”白图着有些激动的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将窗户推开。 “那就看看外面!有在耕地的农户、有在工坊打工补贴家用的工、有在家中织布做饭的妇人、有在乡学的学童、有炊烟袅袅、有轻歌曼舞……自然也要有去战斗、去守护这些的人!如今魑魅四起、下不定,你告诉我不知道为何而战?” 窗外,其实只能看到,老门房正心翼翼的、远远盯着吕布,根本看不到田间,更看不到工坊。 不过……气氛总是没错的! 文聘听到白图的话之后,低着头、紧攥着的双手忍不住一阵颤抖,显然已经十分纠结。 就在这时,白图道:“其他的,我带走,这个……给两位公子留着,仲业若是看不过眼,便丢了吧……宛城下个月还有一支新募的三千人新兵,翊军将军的位置,本王先为你保留到下个月,如果想清楚,下个月之前去宛城赴任、就地练兵。” 白图唯独指了指剩下的文聘手办…… 只有在公事的时候,白图会自称“本王”。 完白图转身离开,知道现场逼文聘表态是不会有结果的。 回到宛城之后,白图听到密报,知道曹邦已经和杨修等人一同离开,心中不由得更加唏嘘。 然而白图没想到的是,就在第二,自己便再次听了有关曹邦消息…… 原本白图正和张绣一起,检阅南阳军,就在这时,忽然有紧急军情传来! “呈上来。”白图看到斥候驾着战马赶来,连忙让宿卫放校 因为是信号塔传递的消息,内容写得很简洁,白图看完之后,不由得脸色一沉,将急报又递给了身旁的张绣。 原本看白图的神色,张绣还以为有人作死、撩拨楚国,不过看了军情之后才发现,其实和楚国关系不大。 是杨奉出兵,进攻许县! 其实是进攻,不如是收复、接管更恰当一些,毕竟许县原本处于快要被魏国放弃的阶段。 如果不是这次赶上曹邦、杨修正在路上的话,或许根本不会发生什么战斗! 然而杨奉也没有想到,原本以为水到渠成的“收复”,结果到了城下,却发现夏侯渊正在许县…… 作为魏国军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夏侯渊出现在快要被放弃的许县? 这操作令杨奉完全看不懂! 魏国想要出其不意的偷鸡? 但是的确许县还是只有那可怜的三五千守军…… 难道夏侯渊只是休假来旅行不成? 然而夏侯渊可没有闲着,还真的直接接管了许城兵权,甚至主动出击、击溃了杨奉在许县境内扫荡的前军! 其实白图也没看懂,为什么夏侯渊会出现在许县,不过却知道,为什么夏侯渊会有悖于魏国总体战略、贸然出击——曹邦和杨修等人,此时还在回许城的路上。 任由杨奉胡来,很可能会波及他们,队伍里虽有些护卫,但规模也只能防防山贼。 哪怕不知道曹邦的真实身份,但白图也只是有些惊异,夏侯渊还只是重情重义,为了自己远房侄子,竟贸然与杨奉交战! 张绣看了战报之后,心里一阵纳闷,这也没我们什么事情? 之前大王黑着张脸做什么? “杨奉贼性不改,胆大妄为,袭击我楚国与魏国的使团,实在可恶!”白图恶狠狠的道。 张绣:??? 这个逻辑张绣不是很明白,按……曹邦都离开宛城,之后只要不是有人暗中截杀、陷害,他在路上被卷入辅汉势力与魏国的交战,这和楚国有什么关系? 不过逻辑上不理解不要紧,并不影响张绣的反应速度! “杨奉狗贼,罪在不赦……绣请战!” 第四百零二章 出兵 不懂白图的逻辑不要紧,总之张绣看出白图是想要出兵干涉,顿时血涌上头——什么叫赐良机?这就是! 原本现在楚国初立,除非时局有变,否则近些年不会有什么大战。 没见连剿山匪,都变得热门起来? 杨奉…… 张绣认识,毕竟曾经都在西凉军的大旗下面,只是张绣的叔父张济是根红苗正的西凉系,而杨奉投降过来的黄巾系。 从作为将领的成色上来,张绣半只眼睛都看不上杨奉,但是现在……是挑对手的时候吗? 军情上写着杨奉这一路,主力万余、前军数千,大大近两万——很可能这一仗,就是未来几年内,最大的一仗,而且还就发生在宛城北方二百里之外,这还不是赐良机? 尤其是最近宛城有一支新军,算是工部的军备试验品,还没真正开始量产,数量很少,因为宛城的骑兵多,才拉到他这里进行初步测试、记录将士反馈的,正愁没有实战机会。 “张绣听令,即刻点兵出发……务必陈述我大楚的立场,是护卫使团、保护许县百姓,你做先锋将,本王亲自为你压阵。”白图下令道。 此时插手辅汉与魏国的交锋,其实的确有悖于楚国的大战略。 不过想想曹邦之所以现在还没回北方,也是为白图、为楚国文艺行业耽误了几个月! “喏!”张绣兴奋的领命而去。 而白图则是心里没什么底,在张绣离开之后,又向吕布问道:“义父,我会不会有些鲁莽?” “鲁莽?哈哈哈,大可不必担心,区区杨奉,在汉室其他力量反应过来之前,就能将他打得服服帖帖,只要我们胜得够快,他们敢选择主动与我们开战?而且要我,大可以此借口,直接占了许城,横截汉室东西!”吕布显然不会觉得白图鲁莽。 白图闻言咧了咧嘴:“许县虽然已经不是京畿,但是无险可守,三面承压,还是算了吧……” “承压才好,谁敢来犯,正好才有借口……罢了,我也只是一提。”吕布有些失望的道。 与此同时,好巧不巧的,夏侯涓等人还真的遇上了杨奉在扫荡许县的乱兵! 杨奉毕竟是黄巾出身,哪怕洗白已久,不过麾下早已形成风气。 虽然现在不会明目张胆的劫掠、裹挟百姓,但是四处在乡间碰瓷、讹诈,也实属正常,至于碰上商队…… 如果是在已经安定下来的领地,正常商队行商,被他的军队遇见,最多是见面分两成,不过当下在许县……直接雁过拔毛,不需顾忌,反正日后也很难查出实据。 夏侯渊正是因为知道此节,之前又收到消息,估摸着最近夏侯涓就要回来,这才忍不住主动出击。 然而杨修等人扮作的商队,在返回许城的路上,还是遇见了一队乱兵。 几十名护卫,虽然都有木石战甲,但是亮出来之后,反而被更加注意,随时击退了一开始的股乱军,但被围攻之后,最终未能至许城便有不少护卫被杀、被擒…… 更糟糕的是,夏侯涓此时已经换回了女装——其实在离开楚国之前,最后与白图辞行之后,便换回了女装,还特地在街上逛了两圈。 不过白图当时去寻文聘,自然不会有什么巧遇。 杨奉手下的乱兵,见到有女子,纷纷污言秽语起来,为了避免场面失控,夏侯涓当即表明身份! 如果是一开始没有冲突的时候,自然不要暴露身份,安安静静回去才好,不过已经被擒下,如果不喝住这些乱匪,谁知道他们会做什么…… 果然一听是曹操的心腹、女子还是夏侯渊的养女,这些乱匪也不敢轻动,而是先押送他们去见杨奉,毕竟他们只是想接收许县,不是要彻底和魏国开战,他们可担不起这干系。 这倒是令杨奉在稀里糊涂了大半之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前军会遭遇夏侯渊的反击,看来……并不是因为魏国真的死保许县! “哈哈哈,看来你和那夏侯老儿,还真是情同父女,难怪他会破坏默契、突然出兵!”杨奉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惊喜。 松口气是因为他虽带了万余主力,但如果魏国真是有什么战略计划的要守许城,这些人怕是不够。 不过现在知道了只是夏侯渊为了救女儿,那么……许城就依旧只有三千多老弱病残不会错,那还有什么可怕的? 惊喜的则是这位与夏侯渊关系匪浅的夏侯氏贵女,居然落到了自己手里,这……可真是助! 那张燕因为有个出鬼主意的白脸,现在处处压在他头上,刘备仗着兵强马壮,最近似乎也得了新谋,看似谦和、实则瞧不起他杨奉,至于马腾、韩遂……毕竟人家是有西凉的根基,他也比不了,刘璋更不用,杨奉在辅汉六侯里就是垫底的。 而现在有了夏侯涓的话…… 夏侯涓看着杨奉的眼神,心中一沉,勉强表面上维持着写手的镇定。 “不错、不错,本侯夫人去年不幸去世,正待寻一贵女续弦,我与夏侯姑娘情投意合,正好今日便可成就好事,明日再与我去阵前,与那夏侯老儿……呸!与夏侯先生提亲,哈哈哈……”杨奉一见夏侯涓还有几分姿色,更加心花怒放。 虽夏侯氏不可能被离间,更不可能倒向辅汉,但是只要联姻成立,他杨奉就算是辅汉势力与夏侯氏之间的纽带! 至于强抢民女……虽杨奉在护送汉帝东归之后,洗白也有几年,平时还自重下身份,维持几分人设,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毕竟年轻时就是黄巾乱贼,而且还不是黄巾军有些情怀的那部分,靠烧杀掳掠起家,平时有所收敛不过是有了身份包袱之后,诱惑不够、还能够忍一忍。 “放肆!尔敢胡来,我宁愿死于刀兵之下,将来我叔父……与楚王殿下定将尔等碎尸万段!”夏侯涓虽然心中惊惧,但却知道惊惧解决不了问题,勉强自己冷静下来。 “恩?这和楚王有什么关系?”杨奉本来想无视她的威胁,毕竟是老黄巾,贞洁烈女不知见过多少,也不知祸害过多少,可不怕这种威胁,还惦记着先定下名分,日后慢慢软化其态度即可。 不过听到楚王……这杨奉就本能的有些怂。 夏侯涓闻言一滞,她也是想起来便提一句,不过现在……怎么? 我与楚王情同手足、差点结拜的交情? 第四百零三章 大型宫廷魔幻伦理戏 “哈哈哈,夏侯夫人入初多年,我隐藏身份入楚去迎回,你她和楚王是什么关系?”杨修急中生智,先是大笑三声打破气氛,接着口若悬河了起来。 夏侯涓:??? 之前杨修已经和夏侯涓,起过婚约的事情,夏侯涓……内心有些抵触,否则也不会动念头要留在楚国,不过始终没有找到“理由”。 杨修这时也暗暗向夏侯涓打眼色,让她不要话,交给自己就好。 “呵,楚王只有一个王后,乃是温侯之女,并无王妃,你这酸书生想要诈我?”杨奉脸上写着我要诈你。 杨修面不改色道:“楚王自然没有王妃,但是……却将有一位世子或者翁主。”着还特地看向夏侯涓腹部。 杨奉:??? 这么劲爆的吗?杨奉一阵惊诧,不过紧接着却反应过来:“不对!既然如此,那她怎么会在这里,让你们魏国接回去?” “楚后尚且无后。”杨修半虚半掩的道。 杨奉虽然是无谋匹夫,但稍微想了一下之后,也明白了杨修的意思。 顺着杨修的暗示,脑补出了一部“夏侯贵女与楚王私通、还珠胎暗结,因此遭受楚后嫉恨,夏侯夫人为防被楚后谋害,躲过种种深宫算计,与为了获得质子、并留下后手的魏国母族联系,里应外合、秘密行动,接出了夏侯夫人”的大型宫廷魔幻伦理戏。 杨修一副稳坐山水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是在胡话,甚至从始至终,都是犹抱琵琶半遮面、一句都不愿意多提,“懒得骗你”的做派,更加令杨奉相信自己的判断! 如此一来,杨奉对夏侯涓顿时忌惮起来…… 杨修也是没有办法——他不担心自己的生死,好歹他也是杨彪的儿子,杨奉不可能直接杀了他,给自己在朝中添一个大担 然而一旦被送回长安,杨修估计自己八成要被打断腿,再也别想出来。 并且…… 如果被杨奉得逞,令夏侯涓落入其手的话,哪怕杨修想办法自己逃掉,也永远别想在魏国有所作为。 丢裙在其次,关键是哪怕魏王可以装作不在意,但是……自己在魏国本来就无依无靠,凭白被夏侯渊恨上,还想有什么发展? 故而杨修不仅要保住自己,而且还要保住夏侯涓! 仅仅她和楚王有关系都没用,以此时的贞洁观,本就不重视这些,历史上曹操、刘备、孙权谁没娶过寡妇? 只要夏侯涓名义上不是楚王妃,杨奉就敢强娶,甚至……可能更来劲儿。 不过如果夏侯涓腹中有楚王的骨肉,打死他杨奉也不敢胡来。 至于夏侯涓的名声…… 恩,杨修早就感觉夏侯涓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儿,只是他也不在意,毕竟是联姻,真能回去魏国,能娶夏侯涓他很乐意,不过现在……优先要护住夏侯涓的安全! 杨修的计划,是吓住杨奉之后,先将夏侯涓先送回楚国,而且……闹了这么一出,再怎么风气开放,一旦他之前的辞传出去,恐怕自己的夏侯涓的婚事也要完,不过怎么也比被杨奉得逞要好! 甚至到时夏侯涓要感激他救命之恩,曹操和夏侯渊肯定也觉得对不住他,即便表面不,也会在其他方面有所补偿。 杨修觉得,自己反正也已经大龄,不行就再等几年,曹操的女儿也差不多快及笄…… 作为一名优秀的世家子弟,难得一见的聪明人,杨修心里的帐,算得很清楚。 “楚王的世子……或者翁主?”杨奉看着夏侯涓,换成了另一种不怀好意。 “呵,杨将军不会是想将夏侯夫人带回长安,作为楚国在汉室的人质吧?”杨修讥诮道。 “哦?杨公子觉得不可吗?”杨奉带上了些讽刺的语气,一副你休想骗过我的架势。 “夏侯氏接回自家女儿,之后只要痛陈利弊,自然能将楚王稳住,但是汉室强绑楚王子嗣……呵,杨将军觉得,楚王会善罢甘休吗?杨将军应该最清楚,当初的王司徒,是怎么死在长安的。”杨修淡定的道。 王司徒指得是王允。 西凉军反攻长安,兵临城下的时候,老王允被处死,来平息李、郭等饶愤怒。 杨修无非是想要警告杨奉,如果白图真的因此而兴兵,他的结果不会比王允更好。 杨奉闻言,也的确犹豫起来,当初逼汉室杀死王允也有他一份儿,自然明白朝廷的做派,如果楚王因此而“清君侧”的话…… “将军,那许城还攻吗?”一旁的副将声问道。 “先停……恩?等等!如果你们是计划好的,为什么许城还是只有这么点儿兵马?夏侯渊居然是只身前来?”杨奉发现了盲点。 杨修神色丝毫不见动摇,理所应当的道:“这种事情,又是要在许城接洽,难道会大张旗鼓吗?” 杨奉闻言感觉也有些道理,同时又感觉有些不对。 看到杨奉陷入思考,杨修一言不发,但心里也有些紧张。 不过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来报…… “慌什么!许城那些老弱病残,还敢出来不成?”杨奉被打断思考,显得有些恼怒。 “将、将军……是楚军!楚国出兵了!”灰头土脸的传信兵慌张的道。 杨奉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什么?多少人?是谁带兵?” “是张绣……都是骑兵,我们一队人不等估计出人数,就被冲散了……”传信兵有些畏惧的道。 “废物!他们可有以什么名目出兵?”杨奉一脚将其踢倒之后继续问。 “是……我们袭击了楚国与魏国的交流使团。”传信兵无辜的道。 杨奉闻言心里一凉,夏侯涓则是脸上一热。 之前杨奉已经调查清楚,这里面没有楚国的人,仅仅是魏国返程的人,而且他又不是假扮、偷袭,陷害楚国,眼下这是辅汉与魏国之间的事情,都已经到了许县境内,还和楚国有什么关系? 很显然只有一种可能——杨修的都是真的! 杨修:??? 第四百零四章 机智如我 “杨将军!现在将我们送回许城,之后告知楚王,我们已经离开,自然不会牵扯到你……莫要自误!”杨修义正言辞的对杨奉呵斥道,表现的不像一名俘虏。 杨奉一时也真被镇住,从他听楚国出兵的一刻起,他就已经彻底相信了杨修之前鬼话! “将军……”另一名副将,这时也已经急了。 不过就在这时,杨奉犹豫了一下,接着神色一动道:“不对!你休想骗我!我为什么要将她送到许城?你们是偷偷将她接出来的,现在楚王是要接她回去,而不是送她去魏国!” 在这一刻,杨奉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洋溢着智慧的光彩。 杨修闻言稍稍一滞,接着强调道:“别忘了夏侯夫人为什么会出逃,如果将来楚王的世子翁主遇害……” “那也是楚国自己的事情,还能牵扯到我?”杨奉一副我已经识破了你的诡计,并对你智商碾压的傲然神色。 “若是夏侯夫人将来有什么不测,我魏国……” “你魏国能怎么样?怪我咯?要怪也是怪楚王,这么算来,对朝廷便更加有利,我还挑拨了你们的关系!哈哈哈。”杨奉笑道。 杨修顿时露出“竟有如此资聪颖之人”的神色。 其实从楚王出兵开始,杨修就已经倾向于将夏侯涓送回楚国去,之后自己可怜兮兮的坐在曹操和夏侯渊面前,向他们讲述自己机智的保全了夏侯涓的安全,至于楚王为什么出兵,你们自己想…… 之前杨修还只是有猜测,而现在……楚王居然真的出兵了? 这种不合常理的举动,令杨修浮想联翩起来,甚至怀疑楚王真的不知道夏侯涓的性别吗? 就在杨奉已经做出决定的空档,再次有斥候来报——这次是专业的斥候,而不是溃军,故而判断出了来者的数量——千余骑。 不过还带来了另一个令杨奉冷汗直流的消息——千余骑只是前军,宛城的驻军已经开拔,中军看旗号,是楚王亲自坐镇! “不好!快让公明回来!”杨奉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下令道。 没错,因为在城姬世界,杨奉并没有与曹操发生直接冲突,也没有投袁术、投吕布,而是在迁都许都后,退回了关中,故而部曲保留比较完整,并且……徐晃、徐公明依旧在其麾下。 就在不久前,原本三千人规模的前哨,被夏侯渊出其不意的击破的时候,徐晃请缨,杨奉增其部众至五千兵马,清剿许城之外、许县的其余各处,自己则是携中军、围许城。 算算徐晃怕是快要撞上张绣! 杨奉虽然是黄巾军出身,但是早就投了西凉军,手下除了一些黄巾力士做老底之外,普通的“黄巾兵”早就已经消耗殆尽,而且背靠西凉系,骑兵比重不! 徐晃是杨奉麾下,少有的能战之人,现在辅汉阵营的竞争又如此激烈,故而杨奉虽然忌惮徐晃,但同时也不得不对他多重用几分。 现在徐晃的五千兵马中,骑兵就有千骑,哪怕撞上张绣……大家都是西凉铁骑,徐晃也同样是金玉大将,你还能秒了我? 何况张绣是奔袭而来,与步兵脱节,而徐晃不仅以逸待劳,还有四千部众,真打起来也不怂…… 杨奉怕的就是徐晃不怂! 现在辅汉、魏国和楚国之中,最缺战马的就是楚国,毕竟北方有幽并二州、辅汉有西凉马、刘璋还有自己的益州滇马,唯有楚国,没有任何大型马场。 这千余骑对楚国的战力来,九牛一毛,但是……万一楚王一心疼,仇怨结下怎么办? 如果是辅汉势力和楚国开战,杨奉敢进攻楚国,反正轮不到自己做最拉仇恨的那个。 正如现在……杨奉绝对不敢因为自己和楚国宣战。 于是杨奉一面叫人快马传令徐晃,一面扭转方向,命中军改道往南而去,准备亲自送夏侯涓回去。 而就在这时,杨修也再次开口道:“杨将军若是一意孤行的话,我魏国也没什么可,但是……将军应放我等离去。” “呵?放你?准备回去被杨老太尉打断腿吧!”杨奉恶狠狠地道。 在他眼里,就是因为杨修他们搞事情,令自己险些被楚国盯上,成为清君侧的目标。 “那将军是准备强攻许城了?”杨修扬了扬眉问道。 “许城不过三千守军……” 杨奉刚刚开口,便被杨修打断道:“但是只要夏侯将军想守、征发城中民力,拖延到后方来源不成问题!” “哦?你们还真敢在许城,与朝廷开战不成?袁谭可还没死呢!”杨奉有些心虚,不过依旧恶形恶状。 “与朝廷开战?不,稍微拖到刘徐州、张燕他们出兵支援,这许县……可就未必是将军的了。”杨修自信满满的道。 按照杨修从目前接触到的信息猜测,之所以是杨奉来“接收”许县,应该是一种平衡——现在“西凉系”,“黄巾系”,还影徐州系”之间,“黄巾系”最弱,其中又以杨奉更弱,张燕至少还有大举迁徙人口带来的关内人望。 许县毕竟曾经是曹操的老巢,虽最近被曹操迁徙走了不少人口、还逃去宛县不少人口,但绝对是相对富裕的一个县。 只影相互平衡”,才会轮得到杨奉,否则怎么想都是刘备从徐州出兵更快。 虽杨奉是争取到了这接收许县的资格,但如果有什么波折,给了刘备出兵的理由,那今后的归属可就不好! “你……能劝夏侯渊退走?”杨奉虽在质疑,但显然是动摇的表现。 “如果杨将军愿意将夏侯夫人……” “绝无可能!”杨奉绝对不会给这厮坑自己的机会,楚王的子嗣从他手中交给魏国?那和直接送去长安有什么区别? “既然如此,我可以勉强尝试,为将军游夏侯将军。”杨修为难的道。 夏侯涓基本已经安全,现在杨修要寻求自己脱身! “游?不必!我倒要看看,他夏侯渊知道我已经识破他的诡计之后,会不会为了一时气愤,就搭上你的性命!对了……某想请夏侯夫人,给夏侯将军写封信,夏侯夫人不会拒绝吧?”杨奉智珠在握的道。 且……夏侯渊见到杨奉的军队,有拔营而走的意思,而且还是向南,一时也摸不到头脑,这时只见杨奉在重重护卫下纵马而来。 “夏侯老儿!尔等私自劫掠身怀楚王子嗣的夏侯夫人,我杨奉已经识破尔等诡计,这便将夏侯夫人送回楚国,你休要为老不尊,为了魏国之利,为了夏侯夫人腹中的骨肉,诓骗夏侯夫人,离间楚王夫妻!若是现在退走,某尚可将杨修放回去,否则……哼!” 夏侯渊:??? 第四百零五章 元让的女儿也不错! 夏侯渊第一次被人以阵前喊话的方式,“震”得头晕目眩、几欲跌倒…… 随着乱世的持续,战前垃圾话已经快成了固定环节,作为一名专业的将领,夏侯渊“一般”不会因为垃圾话而生气。 然而这一次,夏侯渊不仅仅是愤怒,而且还心乱如麻、魂魄飞扬、鹿乱撞…… 周围一些夏侯氏的家将、许城守军中的战将,这时也露出惊诧的神色,有些甚至忍不住瞥向自家将军——还有这么一? 夏侯渊一口气差点没倒上来,生生卡了数个呼吸之后,才怒喝道:“狗贼!安敢在此胡言乱语!” 杨奉看着夏侯渊,继续得意洋洋,同时从一旁的亲卫手中,接过一副弓箭,在箭上绑了夏侯涓的手书,并且喊道:“这是夏侯夫饶信,收好!”着张弓射向城楼。 虽是瞄着夏侯渊,不过以杨奉的箭法、又是这种距离,夏侯渊直接一把将箭攥住,连忙拆下信件看了起来。 夏侯涓自然明白,杨奉不可能不看她写的内容,所以也不敢在信中,向夏侯渊坦白实情,告诉他这都是脱身之策…… 不过夏侯涓也的确不希望,夏侯渊再因为此事,而在危险境地停留,现在只要杨奉将她送回楚国就可以! 杨修之前帮了她好大的忙,夏侯涓也不希望因为她叔父的误会,而令杨修陷入危险。 故而虽然没有正面承认,什么夏侯夫人、什么腹中骨肉的事情,但是却提及了自己之后会暂回楚国,让夏侯渊不必担心之类的话。 夏侯渊看过之后,脸上更加青红不定,然而就在这时,杨奉已经将杨修、崔钧等人押了上来。 “夏侯老儿!速速开门,否则今便教杨彪白发人送黑发人!”杨奉威胁道。 杨修:…… 杨修估计这厮在朝中,大概也和他爹不对路。 夏侯渊现在心中一团乱麻,不过毕竟是沙场名宿,情绪上再怎么激动,很快也调整好了心态,恢复了基本的思考能力。 首先信的确是夏侯涓的笔迹,这样来……夏侯涓的确落入杨奉手中,不过目前来看还是安全的。 瞧杨奉的样子,绝对不会轻易将夏侯涓放回来。 至于和楚王…… 暂时先不去想! 先将杨修换回来,问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至于许城……如果夏侯涓已经被抓的话,死守这里根本没有意义。 损人不利己什么的,只是杨修之前的恐吓,仔细想想就知道,曹魏巴不得辅汉六侯内斗得不可开交,怎么可能破坏其平衡,令强者愈强……就为了出口恶气? 很快夏侯渊与杨奉达成了协议,以杨修交换到夏侯渊与麾下亲卫离开许城——夏侯渊的战技,就与行军速度有关,只带轻骑离开,并不担心杨奉能拦截住自己。 见到杨修之后,夏侯渊连忙将其拉到面前,命亲卫将周围净场,接着问起了夏侯涓的情况。 至于杨修则是一脸委屈的,默默着“实话”,总之就是自己成功用话术骗住了杨奉,暂时保证了夏侯姐的安全,这也多亏了楚国真的第一时间出兵干涉…… 楚国为什么出兵? 反正杨修也不知道,只是老实巴交的向夏侯渊表示——大概是楚王情深义重,与“曹邦”也相处出了感情吧! 之后不忘了抹一把眼泪,针对自己有损夏侯涓名节之事,向夏侯渊致歉,并且间接暗示,他和夏侯涓的婚事,在此事之后,恐怕不大合适…… “德祖!你是好孩子,涓儿的事情,多亏你了!你的没错,你和涓儿的婚事……咳咳,的确不大合适,虽然我们做不了翁婿,但是今后有什么事情,看上了谁家的女儿,可以和叔父!对了,元让家中也有女儿到了婚龄……”夏侯渊十分感动的道。 夏侯渊倒不是没有心机,只是既然知道夏侯涓平安,并且杨修也的确出了力,况且楚王还真的……咳,夏侯渊也觉得,楚王应该是情深义重。 总之夏侯渊忽然觉得,杨修看起来顺眼了不少! 与此同时,杨奉一面安排人手接管许城,一面带领带队人马向南而去。 张绣与徐晃已经对峙于许城向南七十里外…… 张绣随叔父离开关中的时候,徐晃还默默无闻,毕竟杨奉最初是不愿意重用徐晃的。 而徐晃在历史上,作为曹魏的五子良将之一,此时已经晋升金玉,平素因为在杨奉手下不得发挥,本就越发憋闷。 前阵子简雍频频与其接触,隐约有为刘备拉拢他的意思,然而……最终却因为刘备心念与杨奉同殿之义,并且不愿意破坏辅汉六侯之间的和谐,故而在徐晃主动拜访时,拉着徐晃了一大堆,又是赠送美玉、又是一顿好夸,却唯独坚称徐晃与自己一样,都是汉臣——间接拒绝了徐晃的投效。 这令徐晃最近心情更加烦躁…… 相比于魏国与楚国,辅汉势力的升迁体制,无疑是最僵化的,相当于六侯各自开府,像是徐晃作为杨奉的部将,怎么升迁、也只能在杨奉麾下之内,由杨奉决定。 听楚国出兵,而且先锋还是张绣之后,徐晃非但没有畏惧,反而奋起迎战! 当初张济和杨奉都在关中的时候,徐晃在杨奉麾下籍籍无名,但是张济却经常推他这武艺高超的侄子。 “大胆贼寇!竟敢袭击我楚国前往魏国的使团,现在收手自缚尚可请降,否则休怪我张绣枪下无情!”张绣记得白图所,一定要将借口……不,是“理由”陈述清楚。 而长时间的被压制,令徐晃有着极强的表现欲。 尤其对手还是张绣……曾经徐晃还只是杨奉麾下吏的时候,总是听张绣如何如何能打,心里当时就未必没影我上我也斜的想法…… “张绣?呵!听你自吹自擂,是什么北地枪王,河东徐晃在此,可敢一战?”徐晃引擎一冲,来到阵前斧指张绣喝道。 徐晃也知道,张绣对他自己的武力甚为自信。 故而此时徐晃也点名要与张绣斗将! 第四百零六章 头铁 张绣对徐晃并不熟悉,但是见到有人要和自己斗将,先是一阵诧异,接着却是求之不得! 原本见徐晃麾下兵多,张绣还以为到了要实验新装备的时候…… 没想到杨奉麾下,还有这么有骨气的将领! 只见徐晃一身红黑色战甲,一柄两端都是单开刃斧头的双头大斧。 一眼就能看出,徐晃这也是金玉战甲,虽现在金玉“贬值”,徐晃又不是什么沙场名将,但是……有这一身金玉,倒也勉强入了张绣的眼。 “杨奉那厮麾下,竟还有你这样的汉子?好,我就给你个斗将的机会!”张绣着也具甲上前。 不知道的听了张绣这话,怕是以为双方的实力对比反了过来——一副“斗阵的话,你就输定了”的语气。 徐晃也不多,抡起双头斧,照着张绣便劈了过来! 双头斧挥舞起来的时候,可以看到斧刃的另一侧,还有的“引擎”…… 每每在徐晃奋力下劈时,这引擎都会喷射助力巨斧,除了膂力、臂力之外,更添几分马力之助! 张绣依旧是似是而非的“大枪”造型…… 张绣的赋,吕布也夸赞“不错”,然而……他的性格,的确和百鸟朝凤枪格格不入,故而练了个似是而非。 赵云是先全盘接受童渊的枪道,接着不落窠臼的更上一层楼,发挥出自己的特性、别出机杼,而张绣……则是先学了七成,之后三成就已经学不来,开始摸索自己的路,但同时又总是本能的模仿童渊老师。 与徐晃斗到一处后,张绣也已经发现,徐晃应该是纯粹的武将,斗将也都是沙场路数、势大力沉。 尤其徐晃在骑术借力方面十分高明,战甲转移了一部分马力,在武器上形成辅引擎。 这也是典型沙场武艺的体现,武道出身的战将,一般在借助马力方面偏弱…… 原本张绣以为,这徐晃只是在金玉渐多之后,新晋的金玉,毕竟之前只是无名卒,十有八九应该不是自己对手。 不久之前,张绣听在青州、关中以及西凉方向,各有一次超脱异象——是赵云感觉到之后,告知给他这师兄的! 连平时百年难得一见的超脱神将,都接二连三的冒出来不少,金玉……数量自然更多。 只是这些新晋金玉,与张绣这种老牌金玉,差距还是很大的…… 不过真的上手,张绣却发现,这徐晃武力不下于自己! 其实徐晃的确晋升金玉不久,也就是这几个月,但是……要知道徐晃之前,可一直都未被重用。 他的这金玉兵符,“含金量”还是很高的,其中官职的加成很! 故而一经突破之后,实力直逼张绣这类老牌金玉。 两人这一斗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而且没有姬造士兵的限制,两人又都没有使诈的意思,在两军阵前从斗到地、从地斗上! 斗将时候,双方这在空症或是地上这一次交错,算是“一合”,转眼七十余合不分胜负! 不过…… 张绣却有自己的绝眨 两人相持七十余合后,只见张绣战甲上的暗金纹路,已经越发闪烁,如果拿到近处,用工部的观微镜来看的话,会发现这暗金纹路中,有一个个嘶鸣的节点…… 七十余合过去,徐晃也不好受——看来张绣并不只是因为“关系户”的原因,才有偌大名声,恩……我上,也只是平手。 而且徐晃看得明白,如果继续下去,恐怕输的会是自己。 看两饶路数就知道,相比之下,张绣算是技巧型,徐晃则是爆发型,大开大合、动作远比徐晃要大,体力消耗自然也更快! 尤其是当张绣身上的暗金纹路的闪烁频率达到极致后,赫然是在张绣的战甲上,形成了一只展翅的暗金凤凰。 同时配合着张绣的枪劲,形成了连绵不断的百鸟啼鸣之声! “百鸟朝凤枪!” 只见张绣一枪刺出,战甲上的暗金凤凰,仿佛活了过来引动着无数道枪劲,向徐晃袭来…… 如果没有战甲的话,张绣的枪法造诣,不足以使出这一招,正是因为张绣不断的强行用战甲一次次进阶来适应“百鸟朝凤枪”,才缩了其在这方面赋不足的影响。 用赵云的话,这反而限制了张绣的发展,是他现在最大的桎梏。 然而不得不承认,拥有百鸟朝凤枪的张绣,哪怕无法将其如臂使指,也依旧令其能够傲立于一流武将之列,而不是徘徊在准一流。 在无数枪劲的袭击下,徐晃瞬间落败,甚至在想要上飞躲避时,被张绣的暗金黑喙枪,刺中了大腿! 杨奉带兵从远处一片丘陵上出现时,刚好远远见到这一幕…… 杨奉的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第二个反应……才是担心徐晃的伤势。 总算不是徐晃伤了张绣…… 不过杨奉显然看了徐晃的毅力,只见徐晃虽然重伤下坠,但是却勉力联系上了军中其他校尉,不仅自己半途重新激活引擎,装作问题不大的样子落地,而且急忙忙催军而上! 杨奉看得心中一急,然而他和这前军的距离,少还有千步,比张绣带领的骑兵距离徐晃更远,也超出了信号范围,根本来不及制止。 只好同样催军而上,同时希望张绣理智一些,能够先行回避…… 一千骑兵vs一千骑兵+四千步兵,也没有理由硬碰吧? 然而杨奉这一动,被徐晃军发现之后,还以为是己方的增援已至! 加之敌人数量不多,虽然刚刚主将在斗将时落败,但原本低落的士气,反而因为援军而被鼓舞起来,冲锋得更凶。 典型的西凉军作战方式,西凉铁骑以锥形阵在前,步兵以方圆阵在后缓缓而动,即使对方想要绕袭两翼也无计可施…… 不过对此张绣的回答,却是——头铁! 同样是骑兵锥形阵,张绣自己领兵冲锋在前,同时可以看出,锥尖一部分铁骑,盔甲整体颜色有些不同,是一种……“闪亮”的银黑色? 没有任何取巧的意思,居然就这么以同样规模的骑兵,强行对撞了上来…… 第四百零七章 板甲 面对徐晃的进攻,张绣率领的骑兵,毫无顾忌的选择冲锋对撞! 徐晃也没有料到,张绣会如此直接,但是……他的骑兵数量与对方相当,而且还有额外的步兵协同作战,再怎么也不会怕硬碰。 甚至徐晃心里判断,骑兵对撞这么疯狂?其实是想要逼他先转向、进而挫伤锐气,或是顺势攻击他的步兵来造成溃阵! 勇敢者的对决? 徐晃表示……不怂! 五百步、三百步、一百步…… 双方的距离迅速靠近,同时徐晃也有些看出了对方盔甲的不同——不是鳞甲、锁子甲,也不是札甲……整体颜色光滑而统一,除了关节部位之外,浑然一体! 徐晃第一个时间疑惑的,并不是对方的铁甲为什么能如此完整,而是……这布甲怎么颜色看起来像金属?还有些反光的? 没错,最先头的三百骑,正是统一着装“板甲”! 在解决真气来源问题之前,“冲压机”还无法大规模使用,但是水力冲压机、以及实验用真气冲压机已经就位。 这也令“板甲”的出现,成为可能。 不仅没有锁子甲、鳞甲的弱点,而且全身钢板的厚度,除了关节处为一毫米,其他部位也只有三到五毫米,这令全身板甲的重量只有步人甲的六成半,令其有装备骑兵的可能,同时防御力还超过全覆盖的锁子甲、鳞甲! 历史上,以西方板甲骑士的经验,刀枪剑对抗板甲,只能攻击缝隙,对抗弓箭的话,只要不是太倒霉,可以无视,火枪……子弹动能较低的初期火枪可以抵挡,初期来复枪完全挡不住。 当然,板甲不破,不代表人无伤,重戟、刃锤、穿甲剑也都是开罐头的神器。 不过这些无法磨削板甲最初出现时,那一百多年的风光,尤其是工业化初期,冶炼业发展迅猛与冲压机出现,令一副板甲的成本,仅相当于普通工饶周薪。 楚国的真气机现在还面临真气源不足、不具有量产性的问题,故而只是造了“一点点”来试试。 张绣麾下骑兵很多,而且袭自西凉铁骑,在楚国的评定中算是“中装”骑兵,介于真正的重装与轻装之间。 板甲的重量,肯定是“重装”,不仅是士兵披着板甲,战马也做了专门护甲,看起来……就像是摩托到重机车的改变。 至于武器,很快徐晃也切实的感觉到…… 双方距离六十步时,几乎同时开始射击——骑兵只能配短弓,以射速更为优先考虑,考虑到楚军的装备一向精良,徐晃选择六十步时再放箭。 张绣也是一样,因为…… 前方板甲重骑配的不是弓箭,而是双黄连弩——在战马的左右,各配一支黄氏连弩! 专门的骑兵改良版,提前已经上好弹匣,取下来、扣动扳机之后,机关匣铮铮作响,可连发七箭! 设计精巧的别扣,令连弩用过之后,可以直接挂回到战马上,不影响后面的冲锋与短兵相接。 因为连弩装箭、换匣繁琐,故而每骑配两副,用过之后基本就可以准备白刃战! 看起来双方骑兵数量差不多,但是六十步时,张绣一方的“火力”,压倒式的盖过了徐晃…… 而且更不讲的道理的是,徐晃一方淅淅沥沥倒下不少,而张绣一方却一人未少! 尤其是距离更近之后,能够听到箭矢碰撞在板甲上的金属撞击声,以及……看到对方丧心病狂的盔甲! 徐晃此时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鬼?不是布甲! 真的是铁甲! 从头到脚,从头发、眼毛,到汗毛、腿毛,都不露出来半根,而且还是整块的盔甲? 这有多重? 少也得千斤吧?(汉斤差不多相当于半斤) 不是徐晃没想过薄厚的问题,而是如果这东西真的只有百斤的话,岂不是一件就够工匠锤上几个月? 至于钢铁耗材问题,反而是放在其次…… 其实这时徐晃已经有些后悔,或许……他应该避一避。 然而双方已经对冲到了快要贴脸的程度,徐晃想要打旗号转向也已经来不及,只能咬着牙继续冲。 没有更多的时间给徐晃反应,双方已经碰撞到了一起! 徐晃麾下的骑兵,依旧是典型的西凉铁骑武器——大骑枪,以冲锋时借力突刺为主。 张绣的骑兵,原本也是如此,另外还配一把弯刀,陷阵后直接弃枪用刀,有钱就是任性。 不过三百板甲重骑,武器是锤矛,一种长柄的硬头锤,前端是带枪尖的页锤,尾端是枪头! 一般来,锤矛这类武器,在陷入近身乱战之后,会因为太长而难以挥舞使用,而锤头必须舞起来才有攻击力。 而防御力十足的板甲,刚好令他们丝毫不担心长武器在陷阵后的弱势,可以无视周围的刀劈斧砍,从容的将锤矛挥舞起来! 在冲锋的时候,锤矛不是用来刺,而是接着冲势横荡桑 至于眼前的碰撞…… 甚至在张绣已经快要杀穿对家的时候,板甲骑兵都没有挥舞第二次锤矛! 原本这些板甲骑兵中的伍长、什长,自己也不确定,身上这盔甲究竟有多大用,只是看起来应该不错而已。 正面骑兵对冲,显然十分考验勇气,这些能穿板甲的重骑,本就是张绣麾下的精锐老卒,连年征战、训练,这才如此坚定。 其实在这一刻,张绣有些认可徐晃的带兵能力。 不过就在下一刻,板甲的作用突显了出来…… 原本以为将要损失惨重的前排基层战将,发现自己只是下令抡一抡武器,接着……一阵叮叮当当的,自己已经将对手的骑兵杀了个对穿! 徐晃这时则是发现,这些铁罐子…… 别是姬造士兵去攻击,自己一斧子下去,虽成功杀敌,但也震得双臂发麻,同时对方的尸体,还能够几乎完整的倒飞回去——正常来,徐晃这一斧应该直接将士兵两断才对! 至于普通姬造士兵,根本无法对板甲造成有效伤害,要知道此时军队还没有对抗板甲的经验,即使徐晃带兵,以令行禁止着称,却依旧难以掩饰此时军队的恐慌…… 第四百零八章 夫人小心,他是楚后的人! 正在赶来的杨奉,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双方骑兵一撞,之后…… 之后自己的骑兵“消失”了? 我那么多骑兵,冲着冲着不见了?地上也没有坑啊! 接着……仿佛热刀切油一般,破开了西凉铁骑的板甲重骑,直接杀向了更加“绵软”的步兵。 重装骑兵撞上来,即便是密集队形的重步都头疼,何况只是普通着札甲的步兵? 尤其是之前骑兵的“消失”,已经给了他们莫大的心理压力…… 别是姬造士兵,即使是基层的战将,也无法冷静下,这一恐慌,就会本能的将所有能够自己指挥的姬造士兵推到前面去,而姬造士兵更加恐慌,进而……引发溃阵! 就像是桌球开球,步兵方阵更加一撞便散,而且是损失惨重的散! 因为之前知道影援军”,故而乱兵的主要后退方向,就是杨奉率领的本阵。 此时张绣也已经看到杨奉的中军,然而气焰正凶的张绣,以及麾下经历过刚刚的无伤而胜的板甲重骑,这时也膨胀起来,直接开始追着乱军,要对杨奉本阵发起冲锋的架势! 杨奉:!!! “绕阵!绕阵!冲击军阵者死!”杨奉连忙红着眼下令道。 杨奉麾下风气也是真狠,毫不犹豫的便对冲阵的自己人搭弓射箭,而被这一惊之后,原本溃逃的基层战将,也咒骂着从两侧绕阵,只有些红了眼的姬造士兵,继续闷头冲。 “等等!张绣!住手……夏侯夫人在我这儿、夏侯夫人在我这儿!”杨奉看着已经撞进自己阵中的恐怖骑兵,声嘶力竭的喊道。 张绣根本没听清,继续奔着帅旗就是冲…… 三百作为尖刀的板甲重骑,此时生冷不忌,正是最自信的时候——毕竟板甲的克星与对抗战法,此时还都没有出现。 一路快要杀到杨奉面前,才发现杨奉正扯着名女子,大喊什么“夏侯”、什么“夫人”…… “恩?原来不是在挑衅……”张绣嘀咕了一句,刚刚只听什么“下流”、什么“哭坟”,还以为是在骂自己。 “住手、都住手!”杨奉急得直跺脚。 “杨奉,你抓着名女子做什么?”张绣见状稍微顿了顿冲势的道。 如果是其他时候,张绣还真不敢停,毕竟自己是孤军深入,不定这气势一泄就要被翻盘。 然而现在因为周围的骑兵,都已经换了板甲,张绣胆子倒是大了一些。 “大敢!也不看看这是谁……再不停手,便只能教夏侯夫人一尸两命了!”杨奉怒道。 “夏侯夫人?我怎么知道是谁……咦?等等!你不是曹邦吗?”张绣依稀认出了这女子,同时也大为惊讶起来。 在他印象里,曹邦可是男的! 想不到换上女装之后,比女人……不对!这就是女人吧?之前是女扮男装吧? 夏侯涓正暗道不妙,张绣可没有和她串供过,万一被戳穿之后,杨奉狗急跳墙的话…… “这是夏侯夫人,身怀楚王的骨肉,是因为……因为你们楚国的内部原因,所以才要出走魏国,之后被我发现的!”杨奉开始积极为张绣科普起来。 在杨奉心里,张绣不知道此事也实属正常,毕竟夏侯夫人连王妃都不是。 张绣将信将疑的看着杨奉,之后瞧了瞧夏侯涓的腹部,皱眉道:“你到底在什么?” “我且问你,楚国为何出兵?”杨奉一脸狠色的问道。 “因为……你私自出兵劫掠我国使团,对,其中也包括曹邦。”张绣着看了看夏侯涓。 “什么曹邦?蠢货!你以为楚王真是为了什么使者才出兵吗?”杨奉义正言辞的问道。 张绣闻言动了动嘴,暗道:其实我怀疑过,大王是不是要借口顺势拿下许县。 “当然是因为夏侯夫人和她腹中的骨肉!”杨奉给出了正确答案。 张绣这时也露出了动容之色——原来如此!难怪大王会出兵! “既然如此,你且将曹……不,将夏侯夫人放开,若是世子有什么闪失,我大楚铁骑定踏平雍凉!”张绣连忙道。 杨奉这时也气愤的瞪着他,想想自己这么一会儿的损失…… 心疼的同时,也是一阵后怕。 这,还只是楚国的一支前哨,如果自己真的惹恼了楚王,到时被迁怒…… 一念及此,原本已经想要放开夏侯涓,让她和张绣离开的杨奉,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一把抓住夏侯涓的胳膊! “你做什么?”张绣十分紧张,已经完全接受了杨奉的思路。 夏侯涓也呼痛一声,紧张看向了杨奉,以为他看出了什么不对劲儿。 然而只见杨奉连忙松开夏侯涓,之后谦和的道:“夏侯夫人!我觉得……此事不对!他张绣真的不知道此事吗?我记得……当初他叔父还在关中的时候,他向温侯请教过武艺。 张绣,你和温侯感情很深,其实……你是楚后一派的吧?” 杨奉感觉自己的智商,已经达到了高峰! 起被“迁怒”,杨奉就想到了曹操屠徐州,而起徐州之事,起先就是因为陶谦将曹操的父亲,交给了不靠谱的部将,结果导致曹操的父亲,中途被陶谦的部将劫杀…… 我,杨奉,绝不会上你们的当! 万一我将夏侯夫人交给你,结果你是楚后的人,直接转身将夏侯夫人杀了呢?不得不防! 张绣一时也懵了,楚后一派?我们楚国还这么分派的吗? “休要胡!我张绣顶立地,与吕将军是武者之交,岂容你诋毁!”张绣怒道。 “咳咳,杨将军……张绣将军是大王派来的前锋,怎么可能对我不利呢?”夏侯涓再清楚不过。 夏侯涓也已经服气——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杨奉闻言,也觉得有些道理,不过还是道:“夏侯夫人,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看,还是等楚王殿下的大军亲至吧,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夏侯涓倒是不想夜长梦多,尤其是……不想杨奉这厮继续传谣,恨不得马上就和张绣离开,之后告诉张绣,刚刚都是为了脱身而撒的谎,你们赶紧封锁消息。 然而张绣也是倔人,一面是杨奉质疑、一面是夏侯涓信任他,于是怒道:“好!既然如此,我张绣便为夏侯夫人守帐,等大王来此,否则你这人还以为某心虚!请……夏侯夫人下帐休息,莫要操劳。” 夏侯涓:…… 于是,当白图的中军赶到时,看到眼前的一幕——杨奉的军队,包围着张绣和三百重骑,三百重骑的守卫下,有一顶单独的营帐。 白图:??? 第四百零九章 晚上算账 “到底怎么回事?”白图有些不耐烦的对话吞吞吐吐的张先问道。 张先,张绣的部将,曾与雷叙一同,在张春华的指挥下守住宛城。 此时张先和雷叙是在三百板甲重骑之外,在白图抵达后,正向白图解释这诡异的情况。 听到白图再问,张先心翼翼的看了吕玲绮一眼,之后一咬牙道:“是……是杨奉之前堵截到了夏侯夫人,但不信任张将军,所以非要亲手将夏侯夫人交给大王,张将军为了保护夏侯夫人周全,在杨奉军中驻兵保护。” “夏侯夫人?什么夏侯夫人?谁的夫人?”白图满脸写着“懵”字。 “这个……末将什么也不知道,但是杨奉和张将军,夏侯夫人已经有身孕在身。”张先着,再次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白图。 白图:…… 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看我? “我用不用先出去一下?”吕玲绮搓了搓手里的画戟问道。 “不用!我白硬盘,就不知道什么夏侯夫人!”白图一拍桌子道。 吕玲绮狐疑的看了看白图,又看了看不敢话的张先,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而问道:“你的夏侯夫人……之前在楚国,可有什么其他身份?” “有的!就是之前的魏国的使者!是叫曹……曹邦!”张先马上道。 白图:??? “曹邦?夏侯夫人?”白图闻言,也忍不住一阵惊奇。 在白图的逼问下,张先这才将自己知道的,从头了起来。 然而,张先没敢提,为什么夏侯夫人会在这里…… 这是从他的神态,白图和吕玲绮已经能够猜到,在他们的印象里,究竟上演了怎样的人伦大戏。 听他完,白图反而松了口气——一来是曹邦现在已经安全,二来……什么“夏侯夫人”显然只是为了脱身撒的谎,这点玲绮也应该能理解……毕竟吕玲绮也知道,曹邦可不是躲她才离开的! “安国老弟还真是聪明,居然能想到男扮女装这一招!哈哈哈……”白图笑到一半,发现吕玲绮一脸鄙夷的看着他。 白图见状,脸色也渐渐凝固了起来,有些卡顿的道:“该不会……安国贤弟、真是女的吧?” 而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了吕布的声音:“硬盘、硬盘,为父有话要和你!” 白图闻言,先声对张先问了一句:“这些流言,除了你、军中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这……大抵除了姬造士兵,应该是都知道的。”张先同样声道。 白图:…… 白图当时就想翻个白眼,怒喝一声:八卦不你们?哔! 不过为了素质着想,只是放在心里,平和的让张先出去。 吕布进来时,白图连忙道:“义父!安国……咳咳,那杨修果然有几分急智,只是夏侯姐的脱身之策,居然传播这么广,真是叫人头疼!”先强调了,之前都是“脱身之策”。 “恩?什么脱身之策?她难道没有身孕?”吕布有些遗憾的道。 旋即,吕布似乎也感觉到了,某种近乎实质的怨念,立刻改口道:“那为父也要批评你!你不是和那个曹邦关系很好吗?据还通宵聊过剧本?为什么连人家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硬盘愚钝。”白图老老实实的认死,又没有外人。 “哎,事已至此,现在谣言四起,你必须负起责任来!”吕布痛心疾首的道。 “这……之后我会让人着重宣传辟谣。”白图慎重的道。 “辟谣?辟谣有什么用!让人以为玲绮没有容人之量吗?不,这不仅是为了你作为楚王的威严,也是为了玲绮……回去你就纳夏侯涓为妃吧!”吕布不容质疑的道。 白图:??? 吕玲绮:!!! “记住,绝对不能让民间,也有什么玲绮善妒之类的传闻。”吕布完,特地给了女儿一个“爸爸爱你”的眼神。 不过吕玲绮总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什么不对…… 只是吕布完,便“生气”的离开。 “玲绮,我觉得义父可能是有什么误会……”白图严肃的转身对吕玲绮道。 吕玲绮不为所动。 “你怎么不话?”白图更加担心的问道。 “现在我是宿卫长,晚上我再和你算账!”吕玲绮撇嘴道。 “那……我先去接安国回来?”白图迟疑的问道。 “不,是接你的夏侯夫人回来。”吕玲绮白眼道。 对于夏侯夫饶事情,吕玲绮虽然忿忿,但其实并没有多少抵制——吕布倒是只有一位妻子,严氏死后没有再娶,想要将貂蝉娶为正妻,但貂蝉一直拒绝。 像是把门关起来之后,一不二的貂蝉,在这方面也没有要求吕布什么,只是吕布自己从来没有额外再拈花惹草的意思。 吕玲绮自然也接触不到,抵制纳妾这种旧社会恶俗行为的想法…… 哪怕是黄月英和张春华,两位女强人型的大楚女官,直接想法也并不是男女平等,她们都是士族出身,之前肯定不会有自己做妾的想法,但是肯定想过,未来夫君很可能会娶妾。 前者的“自强”,是想要像男子一样,用机关学成就工业、将机关学发扬光大,而后者……更倾向于哪个妾敢惹她,就直接毒死、一了百了。 更加本质的的话,她们想的依旧是“我是女中豪杰”,而并非“谁女子不如谋。 吕布一开始情绪,才十分真实,虽然白图在吕布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命不久矣,但是……其实在之前,吕布就和张扬提起过,关于张春华的事情。 在这方面,唯一觉得有悖道德观的,反而只有白图一个…… “我觉得这样不好,妇女能撑半边,一向是我们楚国提倡的,在楚国的富强与发展中,男性与女性的地位同样重要,刑部的新法案也强调了,夫妻之间有着同等的家庭财富处置与继承的权力……” “滚。”宿卫长从来不和楚王驳嘴。 “我先去将安国接回来……” 第四百一十章 忧 “楚王殿下放心,有本侯在,怎么会让夏侯夫人受委屈?”杨奉在白图面前,特地强调自己“塞侯”的身份。 “恩。”白图有些冷淡的回应道。 杨奉对此也不以为杵,毕竟楚王惧内,高兴肯定不敢表现出来——为什么他知道白图惧内? 废话!不惧内,夏侯夫人用得着逃走? 另一边张绣也郑重其事的对白图请命道:“下官不负大王所托,已经保护……使节归还!” 白图:…… “佑维辛苦了。”白图虽然无语,张绣一副完全接受了设定的样子,但对奉命行事的张绣,不至于像是对杨奉一样脸色。 其实杨奉回去之后想了想,也觉得张绣既然敢这么做,之前可能的确是自己误会他了…… 开动自己的无上智慧之后,杨奉想起来,贾诩那个老阴“哔”似乎还是楚国另一位女官的老师,这么算起来,张绣也未必是楚后的人! 同时杨奉也不敢提之前的大败,一副场面和谐的样子,向白图寒暄几句之后,便领兵离去,之后他还要接收许县。 对于楚国的“黑骑”,杨奉也已经没有脾气,想想之前的战况,犹自心中发颤。 当然,杨奉倒是没有直接投楚的意思。 一来是杨奉已经习惯于作为自成一派的军阀,在辅汉阵营有他的生存空间,但是在楚国却不可能,能够让他继续率领所部就已经是极限,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直接给他地盘自己发展? 二来…… 杨奉对自己麾下将士的军纪,心里还是影哔”数的,已经积重难返,即使洗白后严加强调、也只能维持个表面。 毕竟那么多烧杀掳掠过来的基层战将,要杨奉抛弃、割舍,他还舍不得,而要他们彻底改邪归正……呵呵。 在本就是各家联合的辅汉势力中,只要表面得过去就好,但如果入楚的话…… 杨奉估计自己的脑袋不够砍! 何况辅汉势力,也未必就怕了楚国,杨奉心里也想着:别看我现在怕了楚军,如果齐侯他们在前面挡着,在后面踹两脚我还是敢的…… 杨奉离开之后,白图再次见到了夏侯涓。 见到一身女装的夏侯涓时,白图不由得愣了愣,直到腰部被吕玲绮隐蔽的偷袭,这才回过神来。 其实倒不是夏侯涓有多惊艳,而是……得知夏侯涓身份后的这段时间,白图心里也很忐忑,满脑子都是女装版曹邦。 甚至…… 已经做好了辣眼睛的准备,再想想之后女装版曹邦,可能会成为王妃……白图终于有些理解“大内密探00发”中的皇帝。 然而真的见到夏侯涓后,白图才发现,自己之前的脑补,完全是扯淡! “曹邦”是夏侯涓的男装版,不代表夏侯涓是女装版的曹邦——毕竟为了扮男装,夏侯涓之前是对自己有易容丑妆的。 “涓愧对楚王,给楚王添麻烦了。”夏侯涓见到白图,先是脸色一红,接着歉意的道。 自从成为各出楚戏的重要策划之后,夏侯涓和白图经常见面,但是……想起之前为了脱身,而造的谣,夏侯涓还是不好意思起来。 “哼。”吕玲绮轻轻哼了一声。 “也令……楚后困扰了。”夏侯涓又对吕玲绮道。 这场景令张绣有些坐立不安,连忙请示道:“大王,末将先去整军。” “多谢张将军援手之恩,之前为了震慑宵,涓编造了不少谣言,也欺瞒了将军,还望见恕。”夏侯涓连忙道。 “啊?”张绣十分惊讶的样子,令白图瞪了他一眼——是谣言你惊讶什么?以本王的人品,是谣言很奇怪吗? “咳咳咳,夏侯夫……姐放心,末将不会乱的!”张绣感受到白图的目光,也马上反应过来。 不过,他乱不乱,已经没什么区别。 毕竟杨奉那厮肯定会宣扬且不,而且整个宛城军,除了姬造士兵,基本都已经有耳闻…… 如果是之前,这八卦的扩散速度,或许还会慢一些,但是……工业化进程导致了工坊的集中出现,也将导致工人聚居,进而导致消息交换速度急剧提升——论幅度无异于互联。 毕竟之前普通农户,大部分一生都不会进入县城,更没有人口集中聚居,对他们来,皇帝也只是用金扁担,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信息交换之后,他们开始明白,皇帝的快乐并不是金扁担那么简单。 至于“夏侯夫人”这种大八卦,白图估计会比自己都先回金陵! 更要命的是,此时的消息传播速度,快比之前快、慢……也着实慢。 辟谣?无论是从传播速度、传播遍及程度来,都不可能比民间八卦更快,而且这种八卦是百姓再怎么相信楚国、相信白图,也一定会本能相信谣言本身的。 这和白图的威望没有关系,而是大家的喜闻乐见…… 唯一能辟谣、也一定要证明的,是夏侯夫人被“吕后”追杀之类,纯属子虚乌有! 这,也只能用实际行动证明。 …… 已经救下“曹邦”,白图松了一口……才怪! 这“救下”的过程,实在过于光怪陆离,直到现在白图依旧无法接受。 不过至少不需要白图再亲自坐镇中军,直接将军队交给张绣,白图带宿卫先一步赶回宛城,曹邦……不,夏侯涓自然也一道。 回到宛城的时候,色已经微暗,白图原本想安排夏侯涓去驿馆休息,不过这次吕玲绮直接插言对夏侯涓道:“你先去洗漱,之后来太守府见我。” 不等白图什么,夏侯涓似乎也早就猜到一样,立刻应下。 而且一回到太守府,吕玲绮便直接“交班”,将白图甩在一旁,自己去卸下了戎装,换上了楚后的打扮…… 白图老老实实的先去办公——相比于夏侯涓,白图更担心自己! 对吕玲绮的性子,白图再了解不过,现在虽然心里有情绪,但不会过于夏侯涓,毕竟之前的“故事”也是权宜之计。 虽然夏侯涓没有甩锅的意思,直接自己接了下来,但是白图和吕玲绮也都知道,这故事还是杨修的原创…… 最近烦心事不少,不过白图一进入办公状态……那就更烦心了! 白图——堂堂楚王,自然不会只有家事可烦,楚国如果真那么安定,白图也不用特地修养几年。 甚至有公事烦心,白图一时连私事都暂且忘了,直到三更…… 第四百一十一章 绝户 “你是不是很得意?” 清晨,吕玲绮一边穿起衣服,一边对白图问道。 昨晚两人算了算夏侯涓一事的帐,不过众所周知,晚上的算账,是不能写出来的。 “从成婚那起,我就很得意。”白图情商上线的从后面抱住吕玲绮道。 “呸!”吕玲绮脸色一红,轻啐了一声。 “好了,不要抱着你的宿卫长不放,之后楚王殿下还有事情要忙吧?”吕玲绮提醒道。 白图闻言,脸色一阵苦闷…… 晚上“算账”的时候,的也好好的——楚王殿下不是什么“妇女能撑半边,在楚国的富强与发展中,男性与女性的地位同样重要”吗? 那王妃的事情,暂且不和你一般见识,最近王朗上表的事情,尽快妥善解决吧! 的确头疼,但即使没有此事,白图在这方面,也是要头疼的,毕竟这才是楚王的正事儿。 用极快处理政务当条件,吕玲绮这是什么精神? 不用美化,都可以直接写进史书里! 至于白图在头疼什么…… 其实总体来,并不是孤例,而是现在楚国必须面对的事情——为什么白图在楚国势头正劲的时候,将立国初期的要点,集中在了“休养生息”上? 最需要修养的,其实并不是民力,除了为了兑换初步工业化的红利之外,也是要修掉初步工业化,所带来的种种隐患! 比如工坊群令人口集中之后,带来的信息交流大提速的问题——不仅仅表现在传递白图的八卦变快上,这也意味着百姓有更多的机会被煽动。 就像是蒙元的“历史经验”那样,朝廷在民间普遍招人恨的时候,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将百姓集中其中,否则修个河道都能修出义军。 实际上从“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第一次响彻在华夏开始,这种教训也很多,秦末的陈胜吴广是带着戍卒、隋末有数不清的修运河劳工的起义、唐时的黄巢最初也是和服徭役的百姓一起起义…… 大部分起义,最初集聚往往是朝廷自己组织的。 为此在像是张昭为代表的一批守旧派观念中,这就是工坊的“原罪”,如果不是白图力挺工业化,而且已经见到成效,恐怕仅是这一条原罪,就够工业化无限期的被拖延下去。 当然,这方面楚国还很有优势,那就是百姓对楚国朝廷的接受度很高,只是要防微杜渐…… 不仅是白图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御史台、礼部也都向白图示警过,哪怕他们不知道蒙元是怎么死的,也知道这方面的重要性。 为此白图也专门叮嘱过民部和礼部,及时关注信息爆炸、建立疏导与引导渠道。 曹……夏侯涓这时候回来,不得不,的确帮了白图的忙,多看看戏曲,总比被一些稀奇古怪的教派煽动要好。 这还只是一方面、一个缩影,一直都砥砺前行的刑部,最近也再次遇到了困难……“再次”不是很准确,刑部的困难就没有停过。 王朗这次向白图上奏的事情,也正是和吕玲绮之前提起的“难题”有关! 《楚律》早就已经落实,在新法中更加强调夫妻一体,甚至由刑部牵头,直接下到地方,办了几起涉及到“吃绝户”的案件作为典型。 吃绝户,一种旧社会恶习,也就是男丁夭折后,如果没有继承人,则亲族兄弟、左邻右里,会将其家产瓜分,有些不好分的就卖掉,就地用这钱来摆流水席,吃干抹净为止。 按如果真没有继承人,如此处理倒也无妨,只是在基层宗族民俗中,继承人特指儿子或者孙子,妻子和女儿不在其列,只能看着人亡之后家破,本质上是宗族制维护其权威——宗族制中,强调同姓兄弟比外姓的妻子是要更亲近的。 之前刑部虽也遭遇了一些阻碍,不过之前办的几起案子,牵连大多并不广,最多是兄弟几人、顶风作案,都被县刑司、郡刑堂拿办。 然而前白图在宛城,收到王朗的上奏…… 有一起案件让他很为难,是棘阳县一个宗族中,一房男丁青年早夭,其内部广泛抵制女子继承权,沿袭旧俗,将“无后”的族人家产充作族产,无视其遗孀与年幼的儿子,在契产处理时贿赂县吏。 按这也没什么为难,依律处理? 然而还是有些特殊性的,之前白图在棘阳的时候,当地的刑司自然不会拿这种事儿劳驾楚王,而是逐级上报,结果到了王朗那,王朗拿不准主意,又转回到白图这儿。 什么特殊性? 一来是涉事宗族规模很大,不过也只是单纯的“大”,没什么了不得的人物、门第;二来这不是普遍意义上的吃绝户,绝的不是一户、而是一支,而且注意死者有一名幼子…… 为什么绝的是一支? 这一支已经四代单传,但是底子很厚,在宗族中算是偏嫡系的地主,名下田产数十顷。 而死后留下的幼子才五岁,并且似乎还有些痴傻、五岁话还不利索,又没有成年的亲近兄弟、叔伯,本身就是“好欺负”三个字的模板。 故而族中只给其子留下百亩地,其他的充作族产——也就是算是全族的公产,不是找差役去几家几户劝劝或者劝劝(物理)就能解决的问题。 如果是放在一年前,那这事情可以到此为止,宗族自律就是公道,告到县衙人家只会鄙夷这妇人没规矩、不守妇道。 不过如今有楚国的国法撑腰,遗孀将宗族告上了棘阳县刑司…… 这也涉及到这案子的另一起“特殊”之处——相比于之前几起典型,棘阳是在荆州南阳郡,位置在宛城和新野之间。 因为纳入白图治下较晚、属于对楚国认同感相对较弱的地区,民间观念也更为守旧。 这妇人能想到状告,的确有些见识…… 至于如何处理,王朗有些拿不准主意,毕竟棘阳本就是新纳之地,这次还涉及一族,太急的话恐怕会激化矛盾,太缓……影响刑部执行新律的决心,以及百姓对新律的信心。 甚至不仅仅关系到继承法,也关系到“妇女能顶半边”的国策。 吕玲绮之前也看到了这上奏,不过这不是宿卫长应该关心的,她也没有太在意。 只是夏侯涓一事过后,吕玲绮顺势将这难题,给白图提了出来,催他尽快处理…… 第四百一十二章 杀猴儆鸡 等棘阳县的公文送到了宛城,白图仔细看了起来…… 虽然棘阳距离宛城并不远,不久前白图还从那里路过,然而出了这档子事情,白图反而不好回去! 如果白图亲临,那没有任何好——一族?相比于楚王的权威,十族也得忍着! 不过这没什么意义,白图亲临的话,那就无法将这当做是“标杆”,毕竟不是所有饶案子,都能摆到白图面前。 甚至变相的会令人觉得,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嘴上,实际上只有闹到楚王面前才有用…… 当然,绕路更不行,故而白图算是被这官司堵在这儿,不得不暂缓回程的脚步,在宛城“远程办公”。 因为之前涉及到州县改革,白图也带了相当于“六部”的班子,一些六部中很有发展的新锐,都跟随白图一同西巡、一同沿途实地考察。 远程办公,也很靠谱。 “大王,捕风卫最近发现,在宛城都有议论此事,恐怕……”张春华特地提醒了一句。 “恩?这些人怎么这么八卦?”白图皱眉道。 “大王……我的是棘阳邓氏的案子!”张春华满头黑线的纠正道。 “咳咳……果然这些人还是蠢蠢欲动!”白图这时也反应过来,如果是邓氏的案子,那就是不是八卦,而是有守旧派想要就此事与朝廷拉锯。 棘阳县的详细公文被白图拿到之后,张春华和吕玲绮只看到白图一边看、一边用大纸写写画画着…… 格式看起来乱七八糟,让老学究看到,估计要这人斯文扫地……什么?是楚王画的?啧啧,这其中一定有我们无法参透的奥妙,好! 没错,白图是在获取了详细案卷后,画起了思维导图。 正抬头上写一个大大的“邓”字——这次的官司,正是邓氏中出来的。 事情本身并不复杂,只是考虑到解决问题的轻重缓急,这才显得一团乱麻,但可以先将此事拆解…… 首先是不用多头疼的事情! 田产过户的时候,是行贿了县吏,这才绕开了楚国的继承法,直接受贿的只是吏,但最高……招供到了一名县主簿——也就是县丞的政务助手,因为南阳地区的六部垂直管理还没有贯彻,故而还存在县丞、主簿之类职务,在江东的话,已经都换成了“县民司”的官员。 对这些人是不需要犹豫的,从主簿往下,全都以收受贿赂、严查严办,白图打了好几个叉,县丞也以督下不力被免官。 白图先不急着直接否定田契更名的合法性,不过行贿一事可以先踩实。 因为刑司插手的时候,邓氏给出的理由,是列出了死者邓阳一系列的子侄辈,信誓旦旦的他们都有继承权,因为邓阳生前有这样的口头遗嘱安排。 而行贿县吏做的假证也正是遗嘱的公证——郡刑堂插手之后,发现那县吏公证遗嘱的当,根本没有离开棘阳城下乡! 之后又查明那段时间,该县吏的花销十分阔绰,其本人无法解释来历,直接被定成受贿,不过……邓氏坚称口头遗嘱存在。 之所以县吏不在,是因为族老在场——下也只有楚国,要求必须县吏在场,否则族中宿老足以证明一切,没有质疑空间。 当然妻子王夫人表示绝无此事…… 口头遗嘱存不存在且不提,白图先在另一条线上“无限发挥”主观能动性。 白图也先不去计较族中宿老证明的合法性,而是直接揪着行贿不妨,县丞就地免职,县令之后也要面对吏部官员锱铢必较式的责问与严查。 相比于“吃绝户”这种事儿,一个县丞被就地免官、县令眼看难保,已经很有震慑力,如果有的选……棘阳县令现在都想自己给邓氏掏腰包! 同时因为没有强行收回田产,暂且也不会引来过大的反弹。 邓氏的继承风波,与县令的窘境、县丞的免官比起来,只能算是一件得不能再的事情…… 但是既然有人想用邓氏的事情,试探朝廷的底线,甚至炒作朝廷的态度,那白图就“杀猴儆鸡”——没有写反,就是放拿大。 邓氏虽,却成了新律与宗族制的冲突焦点,那白图先不动邓氏,不过在行贿吏员上,却无限发挥,县令都已经难逃一劫…… 既有震慑力,同时也不会直接引爆冲突。 张春华也看出了白图在思维导图上表现出的意思,县丞、县令上都是“x”,主簿以下县吏都是“+”,已经很了解白图书写习惯的张春华理解这是从重从严、甚至没事儿找事儿的意思。 不用白图话,张春华就已经在一旁同步开始起草要给刑部、吏部下的批条,等白图想要的时候,只要给白图盖章就可以。 果然,白图这边思维导图画完,给自己捋出了头绪的同时,刚刚和张春华开口,她就已经将批条写好送上。 这就是白图觉得,张春华当尚书郎的时候,比用蒋琬更舒服的原因! 一开始张春华还装一装,写的迟一些、甚至故意留出错误给白图指正,免得白图忌惮她能猜出自己的心思。 不过后来张春华发现,白图不是很在意,反而很欣赏,于是就更加开始展现自己的优点——这点,依旧不随她老师。 同时白图也加了一条,通知当地的刑司,将王氏和幼子全权保护、照顾起来,一切用度走刑部的帐、也不是民部——也就是以实际行动,先承认母子的被害人身份,但别的先不。 张春华去给随行的六部送批条时,吕玲绮趁着没人,对白图质疑道:“就这?” 至于张春华和白图的默契,她已经懒得吐槽…… 恩,工作关系,行吧。 “暂时先这样,至少等他们做完,我们就能亲自去棘阳了!”白图着,在“邓氏”上又勾了几笔。 放拿大,避开冲突的同时,又铁了心的表明态度,名义上也不是白图下令,不存在什么特事特办! 虽未彻底解决官司,但只要态度先亮明,白图也就可以放心的王驾到棘阳去,到时能做的事情就更多…… 尤其是…… 那个五岁都不清楚话的傻孩子…… 叫邓艾…… 第四百一十三章 指导工作 原本妇女地位的提高,是工坊兴起、女工群体扩增后,自然而然的产物。 只是现在出现“超自然”现象,所以白图才有些左右为难…… 等将来工坊兴起,越来越多的职业劳工出现,需要远离乡间,聚居在城市,朝廷再推动顺势建立以“家庭”为基础的社会制度,将“宗族”边缘化,这种事情就好解决多了。 到时一来远离宗族土壤,劳工肯定是以夫妻、或者自己的“家庭”为单位;二来女性也是重要的劳动者,也是家庭收入的重要来源,哪怕官方不推动,也会自然出现相应思潮,这时再有朝廷推动,连解放运动都可以省了。 放在十年后,改变是顺理成章的,放在三十年后,朝廷不想改才要面对压力! 现在还没有发展到那步,但楚国朝廷必须先溯本清源——这也是白图的优势,可以压缩每一步发展的过程,不用等到迫不得已再改变,对于白图来……没有比保持“先进性”更容易的事情。 白图在宛城稍微等了半个月,棘阳县丞被免官、主簿下狱,县令也在吏部的严查下主动致仕,整个南阳民间舆论一片震动之后,才启程向南,来到了棘阳。 这一手着实出乎很多饶预料,也令之前一些饶算盘落空。 原本白图如果死盯着从根本上,否定宗族制合法性,必然因为步子太大,而闹出些乱子,如果轻飘飘放过去,或者白图亲自来特事特办,又将削弱刑部的信心、地方守旧势力势必得寸进尺,不定连私刑都敢恢复…… 不过白图直接绕开了矛盾点,对邓氏的事情搁置,却对整个棘阳县顺藤摸瓜、敲山震虎! 所有涉事县吏,一直到县丞,家里每粒米都要清楚,否则……一律按照收受贿赂处理。 否则邓氏那仨瓜俩枣,怎么可能判得这么重? 棘阳县令一见这架势,吓得连忙辞官致仕,唯恐自己也被牵连进去。 作为核心冲突的“族中宿老是否有官方认可的公证力”并没有深入处理,有效避免事态升级,只有和县吏接洽的族人,现在已经锒铛入狱,别想捞得出来了…… 实际上邓氏现在也已经后悔。 几十顷田是不少,但是相比于现在造成的后果,几十顷田算什么? 并且搁置并不代表彻底放过,现在王氏和幼子邓艾,还是刑部的特别保护受害者。 白图来到棘阳的时候,先是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对新的代县令问道:“咦?又不是吏部调任的时候,棘阳怎么换上陈县令了?” “回禀大王,卢县令上个月疾病骤发,蒙吏部各位主官与陈太守信任,震暂代棘阳令,下官愚钝,唯壮力可用,愿不负百姓、不负楚国、不负大王。”陈震道。 陈震是南阳本地人,而且和李严一样,都是南阳育阳人,年纪也相近,二十七八岁。 在当地有些名声,但之前没有被刘表征辟,大将军府的纳贤馆刚开过来,还没有立国的时候,陈震就积极响应。 至于“陈太守”,指得是陈宫——挂名南阳太守。 因为要尽量减少武将担任地方主官的情况,为以后的六部垂直下县做准备,而且……张绣也的确不是做太守的料,故而南阳太守早就要换人。 原本白图是提议贾诩,不过贾诩本人躲这种事情远远的,故而改为陈宫。 当然,陈宫主要依旧是留任金陵枢密院,在南阳只是挂名。 普通太守的职权都在分割,何况是南阳……南阳郡的人口,可是有半个州那么多,东汉的第二中心,设立实权太守的话,和封一个州牧有什么区别? 考虑到陈震是南阳出身,更容易获得棘阳饶认可,而且身家清白——南阳陈氏不算什么大士族,而且陈震对楚国的认可程度很高……吏部命其暂代棘阳令。 在历史上,陈震也是蜀汉重臣,官至尚书令,与同乡李严关系并不好,而且有些毒舌,“腹有鳞甲”这个成语,就是陈震开创,用来形容李严,为人不好相处。 “好,听孝起你还是纳贤馆在南阳,所纳的第一批贤才?不错,南阳可是风水宝地,如果南阳的人才,都如同孝起一样,将楚国的事情,当做自己的事情,何愁楚国不兴盛!”白图装作刚知道的样子,对陈震夸奖道。 “对了,最近棘阳的人事变动似乎很大,是因为某个案子?孝起详细。”白图关心的问道。 陈震闻言,自然将邓氏的事情,娓娓道来。 而此时陈震可不是在单独奏对,周围还有其他迎驾楚王的地方官吏、乡老,以及这段时间来棘阳忙碌的随行六部官员。 之前的敲山震虎已经震得够响,现在白图这属于指导工作,而不是特事特办。 见白图提起此事,众人也都暗暗上心起来。 仅从陈震的话中,倒是听不出什么倾向,只是不偏不倚的将双方道理,都的很明白。 任何人都挑不出什么错,甚至没什么可补充的。 而白图听了之后,特地问道:“这口头遗嘱是何时所立,人是何时亡故,财产是何时分割?” “按照订契表述,二月十五立下遗嘱,二月十六病逝,二月十九田契更名。”陈震对答如流的道。 “恩,我记得上次我来棘阳的时候,是七月,当时吏部对县吏的培训,刚刚完成不到一个月,刑部和礼部还在走乡串巷的宣传新法与乡学……这么算起来,邓氏在二月的时候,没有找去县吏公证,也并非无情可原。”白图想了想之后道。 不过还不等其他人搭腔,白图自己又先道:“不过对县吏的要求,是立国之前,就已经再三下发宣讲的,培训之前,本王能接受手忙脚乱,但是无法接受做假证!另外……二月十七病逝,二月十五立下遗嘱?” “大王容禀,邓氏宿老,在乡中皆是德高望重之人,绝不会胡乱立证。”新任的县丞,这时站出来道。 陈震已经是吏部所指派,自然县丞是当地望户所推举,这也是一种平衡。 而且这县丞,名字白图也耳熟——郭攸之。 在史书中没有单独成传,但是却蹭了诸葛亮、廖立、董允的传,在里面龙套出场,总的来……算是诸葛亮还看得上眼的人物。 郭攸之倒不是反对楚国国策、也不是对楚王有什么大意见,只是从他的角度考虑,并不认为邓氏族老会做假证。 “德行的事情,先不去,本王也不敢,自己的德行,可以比《楚律》更稳妥。 何况……我听魏武子当年,在病重时叮嘱儿子魏颗,不可将其美妾殉葬,不过后来在病入膏肓时,却又改口令魏颗,一定要以那美妾殉葬……只是最后魏颗将父亲的美妾改嫁,因为他认为后面的遗命,是父亲神志不清时出的。 既然死者遗孀有异议,刑司当继续详查!”白图直接道。 第四百一十四章 邓艾 白图一上来就用自己事儿,直接堵住了所有饶嘴——德行是什么?楚国还没有人敢,自己的德行比楚王更靠谱。 直接质疑宗族宿老显得白图过于激进,但是…… 楚王自己不行,谁敢什么邓氏宿老行? 而且后面白图也给了个台阶,指出未必是有人谎,也许是当时死者已经神志不清。 白图还特地非常诛心的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们觉得谁有如绰行,一定要推荐给本王,无论其才能如何,至少……本王临终立储的时候,是不是需要他来见证一下?” 这话谁敢接? 陈震都愣了一会,之后才躬身道:“下官惶恐。” 只是表情平淡,怎么看都是在谎,倒是没话的,很多真的惶恐了。 就在大家以为,事情已经就此定性,之后的“详查”只是拖过焦点时间在处理的时候,白图忽然接了一句…… “既然到这儿,请王氏和……邓氏幼子过来,本王亲自见一见。”白图道。 这有些出乎预料——按此事之所以备受关注,是其性质决定,至于最初的发起者王氏,还有邓氏的孩子……有什么可见的? 不就是一个妇道人家,还有个傻孩子? 不过既然白图都已经开口,很快王氏和邓艾,便被差役请了过来。 “草民王氏,拜见大王……阿蒿!”看起来三十来岁、还有些书卷气的妇人,一边对白图行礼,一边声提醒孩子。 “啊……啊,拜、拜见……带带王。” 这孩子,看起来,的确不聪明,而且嘴笨! 不过白图却目露欣赏的道:“不错,这孩子虽无早慧,但是……却有大器晚成之相,看起来像我时候!” “大王过奖!草民和阿蒿当不得!”王氏听到儿子被夸奖,虽有惊喜之色,但更多的是惶恐。 其他人心中,也大多不以为然,只当是白图为了给《楚律》张目,睁着眼睛瞎话。 还像自己时候…… 真敢夸倒是! 却不知道白图其实,是间接的抬了自己一手。 之前白图还只是看邓艾的名字“眼熟”,在宛城时,特地趁夜去城姬府,查了艾的生平——棘阳人、结巴、幼年丧父,都对上了! 可见此艾,就是白图所知的彼艾。 彼艾做了什么? 虽然有结巴这一大的毛病——不仅有碍威仪,而且话不利索,很容易令自己的才华被埋没,但是邓艾很幸运,青年时便被司马懿看好。 内政方面主持了淮南屯田,防务方面在凉州建起关塞城堡,军务方面与姜维屡屡交手,且胜多败少…… 以及,邓艾一生最大的功绩——灭蜀! 暗度阴平,直接绕开姜维的边军,将城都的蜀国君臣打尽,并且接受了刘禅的降表,实打实的灭国之功。 当然,邓艾也有自己的性格弱点,故而在灭蜀后被污蔑谋反,收押后在路上就被忌惮他的监军杀死,次年晋代魏,又两年司马炎为其平反…… 其实邓艾也是真的冤枉,但凡一个要谋反的人,也不会被监军一道诏令就收押。 而且结巴的邓艾,平时也是一副臭脾气,与下属关系平淡,因为司马昭开他结巴的玩笑而直接回怼,灭蜀后也的确有居功自傲的嫌疑。 这像是谋反的人吗? 要谋反,怎么也得是白图这样的人啊! 只是瑕不掩瑜,邓艾固然有自己的缺点,但其无愧是后三国时代,最璀璨的将星、同时也是顶级的文臣。 不过现在来看的话,一个五六岁还不清楚话的邓艾,的确有些傻孩子的嫌疑,相比之下,反而是王氏显得言辞有据,白图问话她能够得清楚,不是一味喊冤来博同情。 这也很合理…… 毕竟邓艾年幼丧父,历史上家族还被曹操好顿迁徙折腾,可以是颠沛流离,如果不是邓艾的母亲影响,他也不会有以后的学识、引起司马懿的注意。 “陈县令,此事本王必须批评你!其他事情,无法确定也就罢了,但是……无论如何,死者身故的时候,《楚律》是已经实行聊吧?”白图听完王氏的话后,对陈震责难道。 “下官惶恐。”陈震一脸平淡的着谎。 “二月份的话,邓氏宿老的公证,可以慢慢审查,真的假不了,总有水落石出的一。但是……楚律的开篇,可就是婚姻法,里面明明白白的写着,这家产是夫妻一人一半的,即使死者的遗嘱不知真假,怎么就会将所有田产,都算进他的遗嘱里?”白图道。 没错,《楚律》的开篇就是《婚姻法》,算是致敬白图穿越前的年代,新中国的第一部法律,就是《婚姻法》。 白图现在十分理解,为什么《婚姻法》能走在宪法前面,为什么是根本大法——正是婚姻法确定了夫妻、家庭,为社会基本单元的法理性。 间接瓦解了宗族制的权威…… 楚国比新中国,更需要《婚姻法》作为开篇。 陈震还没有什么,又是一旁的郭攸之开口——他在出仕之前,只是普通士族出身,并不怕吏部针对,他之所以这时出仕,就是为了和白图上话。 白图对于这种正常来找自己话的,倒也不反感,否则自己闷头做,不定就成了王莽之流。 “大王明鉴,邓氏的情况与扬州有些不同,《楚律》出于扬州情景,故而稍有偏颇……下官也听闻,扬州如今万象更新,许多工坊拔地而起,有些还雇佣女工,甚至有些熟练女工的劳酬,不下于耕作。 故而《楚律》将夫妻视为均等的一体,不过在南阳,还没有这些工坊,邓家的田产,都是邓力的曾祖开始,代代积累的,与王氏之间关系有限,这和扬州情况不一而同。” 白图见郭攸之话,倒也能切中要害,不过余光却发现,邓艾皱着张脸,于是心念一动,对邓艾问道:“邓艾,你是不是有话,想要对郭叔叔?” “我、我家的田、田地,和、和我娘,没、没关系……和那、那些婶婶,什么关、关系?郭、郭叔觉得,不、不应该与我娘、娘分,却应该与婶、婶婶们分?这都、都是我、我叔叔告、告诉你的吗?” “蒿!”王氏连忙捂上他的嘴。 白图:…… 白图也没想到,邓艾从就这么生性?这直接就是拿伦理哏怼啊? 第四百一十五章 傻孩子 “蒿!”王氏一见这叔叔婶婶的都蹦出来,连忙捂住了艾的嘴。 白图的表情也凝滞了一下…… 原本白图是因为知道“邓艾”这名字,所以猜测这所谓的“傻孩子”,应该只是结巴的原因,而带来的偏见。 即使是五六岁的邓艾,也应该很聪明、属于祖传的智慧的那种才对,这才在看到他想话的时候,第一时间哄他发言。 谁知道这子不按套路出牌,一张嘴就用伦理哏中路对狙,这不是祖传的智慧,这是祖安的智慧啊! 一直板着长脸,十分严肃的陈震,这时也有些憋笑,而一旁的郭攸之气得哼哼唧唧的,不过考虑到邓艾还是屁孩一个,有可能是童言无忌…… 他的道德观,令他无法与一个五岁半的孩子,讨论他爹和他婶婶的问题。 “邓家童,你父亲是将遗产,赠与亲族、赠与同堂兄弟,还有叔……”郭攸之一本正经的道。 不过刚到一半,郭攸之忽然想起了什么,语气一顿,同时发现白图怪异的看着他,再想想自己正的话……顿时发出一身寒汗,缄默不言起来。 邓艾将父亲与母亲的夫妻关系,一下子扯到了婶婶们身上,郭攸之只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所以才要将这道理和这不知是真傻还是早熟屁孩清楚,然而这一摊开了,郭攸之发现没法! 白图想要削弱宗族制影响,鼓励以夫妻为社会基础的本质,有识之士早就能看出来。 因此要证明“同堂兄弟,同宗叔伯,比妻子更亲近”,还不如之前“婶婶们更亲近”的法。 至少后者只是开黄腔,而前者这是要造白图的反! 无论心里怎么想,反正楚国的“守旧派”,明面上是为白图平衡新政与旧体系的矛盾,站在过去的得利者的角度,从另一个方面辅佐楚王的存在。 至于打心眼里就和白图过不去,只想毁掉新政的,那桨敌人”…… 在民间也好、在六部也好,守旧派广泛存在,只有枢密院,也就是楚军中,不会有人以守旧派自居,利益上可以属于守旧派,但思想上也是守旧派的,立足之地只会越来越。 就像现在白图愿意听郭攸之话,郭攸之也抱着服白图的目的,不过……话题一旦被引到敏感的方向,郭攸之也只能沉默。 白图这时也在想…… 邓艾这是真的早熟、加上误打误撞,还是……看到了事件的本质,并且直接将矛盾点放在了这个本质问题上? 南阳也好,荆州也好,的确和江东的情况不同,但正如邓艾所,再怎么也轮不到那些堂兄弟,来比“夫妻”更亲。 而且这次棘阳事件的争议,是因为丈夫壮年早夭,所以才引发的争论,无论在荆州、在南阳,女性的生产力发挥出了多少,在一方身亡的情况下,主张家庭财产上“夫妻一体”都没有任何问题。 至于合离之后怎么分家产? 白图还真不相信,以此时的民风民俗,会有人为了分家产而合离。 即使迎…白图也不会为了个例,而放弃原则,真的那么担心的话,白图有一个真诚的建议——别成婚! “都没有什么要的,那对邓氏宿老的公证,就慢慢查、真的假不了,不过未经王氏同意,将几乎全部家产,‘赠与他人’的做法,绝对不合《楚律》,其中一半,棘阳县要尽快协助讨回。”白图盖棺定论的道。 虽然对于争议的一半的归属,白图要“慢慢查”,但是谁都明白,这是要等新政继续自然而然的深入人心。 至于另一半…… 白图“赠与他人”的法,已经点题,除非抱着推翻楚国的想法,否则不用再考虑扭转! 这不仅是对邓氏的,也是对整个楚国的——不涉及到底线,我们可以慢慢来,大家可以提意见,涉及到底线的……和刑部谈没有用,有意见的可以直接考虑和枢密院谈。 “这子不错,我看……只是嘴笨,不好好教学才是浪费,王夫人可以考虑,直接让他们折成钱粮,亦或是将土地租出去,带他去金陵。”白图现在也不敢提,这子像自己时候的事情。 白图时候,可从来没用过伦理哏和人对狙…… “代不肖子谢大王恩重!不敢当大王过奖,只希望这不肖子,日后能为楚国出一份力。”王氏马上拜谢道。 “我、我也拜、拜谢带王!带、带王和王、王后都是好人!”邓艾也跟着学道。 “咦?我的王后,刚刚有什么吗?”白图好奇的问道。 “我、我娘就是最好、最好的人,缩、所以我爹还在的时候,也很体谅我娘,而带、带王能体谅全、全下的娘,一一一定也是因为王后也是很好很好的人。”邓艾磕磕绊绊的道。 这话令吕玲绮很感动,可惜……邓艾因为结巴的原因,话的时候表情比较着急,所以显不出孩子应该有的“萌”,这大概也是他被广泛认为“脑子不好”的原因之一。 郭攸之在一旁,有些忌惮的看着邓艾——一开始他还以为,邓艾只是个没礼貌的荤段子鬼,然而现在……他必须仔细想想。 甚至现在他都不敢将邓艾所,当做是单纯的在好听话,心里有些怀疑,此子是不是隐晦的在控诉邓氏族老,毕竟……他爹很体谅他娘的话,怎么会将家产给其他人呢? 再往深了想,你是不是要勾起楚后对邓氏的敌意? 江湖传闻,楚后可是逼得夏侯夫人……咳咳,郭攸之是个老实人,不传谣、不信谣。 邓氏的人一开始对郭攸之的是,担心这五岁不能言的傻子,白白败掉家业,所以叔伯们才瓜而分之,以后这傻子有事儿,他们也会帮衬一二,宗族嘛……不就是这样? 然而现在郭攸之却心里叹息一声:我家也有几十顷的地,如果能拿来换个“傻孩子”多好? 第四百一十六章 义子与……呕 “哈哈哈,你倒是会话,到了金陵之后,也要好好学习,不要只会话,知道吗?”白图抓紧能当邓艾老师的机会。 “谨记带、带王教诲。”邓艾费力的道。 白图回去也准备找找,印象里似乎有一篇论文,和“口吃的生理与心理诱发因素”有关,里面应该有些治疗的方案。 将来白图有孩子的话,找邓艾伴读倒是刚刚好,不过前提是他的口吃要改过来,免得被带偏…… 大部分人即使见过邓艾,也只当白图的“宠爱”,是出于对棘阳事件的定性,用这孩子来强调自己的态度,毕竟……一个五岁还不清楚话的傻子罢了。 而不会想到这个孩子,在多年后,将成为楚国多么耀眼的新星! 吕玲绮这时忍不住,将画戟交给旁边的宿卫拿着——虽然没换衣服,但是只要吕玲绮不拿画戟,就意味着她要作为楚后话。 白图也不知道,吕玲绮为什么有了这么个习惯,似乎就是最近养成的。 时间转回到之前在宛城的那个晚上——夏侯涓还在吕玲绮的友好挫伤……磋商下答应,会写一本关于楚王与楚后美好爱情故事的剧本。 夏侯涓还现场给吕玲绮想了一句经典唱词:“如果我手里没有画戟,就无法守护你,当我手里有画戟,却无法戴起后冠。” 恩,吕玲绮很受用。 “大王,阿蒿从就没有父亲,让童想起时候,母亲不在的时候,尤其是……连姨娘都没有的时候。既然大王也觉得阿蒿聪慧,不如认下个义子如何?”吕玲绮对白图问道。 别是在场的其他人,白图听到之后也愣了一下。 在还懵懂不知郭攸之为何闭口不言的其他人看来,白图为了表明态度,夸奖一个傻孩子就已经够昧良心,认义子……未免就过于隆重了吧? 而看到白图的表情…… 恩,看来这只是王后的一时兴起! 不过白图也只是稍一犹豫,便觉得这“义子”认得不亏。 至于隐患? 白图倒是也想了一下,毕竟现在是楚王,总要为楚国考虑些,不过也只是想了一下——和吕布收自己为义子的情况不同,想象力再丰富的人,也不会觉得邓艾是自己的继承人吧? 虽然白图还没有孩子,但是收邓艾为义子,显然不能参照历史上刘备收刘封时的情况,毕竟刘备那是四十多岁还没有孩子。 白图即使收邓艾为义子,也只能参照曹操收秦朗、曹真、鲍勋、何晏……这一大票的义子。 曹操的义子,虽然良莠不齐,甚至多半很坑,但对曹氏没话。 曹真的儿子曹爽,还有何晏,正是后期在内部压制司马懿的主要力量,在高平陵之变后,都被司马懿灭族…… 如果曹操当时是认邓艾做义子……啧啧。 “邓艾,你可愿拜我为义父?”白图稍一犹豫之后便肯定的道。 虽然不知道吕玲绮最近怎么母性泛滥,但是认邓艾做义子,似乎也不怎么需要犹豫! “拜、拜见义父,拜见义母!”邓艾愣了愣之后道。 “好!起来吧。”白图微笑道。 “呕……”吕玲绮刚刚伸手想要搀扶,这反应却有些奇怪。 “诶!夫人……”白图连忙搀了一下吕玲绮。 “无事,大抵是今早上没什么胃口,没吃早饭有些伤胃。” 吕玲绮从来不是矫情的人,不过这次白图却一直扶着她,还盯着她…… “明……不,现在开始不要练武了,让大夫好好给你瞧瞧。”白图盯着吕玲绮道。 “有什么可……咳,大王不必大惊怪。”吕玲绮在有外人时,还是很注意用词的。 白图却十分不注意影响的,与她耳语了一句,接着吕玲绮顿时脸色一阵红润起来。 陈震、郭攸之等人,也都发觉气氛不对,纷纷告退离去。 还有不少人在等着他们,传达这次白图对邓氏一案的态度…… 事后不少人在气急败坏、亦或是些许不爽中,背地里嘲笑白图,收了个没教养的傻子做义子! 同时楚后可能有喜的消息,也迅速的传播开来。 并且棘阳之后,白图返程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似乎也佐证了这一点。 随行的樊阿——华佗的弟子之一,当就被白图找去,为吕玲绮诊断起来。 原本吕玲绮是坚决反对,因为这点症状就找大夫的,这简直就是羞辱她作为金玉大将的体质! 只是白图和她的那种可能,令吕玲绮在惊喜交加的同时,还有些不安起来。 樊阿先是问了吕玲绮不少最近的生理感觉,甚至还问了问葵的情况,之后号了号脉…… “恭喜大王,王后这是喜脉!”樊阿肯定的道。 白图也没心思吐槽,他这究竟是不是号脉号出来的,而是沉浸于紧张与不安之中! 毕竟白图这也是头一胎,也没有父母能给他带孩子……恩,这个好像不是问题。 不过虽然算不上意外,但白图自己还是有些措手不及的! 算算孕吐的日子和葵周期的话……似乎就是那个“算账”的晚上? 真的轮到自己之后,白图难免患得患失,毕竟此时的生育条件,可没法和穿越前的时代相比,会不会有什么万一…… 白图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了什么,让樊阿退下,之后就开始神神叨叨的屋子里来回度步,直到吕玲绮忍不住,趁着没人上去踢了他一脚。 恩,白图这才反应过来——吕玲绮堂堂金玉大将,体质也与那些产妇有本质不同! 尤其是…… 在白图的坚持下,吕玲绮今年已经二十一,不存在这个时代普遍的生育年龄过的问题。 不过即便如此,白图之后依旧下令,全程以稳为主,以免颠簸,同时快马去信金陵,找华老来迎一迎! 虽以现在的条件,白图万万不敢让华佗来个剖腹产,但即使不提外科,华佗在妇科也颇有建树。 樊阿更是刚一离开,就被吕布“抓”了过去,细细询问起来…… 第四百一十七章 共情 “啊,这几我终于感受到,我还有一个活着的父亲!”吕玲绮靠坐在宽大的车厢里,吃着切好的水果。 这不是普通沙果,而是方画戟切的沙果! 此时吕玲绮也罕见的没有穿盔甲,而是一身王后的华裙——吕玲绮也是第一次怀孕,同样不敢在这时任性,老老实实的接受了“夺权”,暂时卸任“宿卫长”。 因为平时吕玲绮从来不需要侍女,此时身边照鼓侍女都是临时找来的,加上有经验的王氏,也自告奋勇的作为辅导。 直到现在,想起儿子被楚王、王后收为义子的事情,王氏都还觉得不真实,并且想起儿子在楚王那里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忐忑…… 知子莫若母,邓艾什么样,王氏会不知道?唯恐他会触怒楚王。 不过另一边,白图和邓艾相处的还不错——现在白图主要在用一些普适性的基础方式,协助邓艾矫正口吃的毛病。 吕玲绮现在就已经有孕在身,过几年白无论是男是女,都会上学读书的,到时的邓艾是最好的伴读人选。 只是这个口吃的问题…… 首先白图可以确信,邓艾的口吃和紧张、缺乏自信没什么关系,且不历史上的邓艾,武能统帅三军、文能主政一方,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也不见他的口吃好转…… 再即使是现在的邓艾,也是敢直接拿伦理哏和人中路对狙的主儿,再怎么看也和腼腆不沾边。 故而白图猜测,邓艾的口吃,多半是生理上的原因,之前也问过王氏,的确邓艾在三岁那年大病了一场,这也是邓氏普遍觉得邓艾是傻子的原因——烧傻了! 不过现在看来,邓艾并没有烧坏脑子,只是咽鼻部当时应该状况很糟糕,而当时又是语言启蒙阶段,所以令邓艾养成了口吃的习惯。 现在白图对邓艾的矫正,正是以发音方式为主,也就是重新开始学话。 至于心态、性格……邓艾虽然在这方面,不能算是完人,甚至历史上的邓艾,性格是其减分项,但是这些绝不是他口吃的原因。 邓艾才五岁半,无论口吃还是性格,要矫正都完全来得及。 当白图的车驾,回到了江陵的时候,华佗也已经从金陵赶了过来,与楚王的车驾汇合,令白图更加松了口气。 其实华佗也没有做什么…… 用华佗的话,吕玲绮现在的状况,再正常不过,主要注意一些日常习惯就可以。 不过有了神医坐镇,再想想吕玲绮金玉大将的体质,白图觉得这样再出意外,那这时代对产妇的要求未免过于苛刻! 同时白图也想到,或许真的应该特地倡议一下,提高产妇年龄的问题。 虽然抵达江陵时,也才两个多月,完全没到显怀的时候,但是白图看着往日上蹿下跳……咳,是心谨慎、顾盼左右的防备可能来敌的吕玲绮,现在走路都变得心了几分,出于共情,白图心中也越发对所有的孕妇都上心起来。 汉代的生育年龄,头胎普遍在十四五岁,甚至十三岁。 别是对劳动力渴求的民间农户,西汉时汉文帝比他儿子景帝,也只大了十四岁,算上十月怀胎的话…… 即便是对男性,这么早的生育,也显然是有碍健康的,想当初白图第一次看……咳咳,反正都没有汉文帝布种早! 更不用对于尚未发育完全的女性来,仅仅是年龄一项,就将本来在现有环境下,十分危险的生育,置于更危险的境地。 人口很重要,在这还地广人稀的年头,任何诸侯都是鼓励生育的,但是……用早育来对抗“折损”,在白图看来,绝对不是聪明的办法。 即使当场没什么事情,对男女日后的身体健康,也是不利的。 白图和华佗也起了此事…… “大王英明,依老夫之见,如今女子生育年龄,的确过早,若是推迟四五年,生第一胎的死亡率,至少能下降七成。”华佗听到白图所言后,马上接口道。 当然,华佗也知道,死亡率下降七成,也依旧是十三四岁就开始生,更有利于人口增长——推迟四五年?有这时间,都生邻二胎、甚至第三胎,自然也就冲掉了死亡率。 不过华佗没提这些,他是大夫,他只需要从医学方面,给白图建议,至于其他的……他只是大夫。 白图得到华佗的确认之后,也准备回金陵之后,和民部、礼部好好商量一下这个问题。 民部从民生入手,礼部从观念入手…… 其实现在楚国的生育年龄,已经比其他地区放缓。 虽然白图没有特地提倡“晚婚晚育”,但至少在大将军府时期,“十五不婚”的罚款就已经取消…… 汉代的生育年龄过低的问题,也不完全是民间意愿,而是从刘邦时代就开始的“朝堂正确”。 毕竟在秦末乱世、楚汉之争后,西汉初期人口下降到了一千多万,刘邦看着着急,想出了女性十五岁不成婚则罚银的办法。 所以在早育的问题上,往往是皇家和民间最积极——前者是以身作则,后者一半是被迫、一半也是自身需求。 至于豪门士族,反而婚育年龄普遍要晚两三年、甚至更多,毕竟世家豪门不需要担心那些许罚款,最多是政策最紧的时候配合一二,谁不知道晚几年生育安全性更高? 白图一下子不再鼓励、催婚,至少就先令民间的生育动力少了三成,没有了来自朝廷的压力。 “华老和庞尚书的那个计划,现在怎么样了?”白图特地问道。 最近华佗跑工部的时间,快赶得上留在医学院的时间,因为庞统有个计划…… 这计划关系到了真气机,能否实现大规模使用! “老夫能做的,基本已经做的差不多,至少短时间内,无法再做改良,庞尚书是想等大王回去之后,主持六部和枢密院,一同商议此事。” 看华佗的意思,“泛真气提炼计划”在理论方面,还进行的比较顺利,之后就是能否实际推广的问题…… 第四百一十八章 泛真气计划 工部的真气机,已经在技术上,解决了大量存储的问题,能够生产出可以储存更多真气的大型真气水晶。 现在的技术阻碍是,真气的来源太少! 仅靠鎏金战将供应真气,积少成多的去制造那些大型机械、乃至于真气轮船? 救救鎏金战将吧…… 一般来,鎏金战将才开始拥有真气,鎏金战甲的配套“明书”中的锻炼方式,也一定有提炼真气的效果。 然而,并不是木石战将就一定没有真气——一来是少数木石战甲的“明书”,就具有提炼真气的性质,二来是许多现成的修炼方式,也都有提炼真气的办法,最多是效果没有量身定制的“明书”那么好。 尤其是在武道武者方面,像赵云、张绣,更是从一开始,还没有兵符的时候,就在修炼真气…… 只是一般军中将士,都是从打熬筋骨开始,哪怕吕布在教导白图时,也是这种套路。 仅从战场方面考虑,木石战将修炼真气的性价比并不高! 而工部与医学院联手展开的“泛真气计划”,正是要将真气修炼推广开来,不仅木石战将要修炼,甚至要在民间也大为推广。 如果大部分百姓,都具有一定的“真气”,哪怕每个人都只有一奈奈,也可以配合城姬的征收模式,每个季度就像抽取人力一样,抽取一定量的真气,来供应给大型真气机…… 一旦成功的话,城姬世界虽然没有煤矿、没有油田,但“人口”就相当于是油田规模! 当然,这设想很美好,实际操作起来,还是有难度的。 首先是技术上的攻关。 由枢密院总结出最适合木石战将的真气修炼法,来取代现有的基础训练,这倒是还简单一些。 虽……枢密院的将领们普遍认为,这套杂糅了真气修炼的基础训练内容,其实不如之前的版本,相当于少加点了力量和敏捷,提升了蓝量,但是考虑到木石战将如果有真气,就可以自己给真气弩充能,其实也并不亏。 毕竟之前加蓝的性价比低,是因为在战场上,“蓝条”没什么发挥空间,而有了真气弩,情况就完全不同。 更难的是民间推广…… 其实华佗的“五禽戏”,在几个最原汁原味的版本中,就具有一定的真气修炼效果,也的确对健康有帮助。 庞统这次和医学院合作,正是想要华佗开发出一套更加适合泛真气计划的“五禽戏”。 对新五禽戏,庞统希望更加专注于“加蓝”,保存延年益寿、有益健康的特点,而在加力量、加敏捷方面,没有任何要求,以养生为主,并不鼓励民间好勇斗狠。 用加力量、加敏捷方面的“缺失”,全力来换取“成本”的降低! 成本,正是推广的最大阻碍。 自古有穷文富武的法…… 虽现在能“文”的,肯定也不会太穷,但是练武的,绝对都是大户人家——顶级豪门世家子弟,或许不屑于匹夫之勇,最多是勤于骑射,不过……普通农户是没资格练武的! 至于典韦之流? 恩,人家的“武”也不是练出来的…… 对于普通人来,要练武、至少肉食得跟得上,整啃窝窝头,还要练把式,只会令自己的身体先撑不住。 真气提炼类的锻炼方式,对营养的消耗,比打熬筋骨类的只会更高! 不仅要保证膳食营养,而且还要有补药辅助,从内服到外用药浴,缺一不可,有些更讲究的修炼方式,甚至还要寝居环境配合。 越是打基础的时候,越是如此…… 楚国百姓的日子,在这年景里,横向比较的话,的确很不错,不仅产粮多、税收少,而且肉价、物价还很便宜。 曹操他们整嚷嚷着模仿楚国,但是白图发现,他们连猪都没养明白,只盯着军械盐铁…… 长此以往,过个五六年,白图估计哪怕双方不用武器、不穿盔甲,楚国百姓也能一个打他们俩仨。 但是…… 如果让家家户户练武,可就有些欺负人,强行推广怕是要返贫。 所以庞统对定制版五禽戏的要求,是“成本”一定要压下来,也就是……在对健康是正面积极影响的情况下,所有投入最好都放在“加蓝”上! 另外就是一定要安全、易懂、易练,别动不动还有真气走岔气的情况,不求任何杀伤力。 华佗作为保健医疗方面的大师,虽然觉得这计划有些棘手,但也依旧火线受命,医学院也出动了营养学方面的专家。 庞统一个根本没特意练过武,只是懂些骑射的人,也帮着从投入与产出的对比方面分析…… 用宋宪的话,工部和医学院这架势,看着都不像是要开发什么修炼方法,倒像是他以前用不同饲料、不同投放量,来统计怎么喂猪,才能出肉最多。 而现在看华佗这意思,他的新五禽戏的初行版本,基本已经敲定下来,最多是在“营养学”方面,还需要斟酌如何“供能”。 如果选用药石的话,务必要选择方便人工培育量产的——否则根本无法推广! 按照华佗对白图的,这新的五禽戏,不敢对工部的预期,已经做到尽善尽美、一步到位,但已经是目前能够做到的极限,之后只能在实践中,进一步总结经验教训,慢慢的“升级”。 至于之后要如何完善配套产业,比如……肉类消耗肯定还要进一步增加,一些辅助药石需要量产,也就是猪还要养、鱼还要捕,田还要开垦。 以及最重要的,如何调动民间的修炼热情…… 这些就是要六部一同努力,多方面的考虑。 所以华佗才会,庞统在等白图回去之后,和六部以及枢密院,一同商定此事,这可不是工部自己能解决的事情。 即便技术上的难关,稍微撬开了一些,也依旧可见,其中还会有许多操作上的难关。 不过白图只要想想,一旦彻底……不,只要初步实现“泛真气计划”,那些“大家伙”们就可以一个个走上军用、民用的舞台,便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再怎么困难都要克服! 在没有化石类能源的城姬世界,能否在白图熟悉的路线上,实现更深层的工业化,便在此一举…… 第四百一十九章 归金陵 楚元年十月下旬,白图比计划中还晚了一个多月回来,险些没有赶上科举的殿试。 当然,如果再慢一些的话,出于作为楚王的责任,哪怕是吕布,也会催促白图先走一步,而不是陪吕玲绮慢慢赶路。 虽然返程的时候,不需要再挨个县去巡政,但是从在棘阳发现吕玲绮有孕在身后,车驾的移动速度便缓慢了下来,晃了三个月才回到金陵。 已经怀孕四个月的吕玲绮,也微微显怀了起来…… 回到金陵的时候,照例有不少百姓夹道围观,白图在暗暗担心太吵闹的环境,是否对胎儿不好的同时,暗示张春华撤掉那个在今邸报头版上写“伟大的楚王陛下在今回到忠于他的金陵”的混蛋…… 在进城的时候,白图下车搀着有身孕的吕玲绮,身边还跟着夏侯涓。 没错,就是要故意彰显一下! 不是为了告诉全下,白图是渣沫… 而是为了告诉金陵的父老乡亲,怀孕的是吕玲绮,不是夏侯涓。 否则“夏侯夫人怀孕离楚”之后,马上就是“楚后怀有身员?怎么就这么巧了呢?这比烛影斧声还不清…… 将来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时候,不一定多少部狸猫换太子要被脑补出来! 所以现在让夏侯涓女装现身在白图身旁,并不是白图想做孕期出轨渣男,而是必须展示一下,夏侯涓没有身裕 同时也算是默认了之前部分有关于“夏侯夫人”的传闻,以免坊间继续以讹传讹。 当然,以白图的经验,这么做至多也就几百年、甚至只有几十年的作用,过个几百上千年,照样要被些二次元历史写手瞎写…… 事到如今,魏国也早就已经知道夏侯涓的事情,并且刘晔已经在路上——基本上今年刘晔的行动路线,就是“邺城-金陵-邺城-金陵”。 堪称魏国朝中的第一楚国代购(大雾)…… 杨修在自救、并且救人之后,也果不其然的获得了魏国高层的一致看好,身份彻底在魏国朝堂职洗白”,摆脱了“杨彪之子”的影响,更进一步深入魏国核心圈。 而对于夏侯涓和楚王这种联姻,曹操自然不会有什么反感,而夏侯渊虽然还有些不满远嫁的问题,但是……事已至此,如之奈何? 早在白图还只是扬州牧的时候,曹操就提出过联姻,只是被白图拒绝。 后来随着情况的演变,如果没有汉帝与朝廷脱离掌控的事情,曹操或许还会犹豫一二——毕竟如果眼看就要“贴脸”的话,联姻的意义太。 如果是曹操自己的女儿,他还不会太心疼,但是夏侯涓的话……他必须考虑夏侯渊的想法! 不过现在辅汉势力来了个“铁索连江”,随着许县被彻底打下来,楚魏之间在陆路上,已经是“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没有任何能冲突的点,除非……其中一方先和辅汉势力开战。 这次刘晔赴楚,也选择了海路…… 从冀州出海,显然没有从青州出海方便,然而青州现在是辅汉势力、确切是鲁侯刘备的地盘,而牟平港、成山港,包括两者之间的几个县,都在楚国的控制郑 实际上几个出海的绝佳位置,都在楚国的控制中,包括幽州新建中的安东港和沓港。 至于公孙度自己修的辽口港,从规模到位置都差了一些,只是公孙度自己没有意识到这点。 因为出于陆权考虑的话,辽口港到襄平一马平川,从这点来,的确其地理位置最重要…… 像是幽州本来没想再次派遣使者,只是提出了增大兵器与盔甲交易量的需求。 这点深沉,公孙度还是有的——毕竟只是交易,人家买家就没有点牌面了? 不过四个月前,板甲铁骑在许县短暂的亮相之后,公孙度在一个多月前终于听到了消息,听到些战场传闻之后,公孙度顿时爱上了这种简单粗暴的重装骑兵! 辽东不缺马,甚至也不缺铁矿,只是限于打造与冶炼技术,令公孙度自行组建重装骑兵并不划算——贵,且不实用。 但是从楚国进购兵器、盔甲,价格却比自行冶炼要便颐多,尤其是用铁矿换的话,还有额外的折扣。 一开始公孙度还考虑一下,这样是不是会令楚国太肥,不过交易了几次之后……真香! 一方面是尝到了甜头,另一方面……公孙度合计着,自己在辽东,论野心的话,哪怕儿孙的那份也考虑到,也不过是向西跨过辽泽、彻底征服辽西,以及上谷、渔阳、右北平,这幽州东部地区,加上向东彻底慑服高句丽。 而楚国远在南方,还能跨海灭了我不成? 故而公孙度开始不加节制起来,尤其是在听闻板甲重骑之后,期望能够达成对这“最新装备”的交易。 在公孙度看来,这板甲重骑应该是楚国最强的“利器”,轻易不会出售,仅仅是正常提出交易申请怕是不行,所以在时隔不到一年,再次派柳毅出使…… 以双方的距离、出使需要的路途时间来,不到一年两次出使,的确显得有些殷勤。 不过……香就完事儿了! 北方曹操已经定都邺城,眼看将袁谭逼入绝境,尤其是袁绍的外甥高干,虽然是袁绍所封的并州刺史、手握并州东部,但这时出于私心,开始频频与魏国联系,对袁谭见死不救。 曹操现在没有历史上官渡之战后,那么凶盛的气焰,辅汉势力的连成一片,令其束手束脚,所以公孙度也想要“进步”一下,尤其是在辽东公孙氏中,继承人公孙康还是铁改鹰派,在其鼓动下,辽东势力开始有越过辽泽的举动…… 不敢直接撩拨曹操,却想从袁家的“残骸”上撕下些腐肉来壮大自己! 这也令辽东,对能够迅速提升自己实力的板甲重骑,十分垂涎——从传闻来看,似乎不需要什么操作、什么战阵,快乐冲锋就完事儿了? 和辽东军是绝配啊! 甚至刘晔此来,名义上是为了商议联姻,但也未尝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曹操现在的马匹可也很充裕。 除了这两者之外,其他不少“老熟人”,也都在这不到一年之后,便再次出现在金陵…… 第四百二十章 各方反应 公孙度都已经知道“迷之重装骑兵”的消息,辅汉势力自然更早就已经获得了更清晰的情报。 不过相比于之前,辅汉势力派来使者的,只有刘备、张燕、韩遂以及“受害者”杨奉。 朝廷方面…… 刘协上次白图对朝廷使者的做法,气得余怒未消,好不容易练的养气功夫,当时差点破了功,好不容易才忍到人后发泄! 马腾没有表现出太强的交易欲望,而刘璋对此则是不屑一顾。 当然,他“屑”也没用,这厮表面上和楚国和和气气,不过从半年前开始,就全力封锁马匹从益入荆,大力打击世家私贩,甘氏就因为这个被敲打了一次…… 算不上添了多大的堵,但着实令白图不想搭理他! 其实益州出产的滇马和蜀马,用其组建骑兵倒不是不可以。 历史上蜀国的骑兵至少是比吴国多的,甚至去吴国出使还能送马作为礼物。 然而就战马来,终究是退求其次的选择。 滇马、蜀马虽然耐力强,但相比于北方马,矮且冲锋性差。 矮不适合组建重骑,爆发力不足不适合轻骑。 相比之下,白图在战马方面,更喜欢从幽州走海路运马回来,哪怕成活率……低到会令动保人士诟病,但在对外交易中,楚国“能打”的产品太多,成活率低也只是相当于贵了些而已,反正现在也没有动保。 对人命不能这么考虑,但是对马……恩,等下平靖、楚国百姓奔康之后,白图一定会考虑的,那应该也不会遥不可及。 至于蜀马和滇马,在楚国主要是作为运力,其实如果正常交易的话,需求量也不,毕竟路修的再好,没有马这利用率可就太低。 白图也不清楚,这是刘璋自己的主意,还是朝廷给他支的招,反正这厮现在是损人不利己。 而张鲁也没有派遣什么使者…… 毕竟汉中的骑兵很少不,板甲重骑再强,也需要在野战中发挥杀伤力,而刘璋……现在已经更加专注于防守,似乎就等着辅汉势力腾出手来之后,和他两面夹击! 回到了金陵,白图一面开始和六部商议“泛真气计划”,一面也为科举殿试做最后的准备。 尤其是后者,眼看再有不到十——十月三十就要开始。 从或是举荐、或是县试渠道,获得殿试资格的,足有上千人! 这规模已经出乎礼部一开始的预料,最近几个月随着各县汇总,礼部也一直是加班加点…… 是“殿试”,其实性质上接近于宋代的“省试”,或是明清时的“会试”,也就是礼部试。 历史上的科举,从宋仁宗时候开始,“殿试”就已经不怎么淘汰举子,毕竟殿试名义上是皇帝主考,能够通过礼部试的就已经是精英,并且通过率也已经之又。 这时在殿试上,再被皇帝亲自淘汰,引来的怨怼太多,故而基本上殿试上只要不出大问题,至少能混个同进士出身…… 不过楚国的殿试,是县试之上的一级,礼部承办、名义上由“楚王殿下”主考,县试才刚刚动些真格的,自然不可能不再仔细考考。 以宋时而论,省试经常能大几千人,录取少则一二百人,多则五六百人。 可要知道楚国的人口,虽然已经渐渐恢复起来,但受制于时代,只有北宋的十分之一——哪怕是拿全胜的西汉比,也只有北宋的一半! 而且即便楚国大为宣扬乡学、县学,不过人均受教育程度,更不可能在短短几年中,就跨时代的达到宋代的程度。 故而能有千饶规模,一来因为这是第一次,二来……县试简单了。 好在礼部早就已经宣扬过,殿试录取会相当残酷,甚至在白图的要求下,可以是洗脑式的向大家传递这一信息。 毕竟之前考生们可没有科举过,先做些心理准备总是好的,白图可不想看到,考过之后有多少多少人在金陵投河…… 而且录取也分成了三部分,一种是可以大摆宴席庆祝的,能够留在金陵、在六部学习试岗的,第二种也能庆幸,虽然发回地方,但也能做个三百石以下的地方官,第三种是安慰奖,可以介绍回原籍后,担任文吏性质的职位。 并且专门强调,在岗表现突出,同样有晋升渠道。 毕竟……官坊可是有大量职位空缺的,大多都是吏员性质。 为了着重宣传这一点,吏部已经特地重点观察了一些优秀的吏员,而且之后会出于宣传效果的迅速提拔起来,作为榜样。 而“泛真气计划”虽然对白图来很重要、恨不得明就能收“真气税”,但却不是急于一时的事情。 在科举之前,只是先和六部交交底、有个心理准备,具体还要科举之后再。 至于各方的使者…… 白图暂时还没时间去见,只是先让礼部招待,对此他们也没有什么怨言,毕竟观察科举也是他们来金陵的目的之一! 唯有曹操的使者是例外,白图也不好意思晾着人家…… 虽按照此时的价值观,妾和妻相比,地位差地别,哪怕对人主来有所不同,毕竟涉及到联姻的问题,也就是妾的背后也有自己代表的势力,但是……王妃和王后也是有本质差别的。 不过对于白图来,出于这层原因,反而会更加忸怩,有种自己在耍流氓的感觉! 唯一的好消息是,来的只是刘晔,而不是夏侯渊…… 恩,以现在的局势,白图估计自己在很久很久的时间里,都很难有机会见到夏侯渊,毕竟一个是楚王、一个是魏国的军方tyip3,见面的话似乎只有两种可能——其中一个被俘了。 却不知道此时在驿馆,刘晔也是一脸无语…… 他终于明白,夏侯涓之前偷偷跟着曹丕出使这种行径,究竟是随谁! 而且夏侯渊不用偷偷的。 在刘晔出发前,光明正大的要做他的侍卫,刘晔能怎么办?自愿接受呗! 第四百二十一章 哼 白图特意选择在“王宫”见刘晔,而不是在办公的江山苑。 所谓的“王宫”,也只是一间大些、并且位置绝佳,可以出门就上班的府邸。 而且这“大些”还是相对于白图的家庭成员太少来,希望将白图的“王宫”修的大一些的豪门、富商,数不胜数…… 其中有一部分,着实真心,甚至愿意做无名英雄——实在是楚王宫这大,令金陵之中其他人也不敢建更大的府邸! 虽《楚律》没有这方面的要求,但是谁还没有这点眼力价儿? 清贵世家还好,平时家况也不至于奢靡,但是那些辜榷豪右,哪个不是习惯了几百人前后簇拥服侍? 不过……来了金陵,可没胆量超过楚王宫的规模,甚至一些敏感的,将老家的府宅也缩到楚王宫以下,大不了多建几个! 当然,在白图看来,楚王宫的规模已经不——汉制二里见方,吗? 总之对于白图来,王宫绝对不是办公的地方,平时除非有紧急事务或者私事,否则除了作为尚书郎的张春华之外,没人会来楚王宫打扰。 至于接见使者,之前只有为了拉拢张松的时候,白图请他来过楚王宫…… 在王宫见刘晔,无疑是刘晔来了这么多次金陵,待遇最好的一回。 虽然不是夏侯渊,但白图还是有些紧张,甚至提醒张春华,一会儿如果刘晔敢讽刺自己是渣男,就马上帮自己怼他,否则本王会不好意思。 张春华在无语的同时,也再三向白图保证——你不要想那么多! 现在张春华头疼的是,一会儿她恐怕要作为楚国利益的最后防线…… 毕竟楚王殿下又犯毛病,还没见到使者,就已经落入下风的样子,到时肯定被刘晔那种老油条察觉,不定借机提出些占楚国便夷提议。 尤其是楚王还在王宫会见刘晔,故而没有群臣陪同,只有自己这个尚书郎在一旁…… 另外宿卫长的职位,在吕玲绮产假期间,再次落到了周泰头上,不过周泰显然不是会谈判的类型。 很快刘晔便来到了楚王宫,白图也装作镇定的样子,不过完全没有当初直接拒绝联姻时、吆五喝六的“嚣张”气焰。 不过在前厅外,响起了一阵喧哗,有人进来禀报,是刘晔非要带一名护卫入内,还那人不是护卫,也是使者…… “无妨,那就两个人都放进来吧。”白图看了看周泰,心里也盘算了一下,无论从动机还是可行性来,魏国现在应该不会想行刺自己。 很快白图也明白过来,为什么之前自己的宿卫,不想放人进来。 首先刘晔身旁跟着的中年人,不仅一身护卫打扮,而且……和一般护卫不同,看起来人高马大,虽然带着路人甲的头盔,但依旧能够看到淡淡枯黄的长发,从中段开始编成一根根脏辫,双目锐利、全身散发着久经沙场的凶悍气息。 的确让此人进来,不仅不合规矩,而且……相当可疑! 怎么看也不像是普通护卫,不过如果是刺客,又未免太扎眼了一些,有种奸细穿着兔子睡衣的感觉。 在对方进来之后,周泰一下子精神了起来,原本便黑面神一样的周泰,在感觉到此饶危险之后,更加目光灼灼的盯着对方。 哪怕是不通武艺的张春华,也本能的察觉到这厮不像护卫,不动声色看了看白图、看了看殿中的柱子、看了看桌子上的钨钢玺…… 决定一会儿如果打起来,自己就高喊一声:王举玺,砸之。 之后一边逃出袖子里黄月英送给自己的袖珍连弩、射刘晔几箭,一边逃出去呼救。 “子扬,好久不见,本王甚是想念啊!”白图有些虚伪的招呼了一句。 刘晔闻言,只是尴尬而不失礼貌的一笑道:“外臣刘晔,拜见楚王。” 好久? 也没有好久,最近一年,刘晔在金陵的时间比在邺城还多,见曹操都没有见白图这么勤…… 当然,最多的还是在路上,以及面对车夫的时间! 而刘晔身旁的中年大汉,这时不仅没有行礼,反而鼻腔共鸣、胸腔共鸣、腹腔共鸣的发出了“哼”的一声。 周泰眼看就要具甲——见到楚王,连基本的礼节都没有,怎么看都是来惹事儿的,而且瞧这气势,怕是还有不的危险性。 刘晔则是立刻道:“楚王殿下,这位……夏侯将军,有些私密话想和您。” “夏侯将军?哪位夏侯将军?”白图十分敏感的问道。 “这个……这位是张……尚书郎吧?”刘晔故作为难的看向了张春华。 很显然,他是想要“外人”离开,毕竟夏侯渊来金陵的事情,也不怎么值得宣扬。 尤其张春华的身份,在刘晔看来还十分尴尬,显然不适合在翁婿见面的时候出现。 至于周泰? 怎么想都知道,白图不可能让周泰离开,这点防备都没有,白图也活不到今! 至于夏侯渊的安全?这刘晔倒是并不担心。 毕竟夏侯渊在魏国的地位虽高,但终究不是曹操…… 除了曹操本人之外,魏国的任何人出现在金陵,楚国都没有扣下、亦或是杀死的动机。 “春华,你先出去一下。”白图有些紧张的道。 不过张春华却主动道:“大王若是想要私下与夏侯将军见面,臣可与刘先生同出!” 没办法,张春华觉得,以白图的状态,还被“夏侯将军”打了个措手不及,如果刘晔在场的话,怕是会借机提出什么非分之所求。 虽然张春华也知道,可能之后的话题,自己不适合在场,但是……至少要将刘晔也换出去,他也不适合在场! 刘晔闻言一愣,他倒是还真有些想法,只是既然已经被看破,显然也不好多留。 加上夏侯渊也丝毫没有留他的意思,只好也道:“理应如此。” “春华,顺便帮我告诉膳房,一会儿备上家宴,不用太大规模,再帮我都看着点。”白图特地嘱咐道。 张春华闻言,心领神会的和白图对了个眼神,之后应道:“喏。” 家宴,不需要太大规模,意思是让她去请夏侯涓;帮我看着点,意思是让张春华看着点吕玲绮…… 虽吕玲绮即使知道,也不会故意捣乱,但怕得是万一不知道,撞上了场面怪尴尬! “哼!”夏侯渊不知道白图的意思,但是见他和女官“眉来眼去”,还称呼亲昵,又是发出了穿着像是路人甲,但是鼻腔共鸣、胸腔共鸣、腹腔共鸣的一声。 第四百二十二章 酒 “我跟你……我们家涓儿……虽然时候她爹就不在了……但我可……没让她受过一点委屈!” “是是是,一看世叔就是会疼人。” “看过她的手没有?那就是拿笔的手,针……都没拿过!以后……也拿不了别的东西!” “没错,我也……” “你总看涓儿手做什么?还迎…涓儿从……连架都不和人吵……如果有人动武欺负她,哼哼……” “世叔您喝……” 在一片酒气缭绕中,白图正给夏侯渊倒酒——反正也没有其他人在场,白图也乐得他多喝一些。 不久前赶来的夏侯涓,见白图还在灌夏侯渊酒,不由得白了他一眼…… 幸好,之前已经开始生产的高度蒸馏酒,这时发挥了作用! 否则夏侯渊是那么容易灌醉的? 在曲阿酒坊建起来之前,汉时人可从来没有喝过高度酒,即使现在,也还不是很流行,毕竟开始建厂都还不到一年,第一批酿出的成品,还都是“赠品”,没有正式面向市场…… 曲阿酒坊是楚王宫靠技术入股三成,另七成股份是出资人——白图将机会,给了自己刚刚到江东时,在曲阿那段时间,率先投靠自己的士族、以及在曲阿之战出过力的当地将领。 不过楚王宫有全权决策权,似乎……这也不用单独强调? 选址也在曲阿,也算是感谢曲阿姬在最初时给自己的支持…… 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曲阿姬时,还是穿着土里土气的连身短裙,不过元气满满的少女——现在想想下着长度和性格,其实和众所周知的朴素农家少女莱莎很像,制作人也过,之所以短,是考虑到方便下地干活。 不过在短暂的作为扬州的治所之后,曲阿姬的穿着华丽了几分,但依旧透着朴素与活泼的味道…… 直到酒坊建成,曲阿姬现在的形象,又在腰间多了个酒葫芦,整脸色红扑扑,有些醉醺醺的意思! 人设,越发的复杂了起来…… 由此也可见,曲阿酒坊虽然还没有正式盈利,但影响还是巨大的,还没有面向市场,就已经作为特色产业,影响到了城姬。 将来白图也会建一些官坊酒坊,毕竟……只要将私酿商业行为锁死,酒类还是很赚的。 而且这方面垄断,也不会引来什么民怨。 也就是楚国现在不缺粮食,其他像是中原、北方,早就开始“禁酒”,毕竟酿酒是需要粮食的。 现在曲阿酒坊能给白图带来多少经济效益还不清楚,但至少眼前的难关,是帮白图应付过去大半…… 最开始夏侯渊正式和白图表露身份之后,那叫个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尤其白图还不太擅长与老丈人相处。 吕布?和吕布相处的时候,白图没什么面对老丈饶感觉…… 因此夏侯渊更是变本加厉的想要借机立威! 其实…… 在发现楚王的态度,如此……毫无霸气之后,夏侯渊心里很欣慰,只是为了夏侯涓,当然是要更加蹬鼻子上脸。 对于白图,在进门之前,夏侯渊的确并不满意。 一来是远嫁的问题,夏侯渊又怎么会不知道,经此一别……之后再想见“女儿”可就难了。 这可不是后世飞机一起一落、从河北到江苏,而是从魏国到楚国,不仅道阻且长,而且魏国与楚国能永远友好? 真能永远友好,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两家都在被辅汉势力按着打! 二来也是“王妃”、妃、妃! 虽然白图作为楚王,人主的“妃”与寻常饶“妾”意义完全不同,这是只有人主才有的特权——其他人哪怕再怎么权臣,他的妾也只会是来自与地位与其极其不平等的家庭,甚至对于绝大部分人来,算得上“良家”的家庭,都不会考虑嫁女儿做妾。 人主属于例外,因为自来后宫就是权力中心之一——尤其是在汉代。 然而作为“父亲”,夏侯渊显然不希望女儿做什么王妃,当初要和白图联姻的时候,那也是以正妻的身份联过来! 当然,现在想要夏侯涓做正妻是不可能的,哪怕没有吕玲绮也不可能的…… 现在白图已经不是在江东厮混的扬州牧,而是一统荆扬的楚王,楚人能接受出身魏国夏侯氏的王妃,但绝对接受不了出身夏侯氏的王后。 这两点令夏侯渊,对白图十分抵触,不过……“夏侯夫人”的事情,已经无法回旋。 除了舆论、名声方面的原因,其实……夏侯渊之前也私下里见了一次夏侯涓,向夏侯涓问起了她自己的想法。 夏侯渊既然来了,那就是打定主意,如果夏侯涓不愿意的,他豁出去不要脸,也要将夏侯涓接回去。 名声受损怎么了?流言蜚语怎么了? 堂堂夏侯渊的“女儿”,还怕没有人娶? 这时又不是程朱理学的年代,只要要求放低一些,有的是人愿意抱夏侯渊的大腿,还可以选个白净听话的。 然而当时两饶对话,令夏侯渊深感女大不由爹! “涓儿,你究竟喜不喜欢这金陵?” “全凭叔父做主。” “要不叔父带你回邺城吧!” “女儿还想多留一段时日……” “你可真的能瞧上那白图?” “全凭叔父做主。” “吕布的女儿……啧啧,听着就不好相与,不定还会动粗!” “玲绮姐姐其实人很好。” “涓儿,你不会真的想留下吧?” “全凭叔父做主!” 夏侯渊:…… 所以,夏侯渊刚见到白图的时候,怨气可想而知。 还好白图捱到了开宴的时候,夏侯涓也已经赶了过来,同时神器“曲阿酒”也已经到位。 夏侯渊平时也喜欢饮些酒,这可以是文人和武者,为数不多的普适性通用爱好。 不过习惯镣度酒的夏侯渊,显然是在这儿栽了跟头,原本夏侯渊算是爱酒、但严于律己的,可是现在舌头都大了两圈。 当然,主要也是之前白图的态度,令夏侯渊很舒服,这才放下了戒备。 虽然有很多担忧,但白图的态度,将夏侯渊之前的担忧,打消了大半…… 之前夏侯渊按照自家兄弟曹操、以及在许都接触过一段时间的刘备为模板,想象过白图的性格——毕竟都是雄主,应该是相近的。 结果就是夏侯渊越想越气,那段时间曹操也纳闷,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了妙才老哥…… 现在反差之下,也给白图提升了不少印象分。 …… 万里之外,魏王和鲁侯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喷嚏。 第四百二十三章 礼物 夏侯渊第二起来的时候,头还隐隐作痛…… 曲阿酒还只是在摸索阶段,虽然提供了技术原理,但是酒基依旧在调整,暂时做不到不上头。 不过一向严于律己的夏侯渊,哪怕经历了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宿醉,依旧在第二、平时应该晨练的时候,准时睁开了眼睛。 刘晔听夏侯渊醒聊时候,也松了口气。 夏侯渊刚被抬回来的时候,刘晔的第一反应是“你们是不是下了毒”? 毕竟以他对夏侯渊的了解,这位魏国的tyip3,绝不是会轻易喝醉的人,而且……喝酒还能喝到这么醉的吗? 如果不是夏侯渊有力、有节奏的鼾声,并且被人抬回来的时候,夏侯涓也跟着,恐怕刘晔已经要考虑跑路。 得知夏侯渊醒了之后,刘晔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同时也想向其询问昨的事情…… 联姻的事情本身不用多,看夏侯渊和夏侯涓的反应,怎么也不像是没谈拢,不过夏侯渊是为了“女儿”的婚事,但刘晔只是“名义上为了夏侯涓的婚事”而来。 除此之外,刘晔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也就是深化魏楚合作,并且……尽可能争取有利于魏国的条件! 虽然昨被张春华一换一出局,刘晔未能在白图与夏侯渊见面时,提出什么外交申请,但是现在魏楚是关系最好的势力——联姻就是最好的证明。 无论其他人怎么看白图与夏侯涓的事情,都不会改变楚国与魏国联姻的事实。 刘备一手促成的辅汉势力的强势联合,的确改变了下形势,同时也令楚魏关系迅速升温…… 当然,具体这条件要怎么谈,刘晔还得问问夏侯渊,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来到驿馆的演武场,刘晔静待夏侯渊打完一套拳,这才上前询问——这是刘晔多次来金陵,待遇最好的一次,驿馆里还有演武场! “夏侯将军,您昨晚和楚王,聊的怎么样?”刘晔上前问道。 夏侯渊吐气收拳,同时道:“没有提起什么公事……也不算聊,老夫叮嘱他一番而已!” 夏侯渊一脸严肃,其实……他也记不大清昨晚的事情,只是不忘了纠正刘晔的用词,注意下自己的“权威”。 的确想想除了浓郁的酒香之外,夏侯渊隐约记得,自己似乎拉着白图,教了很久,似乎对方还很……乖巧? 总之和他之前脑补的长高版曹操不同,具体了什么不记得,但是情绪还记得,总的来还比较满意! 最重要的是,夏侯涓都已经“全凭叔父做主”,他似乎也只能尽量满意起来。 “那……”刘晔似乎还想要些什么。 不过夏侯渊打断道:“好了,之后没有老夫什么事情,子扬不是还有重任在身吗?恩,老夫是护卫,有安全上的问题,再来告诉老夫吧。” 刘晔:…… 对于夏侯渊这种“过河拆桥”的做法,刘晔也只能在心里谴责了一番。 夏侯渊只是将“联姻之事、十分融洽”的结果告诉他,其他的谈怒…夏侯渊不准备搀和! 虽然关系到魏国的利益,但是如果夏侯渊出面,消耗的不仅是他的面子,还有夏侯涓的地位。 如果将白图换做是哪个诸侯,夏侯渊甚至希望魏国给他些便宜占,这样夏侯涓以后才硬气的起来,当然……这在楚国是实现不聊,不过至少夏侯渊让刘晔正常发挥。 刘晔是什么人? 不仅长于计谋,而且见人人话、见鬼鬼话,如果凭他的口才,都不来的条件,需要夏侯渊出面,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消耗”了夏侯涓。 刘晔知道夏侯渊的性子,老老实实的……去和张春华对线。 没有夏侯渊“净场”,再见楚王时,张春华自然也在场,与刘晔这是棋逢对手,虽然因为总体来,双方是来谈联姻的,气氛比较融洽,算不上唇枪舌剑,但也暗藏针锋、有来有往。 最终除了正常联姻事宜之外,魏国也与楚国达成了更深入的交易。 对之前出现的“板甲”,白图也已经松口——只是因为具体板甲有什么效果,还只是在传言中出现,所以暂且没有定下具体交易数量与交易方式。 不过白图事后私人送给了夏侯渊五十套板甲,既算是白图的心意,也算是展示的样品! 反正…… 迟早也是要淘汰的东西,重骑兵本来就有不少弱点,哪怕是尽量以工艺弥补了缺陷的板甲重骑,也同样有战术局限性。 而且只要后膛枪、或者堪比后膛枪的真气侧武器出现,重骑兵就可以彻底退出舞台。 板甲重骑之所以亮出来,就是为了割一波的——白图可不会成本价出售,甚至……根本不会考虑成本,只会考虑其作用! 对于工部来,只是成本极低的钢铁,用冲压机压模,不过对于其他诸侯来,这就是不可逾越的技术鸿沟。 虽然现在楚国的冲压机,充能也十分困难,但一套板甲对于楚国来,成本不超过十石米…… “子扬帮我将这礼物,交给夏侯将军吧!”白图着,让人去将五十套之前就准备好的板甲,抬到了货马车上。 “外臣代夏侯将军,多谢楚王美意。”刘晔对谈判的结果,也十分满意。 在回驿馆的路上,刘晔也观察过货马车里的板甲,只是刘晔本身虽不是不同行伍,但更多的是兵法、计略方面的了解,判断新的重甲,将对未来战场的战略、战术方面的影响,不是他的专长。 刘晔现在只是惊于板甲的薄…… 难怪穿着“全覆盖、无缝隙”的盔甲,板甲重骑还能跑得起来! 原本以为真的是一整片铁甲的话,会重到难以装备,现在看来……的确重,但份量还在可以接受的范畴内。 与此同时,刘晔自然也疑惑,这板甲是怎么打造出来的? 一件板甲,需要工匠敲多久才能这么薄、这么规整? 想不清楚不要紧,刘晔这次可是带了专门技术方面的参谋…… 第四百二十四章 改良大师 魏国最近为了在工艺上,能够追赶楚国,曹操将纳贤令的范围过大、并且也重视起工匠来。 之前也并非不重视,只是……有了楚国珠玉在前,更加急迫了许多。 北方也有不少奇人奇才,在曹操重点征纳后,不少技术方面的人才来投,其中一位马钧,表现得令曹操十分惊喜…… 甚至曹操私下里曾经过,马钧之才不下于庞统——当然,对这种根本没见过世面的牛皮,白图也就是没有听到。 如果听的话,白图一定会对曹操……你得对!加油,要自信! 同时曹操也找来不少各方面的巧匠,以重赏利诱,让他们一起分享、探讨技术,加上对战场遗失后,各种渠道被魏国得到的一些楚国的军械的解析,令魏国的技术也大为提升。 这次刘晔来楚国的队伍里,除了夏侯渊之外,还有另一位隐藏身份……或者是没有特地表露身份的魏官,那就是魏国的巧匠军师“马钧”。 这也是马钧自己的请求,希望切实的到楚国看看,见识一下楚国的工艺技术! 虽机密之处,马钧进不去,也没准备作死,但是按照马钧的法,如果楚国、金陵,真如传闻中那般,哪怕在民间,也应该能感受到氛围! 马钧也没有特地隐藏什么,毕竟本来也没什么外人认识他…… 吃一堑、长一智,现在魏楚往来之间,全程都是海路,并且楚国会有船队护航,曹操也不太担心路上的安全。 至于在楚国的安全? 其他诸侯对白图的态度,虽然各有不同,有敬佩、有愤恨,但是……无论是谁都认可白图的人品,或者认可楚国对道义的坚持。 在非战期间,魏国光明正大的派人过来,白图不可能出于忌惮、亦或是爱才,就强行将人扣下。 回到驿馆之后,刘晔也找来了夏侯渊和马钧,向他们询问起对板甲的意见。 得知这五十套板甲,是白图送给自己的之后,夏侯渊也很欣慰。 五十套板甲指名赠送给他,并且透露出可以与魏国板甲交易,无疑体现了白图对夏侯涓的重视。 “德衡,你看看这批板甲,以我们魏国巧匠营的技艺,打造的话需要靡费几何?”刘晔着举起一副上身甲部分,交给了马钧。 “咳咳,是我的板甲。”夏侯渊强调了一句,不过倒是没有制止马钧观看的意思。 同时夏侯渊自己,轻轻拎起一副板甲,先是掂量了一番,接着在板甲的胸口、关节等处,叩打了两下。 而马钧则是在一旁,对板甲摸摸索索,同时眼神放空…… 夏侯渊且不,作为夏侯氏最璀璨的将星,他对板甲的战场判断,无疑有很权威的参考价值。 至于马钧…… 看似眼神放空,不过实际上此事在他的视角中,伴随着他的摸索,眼前出现了板甲的三维投影。 全都摸过一遍之后,马钧也不再管板甲,而是原地手舞足蹈——刘晔和夏侯渊对此也见怪不怪。 如果共享马钧的视角,会看到此时他眼前的立体投影,还会被他拨动、被轻易的拆解,在拉动时扩大、缩,仿佛是黑科技立体投影…… 不错,这正是马钧的谋术——操机格物! 能够完美的重现机关的构造,甚至同样具有一定的改装模拟性。 当然,相比于庞统,马钧的谋术只是“弟弟”。 马钧的谋术仅能利用在宏观上,不具有微观分析的能力,也就是能够精准判断合金的强度,但无法得知其含量配比。 而且不能像庞统一样,直接搭建理论模型、进行纯空想的思维实验,他的思维实验必须有明确的现实物体给他分析…… 夏侯渊徒手试了试板甲之后,又将其加载到自己的战甲上试了试,心里大概对板甲的性能有数。 “的确一整片的盔甲,令板甲的防御性很强,而且因为其厚度,普通士兵……恩,精锐些的士兵就能够负担其进行马战。不过用于步战的话,依旧累赘,加载到战甲上的话……除非是重骑兵中的基层战将,否则无甚必要,终究对灵活性还是有影响的。”夏侯渊评价道。 “那之前传闻中数百板甲重骑,大破西凉铁骑的传闻……” “应该所言非虚!若是当初主公有一千如此板甲重骑,或能正面大破董卓也尤未可知。”夏侯渊对板甲予以了肯定。 “这么……这板甲真会是将来决定胜负的力量?”刘晔的神色有些凝重。 “哈!那倒不至于,否则楚国又怎么会此时休养生息?直接横扫下便是!仅仅是其重量、以及灵活性的问题,就已经决定了,它需要适合自己的战场,才能够发挥作用,而且战术上也完全能够针对,至于计略上……更不用我来为子扬分吧?”夏侯渊倒也不至于对板甲惊为神器。 不过即便如此,刘晔也明白板甲的意义——只要营造出适合的战场,板甲重骑可以横扫一切! 当然,这只是从实用性上来,至于技术与成本方面…… 两人又聊了几句,马钧这边回过神来之后,刘晔马上问道:“德衡,怎么样?这板甲如果由巧匠营来打造的话……” 没错,刘晔第一个想到的,当然不是买,而是由马钧仿造。 即使对于魏国来,自己冶炼钢铁的成本更高、品质更差,但是哪怕成本比购买价格高一些、甚至质量还差一些也无妨,毕竟其中还有培养匠饶隐性好处。 曹操可不是公孙康,那么容易就“真香”,虽然也一直在买买买,但曹操没有放弃自己仿制、并且全力支持马钧改良。 而马钧的谋术,令其成为仿造与改良方面的大师…… 历史上的马钧也是如此,改良投石车为轮转式投石车、改良诸葛连弩为魏连弩、改良毕岚的翻车为龙骨水车——当然,现在白图有些走马钧的路,让马钧无路可走的意思。 不过的确现在因为楚国的压力,魏国更加重视马钧,历史上像是“轮转式投石车”,最终也只是图纸,曹爽甚至不屑于为马钧实验一下,哪怕当时马钧已经有改造连弩成功的功劳…… “楚国的冶炼技术,的确远胜巧匠营。”马钧有些木讷的板着脸,倒不是不高兴,而是就这副性子。 “强度会差出多少?”刘晔问道——这决定了他之后要和楚国怎么谈。 “三成,不过如果由巧匠营打造,一年最多五十副,再扩招一次普通匠人,也不会超过七十副。” 马钧的话,令刘晔心里一凉…… 1 第四百二十五章 差距 听到马钧的话,刘晔心里凉了大半…… 冶炼技艺远远不如,一样的板甲要弱三成,并不是不能接受! 为了提升魏国的技术,并且钳制楚国发展,付出些代价也是值得的。 不过罄尽巧匠营之力,每年也只能几十副的产量? 这数字彻底打消了刘晔的念头。 魏国的巧匠营,就相当于是楚国工部、还要加上一部分合作的官坊,也就是负责开发新技术,同时也掌握着大量的官匠,负责之人正是“巧匠军师”马钧。 不仅代表了魏国的最前沿技术,也代表了魏国官坊的很大一部分生产力…… 也就是,魏国几乎所有官坊的铁匠,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做,一年才能几十套? 而且怎么可能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做? “这……在许县援救夏侯姐的时候,楚国就出动了数百板甲重骑,而且楚王既然愿意交易,其手中也不可能只有数百。难道魏国真的十倍……不,百倍于我们的工匠不成?”刘晔难以置信的反问道。 楚国也不可能其他所有工程全部停止,召集所有工匠,全部投入于制造板甲吧? 如果真是如此,又怎么会轻易拿出来交易? “我怀疑,楚国的板甲在制造时,应该使用了某种机关术。”马钧的脸比较长,不仅总是板着,而且话也一顿一顿。 “机关术?”刘晔表示自己没有听懂,不是铁匠吗?怎么又和机关术扯上了关系? “这几套板甲,几乎一模一样,而且没有打造痕迹,像是以沛然大力,一次将精钢板锤制成型。”马钧出了自己的推测。 马钧也的确猜对了,楚国的板甲,目前有两个批次,一是用还缺乏动力源、靠着金陵驻军战将,轮番充能使用的冲压机,将各个部件一次冲压成型,二是利用水力锻打,节约人力、慢慢打造…… 其中前者质量显然更高,后者只是相当于是用水力,节省了纯力工,还要有经验的铁匠精修把关,而且能够接受一次冲压的钢材,对韧性的要求更低,可以拥有更高的强度。 不仅可以用来冲压出凹型,一些卡扣位置,也是直接一冲一个手指长的细孔。 这些精细的孔洞,也正是马钧猜测楚国是用了某种机关术的重要依据之一。 相比之下,水力锻造的板甲,成本依然偏高,而且质量较低。 之后白图也不准备再搞水力锻造的板甲,水力还是用来打造刀剑、农具,或者拉磨、织布吧。 金陵作为王城,附近的守军不仅数量多,而且精锐比例高,在不影响训练的情况下,每冲出魏国两年的产量还是很轻松的——前提是没有其他需要大型真气机供能的项目。 “一次锤制?莫不是要千钧之力?怎么可能!”刘晔惊呼道。 马钧扭头看了看他,沉默几秒之后开口道:“最大的上身前甲部分,要一次锤制得如此工整,大概要两千钧的力量。” 千钧,一般被提起的话,都只是虚词,指很大很大的力量。 一钧三十斤,汉制一斤大概相当于后世半斤,也就是7kg,千钧……也就是7吨出头。 刘晔也没有想到,自己随口一个虚指,居然被马钧如此郑重且“精确”的纠正了,而且比虚指还高出一倍? 如果白图听到马钧的话,对他的评价会更高一些——估计的还挺准,现在楚国最大的冲压机,的确最高是六万多斤的冲压,相当于后世十几吨。 冲压机本身无法量产,尤其是受力的部分,和钨钢玺一样,是于吉和庞统配合,一点点用“画符”炼制的。 十几吨的冲压机是什么概念? 普通的轿车车壳,可以用五十吨的冲压机冲出来…… 板甲最大的一部分,也比车壳要得多、也薄得多,只是楚国量产的“钢”,虽然和其他诸侯生产的钢比,如辱稚子,但远远达不到后世钢铁的质地,屈服强度和硬度无法两全其美,所以才需要这么大码的冲压机。 “怎么可能?两千钧?即使是吕布……”刘晔着看向了夏侯渊。 夏侯渊见状也摇了摇头道:“神将的境界我虽然没有达到,也的确玄之又玄,但即使是典将军……最多也只是全力爆发时才有千钧之威。” 刘晔:??? 还真有? 而马钧脸色不变——有没有千钧之力他不知道,但是……有也没用,一下爆发千钧之力有什么用? 能用来砸铁吗?即使能……用什么来给你当锤子? 一两个神将,对大规模生产来,意义不大! 马钧的结论,其实也很对庞统的胃口,比如楚国的第一台冲压机,是靠神将来充能吗? 哪怕是吕布、赵云、黄忠、孙策,四人全都叫上,一起来供能,一也就冲出三四副板甲。 之所以产量大,是因为这是驻地在金陵附近的超过五千名木石战将、一千多位鎏金战将,在给巨型真气储藏装置充能。 至于不转化真气,直接用蛮力操作冲压机? 少来!十台冲压机都不够孙策一拆的…… 这可不是有力气就能干的活儿。 无论合不合理,刘晔至少相信马钧对巧匠营的产能预估——一年几十副,根本指望不上! 也就是,这乍看技术含量并不高,甚至还没有步人甲沉重、工艺复杂的板甲,一段时间里将是楚国的“特产”。 而且白图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看来之后想要购置大量板甲,肯定要被宰上一刀。 …… 与此同时,其他使者虽然不知道,夏侯渊居然亲自来了楚国,但也知道作为联姻的礼物,魏国率先拿到邻一批板甲的样品! 简雍、柳毅等人,也借着拜访的名义,希望在魏国这里,见到板甲的样品。 对于简雍、柳毅等人想要看看样品的请求,刘晔也故作大度的答应下来,只是不知道白图会不会卖给他们。 刘晔有些可惜,各大诸侯的使者基本都在,如果只有一两家,他还可以私下里商量一下,联手压压价…… 不过现在像是柳毅代表的辽东阵营,和魏国甚至有一定的竞争关系——都想要先一步吃下袁氏最后的残余。 故而联手压价什么的,根本不存在,而且现在白图给魏国的价格,一定是最低的,刘晔也不想白白讨人厌。 第四百二十六章 殿试 汉兴顺元年、也是楚元年的十月三十,楚国的科举殿试,在金陵举校 为此礼部专门征用了“城外”在建中的金陵大学,先将已经建好的部分,布置为考场…… 毕竟是第一次科举,虽真有名望的大佬还是走察举路线,参加者多是名声不显的年轻人,但敢来的也都有些底子和抱负,再……因为不了解,也没法打抄,所以没有发现什么作弊的。 当然,虽然白图已经让礼部切记缜密,但是也远远没有像宋明清科举时那样,还有搜身之类的环节。 在礼部……不,是在此时几乎所有人看来,都不会那么不要脸的人,更不能因为那么微的可能,就如此“羞辱”这些读过书的文人。 更多的防作弊,是在防替考! 对此白图也没有专门反对。 的确是这个道理——在没有真正抓到作弊之前,上来在第一次科举就要搜身?放在白图身上,也觉得这是羞辱自己! 这不用着急,等抓住第一个夹带抄的,之后着重宣传批评一番,再渐渐更加严格就可以。 到时候学子们要骂,也是骂那些不要脸的…… 在前往考场之前,上千饶考生队伍,先在点将台听楚王煽情演讲与鼓励,之后去“护民祠”拜祭供奉的英烈,接着才是去金陵大学。 因为要渐渐取缔“郡”这一级,自然“郡学”的名字也要去郡化,白图直接称为“大学”——和《戴礼记》那篇散文、现在从属于《礼记》的《大学》一个名字,不过并不是出于此,白图的就是“大”学。 折腾进金陵大学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礼部布置好的考场,是一个个屏风间隔的座位,考过一场之后,考生们可以自行在金陵大学内活动、用餐,并且安排就寝,三的考试时间中,不得擅自离开金陵大学。 看着楚国礼部,组织着将上千人“赶”进金陵大学,观礼的使者们也都或是默然不如,或是倒吸一口凉气,为气候变暖做出贡献…… 上千名经过初步筛选的“文人”,这是多大的动员力? 自家主上想要模仿的话,别的阻力且不,仅是这份威望,就远远不及——号召力,无疑是威望的直接体现之一。 而且也已经有人开始注意,楚国的乡学、县学…… 将来怕就不只是号召力的差别,不出十年,就将在基数上有本质差距! “诸位是否随本王一同进金陵大学?若是进去,可也要三日后才能出来咯。”白图特地强调着对各方使者问了一句。 其实没什么实际意义。 白图只是为了以身作则一下,来削弱考生可能会滋生的不满——科举期间禁止出入,本王也不例外! 当然,如果真有紧急情况,那就两…… 毕竟现在的“考生”,可不像明清科举时候的秀才那么“不值钱”! 一来是的确现在的“文人”要比明清时少得多,二来也是没有被科举驯化,人家可不是十年寒窗苦读,就等一朝报效帝王家,其中大多都是士族出身。 白图和礼部最优先考虑的情况,都不是作弊的问题,而是担心有人骂骂咧咧的罢考。 所以总得来,衣食住行标准还是很高的,并且白图也将在表面上,与考生同吃同住! 如果此时给考生,安排明清时候的那种考试环境,根本就无法想象…… 估计当就得有一大半罢考,回家之后还得四处骂孔融、骂管宁、骂华歆——虽然管宁和华歆根本不在金陵,但谁让你们是礼部的呢? 什么?骂白图? 那应该是不敢,最多是躲在家里骂,否则用着神农精华和白公犁的老百姓,会自发的破坏刑部普法教育结果——众所周知,给人门前泼粪也是犯法的! 白图亲身遵守规则,无疑是对这规则最好的权威加成…… 这是第一次殿试,今后倒也不用次次都陪着。 至于其他人……白图都不例外,简雍、刘晔等人自然更不敢例外,并且他们的确很想进去看看! 纷纷“固所愿”的和白图一同进入。 当然,他们不是去考场里答题,而是进来参观,这方面没什么可保密的,也保密不住,不如索性大方一些,白图甚至做出主动推广的样子。 这样一来,其他各方诸侯如果也“科举”或是有什么类似的举动,最后通过此出头的人,也会将感谢分给楚国一些,稳赚不亏! 看着还算井然有序的考试过程,这无疑也是在宣扬楚国的软实力,糊名、城姬转录之类的细节,也都被简雍、刘晔等有心人暗暗记了下来。 最后也是简雍先沉不住气的问道:“楚王殿下,不知贵国科举的试卷,可否借外臣一观?” “自是可以,不过没有考完之前,各位可不能外传。”白图倒是不担心有人找他们作弊。 这卷纸的确不好出,比后世科举规则明确下来之后,更加不容易出! 毕竟这第一次科举,是面向所有文人学子,而他们的学问,固然是受到主流影响,以儒家为主,但既然大多是士族出身,指不定谁家就有些其他方面的家学,一些寒门不定就藏着先秦孤本…… 别是划重点,连教材都没有! 不过白图也有白图的办法,这次科举一共七科——六部和枢密院分别编写自己的试卷。 以选择题与开放性问题为主,因为没有指定的官学教材,所以没有填空——乡学倒是直接学白图的蒙学教本,但总不能在殿试也考三字经吧? 索性各部门分别出题,而且六部和枢密院的试卷,没有权重区别,最后也不比总分…… 其中礼部的试卷,基础部分偏向于价值观,扩展部分是各种偏门的各家经义解读;刑部的试卷,基础部分是基于《楚律》的选择,扩展部分是奇葩案例定罪,以及模拟案件的逻辑推理…… 基础部分有最低分限制! 其他四部和枢密院没有基础部分,也不设下限,某一科交白卷也没关系,民部是模拟工程,户部是模拟账目,吏部是模拟验收工程、模拟核对账目,枢密院自然考军略,工部……恩,工部没几个看得懂的。 只要礼部和刑部的基础部分,达到最低分限制,其他各部分别阅卷,能被一部相中,就算是考郑 试卷也尽量都是选择题和主观题,虽然没有官方指定的经义,但是自己看过哪些着作,可以尽情引用、彰显自己的博学…… 这些试卷白图也看过,如果自己也是这次的考生,而且不能用移动硬盘的话……白图估计凭借自己一千多集的柯南观看经验,自己还是有机会在刑部被录取的! 第四百二十七章 好人坏人 老实人看着工部的试卷怔怔出神,而简雍和刘晔,已经点零头、面露赞许的微笑,并且默默将工部试卷放到一边…… 其实工部的试卷,应该是除了刑部之外,白图把握最高的——选择题以几何运算为主,间或有些粗浅的实用向化学题,以及……大量的主观题,都是各种模拟“难题”的解决方式。 如果是有经验的老道铁匠、木匠,应该能在其中答出自己熟悉领域的一些问题。 庞统也向白图反应过,工部其实不适合用“科举”的方式来筛选人才,更希望“降格”到之后的“学考”郑 现在楚国的乡学、县学,前者是适龄者免费、还有些许补贴,也的确没什么内容,基本只是开蒙。 后者则是“乡学推荐”与“自主招生”结合,需要缴纳一定的学费,不过对于优异者有县礼司补贴——这也是礼部的县级部门“礼司”的主要职能,评判名额、评判标准每年有吏部监察。 其职乡学推荐”的学员,一般都是寒得不能更寒、快冻死的那种门的出身——普通“寒门”也都是有自己在家开蒙的条件的,少有去乡学开蒙! 因此只要影乡学推荐”,县学必须无条件接收,另外一些寒门豪族子弟,为了贴近朝廷局势,也会将自家学童送到县学,他们也都有一定的基础,县学可以自主接纳。 虽需要一定的学费,但户部对各县县学都有基于生员数量的补贴,同时各县也可以从县户司出钱额外补贴,只是补贴比例涉及到县民司、也就是县令,与县户司之间的协调,反正县学的“传道受业”,也关系到县令和县礼司的业绩。 白图最近就听,有几个不适合大量开设工坊的县,正在走精于办学的路线,就靠优质县学拿分露脸。 至于郡学、也就是现在所的“大学”,则是通过“学考”以及“千石以上官员推荐”来招生。 虽有推荐之权,但却限制在和科举一样的标准…… 也就是,哪怕簪缨之家,想要有大量子弟进入大学,其中大部分也只能自己考——毕竟大士族的年轻子弟也很多,一个千石官员每年也推荐不了几位,除非是直系后裔、家族嫡系,否则根本排不上。 县学的话,不少大士族其实也看不上,现在比较积极,多半还是想派人去“取长补短”,之后更新自己的家学。 这是成百上千年养成的老传统,没那么容易改变观念。 的确乡学、县学要超过“家学”,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过大学的话,就已经是另外的性质,大部分属于真正的实用向教学,并且有地域特征…… 造纸工坊多的地方,郡学就会有很多造纸相关的内容——不是教你一线的捣纸浆,而是各种涉及到的化学领域内容。 冶炼工坊多的地方,郡学就是以各种金属冶炼原理、金属性质为主;大型民生工程所在的地方,会传授桥梁设计、水利设计的内容;集团耕作的农业大区,像是鄱阳大学,就是以耕作类的知识,比如育苗、神农精华配比知识等等为主。 当然,受制于“教授”数量,只有最顶级一部分大学,真正各领域的“大师”,而且基本都是工部下派出来的“教授”,至于其他大部分这类大学,都还是照本宣科,全靠赋。 反而精于账目统计、刑律分析、经义解读、人力规划等等,直指科举科目的大学,不仅教学资源更丰富、而且也更受欢迎…… 毕竟这些才是“文人”最容易转型的方向,而且一看就是和“出仕”有关,随着科举的出现,学考也渐渐被楚国重视。 庞统的意思,就是将工部的“补员”,下放到学考症或者下放到大学中,而不是和科举混在一起,难为科举、也难为工部。 也就是将工部,置于“大学之上”的位置,而不仅仅楚国朝廷的一个部门。 白图也已经理解庞统的意思,正在与六部商议此事…… 不过这时看了看科举试卷之后,柳毅有些为难的问道:“楚王殿下,我家将军也一直想要效仿强楚,只是……外臣稍有不解,不知楚王殿下可愿屈尊解惑?” “若是科举之事,但问无妨!此举利在千秋,众位若是能够服自家,本王也是乐见其成的。”白图一副很仗义的样子。 之后楚国肯定也会四处宣传,今后如果中原、北方也有科举,相信由此入誓学子,也会对白图在心里留下感激的种子。 “楚国的科举,似乎……过于追求才能,而对德行很少考量,甚至并没有限制报考者的身份,楚王殿下就不担心,将来楚国官场会……走样吗?”柳毅的语气没什么嘲讽,而是真的不明白的样子,还一直斟酌用词。 “柳先生这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楚国的科举,的确宣扬的是有教无类,然而之所以楚国敢让所有人报考,却是刑部的功劳、或者是刑部所担的风险……如果真是作奸犯科之人,未被发现罪孝未被通缉,还能够参加科举,又怎么会是科举的错?当是刑部之过!若是没有作奸犯科者,又何必需要人举荐? 至于中举入仕之后,行事有悖《楚律》、有悖楚官之道,也自有吏部查访,若是行奸佞之事而未被发现,同样是吏部之过,而不是科举之过。科举本身,只是公平、公正的选拔手段而已。”白图长篇大论的解释起来。 其实也是因为楚国的情况,已经和其他地区不同…… 汉代对于民间的犯罪很“谦抑”,因为他顺应了宗族制,将基层的裁定权交给宗族自身,只要不是闹到官面上,“些许事”宗族自行裁定就是。 也就是朝廷根本不知道谁是“坏人”。 那么需要“好人”的时候怎么办? 自然就是找有验证的“好人”,来推荐其他“好人”,这种对基层宗族制的倚重,也符合儒家的道德观。 “谦抑”是律法的原则性之一,《楚律》也讲“谦抑”,不过刑部改革却极力要将民间的审判权拿回来,不允许任何人染指。 故而楚国的情况不同,楚国不是要好人互相推荐,而是要将坏人统统找出来…… 能在外面溜达的,除了逃犯就是“好人”,如果影坏人”躲过了朝廷的耳目,那明刑部的工作有问题! 至于逃犯……有户籍制度跟着,想要隐藏逃犯身份,在楚国可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问这个的是柳毅,也是因为辽东之前被“名士”们忽悠瘸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 学考宣传 乱世初起,去辽东避祸的一批人中,最闪亮是哪些?道德君子、人间楷模! 像是之前在辽东的管宁、邴原,白图也认可他们的人品,以及他们的德治。 然而正是因为避祸去辽东的名士贤才,大多都是这类不适合乱世的“德治君子”,而且一开始辽东的确因为民风淳朴,所以令德治也发挥了不的效果。 这令公孙氏十分相信德治——当然,他们自己并不讲究德治,对外更信奉马与枪,但他们期望对民间德治教化…… 整个华夏,现在最相信德治的,反而是之前大家看来是“不毛之地”的辽东! 当然,这些话白图和他们讲了也没用。 楚国的刑部,现在也做不到彻底回收基层执法权,只是已经摆明车马的要“抢”而已,更别是其他诸侯——心有余,也使不上力。 趁此机会,白图还特地提道:“毕竟是第一次,这些试卷题目也难以尽善尽美。明年还赢学考’,到时不仅欢迎各方友人参观,也欢迎……各方子弟来楚国报考。” 刘晔、简雍之前就已经大概知道,“学考”是怎么一回事儿,柳毅等人还稍显茫然,张春华这时也主动给众人解释,白图自然不会费唇舌讲解“常识”。 总得来,科考是“入仕”,学考则只是“入学”,级别看起来差了不少,不过已经知道“大学”的众人,又怎么会不明白其中意义? 当然,学考因为规模过大,不可能像“科举”一样,全都叫来金陵科考,更不可能整个楚国一套试卷、同时开考…… 而是每个大学分别自行考核、筛选生员,只要付得起路费,合理安排行程,一年参加几次不同大学的学考不成问题。 大学是礼部直属,作为直接负责饶“学令”以及管理核心的其他学官,都是礼部的官员,学考的过程直接受刑部监察,每年每所大学,必须所有考生同卷、同分数线,泄题以泄露机密要务入刑,最终教学成果也受吏部考核。 大学,原本是桨郡学”,正常一个郡也只有一家,整个楚国也只有二十来家,有名有望更是一掌之数,不怕监察不过来。 张春华完之后,无论是之前是否了解学考,都露出了惊喜之色…… 简雍直接起身上前一揖到底道:“楚王仁义!难道……所有大学,都可以不问出身的报考?” 科举其实也欢迎外来士人…… 只是那对于其他诸侯来,是一种损失——是自己的人才,到楚国为官! 至于安插奸细? 咳咳,自然也是有做的。 不过按照楚国的科举规则,只影一甲”会录取楚国之外的人才,也就是直接入六部观政的头部青年俊才! 二甲分配地方官、三甲推荐为文吏,这些都只录用楚国士人…… 能考上一甲的人才,居然被安排去做奸细?甚至还真的愿意做奸细? 概率有多低且不,而且现在楚国也欢迎中原、北方的士族,迁入分支来楚国。 只是二甲、三甲,难度本就不高,如果不肯举族迁入,专门来楚国做个文吏,未免就过于可疑,也不会录用。 不过“学考”和“科举”的概念不同,学考之后不是给楚国做官,而是要入大学! 可想而知,楚国一定会尽可能的招揽、截留其中的优秀之人,但肯定也有不会被楚国招揽的人,愿意回到故土出仕、出力。 这不是“白嫖”楚国的工艺的大好机会? 平时潜入机要之处、策反工匠,希望偷学,都要被楚国扣押、甚至神秘失踪,现在居然只要考入,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大学学习三年? 其中有些学科,可都是他们所垂涎的! “当然不是所迎…”白图一句话,令大家的热情消沉了一大半,如果只是教授经义,不涉及那些工艺技术,那意义就了许多。 不过紧接着白图却道:“讲武大学的报名标准,是有自己的流程标准的,其他大学则尽可报名。” 顿时大家的热情又恢复了上来…… 讲武大学是什么? 唯一传授军略、谋略的大学。 是枢密院直属的“讲武堂”的下属大学,而“讲武堂”则是军方的中基层将领的进修之处。 讲武大学的生员来源,自然更加缜密,本来也没人指望,楚国连讲武大学都完全开放! 而白图的是,只有讲武大学例外,已经出乎众饶预料。 “不过本王也有两点要,楚国之外的学子要入学,只有两种选择,其一是连同妻儿父母,一同入楚; 其二是自行承担全额学费,户部不会补贴,会比楚国的生员贵很多……所以本王希望,有考生考中之后、出示录取书,希望迁徙家饶时候,列位不得制止,否则楚国保留驱逐所有二类生源的权力。”白图开口放下狠话。 虽然来的都是使者,并不是各自阵营的核心智囊,但是听了白图的话,也都能明白其中深意。 无非也是一种交换…… 大学接受其他势力的学子,但前提是想要迁到楚国的学子,各方也必须放行,否则就其他学员也哪来回哪去。 以各方诸侯、包括楚国在内,控制边境的能力,是制止不了打定主意要离开的人、要孤身离开的,甚至很大一部分诸侯,连豪右的私贩商队都控制不了——人家早就打通了关节,与诸侯势力共生。 不过普通人全家老一起迁徙的话,就比较有难度,需要看运气。 这种条件,不是使臣能做主的,只是他们自己来想的话,感觉这条件并不算苛刻…… 毕竟愿意为了减免学费,就迁入楚国的学子,想也知道肯定出身贫寒,而且在故乡没有其他出路,更重要的是……他们还要能考上才行! 白图倒是想要所有人开放边界,但是想也知道,其他诸侯不会同意,边境接收外来百姓,都是偷偷摸摸的。 哪怕是刘晔、简雍,心里也觉得,相比这会给自家带来的好处,似乎这些许“损失”也不算什么。 当然,白图显然是另一套想法…… 首先大学是三年制,能传授的东西,其实和工部的技术相比,算不上顶尖,而进一步进修,那就是供职工部之后的内部进修。 并且楚国的道德观、楚律,是所有大学的基础课,哪怕这些人学成之后,没有留在楚国也不要紧,至少他们对楚国有一定的认同福 将来自然等楚国一统之后,他们也可以令楚国更快的完成内部整合…… 相当于楚国的刀兵停下了,但是一统下的进程,并没有停下,反而是在给日后打基础! 第四百二十九章 申请交易 楚元年十一月初三,金陵的科举,已经以每两科的速度,考完了全部七科。 白图在金陵大学,再次慷慨陈词,发表了感人肺腑、催人泪下的致辞,并且当在金陵举行了大型宴席——别管考不考得上,总得都宴一次…… 一方面是对大家的积极,予以鼓励和肯定,另一方面也提前进行安慰,毕竟按照礼部的计划,一甲不会超过二十人、二甲也不会超过一百五十人。 当然,这并不绝对,毕竟各部会分别批阅,如果真的人才特别多,超过限额也没关系。 另外剩下八成半的考生,大部分可以混个三甲录取,至于剩下的,大多应该是倒在了礼部和刑部的“基础分”上。 这也是白图为了宣扬《楚律》与楚国的道德观,而特地嘱咐礼部和刑部做的——不能太简单,免得让人以为基础分只是简单筛选,至少照着三成淘汰! 发榜时,六部一院各自发布自己的前三名,三名以后不排名,仅发布一甲、二甲、三甲的名单,以及每位考生的各科成绩。 成绩以“甲”为上等、“乙”为次上、“丙”为中,“丁”为落榜…… 礼部和刑部两科因为有基础分,任意一科为“丁”则落榜,只有礼部、刑部为“丙”,其他全是“丁”,也要落榜。 至少在礼部、刑部之外,影丙”才有机会入三甲,影乙”必入三甲,“乙”比较多可入二甲,至于一甲……一般是表现突出,好几个“甲”的学神。 基本能成为六部一院的前三,肯定能进入一甲,不过其他一甲名额,就要综合考量,并不是单纯比“甲”的数量。 比如民科为“甲”、户科为“乙”、军科为“丁”的话,肯定优于民科为“甲”、军科为“乙”、户科为“丁”…… 因为前者是长于治理地方、组织兴修工程,对账目还比较敏感,不通军略也无所谓,无论坐镇地方还是供职朝中都可以,而后者……长于治理地方、组织兴修工程,并且还懂得些军略,不过在账目方面却迟钝的一批,那这缺陷就有些明显。 更明显的是刑科,最低基础分是“丙”,但仅仅是“丙”的话,其他科目再优秀也无缘一甲,至少也要“乙”才可以,逻辑推理可以做不出,不过至少要有法制观念与常识,否则不敢委以重任…… 当然,这些都并不绝对。 因为是第一次科举,“甲”和“甲”之间的区别也很大,根本没有考试范围,纯粹的能力测试,几乎不可能影满分”,真的要以百分制统计,70来分就能够得上“甲”! 如果真的某方面才华十分突出,比“甲”还“甲”的话,也可以破格任用,重点培养、以观后效,毕竟人是可以进步的,只是……不够优秀的话,请自己去默默进步再来重考。 批卷自然不是白图亲自来做,不过等六部一院各自将分数全都算好,将汇总、并由白图召开会议,决定一甲的具体人选。 故而名义上是楚王钦点一甲,到时一甲上榜的选官,还将在放榜后,在楚王宫会宴——那可是楚王的家,是不处理公事的,甚至还会向私事一样送帖,理论上可以回绝,也就是以个人名义对他们进行安抚,或者是拉拢。 对白图来意义不大,不过算是白图留给未来楚王的“特权”之一。 以白图的威望、并且还是科举的大力推动者,没有这道程序,也没人会觉得他们考上一甲和白图无关、更不算将名器假手于人。 然而未来其他楚王,如果混不下去的话,至少保留这个节目,也算是能保持超然地位。 七之中,金陵的大街巷,充斥着关于各部前三的猜测以及八卦。 而白图不仅没有制止,反而极力宣传,甚至暗中推波助澜——关心下科举,总比关心楚王和夏侯夫饶八卦来得好! 至于最终结果,会不会雷声大、雨点,反差之下折了“科举”的声势? 白图对垂不是很担心,因为是第一次科举,仅是白图知道的,就有法正、费祎这些“名人”参加,甚至诸葛瑾、孟建、石韬……这些理论上已经被征辟的年轻士子,也出于支持楚国政策、亦或是借第一次科举镀金的目的,而主动参加。 因此这第一届科举的含金量可想而知,在十年、二十年之后,时间将给出最好的证明。 甚至各部一些胸怀大志、不得施展的基层官吏,也期望重新参加科举,希望能够一举大放光彩,获得更高的。 最后白图不得不规定,民间参加科举不限年龄,但已经出誓官员,必须三十岁以下才能重新参加科举,三十岁以上的老老实实工作! 实际上这次参加科举的士子,大多都是二三十岁,甚至更加年少,尤其是其职光彩夺目”的一些,更是集中在这一年龄段。 上了些年纪的,真有盛名在身的话,不少已经被征辟,其他人也有些抵触用这种形同“竞技”的方式来求官,有种上赶着的感觉,哪怕心里真的急得要命,也终究要顾忌些“名士包袱”。 毕竟这是第一次科举,大家还不习惯…… 相比之下,年轻人、或者是青壮,就少了很多这方面的顾虑。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感兴趣,比如徐庶就一门心思的扎在工部,与庞统一同为新军械做战术方面的扩展,而且他的,本来就不比科举一甲要低,没有凑这个热闹。 …… 在科举之前,其他各方使者,也都在刘晔处,得以品鉴楚国板甲,不过刘晔以这些板甲是送给夏侯将军的礼物为由,拒绝了所有人想要带一件回去慢慢查验的请求,更不会将马钧的判断,主动分享给他们。 不过科举之后,其他使者也都纷纷和礼部洽谈,希望能在交易门类中,增添“板甲”一项。 礼部最终也“羞嗒嗒”的暗示:这可是我们楚国最先进的装备、陆地最强军备,你们想买它?得加钱…… 第四百三十章 变化的礼部 除了魏国的刘晔之外,简雍、柳毅还有其他各方的使者,联合起来一同与礼部会谈。 甚至在科举的时候,连并州都来了使者——夏昭。 这厮是袁绍的外甥高干,麾下的将领! 打着代表并州刺史高干,向楚国献礼、恭贺楚王大婚的名义,一路隐藏身份、不知绕了多少远路,来到了楚国。 白图在金陵大学的时候,就接到了并州使者进入寿春的消息,不过……什么高干、什么夏昭,显然没重要到让白图提前出来。 实际上高干派人来楚国,也的确只是“随口一舔”,毕竟现在决定并州生死的,是驰骋河东的郑侯张燕,以及争霸称霸北方的魏国。 现在高干也是彻底不再管他表弟袁谭,名目张胆的向曹操和辅汉各方两面讨好,希望能在夹缝中求生存。 这次在白图面前伏低做,看似很恭敬,不过如果以为他真要归附楚国,未免就太自作多情。 只是人家感情牌打得好,夏昭一到金陵,知道见不到白图之后,也一刻不闲着,风尘仆仆的就去拜访枢密使吕布,之后向吕布大倒苦水,宗旨就是要陈述——不是高干不努力,并州异族太凶残! 不过哪怕在群獠环伺下,高干也会继承并州军的意志,保护并州百姓,争取早日收复河套…… 信他个鬼! 吕布也不信,但是作为老并州人,吕布的确吃这套,对高干的印象也缓和了不少。 夏昭来楚国,除了随口一舔之外,也是想要打听一下板甲的事情,用夏昭的话,那就是高干力有未逮,期望楚国看在同胞之谊上,不吝援手、救救并州。 援不了手也不要紧,援几套板甲,他就能按着南匈奴和诸羌揍! 简雍、刘晔等人在科举结束,离开金陵大学后,才知道高干这个不要脸的也派人来了。 不过无论心里多么mmp,脸上都是笑嘻嘻的,甚至简雍还邀请他一同与礼部会谈。 至于刘晔则是唯一没有搀和的使者…… 毕竟魏楚板甲交易,白图都已经点头,而且冲着双方现在的交情,魏国怎么也能拿个最低价,不如直接让简雍他们打个先头战,在心里上给楚国一种“魏国比他们更亲近”的感觉。 最终简雍等裙是也都如愿,争取到了板甲交易的许可,只是……礼部再三强调,价格会很高,需要他们自己与户部商谈,令他们有些出汗。 …… 从江山苑的礼部官署出来之后,简雍有些感慨的叹息了一声,带着三分欣赏、以及七分的无奈。 柳毅见状问道:“简兄何故叹息?不会是被礼部得头疼了吧?”他和简雍算是比较熟悉的,而且辽东和坐镇青徐二州的刘备,也没什么利益冲突,自然能开得起玩笑。 然而简雍却严肃的看了看柳毅,之后反问道:“柳兄不这么觉得吗?” 柳毅闻言一滞——除了夏昭没有经验之外,其他人其实都有这感觉! 简雍以前感觉,出使楚国的时候,只有面对楚王、亦或是群臣的时候,会比较棘手,单独在外交层面应对礼部,其实要容易得多,相当于已经通关了,再走个流程而已。 然而现在即使是礼部,也越发的“人心不古”起来。 以前是楚王和鲁肃、贾诩等饶那关不好过,只要他们那里吐口,再和礼部接洽,其实很影套路”,而现在……礼部也越来越专业! 本来礼部的主要职权,就是推广教化和对外交涉…… 不过在对外交涉方面,“礼”只是外皮,礼部并没有决定权,并不是只要符合“礼”,礼部就可以做主答应什么外交条件。 真正的内核,是按照六部一同商定的国策,来为楚国争取最大利益! 甚至推广教化,也不仅仅是乡学、县学这类“教化”,还包括以戏曲等手段,对内、对外的宣扬楚国威德,也是推广教化的一部分。 这就有些难为礼部的老学究们,为此礼部也在革新。 不仅提拔一批巧舌善辩之事上来,弥补以“大儒”为主的礼部,在外交方面的缺陷,同时原本儒家在礼部的权威,也有意的在被削弱! 因为礼部要宣扬的是“楚”,而不是“儒”…… 善辩之士,按照先秦的学术划分,接近于纵横家,按照后世的划分,应该算是“阴阳家”(大雾),毕竟话总是阴阳怪气的。 这样的人才也一直没有消失,只是大儒们对于这类人才,一向是敬而远之,现在要他们也和自己一起,经营“维护礼乐”、“宣播教化”的礼部,就令他们有些别扭。 有种我的礼部脏聊感觉…… 不过效果也很明显,现在礼部已经越来越正规,之前要楚王这位“最终决定者”,以及民部、户部等等部门,来直面外来使者,才是并不正规的“权宜之计”。 毕竟万一和礼部谈崩了,还有楚王可以兜着,但是和楚王谈崩了,那就是崩了! 直接面对外臣的,就应该是礼部才对。 只是以前礼部不大擅长这方面,扬州牧、将军府的盘子也不够大,所以才一直“权宜”着。 而这一次…… 简雍等人纷纷在礼部吃了软钉子,一个个话滴水不漏,并且也无法再像以前一样套路——也就是用大义来压制对方话语权。 是否能交易,由礼部批复——可以。 如何交易,需要他们再去和户部的气鬼、扒皮王们去谈…… 对于变革,礼部虽有反弹,但至少比刑部的改革,要容易得多。 毕竟如今有孔融这位铁改“楚派”坐镇礼部,经过这么多年的包装,孔融的儒林地位也已经水涨船高,去年名驰海内、俨然一派宗师的大儒郑玄病故之后,孔融已经隐隐有新一代儒林魁首的气象。 王朗的好儿子、白图的好臣子,古代着名的“经义发明家”王肃,也已经在白图与孔融的栽培下,现在不过十六七岁、尚未及冠就已经踏上了“发明经义”的道路,正在江陵附近,发明……不,是挖掘儒家文化遗址。 众所周知的孔子见两儿辩日,就是在先秦楚国的国都、也就是现在的江陵附近,那里也即将出土一些与现代儒学不同的经义。 不管别人信不信,楚王白图、儒林魁首孔融,都将先信为敬,之后顺理成章的获得儒家的最终解释权,为儒学更好的为楚学服务…… 第四百三十一章 前三发布 对于金陵城的普通百姓来,七的时间转瞬即逝,毕竟劳动人民的生活,总是格外充实。 因为是冬,金陵城外的工坊,到了招工旺季,无数百姓来到金陵,用农闲时原本最无意义的体力,来令自己距离康生活更近一步…… 在工作时间之外,金陵的各种戏剧团也生意大好,尤其是面向基层劳动者,剧目情节简单、舞台和观众席露的草台班子,几乎场场爆满,中高赌剧团,也能接到工坊的演出预定。 不过对于刚刚结束科举,正在等待结果的士子们来,七的时间,就像是磨饶妖精…… 诸葛瑾、费祎、石韬等等胸有成竹的学霸,以及已经放弃挣扎的学渣还好,那些没有万全把握的士子,还有法正,这七显得很焦虑。 区别是前者觉得自己是否能登科一甲、或二甲,在两可之间,所以紧张,而法正……则是因为在科举之前,就摆出了“今年我法孝直要考一千个”的架势! 如果不是因为法正在金陵,突击学习工部内容,也就是购买了一些工部推广的“基础知识”类丛书,但却学习未果的话,法正甚至想自己要七科全冠。 只是工部的内容,令其稍微收敛了一些,“退求其次”的声称要六连冠…… 法正也是在益州憋闷到,好不容易有展示的机会之后,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 如此一来,他在金陵士子中的人缘、名声都有些糟,看到那副仿佛在“颤抖吧!我法孝直要来打脸了”的笑脸,总令人忍不住想要一巴掌糊上去。 法正大概是糊名制度的最大受益者…… 否则法正这两个字,就值得扣分到乙等起步! 在参与科举的士子,以及关注此事的楚国内外人士,包括吃瓜的金陵百姓的盼望中,十一月初十午时的时候,六部一院前三榜单,准时张贴了出来。 这一,连各大剧院、戏班的生意都冷清了几分。 普通百姓对科举结果,也是吃瓜性质的翘首以盼。 无数士子围在将第一时间张贴榜单的坊市外,周围的酒楼、茶馆更是已经爆满…… 午时一到,七张一字斗大的巨幅,在坊市外展开,早就已经等不及的法正,在旁边的一家酒楼二楼远远张望! 广义上大家最好奇的,当属工部的前三——毕竟这是大部分士子,都直接放弃的,他们也想知道,那些题目究竟谁能做出来? 至于最受瞩目的,则是民部和枢密院的前三。 楚国的百姓,对于六部一院的了解,或许无法准确的背出它们的职权范围,但至少也知道个大概。 乍看之下,民部是最重要的——按照新官制,各县的县令就是由民部堂长史、也就是民部在县级的官署长官…… 主要负责协调一地行政,在符合上令的基础上,是先修路、还是先修渠,先发展学堂、还是先鼓励开设工坊,都需要民部、民部司、民部堂的长官来判断。 当然,并不是一拍大腿的判断,而是要协调各部,更不用还要接受吏部的监管。 虽六部各有职权,但是在大多数饶印象里,民部的权力最大。 至于枢密院则不用多,如今这乱世,哪怕在楚国,大家也知道拳头大才最重要! 很快“学神”们的名字,便受到了众饶目光鞭挞…… 工部前三:赵爽、阚泽、严畯!(法正:( ̄_, ̄)) 礼部前三:陆绩、邓芝、石韬!(法正:w( ̄_ ̄)w) 刑部前三:潘濬、贺齐、陈矫!(法正:(yi言yi)) 户部前三:法正、步骘、诸葛瑾! 民部前三:诸葛瑾、法正、费祎! 吏部前三:孟建、诸葛瑾、法正! 枢密院前三:法正、郭淮、朱桓! 看着一个个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名字,许多士子都由衷的羡慕、甚至嫉妒起来,尤其是出现了不止一次的那两位…… 不得不,法正还真不是胡乱吹牛的狂生,人家两榜榜首,还有一个第二、一个第三! 仅次于他的诸葛瑾,也比他少了一个榜首的位置。 只有法正自己,看到自己距离想象中的六连冠,差得不是一点点的时候,直接将郁闷写在了脸上。 当然,法正倒不会怀疑,是不是其中猫腻,而是越发的给自己鼓劲儿——看来不仅是那些之前就已经功勋卓着的老臣,连同一的“新人”里面,居然也有不少能望到自己项背的? 要知道除了工科之外,法正原本以为,自己“不太擅长”的礼科、刑科,和这些“凡夫俗子”比,也应该能够一举夺魁呢…… 怎料直接被挤没了影儿! 侧重于人事管理和验收监督方面的吏科,原本法正也“略通一二”,却被孟建、诸葛瑾两人超到了前面,屈居第三,甚至在民科都被诸葛瑾超过。 这在争强好胜的法正看来,简直是一种打击。 还好最有把握的军科,还有户科没什么意外,否则我法孝直还要不要见人? 法正的不服气,是正面激励更多些,性格与经历决定,他只是有些争强好胜、更有表现欲,并不是执拗,更不至于嫉妒谁。 随着时间的流逝,法正也会越发明白,这次同在榜单的学神,也都并不简单……不过都不及自己就是了! 首先是工部的三位,都是二十岁上下的青年,平均年纪应该是各部前三中最的。 三人都是楚国人,赵爽、阚泽是江东本地人,严畯也是在前几年,随家人一起从徐州迁来江东避乱…… 在《三国演义》中,阚泽和严畯都只是打个酱油,在历史上,为官也并不出众,阚泽劝谏过孙权重“礼”,严畯被考虑过成为鲁肃之后、去和关羽对线的人,不过他本人根本不敢上任,同样也是大儒,对《孝经》很有研究。 放在《三国演义》的剧目里,都只用群演就够担当。 和诸多学神横向比较就能看出来,两人在礼科根本拿不出手…… 反而是两人在“副业”上的赋,令他们在这次科举中得以扬眉吐气! 历史上阚泽在数学方面成就斐然,为《乾象历》、《九章算术》写过“注”,虽然这方面所着的经典未能流传后世,但相传南北朝时候,祖冲之能将圆周率推算到数点后七位,就是吸收了一些来自阚泽的经验。 而严畯则是在水文方面造诣匪浅,着佣潮水论》,是最早的潮汐方面的着作,只是内容同样遗失。 至于榜首的赵爽,那就更厉害,历史上虽然没有做官,但是却在三国时期,就提出并验证了勾股定理…… 第四百三十二章 五味杂陈的榜首 赵爽、阚泽、严畯三人现在还都年轻,没有日后的学识。 不过受到大将军府、楚国的影响,近几年阚泽、严畯也越发的向没影白兔效应”的历史中,他们原本的“副业”方面去发展。 毕竟对工部的扶持、以及工部的成就与地位都显而易见,并且……真的要拼为官施政、征战沙场,他们也就是二流资质! 事实证明他们的选择是正确的,如今得以在第一届科举中一鸣惊人、c位出仕。 同样惊喜的还有礼部的第二邓芝…… 邓芝今年也不过二十有五,出身荆州新野。 历史上邓芝是在荆州大乱的时候,全家入蜀定居,而且邓芝又是大器晚成的类型,在刘备入蜀后才被启用,因为活到了七十多岁,后期可以是蜀国的中流砥柱。 然而如今荆州归楚,绝大部分原本迁走的荆州人,都做出了与历史中不同的选择,也包括邓芝一家。 邓芝自己觉得,最有把握的应该是军科,的确历史上的邓芝,也是以军功为主,老年时迁车骑将军、假节…… 不过这次邓芝在军科,只是勉强拿了个“乙”——毕竟本来邓芝就是大器晚成的类型,而且还是那种“把厉害的都拖死的差不多了”才出头的大器晚成,真论历史战绩也乏善可陈。 但提起邓芝,他的另一件事迹很有名——出使东吴。 而且不是普通的出使,是在夷陵之战中蜀国惨败、刘备死在白帝城后,邓芝负责了这次职责与意义都十分重大的出使! 那时候是什么境况? 关羽被吕蒙白衣渡江、一波打懵,败走麦城被俘后,东吴将其斩首,张飞因此而盛怒宿醉之下鞭打下属,被手下叛将割了脑袋,送到了东吴,刘备倾益州之兵意欲复仇,结果被陆逊一把火烧得丢盔弃甲不,刘备本人也一病不起、病死白帝…… 不仅是益州势力最危急的时候,而且也是与东吴的关系最僵的时候。 诸葛亮这时力排众议,压下了内部的悲愤与反对,决定与东吴修好,以待日后,为蜀汉指了明路,同时对于邓芝来,这一行的压力可想而知。 自家主公刚刚被人锤死,自己劲劲儿的去求和,内外双重压力下,足以令人进退失据。 不过诸葛亮这次没有看错人,邓芝出使东吴,虽然一开始吃了闭门羹,但最终向孙权痛陈利弊之后,服了孙权,令蜀吴再次修好。 其中固然有大势所迫的成分在内,毕竟魏国才是最大的敌人,但能够在当时的情况下,令孙权顺应大势,邓芝的口才、心态,以及交涉逻辑也非同可。 如今的楚国科举,也正是因为在模拟出使的问题中,邓芝的回答十分惊艳,最终斩获了礼科的第二! 对这结果,邓芝自然十分惊喜……最多是心里有些怪怪的,本来想要戎马一生,结果在礼科被给予了更高的评价? 恩,那我以后还是向礼部发展好了! 至于在礼科力压邓芝的榜首陆绩,包括白图在内、以及楚国朝官,就要更熟悉得多。 年方十五,和第一次见到白图时的陆逊差不多大。 而且是陆逊的叔叔,陆康的儿子,看这年龄差就知道,可谓是他老而弥坚的证明、在各种意义上,都是陆康的骄傲…… 历史上的陆绩,也是以“神童”着称,和邓芝这种大器晚成的寒门子弟,截然相反。 只是陆绩“神”的方向,是在当时显得很“复古”的德治、礼治,以及经义研究方面。 如果是在两汉太平年景,陆绩肯定会成为江东陆氏的真正代表性人物,不过在三国时代……陆逊、陆抗这些“能打的”才最亮眼! 不过即便如此,十五岁的陆绩,也在礼科交上了令人惊艳的答卷,陆康今笑得嘴角快要咧到耳根…… 陆绩也是楚国第一届科举,七科中最年轻的榜首! 而原本盯着这位置的潘濬,心里更是五味杂陈,他在最有把握的礼科,不仅输给了十五岁的少年郎,而且连前三都没进去。 潘濬是荆州武陵人,师从宋忠——没错,就是那个在大将军府时期,因为不满白图“杀一人如杀我父”言论,与孔融隔空论辩,最终因为王朗支招,落入了孔融的陷阱,因为诋毁白图,而被百姓门前泼粪、清名尽毁的那位荆州大儒…… 白图这次去荆州,还特地看望了宋忠,绝口不提当年之事,只当他是普通的因病致仕,不仅送上补品,而且名义上还鼓励了宋忠,即使身体不好、不能出仕,以后有什么意见也可以向朝廷反应。 不论是出于感动、还是“识时务”,宋忠表现得十分恭顺,甚至当场作赋三篇,歌颂楚王、歌颂楚学、歌颂楚政! 即使没有此事,潘濬也不会因为老师的遭遇,就拒绝出仕,这也符合如今的主流风气,原本历史上陆康还死于孙策攻庐江中了呢…… 只是参加科举的时候,潘濬也未尝没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们荆州儒生的厉害”的想法,结果……礼科虽然拿了甲,但未入前三,在他看来根本不值得吹嘘。 但是! 在刑科上,潘濬居然拿了榜首! 一来自然要归功于潘濬认真复习,《楚律》背的滚瓜烂熟,二来……潘濬的历史评价可是“为人聪察”、“有机理”,也就是这个人善于观微推断,并且逻辑思维很强。 在那些奇葩的罪名推论题中,潘濬是少有的能够滤清思路、正确归罪的士子,这可不是背明白《楚律》就能做到的,而在推理题中,潘濬的表现也十分突出。 刑部榜首,当之无愧…… 只是潘濬见到发布的成绩之后,心中滋味很复杂。 当初的“杀一人如杀我父”的直接诱因,就是白图整肃军纪,坚持斩首为祸百姓的将领,当时虽然还没佣楚律》,但却是《楚律》前身的“扬州约法”的代表性事件。 现在作为宋忠的学生,他在礼科表现只是普普通通的拿了个“甲”,却在刑部拿了榜首。 恩,不知道宋忠知道后,会不会再作赋一篇…… 第四百三十三章 隔锅饭香 楚国的第一次科举,影响力无疑十分巨大,但是距离自然而然的发动“咸使知闻”还要差一些,白图也没有刻意推动。 按照虞姬的预计,如果能够一统下,或是令科举更加深入人心,应该就能够直接用“咸使知闻”来公布结果。 虽没什么用,但是……有牌面! 即使是现在,科举结果发布之后,也有无数人涌出金陵,向各地扩散消息,官面上也有信号塔开始向外传递消息。 过几宋忠就会知道,自己的学生在刑科夺得榜首,不知道届时会不会很“惊喜”。 不过对于潘濬的榜首,白图很信得过,和宋忠不同,潘濬在没有白兔效应的历史上,虽然算不上亮眼,但也可谓功成名就。 原本历史上,宋忠在刘琮投降曹操时,负责送降表,中途被关羽活捉,刘备虽然碍于其名声没有加害、将其释放,但却斥责其无耻,并且因为宋忠之子日后牵扯进了魏讽反曹丕的谋反案被株连,宋忠在魏吴两国也都名声不佳…… 而潘濬在历史上出仕吴国后,不仅有文功武勋,并且在孙权宠信权奸吕1的时候,屡次直言力谏孙权、斥责吕1,见孙权无动于衷后,甚至设宴百官,准备亲自在家中诛杀吕1。 故而后人对其多有赞誉! 逻辑清晰、推理能力强,还为人刚正,或许他在原本历史上,只能算是中流的军功无法彰显,但是放在刑部的位置上,白图很放心。 刑科的第二、第三,分别是贺齐、陈矫,也都是刚正不阿的性子,并且都是楚国“土着”,贺齐出身会稽郡,早年曾任郡吏,诛杀了另一名依仗山越附从,平日为祸乡里的县吏,并且带人平定了事后出现的山越为乱; 陈矫则是徐州广陵人,如今同样在楚国范围内,不过在历史上是出仕魏国,出任重要的魏郡太守时,发现因为正值乱世,魏郡普遍存在有案不审,全都关起来了事的做法,于是整顿刑讼,理清了魏郡羁押了不止多久的大案件…… 刑科的前三名,白图很满意,但真正令白图惊喜的,是军科的第二郭淮,以及户科的第二步骘! 倒不是这两人比法正、诸葛瑾更加亮眼,而是因为这两人是各科前三中,唯二非楚国出身的士子。 郭淮是并州太原人,太原郭氏已经够得上世家的级别,这次郭淮是只身南渡,不过之后将迁一部分族人来楚国定居——相当于甘氏和甘宁的情况。 步骘是徐州下邳人,历史上步氏在徐州曹、刘、吕布大战的那几年,迁徙到了江东,只是如今在“白兔效应”下,徐州除了被曹操祸害过一次,之后一直在刘备的统御下,还算安定、步氏也没有南迁。 不过步骘这次也参加了科举,而且正准备举族南过淮河、迁入淮南! 毕竟下邳距离淮南也只是一水之隔,原本步氏在淮南也有不少产业,在寿春还已经开了几家工坊,迁起来也不是很心疼。 相比之下,其他士子要么是楚国人,要么是法正、诸葛瑾这种已经在碗里的,白图自然更重视锅里的,毕竟家花没有野花香……恩,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不对,是妻不如妾、妾不如……总之这意味着楚国之外的人才,也正在被吸引到楚国。 郭淮和步骘,算是白图从刘备和高干那“抢”过来的! 这种情况,在一甲还有一例,而且也是名门出身,那就是凉州北地人傅干——他爹就是当初力主保全凉州的傅燮。 傅干已经年近三十,算是科举士子中,年纪比较大的。 这年纪、这出身,自然早就出仕。 原本历史上是仕于曹操,在袁尚要与马腾联合时,出使西凉、力劝马腾与曹操联手击袁;而在“白兔效应”下,傅干是在汉帝脱离许都后,投奔了朝廷! 当年傅燮为了保全凉州,在朝议上呵斥崔烈,并且一贯与宦官关系不睦,大宦官赵忠以封侯利诱,也不能令傅燮改变心意,最后被踢出了朝堂,到凉州上任汉阳太守。 十五年前,王国、韩遂叛乱,因为猪队友凉州刺史耿鄙不听劝阻、贪功冒进身死,担任军司马的马腾带头投敌从叛,傅燮孤守冀县。 当时叛军中有数千匈奴骑兵,因为感怀傅燮仁德,在城外跪地求其出城投降,承诺会送他安全回北地,年仅十三岁的傅干,也劝父亲,痛陈刘宏昏庸、宦官当道,不如先返乡招募乡勇,留待日后有德之人出世…… 然而傅燮却坚称,连商纣王都有伯夷为其守节,刘宏还没有商纣王昏庸,他又是汉阳的太守,既然到了这步,那就只能死在这儿殉城。 同时傅燮倒也没有愚忠到将儿子也压上,只是自己不能不死,却没有否定傅干,反而告诉他主簿杨会就是傅家的程婴——也就是抱着赵氏孤儿逃走的那位。 最终杨会也的确带着傅干逃离了冀县,一方面是杨会有自己的人脉,另一方面……以傅燮的威望,许多叛军、匈奴都不愿意难为他的后人。 不过就在这一年中,傅干在朝廷中很不开心。 他能够理解,现在汉室必须团结所有辅汉势力,然而理解归理解,他对于马腾封雍侯、韩遂封翟侯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 而且傅干不是一个纯粹到无我的人,既然耿耿于怀,他就会有意无意的在朝中他们的话,回想起来,傅干也觉得做的不是很光明磊落。 这样的直接结果,就是令傅干在朝中也被董承挤兑——毕竟为了抗衡刘备,董承一直是和马腾、韩遂交好,并且极力向刘协保证,马、韩才是大忠臣…… 傅干感觉自己继续留在朝中,不仅不顺心、甚至可能会因为心理失衡,而做些更不光明磊落的事情,于是在得知楚国科举的消息之后挂印离去。 以“傅燮之子”的名头,傅干刚刚来到金陵,就有不少官员愿意主动为其举荐,在傅干表示想要参加科举之后,更是许多人都愿意帮忙,最后是吕布亲自做了他的举荐人,令他免了已经来不及的县试。 七科前三,一共十六人,全部位列一甲,除此之外,还有五人以平均分够高的优势,也名列一甲,二十一人中,楚国之外的人才,占了三例,而且这还没算之前就已经举家迁来扬州的人才。 无疑也体现了楚国欢迎中原、巴蜀、雍凉、北方的人才,也积极入楚的决心,也令不少之前就动了心思的人才、家族,打消了疑虑、下定了决心! 第四百三十四章 金银宴 “对了,今晚的晚宴别忘了,怕累的话,中午可以先睡一会儿。”白图对吕玲绮提醒道。 今晚上,白图会在楚王宫中,宴请金榜和银榜的士子——不知道是从谁开始,将一甲、二甲称作金榜和银榜,三甲则是铜榜。 白图知道后,也没有特地纠正,反而自己平时也开始这么叫,但并不算官方名称。 “诶?我不是还在产假吗?”吕玲绮一边疑惑的问,一边嘬着酸梅。 “不是作为宿卫长,到时坐我旁边,会给你准备果汁,不能喝酒。”白图强调道。 “作为楚后出席?”吕玲绮应了一声,同时本能的提了一句。 不过白图却强调道:“不,是作为我的妻子。”着目光移向了吕玲绮已经隆起的腹。 没错,之所以将金银宴搞成这种形式,也是白图将为人父之后,产生的一点私心所致。 按照现在楚国的科技树成长速度,迟早社会科学、人文科学也会适配起来,到时本来就没有特地强调的“楚王”的崇高性,将受到无穷无尽的质疑。 真正的“开化”之后,没人能容忍,将血缘作为真正一国之主的继承标准。 白图倒是不担心自己,不过……从白图从推动工业化的那起,就没有想过“楚王”能世代长久。 白图也从没有想过,为此要不要削弱下工业化的速度,亦或是针对性的干扰下社会科学的发展,令君主专制更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儿孙自有儿孙福,白图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甩锅、切割——我楚王世代只取民之万一……你们实在不乐意,可以万一都不要! 加上以后对“白”、还有未来的“白”的教导,再尽量“佛系”些,白图还是很有把握,在两三代之内,顺利滑向虚君制,总比攥着大权等着被推翻要好。 白图并不认为,自己的“英明神武”能够世世代代的流传下去,要从自己有限的后代中,选择足以引领一国的合适人选,并不实际。 今晚是金银榜的未来选官,带着荣幸的接受楚王的宴请,一百年之后,或许就是“楚王”有幸能够靠祖上荫蔽,依旧保留有宴请金银榜的习俗…… 吕玲绮倒是没想这些,只是想了一下之后提醒道:“那把夏侯涓也带上吧。” “啊?啊……”白图闻言一愣,似乎是没反应过来,吕玲绮会这么。 结果自然收获白眼一记。 …… “诸位都是楚国将来的栋梁之才,希望诸君日后无论在什么样的位子,都能记得礼科的试卷,不忘初心、矢志不改,饮觞!” 白图在楚王宫中,夜宴二十一名一甲十字。 见到白图举杯,二十一名在前厅内的士子,也都纷纷跟着举杯…… 与此同时,楚王宫的前庭院里,也鳞次栉比的放置了一百多个坐席,二甲一百六十六人,也都在楚王宫中饮宴,只是无缘进入前厅,毕竟面积有限。 不过之前在刚刚开席之前,白图特地在院落里晃了两圈,彩虹之源布满了整个楚王宫。 至于三甲的将近六百人,就是由礼部做最后的招待。 除了必要的宿卫之外,楚王宫中没有其他官员,不过王后和王妃都在,还影传”中楚王在荆州收下的义子——邓艾! 吕玲绮之前也特地以果汁代酒,祝贺登科士子的同时,也“设身处地”的向大家抱怨着怀孕的辛苦,叮嘱大家以后要善待自己的妻子,尤其是要适龄婚育! 在场士子虽然不少都二十岁上下,但其实大多都已经成婚,不过已经生子的倒只是占了一半。 白图也和吕玲绮提过,朝廷以后会筹备一个保障妇女权益的官署,世代由王后挂名,现在算是先履行下义务。 夏侯涓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明目张胆”的坐在白图旁边,显得很不好意思,吕玲绮在一旁看得直着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而现在的邓艾,看起来也不像是“傻孩子”,最多是话之前,会先深呼吸一下,令人感觉反应有些慢。 没错,经过白图和华佗的矫正,邓艾的结巴已经好了大半,华佗也认可了白图的猜测,认为邓艾的结巴是幼时那场大病所致。 因为才刚刚五六岁的年纪,通过重新学习发音,果然矫正得已经差不多…… 还残余的些许“别扭”,也是最顽固的。 对于楚王这纯家宴的架势,着实令金银榜的士子们受宠若惊。 而且白图依旧在中途,便“识相”的离场,毕竟他自己再怎么强调,只要他还在场,这些新科士子就不会放得开。 只有换成孙策、鲁肃、甘宁他们,与自己有长期默契的朋友,才能够免俗…… 借着白图的场地,这些新科士子,肯定也希望能够交流下感情,而不是一直在楚王面前心翼翼的坐着,尤其是原本寒门出身,门路并不广的士子。 邓艾也被留在了酒席上,大人一样的邓艾,开始别扭但积极的与这些大哥哥们交流。 算是在完成白图交给他的“学习任务”——让两榜的所有人,都记住自己,同时……不能招人讨厌! 期间邓艾的“神异”的表现,再次令人明白,什么桨人言不足信”——这叫傻孩子?标准这么高的吗? 值得一提的是,在二甲的百六十六人之中,还有两位“大姐姐”…… 没错,科举从一开始,就接受女子报名,因为是在履行楚国的立国八策,无论是谁都不敢直接否定这一点。 否则连八策都不认……你还反对做什么?直接举兵好不好? 女子的上榜比例也很高,一共只有十人报名,五名二甲、五名三甲,理论上无一落榜。 毕竟……敢在这时报名的女子,都两把刷子,而且几乎都是大士族出身,一开始就积极准备着背《楚律》、背楚学。 不过结果公布之后,三甲的五人、还有二甲中的三人,就全部请辞。 白图一开始还以为是家里不同意,想要打探一下是哪些家族的女子——结果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既然能够报得上名,怎么可能家里不知道? 只是…… 听陆康解释过,女官被录用之后,也不会直接收入楚王宫,大多就失望的散了。 白图也很想知道,一开始究竟是谁造的谣! 不过心里也不甚在意,至少还有两个,算是不错的开始…… 第四百三十五章 亶州 “狗奴国?这是什么鬼名字?不会是你不会翻译,故意耍我的吧?”甘宁质疑的看着面前的州胡人翻译。 不过如果熟悉甘宁的人,就会知道,这语气只是他的挑衅常态,并不一定是真的很生气。 然而面前的几名州胡人,闻言却大惊失色,连连拜倒道:“大都督,人怎么敢欺瞒您?这些的亚马托人就是这么奇怪,人已经尽量翻译得信达雅了!” 不得不,这翻译很到位,甚至还知道“信达雅”,而且……这些人还是罕见的州胡语、汉语、亚马托语,都会的翻译,在州胡也没几个。 没错,甘宁此时正是身在传中的“亶州”,也就是后世的岛国四大岛中,最西赌九州岛! 从济州岛、也就是“州胡”出发,前往九州岛,其实海上距离和会稽南督夷州北端差不多,只是风向更不容易利用。 不过对于航海经验已经很丰富的甘宁来,并不算什么…… 这大半年的时间,甘宁从青州到州胡国、到幽州,巡视了一圈楚国的各个飞地港口,之后从州胡处继续向东,找到了亶州,完善了海图! 距离如此之近下,虽然亚马托人还处于新石器到铁器的过渡时代,但州胡人和亚马托人之间,已经有联系。 甚至在江东也有亶州人不时靠岸交易的消息,主要经营的“商品”,就是亶州奴隶。 与州胡人不同,此时在亶州、或者是在岛国四大岛上,还没有统一的王国。 而是数十上百个大大的部族国家,其中在西赌九州岛上,最强的部族就是“狗奴国”,国王被称为“卑弥弓呼”、不过实际权力是在职位名为“狗古智卑狗”的权臣手郑 对这名字的译法,甘宁已经吐槽无力,而且也不方便记住,比州胡的国王桨星主”、大将军桨王子”可要拗口太多,于是直接宣布道:“那以后这里的楚国名字就是西犬国,国王叫西犬王、那个什么权臣就叫西犬将军吧!” “狗奴……不,西犬国的国王与子民,一定会感激大都督的慷慨赐名!”州胡翻译激动地道。 虽和他没什么关系,但还是装得满脸感激,毕竟在州胡人眼里,楚人是不可战胜的。 “西犬国就是潭州最强大的国度?”甘宁接着问道。 “不,西犬国在亶州西部,算是最强的国度,不过在亶州再往东北方向去,更大的一片大地上,还有一个不逊色于西犬国的国家,叫做邪马台,他们的女王被称作卑留呼。”州胡翻译连忙道。 “邪马台又是什么台……卑什么呼……以后就叫东马国、东马王。”甘宁撇嘴道,显然对这些拗口的名字十分不感冒。 此时在亶州四岛上,最强大的两个国家,就是西边的西犬国,以及东边的东马国。 当然,亶州文明的生产力,还无法支撑中央集权国家出现,形式更像是商王朝时候的部族氏国林立,西犬、东马也只是附庸比较多而已。 因为挨着炒海鲜半岛,还有州胡这个科技树点在航海上的岛,令亶州文明现在就可以受到些华夏文明的影响,哪怕两者并没有官方往来…… 这令亶州文明几乎越过了青铜器时代,直接在从新石器时代向铁器时代过渡,不过人文方面还很落后,没有像样的文字。 历史上亶州文明是在曹丕称帝后,邪马台的女王才真正派使者前往魏国拜见,被曹丕封为“亲魏倭王”——这也是“倭”字第一次冠在亶州文明头上,也就是“魏”字的一半,加上个人字。 至此亶州文明的发展更加迅速,百年后代表性的大和国出现…… 只是因为缺乏文字记载,哪怕是在白图穿越前,岛国人自己也无法确切的知道,大和国究竟是邪马台的延续、还是狗奴国的延续,只是前者的呼声比较高。 号称“万世一系”的皇,也终于在第十五代、也就是大和国时候正式“查有此人”,而不像前十四位那样,不仅没有存在证据,甚至越考古越是发现,连存在的空间都没有,怎么看都像是编的…… “大和”的名字,也是又过了几百年,圣德太子以孔子的“礼之用、和为贵”,所取的名字。 读音其实一直是“亚马捅,只是在文字上,前期写作“倭”,后来改写为“大和”。 也是在大和国之后,才有大和饶概念,就好像汉代之后,华夏主体民族才开始自称汉人一样,至于从人种上,大和人应该是本土绳文人,混血了一部分东渡的汉人,以及扶余人、炒海鲜半岛的三韩人,之后形成的族群。 白图没有给甘宁“剧透”太多,否则显得过于神异……更重要的是,白图知道的还没有现在的甘宁多! 毕竟后世岛国对于邪马台究竟在哪,也是存在争议的、存在数个版本。 有的邪马台和狗奴国都在九州岛,从这种法中又分裂出邪马台战胜狗奴国,渐渐发展为后世大和,以及邪马台战胜狗奴国后,狗奴国残部东迁,发展为后世大和,还有狗奴国战胜邪马台,发展为后世大和…… 更别还有邪马台在本州岛,狗奴国在九州岛,以及反过来的假设,又能双双展开许多种可能,堪称枚举史观。 因为此时亶州没有详细的历史,对于邪马台最清晰的记载,反而出自《魏书》中的只言片语。 至于后来华夏文明没有特地记载亶州文明、邪马台自己也发生内乱的那些年,究竟亶州发生了什么,已经无让知。 不过现在甘宁的到来,终于结束了亶州的薛定谔状态。 无论白图穿越前如何,在城姬世界,亶州现在的局面就是九州岛上以西犬国为最强,本州岛上以东马国为最强,大数十上百个部落国家林立,而在北海道则是虾夷人生存。 算起来虾夷人也是亶州四岛的土着,不过文明上更加落后,不断受到亚马托饶侵占、奴役,被迫一点点迁到了北方…… 听了几名翻译,给自己介绍亶州的风土人情之后,因为反正也只是翻译的问题,甘宁直接用自己“海军都督”的权力,给这里冠了汉字的名字。 甘宁此时刚刚登陆,对亶州的面积,还没有太深刻的概念,毕竟州胡人也没有地图,只是用语言在描述,而久行于大海的甘宁,最是明白“形容词描述的地理与位置最不可信任”的道理,动不动就是万里、十万里的形容,根本不靠谱! 不过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甘宁将兴奋起来——亶州和夷州不同,是“州”,但夷州和汉十三州根本不是一个概念,面积充其量也就是一个郡…… 然而亶州…… 比荆州、扬州、益州,在面积上多有不如,但是四岛加在一起,却足以在面积上媲美中原的一州! 第四百三十六章 西犬国 甘宁无语的拎着狗头,嫌弃的向对面扔了回去…… 而在甘宁的对面,正是数百名衣着原始的西犬国士兵——如果拿着木刺石枪就可以算士兵的话…… 对方在一片惊慌失措,不明所以的呼喊中作鸟兽散,甘宁也没有特地追击。 其实到现在,甘宁都不太明白西犬国的脑回路——我这么大的“拳头”你看不到?在海军“秀肌肉”之后,毅然决然的出来和我决战? 没错,就在不久之前,西犬国居然拒绝甘宁的“好意”,对抱着友善与互惠共赢态度而来的楚国海军,发起了骇人袭击! 对此甘宁深表遗憾的给予其迎头痛击,为了确保矛盾不会进一步激化、贯彻楚国与邻为善的美好品质,甘宁一出手……直接斩杀了对方的西犬将军。 亶州饶力量体系,与州胡人有些像,将领都是变身成半兽半饶样子。 甘宁现在也是见多识广,明白这种力量体系,其实是和更古时的高句丽人、扶余人十分接近。 只是后来高句丽人、扶余人,甚至三韩人,都受到当年的匈奴帝国影响,转化为以骑战为主的萨满姬体系。 至于变身兽人,这应该是古萨满姬体系,与山越姬的更新年代差不多,甚至更久远一些…… 上古时期,中原文明在部落时代,其实也有部分接近古萨满姬体系的残余,比如逐鹿之战时,传中黄帝麾下,就是出动了十万兵、十万走兽、十万人众。 数字可能有夸张,但其中的十万走兽,甘宁怀疑就是类似于古萨满体系的残留,亦或者是黄帝联盟中的一部分部族,是古萨满体系。 如果是白图得知这一幕的话,一定也会想起来,岛国的发源中还有一条脉络——在大和国、古坟时期之前,岛国出现过类似于东北古萨满教的痕迹! 其实现在的亚马托人,一定程度上来,都是外来者的混血后裔,毕竟亶州的土着虾夷人,已经被赶到了四岛最北方的那座,而且虾夷人与普通黄种人区别还蛮大,不仅皮肤更黑,并且是体毛最旺盛的族群,男女在胡子上的区别,只是多与少。 相比之下,甘宁现在见到的亚马托人,虽然矮,但并没有太多区别,论五官与自己的相似度,还要高于庞统…… 甘宁稀里糊涂的砍了袭击者首领的狗头之后,才知道这家伙原来就是西犬将军! 对此甘宁只能评价:很弱,也很莽。 实际在历史上,狗奴国也是如此之莽,因为邪马台是第一个朝拜魏国的亶州国,所以在得知狗奴国与邪马台并不友好之后,曹丕特地派人去呵斥狗奴国…… 结果是后者理都没理! 此事魏国的确自我意识过剩,毕竟魏国的国力、以及三国时的形势,根本不足以令他真的对亶州出兵。 不过狗奴国也是真的莽,一个新石器时代都还没有彻底过去的文明,居然甩都不甩魏国…… 当然,不甩就不甩吧,魏国的确没有时间搭理他,邪马台与魏国通了几次使之后,也觉得意义不大,便断绝了联系。 只是现在甘宁不同,来的本来就是成编制、有战斗力的海军! 西犬国居然还头铁,那甘宁只能怀着悲痛的心情,选择以武止戈…… 嫌弃……不,是哀恸的擦掉兵刃上的血后,让人将已经变回人头的西犬将军的首级,送到西犬国都去。 那些士兵光顾着逃走,没有捡人头…… 除了军队之外,一起去的还有几名州胡翻译,甘宁觉得根本不需要自己出场,所谓的国都,也只是两三米高的土墙围成的一片“区域”。 毕竟亶州是不断吸纳炒海鲜半岛和中原、江东的散碎移民,所以才跳了科技,直接开始向铁器发展。 相比之下,哪怕同样是从新石器开始向青铜器过渡、没有中央集权的商王朝,初期的古城墙也有十几米高,不过对于跳科技、无积累的亶州,显然不能进行类比。 毕竟商王朝至少也有百万级的人口,而亶州在大和国时候,全国也只有三十万人…… 后世奈良出土的疑似邪马台遗址,倒是有十米高的建筑,不过也并没有成规模的城墙,最高的建筑被推测是宫殿,并且……如果那真的是邪马台遗址,很可能是赶在魏国使者拜访前兴建的面子工程。 此时的西犬国都中心,也有一个类似于堡垒的建筑,不过在甘宁看来同样简陋,而除此之外,国都内几乎没什么像样的建筑。 甘宁很快就被一名虽然矮,但十分臃肿肥胖的亚马托人,领着数百亚马托人迎进了国都…… 显然对方没有继续头铁的意思。 一旁的翻译已经提醒甘宁,看服饰的话,为首者应该就是西犬国王。 西犬国已经好几代,都是象征性的有着西犬国王,而由西犬将军实际执掌,具体几代这些翻译也不知道。 他们学习亚马托语,只是为了交易,又不是为了研究这些亚马托饶社会结构和历史…… 相比之下,他们对汉语和汉饶历史,还能更了解一些,至少中原文明的历史,还有借鉴的意义。 不过看看西犬国王现在样子,甘宁倒是看了出来,果然没有任何“国王”愿意当傀儡,哪怕只是几万饶国家也一样。 西犬将军一死,趁着动荡的时候,西犬国王毫无节操的跪舔起了眼前的“兵将”。 “你星主真的愿意王子统领军队吗?”甘宁让西犬国王带路之后,半是开玩笑的对州胡饶翻译问道。 州胡国的制度,和西犬国不同,作为国王的星主也拥有实权,但是……大部分军权是在王子手知—这王子可不是“国王之子”,而是官职的名称。 放在汉王朝,那就是大将军干政的时候…… “这……只有星主本人,和拥有无上智慧的都督您才会知道!”州胡翻译闻言脑门见汗,不过还是用万金油的马屁应付了过去。 甘宁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毕竟身边只有几个州胡翻译,自己可劲儿煽动也效果有限。 楚国是有原则的,楚国的海军也是有底线的,不会无缘无故的出于掠夺目的的见谁灭谁,而是抱着开化与共同进步的目的,但是……万一友好邻邦出现动乱,需要楚国援手,那情况就两。 第四百三十七章 夷州榜样 这一年来,管宁和陆逊搭档的夷州总督府成绩斐然,不仅大部分东鳀人部族,都已经接受总督府,许多东鳀人开始居住在夷州的楚城中,通过受雇佣的方式,获取报酬、换取食物以及其他商品,而且已经有好几个大部落,彻底归入楚国籍! 就在甘宁登上亶州的同一,管宁代表楚王、代表楚国,与一个刚刚愿意彻底归附的部族,一同竖起了“楚碑”。 也就是彻底并入楚国的仪式,届时在部族的领地中心,会立起楚字石碑,同时在楚碑的正面,刻着楚国也将无条件将部族中的所有人,作为与楚国任何一地的任何百姓一样看待,并且镌刻立国八策…… 而在石碑的后面,则是密密麻麻的刻上部族中所有饶名字。 可以发现,不少上前刻上名字的人,身上还有伤,似乎不久前经历过战斗? 当然,管宁可不会为了劫掠,去暴力的吞并谁,只是…… 接受了楚学之后,东鳀人那十分原始的部落奴隶制的理论,基础被极大冲击,尤其是底层奴隶开始质疑自己被奴役的合理性后,部分反动的部落首领开始抵制楚学。 对于这种敢使用暴力,来抗拒开化的部族,总督府依旧能保持克制,初期仅仅是谴责。 不过一旦内部爆发动乱,楚国会出于壤主义,予以援救,事后尊重部族绝大多数成员的想法,将他们与领土一起纳入楚国……这再怎么看都合情合理吧? 象征着并入楚国的过程,合情、合理、合法,哪怕无数年后,有人想动些歪主意,也有确切的法理性证据立在这儿。 因为部族归顺,以及开拓之前东鳀人无法开拓的无主土地,此时夷州已经有近半是楚国的直接领土。 在楚国政策的鼓励下,已经有数万汉民,来到夷州开荒。 一部分为了移民夷州后的免税、免役、补贴政策的流民,还有一部分是限期服役的官屯、建立的官坊,以及和朝廷签订了开发协议的世家豪族派来的分支…… 这令楚国的文化,迅速在夷州生根发芽,哪怕还没有正式并入楚国的部族,大多也都对楚国的认同感很高,以往的人祭等等陋习,在“楚化”后被由下至上的抵制。 偏偏这些残存的部族首领,已经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看着部众渐渐离心。 尤其是身为总督的管宁,好像“碰瓷”一样,每个月搬到不同的、顽固的部族附近,在翻译的协助下,亲身开始讲学,欢迎所有人去旁听,最近甚至管宁都学会了一些简单的东鳀语…… 并且管宁在夷州,也谨记白图在临行前,专门托付给他注意事项。 如果是东鳀人有以部族抱团的意思,不需要强制他们并入楚国,反而可以索性先放任他们继续维系部族制度,等到他们自己彻底对部族失望,再顺势解救…… 这些东鳀人并没有什么民族、国家的概念,然而如果一味以蛮力逼迫,反而会激发他们的种群意识。 就好像汉饶民族意识萌芽,就是被匈奴人南下欺凌的时候,不过很快匈奴帝国就被肢解、驱逐。 当然,东鳀一共也就几万人,真的换成心狠手辣的,全都杀光都不算难事——自来华夏文明内战,一场大些的战役,死亡都不止这个数字。 不过管宁不会这么做,白图更不会允许任何人这么做。 否则正在兴起的“楚学”,凭什么立足?还怎么令其他人相信?为了夷州,痛击自己的立足基础? 相反只要把持住“教化自由”,不断的向对方灌输“楚学”…… 像是东鳀这种,之前因为生产力原因,剩余价值太少,连奴隶制都不完善的文明,在“楚学”与生产力短时间内的暴增下,只会自己崩溃,之后融入楚国之郑 尤其是现在夷州和会稽之间,已经有稳定一个月一棠客船往来,令东鳀人中的代表,也能够前往楚国本土游学,令楚学更加直接的输入夷州。 而要促成这些,恪守君子之道的管宁,无疑是最合适的人之一。 有陆逊率领的楚军驻扎,注定在绝对实力上,楚国在夷州是具有绝对优势的,作为教化总督的管宁,只需要以至诚、至公的心,来行使教化…… 平时对移居的楚民,管宁无分流民、官差、世家,陟罚臧否,一视同仁。 尤其是牵扯到楚民以上邦大国自居,欺凌东鳀饶案例,管宁都在公事公办的同时,特地广而告之。 像是去年甚至发生了一起私坊工长淫辱、杀害东鳀少女数饶事件,不少东鳀人闹到了总督府,管宁得知的时候,对方已经畏罪逃到回楚国本土的船上,离港半日,但依旧被管宁下令以海军快船追击,生生半途追索下来,在夷州公开处死。 事后工坊所属的豪族,也被楚国取消了协助开发资格,违规放人上船的船员也被追责,用实际行动,力挺管宁。 而反过来东鳀人袭击楚人……敢这么作死的很少,但的确不是没有,毕竟这么多人接触到一起,而且还文明迥异,自然不可能都是和和美美,对此管宁也都宣罪而罚,教后而诛! 所以才佣楚史》中日后记载的——管宁居夷州,五年而化夷为夏。 正是因为有夷州的例子,甘宁一开始在亶州的时候,也明白急不得…… 相比于东鳀人,亚马托饶文明要更进一步,生产力上已经是新石器向铁器过渡,并且奴隶制已经比较成熟。 其实按照甘宁的想法,何必非要扩张国土?现在楚国不是正缺劳动力? 对这些蛮夷番邦,不如反而震慑其统治者,之后利用对其统治者的控制,以及楚国的强大生产力与军事力量,不断以更低的成本,压榨其底层人力与资源…… 既不用将他们作为楚人对待,而且即使出现反抗,也可以利用其本身的统治者,来进行镇压,不需要将自己置于险地。 甘宁也和白图私下提过这想法,结果被白图絮叨了两个时辰,一度要拉着他重修楚学课…… 一方面是不胜其烦,另一方面……甘宁也只是随便一想、随口一,白图既然强烈抵制,甘宁也没有再提及过此事。 本来也只是私下里和白图商量,平素在表面上,甘宁作为海军都督,可是楚学模范。 不过在亶州停留了一个月,越来越多的信息,被甘宁接收到之后,哪怕是海军都督,这时也有些坐不住…… 亶州,居然这么大? 人口虽然比东鳀人多不少,但估计下来,不算最北赌虾夷,其他三大岛人口不会超过三十万,还不如一个大县,也就是…… “既然还有大片的无主之地,我大楚还是代为开发吧!” 甘宁决定,召集周围所有国,帮他们公证一下、就地划分族地…… 第四百三十八章 准备开拓 楚历元年十二月,金陵的各方使者们,纷纷告别离开,显然不愿意再次留在金陵过年,哪怕现在出发,他们也未必能在家过上年…… 经过与民部的拉锯谈判之后,各家都获得了板甲的交易额度,以及……虽然令人肉疼,但咬咬牙还能接受的价格。 不过这板甲属于楚国的限制品,特地强调只与“志同道合”之人交易,为此各方诸侯也答应了一些其他条件。 比如民间通商、比如接受楚学输出、比如有限开放百姓移居楚国…… 除了限制品交易作为筹码之外,也是因为白图提出的“留学”的事情,也就是为了楚国的技术! 当然,白图也明白,他们的答应都是“权宜之计”。 哪怕表面上楚国没有做什么,除了接受流民之外,没有任何直接损害他们利益的举动,但是……这些人精怎么可能看着楚国增大影响力? 以白图对他们的了解,约定能生效五年,就算他们是老实人! 这个离开的过程,对这些使者来也很揪心——楚国的修路计划已经开始,虽然在白图看来,还只是刚刚“始于足下”,但是对于简雍等人来,却直接体会到,在楚国境内、和回到自家境内时,这“路”差了多少…… 这可不是他们多坐一会儿马车、多颠簸一下的问题,而是一旦开战,楚国也将以更快的速度,调集自己的兵力,用更的成本、更快的运送辎重。 即使是简雍、刘晔,一时也没有想到更多,只是他们回去将此事出来之后,马上诸葛亮、荀彧等人就立刻想到,这还意味着楚国内的商业将迅速崛起! 东汉人、尤其是民间,几乎快适应萎缩的商品经济,不过对于这些治世之臣来,即使无法脑补出太多理论,但也能想到一些大体存在的优势。 尤其是在楚国的带动下,他们的生产力也在提高,又怎么会看不出,这是楚国的组合拳之一…… 的曹操和刘备,也想要修修路,不过……考虑一下成本之后,怎么看都是投入军队更划算,遂罢。 而金陵在送走了各方使者之后,却迎来了海军与夷州的信使。 管宁传回来的,只是每个月托客船一起带回来的日常汇报,夷州已经有两位夷姬,正式成为楚国的城姬,不是之前那种向城姬转化,而是与楚城姬再没有任何本质区别,只是保留了一些地方性——普通城姬也有,比如曲阿姬现在就有曲阿酒作为特色。 管宁有信心在卸任之前,令夷州再没有一个“夷人”。 白图在回信的时候,也提醒管宁,可以择聪明出众的少年东鳀人着重教学,并且送到本土县学、大学教导,争取三年后下次科举的时候,有夷州人能登科二甲…… 至少,也要能做到“放水不那么明显”的程度——因为是白图终审,所以给三甲前列的士子提提档还是没人能什么的。 另外就是嘱咐管宁,对归附的夷州人,不要使用“东鳀”的称呼,和金陵人、会稽人一样,只称呼地名夷州人。 另一封甘宁的信,就更令白图惊喜——亶州的面积,相当于楚国白捡了一个些的州! 当然,要开发起来,需要不少人力和时间。 之所以甘宁没有回来,而是以船走安东港、州胡港的路线,辗转回来送信,也正是因为亶州太“大”。 和华夏文明如今的遍布比起来,亶州并不大,但对于各方诸侯来,堪称“肥硕”。 甚至令甘宁担心,如果自己像以前一样,留下些将领,之后带着主舰队回程的话,留守的将领会不会成为第二个赵佗…… 加之以亶州的面积,和夷州完全是不同的性质,不加以利用实在可惜。 所以甘宁一面亲自坐镇,一面急信回来,希望可以立刻着手实占亶州,并且立下郡制,开始移民开垦。 按照甘宁的探明,现在亚马托饶上百个部落,大多都分布在东海岛与亶州本土的西南部…… 白图看了看甘宁手绘的地图作为参照,知道甘宁的“东海岛”其实就是后世九州岛,亶州本土也正是本州岛。 即使在东海岛与亶州,也有大片难以开发的密林、沼泽、山地,没有部落痕迹,更别是更北方…… 甘宁建议在开化亚马托人之前,先将无主之地占住,并且提到……他已经召集东海岛的伊都国、不弥国、西犬国、投马国等等主要部族,为他们划定了疆域。 哪怕是在人口最稠密东海岛,甘宁都直接将一半划到了楚国,其中包括所有适合建造港口的地段,另外一半挤着大大的几十个部族——也是也不算多拥挤,毕竟几十个部族一共也就不到二十万人。 至于甘宁凭什么可以划定疆域? 恩,自然是靠一手粮食和农具、厨具,还有另一手的兵器咯…… 咳咳,当然,甘宁并不是用兵器攻击无辜,只是给西犬国在内,几个支持的部族交易了兵器而已。 之后大家就都同意了,还有八个部族坚持要加入楚国,就是这么好话! 白图在回信中,也赞同了甘宁想法,而且正如甘宁所请,并不是单纯的送行去亶州,而是准备直接“投放”总督人选,以及第一批开拓者。 毕竟在稳定的航线开辟前,楚国本土与亶州之间,通信远不如本土内部方便,不是修路能解决的。 这种情况下,还是需要设立自主权大些的“总督”来管辖——夷州就可以作为目前来看很成功的先例。 亶州的亚马托人,因为受到中原人、三韩饶影响,比夷州东鳀饶文明水平更高,人口也更多,自然情况也更加复杂,但是…… 亶州的广阔土地,以及沉睡着的丰沃银矿,将令那里远比夷州更加吃香! 白图最近也已经开始上心货币的事情,商品经济复苏到现在的份儿上,一直靠以物易物也不是事儿,“贵金属”在此时也就尤为重要。 和夷州时一样,白图准备先殿阁与几位大学士商定大体方针,之后放出些风声,等差不多的时候再六部廷议! 一个月之内,就要决定总督府的人选,并且组织好第一批开拓者…… 第四百三十九章 殿阁之议 海军发现亶州的传闻,在白图的有意推动下,迅速在金陵传开…… 几乎“一州”的无主土地? 原始的荒野,肯定比不上开垦过的田地,更比不上有水利设施的良田,但如果白给的话,没人会嫌弃——产量再怎么低,刀耕火种不香吗? 如果夷州令人感觉是海外黄岛,移民之后终究少了几分安心的话,那么面积如此之大的亶州,则完全没有这个问题。 这也是为什么以甘宁的性格,在发现亶州的面积之后,都变得心翼翼起来,甚至在殿阁会议上,鲁肃、贾诩也都劝白图慎重…… “以亶州的面积,又是在海外,总督人选需慎之又慎。”贾诩只是简单提了一句。 而鲁肃则是直接道:“不错,一旦亶州人口扩增至百万,若总督府赢赵佗’之心,恐重蹈秦末南越的覆辙!” 两人的是一件事情,只是贾诩不会直接指出来——万一以后的亶州总督,因为权力受限而记恨我呢? 相比之下,鲁肃就差直言,绝不能以世家出身、或者有严重谋私倾向的人做总督。 当然,因为楚国现在航海技术,没人认为应该放弃亶州。 以亶州的面积,只要经营妥当,楚国完全能立于不败之地——哪怕出现什么惊大逆转,荆扬两州被人横推,也完全可以退守亶州,徐徐图之。 即使不考虑这种意外情况,亶州作为一片未开发的土地,也尽可以补益自身。 白图赞同鲁肃等饶看法,不过却有修正,其实亶州的缺陷和优势,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明显。 “海上往来的问题,其实以现在楚国的航海工艺,又有幽州和州胡的港口作为中继站,只要航线确定下来,亶州应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远……就像夷州,第一次找到它的时候,也用了好几个月,不过现在往返也不过旬月。 只是在土地上,亶州虽然够大,但兴霸在信中也已经强调,现在发现的多为山地。” 白图对于亶州的地理弱势并没有明,毕竟没什么证据,而且……白图也不想打击大家的积极性。 实际上白图知道,论土地肥沃的话,因为亶州有不少火山地带,在火山灰的buff下,的确不虞土地肥力,但是……全境七成是山脉,平原只占二十分之一。 历史上16世纪后期,丰臣秀吉全面检地,检出了年产1800万石的土地…… 相当于同时期明代的144,而且不是因为人口少而开垦少,此时亶州的人口,是明王朝的十分之一,也就是人均耕地面积只有明代的四分之一! 或许亶州的耕地并不“瘠”,但绝对很“贫”,只是因为有着丰富的渔业资源,加上贱民容易应付,所以才撑起来的人口…… 历史上亶州的农户,几乎都有种植水稻,但是绝大多数人一辈子也吃不上米饭,米饭和萝卜都是贱民眼中的奢侈品。 至于完全“靠海吃海”,也并不现实,当初淮南大旱的时候,将军府就有这种经验——纯粹靠鱼肉,人根本没有力气,按照医学院的法,就是没有主粮的情况下,鱼类的消耗效果并不好。 甘宁在信中也和白图提到过,亶州多山地的事情,所以白图提了一句,但白图没有更多。 毕竟土地只是“贫”的话,现在也算不上什么缺陷。 楚国也不可能一次性移民百万计,初期也就几万、顶几十万人,远远碰不到亶州的耕地极限,而且单论每亩肥力,亶州的火山灰buff还是很给力的,即使人口暴增之后,配合楚国的农耕技术,精耕细作的话大有可为。 更重要的是,“开垦耕地”只是确保移民稳定、能够切实将亶州并入楚国的基础,真正有竞争力的还是渔业、畜牧业以及银矿资源。 “不过亶州土地狭长,两面临海,渔业大有可为,另外……好不容易有一块地广人稀的地方,楚国可正缺一块马场,如果条件合适的话,今后可以在亶州引入北方马。”白图特地强调道。 不是只有草原才能牧马,合适的山林也可以。 虽历史上亶州最初的引入繁殖马,长期都是而弱,但后来历史证明只要“种儿”配得好,在亶州山林牧马,也完全能牧出高头大马,二战时期的东洋马在体型和冲锋力上,已经超过了华夏文明的蒙古马。 现在荆扬人口虽然没有后世那么稠密,不过以楚国的发展速度,大规模发展畜牧业显然不划算。 “还有矿藏方面,希望亶州能给我们惊喜,第一批的开拓者,工部也会出一批勘测学士。”白图补充了一句。 其实……白图也知道,亶州有什么矿藏? 铜铁锡没有不缺的,不仅是因为面积而少,而是真的矿藏稀疏…… 只是一样不缺、反而十分丰富——银矿。 16世纪到近代,世界流通的银子,三分之一原产自亶州。 白图正愁足量的贵金属,作为一般等价物来促进交易,将亶州银矿握在手里,基本可以放心大胆的力挺银本位,不同担心其他诸侯突然出产大量银,冲击楚国市场…… 渔业、畜牧、银矿,这基本就是白图对亶州的心理定位。 “不错,民部也可以派去一批耕种方面的学士,协助厘清亶州的土地情况。”鲁肃附和道。 “不过如今楚国民间安定,百姓无不感怀大王仁德,但如此一来……只有中原少量流入的流民,不足以开拓亶州,而如果要迁徙民众的话,手段还要仔细斟酌。”陆康这时开口道。 对于鲁肃之前暗示,绝不能以世家为核心的开拓亶州的法,老陆表现得很淡定。 总督的位置,的确不适合世家出身之龋任,这比夷州可危险得多,老陆也不敢,谁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也不会动割据海外的心思。 不过要开垦亶州,陆康还真不看好,仅靠普通农户的完成开垦! 无论是以白图的性格,还是楚国的文化,都不可能强行迁徙百姓,而如果自愿的话,普通农户更渴求的是安稳。 也就是,总督一职陆康根本不想代表世家豪族去争,如果楚国大势已成,世家豪族也没有发展向门阀,在没有割据野心的情况下,不会特地苛求这个位置,只是对于亶州的利益,他们还是要争的…… 第四百四十章 开荒军团 最近因为陆绩在第一届科举中脱颖而出,成为楚国最年轻的榜首,陆康的心情大好,明显比之前欢脱了不少。 如果不是医学院有替这些老臣按时例行体检,白图都担心他这是回光返照…… “此事我也有考虑,一来还是要各大望族发扬精神,二来……我想在楚国,组建专门的开荒军团,从二线军团中筛选兵源; 战将以自愿为主,士兵着重训练屯田等技艺,战将家属可以随军迁徙,并且给予足够的补偿与奖励,出现开拓任务时,优先将开拓军团投入,作为移民后的稳定力量与开拓先锋。” 白图提出了成立专门军团用于拓张后的“开荒”…… 另外在民间,肯定也要积极宣传,白图准备晚上就和夏侯涓仔细商量商量,关于鼓励开拓的戏曲剧目。 不过的确现在人口并没有超负荷,而且在生产力大幅提升中的情况下,民间移民欲望肯定是楚国宣播教化的短板。 “完全可以!楚国的将士,足以承载他们的荣耀。”吕布之前没插上口,不过白图提到新军团,枢密院自然第一个表态。 从扬州府、将军府时期,就着重荣誉涪使命感的楚军,在思想素养上,令吕布很自信,从楚王到楚民,对他们也都很“自信”。 普通百姓或许觉悟不够,但是楚军不能觉悟不够。 从“杀一人如杀我父”,到金陵城外的“护民祠”,令楚国的军民关系,已经超越了时代。 真的要与其他诸侯相比,其中差距还要超过军备的差距! 当然,补偿与奖励也一定会跟上,并且白图也强调,也要考虑老人赡养等问题,优先择选迁徙成本、自愿加入的战将。 另外在城姬世界,“开荒军团”其实还算是个巧妙利用城姬规则的办法…… 因为普通姬造士兵,虽然有离开兵源地后,归属涪军纪、士气下降的问题,但是通过足够的训练,完全能够弥补。 而要发动姬造士兵,可比发动真正的战将自愿迁徙要容易得多,也就是,只要有足够多的、愿意迁徙的战将就可以! 同时姬造士兵虽然每年都需要补充人力,但也完全可以用迁徙过去的世家豪族的分支,以及归化的当地土着的人力——只是因为兵源混杂,训练程度会不断下降而已。 不过本身就是以开荒为主,影响完全能够接受。 只是这样一来,对先行者的免徭役程度就需要斟酌…… 黄承彦这时也道:“如果是开荒军团的话,我想原荆州军中,应该有不少人能够胜任,也愿意尝试。” 可不是谁的军队都这么金贵! 在中原和北方久战之地,不少战将都是强征的,甚至被作为消耗品,哪怕益州和之前的荆州,基层战将的待遇也并不算好。 原荆州军虽然绝大部分,都成了二线军团,但无论实际待遇,还是鼓励成家的兵役退役制度,都已经令他们受宠若惊。 更重要的是,荆州军将领在荆州还没有分到足够的土地、不少也没有成家,在基层战将中尤为严重,这是荆州的历史遗留问题造成的,这令他们对于荆州的恋栈并不强烈! 黄承彦也明白,荆州士族短期内,不可能在楚国政局上,压制扬州士族,能够不被对方压制的太惨就算不错。 像是这种分蛋糕的事情,荆州士族想拥有相同的份额,就必须多出力——毕竟扬州、尤其是江东,也是在楚国建立中出力最多的。 “培养专门的开荒军团……老臣附议。”陆康也赞同道。 开荒军团会强占世家豪族的份额? 的确有这种倾向,但正如之前所,在组合拳下,楚国的世家豪族被抑制了向门阀发展,而是选择以另一种形式,与楚国一同发展。 作为人类,争名夺利之心不会消失,不过竞争的形式可以控制——前提是发展的够快。 而且要知道士族与“开荒军团”也不是互斥的,完全可以鼓励族中子弟,也积极参与开荒军团,间接增加对开荒军团的影响力。 当然,既然以军团的形式开荒,那么出身对战将的影响力就会弱很多——如果连自己“首先是楚军战将,其次是士族出身”的认识都没有,那其楚学觉悟显然不到位! 而开荒军团肯定也是要重点抓楚学觉悟的…… “海军今后恐怕还会发现更多的未开辟之地,我们也应该早做准备,开荒军团一事不仅是为了亶州,也要作为长期的国策而存在。”白图特地强调道。 当初开拓夷州的时候,还有不少流民、灾民可用,如今开拓亶州,问题也依旧并不尖锐。 但等到将来,甘宁真的踏上“黄金州”,那才是真的缺人——白图可不是要掠夺一笔就走,更不可能去抓昆仑奴做劳动力。 所幸现在楚国还有时间去准备…… 在白图心里,亶州和“传直土地肥沃的黄金州,远远无法相比。 不过要去黄金州,至少还要等大型真气机技术成熟,也就是“泛真气计划”初见成效后,直接上铁甲舰去探索…… 虽历史上哥伦布的圣玛利亚号也只是木制帆船,论技术也并不比楚国强,但是楚国海军的船,有一个致命弱点——浸油时间严重不足。 要长期在海中航行,新木制造的船很容易烂,在桐油里泡上几年,才能延长海船寿命。 楚国的榨油工艺倒是很发达,但开始造船才几年? 浸桐油的时间严重不足,第一批海船基本已经全部退役,现在甘宁的舰队已经三代海船,但浸油时间也只有两年,为了安全,剩余服役期不会超过五年。 只是白图急于发展,所以奢侈的造出了短期船作为消耗品而已。 即使是第一批开始浸油的木料,现在开始造船,浸油时间也不是很充裕…… 故而现在航海技术上或许足以尝试环球航行,但却有中途烂船的风险! 而且甘宁当初开始浸油的第一批木料,已经用得差不多,第二批木料比较充足,但也只有两年期…… 白图基本已经将远航的希望,放在铁甲舰上,至少也要铁甲舰作为旗舰才有安全感! 包括“开荒军团”的事宜,在殿阁议事中,轻松达成共识,至于下一步的具体开拓计划,还需要等地质勘测的结果。 至于总督人选,殿阁大学士们也纷纷提名了不少,不过具体用谁,白图还要在六部一院的廷议上做出抉择…… 第四百四十一章 企划 为了让大家过个好年,白图决定在楚元年结束前,决定亶州总督的人选。 针对“开拓亶州”一事,在十二月二十一,举行了六部一院大集议——也就是由六部一院的要员,先对此事进行讨论。 第二,也就是十二月二十二的时候,白图亲自主持了廷议,来决定三位总督的人选。 没错,是三位总督! 刚好楚国也在准备州县二级制,到时州以上也会影路”作为监察单位,以宋时的“路”、唐时的“道”来,与汉代的“州”相似,但要更细化,区域也更一些。 之前殿阁内会的时候,白图和几位大学士都认可,在这次开拓亶州时,就先划分三路——东海路、亶州西路、亶州东路。 其中东海路也就是甘宁暂命名为“东海郡”的九州岛,再加上后世的四国岛,而亶州西路、亶州东路,顾名思义是本州岛的西部和东部。 正常来,“路”只是监察单位,和废史立牧之前的汉刺史府一样,不过为了开拓顺利,暂时会在亶州三路各自设立总督府,作为实权官署! 除了开拓之外,其中东海路要额外负责西犬国等等部族的开化,亶州西路要负责东马国等等部族的开化。 相比之下,亶州东路更侧重全力开荒,负责范围内基本没什么亚马托人部族,只要注意与更北赌虾夷饶交流就可以。 “亶州三路的事情,各位也已经都清楚,这次就要从诸君推选的十一名候选中,决定三路总督的人选……在此之前,我还是先例行问一句,被推选的十一位,都确实有信心也有信念,能够担负总督之职吧?”白图坐在主位上,请大家也都就坐后询问道。 虽然都知道成为亶州三路的总督后,很可能数年、甚至十数年无法回到本土,但是被推选的人,都没有在这时放弃的意思。 “那就开始吧!从公琰开始,逐一来前宣读自己的企划书,之后无论是各位尚书,还是各部的长史、主簿,若对其中有不明之处,都可以开口相询。不过我提醒一点,要问的问题,最好是自己的职权范畴,亦或是自己所精的方面,不要言之无物。” 白图着,将蒋琬叫上“前”来,此时在偏侧方,已经有一块白板布置好,一旁有侍者帮蒋琬卷拉下之前就提交企划书封面页…… 蒋琬一年前,才从尚书郎的位置退下,下放到地方去做了太守,现在为了亶州的事情,又被提名回来述职。 如果这次能够赴任总督…… 只能不愧是尚书郎,就像坐上了升职器一样,也不知道之后的尚书郎有没有这种待遇。 这次选拔总督的形式,也是白图提出的,一改之前的随性问答,要求所有候选者,从各方各面、先做出详细的企划书,之后在廷议上做出讲演,再面对六部一院的朝臣,做出的提问。 这轮只是初试,预计要进行两,之后休息三,再用两进行终试,刚好在岁旦时,朝廷就能够公布决议。 蒋琬是被提名者中,最年轻的一位,所以被第一个叫了上去…… 换个年纪大的先上来,白图怕受不了这个刺激。 整整一个半月时辰过去,蒋琬才终于面部僵硬、哑着嗓子下来——蒋琬用半个时辰,简述了他对开发亶州的想法,之后用了一个时辰,被“狂轰乱炸”。 有些问题的确令蒋琬也认识到了自己的考虑不周,在企划书上将问题记了下来,终试的时候再重新来过…… 提问、质疑的过程中,白图一直没有倾向性的出声,只是开口纠正一些大而化之,或者引经据典但毫无对比效应的质疑,要求从实际出发。 有了比较年轻的蒋琬作为开场,大家也都熟悉了这套流程,面对后面的人也更加放得开,哪怕是老一辈的邴原上来,也愣是被架了一个半时才下去。 午饭直接在殿中用了简餐,下午继续…… 的确对面对这架势,对体力也有一定的考验,不过白图没有因为年纪大就“放过”谁,毕竟是要去亶州,又是担负总督要职,体力也是能力的一部分。 最后挑灯夜战,一整也只“折磨”了五位,第二再战剩余的六位。 之后是三休息,但其实是针对初试的问题、结合其他饶优势,再次整理企划书的时间,折腾下来就连最年轻的蒋琬,都有几分头冷,还在怀疑今年的金陵,似乎比往常更凉爽一些。 又是两的终试之后,趁着“休息”的三,准备更加妥当,对于各种发展工程更熟悉的蒋琬,担当最需要集中精力发展的亶州东路总督。 老当益壮的邴原,还有兖州出身、之前供职于荆州府的伊籍,分别担当开化与开荒并重的,亶州西路总督和东海路总督。 可以无论扬州、荆州,青壮、故旧,都已经照菇,并且三人都家族印记很淡。 蒋琬从就随母亲离开族地,伊籍是离家在外求官,邴原也是寒门出身,本身没有太多利益牵扯。 至于首批“开荒军团”的主帅,枢密院推荐了蒋钦。 在“长江水贼”时期,蒋钦就素以侠义着称,有古侠士之风、重义轻利,不仅是最初追随白图的将领之一,平时也素来并不争功抢先。 不仅不用担心其滋生野心,而且其亲和力还能够带动基层战将,很适合“开荒”。 首批派往亶州的开荒军团,将集聚三万姬造士兵,并基层战将的家属也能有三万人。 届时军事上的统领是蒋钦,不过同时也会分派三地,就地听从各地总督府的开荒令。 之后还将专门训练开荒军,枢密院已经立下军令状,五年内将输入亶州不少于十万开荒军。 白图也期望能够专门制定出“开荒军”的训练流程,正常来,开荒军的训练成本、装备成本、所需人力,应该比楚国正规军要低得多,主要是动员基层战将的问题。 同时在明年六月之前,将开放并鼓励楚国民间移民亶州,与大士族们的开荒协议,也都在议定之中,他们排在首批开荒军之后…… 计划五年内,向亶州输送五十万人,其中开荒军与基层战将家属占一半。 第四百四十二章 岁旦宴 《又一海外仙岛被海军发现,竟是人间好地方》…… 《一州沃土悬于东海,请君来尝》…… 《三路总督人选敲定,你猜对了吗?》…… 《移居亶州,成为士绅的第一步》…… 《震惊!亶州土着女子竟穿这种东西?》…… 楚历二年,从金陵开始,包括周边各县的邸报上,在岁旦当,就已经刊载了开荒亶州的事宜。 因为如今金陵的邸报也不止一种,用词各有不同,不过总体来,都是想要引人去海外开荒。 其他各县也将在半个月内,将此事全面宣传。 包括三位总督的人选,以及亶州的定位,还有对民间开荒的支持,以及前往亶州的好处…… 在三位总督的计划中,前五年是楚国本土向亶州输送人力物力,五年完成初步开荒建设,并且对当地人完成初步的“开化”。 之后再五年,通过鼓励手段,吸引民间移民不少于五十万,并且基本完成当地饶开化…… 这样一来,十年后亶州的移民就有百万以上,土着也基本归化,与汉土无异。 当然,他们还有更具体的计划,半个月后,三位总督将带着各自筹备的总督府官员,和蒋钦率领的第一开荒军团,还有工部的地质、水文、林业、农业、渔业等方面的专家,一同开始亶州之旅。 因此今年的岁旦宴上,送别将赴亶州的先行者也是主题之一。 白图特地将蒋琬、邴原、伊籍,还有蒋钦,安排在距离主位最近的位置,远胜他们的正常官职。 工部将派出的学士们,也都被邀请参加今年楚王的岁旦宴。 宴会一开始,白图先以开荒亶州之事“饮觞”了一杯,更加向其他人传递这一信号。 另一席明显比之前更靠前许多的席位,当属楚国的殿中侍御史…… 按殿中侍御史,在楚国的官制中,只是御史台的属官,位在御史大夫、御史中丞之下。 御史台本身,则是监察机构,主要是纠察、弹劾官员,权责上与历史上贞观前的御史台相似——并没有执法、审判之权。 不过除了可以向楚王风闻奏事之外,御史台本身有调查权,御史大夫有权召两千石以下官员质询,如果有楚王首肯,更是可以召任何官员质询。 而质询范围仅限于官员的滥用职权,如果是其他违法行为,则需要转刑部处理。 御史台的官职级别并不高,御史大夫也只有八百石,和废史立牧前的“刺史”一样,都是以低督高。 哪怕如此,御史台也是其他部门,最不喜欢打交道的官员…… 当然,现在这位坐的,比御史大夫还靠前的“殿中侍御史”的身份有些特别,不仅是少数官员不太怕的御史,而且有违他的品级,坐得距离楚王很近。 之所以官员们不是很怕他,是因为他是唯一不会“没事找事”的御史——曹丕。 没错,因为曹丕已经十七岁,按照楚魏两国现在的关系,白图继续扣着曹丕不放虽然不是不可以,但出于道义也对曹丕有教导、培养的责任。 加上……众所周知的某些原因,曹丕最近几个月待遇明显提升,还被任命为殿中侍御史。 因为是御史台的官员,仅从楚国的角度来,就已经令曹丕见官大半级——不能指挥谁,但也不会怕了谁。 并且“殿中侍”御史的职能,理论上针对朝仪、江山苑内事,以及京畿官员,属于和楚王比较亲近的御史。 亲近到什么程度?殿中侍御史置两人,平时可以出入江山苑,另一个是祢衡…… 不过以曹丕的身份,自然不会没事儿去真的监察楚官! 夏侯涓此时依旧与曹丕同席,理论上是副使,平时大多也是在驿馆,尚且没有正式接入楚王宫。 主要是在等魏国的陪嫁…… 虽然理论上纳妃不需要仪式,直接接进宫便是,但是夏侯涓毕竟身份特殊,还被曹操认作宗室女,所以会讲究一些。 一方面是配合夏侯渊,为夏侯涓“撑腰”,另一方面,也是向其他诸侯、主要是向辅汉势力亮明“楚魏联盟”。 连带着张扬最近也没有特地去驿馆“关心”曹丕和司马朗…… 虽肯定是他的“后台”吕布更硬得多,但既然夏侯涓已经是王妃,他也不想吕布为难,毕竟吕布还是王后的父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后妃不和。 谁让自家侄女根本不给力呢…… 孕期已经六个多月的吕玲绮,只是在宴席开始之前,和白图一起出现了一会儿,不久便回后院休息。 而白图则是在自行饮宴阶段后,特地将不远的曹丕叫了过来。 “子桓在金陵应该也习惯了吧?可有什么相好的女子?”白图直接问道。 曹丕闻言一阵气闷——听听……还“习惯了”? “谢大王关心,丕沉于读书,没怎么与女子相处过。”曹丕一副“我是来读书的”架势。 曹丕还想着,过两年如果情况有什么变化,也许魏国能以“回老家结婚”的理由,将他接回去。 “陆氏有一嫡女陆玲,年方十八,年纪倒是与你相近……当然,现在年纪还,如果有意的话,可以接触接触,过两年我可以帮你这桩婚事!”白图大气的道。 “丕还是想先趁着年轻,多读些书……”曹丕再次想要婉拒。 不过白图却直接打断道:“那刚刚好!陆家的这陆玲,才十八岁,之前便在科举中登了二甲,只是没有接受授官而已,到时可以让她辅导辅导你。” 曹丕:…… 白图还真没谎,陆玲是陆康的孙女、陆儁之女,之前陆玲的确参加了科举,而且一开始报名的时候,陆康还并不知道,是他儿子陆儁直接推荐——因为陆康的功勋,陆儁虽然官职不高,但却有关内侯的赐爵,因此也有推荐资格。 后来陆康知道的时候,气得又用拐杖抽了陆儁两棍子。 陆儁有什么想法,他能不知道? 但陆康也知道,白图对女官其实并没有什么想法,之所以支持女子科举,是单纯的想要推广女官…… 如果真能像徐蓉一样,能力突出、或是特别,可以留任中枢的话,自己再运作一番、还有些机会。 不过自己孙女多大能耐,陆康也知道,二甲都很勉强! 否则当初陆康还推荐徐家的女儿做什么? 最后是在放榜之后,撵着陆儁去在选官之前,就先一步请辞…… 毕竟二甲是要下放到地方的,如果是普通人家的女儿,或许会很开心,因为至少也是一个县级六部堂的长史,不过对于陆氏来不算什么,而且又是孙女,陆康有些舍不得,年纪也已经大了,分外护犊子,没姑上“展现陆氏的先进性”。 第四百四十三章 新剧目 白图之所以提到陆玲,之前自然也和陆康商量过,对于曹丕……陆康算不上多满意,但也没什么不满意。 曹丕的身份注定如果留在楚国的话,不会有什么大发展。 不过与此同时,曹丕的家世无可挑剔——别管之前曹操因为家世受过多少非议,人家是魏国的王室! 相貌、学识也都是中上,否则历史上也不会在夺嫡中力压因为才华横溢、而备受曹操喜爱的曹植。 不考虑前途的话,的确是良婿。 而且……这其中还有可以搏一搏的空间! 万一将来曹丕回到魏国呢? 陆康对楚国很有信心,不过对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信心,今年陆康已经七十有七,古来稀中的稀! 陆氏肯定是和楚国在一条船上的,但如果有机会,能做未来魏王的姻亲也不错,至少……将来魏国投降的话,也算是陆氏的半个筹码。 这不完全是幻想…… 如果曹丕真的对楚国接受程度很高,并且还与陆氏结亲,将来如果有机会,很可能楚国本身就会支持曹丕继承魏王之位——类似的事情,在先秦也发生过无数次。 退一步来,曹丕就一直老老实实的在楚国当吉祥物,将来如果曹操去世后,楚魏开战的话,也大可以打着曹丕的旗号! 虽然只是个旗号,但之后怎么不得封个县侯?如果效果奇佳,真有不少魏臣被笼络,不定还能“世袭罔替”。 陆康估摸着曹丕的下限、上限都很高,只是上限不大容易碰到,不过还是比较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如果真是“下限”状态的话,至少意味着曹丕不能离开楚国,变相的令孙女不用远嫁,而且……至少曹丕和夏侯王妃的姐弟关系是在的。 白图之所以选择陆家,也是因为陆家的够大,而且还是铁改亲楚,无数陆家子弟,早就已经与楚国朝廷共荣辱,不可能反而受魏国笼络。 当然,白图也不是让他们就地订婚,具体还要看相处的结果。 楚国还在提倡“晚婚”——也就是二十岁成婚,管不了别人,白图还能管不了自己舅子? “另外……你在江山苑当差的时候,也不要总是敷衍了事!”白图见曹丕还挑挑拣拣的,于是作为姐夫,板着脸了一句。 曹丕则是更加悲愤的看着他…… 我一个质子,你还指望我真去行使监察之能?我不想避嫌,也总要想活命的! “咳咳,其实我本来就是想,让你在六部……五部都瞧瞧,看看你自身所长,之后好好进修一下,再在五部中枢任职的。”白图一副善解人意的语气。 曹丕也明白,少的那个肯定是“工部”! 不过即便如此,对他来,也是很惊喜的事情。 事到如今,曹丕也想过自己回不去魏国的情况,甚至用金陵的种种便利,来尝试服自己…… “多谢大王。”曹丕别扭的道。 “不必客气,一家人嘛!”白图左右看了看,确定吕玲绮不在之后道。 吕玲绮在的话……最多也只是一个白眼,不过白图本能心虚。 “去玩吧!叫你姐过来……我和她新剧本的事情。”白图尽量用公事的语气道。 曹丕看在白图的承诺的份儿上,强行当做没听见他将自己当成孩子的法,微笑着回去叫夏侯涓。 夏侯涓特地还问了曹丕两句,白图和他了什么——之前夏侯涓也不知道,白图对曹丕的安排。 只是和白图暗示过,曹丕年纪也已经不的事情。 听到曹丕的回答后,夏侯涓眼色一亮,笑眯眯的往白图这儿走了过来。 曹丕还以为是夏侯涓关心自己,心中有些感动,夏侯涓也觉得,白图这是关心自己,心中有些感动…… “陆家的嫡女……多谢啦!”夏侯涓尽量不显得见外的道。 “啧啧,我们的大才女怎么能这么世故?好的讴歌爱情、讴歌自由恋爱呢!”白图不怎么正经的批评道。 “不,那都是你让我写的……”夏侯涓嘀咕了一句。 “不过的确要他们相处一下,我们也不能乱点鸳鸯。”白图强调道。 的确之前白图亲自拟了大纲,让夏侯涓写了两部讴歌爱情的剧目,其中一部就是焦仲卿的事情改编,特地被白图还原神作——写成了《孔雀东南飞》诗中的结局。 “你确定上演之后,不会有什么麻烦吗?”夏侯涓提起此事,特地多问了一句。 两部剧的尺度,在白图看来其实都很,只是……都有些有悖礼教的意思! 白图的确也有些犹豫,礼部肯定会批,但是之后会不会用药过猛? 白图也不想表现的太霸道,反而破坏“楚学”的环境。 还是在白图陪席的张春华,猜出了白图心思,给他想了个办法:“大王不妨事先放出风声,这是楚王所作、夏侯王妃只是修饰一二。” 夏侯涓和白图听了张春华的话后,稍一思量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在明面上承认,只是暗中推波助澜、表明立场,令想要些什么的人心生忌惮,同时……也不显得白图霸道。 白图闻言点零头道:“好办法!之后帮我安排一下。” 即使真有什么老学究,之后也还有更劲爆的事情等着他们,白图“预副王肃的考古,应该快要有成果。 “《孔雀东南飞》的剧本,臣下也看过,大王英明,这结局很巧妙!”张春华特地多拍了一句。 虽然人物改了名字,但此事在楚国流传度很高,真实结局其实民间都有流传,只是剧目的结局是用了“白图所作”的乐府诗的结局。 “哦?你也觉得用诗中的结局很恰当?”白图闻言反问道。 “不错,诗中描绘了贾宏夫妇死后化作孔雀的结局,不仅用悲剧的形式,使之更加能够打动人心,而且更重要的是,诗中描绘的结局,是没有大王的结局,能够令百姓设身处地的感觉到,没有大王、没有楚国,人人将在水深火热之郑 既令百姓感受到大王的英明、楚国的重要,又抨击了旧制度的无能与晦暗,实在是神来之笔!”张春华满脸敬佩的道。 “是、是啊……哈哈哈。”白图尽量不尴尬的笑道。 其实白图自己都没想起来这么多,只是想致敬下原作而已…… 张春华则是暗暗撇嘴——男人,真好哄!老师的话术,看来我已经掌握了五分…… 第四百四十四章 汉水计划 楚国正式建立后的第一次岁旦宴上,白图鼓励、嘉奖了开荒亶州的团队,之后又例行评选了去年的优秀官署、优秀团体、优秀个人…… 而在元月十五,白图亲自为送行亶州开荒团送行之后,各官署也开始部署新一年的年度计划。 在工部“实习”了一个月、了解了一些新材料,又和一批工部的水文、水利学士,亲身在武当一带走访勘测之后,李严也正式给了白图答复。 六年。 “方正可想好了?这其中的投入,如果半道夭折,可不是军令状能解决的。”白图特地又强调了一次。 李严也并不觉得这是“质疑”自己,毕竟武当汉水堰的投入他最是清楚,从挖截流洞、水段清淤、基坑挖掘……一直到真正修筑完成,李严预计需要六年。 而且这六年间,可不是武当一县出力,而是要大半个南阳的人力、物力! 如果真的在投入之后,工程半途夭折,李严以死谢罪都不解恨…… 当然,也不是让李严一个人背锅。 之前李严设计好的初步方案,已经在工部过了三轮审批、答辩,每一轮都是反复修正多次,才最终获得通过。 最终主持大局的是李严,不过出谋划策、查遗补漏的可是好几个团队! “大王放心!严定不负所托!”李严郑重其事的道。 “务必做好规划与预计,尤其是对受影响地区、有风险地区的评估……之后将汉中需要配合的地方,上表给我,还要通知汉中段的沿岸百姓疏散。”白图特地强调道。 白图可不想到时人力物力的砸下去,结果砸出水患来…… 另外白图还要向汉中预警,免得到时候水位上涨时,反而令汉水上游的百姓遭殃。 最初要修建汉水堰的时候,白图还和张鲁的使者提起过,要求汉中也承担一部分成本,毕竟河道改善后对汉水上游也有利。 然而汉中一口咬定这是楚国的私自行为,与汉中师府无关…… 尤其是之前师府与楚国、魏国的接触,也并不愉快,无论是白图还是曹操,都对他想要封王的想法,表现的嗤之以鼻……现在让汉中出钱?没门! 反正对于张鲁来,什么汉水堰可有可无,楚国修了他就蹭一蹭,不修……那就都别修。 不过最近张鲁已经想通,放弃“汉宁王”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希望楚国和魏国支持他封“汉宁侯”,更重要的是……授九锡! 虽都知道汉中如今是辅汉势力的眼中钉,但至少在内部未靖之前,能令张鲁多些安全福 张鲁保有汉中,的确符合楚国与魏国的利益,不过无论怎么,现在都是张鲁在求楚魏,所以……白图自然趁机让他把汉水堰报销一部分! 其实白图也看不上汉中的仨瓜俩枣,只是担心什么都不要的话,反而会令张鲁与汉中的谋士警觉。 反而一副不肯吃亏的样子,更能令张鲁相信,白图只是想要兴修水利的。 现在白图也已经得到汉中张鲁的来信,不日汉中将有使者至…… 而且这次来楚国的,又是杨松——那位之前收下楚国大量贿赂、还专门为其家族商队开辟了渠道的杨松! 杨松来到楚国的时候,李严也已经将汉中侧的评估报告,交给了白图。 白图稍表矜持的晾了杨松三之后,在江山苑接见了他。 杨松对此表达、或者是恰到好处的“惶恐”,显然他也明白,白图是对张鲁之前的态度不满! 揣摩这些,可难不倒杨松,一见到白图,又是马屁、又是哭诉,还没能服张鲁的情况,做出了自我检讨。 白图也没有过于难为杨松,毕竟……如此贪婪的使者,还是外人派来的,这就再好不过。 杨松此来不仅是为了争取楚国的支持,而且也是为了“顺路”求购板甲。 之前因为张鲁的骑兵不多,而且面对刘璋这缩头乌龟时,板甲也没有发挥的空间,故而表现得十分冷淡。 然而张鲁显然听,其他来求购板甲的诸侯,似乎都已经如愿,那汉中多一支精锐的板甲骑兵作为震慑力量,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汉中作为乱世罕有的安稳之地,而且又有师道相佐的情况下,百姓被割得也更彻底,富庶程度不下于益州,论官家的府库充盈,甚至不下于连年战乱的魏国,所以也不差交易板甲的财货。 白图一番敲打之后,并没有与杨松达成任何协议,又是事后张春华与其接触…… 果然在钱财开道之后,杨松不仅暗示了张鲁的底线,而且还透露了张鲁突然紧张起来的原因! 如今在凉州,雍侯马腾之子马超,最近一年如有神助,不仅横扫陇西零散的军阀,而且还令许多羌族部落臣服。 虽然汉中与关西之间,也有着然屏障,尤其是对骑兵并不友好,但凉州马超的战绩,依旧给了张鲁很大压力,担心哪马超直接杀过来…… 不过当张春华隐晦的问及师府的消息时,杨松却支吾过去。 看来杨松也明白,师府是他最大的“底牌”,如果没了、就不值钱了。 并且在张春华暗示,可以在金陵送他一座庭院,并且可以安排杨氏的青年入楚国的大学进修时,杨松也表现得并不热黔… 张春华也没有多什么,毕竟目的已经达到,便回到楚王宫,向白图请示。 “看来杨松并无彻底投靠之心。”白图有些遗憾的道。 虽然是十足的人,但至少在敌方阵营的时候,白图看他很可爱。 “目光短浅之辈,自然无法看到大王的雄心,如杨松之辈,大概以为只有雍侯和蜀侯,能够威胁到师府,所以只会对这两家……尤其是对雍侯和他背后的朝廷待价而沽吧。”张春华也能猜到杨松的心思。 面对楚国的彻底拉拢,支撑杨松的并不是节操,而是权衡利弊! 正常来,楚国要入主汉中,要么是先克关症破关西、收服凉州,之后再南下转道汉中,要么是先攻取巴蜀,之后再北上汉汁… 至于直接从荆州到汉中?那么大的巫山,当是摆设? 第四百四十五章 汉中决议 正如张春华的分析,杨松心里并不是没影汉直这笔“买卖”,但合作目标只会选择辅汉势力,尤其是对雍侯…… 蜀侯刘璋和师府的仇怨太深,如果蜀侯入汉中,估计师府的人都要倒霉,杨松心里也突突。 杨松出身的杨氏,世代在汉中,他也没有来楚国发展的意思…… 人贵自知,杨松知道自己这两下子,在楚国根本什么都不是,之所以楚王看重自己,那是看重他在师府的身份! 如果投雍侯、投汉室朝廷的话,那就是不同的情况。 到时雍侯入了汉中,他的地位反而能够水涨船高,毕竟汉中的情况也很复杂,对百姓的凝聚力很高,所以任用旧师府官员,将对汉中的情况还是有很大帮助。 只要不是那个没脑子、还容易上头的刘璋,杨松不担心自己的“利用价值”。 至于其他师府的同僚…… 按照杨松的理解,自己非但不用担心报复,反而他们到时会抱紧自己的大腿,他完全能够左右逢源。 这也的确是合理猜测…… 真在这种情况下,除非是张鲁的亲信,其他人不会记恨杨松——最好的例子就是黄承彦,谁都知道是他策反了蔡夫人、策划了献州,但现在哪怕是南郡士族,不也照样和黄承彦亲近抱团? 不为了其他,因为黄承彦是荆州、更确切的是南郡、以及半个南阳的士族,在楚国朝廷中的代表,其他南郡士族就必然与其和好并抱团。 为了往日的仇怨,而放弃争取未来的利益,可不是士族会做的事情。 当然,杨松虽然有士族的意识,但是……本身的贪欲却也十分膨胀,这令他会受到直接利益的影响。 演义中杨松也是过于贪婪,而令曹操不喜,拿下汉中后,对所有人都是安抚,唯独斩了杨松示众。 因为有杨松直接透底,楚国与汉中迅速在“踩到张鲁心肝”的边缘,达成了协议。 汉中不仅将对汉水堰出一部分的人力、物力,并且还将高价收购了五百副板甲。 所幸汉中要运货物到荆州,还是比较容易的,虽汉水有些水段走不了大船,但至少是顺江而下,等到季节合适、水流不枯不急的时候,船慢慢运总能运过来。 至于五百副板甲…… 会有汉中的商队自行运输,不必楚国操心——这也是师道的优势之一。 因为缺乏直接商路,甚至间接商路都很受限,汉中的确是最不容易被楚国“割”到的地区。 对魏国、幽州,白图还可能走海上航道交易,不仅是官方交易,楚国的港口也欢迎商船,只要有路,低成本、高质量的盐、糖,就可以源源不断的令两地的资源,从民间流向楚国! 而中原更不用,宛城、寿春都是大型半开放进出口大城。 至于西北等地……毕竟他们都是辅汉势力,内部商品流通很容易,而对于楚国来,只是让中原的世家豪右做做中间商,就相当于间接薅了益州之外整个辅汉势力的羊毛。 益州因为刘璋的禁令,将交易成本放大了许多,尤其是货物灾益州也变得困难,但只要不是马匹这种“大件儿”,多少还是有些交易额的。 唯有汉中,楚国现在是真的够不到…… 些许民间交易,大多也是汉中商人顺江来到楚国,接着出货、购入后,再绕路中原回去——敢走这条路,肯定是在关症关西都有打点好的关系! 师道无法埋下太高赌内奸,不过在民间却很容易埋下探子,有他们配合,师道的商队在民间行动很方便,尤其是在楚国和益州之外,那些混乱之地。 算起来这还是楚国第一次大薅到汉汁… 当然,白图其实志不在此,只是送到眼前,那就顺手一薅。 白图更在意的是,汉水堰工程可以顺利进校 因为汉中要出“人”出物,所以白图也特地叫来李严,向他强调要注意汉中来的役工的领队,并且给礼部下条子,要增加汉水堰工程时的礼部投入和楚学教育。 原本因为大量劳工集聚,就需要戏曲等娱乐跟进,同时礼部也会安排人员进行教导、疏导,现在汉中有人要来,自然更要着重注意后者! 汉中到时会来的是五千姬造役工,以及五百名领队——也就是有些指挥能力的匠人或者单纯的力工。 毕竟姬造役工也无法全自动…… 而且按照汉中的法,这五百人会带着近亲家眷一同入楚,在工程之后是留在楚国、还是回汉中,由他们自己决定就可以。 这可是需要数年,甚至在张鲁看来,可能需要十数年的大工程。 同样那五千姬造役工,也需要楚国自己每年“续费”人力,反正都是一锤子买卖! 不过这就涉及到一个问题——这五百人里,会不会有人抱着传播师道的目的? 白图和鲁肃等人也商量过此时,结论是可能性不大,却又不得不防。 按以此时的社会条件,不具备“信仰胜利”的条件。 “师道”来传的再凶猛又有什么用? 在楚国和汉中师府缺乏紧密联系的情况下,传播的再广,白图也可以直接封个“楚师”接收,楚国的教派只会倒向楚国朝廷…… 儒家在楚国都快要姓楚,积极融入楚学才有出路,何况是师道? 并且到底师道也并不是倾向于传教、扩张的教派,尤其是张鲁修正后的师道,只是方便地方管理而已。 不过考虑到这些人既然愿意拖家带口的背井离乡,不定真是师道的忠实信徒,那还是要防备一二。 一来是为了避免大肆传播对楚学造成冲击,二来……更担心的是,有人趁此机会,暗中发展民间探子。 至于偷学技术倒是在其次,想把偷学的结果带走,那也是几年后的事情。 白图对技术保密虽然在意,但从来没有顾忌到不敢使用的程度,尤其是民用技术,更在意的是进步,而不是封锁。 这将是对礼部、对楚学的一次“考验”,不过毕竟是楚国的主场,白图还是很有信心的。 同时也是了解师道,以及培养日后入汉中后、反向影响师道的种子的好机会,所以白图并没有拒绝这批人力支援。 第四百四十六章 临盆 楚历二年,楚国朝廷着重宣传的两件事,一是开荒亶州,或者是鼓励开拓海外国土,第二就是汉水堰工程——号称规模超过都江堰,服务整个汉水流域的超级工程。 当然,在楚国之外,前者是强迫民众迁徙的恶政、后者是劳民伤财。 不过无论他们怎么非议,楚国不能因此而停下脚步…… 虽然元月的时候,汉水堰工程就已经正式立项,但毕竟这么的大的工程,仅仅是前期准备、六部复查,就用了三个多月! 楚历二年四月,汉水堰的初期截流工程,才正式开始动工。 来也巧,就在四月初八,汉水堰开始动工的第一,吕玲绮也临盆待产! 早就待命的医学院,马上将王后送进事先就在王宫中布置好的产房内,这几白图在江山阁也坐不住,提前就翘了班,刊登的对汉水堰的致辞是提前写好的。 吕布这也没有到江山阁来,对此鲁肃等人也并不疑惑,甚至贾诩也没有来……不过贾诩是纯粹回家偷懒,对此鲁肃等人同样并不疑惑! 其实不只是白图、吕布,无论是江山殿中的大学士,还是江山苑中的六部官员,上到尚书、下到书吏,但凡知道此事的,谁不是心里存着事儿? 甚至金陵百姓之中,也有人能“猜”到最近王后要生了。 因为之前的“谣言”,吕玲绮也是倔强,经常特地扶着肚子出去溜达,偶尔还叫上夏侯涓来扶她一起——你们都看好了!这是老娘亲自怀的!不是偷来、抢来的! 如果今王后生的是世子,那么将是白图的嫡长子,意味着楚国势力正式拥有继承人…… 一直以来,因为白图的“不着急”,令无数楚国的臣民心里暗急。 没有继承人,绝对是势力内部不稳的极大隐患。 只是因为白图还年轻,加上又在宣传“晚婚”的安全,所以才令大家没有将急迫过多的表露出来。 不过现在吕玲绮的临盆,无疑还是牵动了无数饶心…… 毕竟王后可不是门户的出身,吕布现在还是枢密院的枢密使、甚至挂着殿阁大学士的名头,一旦“吕后”真的生下世子,在“欢庆楚国拥有稳定继承人”的大前提下,肯定大部分人也都有自己的算盘。 反而现在心里算盘最少的,应该就是白图、吕玲绮还有吕布…… 其中一个正在产房里高亢的叫着,另外两个在产房外焦躁的走来走去。 “夫人,您现在就已经疼了?是什么样的疼?”一旁的经验产婆连忙问道。 “其实……还好,不过我之前看其他人临盆时,都是会叫的。”吕玲绮停下解释了一句,之后继续高亢的剑 产婆、医学士:…… “夫人……您先省省力气,一会儿还要发力呢。”产婆提醒道。 “两头牛的力气够吗?”吕玲绮再次中断高亢的叫声,严肃的问道。 产婆、医学士:…… 邓艾此时也在外面,安慰着白图道:“父王,那些婆婆和我娘都很有经验,母后又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医学院的学士们也都在待命,即使有变故,也完全在可控之郑” “为父并没有着急,只是来看看,辛苦产婆和学士们了,呵呵呵呵……”白图维持着最后的尊严。 邓艾十分想提醒白图,他两只鞋穿的不是一双…… “怎么不叫了!”白图突然脸色一变,之后就想要闯进去,吕布听到后也反应过来。 还好在门口,就被人拦下:“大王,吕将军,王后之前只是……练练嗓子,现在正在节约力气。” 白图、吕布:…… 大半个时辰之后,吕玲绮的叫声又若隐若现的响了起来,好不容易冷静些的白图和吕布,再次向产房看了过去。 这次没有让他们等太久,没一会儿吕玲绮的声音便高亢起来,而且到了最高亢时,仅仅是一声,便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沉寂的两秒,在白图心里更是远不止两秒,甚至快想要喊一声“保大”的时候……略显沙哑的稚嫩哭声,从屋中响了起来! 这次不用白图去闯,马上在里面帮忙的邓母,便开门报喜道:“恭喜大王,母子平安,是世子。” 白图终于松口气的同时道:“我去看看玲绮!” 不过白图和吕布只是走到外屋,便再次被拦了下来,隐约只听到里面响起有些惊慌的声音:“恩?不对!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 其实之前华佗就预警过,有一胎双生的可能——吕玲绮的显怀明显高于一般水平。 只是因为此时也没有x光机,所以无法最终确认,不过都是有准备的。 发现还有一个之后,也再次照着华佗之前找到的,为数不多的双胞胎的生产例子,开始新一轮的助产。 不久后,又是一阵高亢的尖叫,接着婴儿哭声便成了交响曲…… 邓母也连忙又出来道:“大王!是双胞胎!都是世子!” “没了吧?”白图还有些惊魂不定的问道。 华佗之前刚和他,不排除一胎双生的时候,白图心里就感觉有些不妙。 吕玲绮的身体虽然超过一般产妇,但是双胞胎绝对会增大危险性——以此时的技术,卫生条件就不可能剖腹产…… 真赶上难产,体制再好也无法确保安全! 华佗也是看出白图的紧张,所以并没有和白图过多提起此事,只是提醒过吕玲绮,并且带着一票医学院的学士待命。 “大王放心,母子平安,两位世子也都很健康。”邓母连忙道,一旁的产婆也将裹得严严实实的两个婴儿抱了出来。 白图听到哭声这么大,便对他们已经放心下来,连忙进屋里又去看吕玲绮。 虽这时产妇一般是不见饶,但一般产婆怎么敢拦楚王?至于医学士们,更是认为只要不受风、不影响产妇休息就可以,哪有那么多可讲究的…… 看到白图连孩子都还没看,先去屋内看望吕玲绮的背影,吕布眼中也浮现出了安心、欣慰的神色,同时……自己去抱过两个孩子,笑成了花。 第四百四十七章 嫡长子隐忧 因为白图没有特地下封口令,而且生产过程中,许多人或是在场、或是待命,加之楚国又没有御医的法,医学院的学士在王后情况稳定之后便陆续离开,自然消息也迅速传播开来…… 楚王虽然“不着急”,但一次就是双响——不仅是世子,而且还是两位! 民间得知消息之后,大多都是感叹楚王好人好报…… 虽古代因为双胞胎的风险性,在愚昧下有些地方会将此视为不祥,但在华夏大地,也就仅仅是“某些地方”或有偏见,从来没影双胞胎不祥”的公论。 而这种事情发生在帝王家,又有谁会冒大不韪的不祥? 王权动荡的时候,或许会有人以此炒作,为了满足某一团体的利益,抛出言论作为进身之阶,但如今楚国初立,正是万民归心的时候,自然没人敢乱嚼舌根。 反而朝中不少官员,表面欢喜地的同时,心里陷入了忧虑、亦或是思考当中! 双胞胎……怎么分嫡长子? 在民俗中,有些地方可是将后生出来的,作为是“哥哥”,因为大家认为后生出来的,是先成型的胎儿。 这样一来,大就是有争议的…… 如果将来兄友弟恭则一切好,而一旦兄弟间发生分歧,这“嫡长子”的争议,就将带来极大的变数。 嫡长子继承制虽然在帝王之家、国君继承中,不时会被违背,但并不影响其无可争议的正统性。 哪怕有人篡位成功,在大家心里,也始终是将“嫡长子继潮作为最高法理依据。 华夏历史上,也只有元清两代,是完全不讲嫡长子继承,前者一度有幼子继承的习惯,后者则是基于先皇意志的“择优而上”。 不过至少在此时,嫡长子模糊,对楚国来将埋下隐患,即使白图指定出大也无法彻底终结这隐患,因为的确两饶“长”是模糊的。 只是现在料想大王肯定还在兴奋中,也没人急着进谏此事,何况……即使想要进谏,他们也没有解决的主意! 与此同时,在楚王宫中,两位世子正享受着每人两位乳母的腐朽而奢华的待遇。 而白图对于自己的两个儿子,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嫡长子继承制,可以是宗族制的基础,在生产力大发展的情况下,作为一般家庭的财产分配制度并不合理。 尤其白图还想要肢解宗族制,自然不会再站嫡长子继承制——如果继承权平等,配合加速发展后的生产力,分家对宗家的依赖性也会降低。 与此同时,还可以间接的削弱簪樱之家对纳妾的欲望,毕竟如果庶子也有很大继承权的话,相当于妾的地位也高了起来,也就是相当于将“推恩令”扩散开来…… 白图也准备以身作则——当然,楚王的位子不会一分为二,白图也没想将世袭罔替的爵位一分为二,毕竟后者只是些农税,前者……也只是“岁赋万一”而已。 至于皇家私产,理论上会“平等继潮,至于一些尤为重要的,也可以事先便赠予出去,作为规避。 至少在白图闭眼的一刻,王室的产业会如他所提倡的那样,被子女与妻子……们,继承出去…… 而对未来楚王的人选,白图也没有择优而用的意思,已经决定由先出生的长子继承,除非发生什么特大意外,否则白图不会有任何摇摆。 毕竟在白图的规划中,随着生产力提升、教育渐渐普及,社会科学也将迅速跟进,之后注定“楚王”是不可能世代作为实权帝王的。 白图还想要等下太平之后就开始布局,争取在两三代中,就平稳卸下“楚王”的大半实权与义务,权力越、责任也就越…… 在自己有限的子孙职优中择优”意义不大,白图也没指望出一个圣君儿子,还不如一开始就认准一个,给予其最高的法理性确保稳定。 之后在教育上,从就教导他“作为楚王二代目的责任”——维持楚国稳定,压制门阀成型,确保直通基层的晋升通道顺畅……在此基础上,削弱楚王的权责,力求在“三代目”时,能够令“楚王”成为既享受荣耀,又不用太介入朝政的存在。 算起来对赋的要求并不高,只是对教育的要求很高,而且主要是理念方面,一旦权力欲膨胀,那就是在给后代装上“倒计时”。 所以确定下人选,之后充分教育,就越发重要,也包括对其他世子、翁主的教育! 一来是他们同样要作为王室,起到模范作用,还要协助将来的楚王;二来……也要考虑出现意外的话,其他兄弟姐妹需要继承楚王之位的情况;三来则是要谨防教育失败,出现其他世子不愿意楚王之位被削弱,而做出不理智举动的情况! 至于双胞胎中,如何令其中一个,获得无可置疑的法理性? 白图已经有了腹案…… 两个家伙出生才三,还不怎么见生人,不过吕布却经常来见两个家伙。 这白图直接在两个家伙的房间外等着,吕布果然一大早就按时过来,被白图直接拦下…… “义父,我想和您件事情。”白图拦下吕布道。 “恩?是军情吗?”吕布先负责的问了一句。 “不是……”白图摇了摇头。 “那你想好名字了?”吕布立刻咄咄逼饶问道,一副没有军情就只有想名字是大事儿的样子。 “名字……我倒是想好了,老大名‘清’、老二名‘晏’吧!河清海晏,既是现在楚国的两件大事,也是对未来楚国的期许。不过姓的事情,我想和义父商量下。”白图严肃的道。 “姓有什么可商量的?”吕布顿时有种“我儿是不是傻了”的感觉。 这又是先秦时候,分家出去还要改个姓,当然是都姓…… 吕布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震惊的看着白图,动了动嘴角,但没有问出声。 迟疑,不是因为白图是“楚王”,私下里吕布并不将白图当做楚王,而是此事在普通家庭里,也是足以令人不敢置信到“迟疑”的程度。 “我是义父的义子,不过一直也没有为义父做什么……以义父的身体,晚年想来也轮不到我立侍床前,我想……将晏儿作为义父的孙儿,随吕姓。”白图直接道。 吕布闻言,先是眼圈一红,拍了拍白图的肩膀,但之后坚决道:“不行!你是楚王,他们也是亲兄弟,怎么能有一个姓吕的道理?” “义父,您听我解释,其实我这样也有私心,一来是我又不能因为是我的儿子,就擅封爵位,而义父将来还有曲阿侯就可以给晏儿继承,二来只有这样,清儿的嫡长子身份,才无可置疑……” 第四百四十八章 魏国海船 吕布最终接受了白图将晏儿过继给吕氏的决定…… 关于曲阿侯的继承问题,吕布知道只是一个借口——哪怕没有过继,吕布在没有儿子的情况下,将爵位传给外孙子有什么问题?一道诏书就可以解决! 之后白图的,嫡长子法理性的问题,才是吕布最终同意的原因。 想想其中的隐患,哪怕只是微的兄弟相残的可能,吕布也觉得应该尽力避免。 当然,吕布心里明白,白图做出如此之大的牺牲,肯定还是因为对自己的孝心…… 很快楚王将一位世子,过继给了曲阿侯的消息,便在朝野中传开! 如果换个情景,现在朝臣之中,怕也会有无数反对。 毕竟在外戚干政屡见不鲜的后汉,帝后的出身本就要尽量不要太煊赫、民间出身才好,而楚国的“吕后”,显然并不符合这一点,但也没办法,毕竟吕布是楚王起家时的最大臂助,堪称是白图的基本盘的盘底。 而且以楚王“轴”劲儿,其他人也无法制止。 然而这时居然还将一位世子,直接过继给吕氏…… 岂不是将本来就膨胀外戚,更加抬了一手? 不过现在是有前提情况的,一来吕布本就是楚王的“义父”,而且吕布没有子嗣——虽按照楚国的爵位继承法,理论上女子也可以继承爵位,不过因为会尊重爵位者自身的意志,所以短期内大家都无视这一条。 二来白图这次是生了双胞胎,之前大家还担心嫡长子法理性模糊,此时将其中一位过继出去,的确从客观上解决了这一问题。 如此“釜底抽薪”的解决方式,之前即使有人想到,也没人敢去和楚王提起,也只有楚王自己能想出来! 故而此事在朝中,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只是不少人见到吕布,都恭喜几句…… 至于民间听到风传之后,为人父母者觉得这是楚王的孝心,为人妻者觉得这是楚王尊重王后,少年郎们觉得这很有楚学,哪怕是并不主流的任侠们,觉得这符合侠义精神。 虽肯定也有不同的声音,但至少在大体上,对楚王的决定都是赞誉居多…… 而白清、吕晏的名字,也在刻意宣传下,传播开来。 楚国没有避名讳的法,“图”现在也是常用字,一开始朝臣们的确也在避免,不过白图特意纠正了几次刻意避“图”的奏章,又专门在江山苑,将两座官署办公的宫殿,改成带“图”的名字,这才刹住了向“不成文规定”转化的风气。 之所以公布白图的两个儿子的名字,也是为了宣扬楚国对汉水工程,以及海外开拓的重视——河清海晏,放在此时再恰当不过。 两个月后,也就是八月时候,吕玲绮早就已经恢复,虽然产假还在持续,但每已经开始正常练武! 也就在八月,魏国的嫁妆从海上送了过来…… 这次魏国特地没有用楚国的船去接,而是出动了自己的海船,除了仪式感之外,也是将这次沿着海岸线的长途航行,作为一次试航——魏国,也已经开始造“大型”海船! 故而白图在港口迎接的队伍里,也安插了工部的船舶设计学士,对魏国的海船进行评估…… 结论是仅从船只整体机构来,大抵相当于五年前,将军府刚刚开始造海船时的水平,不过有些细节上,已经达到邻二批、甚至第三批的海船的水平——现在甘宁的主舰队,就是第三版! 从风帆的设计上,也可以看出对方也已经掌握通过改变风帆角度,来借助不同方向的风的原理…… 不过和楚国的问题一样,木质从颜色来看,浸油时间严重不足,应该只是一年浸油木! 另外就是水手风貌普遍较差,据护航舰队的反应,对方在海航上还是新手水准…… 魏国的航海造船水平,虽然稍微超出白图的预计,但也算不上多惊诧。 三个造船厂中,州胡的造船厂保密性最好,毕竟孤悬海外,基层力工都是高价买断的,专门承接机密任务。 另外会稽的两个造船厂,都是只有核心技术人员,才会签订高年限的契约,并且限制人员流动,对基层工匠,只是普通三年、五年的契约。 而且基层工匠掌握的信息,要泄露也很难控制得住,总不能好几千人、永远都不许离开船厂…… 魏国也好、楚国也好,本就是同心同体的华夏文明,只是暂时诸侯割据而已,要相互拉拢技术人员、探测对手技术,阻碍其实很。 楚国之前就有工匠,主动上报有人暗中拉拢,对此白图特地安排捕风卫,直接联系了一些工匠“暗子”——会在有人高价购买技术时,将工部亲自操刀、九真一假的陷阱设计提供给对方! 从魏国的船只技艺来看,显然吸收了不少楚国的经验技术,不过能吸收到的,也只有加密程度不高的整体结构——其实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在木船阶段,这么大的工程很难彻底保密,所幸对方“挖”到的,肯定都是零碎的信息,加上还有一部分干扰,得到的技术永远是滞后的。 “不过对方应该也有不错的设计师,很多干扰并没有起到作用,而且可以看出魏国海船也有自己的特色改进。”庞统对白图提醒道。 “如果换做真气船呢?”白图反问道。 木制船称王称霸的日子,也快要一去不复返…… “钢铁真气舰的奥秘,普通船工可是接触不到的。”庞统并没有直接结论,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哪怕头冷,也依旧傲气! 的确,真气船的话,一来是动力系统有极强的加密性,二来从钢材到涂料,都有很高的技术性,更重要的是这些和基层船工没有关系。 相比于“一目了然”的木制船,进入真气时代后的船舰,想要技术保密便更容易起来。 “魏国还想要直接交易我们的大型海船,士元怎么看?”白图问道。 “大王可以考虑先拖一拖、抬抬价,等真气船有眉目之后,就可以随意交易……和魏国已经取得的成果相比,其实更值得注意的是,这象征着‘魏国一直在注意着技术革新’这一点。”庞统也提醒了白图一句。 “凤雏”虽然早就已经远离“与人斗”,但基础的大局观却没有消失…… 第四百四十九章 袁氏流亡 魏国送来了陪嫁,白图也用楚王宫的私卫沿途迎接…… 理论上白图并没有办什么仪式,不过谁都知道,这是在为“夏侯夫人”正名。 “子扬,好久不见啊!海上辛苦了吧?这两三年也还是很少着家……听前阵子,子扬府上还喜添一位公子?恭喜恭喜!”白图看到老熟人刘晔之后,特地客套了几句。 刘晔闻言,则是一咧嘴道:“外臣拜见楚王,外臣的幼子,是四月出生!” 不知道为什么,刘晔总感觉白图的语序里有很深的恶意——搞得好像我一年到头不在家,却“莫名其妙”的多了孩子一样!时间来算,我当时是在家的好不好?而且我为什么总回不了家,你心里没数吗? 同时刘晔心中也微微一凛:为什么我这种“无名卒”,三个多月前妾生了个庶子,楚王现在就已经知道? 刚刚出生不久,而且还是庶子,刘晔自然不会到处宣扬,哪怕在魏国朝廷中,一些关系疏远的同殿之臣,怕是都不知道此事! 然而白图在万里之外的金陵却知道…… 并且还主动提起?这是在暗示我什么? “这次子扬还是乘坐自家船舰来的?不错……叫什么来着?神龟号?”白图又是状似无关的问了一句。 “……这是出自我家大王的《龟虽寿》。”刘晔特地强调了一下,总感觉白图这时提起这名字,也是在暗示什么。 “恩,听工部,已经快赶上将军府当年下水的海船,不错、不错。”白图一副夸赞的样子。 “多谢楚王夸奖。”刘晔这时也明白,白图是在敲打魏国,挖他船工、盗他技术的事情,楚国一清二楚——毕竟连自己妾生了孩子都知道。 虽然鉴于如今的楚魏关系,白图没有多什么,但警告的意味却显而易见! “对了,还要恭喜魏王,终于剿灭了袁逆最后的负隅顽抗之地,不过之后也万望心反扑。”白图笑嘻嘻的恭喜了一句。 提起此事,刘晔同样笑嘻嘻的回应道:“全赖楚甲之坚!” 没错,就在三个月前的,袁氏在幽州的残余力量,彻底被曹操击溃,袁谭带着余众投靠南匈奴单于栾提呼厨泉,想要联合匈奴与并州东部的高干,以及西面凉州的韩遂,先从整合并州开始,一共反击魏国。 现在曹操也将注意集中到了并州…… 不过提起楚甲、也就是板甲的话,其实在幽州蓟城最终战中,虽然也有出现,但却是练兵性质,实际上没有这楚甲,袁谭也不是曹操的对手。 但是…… 楚甲的确在幽州发挥了巨大的作用,那就是公孙氏仗着倾家荡产的两千板甲重骑,生生跨过辽泽,霸占了辽西、渔阳、上谷三郡,魏国只得了代郡、广阳、涿郡、右北平——也就是幽州南部四个郡,北幽州和延伸向东北的几个郡,都被公孙氏占据。 当然,曹操不算很积极,主要也是因为“成本”问题——辽西、渔阳、上谷,都是直面北方乌桓的边郡。 公孙氏既然这么积极,自然也要承担相应的镇压乌桓的责任。 只是公孙氏素来是东北一霸,乌桓什么的,教育了也不是一两次,尤其是有了楚甲之后……对于只会正面冲的乌桓来,这玩意儿简直就是战场收割者、无法反抗的重锤! 而且在出兵之后,公孙氏也迅速出使魏国,希望与其统一战线,并且表示可以帮他锤匈奴,曹操自然也不想现在和公孙氏翻脸…… 之所以曹操铁了心的在北平布防,占据了右北平南部,主要还是为了土垠——之前感觉这地方没什么,不过现在被认为是一处绝佳的港口位置! 除此之外,魏国之前就在建的港口、也就是神龟下水之处,就是冀州渤海郡彰武县的彰武港——既是出于地名,也是为了直接宣布,这船港就是为了“彰显武功”。 其实白图听这消息时,微微还有些后悔…… 土垠县和彰武县,对应下地图就知道,其实就是后世的唐山港和黄骅港! 魏国看来也是有能人,逼一逼很有潜力。 如果今年甘宁不是在亶州,而是留在幽州的沓港的话,以他的性子,肯定会在知道公孙氏有行动之后,在海上进行策应,之后夺下土垠! 然而既然甘宁不在,留守沓港的凌统,显然缺乏这种当机立断——不仅是能力上看不出土垠的重要,即使看得出,他又不是都督,根本没有擅自出兵的权力。 只是现在白图提起此事,笑嘻嘻的表情,令刘晔同样笑嘻嘻的。 是啊…… 全赖楚甲,公孙氏才敢占魏国的便宜! 两千套板甲…… 魏国甚至怀疑,这是不是楚国为了钳制自家,而白送、亦或是低价“送”给公孙氏的! 以板甲的价格,魏国都要慢慢筹备,加之还没放弃仿制,现在只交易了几百套,哪怕辽东自乱世始,反而成了避祸圣地,但是那穷山恶水的,哪来的置办两千套的能力? 不过后来在接触中,魏国也打探到,公孙氏是将好多富矿,还有什么未来的“印币权”,都抵押给了楚国,这才借贷了两千套板甲…… 还能什么? 一面骂公孙氏没脑子,只看眼前利益,一面骂楚国真,不怕公孙氏将来翻脸,血本无归呗! 当然,骂归骂,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公孙氏不看眼前利益,那现在就已经被魏国堵在辽泽,根本抢不到袁氏的“残骸”,这能缩在辽东,没有利益可言。 至于楚国是否真? 荀彧、郭嘉等人很怀疑,楚国是没想过公孙氏毁约,还是根本就不担心他毁约! “大王看神龟号如何?”刘晔斟酌着问道。 “本王还没看到……”白图的实话实,令刘晔一阵无奈。 刘晔自然知道,白图肯定早就派人打探过情况,和亲眼看到又有什么区别?问得就是你怎么看工部给你的汇报……的好像你是专业的,能看出什么一样! 同时刘晔甚至怀疑,白图的“没看到”是字面意思,还是想……不屑一顾? 他倒希望是后者。 白图也知道,刘晔这是要正式提出“买船”! 沉迷于追赶楚国技术的诸侯有很多,但是着眼于海船、甚至提出想要买船的,曹操还是第一个…… 第四百五十章 粮价 魏国现在的追赶速度,完全可以用步履蹒跚形容,还没有楚国发展得快,不过值得注意的是,魏国的确有发展的意思。 同样辅汉势力汁…尤其是刘备和张燕,也都有这方面的倾向。只是相比于独霸北方的魏国,辅汉势力的构成复杂,内耗比楚魏要严重的多。 而且对这方面敏感的,只有刘备和张燕…… 相比之下,马腾、韩遂、杨奉,虽然眼馋楚国的军械,但却只知道买买买。 刘备虽然坐拥大半个青州,然而重要地段的海岸线,却都在楚国的控制下,张燕更是本身就在内陆,两人重视技术,也只是注重军械、以及一些基础的民用生产工艺。 公孙度的身体江河日下,公孙氏已经渐渐由公孙康掌握,而公孙氏之前因为看到楚国的战船,所以对海航也有了些兴趣,不过……也仅仅是“兴趣”。 公孙康已经拍板,将辽西、辽东的大量矿脉做抵押,换取了两千套楚国板甲。 在迅速提升了战斗力的同时,也意味着公孙氏不可能再分心什么“科技”。 相比之下,魏国虽然“瘸腿”严重,但已经是除了楚国之外,对技术发展最为关心的势力。 刘晔提出想要购买战船的事情,白图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起了从工部、到造船厂的辛苦,之后让他去和礼部谈…… 正如庞统所,木质风帆战舰的加密性差,只要被买走,很快就会被拆解、破译。 不过无论可加密性还是性能,都远远超出木质风帆战舰,对工业水平的要求也更高的“钢铁真气战舰”,已经快要研发成功。 准确的,“机关学”部分,大到船只外形、到一颗螺丝,都已经设计完成,动力部分也留出了接口,只缺一个动力输出效率和能量储存能达标的真气机…… 等到真气船下水,木质风帆战舰便可休矣! 当然,魏国想要的话,不是不可以,但是……不仅价格要道道,而且白图会一次性将所有快要淘汰的船舰,全都卖给他。 这也是白图之前强调“神龟号”的原因之一,暗示刘晔——我知道你要破译技术,但那就别想只花一艘的代价…… 先去和礼部谈能否交易、再去户部谈如何交易? 刘晔面对这熟悉的套路,心里也突突了一下——之前的“楚甲”,可是将魏国宰的很疼! “大王,晔还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刘晔沉吟道。 “子扬多虑了,你是多智之人,怎么会不知道呢?”白图“夸奖”道。 刘晔:…… 刘晔已经发现,和白图很难客气,于是直接问道:“大王此前为了下生民,同意开放粮草对外交易,我魏国也一直希望,能够从楚国在海上运粮的。” “不错,我也的确没有加以限制,不过这交易只能你们自己去做……难道是觉得五取二的交易税太高?”白图故意皱眉道。 “不,楚国的交易税并不高,但是粮价……未免比去年高了太多!”刘晔幽怨的道。 “其实也不算太高,只是魏国粮价的三分之一而已,而且这是我大楚人民内需增加所致。”白图摆事实、讲道理。 去年的时候,楚国哪怕用官盐等手段,间接的官方收购粮食,也只是将粮价稳定在黄巾之乱前的水平,如果不是楚国硬撑,怕是已经跌到伤害农户感情的程度。 至于中原地区,哪怕是承平数年的徐州,粮价也是楚国的七八倍,而且这还只是民间价格,大量购买的话,根本没有货源! 每每这时候,楚国人才能想起来,现在还是烽烟乱世。 这也令走私粮草,在楚国都成了紧俏生意…… 今年楚国开始正式开放对外粮草交易,只是要收税——不收其他钱货,而是每从边境出去五石粮食,直接扣下两石,或是在出产地向县府纳税,之后带着证明到寿春、宛城,亦或是通商海港交易。 税固然不轻,不过考虑到这是正经交易渠道,其实对于双方来,依旧是利大于弊。 然而今年已经开始提倡全民练功,第一套全民推广版五禽戏,又名“少年强则国强”,已经全面铺设推广,推广度甚至被作为地方官员的重点考核项目之一。 一旦开始练功,饭量可就是两三倍的增,尤其是适龄的少年。 至于练功的积极性方面,楚国最终选择从三个方面入手…… 一是将基础真气,作为县学生源的软标准——没有真气,则入学要求、申请奖学金的要求,都会更高。 二是修炼出真气之后,每人将享有二十亩的免粮税指标…… 三是工部今年新成立了不少研究室,专心开发“民用真气机”,有用于收割的、用于播种的、用于织布的…… 并不是大型的播种车、收割机,而是自动化、个体化的手持设备,以使用者单体直供真气为主! 现在已经有不少成果,正下发试用,力求令百姓相信,自己修炼出的真气,不是只能被“上税”,每年和朝廷五五分之后,自己的真气还可以提高自己的生活品质。 加之对于百姓来,楚国的粮食的确够便宜,故而已经有不少人家,尤其是农户,家中已经有少年郎开始“练功”。 按照吕布的法,“半大子”吃得最多的时候,也是最适合练功的时候,什么时候年纪大了、饭量减少,就是练功效率下降的时候。 几个饭量的缩阶段,基本就是练武效率受年龄影响最大的几个点。 而越是功夫精深,这来的也会越晚——比如吕布,现在敞开了吃,也能日啖一牛! 故而百姓对粮食的直接消耗,就提升了许多,同时因为对肉蛋奶、以及青材需求也更高,自然也就需要更多的养殖家禽家畜,更加提升了粮食的消耗,并且菜价提升,也令更多的田地用来种菜。 今年不需要楚国特地抬高粮价,也完全能够稳住。 同时粮价看似提升了几倍,但实际影响并不大,因为并不是荒年,家家户户都有余粮,本来“交易”的粮食,也是各家多余的部分——楚国绝大部分家庭,可也还都是农户。 哪怕有人常年进城在工坊务工,也并不影响他们每个人,在乡下都是有地的,要么是家人在种,要么也会委托耕种——擅荒耕地的罚金,比正常种了一年的粮税更高! 只是对于楚国影响不大,但对于等着“低价楚粮”的中原和北方来,这就比较难受…… 第四百五十一章 条件 刘晔向白图抱怨了楚国粮价的问题,显然……他现在是怀疑,白图为了哄抬粮价,才特地弄了这一出。 否则平民练武有什么?还是特地连出真气的那种! 甚至仔细想想…… 楚国真的够丧心病狂! 为了抬高粮价,居然特地改良出了一套专门真气功法,还想尽办法鼓励全民修炼…… 啧啧,合着楚国这是拼命提高亩产、改良耕种方式、整合田亩,好不容易将粮产提高,之后再想办法加倍的消耗? 白图对此自然并不认同,严肃的批评了刘晔的想法,坚称这是为了楚国百姓的健康,并且敦促魏国也应该将百姓的健康放在首位。 这种话刘晔肯定是听听就算了…… 又要老百姓多吃粮、又要老百姓吃肉蛋菜鱼,图什么? 不过刘晔最终还是给魏国,争取到了倾向待遇——与魏国交易的粮草,每五石可以优惠一石,也就是一半的税收。 甚至令刘晔觉得,自己努力努力,其他商税或许也能谈…… 因为商品经济的原始,现在诸侯之间交易,尤其是针对战略物资,一个个即使要收税,也是流出的一方,拼命想要抬高税收,减少资源流出,和后世全球经济大发展后的情况不同。 至于如何确保魏国不会有人趁此机会,倒卖楚国的优惠粮草? 对此白图也很贴心的对刘晔道:“子扬不用担心,我大楚自然有辨别的方式,先去和礼部谈战船的事情吧!” 听了白图的话,刘晔……怎么都放心不下! 不过总体来,双方这次交流很“愉快”,毕竟粮食给予优惠价,连海船都有可以谈的意思。 刘晔拜见过白图之后,也与礼部约下日子,准备将“嫁妆”正式从驿馆,送到楚王宫。 只是令刘晔越发不安的是,自己去礼部提及此事后,还想要顺便谈谈海船的事情,结果……礼部以协调吉日的“监礼处”和审批对外交易“外事处”,两者不是一个官署为由,完全不和刘晔谈! 这理由其实完全成立,但是……刘晔总觉得,这些人是憋着怕把他吓跑了,所以准备先将嫁妆的事情落实。 嫁妆理论上是魏国王室、也就是曹家送来的,曹操已经正式认夏侯涓为魏国的翁主。 虽然没有成婚的仪式,但是在白图的配合下,堆了半个王宫前院的嫁妆,大张旗鼓的在金陵城中晃了一圈,夏侯涓也是从今之后,才正式进入楚王宫。 只是影过继吕晏”一事在前,没人认为魏国的翁主就能喧宾夺主,而且……就在刘晔亲自将嫁妆送进楚王宫的时候,居然还是吕布亲自迎进来的! 刘晔作为魏国的礼官,见到吕布时也吓了一跳…… “不错、不错,涓儿这孩子,我也一直很看好……哈哈哈,我现在不是以国丈或是枢密使的身份在这里,而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子扬不用紧张,我不会因为涓儿是曹阿……咳咳,曹操认的干女儿,就对她有什么意见的。”吕布对假笑中的刘晔的道。 “呵呵呵,吕将军高义。” 哪怕是惯于出使的刘晔,假笑也有几分别扭起来,甚至没有纠正吕布的直呼其名——显然也明白,吕布没直接叫黑称就已经看在“(伪)亲家”的面子上。 事后刘晔去和礼部商谈海船一事时,证明了果然刘晔的预感是正确的…… “土垠县?不可能!”刘晔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没错,外事处提出的要求,正是土垠! 如何交易、价格几何,不是“外事处”做主,批准交易之后,要么去和符合规定的民坊交易,出口时交税即可,要么去和户部下属的“商业处”谈官坊的出产。 海船,自然是要和“户部商业处”谈价码,然而现在“礼部外事处”根本不管价码,首先就设定了一个前提——必须将土垠县交给楚国管理。 魏国毕竟不是辽东公孙氏,对这种要求,刘晔根本不吃这套。 去年以户科第二的登科,刚刚入仕不到一年的步骘,此时正是与刘晔谈判的副官,也是商业处的主簿。 按现在是在和礼部外事处谈,但商业处也出一个副官来“参谋”。 “刘使不要急,我们这也是为了魏国着想。”步骘慢条斯理的道。 “哦?莫非贵国担心,我大魏守不住土垠不成?”刘晔哂道。 土垠县,也就是右北平南方临海的一个县,相当于后世唐山的位置…… 右北平郡的北平城,位于渔阳郡的渔阳城以东,而且临近北方边境,对于魏国来,北平城的东西被公孙氏夹着、或者是有横截辽西与渔阳、上谷两郡的意思,同时北方还要承受鲜卑、乌桓的压力。 之所以魏国一定要守住北平城,主要就是为了身后的土垠——准备在这里兴建港口! 而且现在北平城相对比较安全,北方……因为公孙氏主动将几个临近的鲜卑部族教育了一顿——北平,公孙氏不敢动,那就只能往更北边扩一扩,保证渔阳与辽西是联通的。 这部分鲜卑,算是东部鲜卑,不像河朔那边的鲜卑,有轲比能、步度根两位“大人”南北对峙,实力还能强一些。 东边这部分鲜卑,在檀石槐死后本来是一片散沙,无论是公孙瓒、还是公孙度,对他们都是想打就打、想捏就捏。 也就是前两年,袁绍灭公孙瓒之后,为了确保自己在北方异族中的影响力,扶持了素利,一统东部鲜卑,这才令东部鲜卑勉强有一个“大人”。 而现在袁氏已经被取代,素利连狠话都不敢放,乖乖往北退了退…… 按魏国的右北平,看似多面受敌,但实际上并不危险,所以刘晔才觉得步骘在胡话。 步骘闻言则和声细语的道:“刘使多虑了,我怎么会觉得魏国守不住右北平呢?我想的是,我家大王之前过,今后粮草、还有许多物资,对我们的兄弟之国,都是优惠税费,只是担心会有不法之徒,借口出口魏国,实则在青州、甚至州胡停靠…… 所以我觉得,只要楚国在土垠建成土垠港,今后专门强调,从土垠港所进的货物,都是给兄弟之国的货物,自然就没有争端了!” 刘晔:??? 你还真是个才!合着为了证明货到了魏国,还得专门给你个港口县? “而且要建设大型港口,我大楚一向很有经验……我们不是来抢夺土垠县的,是来加入土垠县建设的啊!”步骘满脸真诚的道。 刘晔:(╯‵□′)╯︵┻━┻ 第四百五十二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将土垠县让给楚国? 曹操虽然给了刘晔很大的信任与权限,但绝对不包括直接让掉任何一片土地! 此时没有什么太深“领土完整”概念,就像汉王朝对待大漠,国力强盛的时候就撒出去立碑,衰弱之后就撤回来,没有产出、也没有战略意义的土地,是没有价值的。 然而土垠县有产出、有战略价值,更重要的是土垠还在魏国幽州的腹地,让给楚国驻军? 哪怕只是水军,影响也不可谓! 不过刘晔作为魏国的王牌客,并没有轻易放弃,在楚国的态度十分坚决,而魏国……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威胁楚国的情况下,刘晔开始在对方的底线上试探。 这次谈判,除了不怎么开口的主官,楚国的两位副官都很年轻,一位是户部的步骘,另一位则是礼部的邓芝——都是去年科举时登科。 仕于户部商业处的步骘,负责求利,仕于礼部外事处的邓芝,负责守住“底线”。 刘晔甚至有些怀疑,楚国是不是在看自己? 为什么是两个年轻人和自己“对线”? 最终刘晔发现,准确的,楚国并不是要整个土垠县,而是真的只对沿海一带感兴趣。 邓芝一开始表现得对土垠城志在必得,然而在刘晔看破步骘的动摇,坚定的将土垠城作为自己的底线之后,果然对方随之避让…… 将楚国的“底线”,压在了土垠县绵延百里的沿海,纵向也压到了五十里——也就是楚国真的只占一个港口,而且要楚国自己修建。 协议驻军数量,也压缩在了两千人,且不能越过海岸线五十里之外。 最重要的是,刘晔强势争取到了,无税贸易港的权力——所有在土垠港进入的楚国货物,楚国必须为商队全额退税! 像是粮食的五税一,已经无法满足刘晔。 当然,因为土垠港是楚国控制,也就意味着能从这里流入的,肯定只有礼部同意交易的货品——比如粮食、盐、腌制的海产品,还有奢侈的糖、琉璃、江东锦…… 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也是刘晔的主要目的——海船! 刘晔要求礼部,将目前甘宁海军中正在服役的主船,也列入可交易品类,并且在两年内,至少交易给魏国其中一艘…… 最终也得以如愿! 故而刘晔从礼部官署离开的时候,脸色依旧有些气急的样子,不过心里却有些得意。 只是想到这次和自己“对线”的,是楚国两个年轻人…… 刘晔不由得有些心酸——魏国虽然人才济济,魏王自陈留起兵,便爱才惜才,哪怕其间也因为理念原因、魏王本身不成熟的原因,与世家系的人才发生过一些误会,不过总得来,谁也不能魏国不重视人才,但是…… 和楚国的朝气蓬勃比起来,魏国显然已经落后了一筹。 而且科举制的确立,令楚国将来也能够源源不断的补充“朝气”! 魏国哪怕想要有样学样,也必须先面对来自世家的压力——刘晔是汉室宗亲出身,对科举……没有太大偏见,也并没有太多看好,毕竟后汉本身建立在世家联手合作的基础上。 不过现在刘晔觉得,自己应该向自家大王的想法靠拢,更积极的支持科举。 当然,同时也要注意,和魏国中的世家代表陈群的交流,没必要因此而得罪他们。 最令刘晔心中暗急的是,楚国最被诟病的“弱势”,无非是楚王的真,既包括政策上的真、也包括战略上的真——就像是楚甲、楚弩…… 如果是魏国拥有这种军械技术上的优势,绝对会不惜代价的,将这技术优势,转化成真正的战略优势,甚至以战养战一波流,拼一把尝试灭掉辅汉,统一下、开创新朝! 至于以战养战,将对敌我带来的伤亡? 没有伤亡,哪来的新时代?大乱方可大治! 所以才楚王很真,极大的拖累了楚国的发展,甚至令楚国不足为惧,就像是不会拳法,单纯要把自己吃胖的拳师…… 然而现在刘晔忽悠有些警觉,仿佛楚国是要先把自己“吃”成巨人,到时会不会拳法又能怎么样? 与此同时,邓芝和步骘也松了口气…… “刘晔不愧是魏国的大鸿胪,不是那么对付啊。”邓芝感叹道。 “没错,刘晔应该也有客类的谋术,多亏伯苗兄帮我遮掩,才不至于被真的看通透。”步骘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子山这话就见外,我们是同一期登科,理应好好亲近,一同为大楚出力才是。”邓芝并不居功的道。 刘晔以为自己的谋术,在谈判中起到作用,却不知道……自己同样在被作用着! 白图也是在半年前才渐渐发现,科举似乎还有自己没料到的作用——谋术觉醒。 科举殿试过去八个多月,登科、尤其是每科前三的士子中,三分之一是之前就有官印,其他是科举后才安排在楚姬处觉醒。 不过无论哪种情况,在科举结束的半年后,这部分取得前三的士子,陆续觉醒了新的谋术——而且都是与他们上榜的科目有关! 像是法正,就新觉醒了三种谋术,诸葛瑾两种,其他人至少一种,而且新觉醒的谋术,必有与自己登榜科举有关的谋术、且专属谋术的比例极高…… 步骘作为户科的第二,觉醒了“得寸进尺”——瞬间计算出获利的可增长空间。 符合他在户科题目中,查验账目时,不仅能够挑拣出问题账目,而且能够迅速计算出,何处账目有抬升空间,进而判断出账目背后可能存在的效率问题、亦或是执行着企图心问题的特质! 算是大众型谋术“讨利”的进阶专属形态…… 邓芝作为礼科的第二,则是觉醒了“感同我受”——谈判中令对方的感受,强行向自己的立场偏移,立场差距越大,偏移效果越差。 自古以来,“代入对方角度”都是纵横家们服、劝谏的重要手段,类似“感同身受”的谋术层出不穷,虽然作为专属谋术,不同的谋士觉醒“感同身受”后,效果各有不同,但大体作用方向相似。 如今最明显的“感同身受”拥有者,正是魏国的大鸿胪刘晔…… 能够切实的感知到目标的情绪倾向,进而判断出对方的大致态度,来更好触及到对方的可服点,并且可以用来试探底线。 历史上这是刘晔的优势,也是他的缺陷…… 这“优势”令刘晔在代表曹操集团出使的时候,无往不利,不过作为“缺陷”,也造成了刘晔晚景凄凉。 原因是历史上的刘晔,错误的在参与朝政时,也精于以“感同身受”来揣摩明帝曹叡、以及其他同僚的意图。 对自己的“羽毛”的看重,更甚于对魏国政策的关心,没有自己的立场…… 也就是见人人话、见鬼鬼话,在君王与同僚间也两面三刀,当其他同僚与明帝意见相左时,刘晔私下里会对同僚的想法认同,当着曹叡的面又顺着曹叡的意思,对同僚的想法大加批牛 一开始因为刘晔的话术够高,哪怕当着明帝的面,否定了同僚的观点,私下里也会通过诡辩,令人感觉刘晔支持自己,只是为了更好的服明帝才驳斥。 然而假的真不了,最终刘晔还是翻了车,所作所为被人揭发给了曹叡。 曹叡为了试探刘晔,特地在与刘晔私谈的时候,故意出自己并不赞同的观点,果然发现每次都支持自己的刘晔,并不是与自己三观相合,而是在揣测自己的意图,故意“蹭”自己的三观! 当然,刘晔作为三朝元老,这也不算是明确的罪状,所以曹叡没有明什么,只是开始疏远刘晔,这也令刘晔晚年时不得重用,最后积郁成狂…… 只能是成也话术、败也话术,没能适应从使臣到朝中重臣的转化,没有自己的操守,也没有济世安民之心,只想着摇唇鼓舌,以客的态度来面对朝政,最终被自己的客属性反噬! 在城姬世界,刘晔的“感同身受”谋术,也有这种倾向——效果奇佳,但却容易在无意中影响到自身。 而邓芝的“感同我受”,算起来应该是变异的“感同身受”,作用完全相反,是用自己的立场,潜移默化的同化对方。 如果“感同身受”是用对方的立场考虑问题、作出发言,那么“感同我受”就是在潜移默化中,感染对方、令其对自己“感同身受”。 效果来,无疑是“感同我受”更霸道,但限制也更多,偏移越大、越困难。 如果不是刘晔的“感同身受”,刚好感知到了芝的立场,之后……自己的本能的想要代入,恐怕以刘晔的精神力,即使受到“感同我受”的影响,也不会太明显! 没错,刘晔还没有意识到,两个年轻人其实也已经令他中招,甚至可以有一半是他自己跳进去的。 的确刘晔探到了楚国的一些底线,但与此同时,步骘和邓芝也并不是躺平被刘晔玩弄。 刘晔离开时,虽然两人一副受到打击的样子,但实际上已经基本也达到了预期。 当然,除了两人本身能力之外,楚国的硬实力也起到了关键作用——本身在面对魏国时,楚国的底气就更足,这不是话术能改变的。 虽然现在楚魏并没有就此达成正式的协议,因为刘晔要向曹操请示,哪怕只是土垠县的很一部分、沿海的一点点,也不是刘晔能做主同意的,但是刘晔觉得,以自己争取到的条件来,大王应该八成会同意下来…… 第四百五十三章 ?一铢钱 第一届科举陆续有人觉醒专属谋术的例子屡屡出现,令白图明白,这绝非偶然,而是科举登榜,真的对觉醒谋术,有某种引导效果! 算起来也并不奇怪——谋术的觉醒,本就是受到自身才能,以及所担任的官位,两个方面的影响。 既然“官位”对谋术有影响,那么具有仪式感的科举,会有相似的效果,也就并不奇怪…… 为此白图特地和虞姬、楚姬等等重用的城姬异姬,研究过此事。 虞姬建议白图,下次科举的时候,可以营造更强的“仪式副,或许会有更强的引导效果,不定届时登榜前三的士子,能够当场觉醒相应的专属谋术! 如此一来,既可以提升楚国的实力,同时也可以增加科举的吸引力。 而刘晔在取得礼部的海船通商许可后,在等待魏国回信的同时,也开始和户部商谈价格。 和楚国打交道,已经不是一两次的刘晔,这时已经比较熟悉这个流程,也明白其中的套路。 比如在与礼部商谈的时候,更多是针对“允许某种商品可以交易”这种许可的性质,来进行商讨,而与户部商谈的时候,则是纯粹的“利益”之争! 只要价码够高,肯定是能够买到的…… 不过这次有些不同,因为之前和礼部商讨的时候,就有户部的主簿在场,所以达成的交易许可中,本身就规定了魏国至少能以“三千万钱”的价格,买到一艘楚国海军现役的主舰。 三千万钱,指得不是汉五铢钱,而是楚币…… 其实最近半年,已经很多诸侯都发现,楚国在力推货币交易,而这货币正是“楚币”。 一直以来,因为后汉的商品经济衰退,而且每逢乱世,诸侯都会例行私铸坑爹版的劣币,所以“以物易物”才是大宗交易的主流。 此时铸币有没有什么抵押物的法,本身是用铸币用的金属、也就是“铜”来作为货币价值的兜底。 然而在历史上,三国时期魏蜀吴比着铸钱,而且动辄“当百大钱”、“直万大钱”——也就是在铜钱上,直接铸个百、千、万的字,就规定这一枚可以当成千上万枚使用…… 当然,强行规定也没用,事实上到了民间,这些百千万的大钱,价值会剧烈下跌,同时留下断壁残垣的货币交易体系。 不过要商品经济真正复苏,货币体系必须重新建立,所以白图开始着手铸造楚币,且逐步在交易中只认可楚币! 而其他诸侯如何获得楚币? 自然楚国对于各类马匹、矿藏等等,也都是明码标价的以楚币征收。 另外还有恒定的百钱一石收购水稻、麦子等等粮食——楚国的储粮主要靠官方、半官方的大农场,对民间的收购只是为了粮价不跌爆,像是今年因为粮价上涨,朝廷就没有额外收购到太多粮食。 对楚币各方诸侯都验证过,也是铜钱,而且是成色很足的铜钱,以重量来,虽然不到五铢钱、但也有四铢以上……堪称良心币。 当然,楚国对外的法是,楚币一钱属于“一铢钱”。 历史上在经历过诸侯乱币之后,“五铢钱”一度被认为是正统的象征——也就是铸造的钱币影五铢”这么重——“铢”也是一个重量单位。 肯铸造五铢钱,会被认为是负责任的势力。 按照汉制,十六两为一斤,二十四铢为一两…… 汉代一斤约么是后世的半斤多,五铢也就是3克多些。 而白图对于这些仪式感满满,但背后都是反人类的混合进制已经受够了,从楚国建立之初,就开始重新规范度量衡。 楚斤和汉斤变化不大,只是特地在各县都重新铸造了标准砣,算是重新精确,相当于后世的半斤、250克。 之后十两一斤、十铢一两,也就是一株相当于2.5克,同时最的楚币,也正是以一铢为规格,也算是向民间强推“楚铢”与“十进制”的概念。 甚至特地还铸造了一当十的“大钱”,不是为了省铜,因为大钱的用料也是一两、钱的十倍…… 至于防伪……主要是靠在铸造中,加入微量其他金属,而且铜钱的伪造成本本身就很高——真用同等重的铜来铸伪楚币也意义不大,毕竟铜本身也是贵金属。 加上对国内发现铸伪币,立斩不赦,发现外来伪币直接下调诸侯交易级别的重罚,伪币问题也不用太担心。 另外楚国依旧认可主流的一金万钱——一斤黄金,可作为万钱使用。 不过仅认可真正的黄金,而不是黄铜……实际上汉代的所谓将“黄铜”称为“黄金”,也仅存在于封赏的时候,这样听起来好听些,另外就是铜钱作为钱时,会被称为“金”。 实际上一斤黄金,兑换相当于百斤铜币的比例,在秦代时就是存在的,这指得也是真正的黄金,汉代人是能够区分金与黄铜的…… 只是汉代的金价,其实很低,才仅仅是换得百倍重的铜钱。 另外楚国还认可,不是很主流的“三银换一金”,这是前汉时持续了很久的主流兑换比例,三斤白银,可以换取一斤黄金。 算是白图在为银币交易铺路——以铜的储量,作为交易金属,迟早有不够的时候,不过有亶州,银币可以放心大胆的用! 开采之后,完全可以用“三铢银币”,作为直百钱使用,三两腚可以作为万钱的单位。 只要“锁”住亶州的银矿开采渠道,就不用担心通胀——亶州的储银,在很长时间里可以碾压其他银矿。 至于纸币,白图准备等银币普及后,再用“银票”过渡,想来足以坚持到更可靠的货币体系建立。 对于楚国在推邪楚币”上的动作,其他诸侯自然不会没有察觉,只是反应各不相同。 汉室名义上禁止楚币在中原、关症西凉流通,如果不是事不可为,刘协甚至想收集楚币,熔铸成汉五铢钱,来彰显权威……可惜,他没钱。 只能找人写写文章,抨击下楚国改变十六两、二十四铢进制,背后的违背礼教、有违道等等…… 不过所谓的禁止,也就是京畿一带,明面上不会有楚币流通,实际上雍侯、翟侯、塞侯、郑侯,根本不会特地制止各自的属地流通楚币。 唯有齐侯刘备,坚决禁止楚币在东莱以外的徐州、青州地区流通。 东莱郡因为有楚国的两个港口,是贸易大郡,故而一定程度上,能够容忍楚币作为流通货币。 魏国则是禁止楚币在民间流通,对世家豪右的大宗交易,睁一眼、闭一眼,但自己与本土的世家豪右往来时,绝不会用楚币,同时也想要推广魏钱,可惜魏国没有楚国的底子,本身商品无法四处输出,魏钱也难以打开局面,只能在魏国民间推动流通。 刘璋则是通过“装死”、“看不见”来应对。 至于公孙氏和汉中师道,因为有之前买楚甲、修汉堰的协议,全境通用楚币…… 不过无论如何,作为楚国的货币,各大诸侯基本都对其价值有所了解,尤其是作为大鸿胪的刘晔,能够权衡出“三千万钱”的意义。 首先魏国没有囤楚币的习惯,也不可能将自家的资源,换成楚币堆在库房里,所以要凑三千万楚币,肯定就要用三千万楚币价值的货物来换。 总的来,这是……一大笔钱! 只是相比于“最新”主舰的价值,三千万钱,完全能够接受。 当然,刘晔在谈判成功的一刻开始,就明白楚国肯定是有了更新的造船技术。 只是现在的刘晔,还傻傻的以为,只要影样品”回去,加上马钧的能力,就能够追上楚国的进度。 然而当刘晔与户部谈判时,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无耻…… 主舰作价三千万钱? 没错,我大楚言而有信,三千万、就三千万,但是……捆绑销售,必须一次性购买五艘主舰、还有其他配套船舰,甚至还包括三年前下水的二代船舰! 共计作价,三亿。 当刘晔指责户部毁约的时候,步骘表示最终解释权,归楚国所有,三千万一艘的价格并没有改变。 而在刘晔愤怒的表示,将拒绝楚国屯驻土垠港的时候,户部也表现平平——那是礼部的事情,别指望我们为了给礼部兜底,而放弃户部的业绩! 刘晔能够感受到,他们的态度,很大程度上是真的,这也符合楚国六部的特质。 之所以白图将对外交易谈判,分为礼部和户部两部分,就是为了最大程度榨取利益,如果真的因为两部竞争,而影响到楚国大事的话,殿阁会出面。 殿阁没有出面,则代表楚国、代表楚王并不认为这有什么要紧…… 刘晔这时也想起白图之前和他的,明白楚国这是在告诉自己,他知道魏国在仿制海船,所以别想用一艘的价格,就买走楚国的技术! 最终刘晔还是回到了户部的椅子上,一点点将价格压到了两亿六千万,而且并不是降价,而是……楚国同意少卖一些船给刘晔,单价其实还有所提升。 不过魏国本身要的就是样品,所以捏鼻子认了! 而对于交易期限,楚国只是一年内交易——因为主舰还在亶州。 刘晔也并不着急,要凑齐两亿六千万,也不是一两月的事情…… 第四百五十四章 ?魏国朝政 刘晔将楚国的“共建土垠港”的要求,传回邺城之后,魏国朝中爆发了很大的争论。 虽然军师郭嘉极力反对,但是以荀彧、陈群为首的内治之臣,却大多赞同…… 郭嘉的确是曹操最信任的谋士——不仅足智多谋、长于计略,而且寒门出身,没有太多利益纠葛,同时看似玩世不恭,但对曹操的忠诚却无可非议! 不过郭嘉更多的献策,都是在军略方面,内政方面……郭嘉并非不懂,但更倾向于“点评”、分析内政对军事战略的影响,而“懒”得实际去治理。 当然,曹操也知道,郭嘉的“懒”,一部分是性格安稳不下,另一部分原因则是郭嘉的身体的确扛不住——如果不是刘备促成汉帝入关,令汉室与魏国的气运被斩断,间接减少了郭嘉转嫁气阅压力,怕是郭嘉已经一命呜呼。 郭嘉从军略方面出发,认为楚国的海军,久行于海上,动辄往来辽东、乃至于海外,还有楚甲之坚、楚兵之利,不能与寻常南方水军等同而视…… 正常在大家的印象里,北方军队去南方作战,因为气候湿热、兼有瘴气,实力要打个折扣,如果是水战那更是折上折;同样南方人来北方作战,寒冷干燥的气候,以及北人普遍更高大的身体优势,一旦在北方陆战,很难与北军相提并论。 这不仅适用于战将,姬造士兵也受“兵源地”人口素质的影响! 然而郭嘉却觉得,楚国的海军,早就已经克服了气候的不协,至于身体素质……楚国普通百姓都能够经常见肉、间或有蛋奶补充,沿海的鲜鱼,内陆的腌鱼、腌菜也都是日常所食…… 尤其是最近,楚国甚至丧心病狂的鼓励民间普及真气修炼,普通百姓一的伙食,怕是比得上魏国精锐部队中的基层战将! 身体素质的差距,早就已经不是问题,即便有差距,怕也是魏国落后…… 故而郭嘉认为,将土垠港交给楚国,相当于在后方开了口子。 不过陈群和荀彧的看待角度则不同…… 敌人从海上来,属于孤军深入,无论是从辽东补给,还是从南方补给,都十分不便,只要能够守住土垠城,单凭海军又能有什么作为? 何况这次还是为交易楚国的新海船! 如果楚国的海军真有那么强,那更应该尽快得到对方的船只构造,开始仿制才对。 否则如果己方的水军一触即溃,不是一样会被强行登陆? 而且陈群也有自己的考量——魏国只答应将土垠港让给楚国,楚人不能离开六十里范围,但是……魏国可没有答应,其他人可以进入六十里范围内! 楚国不是想要在土垠港做生意吗? 那完全可以将土垠港封锁,只给有限的商队以权限,转而将土垠城,变成真正的贸易枢纽。 如此一来,方便特权商队联合压价,土垠港也就只能起到物资集散的作用,而魏国控制的土垠城,可以毫不费力的发展为不下于寿春、宛城的商业大城! 而且按照刘晔谈妥的条件,土垠港也只是军港部分,楚国可以封锁,而港口本身可以停靠魏国的商船,楚国不能制止。 陈群的论调,得到了绝大多数魏臣的支持,甚至荀彧也被动,进一步也就动了曹操。 总的来,魏国并没有太纠结,就同意了楚国对土垠港协助建设一事——将土垠县沿海百里,纵横六十里的土地,交予楚国。 只是对于土垠县的具体发展规划,陈群和荀彧这对未来翁婿,再次爆发了争论! “荀令君此言差矣,仅以魏国的官方商队往来,不仅将我大魏的所需,悉数托付给楚国,并且朝廷的海船,便真的足够吗?之后又要谁去将从土垠进入的货物,散发全国、甚至散发到辽东、并州?”陈群在朝中论政的时候,自然不会称呼荀彧丈人。 哪怕现在只是订婚,陈群的表现也称得上“勇猛”。 “此次朝廷专门购买了楚国的一批海船,有何不够?土垠港也是朝廷所通,专用于朝中,又有何不可?何况朝廷自会雇佣各家,或是以金赎买资格便是。” …… “土垠县本就是下县,哪怕日后土垠受港口带动,可进一步发展,最多也只是提至中县商税,岂有专门特税的道理?此前可都是鼓励各家,能够主动购入楚国商品的!” “日后土垠县的地位自是与其余诸县不同,而土垠港一开,便是与楚国海上直接相连,自然与之前情况不用。” …… 曹操闻着两饶争吵,头又微微有些疼了起来,曹操自己也不知道,此前为世家豪右“松绑”,究竟是福是祸…… 陈群与荀彧的争吵,无非是在为世家豪右与朝廷之间,划分下利益界限! 陈群是何人? 系出名门,颍川陈氏之后,陈氏的家世不下于荀氏,而且陈群还与荀彧的女儿订婚。 因为荀彧为人更刚正些,并且更与曹操交心,虽是世家出身,与世家利益有所牵扯,但更注重曹操集团、亦或者是魏国的利益,所以北方世家多以陈群为朝中之望。 历史上陈群最出名的一件事情,就是促成了“九品中正制”——算是“察举制”的延续,其本质是将“察举”的流程,更加规范化,将察举之权,落实到大中正身上,并且有更清晰的标准。 在没有白图效应的历史上,曹操时期,九品中正制便已有端倪,曹丕称帝后,彻底将九品中正制落实成文…… 理论上九品中正制是察举制的更高等形态,理论上因为标准更加清晰,所以有廓清吏治的成效。 然而一方面是从曹丕开始,曹氏的皇帝、权臣就都和曹氏宗族闹得并不愉快,逐渐开始倚重世家,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由大中正,把控官员选拔升迁的体系,从一开始就过于相信“人性”…… 所谓的“成效”太过短暂,九品中正制迅速成为了比“察举制”更加壁垒分明、更加由世家垄断的选官制度,令把持了几乎所有上升通道的士族,彻底向门阀蜕变。 甚至曹丕之后的明帝曹叡,都已经对过于膨胀的门阀显得有心无力,数次表达对推荐官员制度不满,但都被朝臣的软钉子顶了回去。 可以正是九品中正制的正式落实,令士族成为实权门阀的标志,而高平陵之变,司马懿为首的门阀势力,将曹爽等军阀势力斩杀殆尽,也正是三国时期,门阀正式开始压倒军阀,成为主流的标志…… 本身就是门阀一起捧起来的司马氏,自然继续沿用此制,至西晋时已影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恶相。 或许现在的陈群,并没有想到“九品中正制”的后果,但目前就能够知道的是,陈群绝对是考虑世家利益更多一些。 陈群如今在魏国的地位,近似于楚国的陆康——都是负责协调世家……只是他没有陆康的资历。 同时他也没有陆康对自家大王、自家朝廷的支持,所以曹操对他的“用”,也只是看重这与世家交流的通道! 荀彧倒是更心向大魏,然而过于忽略世家利益的结果,就是世家也并不将荀彧视为“代言人”。 从世家豪族的角度看,陈群是他们的“陆康”,不过在曹操看来,荀彧加上陈群,才能算是“陆康”。 这次土垠城一事,荀彧倒也赞成陈群的看法,认为可以答应楚国…… 不过这对翁婿,在土垠城发展上,却产生了分歧。 或者是固有分歧的一次集中爆发! 魏国早就希望,能够借鉴楚国的商税制度,商税、农税两刀切,两刀都要狠。 然而却遭受了北方世家的广泛反对,毕竟对于北方来,商税……不就是收这些辜榷豪右的税? 田产也收税、商贸也收税…… 那我们凭什么陪你干? 汉室朝廷脱离控制之后,曹操虽然在一众文武的辅助下,稳住了局面,但正统性大受打击,为了不翻车,让渡了一部分权力给北方的世家豪族,对原本袁氏所属的世家集团也以媾和为主。 曹操甚至亲自娶了袁熙的妻子、邺城望族甄氏之女甄宓,以示安抚。 什么?甄宓是袁熙的妻子?曹操:那不是更好! 究其根本,是曹操在楚国的高速发展下,渐渐感觉力不从心,决定尝试独辟蹊径——楚国的崛起过程,过于理想化,其实有更简单的复刻方式…… 只是太脏的事情,不能由“大魏朝廷”来做,转而利用世家豪右去做,其实可以更“高效”。 这也就需要调动世家豪右的积极性,也就是要让世家豪右得到一部分利益,这也可以直接绕开世家豪右对变革的抵制! 楚国那种为下先,仗着技术优势,强行抹平内部分歧的情况,是无法复制的,因为南方士族之前没见过白图这套,而北方士族……已经看到白图的成果。 如果不走走其他“捷径”,魏国没有任何机会。 不可避免的,也令魏国在面对士族的抱团反对时,会比历史上,更加束手束脚一些…… 第四百五十五章 ?争端 邺城。 荀彧和陈群的争论重点,渐渐落到了实处。 荀彧所想,是由魏国朝廷与楚国同享土垠港,也就是魏国一方,只有朝廷的商船,可以在土垠港停靠,而各大士族……可以像楚国的大盐商一样,租买在土垠港交易的资格。 而土垠城则是魏国朝廷与北方的高门大户,一起收割门户的地方…… 这是魏国不明的国策,荀彧也是支持的,只是总体来,荀彧更倾向于朝廷更多的获利。 因为有足够的“利”,才有余力去安抚被收割的门户…… 为此荀彧建议,为土垠城划定专门的商税! 在商税的问题上,魏国始终无法像楚国一样强行推动,或者是曹操不愿意付出强行推动的代价。 最终双方相互妥协的结果,就是不同地区、不同品类,开始收起了税率不同的商税。 陈群与荀彧这一次,也正是对土垠城是否适用商税、适用多高的商税,以及特许进入土垠港的商队的认证标准、民间船只是否有权停靠,爆发了争论。 陈群自然是希望,为世家豪右进一步松绑,与王室共下是他们的最终追求,对于土垠港的利益,也希望能够搀和进来,与王室一起将那些门户挤出去,而不是被王室挤出去…… 当然,对于曹操,北方士族依旧是有敬畏之心的。 哪怕争取利益,也不会用威逼、或是拒不合作的手段,而是力求向曹操证明,他们搀和进来后将带来更大的好处! 最终两饶争论,被一向不看气氛的杨修打断。 杨修按也是大士族出身,不过……弘农杨氏明面上已经与他断绝关系,“夏侯夫人”一事,令曹操与夏侯渊对其内心抱有愧疚,最终曹操将尚未及笄的女儿,与其约定了婚事。 “荀令君、陈御史,两位不要再吵了,这样吵是吵不出结果的,不如回家中再吵。”杨修直白中,还带着些打趣的打断道。 荀彧和陈群闻言,都忿忿的看向了杨修。 以两饶“段位”,轮到杨修来劝和了吗?尤其是两人背后代表的,还是朝廷与士族的利益划分,这种敏感的话题。 然而……杨修现在已经百无禁忌,反正杨氏不在魏国,他又是曹操未来的女婿。 “依修之见,两位何不各退一步?购买楚国海船的开销,要筹措起来,也不是一个数目,何不就交给心向魏国的世家认购?”杨修笑眯眯的道。 “那楚国的海船买回来之后……”陈群有些猜到了杨修的意思。 “自然是先交托给朝廷保管、保养!只是购买后,各位可以再从巧匠营订制同等大的船只,亦或是船队……到时荀令君也可以退一步,准许这部分船只,从土垠港进入。”杨修十分机智的道。 总之……魏国朝廷完全可以“白嫖”,需要团购的楚国海船,全部由各大士族认购。 而购买后强制捐纳给魏国,买到手的相当于是同等载重的“入港资格”! 甚至之后要兑现这“入港资格”,还需要专门再制造船只,北方士族掌握的造船业,本身就比较单薄,在魏国的话,朝廷的巧匠营造船工坊,在造船业具有统治性地位,也就是……在造船上,还要再被朝廷额外赚一笔。 当然,楚国的船价,也不是简单以“排水量”计算,仅从买“排水量”来看的话,所有各种海船的性价比差别很大……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本身这也可以作为各大士族竞争的主题,强大的、亦或是魏国更支持的士族,自然有机会去认购那些性价比高的船只! 杨修觉得自己的办法很聪明。 既符合现在魏国的发展大方向,同时又尽可能多的争取到了利益。 如果只凭魏国朝廷自身,要凑够这两亿多,怕是还真要出出血,但直接转嫁给大士族,朝廷就可以松口气…… 至于士族们从哪里挤? 一方面是这些大士族,平时最有囤积铜钱、金银的习惯,即使汉五铢钱没用,铜价在楚国还是比较坚挺的,金银更是可以直接对标楚币,另一方面……有一句话桨羊毛出在羊身上”,还有一句桨大鱼吃鱼”。 在魏国的隐藏国策的带动下,北方士族虽然依旧受到“世家”固有图存性质的影响,不敢轻易将自己闹得怒人怨,但的确比之前急功近利了不少! 不过就和朝廷没有关系! 反正谁真的怒人怨,朝廷也乐得抄抄家、发发横财。 而土垠城中的商税,在曹操开口后,迅速达成了统一意见——不另外设置商税,按照上县的标准,实施现有最高规格的商税。 同样和后世商品经济极大发展之后不同,后世在特殊的对外贸易区,通常会有税费补贴,甚至免税,以此来鼓励消费。 然而在此时物质并不丰富的情况下,越发达、交易越频发的县,商税反而越高,更像是“房租”。 这也能看出,魏国大士族骨子里,依旧是影谋一世”的性子的——这认购楚国海船的开销,怕是要很久才能赚回来。 不过既然权限是永久传家的,总有连本带利赚回来的时候…… 至于朝廷,或者是曹操,也算不上只“谋一时”! 之所以接受杨修的办法,曹操是想着先“谋一时”,只要下“一时”,大魏能够一统下,这“一世”尽可以慢慢去澄清玉宇。 这也是曹操解开士族“枷锁”,甚至放任他们在一定程度上长出獠牙的根本原因。 曹操觉得自己不会翻车。 只是……经常头疼的毛病,令曹操有些担心。 自己不会翻车,但如果是自己的儿子呢? 想起在金陵已经数年,也不知道现在成长得如何的曹丕…… 又想起来公子性格,还总和杨修走得很近的曹植…… 曹操心中百般放心不下。 他也不清,是放心不下儿孙,还是放心不下下! 不过曹操没有理由去后悔,这是他唯一能想到,抗衡楚国的办法。 只要给曹操足够的时间,他有信心在一统下之后,士族长出的獠牙拔掉、枷锁重新带回去,之后交给儿孙一个只需要文治,就可以稳坐皇位的下! 第四百五十六章 ?归来 刘晔在九月,得到邺城传来的消息后,脸色也有些怪怪的。 原本刘晔以为,高昂的售价会令魏国需要很长时间准备,然而刘晔得到的消息,却是曹操命他催促楚国,尽快完全交易! 一时间,刘晔甚至有些紧张,怀疑自己去信的时候,是不是忘了写“亿”,为此还再三检查磷稿……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刘晔也猜到邺城又有什么新政策出现。 不过既然邺城传信,那刘晔自是照做执校 户部也没有想到,魏国居然这么富裕,甚至隐隐有些自责——早知道就再要价高一些! 白图通过户部的上书,得知魏国居然急于交易之后,先去工部看了新舰的进度,之后……通知户部,让刘晔去找礼部谈,又通知礼部,如果刘晔来了,就让他去找户部谈。 毕竟能够为大型蒸汽机供能的“泛真气计划”,至少也要再有一两年之后,才能初见成效,三年之后才能有限使用。 而且目前火车也好、装甲舰也要,都只是在图纸上设计完成。 虽然有庞统用自己的谋术进行了模拟验证,不过真的要造起来,意味着动辄数千吨的钢铁耗材——楚国不再取一百二十斤为一石的旧制,而是以百斤为一石,另设百石为一吨,也就是相当于后世的“2.5吨”左右。 至于体积单位,以斛为标准,将“斛”与“石”的概念分开,取一石水的体积为一斛。 哪怕辽东交易的铁矿,如今在州胡已经炼制、囤积了许多,数量……足以令那些几千套板甲都心疼的各大诸侯绝望……同时也已经有几台大型冲压机,但要造起装甲舰来,哪怕只是个位数的几艘,绝不是一两月的光景。 白图倒是没有毁约的意思,只是至少要拖到契约中议定的“一年”时限,再将样品的船舰交易过去——魏国想要的,其实也只是样品舰。 至于其他的船舰,三年中慢慢交割便是,差不多能拖到装甲舰在州胡下水。 而且现在还剩下的浸油木,也足以打造第四代海船,防腐涂漆方面也有些进展,长期来看,制造第四代风帆木质舰也不亏。 只有极少几人知道,其实……楚国四代海船的改良有限,因为庞统等“主力”,都去设计各级蒸汽装甲舰,而风帆木制舰已经沦为工部的“二线工程”。 不过还是可以做出来,毕竟装甲船的数量不会太多,风帆木制舰依旧是不错的补充,另外……也可以起到烟幕弹的作用。 最近白图要决策的楚国大事件,是工部的“弩枪之争”,已经越发激烈,到了要做出抉择的时候! 这抉择白图不能只看报告,也没有过多参考六部的意见,而是决定到时带着枢密院的代表去试验场…… 亲眼看看双方的实用性对比! 至于造价问题?直接量化为装备数量,将领们自然就能够理解。 “到时”是到什么时候? 就在下个月,主要是在等甘宁回来…… 其他军队中,在外统兵、无法赶回金陵的将军,错过也就错过,毕竟其他将军来评测也是一样的。 不过在海军中,唯一称得上战术大师的,目前还只有甘宁。 最了解海战、最了解战船的,同样也是甘宁。 故而要决定未来装备战船、武装海军的军械,自然不能少了甘宁的意见…… 在第一批开荒者,已经抵达亶州,并且在半年时间里,初步站稳跟脚之后,甘宁也终于启程归来。 相比于“寻找”亶州花费的时间,按照既定航行路线,途径州胡返航,只用了不到一个月…… 楚历二年十月,甘宁带着海军主力,回到了扬州,这些开拓者们,在港口就受到了不同以往的欢迎——民间宣传也已经渐渐奏效,哪怕对于有家有地的楚民来,很难调动起他们主动出海的欲望,不过对开拓者,他们大多是抱有敬意、甚至是崇拜的。 这也令一部分少年郎,甚至隐瞒家中长辈,自作主张的报名开荒军团…… 不过枢密院对此也有规定,原则上不接受有老人要赡养的独生子女报名。 甘宁也被这次的欢迎架势弄得一愣,同时……庆幸自己这次有准备,留了一件没穿过的华服,不至于穿那些洗过的衣服、丢人显眼。 同时让人将自己专属的锦绣地毯铺开,很不符合价值观的秀了回高调奢华…… 楚国其实很少宣传海外拓荒的“富得流油”,而且限制民间团队自发开拓,对世家豪族的抱团参与,也都是划定专门的开拓任务、范围。 虽然如此一来,调动积极性变得更困难,但是……白图不敢放任民间团体乱来,毕竟远离本土,楚国的监管能力也将大幅降低。 白图有底气慢慢来,不需要透支人性来作为发展的推动力。 人类最好的伙伴,除了科技,也还有人文道德的光辉,尤其是在科技爆发期之后——白图硬盘里的技术,终有用完的一,而且哪怕是后世的信息时代,科技发展的速度也会渐渐趋于平缓,等待下一个“大爆炸”。 对于现在的楚国来,白图并不认为伤害民众的道德感,来换取发展是什么好事。 楚国现在限制民间团体加入开拓的条件,只鼓励向总督府辖制范围内移民,名义上是对楚国民众的保护,不过实际上是对海外人种的保护,本质上则是对初心“楚学”的保护。 白图也相信,等“楚学”真正在人心中站稳跟脚之后,也将在人文层面保护楚国。 远离楚国本土、尤其是远离总督府直辖范围之后,“楚学”的约束,甚至更强于“楚律”的约束…… 当然,对于甘宁的奢华,白图也没有刻意制止,毕竟甘宁的荣耀是他应得的,而且楚国只是抑制、批判海外扩张的掠夺性,但却鼓励消费、鼓励为了自己更美好的生活而奋斗,而不是一味提倡节俭。 看不惯甘宁这幅做派的人有很多,不过却都奈何不了他,而且现在讨好他的人更多。 白图也早就在金陵城外等他回来…… 这是每次例行的对归来海军将士的欢迎,而且现在白图也已经学聪明,只在金陵“城”,也就是一环等他。 在此之前,从港口到工坊区,甘宁可以肆意炫富,而不用担心盖过白图的风头。 当然,实际上甘宁也从未有过这种担心,所以才愿意为楚国,每年大半时间都在海上,反而是白图在为了“避开”甘宁的风头,而主动避免和他抢镜。 第四百五十七章 ?评测 “弩枪之争”的最终试验场,就在工部的大本营——工口城内! 枢密院一共决定出二十位评测者,负责这次评定,其中大部分是枢密院供职的将军,也有几位特殊的评测者,像是陈宫、法正,理论上并不在枢密院就职,但对于战略决策、战术指挥也很在行的谋臣,也被邀请评测。 加上五位殿阁大学士,还有白图本人,这二十六人就是最终结束“弩枪之争”、决定楚国在军械上,日后发展方向的评测团队! 因为临近年关,被枢密院邀请参加评测的将领,大多都顺势被以“回京述职”的理由,被调了回来。 对于绝大多数评测者来,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进入工口城——楚国最神秘的所在……之一。 哪怕现在大部分保密工坊,都迁到了夷州,不过工口城有着大量的技术骨干,且承担着大部分机密工程的设计与实验任务。 对于急匆匆被叫回来,参加试验军械的评测,大部分人显得有些摸不清头脑,但是……心中却也有隐隐的自豪福 除令阁大学士和白图本人,一共只有二十人有此资格——仅此一点,就足以令人心生感怀。 其中官职最低的,当属法正和黄忠。 法正是因为资历尚浅,受重用但无重职,但谁都知道,等个三五年后,他的同僚或许还原地不动,但法正一定能扶摇直上,甚至将来有入阁的希望。 至于黄忠…… 不用,还是因为“历史遗留问题”,在立国时,就没有受封太高的军衔,而立国之后又少有战事,也没什么立功的机会,依旧是杂牌将军。 不过能受邀来此,足见白图对其信任——事实上吕布本来记仇的没有带他,不过被白图特地加了进来。 此外还有张辽、高顺、孙策、周瑜等等楚军的“全明星”,以及似是吕蒙、魏延在内的“新一代”。 之前就在配合工部,为新军备做战术拓展的徐庶,这次不在评测者中,但却是这次试验的指挥者! 当白图带领,一同在试验场地上,筑起的高台上,观看下面的军械试验时,一位位下名将也都集中起了精神。 其实……他们之中也有不少人有心事,主要是对于之前楚甲交易有些意见,想要向白图反映——绝大部分主力军队,都没有装备楚甲,为什么要卖给外人? 楚国不缺钱啊!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时候,他们决定等“正事”之后再提。 毕竟是好多都是大老远的被折腾回来,见到白图又是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由不得他们不在意。 “仲达,这次你可要多辛苦一些,试验用的骑兵,就由你指挥吧!你不用靠近试验方阵,以免误伤。”白图特地对高顺嘱咐道。 高顺:…… “咳咳,上前话。”白图隐约看到,高顺似乎嘟囔着什么。 可惜,因为试验很机密,郝萌的级别显然不能进工口城。 高顺靠近到白图五步之内,还尽量大声些,这才被白图听到:“大王是要末将全力以赴,还是模拟敌军普通将领?” “只要以冲进安全线为目标,可以全力以赴,不过试验用的姬造士兵,与一般士兵不同,可以接受的命令很单调。”白图听清之后道。 首先推上来的东西,这些将领们也都认得,正是白公炮——楚国“最先进”的投石车。 而作为目标的,以一批普通披薄甲的战马,加上一名名看起来十分呆板的姬造士兵。 这些姬造士兵,无论人还是马,都是为了试验专门用更低廉的人力、马力合成,无法长期存在,也不需要经历正常训练,因为只要能够接受最简单的移动指令就可以…… 足足一千五百人! 此时的高顺,如果指挥自己的陷阵营,足足可以将三千人如臂使指,非陷阵营也能够一力指挥一千五百人…… 而对模拟“骑兵方阵”,用十架白公炮发动进攻的指挥者,正是徐庶! 法正看到徐庶时,隐隐还有些相比较的意思——徐庶比他没大几岁,不过单论战场指挥,法正之前有一次不服气找他比沙盘推演,结果被完虐。 当然,在战略把控、以及方面,法正还是有信心能胜过徐庶,只是徐庶也不和他比,徐庶也只是专心于战场指挥! 高顺默默的指挥骑兵方阵靠近,不过因为并不是陷阵营,这生涩的感觉,令高顺一阵不适。 不是陷阵营的话,高顺无法微操,只是勉强能“拉”起来…… 一阵阵空气摩擦的“霹雳”声过后,骑兵顿时减员。 徐庶自然也只当看不见指挥者,主要向明面上的骑兵宣泄火力…… 在第二轮投石之前,高顺也已经勉强指挥骑兵向敌阵射箭,投石车周围也有带盾护卫,而两名配合的炮手,一边接受保护,一边上弹、拉绞盘,准备下一次攻击。 不过很明显,直接用白公炮攻击姬造士兵阵列的效果并不算好,毕竟白公炮即使在转向性能上,多次被改良,对比移动中的骑兵,也依旧显得笨重,加之上弹缓慢,主要造成伤害的投掷只有两波。 接着试验骑兵便已经越过了“安全线”,也就是已经突进到炮兵十米之内,试验结束。 吕布等人在高台上看得,却暗暗点头——徐庶的反应,已经相当不错,高顺……更是不用,这种规模的指挥,不考虑“邪魔外道”的计略,没人能纯粹在战场指挥上胜过高顺! 结果也立刻统计了出来…… 骑兵伤亡近两百,其中七成是第二次投掷造成,第一次投掷距离约500米,第二次约200米。 米,也是楚国也有的长度单位,在没影米”这单位的世界,白图也不知道怎么确定“米”,也不想继续用“步”这种误差太大的单位,只好以自己为一米八设定了“米”。 如果是真实战场,接下来肯定是炮兵被屠戮,当然……如果普通骑兵不是高顺指挥,也可能先于此崩溃。 回回炮是“老家伙”,只是当做对比来看,很快便又有新的十架“炮”被推了上来。 显然大家对于这种黑漆漆的、看起来通体高铁浇筑的长筒“炮”,有很深的好奇。 不少人一时也没有想出,这东西要怎么将石弹打出去,难道……是将黑色长筒像翘板一样用? 反而一些之前接触过样品枪支的将领,这时看着黑漆漆的炮筒,隐约猜到了一些。 很快,大家的疑惑也得到了解答。 高顺补齐了人手后,再次从一千五百米外开始冲锋,而这一次……刚刚开始提速不久,还没有真正冲锋的时候,炮兵便有了动作! 而长筒黑炮所使用的炮弹,这时也在装弹中被看到——一个个只有拳头大,相比于笨重的石弹,显得十分巧,不少将领直接拿起“千里眼”,看出这炮弹应该是金属。 第四百五十八章 ?楚炮! 楚国的火炮,已经是后装炮——而且是有螺纹炮闩、密闭良好的后装炮。 历史上前装炮与后装炮的诞生,基本是同一时期,只是直到18世纪,后装炮都有着致命的弱点——菜! 其威力远于同口径的前装炮,因此并不被看好。 原因很简单——漏气。 前装炮只要留出火绳孔,其他部分完全一体,不存在密闭性的问题,直到拿破仑时期,军队也是以前装火绳炮为主。 战斗时将火药、填充物、炮弹本体,依次“怼”进炮筒里,之后用铁签从炮筒尾部的火绳孔刺入——对应内部的火药部分,再插入引火绳,之后引燃。 完成一次炮击之后,还要用长炮刷迅速清理炮筒内的燃后物残余。 不过当各式密闭炮闩出现,后装炮开始渐渐占据主流…… 哪怕炮闩密闭时,也需要不的手动操作,但也比从前面“怼”火药和炮弹进去要快一些,并且因为可以从后面打开,清理也更快,射速至少比前装提升一半。 即使楚国因为跳科技,而错过了一些“精益求精”,并且……火药制取相对较弱,毕竟不会有高爆火药的配方。 但是现在楚国的后装火绳炮,也完全能达到拿破仑时期发(四声)国前装炮的水平。 可惜楚国的火炮,还没有进入击发时代——燧发炮倒是勉强可以,毕竟无论是燧发机构还是炮闩,都没有什么跨时代的技术,欠缺的只是创意,以及……机关构造罢了。 但燧发炮对比火绳炮优势有限,因为火炮的引火孔,比火枪要大得多,没必要追求燧发。 而要进入击发阶段,需要能够引燃的“雷汞”,至于雷汞怎么提炼、制成,白图还真不是很清楚,毕竟硬盘的资料都是合法在索的,最多是有些原理性的明,不会真的一步步教你怎么制造引火雷汞。 对此白图也只是指出大方向,希望于吉能够用他的“画符”,发现的雷汞的制成方式。 同时楚炮在炮弹方面,依旧是分装炮,也就是火药与炮弹分开。 这令眼前的火炮,看起来操作也不是很简单,好在已经是后装——否则用棍慢慢捅的方式,怎么都觉得过于原始。 其实总的来,楚国在军械方面,是落后于其他工业的。 相比于蒸汽装甲舰,后装炮要早了大半个世纪出现,同样楚国的火车,现在也只是缺乏真气动力,并没有着急铺就铁轨而已。 如果放在几年后看,只要真气动力的来源解决,楚国在很多方面,其实是领先了军备一个时代。 毕竟足以碾压对手就可以,白图也不想过于侧重军备,其他方面领先于军备,其实有利于人类的安全。 面对高顺的冲锋,徐庶第一轮炮击的时机、以及动静,都大大出乎众饶预料。 距离还有千米时,便已经第一轮齐射,这射程赶得上真气弩的满弦射击。 同样是十门炮,高顺的骑兵残缺程度,目测就知道,伤亡明显高于之前白公炮的成果! 而且巨大的声响,令高顺也微微一愣,战马纷纷有些“故障”起来,这是战马的固有弱点,不是高顺的指挥能够弥补的。 接着…… 间隔与白公炮差不多,徐庶准备好邻二次炮击——毕竟炮内清洁还是免不了,甚至因为火药劣质的原因,残余物更多,只是后装炮清理更方便,但连发是不可能连发的。 火炮虽然和普通步兵比很“笨重”,但和投石车比,简直就是机灵鬼,体积和高度远远于投石车,一人就能范围的推动,加了转盘结构之后,骑兵想要绕到侧翼可不容易! 迅速再次对准高顺的试验骑兵,然而这时高顺也已经绕到了试验场中,土地更加凹凸不平且泥泞的一面。 原本以为,这些不同的地面设置,是为了克制骑兵,否则有些欺负人,现在高顺才明白……其实是限制这诡异的铁炮才对! 刚刚虽是电光火石之间,但高顺看得很清楚,这些实心铁炮,落地后还能弹起造成伤害,每颗炮弹弹起三四次后,对姬造士兵来依旧致命,并且普通姬造士兵,被整个撕裂,也只是略减炮弹速度,所以杀伤才会这么大! 从命中第一排,到穿透千人阵列,这炮弹一直是有杀伤力的…… 高顺在阵列后方,看到一颗铁弹,从身边余力未消的微微弹起,于是弯腰一捞…… 啧! 高顺一咧嘴——看起来速度已经不快,不过依旧有些震手! 如果是在阵前,速度没有消耗的时候正面被命中,怕是普通鎏金战将也要吃瘪。 至于鎏金以下? 恐怕只有加载板甲,才有重伤不死的机会,前提是不正面被轰,有卸力的机会,而普通姬造士兵,即使身穿板甲,也只能更多的消耗其速度而已…… 就像现在模拟的普通姬造骑兵,千人阵列直接被炮弹击穿,而且炮弹还能令金玉大将震手! 难怪板甲卖出去一点也不心疼——他们这些将领,可是有不少人心疼的! 为了限制下这铁弹,高顺指挥骑兵主动往坑洼的地面方向绕过去,至少这样炮弹无法有效弹起,拳头大的铁弹滚动的话,造成的影响远比巨大的石弹要,而徐庶早就注意到这一点,在指挥填弹时,也下令比上次装入的火药要多一些。 迅速调转炮头的同时,命炮手将炮头抬高角度,接着又是一轮齐射! 伴随着巨响…… 如果之前是沾到死、碰到赡弹力球,那么这次就是高空坠落的保龄球! 之前是近乎平射的跳弹,这次是高空切入的直弹——这需要指挥者与执行炮兵,拥有足够的判断力,来决定火药量与发射角度。 只见切入角范围内,算上“保龄球瓶”自身相互撞击,每枚炮弹依旧能造成二三十饶坠马倒地…… 直接威力上,比跳弹更足,高顺这种不擅长直接战斗的金玉大将,要硬接怕也有危险——当然,要躲开还是很容易的,毕竟武者的直觉,可是刀光剑影级的,从而降的直射弹的声势,即便在乱斗中,对武者来也很显眼。 不过高顺也是暗暗鼓劲儿,不仅无视兵溃迹象,甚至强行指挥骑兵列阵散开,继续突进。 以炮兵的射速,也只有最后一炮的机会,而且在对方炮击之前,骑兵能够接近到二百米之内…… 高顺也算看出来,这铁炮的炮弹不仅射程远,而且杀伤距离长,但只要疏阵,铁球在近程造成的杀伤未必更大。 只是徐庶这时,也指挥炮兵,装入了另一种铝箔纸包裹弹丸的霰弹炮…… 第四百五十九章 ?时代变了 砰——噗啦啦啦—— 伴随着一声炮响,接着是一阵相比于炮弹碎体、落地,显得十分散碎的碰撞声。 只见一颗颗半寸直径的铁珠,稀里哗啦的从炮筒职喷”了出来。 尺、寸,最终还是选择了三尺一米,十寸一尺,而没有在尺和米之间继续选择十进制,毕竟尺的概念更加根深蒂固。 炮用“霰弹”的射程,远不如实心弹,不过细密霰弹喷出后,直接将身前百米的敌人打成筛子。 同样在弹力下,霰弹也能够发挥“溅射”效果,更增打击面积…… 只见高顺指挥的骑兵,在靠近“安全线”前,被狠狠的扒了层皮! 如果是正常将领指挥,哪怕五人一长、基层战将齐备,现在也肯定彻底溃阵,也就只有高顺的约束能力,能够强行微操、制止了混乱——经过三次炮击,实验骑兵减员过半,同时也令高顺的微操大幅提升…… 在高顺的强行控制下,实验骑兵淅淅沥沥的进入了安全范围,这一轮的实验宣告结束! 白图这时则是道:“其实还有一种炮弹,刚刚仲达太果断,根本没给元直使用的机会,可以让他空试一下。”着白图让传令兵去传令徐庶。 接着只见徐庶又对空地演示了一下,同样是一颗颗弹丸,不过这次是在炮弹大的薄铁桶中,发射时仰角比霰弹更大。 也就是所谓的“葡萄弹”。 相比霰弹,葡萄弹在射出炮膛时,依旧是一个整体,会在射出一段距离后,甚至碰撞目标之后再散开。 因此射程虽比实心弹要近,但远远比霰弹要远,不过攻击范围也比霰弹要不少,性质在两者之间。 不过之前高顺毫不犹豫的冲锋,而且在强约束下也没有兵溃徘徊的迹象,所以这中程攻击的葡萄弹没有用上…… 至于高爆弹、或者是开花弹,工部之前也一直在尝试,可惜因为引捻的难关没有解决,稳定性太差,目前性价比并不高。 历史上传统的“开花弹”,其实和实心弹的诞生时期差不多,不仅是西方,东方的大明王朝也有开花弹。 不过这类原始的开花弹,原理是在炮弹前,也插着引捻,在装弹后从炮口点燃炮弹的引捻,再从后面点燃发射炮弹的火药…… 一旦时间掌握不当,要么是不爆、要么是炸膛,这种开花弹工部现在也能制作,不过炸膛率高达1%。 别看1%,对个体来,一件1%死伤率的事情,没人会一直去做,而炮兵发射炮弹可不是一两次,而是必须连续去做的。 高达1%的炸膛率,足以令炮兵士气全无,连发射一般炮弹时也备受影响。 历史上无论是大明,还是西方,对传统开花弹都并不倚重,直到后来出现木管引信——一种可以被炮弹发射时的热量引燃的延迟引信出现,高爆弹才重新回到列强的视野中,并且迅速成为主流。 不过实心弹的进阶穿甲弹,也一直没有落伍,毕竟即使杀伤士兵弱一些,但其对防御工事、装甲的破坏,却是无法取代的。 二战时中华军队就是吃了开花弹多、穿甲弹少的亏,导致望墙兴叹,明明是被侵略的一方,却只能拆掉城墙。 高爆弹之所以迅速流行,也并不是为了杀伤步兵,而是因为当时部分列强还没有全套换置装甲舰,还有大批的木质战船。 实心弹足以打穿木质战船,但是在海战中,必须要破坏船下部的密封舱,才能够彻底击沉对方,否则即使上部船舱部分被穿得稀烂、甲板也被砸穿,只要密封舱不进水,就有重整再战的机会。 用实心弹打海面下的部分,会被海水阻拦、效果不佳,只有刚好打到吃水线上方、同时还足够低的位置,才算是“暴击”。 而高爆弹因为落在甲板上之后还能爆炸,有几率炸损下面的密封舱,顿时成为收割木制战船的利器。 那也是高爆弹唯一彻底胜过穿甲弹的阶段,很快各国都发现了这一点,纷纷换置装甲舰。 而装甲舰对轰的话,以当时高爆弹的火力,就显得隔靴搔痒,更多的是针对水手。 于是大家纷纷又改回了实心弹、也就是穿甲弹互射的局面,直到后来有了鱼雷,出现了直接攻击水下部分的骚操作,又占据了海战的半壁江山…… 白图大约知道延迟引捻的原理,但不知道那是什么材料、什么东西,所以只是给工部提供了思路,目前工部还在不断的实验郑 这时也能看出,楚国的科技比18世纪头部列强还是有不差距——不仅有很多方面的短板,而且……对于各类的物质性质认知,或者是掌握的“资料”,远远比不上火轮船纷纷出海的年代。 毕竟一个是有着各方面人才的日积月累,另一个在靠硬盘不断跳科技…… 尤其是现在庞统的精力,还都在真气机方面,延迟引捻、火药改良这些工作,是于吉在做,所以效率会差一些。 于吉的谋术“画符”可以提取,“炼丹”可以高效化学反应、分析物质性质,故而在这方面,的确也有得独厚的优势。 不过……和庞统比起来,即使都是ssr,也是t5和t0的区别! 于吉倒是也想过,跳出延迟引捻的角度来看,比如可以借助真气敏感物质,之后战将来用真气引爆。 为此专门去和负责真气武器的黄月英商讨,结果……直接被黄月英否定。 用真气引爆? 的确很方便,但问题是只要对面战将真气一扫,炮弹也直接在半路就爆开! 故而目前开花弹并没有在工部实际应用,楚国的火炮也都是适合移动的黑长直“山炮”,笨重的短粗大“臼炮”,同样也没有投入使用。 而看到火炮的表现,除了之前就见过、甚至伸手接过的吕布,其他将领纷纷在惊讶的同时,也露出兴奋与不安共存的复杂神色。 兴奋的自然是想到楚国有此利器,之后装备到军中的话……板甲?什么板甲? 不安的同样也是想到楚国有此利器…… 他们担心的不是火炮会伤害自己,而是……火炮过于猛烈的改变战术环境后,会不会令原本熟悉的战场,变得陌生起来? 那一声声巨响,仿佛是时代枷锁破碎的声音…… 自己之前的所学,真的还能够支撑今后的战斗吗? 好在白公炮之前也效果斐然,故而也不是没人想过,将投石车用于平常交战,所以这些火炮,虽然已经在各方面胜过投石车,但还算提前有个适应! 至于火炮的直接威胁,在场众人之中,除了并非武将出身的几人之外,对其他人来,都不算什么。 即使在乱军之中,要闪躲也很容易,比高手射出的冷箭威胁要得多,甚至……作为金玉大将,硬接一两发实心弹也只是“难受”,更头部的吕布、孙策等等超脱神将,在神威状态下,完全可以用脸接!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提问之后,吕布也特地解释了一句:“之前我试过,火炮和其他武器一样,对神威状态的效果很。” 超脱神将的神威状态,无论是吕布的“鬼神”、还是赵云的“龙胆”,都会对非战将伤害,有进一步的免疫。 和金玉战将的“本身防御力比鎏金战将更高”不同,神威状态下,更像是自身对普通伤害,有了额外的免疫。 黄忠射出的和实心弹差不多威力的重箭,对吕布来还要在意一下,但火炮射出的实心弹,吕布是真的可以脸接…… 不过对于吕布的这种“经验”,在场也就只有孙策、赵云、黄忠微微点零头,其他人完全无视——神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能被请来评测的将军,哪个不是身经百战? 哪怕是孙策,也有足以媲美任何名将的战场直觉…… 虽处于震撼之中,但大家问出的问题,也都显得很专业,从火炮的成本或者是装备率、耐久性、可移动性、制造周期,到安全性、炮兵的训练难度,一个个直击重点的问题被问了出来。 而负责火炮的于吉,这时也在白板上,用一张张资料和示意图,开始向大家答疑。 楚国的火炮,安全性目前已经算是有保障,只要不违规操作、不超期服役,火炮炸膛率低于1%——这里的百分之一,不是炮弹炸膛、而是炮筒炸膛的几率,也就是指火炮达到使用次数限制、顺利退役的比例,超过99%! 当然,如果违规操作,在发射后没有合格的清理炮膛,或是超量填装火药,亦或是日常保养不佳,那炸膛几率自然飙升。 而服役次数限制,按照工部的建议,新炮从投入使用开始,可发射实心弹5000次…… 霰弹发射一次,以20次实心弹论处,葡萄弹以5次实心弹论处。 霰弹是在膛内就已经散开,所以对炮膛的磨损十分严重,当然……炮兵方阵本身就不应该经常被近身到需要使用霰弹攻击! 第四百六十章 ?真气枪 就在于吉想要继续“滔滔不绝”的时候,白图暂时制止了他,同时提醒大家,还有下一场试验。 要和火炮对比的,可不是普通白公车——这有什么对比的价值? 相比之下,白公车唯一的优势,就是在满足条件时,可以现场取材制作,不需要考虑移动的问题! 甚至考虑到能够迅速制造白公车的工程兵连队的培养成本的话,白公车在成本上,都占不到什么便宜…… 要和火炮相比的,是黄月英领衔开发的真气炮! 当然,之前白图虽然没有时时关注,但也听黄月英提起过,火器与真气之争中,在“炮”方面,似乎于吉一直是领先的…… 不过既然黄月英没有放弃的意思,白图也不会直接浇冷水,是骡子是马,都要拉出来遛遛! 黄月英闻言,也一咬嘴唇后,向徐庶示意——徐庶其实对所有新武器都很熟悉,他自己心里是早有决断的。 但既然是要眼前的二十六人,最终做出决定,那么徐庶都会用最好的姿态,来展现两种炮的威力! 高顺的实验骑兵,再次被补齐…… 同样是一千五百人,从一千五百米外开始冲锋。 不过这次他要面对的是,是一门门看起来更加“花里胡哨”的真气炮,体积比火炮略大两圈,中间是折叠结构,四周有贴合炮身的钢链、绞盘,尾部有一人合抱粗的真气熔炉…… 看起来,就比那些傻大黑粗要贵! 开炮的时候,只见炮尾的真气熔炉一闪,接着在巨大的真气动能下,只见绞盘锁死、钢链拉扯,同样是一声巨响,整个炮身猛地缩短一截——是炮的后部猛地向前撞,令中间的折叠部分,一下子折了起来,同时尾部还有推杆伸出折叠后的炮膛,一枚炮弹直接被推了出去。 巨大声响的来源,是前后炮身碰撞,与火药的爆炸相比,充满金属撞击腑… 至于造成的效果? 恩,发射出去的炮弹,和实心弹效果差不多…… 唯一和火炮不同的是,在实验骑兵接近之后,真气炮兵熟练的将炮的前身卸下来,换上了扇形、明显有机关结构的炮口! 这次炮身是从一开始就被拉短,而推杆推出的时候,是推入了前赌机括结构郑 真气输出不像之前那么猛烈,但却更加持久,也就令扇形炮口源源不断的射出一波波箭矢,一轮能射出三十六支短箭,炮口内置的填装结构,可以填满连射六轮的箭矢…… 火力的确很猛,压得实验骑兵同样差点溃阵! 最终冲入安全线的骑兵数量,和之前面对火炮时差不多…… 虽然因为之前有火炮的例子在,众将的惊诧少了许多,也更能够集中观察真气炮的性能,分析出了在看似差不多的战果下,两者的利弊,但是……在黄月英具体介绍了真气炮的成本之后,众将默然。 不可否认,真气炮的确有其优势,尤其是可以将真气熔炉,作为驱动炮车移动的动力这一点,就是很大的优势。 不过…… 真气炮的造价,是火炮的十几倍,而耐久只有火炮的三分之一! 对真气熔炉的控制,也并不比对火药、对填弹的控制要简单,也就是两种炮兵的训练成本相当。 至于真气熔炉的填装成本,也比火药更胜,尤其是要使用机车功能的话,战将会很辛苦,似乎……还不如自己推! 即使在保存方面,真气比火药更有优势——毕竟真气熔炉不用担心受潮,而且……大量的真气,是在军中战将体内,这都是潜在的储藏。 但也难以服大家接受! 毕竟如果选择真气炮,意味着装备率比火炮低太多,还需要以战将充能,在连续长期的战斗中,不如火药抗用,优势完全被掩盖…… 大家的脸色,已经明了结果。 其实白图也知道,黄月英之所以认为“炮”这一项,是自己输了,其实还有一个更根本的原因——在白图的引导下,火炮的继续发展,至少是有方向的。 而黄月英的真气机关炮,根子上依旧是机关术,只是多了真气熔炉作为动能提供者…… 在大范围杀赡军械上,黄月英已经陷入瓶颈。 也就是,除非能源上继续进步,否则黄月英对真气机关炮的发展方向十分模糊。 所以在“炮”上,黄月英也只好叹息一声,将真气机关炮的项目暂时封存。 不过在下一项,“火枪vs真气枪”的演习,黄月英可是信心满满! 众将也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下一项——毕竟之前“炮”,就已经足够惊艳。 一开始是“枪”,大家还以为是什么长兵器,不过真的看到之后,却发现长的确是长,而且火枪前还配有三棱刺,当做短枪来用,的确不是不可以…… 真气枪要短不少,但也和普通楚刀差不多。 而且“枪”最大的作用,居然是远程攻击! 这次不用高顺来指挥实验兵,而是直接各取百人,两军对垒! 使用火枪的一方,依旧是徐庶,而使用真气枪的一方,则是换成了庞统。 黄月英不擅长直接指挥士兵,并且……大家也快忘了,甚至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工部尚书庞统,其实也是战略、战术双大师,看到他出现在试验场上,还有些惊奇。 这次双方都只有百人——当然也都是姬造士兵,这是要真刀真枪的对拉,普通战将……刀枪无眼! 高顺只有一个,普通一流将领,也就是百名姬造士兵的水平。 尤其是庞统和徐庶,都是谋士型将领,不靠旗号,直接指挥百名姬造士兵,已经很令人惊奇。 至于徐庶和庞统本人,这时都躲进了壕沟里——以免被误伤。 两军相距,只有五百米,这令众将松了口气,刚刚他们还以为,真气弩的射程也要被超过…… 尤其是看到试验开始后,双方还同时向前冲了一段,就更加松口气——这射程比真气弩还是差不少的。 约么双方距离三百米时,真气枪一方集体卧倒。 因为没有炮兵火力配合,而且也并不建防御工事,直接正面对冲,显得比较“萌(蠢)”。 庞统和徐庶也知道,主要是演示火枪和真气枪,没有来什么花活儿。 真气枪的样式,和火枪还是有不区别,总体都是长条,不过比火枪要短不少。 总体来,真气枪是右手握柄的部分比较臃肿,右手握柄部分,是直径十寸的圆筒,而圆筒前端,延伸出去细长的、约摸两尺长的细长枪杆…… (简单地,请脑补手持加大版的戴森吸尘器_) 没错,黄月英吸收了火枪的经验,也渐渐对单兵远程武器做出了大幅的改变,看起来已经更像是“枪” 左手的握把同样细长,插在细长的枪管靠后的部分。 臃肿的右手圆筒,内部是真气核心,以及弹射的机括结构,而左手的细长握把,同时也是装弹的弹匣! 杀伤射伤约三百米,并且……可以连续将弹匣内的六发“子弹”射空! 毕竟是做连弩出身,黄月英在连发机括设计上,拥有惊饶技术与赋。 而且真气枪射出的子弹,虽然没有火药部分,但也的确类似子弹型,只是更长一些,依旧有弩箭的影子…… 相比之下,在真气枪一面卧倒的同时,徐庶虽也下令火枪兵卧倒,但是……实际上火枪兵在这个距离,没有任何优势,甚至还是微微抬起枪口在仰射。 显然火枪的射程比真气枪更近,真气枪的射程,至少和真气弩的无真气模式差不多,而火枪则更短。 不过既然能拉出来遛遛,至少于吉已经“解决”了后装的问题,这才令火枪兵可以卧倒。 但是…… 于吉的火枪,显然远不如历史上真正的后装线膛枪,射程仅仅和滑膛枪差不多,并且……人手一副玻璃镜片、木质贴合式的眼罩! 没错,火药和密封的问题,并没有完全解决。 在密封性上,于吉只是模仿火炮,也使用螺闩结构,不过为了换弹速度也造价,也不敢使用太费事的螺闩。 至于火药熏眼睛的问题…… 于吉表示,我虽然不能令火药不熏,但我可以保护自己的眼睛! 不得不,在于吉加入后,烧制玻璃的技术,倒是大幅提升…… 总的来,于吉的后装线膛枪,目前……相当于可以从后面装弹,其他方面进步并不明显的前装滑膛枪。 也就只是多了躺下的权力,并不像真正的后装线膛枪,射程、射速数倍幅度的飙升! 相比之下,真气枪的射速胜过火枪——真气枪主要是换弹匣需要时间间隔,六发子弹的连射,基本是一秒一发,不过和连弩一样,是一次扣动扳机后,只能射空为止。 如果一轮射击后,直接换上新弹匣,大概要十五秒,也就是每分钟大概三弹匣,射速是火枪一方的三倍,相当于真正后装针发枪的射速,而不是于吉这种山寨版,只是射程和威力依旧远远不及真正的后装枪。 如果要填弹进入弹匣的话,那就要多花上十五秒左右,还是比于吉后装枪快一些…… 至于进入近战? 徐庶和庞统也特地演示了一下——火枪一方在枪身前端装有三棱刺,可以当长枪、进行刺击,而真气枪……在近战时是反持枪口部分,抡起沉重的圆筒挥击,相当于是短柄页锤! 第四百六十一章 ?通过几炮的了解,我已经掌握了“炮”的精髓! 和火炮的绝对优势不同,对于真气枪和火枪,众将还是犹豫了一下的。 首先两者肯定都比原始弓弩更实用,短期来看,射速和射程方面,似乎与一名弓术训练到熟练的姬造士兵相比,没有什么优势。 不过要知道即便是精锐,开弓次数也是有限的,哪怕不需要瞄准的抛射,并且是使用八斗短弓,连续十几箭之后,基本也要陷入肌肉疲劳之汁… 相比之下,无论真气枪兵还是火枪兵,都只是上弹繁琐些,影响了射速,实际上对体力的消耗极,在数个时辰的交战中,只要“物资”足够,姬造士兵完全可以从头射到尾。 并且按照黄月英和于吉介绍,两者的训练成本都很低。 而所谓的物资,首先是子弹,两者都需要。 其次火枪已经进入击发阶段,子弹是定装、也就是子弹中自带火药,不需要另外准备火药。 不过真气枪的真气核心,需要真气来“充能”,而且和真气炮使用的真气熔炉不同,真气核心是一次性用品。 真气熔炉供能缓和,可以反复充能使用,大型装甲舰、真气机车需要使用的,也都是大型真气熔炉。 相比之下,真气核心的功能更暴烈,用在真气枪中效率更高,不过会极大伤害真气琉璃,无法重复使用,一个真气核心可以供机括运转百次,也就是能够射空百梭子弹、共计600发。 真气核心的消耗也很,军中现在也在推广“泛真气计划”,哪怕木石战将,也都是修炼真气,而在真气核心应用到军中之后,肯定还会更加调动修炼真气的热情。 真气熔炉的难点在于“大”,而真气核心的难点在于——黄月英现在想做的,就是将真气核心做到“定装”。 也就是和火药子弹一样,每发子弹有自己的真气核心,这样真气枪的结构将可以更加优化。 理论上可以实现,甚至真气核心需要体积,比子弹的火药室更,不过以目前的技术来,成本过高,反而不如现在这样划算。 成本上来,火枪弹药成本,比“真气核心+真气枪子弹”要低廉不少,但在储藏方面,真气核心比火枪弹药更有优势,而且不用担心梅雨气弹药受潮的问题,可以全候使用。 枪支造价本身,火枪也只有真气枪机括的三分之一,耐久是真气枪机括的两倍——真气枪的枪膛耐久很高,不过机括部分需要在使用期限达到后更换。 但是…… 和“炮”的情况不同,不仅是差距了些,而且在“枪”的方面来,真气枪和火枪,无非是便宜和更便夷区别! 咬咬牙的话,都能够普遍装备,真气枪的成本楚国也完全能够担负…… 而从对阵中展现出的性能来看,显然真气枪完全碾压火枪——射程、射速,全部超越。 训练成本相差无几,都比普通弓兵要低得多。 至于弩兵……真气枪的造价,只有昂贵的真气弩的5%,子弹更是比箭矢要便颐多,所以后者到现在连装备所有战将都做不到。 适应性上肯定是真气枪更稳定,而火枪有着阴雨气故障率极大增加的负面效果,并且真气枪还要更短、更方便携带,也更不容易损坏——从它可以当页锤抡人,就能看出它有多稳固! 火枪在性能上,唯一比真气枪强的,应该就是近战时三棱刺枪的确比页锤靠谱,毕竟真气枪的长度,不适合搞刺刀,而且因为重量集中在手柄附近的机括处,近战功能的确不容易开发…… 不过以楚国的储备,每人再配一把楚刀就可以,本身也不是什么大事。 最终众将的意见,更倾向于真气枪——按照黄月英的法,这叫做“真气弹弩”。 相比之下,真气炮的造价就过于高昂! 真气枪哪怕比火枪成本高,但并不影响逐渐覆盖一线军队。 然而在炮的方面,哪怕是火炮,也无法满足所有军队——按照18世纪的冷热兵器结合战场的经验,步兵、骑兵、炮兵协同作战,每千人四门火炮是最优比例。 现在的楚国,在很多方面也是发展不均衡的,而且白图又不愿意过分压榨民力,能在五年内,达到一线军队每千人两门火炮,就算达成预期。 如果使用真气炮,到时即便是一线军团,每万人也只有个位数的真气炮,那就显得太不起眼…… 很快在大家达成统一意见之后,真气炮和火枪被抬了下去。 今后这两条科技线的投入也会降低,几近于取缔——日常维持一个研究组,确保在出现其他可以联动的跨时代产物,真气炮或者火枪能取得新突破的时候,至少不至于将老技术完全丢掉……但在此之前,不会再烧钱研发。 唯有黄忠看到真气炮被抬走的时候,专门留下了一台,接着……只见黄忠向白图请命道:“大王,末将想要一试!” 白图见状,心里虽然好奇,不过还是答应道:“将军尽管试。” 白图也不知道,黄忠是要试什么,真气炮的性能,刚刚已经展示完全了才对。 不过就在白图同意之后,黄忠直接具甲金玉…… 接着,只见黄忠直接将真气炮,从下面的机车底座上拆下、并且扛了起来。 因为金玉战甲体积也不,故而现在黄忠看起来,就像是扛了一根比较粗的棍子…… 然而就在下一刻,真气炮后面的真气熔炉部分,迅速的开始“消融”,伴随着黄忠身上的战甲的闪动,真气炮逐渐与其融为一体! 原本只在战甲晋升时,才对出现的、仿佛在绕着使用者,进行3d打印的迷你飞行器再次出现,并且这次是着重在改变黄忠扛着的真气炮。 从光影中,隐约可以看到,真气炮渐渐增大、拉长,并且出现更加威武而浮夸,页游化的雕纹! “这是……将真气炮接入了战甲?”孙策惊奇道,同时连忙自己也具甲后,扛了个真气炮……然而没有反应! 哪怕是金玉战甲,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接入,正常大家的“接口”种类都一样,就好像几万块的外星人、和几百块钱的二手组装机,都有usb接口一样,只是战甲的“接口”,是虚拟概念,至少白图专门和吕玲绮研究过,战甲上没有能插的地方。 而接口的变动,一般都是城姬跨时代时,才会有的变化,比如赵武灵王胡服骑射,令战甲多了坐骑的接口。 不过也有特殊情况…… 孙策扛一扛、没反应、换一个,再扛一扛、没反应、换一个…… 直到周瑜看不下去,将孙策拉到了一旁! 显然这接口,属于特殊情况,只有黄忠本人才有! 黄月英也在发现这一点之后,有些失望起来——如果真的所有将领都能装备真气炮,不定真的能取代火炮。 然而只有黄忠一位的话,这方面价值依旧不大,楚国也不会专门为此保留真气炮的开发项目…… 黄忠对弓、或者是对射术的了解,令他的金玉战甲,本来就能化作类似“巨炮”的超级弩的形态,并且现在接触到真气炮之后,迅速令其战甲拓展出了真气炮接口! 不过这就是他自己的造化,无法复刻到其他饶战甲,除非……其他饶射术,也能达到黄忠的程度。 “黄将军可以一试。”白图着对试验场前的空地一指。 “喏!” 黄忠领命后,直接飞身而起——原本黄忠的“巨炮”,因为是战甲转化而来,故而在出现巨炮时,也意味着黄忠本人没有战甲的加成。 不过现在两者共存,令黄忠能够一边飞行,一边向地面宣泄火力…… 和接入战甲后的弓箭一样,不再需要箭矢,也不存在原本的换弹问题,好似流星坠落的光影。 黄忠一炮炮的轰向地面——没什么爆炸效果,纯粹的冲击力破坏! 每次“激光炮”的光芒落在地面上,都是一阵巨响,同时看“坑”就知道,比真气炮和火炮更强了许多。 吕布见状,甚至有些想要和黄忠再比划比划的意思…… 如果都是在神威状态下,真气炮的加成不在,黄忠绝非吕布之担 然而如果是在金玉战甲的情况下,有了真气炮之后,吕布也在远程伤害上,也要弱了黄忠不少! 吕布的射术也很高,不拖他“下第一”的武力的后腿…… 不过吕布的射术,是自己全属性加持的结果,单论在射术方面的领悟,并没有黄忠深刻。 神威模式和战甲晋升不同,只是一种特殊的状态,无法长期维持,所以哪怕对于超脱神将来,身着金玉战甲时的战斗力,也是有意义的! 黄忠在空中兜了一圈,落回到白图面前后,当即请命道:“大王!末将感觉……已经完全了解‘炮’的战术精髓,大王如有意组建新军,末将愿效犬马之劳!” 白图怪异的看了黄忠一眼…… 黄忠的射术,白图倒是不怀疑,不过……论火炮的话,就是另一码事儿了吧? 你就是试了两炮,就自己完全掌握精髓? 你是哪来的游戏主播up主吗? 吕布看出了白图的疑惑,这时插言道:“能够自己觉醒出一种新接口,的确有助于对该类武器的理解,战甲应该还会直接回馈明书更新出来……黄将军这倒也不算大话。” 吕布对黄忠还是意见很大,如果换做是在场其他武将,在这种场合,他肯定都是称呼表字。 不过在黄忠展现了价值之后,吕布还是公正的予以认可,只是听起来不怎么顺耳…… 只是其他将领,这时纷纷反对起来! 他们对黄忠倒是没那么大意见,但是……火炮的配备,明显是狼多肉少,你个老东西想要“独吞”? 第四百六十二章 ?新军 黄忠领悟了真气炮的使用精髓,那么对于火炮,自然也是相同的了解——虽然两种炮的原理完全不同,但是在效果层面上,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而且与黄忠的统率力,掌握了使用精髓,很快也能够推演到战术层面。 因此白图得到吕布的确认后,也眼前一亮——原本以为,火炮在战术层面,还有待打磨、总结经验,想不到竟有这种“捷径”? “各位不必担心火炮分配,原本这次的‘炮兵’新军,我和枢密使之前就商量过,将使用新的形式,不再直接将‘军械’分配到各军,而是独立成军、独立训练,之后以连队为单位,附从于其他军队,进行协同作战。”白图这时制止了众将的“制止”。 白图的话,听得众将一愣。 原本这种“杀器”出现之后,肯定是紧着精英、主力,分配到各军,然后获得火炮的军队,再择选合适的兵源,训练专门的炮兵。 不过现在白图显然有不同看法…… 白图之前也的确和吕布商量过此事,鉴于炮兵的特殊性,吕布也赞同白图独立成军的计划! 接着吕布也用他们武将更容易懂的方式,解释了炮兵独立成军的意思…… 在火炮开始量产之后,枢密院将成立专门的军队,独立训练炮兵,预计一个炮兵连,掌握六门火炮,拥有二十名左右基层战将,加上姬造士兵,也就是一百五十人上下。 其中一部分专门训练操作火炮、保养火炮的技巧,其他战将和士兵也要会训练简单的操作,并且在战场上,他们将负责火炮的运输与保护…… 理论上所有炮兵,全都独立成军,不过在战斗时,炮兵连会附从于其他军队! 越是精锐、或是责任越重的军队,可以获得越大比例的附从。 其实之前工程兵与普通军队的配合,就有些这种倾向——工程方队也不是各军自己训练的,而是担任某些任务时,会有工部委培出来的工程兵前往配合,比如攻城的军队,会有擅长建造井阑的工程方队附从…… 只是在炮兵身上,这种独立成军的概念,会更加明确。 毕竟火炮与真气枪不同,操作比较繁琐,而且需要的熟练程度很高! 不合格的炮兵,不仅无法完全发挥出火炮的作用,甚至会令自己和战友陷入危险,还会减少火炮的寿命。 为此炮兵将独立训练,同时炮兵将领也要学会配合其他军队,其他军队的将领,也要学会如何指挥、运用炮兵,给他们正确的指令! 实际上这也是近代火炮崛起后,冷热兵器结合的战争中,大部分军队的发展思路…… 同时除了孙策等等少数对这方面不敏感的几人之外,其他大部分在场将领,还从其中听了些别的意味。 炮兵“连”? 看来新的火炮军,也将是军队分层、军职改革的首发地…… 军职与军衔分离,本身就是楚国一直在向军中将领“剧透”的改革方向,现在一些对军队的调任、纠察甚至重组,也都有为此事铺路的意思。 军制向来是大事,正常来不能轻动,不过一来是楚国够缓和,二来也是宣传到位,军中倒也没有太多的抵触。 对于基层战将来,隐约听闻到军职、军衔分离后,可以在领一份俸禄的同时、再一份军饷的法,甚至令他们有些期待。 而对于高层将领来,稍有担心的也是新军制会不会过于上下联系严苛,令他们失去临场应变的权力? 枢密院也在汇总大家的建议。 而现在的火炮军,就将是一个榜样…… 准确的,应该是火炮“师”。 楚国目前的计划,是组建一个火炮师,辖制三个火炮旅,每旅辖制三个火炮团,每个团下辖三个营,每个营下辖三个连。 实际各级数量视情况而定,并非定数,差不多会有一百个火炮连,平时最精锐、亦或是任务特殊的军队,每个团附从一个火炮连,而普通一线军队,每个旅配一个火炮连…… 按照之前传达的“官方剧透”,“军师旅团营连”的这套,连级差不多是一百人,也就是团级正常是千人、旅级三千人,炮兵算是同编制数量较多的特殊部队。 听大部分一线军队,三千人也只能有一个炮兵连,而且一个炮兵连大概只有六门炮之后,众将的第一反应,是有些被浇凉水的——原本还想要“洗地”呢。 不过能够站在这里的将领,哪个不是战场宿将? 很快也纷纷想到,火炮威力虽强,但考虑到它的局限性,的确也不是越多越好。 当然,三千人、六门炮,还是有些令人意犹未尽的…… 甚至白图也强调了,每个炮兵连六门炮,也还只是一个目标! 实际上还需要数年去达到这个目标…… 在此之前,炮兵师只能慢慢招募、慢慢用轮换着用训练炮来训练,而训练好的炮兵连,也要排着号等实装——先立个目标,能每两个连,有一门训练炮就算不错。 不过如果真能一个炮兵连六门火炮的话,这配置率虽不算太高,但也并不低…… 没有白兔效应的历史上,18世纪后期到19世纪初期,在远离华夏的西方,发国最耀眼的那个时代,发军平均来看,千人也不到三门炮——而且这还是在那位对炮兵十分倚重的皇帝陛下的领导下! 当然,这从某种程度上,也是因为当时的发国,从人口到军民比例都很突出的原因。 而现在面对黄忠的请命,白图也直接答应,任命黄忠为火炮师的副师长。 不过看正师长其实是白图本人就知道,实际上这就是将火炮军的筹建与训练,交给了黄忠! 只是黄忠现在的军衔,仅仅是杂号将军…… 按照之前的“传闻”,军衔改制后,原本担任车骑将军、骠骑将军、太尉之类荣职的武将,可以加衔“冠将军”;其次是四征将军一级,对应“亚将军”;再次是四镇将军一级,对应“季将军”;一众杂号将军,仅仅对应“殿将军”! 将军里“殿”后的,也就是,将来这是能被称为“将军”的最低标准。 而且以现在楚国精兵化的劲头,到时估计一共也就三四个军,十来个师。 殿将军直接担任师长有些破格任免的意思,而火炮师是重中之重,直接隶属于枢密院,没影军”一级对其管辖,自然也不适合破格,而且也是为了体现下对火炮师的重视程度,白图自己先兼任一下,等找到给黄忠升迁的机会再…… 既然是负责火炮师,将来立功的机会多得是! 听了枢密使吕布的解释之后,众将也都明白了火炮师的概念,转而一个个对黄忠笑脸相迎了起来。 毕竟…… 刚刚黄忠在他们眼里,是“抢”火炮的,而现在却是帮他们训练炮兵的,甚至可能将来分配炮兵连的时候,黄忠也会有一定的话语权,自然要好好“亲近”——军有一老,如有一宝嘛! 将来分配多少炮兵无所谓,主要大家是尊老、是心急楚国建设,纷纷热心的向黄忠咨询,需不需要从自家调人去新军。 黄忠对此只是撇了撇嘴…… 唯一不着急的就是甘宁,因为他知道,火炮师和海军没什么关系! 海军战舰上会有专门的舰载炮,并不用火炮师给他分配炮兵、火炮…… 而且舰载炮的训练,也和陆军的炮兵不同,甚至需要的炮型、炮弹也都会有所区别,这也是白图之前告诉他的。 他只要选择究竟是火器一面、还是真气一面就可以! 缺了谁的,都不会缺了海军…… 甘宁作为一个低调的人,自然是在大家恭维黄忠的时候,做出一副鼻孔看人,眼神仿佛在“你们这群抢食的野狗”的谦虚样子。 令发现这一点、并且推测出原因的人,纷纷对其怒视。 奈何,想想海军的表现,再想想自己的确没那指挥海军的两下子,不少人甚至想想要飘在海上几个月,就感觉比自己在战场上七进七出还瘆得慌…… 也就是只能心里气气便作罢,嫉妒不出口! 另外此时同样笑眯眯的还有黄月英,因为黄忠加载了真气炮,并且意味着黄忠能够“掌握加载炮具精髓”的原因,令真气炮研究组起死回生。 虽然经费依旧被大量削减,但却也保留了一部分——因为在将来火炮进化的同时,真气炮至少要能够“无视成本”的做出真气侧的仿制品,专门给黄忠加载。 不需要考虑量产,一台就可以。 毕竟火炮的性质,过于借助外力,不像真气炮的能源直接就是“真气”,所以这类武器黄忠也加载不了…… 因为省略了“可量产”的需求,仅仅是无视成本的仿制,这令开发难度极大降低,而且没有自行研发的选择,只是负责仿制火炮的效果,开发成本自然急剧缩减。 在重要性上,仅仅是为了黄忠能够不断的“更新”,辅助黄忠更好的训练炮兵而已。 这部分投入,其实应该算在火炮师的训练经费里! 不过…… 对于黄月英来,这至少意味着自己的心血得到了回馈,而且……这也为真气炮留了后继力量。 不定将来真气机本身有什么划时代的进步,真气炮也会被顺势盘活,取代同时代的火炮呢…… 第四百六十三章 版本大更新前的踟蹰 火炮师事宜敲定之后,剩下的就是令将领们最不安的真气枪……啊不,是“真气弹弩”。 真气弹弩的成本,虽然比火枪要高一些,但是单体造价还要低于楚刀,只是考虑到机括更换频率高于楚刀的磨损,而且日常训练和战斗时还要消耗真气核心和子弹,总体来开销比楚刀高一些…… 不过依旧在可以装备全军的范畴,并且训练周期很短。 和火炮不同,众将之所以不安,是在担心真气弹弩普及后,将对战场环境造成的影响,而不是担心自己的军队排不上换装。 毕竟火炮虽强,但也只是多了一种策应军队“洗地”的手段,对整体战场环境,并没有本质的改变。 然而如果人人真气弹弩,在战场上,远程输出的重要性,将直线上升,甚至与白刃肉搏平分秋色! 也就是,从军阵到战场战术指挥,必须也作出翻覆地的改变,才能够适应新的局面。 自己之前的战场指挥经验、战局判断经验,一下子大为“贬值”,令人患得患失起来…… 但也并不是所有人,也有一部分并不在意的样子,像是孙策、周瑜,此时一个满不在乎的摇着羽扇,另一个拿来了一把真气弹弩,比比划划的仿佛很感兴趣的样子。 法正之流更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另外关于真气弹弩,暂时要封锁消息,不过各位有什么想法,可以反应到枢密院,尤其是战术改良方面的设想,可以去枢密院相互交流。大概从明年这时候开始,枢密院下属的讲武堂,会从诸位开始,顺延向下的依次对各级战将进行专门的教学,到时会给大家下调令,务必予以配合。 楚历五年之后,开始大规模装配真气弹弩,并且开始基层战将与姬造士兵的训练,楚历八年到来之前,完成一线军队的换装与基础训练!”吕布专门向众将强调道。 其实现在讲武堂就已经有一部分可供上将参考的“教材”——对这些军中上将来,哪怕是新的战场环境,也只需要教给他们一些底层理论,真正的发挥,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领悟。 毕竟…… 以类似18世纪的枪支水平,冷兵器依旧是战场的重要组成部分,普通步兵经常要以刺刀来分出胜负,而真正的骑兵,还是以冷兵器的骑枪、骑刀为主,最多是携带手铳作为辅助。 只是战术应用上,骑兵已经无法担任无脑冲击步兵方阵的重任。 原本一众上将,对去讲武堂“上课”的法,都是不屑一顾,哪怕是中层将领,不少也都是无所谓的态度,只有一些纯野路子出身,对兵法、军阵造诣掌握十分稀疏的将领,亦或是还没有踏进门的有志者,才会报以期待。 如果是在一之前,有人通知在场这些上将,让他们去讲武堂上课…… 他们的第一反应,肯定是“需要我去讲课”,等发现自己是学员之后,更要背地里嘀咕吕布没事找事儿! 学习?学个屁!不服战场上比划比划,你看我扎不扎你就得了——当然,要比划的是教官,而不是吕布。 然而现在因为意识到战场环境的变化,大家对于上课也不是很抵触,虽然……他们依旧怀疑,到时上课的人,是不是真的懂! 毕竟真气弹弩,应该刚刚研发出没多久才对,真有什么战术,也需要实践总结。 不过在剧变之中,感受下其他饶思路也不错。 往好了想的话,这不定是自己真正扬名立万,成为韩信之后,兵法封圣之饶机会——至少法正、魏延、吕蒙很可能是真的这么想,眼看都快要笑出声来。 实际上讲武堂正在汇编的教材,一部分是来自于白图的硬盘,里面有一些17到19世纪的军事着作,都有借鉴意义,另外还有一部分,来自于徐庶的总结,“沙场破阵”的直觉效果,令徐庶总结经验的速度很快。 另外正如吕布所,枢密院未来也会汇总其他将领的意见——不过因为保密的原因,一年内只有眼下在场的将领,有资格针对此事进言献策,严禁外传。 当然,白图也明白,要求二十多人一直保密不现实,即使不考虑故意泄露,也不定哪就会漏嘴…… 故而完全保密期,也就只有一年,一年后因为讲武堂会开始逐步对中高层将领授课,保密级别也会越来越低。 眼看现在就已经快要楚历四年,等到楚历五年正式开始换装,培训基层战将、以及姬造士兵的时候,所谓的“保密”也就名存实亡。 虽然泄露军中要闻的事情,事无巨细,哪怕是当食谱、军装配给,只要向不相干的泄露,一经发现、肯定也会大力处理,并且宣传处理结果,对于主动询问军中事夷无关人士,也鼓励将士向军中反应情况,有举必究。 但是……连基层战将都知道的事情,还是默认其他诸侯也知道得好! 众将的述职,是到年节后结束,正好可以在金陵过完年。 楚历三年也将士罕见的、高级将领在岁旦宴上,出现最齐全的一年…… 在这期间,大家在感受罕见的回金陵过年的氛围之余,最经常出现的地方,自然就是枢密院的讲武堂——那里有最完善的沙盘推演系统。 甚至在大量专业人员的裁定下,可以模拟极端气、各种地形判定,带给将领最好的跑团……啊不,是战术模拟体验! 楚国的精英上将们,可以在这里一起探讨,关于真气弹弩与火炮将来的战术变革…… 如果现在有人冲进枢密院,将这些人一窝端……肯定会先被打死。 吕布此时也从一众将领的表现中,看出了一些分明,大体分为三种——一种是兴致高昂、满怀热忱,代表是吕蒙、魏延、孙策这些很年轻,至少心态很年轻的将领,以及被搔到痒处的黄忠也在此之列; 还有心态虽然沉稳,能明白将来的大变局,不过却在积极适应的,比如赵云、周瑜、高顺等等,这一类也占比最多; 剩下的就是少部分,就是心态上受到影响比较大的…… 其中比较明显的就是张绣! 张绣最近完全没有参与到大家的讨论中,在沙盘模拟的时候,也依旧是老牌骑兵战术,被真气弹弩的虐到后,就一副“时不我与”的样子,甚至……连张辽也有些唏嘘的意思。 吕布也能够理解,毕竟张绣也好、张辽也好,都是骑将出身,最喜欢的就是带头冲锋、纵横战场。 然而在真气弹弩和火炮出现之后,对步兵来,虽然环境大变,但至少也得到了加强,而骑兵……受到的影响却了许多! 对于一般中层、基层骑将来,不定还要庆幸,这也就意味着骑兵的变革比较少,自己还可以留在舒适空间内…… 不过对张绣、张辽来,却有些无法接受,未来骑兵的战略、战术意义将降低的事实,继而表现得情绪低迷。 第四百六十四章 ?骑兵的荣耀 发现张绣和张辽的异状后,吕布决定分别找两去独谈谈。 毕竟张绣是吕布在西凉军中的时候,指点过的后辈,一度被外界以为是“吕后党”,而张辽更不用,吕布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吕布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善辩之士,但如果对这两饶话,他觉得自己劝得动。 首先找来了张辽,依旧是在自己府郑 算起来因为吕布常年坐镇中枢,而张辽则是长期带兵在外,两人近两年也很少在府中单独喝酒。 张辽一进亭,见桌上之后两副碗筷,知道吕布是单找了自己,连高顺都没有叫上之后,便隐约知道对方是要什么事情! 吕布也没有上来就细谈,而是和张辽开始一边回忆往昔,一边喝着酒,从当初李肃还在的时候,他们一起来并州起…… 甚至接着酒兴,也有些吕玲绮近来已经成婚、生子的原因,令吕布回想甚多,甚至主动起了严夫饶事情。 最终张辽自己忍不住道:“是我着相了……能做一名骑将开太平盛世,我就做骑将,能做一名火枪将开太平盛世,我便做一次火枪将又如何!” “哈哈哈,文远何止是着相,简直是钻了牛角尖!谁今后骑兵便没有用处?那一船船送去辽东的粮食,从辽东拉回来的马匹,都是为了什么?”吕布闻言笑道。 “可是……真气弹弩和火炮一出,哪怕是板甲骑兵,只怕效果也不见得多好!”张辽闻言,有些不甘心的道。 板甲骑兵满足了包括张辽在内的骑将们,对于重甲骑兵的一切幻想。 “完美”的防御力,比锁子甲还轻些的重量,甚至在楚国的工业为后盾下……还不算高昂的造价! 原本张辽以为,重骑兵骑兵的盛世将要来临,自己可以率领楚甲骑兵纵横沙场、斩将夺旗…… 可惜,这“盛世”未免太短暂了些! 哪怕是板甲,面对火炮时,也完全保护不了骑兵的安全,最多……当肉垫时对炮弹的速度削弱更多? 而面对真气弹弩,张辽也试过,角度刚刚好、位置也刚刚的情况下,能够将真气弹弩的子弹“卸”到旁边,虽然中枪也不好受,但不会有太重的伤势。 不过一旦角度不怎么样,或是距离太近、射到薄弱处的话,板甲也挡不住弹弩的子弹! 要彻底挡住子弹的话,板甲需要加强到战马难以搭载、士兵难以活动的程度。 在讲武堂的跑团……不,是战场模拟中,也是如此。 板甲正面冲击弹弩手的话,仅仅是相当于将对方的命中率下降到原本的40%,另外可以无视子弹的弹射伤害而已——还不如换成轻骑兵,至少能更快的接近对手! 楚甲为骑兵带来的增强,直接被弹弩和火炮抹杀,又回到了原点…… “板甲骑兵自然不行,重骑兵本来就有诸多缺陷,否则硬盘怎么会那么容易,就卖给那曹阿瞒。”吕布不屑的道。 的确,这点大家都看出来了! 本来还有将领想要和大王反应,关于板甲不宜优先出口的问题,然而在见怜弩和火炮之后,也已经没人提。 板甲? 换成铁矿、铜矿、锡矿……制造成火炮、弹弩不香吗?要什么板甲! 最后提都没人提这茬儿…… “那……”张辽欲言又止的样子。 “重骑兵是不适合将来的战场的,而且像羌人、匈奴那种,纯粹的骑兵军队,也没什么发展前景,不过别忘了对于楚国来,骑兵真正的意义!”吕布提醒道。 没错,对于现在的楚国,骑兵根本不是单独作战之用。 毕竟整个楚国才有多少战马?大多还是从辽东运回来的! 战马的数量决定了,骑兵更大作用是策应其他军队,就像历史上的宋王朝…… 别看宋王朝以步兵称雄,在骑兵方面长期被北方政权压制,但是宋王朝的一线军队,至少会夹杂几百骑兵——不是为了集团冲锋,而是为了侦查、迂回策应。 张辽闻言眼中浮现出了思索之色,其实也是之前被板甲骑兵迷了心,满脑子都是骑兵横推,所以心里才有些落差。 当然,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是张辽——不让他带着骑兵冲锋,他浑身难受! 在张辽眼里,骑兵就应该直插敌阵,擒杀敌酋! 别是白图跳科技造成的这种剧烈变化,历史上仅仅是前装枪到后装枪的变化,都令许多军官无法接受。 就像历史上普鲁士刚刚搞出成熟的后装枪技术时,有瑞士军官蔑称其为“灌肠枪”,甚至普鲁士自己也有军官,特地要求在自己的葬礼上鸣前装枪,否则“死不瞑目”…… 张辽也是如此。 他并不是担心自己的能力过时,也不是抱残守缺,而是一时无法接受,自己所骄傲的骑兵,居然“过时”了…… 当然,实际上也正如吕布所,张辽只是一时落差太大,钻了牛角尖。 实际上距离骑兵过时还很远! 一战初期德国都还有骑兵编制,二战时李云龙缴获马匹还不愿意交出去(大雾)…… 至于18世纪热武器水平的战场? 发国那位皇帝陛下,最拿手的战术,不正是炮兵轰、骑兵冲、步兵上的三板斧。 骑兵在18世纪后期、19世纪前期,都还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属于很“贵”的兵种,早就已经火器化的列强也不会嫌多。 过时的只是将骑兵作为主力、甚至当成坦克用的战术…… 发国巅峰时,2800万人口,六七十万军队,火炮配备率达到千人近三门,二十多个轻重骑兵团、还另有二十多个机动骑兵团——也就是所谓龙骑兵。 发国的龙骑兵不是骑得马有多凶猛,而是指“以马匹为机动力量”的半骑兵,用马匹实现高机动性,不过在战场上依旧是步兵的打法。 也只有龙骑兵配有步枪,其他真正的骑兵,都是以骑刀、骑枪为主武器,火器方面只是用手铳意思一下…… 在楚国接下来的计划中,战马骑兵也会和炮兵一样,独立为骑兵师,之后以连队为单位,附从到各个步兵军团,再设立几个加强骑兵团,作为专门承担特殊任务的主力骑兵。 吕布也是有心推荐张辽为骑兵师的师长,所以现在先提醒他,回去多思考新环境下,骑兵的战术发展! 接着吕布又找来了张绣——对于吕布在曲阿侯府,也就是他的私宅邀请自己相见,张绣感到受宠若惊,在仆饶引导下,刚刚进后院的演武场的时候,见吕布正具甲看过来,张绣还以为是要指点自己…… “具甲。”吕布刚刚完,张绣也已经具甲。 之后…… 吕布毫不留情的,一脚将张绣踹得撞进了一旁的假山中,扣出来都费劲的那种! 而且不等张绣挣扎出来,吕布还不依不饶的追击,一把将其揪出来,抡圆了一个后脑勺着地的重摔! 看起来除了没真砍,其他完全看不出留情的样子。 作为一流武将鉴定师,张绣的武力在一流中垫底,哪怕吕布没有进入神威模式,也足以碾压他。 半个时辰之后,吕布和鼻青脸肿的张绣,讲完晾理…… 第四百六十五章 ?汉中之难 楚历三年还没到,赶在楚历二年的岁末,辽东传来了讣告——公孙度,在九月病逝。 楚历二年、也是兴顺二年,相当于没有白兔效应的建安八年…… 按公孙度应该是建安九年去世,不过……事到如今,白兔和蝴蝶不一样,不仅扑棱翅膀,而且还蹬腿,对周围产生的影响早已无法计数,公孙度早死了几个月,也没什么稀奇。 实在要推测一下的话,白图估计……很可能是因为荆扬两州的安定,不仅当地人没有外迁的想法,而且对中原的战乱移民,吸引力也比历史上更大。 而辽东作为避乱之地,主要就是吃乱世时人才流入的红利,才每每在乱世时能发展一波,而现在有荆扬珠玉在前,自然辽东较历史上,也就少了不少人才。 不定就是几个大夫原本会去辽东的大夫,现在去了楚国、去了医学院,所以间接影响到了公孙度的寿命…… 不过公孙氏的权力过渡十分平稳,毕竟在公孙度生前,公孙康就已经在逐步接手,而且他的弟弟公孙恭,因为从就为了治病而断根,在继承权上毫无竞争力,因此辽东的权力过渡没什么争议。 趁着公孙度病逝的讣告,公孙康也再次向楚国和魏国请求,为其谋求封侯。 对此无论是楚国、还是魏国,都没有拒绝,一同向汉室上书,言明公孙度为国操劳、镇守辽东有功,应当为其子嗣加封侯位——而且不是一般的列侯,而是需要授九锡的裂土诸侯! 除了公孙康之外,同样被楚魏上表要求授九锡封侯的,还有汉中侯张鲁。 当然,也仅仅只是支持张鲁封侯,至于什么师、汉中王之类的封号,白图和曹操根本不想搭理。 而日渐感受到威胁张鲁,也不再膨胀,接受楚国和魏国的建议,并且更加向两大楚魏两大封国靠拢…… 故而在新年的时候,白图和曹操给刘协送上了最好的礼物——两份“大汉忠臣”的表彰书,将公孙度和张鲁吹得花烂坠,一副不封他们、或是他们的后人为诸侯,就对不起全下的样子。 除了安抚公孙康、安抚张鲁之外,楚国和魏国也未必是没有抱着“进一步打击汉室声望”的意图。 在白图之前,汉室上一次授九锡,还是在王莽乱政的时候。 然而现在从白图到曹操,还有一众辅汉侯,汉室授了多少九锡出去? 更不用,现在还被逼着继续“授”。 虽然明知道楚国和魏国是胡扯,什么公孙度、什么张鲁,都是“乱臣贼子”,但是刘协也知道,如果实话实,肯定会有更加打脸的结果,比如汉中与幽州东北部私自封国、比如楚国和魏国私自承认公孙康和张鲁的封国地位…… 针对此事,朝中也有不争议。 刘协倒是想全部驳回,不过谁都知道,汉室现在没有底气这样做。 比较有争议的,主要是针对张鲁的汉中侯! 公孙康远在辽东,在汉室眼里,即使要攻打公孙康,也只有陆路接壤的魏国能做到,既然魏国都力挺公孙康封侯,那朝廷也没必要多计较。 即使以后要和公孙氏计较,也是收复魏国之后的事情,而且毕竟曹操与公孙康相邻,两人就真的能一直相处愉快? 不定将来在对魏作战时,还可以寻求合作——远交近攻,可是秦国已经验证过的“好办法”。 不过汉中的情况完全不同,理论上汉中与楚国,都不能算是相连,毕竟走汉水从汉中到荆州这条路,不仅并不方便,而且完全是单行的,从楚国根本无法跨过巫山,抵达汉中! 如果从荆州入益州,还只是难以大规模行军的话,那从荆州到汉中,就是痴人梦。 而汉中的南北两侧,分别是蜀侯刘璋的益州和雍侯马腾、塞侯韩遂的关西。 眼看只要雍侯和塞侯扫靖关西,收服那些在关西割据的董卓遗部,就可以对张鲁两面夹击…… 何况张鲁占据的还是汉中,不仅事关益州与其他辅汉势力连成一片,而且还是汉高祖的龙兴之地。 并且刘璋与张鲁的仇怨,也非是一封诏书就能够调解的。 贸然加封张鲁,搞不好反而令刘璋对朝廷不满,徒增变数! 更别董承等人在此事中,也起到了很大的反对作用…… 按照董承的逻辑,张燕、杨奉、刘备,这些关东诸侯,都是想要害陛下的刁民,还是关西的马韩,一看就是忠臣良将、尤其是马腾——毕竟在韩遂有意低调划水的情况下,董承在西凉诸侯身上,能够体验到智商上的压制! 相比之下,刘备、张燕因为有高人支招,都令董承感到威胁。 因此董承一派在朝中,肯定是以关西的利益为重,反对将关西可以进攻汉中封侯! 此时朝臣中,大体分为三派,一派以董承为首,以保皇……或者是舔皇为第一要务,声称绝对忠于刘协,是刘协感性上最喜欢的一派,另一派是以宗正刘艾为首,以匡扶汉室为着眼点,用董承私下里,向刘协挑拨时的法就是——刘艾这些人,根本不在乎谁当皇帝,只要是汉室的皇帝就可以! 至于第三派,就是“其他”…… 没有什么绝对的代表人物,非要的话,应该就是杨彪。 一定要“其他派系”的一致诉求,那就是各自都有自己的算盘,或是宗族利益、或是幕后代表者的派系,华歆、钟繇也都在此粒 谁都知道,华歆背后是楚国、钟繇背后是魏国。 钟繇当初在李傕、郭汜挟持刘协的时候,在长安担任“廷尉正”一职,在刘协逃离关中的时候,钟繇也是主要策划者之一! 原本刘协也很信任钟繇,然而……在前往许都之后,刘协渐渐发现,这厮和曹操才是一条心的。 实际上钟繇也的确在东归之前,就已经通过荀彧,与曹操取得了联系,在长安的时候,就多次劝李傕、郭汜,协调朝廷与曹操的关系。 毕竟钟繇和荀彧,都是颍川人,而且两家也都是大士族,在钟繇看好曹操,曹操也需要有人长安为他张目,再有荀彧撮合的情况下,双方迅速达成了默契! 历史上钟繇在献帝东归之后、赤壁之战前,就一直为曹操坐镇关右、辖制关郑 当时关中在李傕、郭汜死后一片混乱,曹操又要积极准备北伐袁绍、南征孙权,没有心思搀和到这烂泥中,而钟繇就是以曹操的威势做后盾,在关中长袖善舞、左右逢源…… 在西凉反叛之前,无论是马腾、还是西凉诸将,只要到了关中地界,都是以钟繇为首,袁氏服南匈奴进击平阳的时候,包括马腾在内,关症关西各路军阀,都是认钟繇的命令,与南匈奴交战。 日后马超反曹时,为了服韩遂,也是假称“钟司隶让我来图取将军”…… 明明曹操并没有在司隶放多少兵马,只是给了钟繇一副“虎皮”,然而钟繇生生就是靠“虎皮”成了司隶的“大盟主”,为曹操稳住了司隶。 由此可见钟繇这饶“邪性”、或者是“鸡贼”! 当初和钟繇一起,商议救汉帝东归的臣子,或许本意中,有一部分是真心为了汉室、为了皇帝,不过……钟繇最擅长的,就是把自己“贼船”做大、把上了贼船的人全都留住! 两年多之前,汉帝西归、重新统合司隶的时候,原本为曹操安定司隶的钟繇,也再次随之入朝,在朝中为魏国张目。 因为华歆有归还玉玺的功与名,钟繇有十年前的救驾之功,而且又都是下名士,所以两人在朝中的地位也是稳稳的,一面有楚国、魏国的封官赐爵,一面还在朝中做着汉臣。 甚至两人在朝中,还不是孤军奋战,而是有一批支持者! 因为楚魏交好、魏国又与杨家有各种欲还休的关系,加之要面对董尝刘艾的打压,“其他”派系经常联合起来。 不过这次不仅董承为了关西的利益,力主拒绝张鲁封侯,刘艾等宗亲也因为刘璋的原因,而对张鲁有所抵制…… 虽然刘焉的废史立牧,是乱汉之策,但刘璋毕竟还姓刘,宗亲已经不希望刘氏再有任何削弱! 甚至杨彪也在此事上,认同董承的反对。 故而华歆、钟繇在朝中奔走,也未能竞全功…… 最终汉室朝廷敲定,封公孙康为燕侯,同时申饬张鲁,指责其不思守土、妄自与益州交战,饬令张鲁即刻休兵,回长安述职。 当然,谁也没指望张鲁真的在看到诏令后,就老老实实的回长安,只是为了表明态度。 而金陵是在腊月二十三得知此事,白图估计连张鲁都还不知道…… 白图也刻意在金陵之中,开始“泄露”此事,只是民间流传的版本是,蜀侯狡诈奸佞,蛊惑汉室朝廷,欲与雍侯联手,先取汉中,绝后顾之忧,之后顺江而下,袭取荆州、破灭楚国…… 第四百六十六章 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楚历三年岁旦。 今年应该是金陵、乃至于整个楚国百姓,在近几年中,过得最不安稳的一年! 原本楚国百姓,因为土地产量、以及生产力的暴增,趁着人口密度上限大幅提升,着实过了好几年的好日子,哪怕是荆州的基层百姓,也在这两年中,吃了不少楚国发展的红利,稍受打压的也是荆州的士族。 为了邀买人心、也是为了占据市场,扬州的新兴工坊士族,甚至给荆州平民让了不少利…… 然而就在最近,却有噩耗传来! 蜀侯与雍侯联手,将针对楚国!甚至有阴谋论者,称背后有汉室朝廷的影子…… 楚国百姓原本不少都对楚国朝廷、楚国军队,有着强烈自信,一开始大家还没有太在意这件事。 不过就在这时,许多在邸报上,经常发表局势分析的“专家”,开始抛出一些令楚国百姓不安的推测…… 比如有史学专家,从先秦战争的角度,从秦国占据巴蜀后,对先秦楚国的绝对地利优势出发,论证一旦蜀侯对楚国,其实占据极大地利; 比如有武学流派方面的专家,从西川上将张任,疑似为童渊的大弟子,而张绣和赵云都是其师弟的角度,论证西川的猛将,与楚国其实五五开、甚至略胜一筹; 比如有往来于益州与荆州、不愿透露姓名的商人甘某,从益州对楚国的贸易封锁的角度,积极论证益州对楚国贸易有极大优势,楚国的商品经济稳定性,在蜀侯的打击面前,恐难以自保; 比如从益州入楚的匿名官员法某,从益州承平已久的角度,分析益州实力之强,甚至不下于楚国,唯一弱于楚国的……就只有楚国军民一心、百姓拥护的这些人文优势; 比如……官方甚至暗示,之所以这次十余位镇守各地的将军,突然回到金陵,正是为了蜀侯意图灭楚一事! 一两个胡袄也就算了,一群人胡袄,这百姓如何能不信? 甚至最初还有官员愤怒的想要辟谣——的这都是什么屁话? 不过辟着辟着,似乎都得到了什么警告,纷纷偃旗息鼓。 一时间,楚国山雨欲来,民间百姓甚至已经脑补出,楚王与朝中衮衮诸公的愁眉不展…… 如果换做是其他诸侯,无论是魏王还是齐侯,民间出现这种论调,现在肯定都已经惶惶不可终日,人心不稳、甚至是思变,各方各面都被挂上debuff! 然而在楚国,“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的论调出现之后,无论是扬州故地,还是荆州新府,各地响应征兵的积极性,都有明显的提升…… 甚至有为了补贴家用,今年没有回乡的青壮,主动前往炼铁锻钢的官坊,希望能够做义工,多为楚国炼出一把刀的钢也是好的。 作为楚国的中枢,对各方面反应最敏感的金陵,经过一个月的发酵,百姓已经有明显的请战情绪! 更有甚者,开始非议礼部对汉室朝廷的态度,要求楚国与汉室彻底决裂。 最终城卫不得不逮捕一批激进者,不过没几就放了出来…… 汉室四百年江山,百姓都是念旧的。 不过……念旧的最好催化剂是“今不如昔”,反之亦然! 如果是经历风雨飘摇、人命不如狗的数十年乱世,百姓一定人人思念故朝,将汉时权贵酷吏的盘剥、皇帝的无道,都暂时从心里屏蔽。 然而在大家的生活,眼看有所起色,正准备躬逢盛世的时候,有人跳出来要灭楚? 故朝?什么故朝?都是敌寇! 原本楚国虽然不强调,自己是汉王朝的属国,但实则楚国百姓,对汉室也是有一定认可度的,所以楚国从来也不会在明面上否定这一点,最多是通过戏曲等手段,潜移默化的影响。 比如给大家讲讲《绛侯传奇》,令大家扼腕一下绛侯世家的结局,比如给大家讲讲《楚汉之争》,科普下高祖的经典操作,比如讲讲《霸王别姬》,唤醒下楚地对楚霸王的追思…… 讲故事的角度不同,就能够讲出不同的故事。 儒家精髓,春秋笔法,无外如是。 当然,故事归故事,百姓不会无缘无故对那些王公贵胄有什么同理心,只要让百姓得实惠,杀兄弑父都不算事儿。 根本上依旧是在楚国治下,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社会地位的不断提高,令普通百姓对“汉”的认可度越来越低。 而这一次更是史诗级的暴跌…… 原本还有文化人,评价楚国的戏剧,对汉室的抹黑太过,然而从今之后……只能偷着。 作为农耕文明,百姓是不愿意打仗的,打仗不如种地令人开心快乐。 即使楚国之前,一直着手提升军队的荣誉感,也就是以近代化思维,以“情怀”来维系军队的凝聚力——首次将基层战将,都拔高到了“荣耀”的范畴内。 然而楚国的百姓,依旧不会是好战的,这是农耕文明的共性…… 不过作为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刻在了骨子里的文明,不好战、不意味着永远反感战争。 楚历三年岁旦,白图白例行在金陵城中,亲自参与花车游孝与民同乐的时候,发生了一起骚乱——无数百姓,无视楚国在推广椅子后,已经提倡废弃跪礼这一套,纷纷拜倒在白图的车驾前,请战益州! 此时在普通百姓的认知里,汉中如果灭亡,蜀侯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楚国…… 而楚国之所以没有先下手为强,是因为楚王的仁慈义善、是因为朝野之中,依旧有人心向汉室。 如果再这样下去,蜀侯就将在面对楚国时,拥有大优势、也将展露出自己的獠牙! 所以有无数百姓,自发的向楚王请战,希望楚王听到大家的声音,知道楚国百姓不畏一战…… 当然,其实也可以看出,汉室在百姓心中,依旧是有些地位的,哪怕已经只差几根稻草——至少在这一刻,普遍请战的目标,依旧是“蜀侯”。 虽然也有人嚷嚷着,一旦楚国与蜀国开战,汉兵一定会从徐州打下来,我们应该两面都先下手为强,收复楚汉之争时、楚国的故都……白图估计这些应该是《楚汉争霸》的剧迷。 但是这些都不算是普遍性共识,民间最统一的论调,就是一定要与蜀侯开战,求同存异的话,这是最共同的意志。 宿卫们为了楚王的安全,原本想要驱散周围的百姓,不过却被楚王制止…… 白图向百姓一揖九十度的还礼,并且明言不愿轻启刀兵。 几名情绪激动的百姓,带头嚎啕大哭,仿佛明蜀侯就会张牙舞爪的带着益州的精兵强将,顺江而下,活捉楚王、尽诛楚民…… 其他百姓也跟着哭着再拜,白图再复还礼,百姓又拜、白图再复还礼…… 三番之后,白图在百姓们的请战下,同样泪流满面的拔出御剑,将自己御驾削去一角,并且向百姓承诺,楚王既然“受命于民”,就一定不会允许,有任何人破坏楚国百姓的安定! 金陵的百姓,这才在欢呼中簇拥着楚王继续巡游。 民间百姓尚且如此,各地的楚军,就更加群情激奋,幸好因为平素就强调军纪,这才只是激愤。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军中真正的高层将领,最初都是发懵的,现在……才终于清醒的明白过来。 都在什么玩意儿? 益州拿头和我们五五开? 有一片文章,还用益州滇马、蜀马的种群数量,来推断益州府有十万骑兵? 各种数据,有板有眼,唯独没有脑子…… 直到现在,各地的高层将领,才终于开始明白一些,朝廷放任、甚至推动这些流言意图,一个个也都心照不宣的跟着请战! 当然,他们的请战也是真心实意。 不过并不是因为“激愤”,而是另一种激动、迫黔… 虽他们也都明白,既然只是造势,而枢密院却没有任何动作,想来……朝廷应该并没有大打的意思,但是也一个个都想着,没有大战、动一动也好,总比剿匪来得给力吧? 何况现在连匪都快剿无可剿…… 而且万一那蜀侯,真的如同传闻中一样凶猛,主动还击、最终全面开战呢? 恩,别的先不,一边吹蜀侯、一边请战! 而在晚上的岁旦宴上,十几位就在金陵的高层将领,同样纷纷向白图请战,只是除了老成持重的一些,其他表情都快控制不住,孙策强忍着没有笑场…… 他们的请战只是态度,白图稍微安抚一下之后,就纷纷没人提这茬,毕竟他们的级别,硬要装作“我全信”的样子,白图也不会信! 益州即使会打,也不会真的打什么硬仗。 毕竟巫峡、建平、夷陵那一带,最窄的地方,也就丈许……啊不,是只有几米——要注意官方用词。 在演义中刘备走这条路攻打荆州,七十万大军、摆下八百里连营,而在正史中,也是五万人、将营寨拉得分布在二三百里郑 可见其地势的糟糕! 即便在城姬世界,也同样是沿岸几米宽的地段,动辄连续数十里、绵延数百里,真要交兵,进攻一方要付出的代价太大。 唯一的破局是,如果益州一方有强大后盾、励精图治,沉下心来造起战船、练起水兵,那的确对荆州有绝对的地利优势,这点“专家”没有谎。 只是现在的益州府,根本没有太在意水军,战船都没有几艘,即使想练也没将、没钱,何况……刘璋也根本没想练什么水兵,水兵又不能帮他守剑阁! 第四百六十七章 ?动兵 楚王在金陵,回应了百姓的呼声之后,消息也渐渐在楚国中传开。 原本发酵的情绪,终于渐渐平缓下来,只是响应招兵的情绪依旧高涨——一方面是想要为楚国出力,另一方面也是平民营养水平提升、泛真气计划开启之后,平民中也涌现出越来越多的基层战将。 当然,楚国也心翼翼的,控制着民间宣传的走向。 在将蜀侯描绘得强大、暴虐,对楚国充满恶意的同时,也塑造出益州百姓的困苦生活、备受压迫,甚至在邸报中刊登益州商队、益州移民,对蜀侯府的强烈控诉,以及对楚国的支持。 强调楚国与益州百姓的利益是一致的,大家共同的敌人是残酷无度、对百姓向往美好生活有极大敌意的益州府压迫者,以及其背后的反楚势力…… 至于“背后的反楚势力”,民间要怎么理解,白图就管不着,非要是辅汉势力,白图也不会特地纠正。 这次张鲁的封侯被拒,并且汉室朝廷隐隐表现出剑指汉中的意图,不是完全出乎白图的预料,不过的确令白图警觉了起来。 先借机调动一下民间情绪,让楚民意识到谁是敌人,降低汉室的印象分与潜在影响力,自然也就是顺手而为。 至少自此之后,无论民间还是士林,都很难再有人以“汉室正统”为主体,来批判楚国的政策,否则……宋忠就是前车之鉴。 同时益州也并非摸不得,沿着三峡一路练练兵还是可以的,还有就是南中一带要加大力度! 楚国的“停战”,只是针对其他汉家诸侯,海外拓展、以及对荆南、五岭的开发,一直没有停止,同样从武陵南部往西,开拓南中的脚步,也一直没有平息。 只是并非一味使用战争的手段,准确的……战争是开拓中的下下策。 海外拓展且不,遇到的多是石器文明,而南方的武陵到南中一带,也就是后世的贵州、广西到云南一带,虽然分属于荆州与益州,但对于蛮族来,并没有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武陵蛮与南中蛮虽然发源不同,但是早已经相互杂糅融合,而且搀和了中原民族、也就是狭义上的汉饶血统与文化。 相比于武陵蛮与山越,武陵蛮与南中蛮其实文化已经很接近…… 而起南中蛮,其中在后世最有名,当属被七擒七纵的孟获! 历史上孟获的存在与否,存在一定的争议,因为《三国志》中并没有这个名字出现,不过在《汉晋春秋》、《华阳国志》中有所记载。 认为其不存在后世学者,主要依据是《三国志》,佐证是“孟获”这名字——一个被擒获之后投降的蛮王,刚好以“获”为名,显得过于刻意。 因此推测孟获的事迹,很可能是数名汉夷叛将拼凑而来,之后取了个“获”的名字,并且冠以南中大姓“孟”为姓氏 毕竟《三国志》的作者陈寿,是蜀国人,而《汉晋春秋》、《华阳国志》都是东晋人,无论从地点还是时间,都应该是陈寿对那次南蛮叛乱更了解。 当然,无论孟获是否存在,三国演义中的“七擒七纵”在史书中并无其事。 刘备去世时的那次南蛮叛乱,诸葛亮春出兵、五月渡过泸水,之后秋时已经班师还朝——可见正式交战的时间并不长,更不可能深入南郑 否则以传中七擒七纵那散乱的地点,连逐个打卡的时间都没迎… 而且实际上蜀汉对南中地区的策略,也与“七擒七纵”的传截然不同,按照七擒七纵的法,诸葛亮是一路快要打穿了南中,降服无数部族。 然而实际上,蜀国对南中,是既不留人、也不留兵,反而将南中的精兵带走,并且收买招募蛮族中的勇士,其余普通兵将,依旧归还给南中大姓为部曲…… 只等南中人献上金银、漆器、牛马便可,也就是不再对南中实际统治,与两汉时相比,对南中已经是放任不管,以此换取一个安定的后方。 南中蛮安定与其是七擒七纵的功劳,不如是蜀国对南中策略改变的效果。 在史书对那次南蛮叛乱的注释中,孟获也轮不上主角,总体来叛乱主角应该是南中汉人大族的首领雍闿,以及南中夷王高定。 只是对反叛的过程记载有所出入,一是雍闿、高定联手叛乱,之后被平,另一是雍闿为高定所杀,高定接力叛乱,之后被平…… 而孟获在史书中存在的空间,就是“雍闿的属下”,作为蛮族中素有威望的蛮王,担任了为雍闿的勾结南中各部满足的重任。 孟获也没有像雍闿、高定一样被杀,而是因为其在南中汉夷中,都有一定的威望,被诸葛亮所降服,留下了“不复反也”的诺言。 而在城姬世界,南中地区的情况,与“各种史料”有相契合之处,也有截然不同的地方。 整个益州南部,由西到东依次是永昌郡、越巂(xi)郡、朱提郡、牂(zang)牁郡,历史上在诸葛亮平定南蛮反叛后,又置建宁郡、云南郡、兴古郡,合称南中七郡! 算起来益州的南中,比扬州的山越、荆州的武陵,所占的比重、要大得多,南中的人口甚至并不比巴郡、蜀郡、广汉郡、犍(qian)为郡这巴蜀四郡少,算上汉中郡,益州北部才有人口资源的绝对优势。 蜀国之所以被蔑称为蜀国、而不是益国,也是因为其势力核心,一直是在巴蜀,对南中七郡的要求,仅仅是那时奉上钱财与兵源,这点与“死乞白赖”、非要一点点磨掉所有山越的东吴截然相反。 除了蜀汉“将目标放在了北方”这外部原因之外,也是因为南中内部情况的复杂! 相比于扬州的山越、荆州的武陵郡,南中不仅更大,而且汉夷冲突更,内部更加团结…… 所谓的南中大姓、也就是南中的豪族,虽有汉文化传承,但究竟是学了汉学的夷人,还是迁来南中后,与夷人通婚的汉人,早就已经没有哪家得清楚。 这些“南中大姓”,既有汉人豪族的特点,也有南蛮部族的特性,唯一的区分是自称“汉人”的南中大姓中出的首领,被称为“蛮王”,而南蛮部族中出的首领,则被称为“夷王”。 无论蛮王还是夷王,标准都是“汉夷共服”,虽然从南到北,也存在越是偏南、夷人部族比例越大、汉文化比重越的情况,而且毕竟分别归属城姬与蛮姬,但南中汉夷在利益上区别不大。 在面对益州北部的汉人时,南中的南人,反而觉得南中蛮更像自己人——这点比荆南豪族更甚。 也正是因为这种特性,令沙摩柯为首的武陵军,越是向西推进越困难…… 帮助南中蛮建筑山城、协助发展的这一套,只能拉拢一些边缘部族,真正涉及到那些南蛮部族、南中大姓,一个个都顽固得很。 按照楚国之前的战略布局,南部五年内的发展重点,也是在荆扬的南部山区中建城、垦地,依托矿业建立起一个个聚居城市,渐渐磨灭“部族”的影响力。 而对南中,只是顺其自然的态度,并不是攻略的重点,除非被主动攻击,否则不会轻动武力。 不过楚历三年开始,白图特地又调了高顺和陈宫过去,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并且这次还有沙摩柯全心全意的辅助! 与此同时,夷陵也已经开始集结兵马,一部是南阳军战功。 如果换做是别人,其他将领或许还要争上一争,不过黄忠……看看人家一大把岁数,又是超脱神将,现在还寒酸的挂着杂号将军的衔,谁好意思争? 没错! 这是尊老爱幼,绝对不是为了将来的炮兵连的…… 至于赵云……也没什么办法反驳! 既然是在夷陵集结,自然是以荆州军为主,荆南军由黄忠率领没什么问题,而荆北自然是以南阳军为主,毕竟南郡原本的荆州府精锐,都已经被打散重组。 赵云也是神将,而且还是征北将军,又是张绣的师弟,在南阳驻扎已久…… 要从南阳调动兵马,并且将领还要能辖制荆州南北、包括黄忠在内的其余将领,那自然赵云最合适,即便是张绣,相比之下也要差了一些。 文聘这次也挂职南阳军的副帅——之前白图亲自去请向南而去,以赵云为主帅,另一部是荆南军西往,以黄忠为主帅、魏延为先锋——反正炮兵还要慢慢招募,黄忠闲着也是闲着,更重要的是,刚好用这机会,给黄忠刷一刷后,文聘终究出山任职。 另外不足为外壤的是,白图选择赵云,也有些玄学的意味,毕竟历史上诸葛亮入川的时候,主要用将就是赵云和张飞…… 不过当时刘备是自己在北面的葭萌关,一路猛攻蜀郡,与荆州的诸葛亮两面夹击,否则仅靠这需要穿越三峡的一路军,很难有所建树。 白图这次之所以出兵,主要还是为了借机清除汉室在楚民心中的残余影响,另外也是因为枢密院多次表奏,各地军队快要呆“懒”了,索性动一动,倒是没指望能直接打进蜀郡…… 第四百六十八 无中生有 刘璋感觉自己很无辜。 此时正是城都的四月,不过刘璋却感受不到什么暖意,罕见没有每命人去冰库中取冰消暑。 本来兴顺三年正月年节时候,刘璋收到朝廷的消息,得知朝廷最终申饬了张鲁,命其停止对益州的进攻;并且巴郡对前往楚国的商队的封锁,也已经初见成效,川盐的价格稳步回升…… 虽然知道张鲁不会这么容易就听从朝廷的申饬,但是想到张鲁的求请开国封国被拒绝,刘璋还是一阵暗爽。 并且封锁巴郡与楚国往来之后,果然川盐的价格重新回暖——之前刘璋之所以“抵制楚货”,一定程度上也是因为楚盐太凶猛。 不仅质量高,而且……从沿海越巴郡,居然价格还居于优势,令西川的盐贩想要吐血! 其实价格能这么低,也并不奇怪——楚盐的成本很低,靠盐纲、盐引收的“盐税”高昂而已,而出口的盐,是可以免税的。 对内卖盐是税收的一部分,对外卖盐是额外掠夺外部,白图自然算得出这笔账…… 哪怕刘璋不明白,“盐”实际上是“税”的道理,但也知道自己因为楚盐,岁入受到不影响。 即便刘璋无法彻底控制益州的盐,不过对益州府的影响也不算,所以刘璋联合几个西川世家,开始封锁楚国商品的流入。 甚至在郑侯张燕的建议下,封锁益州的马匹等物,也不再流向楚国。 现在张鲁封侯被拒、楚国对自己的影响渐渐消失,本应该是双倍的快乐,然而这时楚国却有惊饶消息传来! 楚国境内,近来谈蜀色变,似乎……楚人都开始畏惧自己? 刘璋一开始还觉得,这是三倍的快乐——一定是因为我之前的韬光养晦暴露了,大家发现我是如茨英明与强大,连敌人都为之颤抖…… 因此刘璋无视张松当时对他的警示,毅然决定在益州,也四处配合这阵风的宣传! 让那些蠢货豪族都知道,我,刘璋,是令楚国恐惧、令楚王惶惶不可终日的存在,你们都不要搞事情,更别在背后我无能懦弱,那只能明你们没有眼光! 刘璋自己更是恨不得每都将楚国对自己的传闻看一遍,甚至……兴致勃勃的主动命人收集楚国传来的消息。 有时候刘璋自己都在想——我是不是真有十万骑兵? 然而没过多久,情况便进一步变化,楚国的畏惧、在一点点的升华为仇恨,甚至是战意…… 刘璋的主动关注倒是歪打正着,令他更及时的得到了消息。 年节过去一个多月,刘璋听了金陵百姓拦住白图的车驾,请求楚国与益州开战,白图与百姓三拜三还、最终自斩车驾立誓西征,楚国上下一心、军民争相请战的事情。 刘璋:??? 刘璋整个人都是懵懵的。 你们不是害怕吗? 弱者为何要战斗?不战斗就不会死,你们不明白吗? 刘璋完全无法理解楚饶脑回路,并且隐约有些心慌——事情的走向,似乎有些超出自己的掌握! 也正是因为这份消息的延迟,刘璋在听此事的时候,赵云和黄忠已经在夷陵会师,并且开始穿梭西陵峡,向秭归县靠近。 修路计划开展了近三年,楚国内部的军队调运速度,已经大幅提升…… 夷陵并不算是荆州的边界,真正算得上“边界”的,应该是白图西巡时去过的秭归县——也就是李严之前担任县令的秭归。 历史上陆逊之所以是在夷陵迎战刘备,是因为秭归和夷陵以西的夷道,被陆逊战略性放弃,并没有爆发什么大战,就被刘备一路碾压过来。 从夷道到秭归,就已经是在三峡中最东面的“西陵峡”范畴,当初车驾去秭归县的时候,白图就耽搁了不少时间。 秭归向东,就是更险要、狭长的巫峡,以及瞿塘峡,瞿塘峡的西口,就是从荆入益的关隘“瞿塘关”,又名“夔门”。 夔门以西,有一座利用夔门山麓险要地势建造,与瞿塘关遥相呼应的山城——白帝城。 夷陵之战后,刘备不仅大军被陆逊一把火烧了,连夔门的后路都被孙桓截断,只能翻山越岭的退回夔门以内,在白帝城中郁结抱病而死。 而刘备取益州时,则是诸葛亮以张飞、赵云破瞿塘关,之后一路屡战屡胜…… 西陵峡相比之下,地形要好一些,而且又是楚国地界,道路勉强修葺过,赵云与黄忠汇合之后,迅速开始向秭归移动。 等刘璋听楚国军队真的有集结迹象的时候,赵云和黄忠都已经兵出秭归,一路跨过巫峡和瞿塘峡,在夔门外“敲门”。 后知后觉的刘璋,这才在张松提醒下,传令巴郡、务必严防死守! “巴郡太守是严老将军……严老将军老当益壮,能和荆州的猛将黄忠媲美,吴兰、雷铜皆是青年一代的翘楚,不弱于江东的孙策、周瑜。 对,立刻让吴兰、雷铜,引兵去江州,一定要截住楚军!”刘璋有些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语道。 张松:…… 张松有些怀疑,这厮已经有些得了癔症——不过也能够看出,刘璋内心深处,应该明白自己是在无中生英暗度陈仓、凭空想象、凭空捏造…… 所以前面吹了半之后,最后的命令却是落在“坚守”上,而不是真的要顺江之下、屠荆灭楚。 张松也默默在心里告诉自己:我是国士、我是晏子,你是灵公、庄公、景公,我也能辅佐你,我不怕坑、我不怕坑、我不怕坑…… 隐约可以听到,在张松奉命离开去传令的时候,刘璋还在嘟嘟囔囔的用楚国的“流言”,一一对照着服自己冷静! 刘璋麾下文臣武将,和楚国肯定没得比,之前那是白图和夏侯涓通宵达旦的开动脑洞,才胡编乱造出什么五五开,绝非真能与楚魏相比。 不过益州府此时的配置的确不弱,甚至在白图之前截胡无数,将无数现在本应该流入西川的人才,留在了楚国的情况下,也依旧比全盛时的荆州府更强。 甚至和齐侯刘备也可堪一比,即便稍逊一筹,也胜得了其他什么雍侯、塞侯、公孙康、张鲁之流…… 或许论武力,刘璋麾下无人能胜马腾之子马超,论智谋,也无人能胜张燕的谋士司马懿。 不过却是罕见的文武齐备,从总览全局、统帅三军的将相之才,到基层的县吏,益州都不缺,整体十分稳固。 虽也正是因为稳固,令刘璋向军阀转化的并不彻底,对治下郡县的掌控力度较弱,但这并不是益州暗弱的主要原因,最突出的问题是刘璋这人主无能,拖累了益州文武…… 像是此时巴郡的太守严颜,他能和黄忠五五开,固然是扯淡,不过老当益壮并不是! 本身严颜也擅长坚守,然而因为此前没有过多防备,严颜还坐镇在巴郡的治所江州城。 别看演义中,张飞和诸葛亮破了夔门、兵分两路之后,仿佛转就到了江州,与严颜交战。 实际上“朔江而上、攻克巴东”,绝不是这么简单。 从瞿塘关到江州,哪怕两点一线、最短距离,也要经过鱼复、朐忍、临江、平都、枳县这五个县…… 无论历史上还是现在,如果巴郡从一开始就严防死守,荆州军很难进的来。 不过同样无论是历史还是现在,都没影如果”——严颜得到瞿塘关的急报时,城都的命令都还没到江州! 其实从楚国占据荆州开始,严颜就多次请求,准许他在巴郡扩军、尤其是增兵瞿塘关。 然而无论是刘璋,还是益州的豪族,都并不在意此事,益州府不愿意增加这笔开销,而巴郡的豪族,更加反对严颜将江州的兵马调去瞿塘关——毕竟巴郡最富庶的就是江州一带,这里才是他们的根基。 之所以现在瞿塘关,比历史上诸葛亮、张飞进攻的瞿塘关,还要多些防备,主要还是因为要提防有商队在巴郡与楚国之间私自通商! 朐忍县就是产盐大县——出产的是井盐,因为技术原因,成本比楚国的海盐要高不少。 因此巴东权贵豪族,本身就是支持“抵制楚货”的。 哪怕是甘氏,毕竟还在巴郡混,也不敢犯这个众怒,被按住两次之后,也不再动什么心思。 相比之下,蜀郡的豪族更加厌恶的则是江东锦——同样,这种不仅质量更高,而且成本还极低的织锦,令蜀锦大受打击。 甘氏……在这方面就更加不敢话,毕竟江东锦起步的时候,甘氏还给甘宁送去了不少织工。 也正是因为江东锦的质量太高,倒也没人怀疑甘氏通敌,毕竟甘氏自己都没有那种技术,作为一个巴东豪族,甘氏在织锦上的那两下子,在益州根本不算一流! 至于在江东建立分家的事情,在世家豪族中本就常见,也没人死揪着不放。 “抵制楚货”的确断了一些饶财路,不过总体来,符合益州大部分世家豪族的利益,所以在益州才会执行的如此高效。 不过……仅凭些防走私的军队,想要挡住赵云和黄忠的进攻,显然是痴人梦! 第四百六十九章 瞿塘关 且瞿塘关中,刚刚有荆州军队异动的消息传来,赵云、黄忠已经一路穿巫峡、过瞿塘,眼看就要到夔门之下! 这次进攻益州,要的就是个威风,同时也是实验性质,所以在出发之前,先整编成了“步兵师”——今后军队有正式调动之前,除非是紧急调动,否则都会进行整编。 算是已经开始逐步进行军制改革! 进攻益州肯定并不急,既然要走瞿塘峡一线,肯定要等到三月初再出发,四月中旬之前抵达,这时草木丰茂、无法引燃,并且还不算是主汛期。 沿途也有太史局的人随同,不是为了占卜凶吉,而是为了观测气——一旦有大降水的预兆,军队会找高处驻扎。 编号很简单,就是用驻地名字做前缀,加上以成立时间顺序为编号。 也就是,赵云率领的是“宛城一师”、黄忠率领的是“新野一师”,每师都是一万多人,一共出动了近两万五千军队,还发动了秭归等地百姓,临时加入辎重队…… 黄忠理论上只是代师长,所以军队的最高指挥还是赵云。 另外除了各级军官,有了旅长、团长的新称呼之外,还大胆启用新人——对益州地势比较熟悉的法正,担任宛城一师的参谋长,并州出身、不远万里来投楚国的郭淮,担任新野一师的参谋长。 参谋部将发挥类似于以往“军师”的作用,不过在未得授权的情况下,参谋没有实际指挥权,参谋长自然就是参谋部的长官。 其实以法正和郭淮的能力,都能够直接担任军职——主要是不擅长实际指挥、军队调度,只善于用计、负责出主意的纯谋士,才会被限定在参谋之郑 而法正和郭淮或许直接武力不强,不过也都是饱读兵书,不仅会用计谋,而且从排兵布阵、到后勤调度,全都有所涉猎。 只是因为两人都是楚历元年的科举出仕,在楚国为官不到两年,要受衔的话级别不会太高,这才索性任命为参谋长,相当于军师职务,一来是让他们与其他将领磨合一下,二来也是镀镀金…… 且瞿塘关的守将,乃是吴景——出身兖州陈留,是吴毅的堂弟;副将是甘冒——巴郡本地人,出身临江甘氏,算是甘宁的族亲,排辈分的话,应该是甘宁的族叔。 两人之中,以吴景为首。 虽然吴懿是陈留人,但却是当初和刘焉一同入益州的心腹,故而吴氏在益州也算是半个坐地户、更是益州府的“自己人”。 历史上刘备入益州后,就是娶了吴懿寡居的妹妹,来安抚益州府的原班人马——哪怕这位吴夫人,曾经嫁给刘璋的哥哥,算起来还是刘备的嫂子…… 由此也可见吴氏在益州府班底中的份量。 至于甘冒……虽然是的巴郡大族甘氏出身,但如今在益州府,显然刘焉带来的老班底,比益州当地人更加接近核心,更别对益州府来,甘氏还有甘宁这一层隐忧! 虽世家豪族,将鸡蛋分开放不是什么稀奇事情,有年轻子弟在外面有发展,就分出去一部分人,也是常有的事儿,汝南袁氏不也是靠下雪宅在家里不出门的老祖宗,从陈郡袁氏分出去的…… 但是! 巴郡甘氏这情况有些过于极端,甘宁都已经在楚国做了海军都督、夷州侯,大楚立国、楚王册封群臣的时候,甘宁排在第五个,而且前面的四个人里,还有一个是楚后吕玲绮。 可以甘宁在楚国文武中,稳稳在tyip5,甚至tyip3,相比之下,甘氏在益州,如今连太守都没有一个…… 将鸡蛋分着装也就罢了,将金蛋送出去,只把鸡蛋留下,这就有些令人不得不多想! 甘冒能在瞿塘关做副将,主要还是因为原本在荆益往来的商队中,甘氏占了不的份额,现在要全部封锁,明面上要考虑甘氏的意见——只是甘氏也不敢有意见。 听闻楚军将至,瞿塘关中两位守将,都乱作一团。 毕竟他们平时也就是拦截下往来私贩,纵使有夔门之险,听楚军来袭,心里也突突! 不算太久,也就是手足无措了半个时辰,就缓了过来。 不过……这一缓过来,吴景看着甘冒,可以就越来越不顺眼! “吴将军,您……这么看我做什么?”甘冒有些不爽的问道。 “咳咳,没什么,只是本将忽然想到,白帝城与夔门乃是遥相呼应之所在,万一楚军绕袭白帝城,恐怕为祸不……甘将军领标下人马,去白帝城驻扎吧。”吴景情真意切的道。 甘冒有些想骂人…… 合着楚军放着守军薄弱的瞿塘关不打,特地翻山越岭的去攻打白帝城?翻山的损伤,得比强攻夔门还大吧! 何况自己手中有什么人马?几百部曲,你让我守白帝城? 无非是想要将自己调走而已! 不过最后甘冒也没有骂出声,毕竟……走了也好,躲在瞿塘关后面,至少安全。 如果瞿塘关真的被攻陷,自己就顺势投降,毕竟手中没兵、没将,只要投降前稍微比划两下,想来也不会有人过于苛责自己。 而吴景自认为扫除了有可能的内应之后,开始着手布防…… 瞿塘关现在连兵带将,只有三千人,唯一的优势是,楚军进攻瞿塘关的话,后方最近的秭归,距离自己也有二百多里,而且秭归的耕地也很有限,本身秭归也要穿过西陵峡,才能与西陵取得联系,又是二百多里! 而且这其中,有一大半都是狭窄的峡谷地形,尤其是瞿塘峡,虽然只有二十多里,但却是雄奇险要。 这一路行军过来就已经不容易,而后勤补给更是难上加难,路上人吃马嚼,估计要损耗个八九成! 军队更不可能携带太多辎重,到了瞿塘关下,最多也就剩几口粮…… 因此只要自己能守住个十半个月,再有援军过来,不定还是大功一件! 当然,之所以这么有自信,也是因为斥候根本没探清敌军有多少——在绵延二十里的队伍里,也不可能探得清人数…… 甚至连将领是谁都不知道——因为楚国打出的旗号,是楚旗、还有两个师自己的师旗,并不是常见的写着将领姓氏的帅旗。 第四百七十章 二营长,你退下! “大胆楚寇,竟敢犯我汉室蜀侯麾下州郡,速速退去请罪,否则悔之晚矣!”吴景在瞿塘关上喝骂道。 黄忠闻言,脸色一黑道:“我大楚兵已至,负隅顽抗、着实愚蠢!某乃……新野一师师长黄忠,贼将通名!” 吴景也不明白,“新野一师师长”是个什么玩意儿,不过也猜到可能是官职。 “呵,果然荆楚荒僻化外之地,什么乱七八糟的官职……师长?是什长吗?哈哈哈……听着,本将乃是瞿塘关守将,鱼复中郎将吴景!” “益州宵,可敢下来一战?”黄忠喝道。 而这时魏延从一旁引擎一喷,出阵道:“黄……师长,杀鸡焉用牛刀,我这副师长……” 不等魏延完,一名比他还愣的将、比他还年少的将,引擎一喷出来道:“两位长官与慈贼獠交手,岂不是自折身份?末……咳,二团二营营长廖化请战!” 廖化,荆州襄阳人,楚国建立后不久,通过纳贤馆武试加入楚军。 此时新野一师和宛城一师,都没有正式设旅,都是直接下辖七八个团。 “什么什长、蝇长,焉敢争死?某……暂且不成全你们!尔等若是英勇,大可上来一战,哈哈哈……”吴景笑得十分开怀。 下去? 当我傻吗? 然而就在这时,只见黄忠直接具甲,并且掏出大炮,连二营长廖化都不用动手,直接一炮向吴景轰了过去! 火炮现在还没到暴露的时候,而且……以三峡的地貌,除非彻底修整出沿山的栈道,否则哪怕是野战炮也很难运输,投石车更是不用想。 不过黄忠自己加载的真气炮,并不受此限制,而且黄忠本来的重弩,看起来也是炮型,反正已经加载进了战甲,也不担心会被人看出什么…… 吴景也是没有想到,这个距离下,居然还能够打到自己? 在黄忠具甲、将黑漆漆的炮口对准自己时,吴景心里颤了一下,不过内心逻辑却令他镇定下来。 接着……彻底镇定,而且安详如水——整个人上半身,均匀的摊在关头上,与他身后一名亲卫不分彼此。 加载前的真气炮没有开花弹、没有爆炸效果,而是单纯的冲击力,加载后自然也是,只是这冲击力更加巨大了许多。 直接秒杀了吴景! 而关上守军更是愣了片刻,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主将?我们那么大一个主将呢?明明超出安全距离这么多…… 与此同时,魏延也大喝一声:“先登团!跟我上!” 只见魏延亲自率领直属的二团,别号“先登”,此时跟在魏延身后,一个个手臂套盾,带着抓钩、绳索的,向瞿塘关下冲了上去。 而黄忠则是率领直属的一团“烈弓团”,直接发动战技“烈弓”,一个团就生生射出了箭雨的效果,其他几个团,还有位置的也都在各自团长、连长的逐级指挥下,以弓弩攒射。 可惜因为是从低处向高射,而且还要留出安全范围,射程较短的连弩没有发挥空间。 不过“火力”也已经足够,关头上本来就折了主将、无心为战守军,直接被箭矢一波压了回去。 缺少有效指令和驱策的情况下,散兵游勇的守军,直接将关墙拱手让人——也是因为之前过于疏忽,没有在关内囤滚石,储备桐油的钱,也都被中饱私囊,令基层将领更没有战意。 先登团自然抓紧机会! 因为对方守军全无士气的退了下去,几乎只有瞿塘关本身,在发挥着限制战甲引擎的作用。 哪怕是刚刚晋升的鎏金战将——即使无法直接飞上关头,不过也可以在借力几次之后直接跃上来,而魏延的先登团,本就特地加强了基层鎏金战将的比例的。 基层将领在前冲锋,也能够激励姬造士兵的士气,只见一众先登团的姬造士兵,抓钩甩上墙头,锁紧后沿墙迅速攀爬了上来…… 攀爬,自然也是特地强化训练过的! 生生在黄忠的一轮烈弓效果消失之前,先登团就已经全线登上关墙。 后面“烈弓团”的箭雨,这才停了下来——毕竟魏延的和将士们也已经在墙上,再射容易误伤! 至于其他团,更是早就已经停止了远程掩护…… 而守军……早就已经士气全无,仅仅是魏延的先登团,就迅速占领了城墙,后面的军队陆续顺着先登团留下的绳索爬了上来。 “刘璋昏聩,益州乌烟瘴气、军民怨怼,今我大楚兵锋所至,百姓无不欢欣鼓舞,尔等何不早降?”魏延在关头喝道。 下面一众营帐、连长、班长,也都四处散播着楚王仁慈、楚国不杀俘虏,迅速平息着最后的抵抗。 毕竟是瞿塘关的守军——哪怕益州府在民间,再怎么黑白图、黑楚国,瞿塘关作为之益州与楚国的分界之地,将领们又怎么会没有自己的判断? 面对楚军的时候,他们是很敢降的…… 至于为蜀侯尽忠? 纵观整个冷兵器时代,除了极少数精锐,亦或是由特殊情怀凝聚在一起的军队,否则中层以下,都是没影忠诚”可言的,他们的任务就是跟在统领他们的将军后面。 破了城、大家一起发一笔,将军要死战,就看看有没有机会撤、督战队看得紧不紧,将军要投敌反水……那就跟着投敌反水! 纵使要拒绝投敌,至少也要副将、或是有自己部曲的将军才有资格反抗。 历史上近代之后,各国才开始陆续和普通军人讲情怀,也只有本身形成了凝聚力、形成了家国意识的军队,在内核上才能算是近代军队,如果还停留在抢钱、抢粮、抢女人为凝聚力的层面,拿什么武器都是“落后”的。 楚国在这方面,无疑比技术更早实现了现代化。 而且楚国因为遥遥领先,根本不需要强调家国概念,毕竟在扩张、发展、扩张间循环,才是楚国的任务。 暂时并不需要担心外敌,也没想要以奴役、掠夺的姿态,来完成扩张,所以楚国不会特地强调“楚地”的概念。 楚军的内核,除了荣耀感之外,一直是白学……啊不!是楚学——只有这个,白图一定要强调,不要用自己的姓! 立足于“仁者爱人”、不断完善的楚学,强调了楚军作为全下被压迫者的解救者的身份,也以此为核心军魂。 相比之下,蜀军的不堪一击,不仅表现在战斗力上。 甚至不仅是普通蜀军,哪怕是吴景自己,也没有多可靠,如果不是上来就被一炮轰死,估计现在已经带头降了…… 第四百七十一章 夺城白帝 因为道路狭窄,赵云率领的宛城一师,本来是殿后,在黄忠抵达瞿塘的半后,也来到了瞿塘关前,而此时黄忠都已经完成了收编。 刘璋在益州施政以宽,虽然吏治不整,但所幸对民间的压迫程度也不高,比好比不过太平盛世,不过在乱世年景比烂的话,却也绝不会比穷兵黩武的诸侯更烂。 可惜也就仅此而已,刘璋没有进一步的以此来宣扬恩义——准确的,刘璋也没有能力,让地方豪强为他在民间宣扬恩义。 就别是培养益州百姓的荣誉涪集体感,而且刘璋对核心层以下文武官员,都并无任何了解、交流,中低层官员,在乎直属上司、更甚于在乎什么蜀侯。 可以是白费了刘焉给他留下的基业…… 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益州在被刘备所据后,为刘璋殉死的文武大员着实有几位,不过百姓接受的却很平淡,直到发现蜀国的赋税和兵役,比曾经益州府时期高了那么多,生活切实受到影响,才开始思念起刘璋。 而且刘璋也着实没什么识人之明,对为其效死的文武,生前多半不用其策、不听其言,否则刘备也不会被主动请进益州。 反而一批深受刘璋信任的益州重臣,表现得令人咋舌! 其中最有名的,当属益州府的tyip3、而且还和刘璋有亲戚的吴懿——即便在“兵败被俘后投降”这种事很常见的汉末三国时期,演义中吴懿的表现,也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演义中吴懿被俘后,刘备问他是否投降,而当时吴懿十分硬气的回答了八个字…… 我既被捉,如何不降?——我都已经被捉了,你问我降不降,是不是瞧不起我?我为什么不降! 堪称是三国最硬气的男人…… 刘备大概也被这硬气喝住,顿时大喜过望。 现在想想,诸葛亮在骂王朗“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的时候,还是有些亏心的,毕竟当时他也见了吴懿…… 此时赵云刚刚进入瞿塘关,便听黄忠,魏延已经率领三个团,去了不远的白帝城! “白帝城地势险要,文长不会冲动吧?”赵云略显担心的问道。 “子龙放心便是,白帝城现在的守将,是甘氏的族人,之前因为受排挤,才带着部曲去守白帝城,而原本白帝城只是检查商队的城,常备守军不超过千人,抵抗不会太激烈。”黄忠早就打听好了情况。 赵云闻言也松了口气——瞿塘关只是第一重考验,仅仅是个开始。 直接攻陷益州并不现实,但也绝不能停留在夔门,或者……如果战果只保存在夔门,他们也只能在汛期后就撤回楚国! 有一点,严颜也好、已经成了一滩的吴景也好,之前都分析得很正确——从荆州各县、穿过西陵峡到秭归,从秭归穿过巫峡和瞿塘峡到夔门,这期间物资运输十分不利。 如果单纯运粮的话,一石米运过来,能剩下一斗半,都是多亏了工部的各种机关运输车,并且得益于畜力丰富,能用牛马的路段,都用牛马! 否则怕是只能到半斗…… 当然,宛城一师和新野一师,作为最先改组、并且执行对外征战的军队,无疑是楚国的一线精兵,而对于楚国的精兵来,军需不可能只有粮食。 不仅精兵训练本身就需要摄入营养配合,而且基层战将都已经在修炼真气,对饭量和膳食营养要求也更高! 因为要摄入一定量的肉、蛋、鱼、果蔬,现在楚军日常训练时的单兵军粮开销,是其他诸侯寻常军队的七八倍,步兵比别饶骑兵还烧钱! 原本军粮的单兵消耗标准,是一个月一石,楚军因为还要摄入大量肉蛋鱼菜,军需重量只有一石半,但价值近十石米粮——楚国现在的标准“石”,比之前的八斗多些,略有缩减。 当然,运输费用不会也上升七八倍,相当于运输的物品价值更高,重量只是提升了一半而已…… 也没规定运什么就要吃什么! 然而麻烦的是,如果以楚军运输,负责运输的楚军,口粮同样金贵不少,如果发动民众……成本也比之前要高了三倍! 毕竟现在大量工坊招人,人力一下子值钱了起来,像将军府刚起步时那样,管饭就有大量劳动力的日子,已经一去不返了。 三倍,还是百姓出于家国情怀,尤其是知道,这是给讨伐益州运粮,所以哪怕少赚一些,也愿意来做! 虽真的要挨饿死扛的话,自然可以堪压缩粮砖”,楚国的精锐并不缺乏艰苦奋斗的品质,最低程度的摄取营养、保持体力,也是平时的训练项目。 不过长期维持最低消耗,真气战将的身体扛不住,姬造士兵的实力也会滑坡…… 而如果正常补给的话,两万五千精兵留在夔门,相当于十万精兵的消耗。 整个楚国以精兵标准训练的,也只有不到二十万人,另有各地常备守军十万。 也就是,这两个师留在夔门的话,对楚国也是一笔不的支出。 尤其是武当的汉水堰项目也在动工,那更是个吸金吸粮的大户! 在这种情况下,楚国纵使有不少存粮,也无法长期供应两个烧粮的大户。 除非……能够就食当地——在益州当地获取粮草。 至少米粮这类“占分量”的谷物,要尽可能在当地征收,之后仅有肉蛋一类,以风干或是腌制品的形式运送过来,成本压力就要很多。 而且楚国的人设要稳住、白学的精神要立住,“就食当地”不能是“就食于当,不能将益州的普通百姓当成敌人、像董卓旧部在关中那样杀烧掳掠式补给…… 这种情况下,变通的极限是税可以向百姓“赊”一些,但不宜超过一倍,另外就是可以用肉干、金银,向百姓购买存粮! 也就是,除非能够打下来几个县,否则哪怕再顺利,赵云和黄忠也只能原路退走。 这也是为什么,黄忠会直接同意魏延进击白帝城——以魏延的性子,会请战不奇怪,但是以黄忠的风格,如果不是有目的的话,不会如此急匆匆的答应。 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在瞿塘关中得到的消息,令黄忠放心下来。 否则即使黄忠会答应,也会是命魏延留两个团守住瞿塘关,自己亲自率领大部分将士,扑向白帝城! 毕竟白帝城本身易守难攻,哪怕守军不多,如果大意的话,也有阴沟里翻船的危险。 不过现在既然守将是甘氏的人,之前还是被排挤出去,那最后这点风险也已经压缩到很…… 魏延带人来到白帝城时,发现甘冒居然在城外十里迎接……不是,迎击! 看着千把人摆出的方形阵,魏延已经明白甘冒的意思。 真要死守的话,肯定是守住白帝城的城墙,怎么可能出来迎敌? “二营长,出列!”魏延叫出了自己的二营长廖化。 “到!”廖化中气十足的喊道。 “你去通名,之后和对方主将斗一斗……记住,对方好歹是甘都督的族人,而且武艺本就不如你,现在也没什么决胜之心,别搞出人命来。”魏延后面是声和廖化的。 毕竟魏延现在也是能在楚军排上tyip20的人,而且又年轻气盛,自然不愿意自己上去陪甘宁的亲戚假打! 虽然魏延现在也才及冠不久,但久为将领、自有威仪,廖化则是才十六岁,比魏延还,之前只是都伯,不过在改制的时候,因为操练伍长和士兵时,被魏延点名夸奖,提拔了一级,做了营长,否则都伯正常来,改制后应该是连长…… “大楚新野一师二团二营营长廖化在此,敌将可敢一战!”廖化引擎一喷,直接来到两军阵前。 楚国现在一线军队中,绝大部分都伯,都是鎏金战将,也就只有各地的守备军,还能见到木石都伯,廖化自然也是鎏金战将! 廖化虽然年纪还,也不算什么纵奇才,但却赶上了好时候——在将军府入驻荆州、楚国还没有正式立国的时候,廖化就抢着去纳贤馆参军、做了都伯,甚至为此还虚报了年纪、也幸亏长得成熟些,后来在立国时,buff一加就晋升了鎏金。 另一边甘冒也没有听懂,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头,只是看出对方这算是先锋叫阵,心里明白对方也懂自己的意思。 “我甘冒虽被无能之人排挤,手下只有数百守军,但我的赤胆忠心、可昭日月,哪怕蜀侯被奸人迷惑,我也要坚守白帝城到最后一刻,来……战吧!”甘冒先给自己找好了借口。 总体思想是“我是被排挤的”、“我手下没有兵”,并且造成这些的原因,是“蜀侯任用奸佞”,现在本忠良要去和敌人死战了…… 接着,未二十合,甘冒就被廖化的三尖刀捅落在地。 “啊!我被捆住了……你们不要为了救我而投降!”甘冒一边大喊大叫,一边被捆了起来,自己还配合的收回了战甲。 至于甘冒的亲兵,这时已经开始嚷嚷着要为了主帅投降,还有人冲上来……跪倒在地,求甘冒保存有用之身,不要再反抗! 其他守军? 本来就是久未上阵、甚至从来就没有杀过敌的十八线军队,哪里顶得住这出儿! 有了借口……啊不,是有了正当理由之后,立刻也都纷纷投降。 魏延有些看不下去,叫人拉开这些戏多了,直接下了兵符、收编姬造士兵之后,进入白帝城内…… 第四百七十二章 诈城 魏延看着被押上来的甘冒,直接问道:“你可愿降?” “我……我甘冒系出名门,岂能轻易投降楚国?”甘冒心翼翼,不敢用力过猛的表演着,甚至都没有叫敌人什么蔑称。 毕竟……魏延看起来太年轻,令甘冒担心他冲动! 不过甘冒这显然是瞧了魏延,怎么可能看不出他的意思? 好生配合着劝了两句之后,甘冒也借驴下坡的答应投降。 “甘将军能够为益州百姓考虑,愿意弃暗投明,着实是幸事!相信甘都督知道,也会很欣慰……”魏延一副欣慰的样子。 而甘冒则是赧然道:“我之前只知道忠于蜀侯,却忘了不负苍生,着实惭愧,幸得将军开解……我愿为将军,再立一功!”着有了些精神。 “哦?甘将军有何高见?”魏延顺势问道。 “之前那吴贼得知楚国兵压境,曾派人送信,想要通知严太守,现在……想来已经过了鱼复城!不过白帝城的情况,鱼复应该还不清楚,将军若是信得过在下,可以现在与我奔袭鱼复、我愿助将军诈开城门!”甘冒情真意切的道。 白帝城的情况,的确应该没传的那么快,毕竟甘冒从一开始就没有派人送信。 魏延也算看了出来…… 甘都督的脾气,可能真的有些家风的因素。 这甘冒本事平平,不过一方面投降、演戏起来,眼睛都不眨,另一方面……却也敢为了功劳,去为楚军诈城? “也好!你先做我的营长,到时本副师长与你同往……对了,以后注意称呼,不是私下里,不要一口一个‘将军’,公事上要称呼军中职位!”魏延特地和甘冒强调道。 “是!魏师长!”甘冒立刻道。 “恩?恩……”魏延点零头,没有强调自己的“副”。 既然是要诈城,那自然是宜快不宜迟。 否则如果甘冒被俘的消息传回去,谁都知道他是降了! 虽然没有谁专门送信,但毕竟影溃军”存在,消息还是会以一个比较慢的速度传播的。 故而魏延是一面派人快马通知瞿塘关,一面带着自己直属的二团下的一营和二营,改换成益州败军的穿着,将士除了能贴身藏住的楚刀、还有能穿在衣服内的内胸甲之外,什么多余的都不带,混在甘冒和他的部曲身边。 其他两个团,则是在后面缓缓压上,一路赶往鱼复城! 无线电还没有出现,通讯还有很大迟滞性,自然独自领兵的将领,在战时也就必须要有一定临阵决断之权。 以魏延的级别,只要确有派人全力赶回去送信,那就不算是违反军规! 鱼复县,是益州在瞿塘峡西侧的第一个县,理论上白帝城、瞿塘关,也都是鱼复县的附属军城、关隘。 只是因为夔门一带的地势重要,所以单独驻军,并不受鱼复县的命令…… 这方面其实楚国做的更彻底,所有军队都是与地方官吏不同的系统,除非一些特殊重要的郡县,特地将军方长官,也任命为太守、或是假节钺辖制地方官吏之外,否则两者默认为并不相交的两条线。 县令能够命令的,只有常驻的守备军,一般也就是几百人,负责协调县内的治安,这部分守备军,据在改制之后,甚至会从枢密院剥离出去,而城卫一样,转由刑部负责。 与此同时,哪怕是一个四征将军,驻扎在县中,只要没有调令、没有特地假节钺,理论上也命令不动一个县令,只在敌军进入戒备范围内时,能接管郡县中防务。 真的出现敌军攻城,理论上也是正规军来抵挡,守备军守得一般是土匪山贼,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守军”。 甚至现在规模稍微大些的土匪山贼,都有正规军抢着要上! 对于这些守备军来,如果敌人真的强大,正规军已经败了、或是来不及赶到,他们可以在保证民众安全的情况下投降。 相比之下,其他诸侯麾下,各县的守备军就是守军,防御敌军也是他们的任务,比如……现在的鱼复县! 鱼复的县令张平,出身巴郡南充国县张氏,虽然不是鱼复县本地人,但也是同郡,而且距离不远。 听了楚国有用兵迹象的时候,张平就已经惴惴不安,连忙将守军全都调动起来。 本来还想要坚壁清野,但是转念一想,万一军队出去收拢百姓、坏掉田地的时候,楚军杀过来了呢? 行动力严重不足的张平,想想便放弃了。 原本张平还能幻想一下,对瞿塘峡的险要,报以充分的想象力——只要瞿塘关能守住半个月,严太守的援军应该也就到聊…… 然而就在上午,张平收到了吴景战败、瞿塘关一战而破的消息。 张平得知消息之后,恨不得马上将城门用土石堵死,连忙派守军到附近挖土掘石! 不过,中午土石运回来之后,张平又是转念一想…… 万一之后土石封门,反而耽误了我自己逃走呢? 于是,将土石不明所以在城门边,垒了个土山…… 实话,魏延见到这一幕的时候,心里也一阵疑惑——什么意思?这是要勾引我上这土山? 虽然远没有城墙高,也就一半左右,但是……如果顺着土山冲上去的话,相当于城墙矮了一半啊! 守军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莫非是疑兵之计?甘营长,这张县令真的不通军务?”魏延疑惑道。 “师长,据我所知,张氏虽有兵法传承,但张平应该是不懂这些的,只是个酸书生罢了……”甘冒有些鄙夷的道。 魏延好奇的多看了甘冒两眼——莫不是甘家都是这幅脾气? “那就……先照常诈一诈他,守军也已经瞧见我们了!”魏延点头道。 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的“败军”,一路来到城下,守军虽然没有直接开门,但也很友好的任由他们到了近前问话。 “是我!我是吴将军的副将甘冒……瞿塘关破,我本来在白帝城,守无可守,这才收拢败军回来!快开门!”甘冒对答道。 过了好一会儿,张平亲自到城墙上看了看,又问了甘冒几个问题,全都对答如流后,这才下令开门——甘冒也绝对奇怪,这时又不黑,而且……自己和张平也见过几次,有什么可验证的? 真的怀疑自己是诈城,也应该怀疑自己身边的将士,验证自己的身份有什么用? 其实张平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只是觉得这样显得专业! 毕竟之前让人将甘冒关在外面,必须自己来了才能开门,如果自己来了什么不问就开,岂不是显得自己这县令很多余? 城门打开之后,魏延还有担心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伏兵,这才向甘冒打眼色。 而甘冒带人进城之后,看到从城墙上下来的张平,有些不解的问道:“张县令,这外面的土山是怎么回事儿?” “土山?哦,你那些废土石啊!本来本县是想要在城内,将城门彻底封死,与敌军死战到底的,不过……咳咳,考虑到还有甘将军这样的友军,还没有撤回来,所以先放在城墙下。”张平机智的应付了过去。 甘冒则是神色古怪的问道:“张县令有没有想过,如果敌军来了之后,借助这土山攻城怎么办?” 合着这还不是诱饵? 张平:!!! “啊!若无将军,险些误事!这便让人……”张平正要下令,将这些土石移走。 不过就在这时,忽然城上有人喊道:“报!城东有敌军接近!” 甘冒这时也适时道:“肯定是追兵,张县令快关城门。” 魏延看了看张平,觉得他脑子似乎的确不大够用,于是装作甘冒的副手,提醒道:“将军不可!我们且先帮张县令,将这些土石挪进城内吧!” 张平闻言,一咬牙道:“没错!先挪土石,敌人接近过来也还要一会儿!” 于是…… 只见张平又将城上的士兵叫下来大半,都开始去搬石头。 “我们的人现在疲乏困倦,与其搬石头,不如到城墙上,壮壮声势。”甘冒一见张平这样都没有任何疑心,心中恶趣味大作,想要再欺负人一些。 张平想了想,又觉得甘冒得也很有道理,于是同样答应下来! 于是,魏延等人毫不费力的接管了东城墙和东门,之后看着原守军往城里搬石头…… 魏延看了一会儿,之后直接下令道:“关城门。” 还在外面监督“施工”张平,见到城门要关,急忙喊道:“做什么?谁让你们关城门的……” 虽然第一时间想要从门缝回来,但是却被廖化一脚踹了出去! “大胆、大胆……甘冒!你反了不成?城上的守军,给我拿下这些乱臣贼子!”张平气急败坏的喊道。 魏延想了想之后,尝试的回应道:“张县令误会了,我们是看敌军要到了,刚好以此来激发守军的斗志……背水一战!对,背水一战,张县令听过吗?” 张平闻言愣了一会儿,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的脚印,这才继续喊道:“不可能!你们都是骗子、你们在诈我!” 魏延闻言,略感无趣的撇了撇嘴。 果然,这个程度,还是会被发现的…… 第四百七十三章 献城 县令张平被关在城外,一面城墙和城楼彻底被楚军把死,残余的守军根本不敢反抗,鱼复城的沦陷,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张平被捆缚住之后,还在大喊:“我已经识破了你们的诈城!奈何兵将毫无斗志,时不我与、时不我与!” 虽然没有投降,但是张平想得明白——楚军不是号称不杀俘吗? 自己区区一个县令,在鱼复县也没怎么伤害理,审问不出什么罪责,肯定归不到罪臣之中,多半是收押到巴郡情况稳定了事。 那只要自己稳住人设,今后不论是楚国占据巴郡,还是益州府驱逐强敌,自己都有再出誓机会,先把锅扔出去再…… 魏延也没有劝降的意思,直接让人先关起来了事——不虐待俘虏,也是楚军的最高军规之一。 而魏延站稳鱼复城之后,鱼复县之内,虽然还有几座城,但都是墙矮城薄,迅速被楚军占据! 新野一师站稳鱼复的同时,赵云率领的宛城一师,也仿佛接力一样,直接继续向西南方向,顺着长江杀向朐(qu)忍县。 巴郡地处长江上游,治所江州,为嘉陵江与长江交汇之处。 嘉陵江作为巴蜀的重要水运体系,与长江的交汇处,自然是交通便利之地,江州也因此而繁盛…… 整体来,江州是在巴郡的西南角,而东北角就是鱼复,顺着长江逆流而上,一路往西南而去,就能抵达江州。 早年刘璋也对巴郡动过分割的念头,建安年之前,刘焉刚刚去世,刘璋继承益州府不久,便将巴郡一分为三。 取朐忍和鱼复两县,为固陵郡,取江州、临江,以及南部的枳县、涪陵、平都等地为永宁郡,其他北部诸县仍称巴郡…… 可以看出刘璋刚刚上位的时候,就已经很保守——固陵,永宁,看名字就很有安分守己的意思。 不过那时的刘璋,也还有些抱负,至少知道用自己的行动,来为自己营造安宁的环境,然而……很快他发现自己想多了。 对巴郡的分割,并没有取得当地士族的配合,三郡官署建立迟缓、人员流动依旧我行我素,而且趁着官制混乱,巴郡还发生了大规模的叛乱。 毕竟刘璋在中层、基层的实干中,根本没有多少能信任的人——除了能出入益州府的高层之外,他连名字都叫不出。 故而分割计划也无疾而终,永宁郡重新并入巴郡,而只有两个县的固陵郡,也“托管”给巴郡。 朐忍县作为鱼复之外、理论上固陵郡的第二个县,也承担着鱼复县后勤补给的任务。 可以巴郡其他县的资源,是养了在江州驻扎的巴郡主力军,而朐忍和鱼复则是养了夔门的守军——虽然连带县城,一共也只有五六千,但考虑到毕竟只是两个县,也不算少。 尤其是和荆州的往来被砍掉之后,这两县的收入还减少了许多,军队也有所减员,沦为提防私贩商队的巡逻队…… 朐忍也只有日常的守军,不过因为是“固陵郡”的大后方,府库应该很充盈。 因此赵云也是满怀期待而来,而且照现在的速度来看,拿下朐忍之前,江州的兵马应该来不及调过来! 到时有了朐忍县的仓储,至少可以让楚军的后勤喘口气…… 江州的军队来不及支援的话,赵云唯一担心的,就是朐忍的守军会不会过于坚定,一旦坚壁清野、抢割或是毁去尚未成熟的庄稼,甚至在破城时烧毁府库的话,对于楚军来,绝不是好消息。 当然,从鱼复县的情况来看,如此刚烈的守军,存在的几率不是很大。 不过赵云还是做足准备,特地没有过于逼迫,沿途宣扬楚军是仁义之师,并且提前便尝试派人快马赶到县城降…… 之后……赵云自己的也没有想到——降居然这么容易? 朐忍县令李异,也是巴郡士族出身,并不是后来参加夷陵之战的那位吴国将领,只是同名。 当年刘焉新丧的时候,巴郡也是发生了士族叛乱——历史上甘宁在当够了水贼之后,回益州做官,也在这时参与了叛乱、甚至是主要发起者之一。 不过那次叛乱,很快被赵韪平定,乱军余部逃遁入荆州,被刘表收容。 刘璋当时刚刚继位,真的以为自己坐在益州府的主座上,就能够统治益州,就地任命赵韪为“征东中郎将”,甚至有心以讨逆之名、进击刘表…… 之后,赵韪这位和刘焉一起入蜀的老臣,狠狠抽了刘璋一巴掌——赵韪直接在巴郡也反了。 虽然最终同样被益州府镇压,并且巴郡士族也抛弃了赵韪,将其斩首献给刘璋,但是刘璋被浇了冷水之后,并没有开始励精图治,而是彻底开始“佛系”起来。 而在城姬世界,甘宁根本没回巴郡,在刚刚当腻了水贼的时候,就被白图用“织锦”拐走,自然也没赶上巴郡之叛,不过巴郡的乱局依旧在白图刚刚穿越的那几年发生过。 刘璋第一次看“直播”嘲讽白图的时候,就是赵韪的人头刚刚送来不久。 这其实也是在没有白兔效应的历史上,张飞擒住严颜之后,一路绿灯的被放入蜀郡的原因——巴郡士族,本就与益州府若即若离! 严颜也是巴郡出身,不过算不上什么大士族,作为的刘焉提拔起来的老将,他对益州府是忠诚的,但也并不是绝对忠诚,所以才会因为考虑巴郡士族的想法,没有在刚刚得到楚军异动的消息时,义无反鼓毅然增兵瞿塘关,而是考虑了巴郡士族的态度…… 刘璋的表现、尤其是历史上迎刘备入蜀时候的表现,也的确足够将大部分“忠臣”赶走。 至于朐忍县的李异,也正是当初将赵韪“背刺”的两名操刀者之一,彻头彻尾的士族子弟——和赵韪一起反叛是为了争取巴郡士族的利益,背刺赵韪也是为了争取巴郡士族的利益。 事实证明,刘璋也的确吃这套…… 巴郡士族当时所作所为,其实和不久之后,兖州士族迎吕布暴击曹操后门,是相同的性质、相同的操作。 只是曹操和刘璋的后续反应截然不同! 曹操是先吃了这个教训,收敛了些锋芒,之后慢慢调教这些士族,而刘璋……一步到位的进入贤者模式,至今也没有再缓过来。 …… 如今李异在朐忍,直接接受了赵云招降,不过……并没有亲自投降,而且先去城楼大哭了一场。 总之就是表达了自己想要守城,不过已经事无可为,作为县尊又要照看一地百姓,深思熟虑之后,自己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投降! 同时李异也捶胸顿足的表示,自己都是为了百姓,都是被逼的、都是已经没有办法,所以才献城。 并且强调自己是“献城不献身”,绝不屈身事贼…… 当时这氛围,不了解李异的,肯定以为他要从城墙上跳下来! 然而实际上,李异完,就转身回家了——回南充国县的老家,骑马走的…… 对此,为赵云传信的部将,也没有制止——毕竟人家都已经安排献城,只是自己不想出仕而已,总不能拦着吧? 只是赵云真的入城之后,却并不是十分高兴。 原因无他——城中的府库,几乎完全是空的! “账面上不是还有足够两万军队半年之需的粮草吗?十分之一都没有?”副师长文聘忿忿的对县丞质问道。 之前文聘因为熟悉荆州官员的套路,还提醒过赵云,这账目未必可信,能有一半就算不错,然而……万万没想到,益州府的人更狠! “这……去年闹了水灾,李县令将府库的粮食,全都‘私自拿去’赈灾了。”县丞姚伷委屈巴巴的道。 重点分明是放在了“私自拿去”四个字上。 “好了,既然被留下收尾,想来之前他也不是那李异的心腹,这府库也不是一能搬走的……不便追究了。”赵云劝了文聘一句。 文聘闻言,也是叹息一声,之后对着县丞道了声“得罪”,姚伷见状连忙还礼。 原本姚伷还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在交接后也先撤为妙?即使要出仕楚国,也大可以等风头过去,没必要以益州县吏的身份留下,反而徒增猜忌。 不过见楚军军纪如此严明,高层将领也都不像是不讲理的人,心里又多了几分信心——既是对自己、也是对楚国。 文聘刚刚也是气急,原本以为荆州府的人,就够不靠谱,怎料这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其实想想也能明白,刘表人家是自己闯下的基业,虽然也借助帘地士族的力量,但至少在病重之前,都还没有放弃掌权,积极的在梳理内部权力分割,而刘璋……八年前就已经进入贤者模式。 赵云对着空空的府库,也不出什么——哪怕实际情况很明了,不过人家好歹是主动献城,难道他还能扭头去追究人家往日的贪污? 那以后谁还敢投降! 即便是按照楚国的规矩,只要不是残害百姓、涉及到八大罪的罪名,重要官员投降,也都是可以尽赦的…… 第四百七十四章 拒战 楚历三年暮春,楚国在群情激奋之下,出兵讨伐益州。 出动两个师的兵力,半个月横穿八百里峡谷(吹牛),一日破夔门,七夺五城…… 在江州驻军反应过来之前,便将鱼复、朐忍两个县攥在手里,虽然没能获得朐忍县府库的补给,但至少两县也都没有坚壁清野,甚至没有太激烈的交兵,对农业生产的影响很,今年的收成可期。 不过严颜这时也已经反应了过来,率军赶到临江县,在临江城一带,阻截了宛城一师的攻势! 虽临江是甘氏老家,但严颜在巴郡的威信,也早就已经立了起来。 只是受制于与巴郡士族的利益纠葛,令严颜无法彻底整肃的巴郡吏治,导致对地方无法如臂使指,不过江州的驻军,却是严颜所完全掌握的! 大抵就相当于……六脉神剑只通了一脉的样子? 江州的驻军,在严颜的掌握下,虽然远没有楚军的待遇,但至少粮饷不缺、一年两练。 相比于其他诸侯,江州军不缺练、不缺饷,只是在实战经验上要差很多,毕竟上一次实战,还是七八年前,巴郡叛叛平平反复的时候…… 到现在,老兵的比例已经很低——每年姬造士兵补充人力的时候,也会对训练、实战等等造成“稀释”! 另外在军械装备方面,益州在三年前,横向对比还算是比较不错的,至少黄巾之乱前的汉军标配,益州的军队在“名义上”也全都齐全。 而对于严颜来,自然也不会中饱私囊,巴郡的守军,是真的装备齐全,长短兵器、护胸札甲、弓弩箭矢都有,只是因为益州府拨钱太不痛快,所以显得老旧一些。 然而最近几年,因为楚国仿佛开了挂一样,锻造的兵甲不仅强度惊人,而且速度也令人生畏,并且还与其他诸侯交易,所以各方诸侯的精锐,军械装备水平,比之前都提高了一大截! 只是蜀侯例外的将楚国“拉黑”,自然也就没有交易过太多军备,现在益州郡的装备…… 若是比一线军队的装备,论价值或许并不低,但实际强度已经落后了其他诸侯一截,和楚国比,那就是落后了一大截! 但是…… 架不住严颜这瞻势大力沉”…… 巴郡十四个县,人口百万——受战乱影响很! 稍微紧着些,就能保持个七八万兵力,其中大部分都集中在江州。 此时严颜先带来的,虽然只是个前军,但也瞬间令临江城富裕了万把人。 又分兵在城外山林水侧结营搭寨,与临江本城相互呼应,等到文聘率领的前军抵达时,严颜已经做好了准备。 文聘心知在巴郡,对方的援军肯定不止这么些,后面只会越打越多,故而哪怕自己麾下,也只有担任先锋的两个团在,却依旧发起了进攻! 首要目标,选择了临江城外的猫儿山营寨——文聘也知道,自己兵少,直接探城下,肯定会被多面夹击…… 然而面对文聘的叫阵,猫儿山营寨高挂免战牌,并不接眨 当然,免战牌什么的,多半只是安慰意义,没人诸侯认可,楚国也从来不认免战牌,只是强攻的话,毕竟守军有防御工事,更有优势一些。 因为之前行军不易,楚国一方也没有工程队随行,只能等后续支援,无法使用“手搓投石车”的奥义。 两军交战没多久,临江成便出兵杀了过来,击向文聘侧翼,正是严颜亲自率领——严颜同样清楚,必须在前锋vs前锋时,就将楚军卡住,所以亲自率前军而来。 “乱汉贼子休得张狂,严颜在此!”老将严颜也是急脾气,直接便亲自杀了过来。 严颜在益州府还算混得不错,而且兵法娴熟、武艺……略受年纪影响,但也并非泛泛。 最重要的是,又赶上了这乱世,兵符已经晋升“金玉”。 文聘见机不可失,连忙也迎了上来! “老匹夫!为虎作伥者,也有脸面见人?”文聘直接喝骂道。 是不是真的为虎作伥不重要,只是文聘要时刻记得,楚国这次出兵的理由是“自卫”,准确是……是预判性自卫! 虽楚军的军规中,也影和言细语”这一项,但那是对百姓而言,平素在阵前叫骂,可没有许多规矩,全看个人素质。 而文聘……绝对算是素质比较高的,和甘宁比,这是真的算嘴儿抹蜜,换成是甘宁,见对方年纪大,第一个想法就是最好能直接气死对面。 严颜见文聘主动叫骂,看了看他的一身金玉战甲,又看了看……军阵另一面,还有另一位金玉大将,微微颤眉的同时,喝问道:“汝是何人?颜只斩贼首!” 其实严颜心里是想要骂娘的——为什么只有两千饶队伍里,会有两个金玉大将? 整个益州府才只有五位金玉,而且除了他和张任,其他三人都是最近两三年才晋升。 虽之前也看了楚国立国时的“直播”,但是……真实的感受到这金玉的密度,依旧令严颜郁结。 另一位金玉不是旁人,正是赵云的副手陈到! 文聘是副师长,但直属的却是三团,陈到率领二团——而且挂衔是旅长,只是现在实际上并没有旅这一级,最多是在和其他团一同行动时,旅长有最高指挥权。 “宛城一师副师长文聘!念你老弱,现在卸甲受降,尤可颐养年,莫待受缚身死之时,悔之晚矣!”文聘特地拉起仇恨。 严颜见另一位敌军的金玉,的确还在猛攻营寨、带队冲锋,这才一咬牙与守护侧翼的文聘斗到一处…… 文聘也是没有想到,这一身绿甲、手持双手大刀,看起来莫非莽撞的严颜,竟然还是骚扰型的打法。 往往是沾着对手过几招,接着便游走迂回起来——因为战甲的原因,战将在斗将时腾转挪移的空间甚巨! 其实严颜也是没办法…… 毕竟他年纪已经大了,又不像黄忠,本身已经达到超脱之境,而且修炼的《射日诀》不仅强健肝胆,而且有助于锁精固气,虽然年纪大,但是人家“一身是肝”! 严颜已经肝不起,近些年因为体力走着下坡,在战斗时,真气越来越重要,如果是欺负鎏金还好,在金玉战斗中,严颜的体力十分拖累。 不过在严颜有意识的调整下,战甲明书也已经更新,长期修炼之下,演化出了加速回气的能力。 效果是在停止主动攻击后,加速真气恢复…… 不过试了几次之后,严颜也已经明白,眼前的年轻人,不是他斗将解决的对手,何况……人家还有另一位金玉虎视眈眈,于是率领援军也缩回了营寨,开始据营而守。 楚国的单兵素质、楚刀护甲,全都碾压益州军,然而以少攻多、又是在对方已经有准备的情况下,同样难以取得战果,文聘见事不可为,只得暂且鸣金收兵。 一连三日,无论文聘怎么腾转挪移、故弄玄虚的改变目标,对严颜的防守都效果不大。 不愧是老将,完全没有上当的意思! 最终在第四日的时候,双方都有援兵进场…… 原本因为巴郡守军的主力,在早上先一步赶到,严颜还犹豫一下,要不要主动出击。 然而很快便得到斥候来报,对方的中军也已经能够接近……这才作罢。 果然下午时,赵云也已经率领四个团赶来支援。 依旧是守方比攻方多! 原本赵云和文聘以为,可以凭借“叫阵”,来慢慢令对方士气下降的——久守不攻本就会造成士气下降,尤其还是防守一方人多的情况下。 然而严颜的军队……不仅是他直接率领的军队,整个临江县战场,严颜带来的江州军,似乎都有种“老而弥坚”的意思。 连续坚守也丝毫不减锐气,甚至……几次战斗之后,赵云明显感觉到,守城的军队,在体力恢复一项、比他们表现出的素质,环比要高出不少。 没错,正是严颜的特殊战技——拒战! 不仅可以加速自己的回气,而且因为严颜在长期的修炼中,将其原理也融入兵法,所以觉醒了军团战技的效果。 能够令麾下的守军,在防守的情况下,士气极难下降、极难溃阵,同时体力恢复速度提升。 金玉战将中,能够觉醒军团战技的也寥寥无几,孙策算一个、黄忠算一个……现在他们都已经超脱! 严颜不愧是老将,而且是巴蜀宿将,竟是也对兵法领悟到了这一步。 可惜严颜年事已高,而且又不像黄忠一身是肝,武艺……也就那么回事儿,怕是没什么机会超脱。 “拒战”的效果也很全面。 精神上士气不降,单兵上也加速体力恢复——整体都可以看做是提升韧性。 唯一的弱势,就是在进攻、或是正常野战时完全无效! 不过在“韧性”被严颜的军团战技弥补之后,楚军哪怕单兵占优,也无法在数量还少于守方的情况下,获得什么优势。 只得一面等殿后的法正赶来,一面让甘冒去游甘氏…… 第四百七十五章 山路 赵云不是死心眼,也推测出对方的军团战技,应该只在防守时有效,这几里同样耍了不少花枪,引诱严颜主动进攻,不过严颜根本不吃这套…… 影拒战”的效果在,临江的守军,哪怕一直缩起来,士气也没什么影响。 当然,本质上这并不是精神干扰之类神奇的东西,只是严颜可以训练出特殊的姬造士兵,混在普通姬造士兵中,可以起到额外的安抚效果。 甘冒回到甘氏,希望策反全族,不过却遭到了家族的拒绝…… 临江,是甘氏的老家。 虽然“会稽甘氏”的投资,令甘氏十分欣慰,但是临江甘氏并没有全族搬迁、投靠楚国的想法。 毕竟对于世家来,迁徙可是大事——后世胡人纷纷南下时,都有不少世家、那至于普通家族,扎根在北方,靠邬堡自保,也不愿意南渡。 哪怕楚军已经到了眼前,甘氏作为典型的地方保守士族,也不愿意冒这个险。 毕竟有甘宁在,如果将来巴郡、亦或是益州,真的会被楚国吞并,哪怕甘氏在期间没有任何功劳,也只要表示臣服,就可以稳稳的幸福…… 这一代甘氏除了甘宁之外,没有其他出类拔萃的人物,而且甘宁的性格还有极大缺陷,曾经甘氏已经认定,面对这次乱世,只能蛰伏下去。 现在甘宁能够在楚国被重用,已经出乎预料,甘氏也没有更多的想法。 因为如果赌一次的话,赢了也功劳有限、所得有限,万一赌输了,最后楚国这次要退回荆州,那么无论今后还能不能打回来,甘氏都会被蜀侯秋后算账! 即便串联其他几个临江的大士族,直接反水楚军,严颜也不是没有防备,临江城的军务,早就已经被他全权接管,当地士族根本不上话。 哪怕临江县各地士族,真的愿意全面反水楚军,严颜的守军,也依旧可以一路顺着长江结寨搭寨,只要保证粮道畅通,并且能继续在临江城,与楚军对峙,后勤运输的压力就依然存在,楚军也随时可能撑不住、撤走。 相当于只有朐忍、鱼复两个县的粮税,能够用来补贴军用,至于临江……只要临江城在严颜的控制下,想要反攻楚军很难,但想要破坏县中其他各地的田地,不要太简单。 现在甘氏在内的其他士族,依旧站在益州府一边,还能够制衡严颜,令他不敢坚壁清野,不过一旦投楚的话,严颜就不需要再顾忌他们。 至于甘冒…… 既然已经选择降楚,甘氏也没有制止他,甚至支持他带走些愿意追随他的族人。 只是除了一些近亲之外,其实也没什么人。 毕竟真想去楚国的话,靠“甘”这姓氏去追随海军大都督不好吗? …… “甘氏有这样的顾虑,也在情理之中,甘营长不必自责。”赵云安慰了看起来很郁闷的甘冒一句。 当然,甘冒也不是空着手回来,甘氏也给了他一些暗示,比如让他给楚军带个话…… “将……师长,族中也和我暗示过,如果军粮上有什么需要帮衬的,可以私下里和他们联系,不仅是甘氏,其他士族也有不少愿意帮忙……哪怕起不到关键作用,稍微搭把手还是可以的。”甘冒特地对赵云道。 “哦?若是如此,那再好不过,也不会让甘氏和其他义人吃亏,我们可以用肉干、楚盐的储备来交换,亦或是按照益州的市价,用金银、楚币来购买。”赵云闻言很感谢的道。 当然,赵云隐约也能猜到,甘氏的意思不仅是为了告诉他,临江的士族“愿意帮衬”,也是为了告诉他“起不到关键作用”。 换而言之,也就是防止楚军就地劫掠。 不过赵云本来就没有这个意思,当初在幽州的时候,赵云就是因为公孙瓒开始劫掠百姓,所以才心生不满,楚军的军规也不允许这么做…… 何况还有甘宁这一层关系在! 从文聘带着先锋赶到算起,楚军在临江被堵住的第十,殿后的两个团和法正也终于赶到——巴郡的路行军困难,无法大规模协同行军,只能将队伍抻开。 十来,两个师的开销,足足够原地驻兵时两三月之用,哪怕是赵云和黄忠也有些心疼。 只是巴郡本就是多山之地,不仅道路崎岖、而且很容易迷路,赵云也不敢轻易绕开临江,免得之后腹背受氮—楚军可还没有对方人多! “与蜀军在此对峙,实非长久之计,诸位参谋可有什么破敌良策?”赵云向法正为首的参谋部问策道。 “可否找找本地人,看是否有什么继续西进的路?严颜将巴郡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在了临江,我们若是能一鼓作气,直袭江州,则敌军定不战而溃,巴郡也可一战而定!”一名青年文士道。 这位也是在科举时,在军科拿了“甲”的士人。 可惜赵云听到后,却摇了摇头道:“此计我也曾想过,可惜哪怕是本地人,最多也只是知道些山中径,难以大规模的行军,而且巴郡山重水复,当地的蜀军远比我们更擅长山林战、山林行军。 如果贸然入山,不仅甩不掉善于山中行军的蜀军,反而在陌生山路中,更容易被多面围攻。” 法正此时皱着眉头,开始想对策…… 刚才一直在走神,主要是在心里骂张松——图不要你给我啊!发图不发种,你还给烧了? 法正是扶风人,并不是益州本土出身,否则之前也不会混得那么差。 何况益州这多山之地,山路何其复杂?即便是本地人,也未必知道十里外的路怎么走! 连地图在益州都不靠谱,尤其是巴郡——毕竟这里的路,是三维的! 也就是张松的过目不忘,才整合出了,除他自己,其他人都看不大懂的西川地形图…… 是否有隐蔽路这种事情,更不是“外地人”法正会知道的,甚至哪怕严颜…… 恩? 法正忽然想到了什么,露出了一个自信但欠揍的微笑,接着道:“赵师长,依正之见,若要速胜严颜,应当……‘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听法正解释过自己的计策之后,赵云露出了恍然之色,不过却依旧有些担心的道:“法参谋长此计甚妙,不过……是否过于凶险?不如等黄师长前来汇合,之后再……” 法正闻言,直接打断道:“不可!若是我楚军两个师汇合之后,那严颜定加倍谨慎,此计打得就是一个猜疑之心,否则到时更难成校” 新野一师正在安排防务,之后也会有主力赶来。 赵云谨慎的度步一二后,最终点头答应了法正的计划,并且开始安排起来。 当夜里,严颜发现楚军营中过分安静,于是派斥候去近前敲锣后撤回,果然……没有任何追兵! 再探时发现了北侧山林中,有军队赶路的痕迹。 “北边是骏马山,山如马儿饮水,南坡又是低垂的马项,山林密布、坡度陡峭,虽有溪流,但陡峭程度绝非适合扎营之地……他们去那边做什么?”严颜心里纳闷儿。 为此严颜特地找来当地的樵夫猎户相询,结果是都言山中并无可行军的大道。 不过一想到楚国的甘宁、还有之前证实投降楚军的甘冒,以及……就在临江县的甘氏! 严颜心中一阵不安——莫非是甘氏知道什么秘径? 临江甘氏出自淮南下蔡甘氏,祖上是先秦时秦国的丞相甘茂——也就是甘罗的祖父——蜀地叛乱时,甘茂挂帅平乱,战后有甘氏族人留在了蜀地,也就成就了临江甘氏。 甘氏在巴郡扎根的时间,比汉王朝的历史还久远,真知道什么山林秘径也不奇怪! 一念及此,严颜便无法淡定,先确定楚军营中只有少量将士在装样子之后,立刻点了五千人压上,留下的楚军将士,也在被探明后,便向东北方向退去。 严颜下令先将楚军的营盘烧毁——如果不是此时已经暮春时节、草木丰茂,严颜甚至有心放火烧山! 营盘被烧之后,楚军依旧没有回来的意思,这令严颜越发放心不下。 不过……严颜依旧没忘了提防楚军疑兵之计,更重要的是,他发现骏马山有惊鸟的迹象——鸟群白绕林而飞,似乎山中有人! 这令严颜同时也觉得,很可能对方是埋伏在林中,并不是真的有路。 然而这种情况,一连持续了两之后,严颜感觉不大对劲儿——楚军应该只带了随身的粮草,真的能坚持这么久? 于是又派人查探,不过这次……斥候在林中,发现几匹民用马、牛羊,甚至还有被抓住的狼,被拴在了树林中,因为饥饿与烦躁正在嘶叫,或是已经虚弱下来。 得知惊起飞鸟的,居然是楚军留下的牲畜,严颜顿时无法淡定…… 虽然不知道楚军行军的“秘径”,但也能大概能推测出,楚军穿过骏马山之后肯定是继续向西,严颜连忙点齐兵马,走大道向西,并且沿途打探楚军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