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逍遥行》 第一章 对错 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不断,一位身穿青衫的读书人手里拿着一本残破已久的书籍,登上了烽火雷台。身后就是那殷天殿,掌管着世间不公之事。 读书人举起手中的书籍,转身指着殷天殿,怒吼道:“这就是你们殷天殿所讲的公正吗?这就是大岚钟氏、大岚王朝的为天地立心、为百姓立命?” 闪电愈发响亮,漆黑的夜晚都被这闪电照亮整座京城,雷声愈发响亮,震耳欲聋的雷声让高官们不得安眠。似乎老天爷也对这位读书人的遭遇感到不公,替他打抱不平。 天终于下起了大雨,也终于有一位老人走了出来,老人头上绑着一个“为民请命”的头巾,不过,此时他却当着读书人的面,把头巾摘了下来,脸上表现出对这个世界已经完全失望的表情,对着读书人说道:“我们已经败了,败得一塌糊涂了,大人,咱们回去吧,无论您在这怎么怒吼,陛下都不会见我们的了。” 老人看着眼前这位读书人,不曾泪流,自己已经追随大人二十年了。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大人都会笑着说上一句:总有办法解决的。可是,这件事,真的伤透了大人的心。 老人再往前走一步,沙哑地说道:“大人,咱们回去吧,好吗?夫人和孩子还在家等着您呢,您也不想孩子还没出世,就没了父亲吧。大人,咱们回家吧,咱们别管这天下苍生了,咱们别管这江山社稷了。咱们归隐山林吧。”当老人想继续往前一步的时候,却被读书人给拦住了。 “傅老,你不用劝我了。今天,我一定要见到陛下,今天见不到的话,明天,明天见不到的话,后天,直到陛下肯见我为止。” 老人刚想继续开口说话,身后一大群人正缓缓走来。一位身穿龙袍的人站在中间,老人跪下,说了一句参见陛下,却不敢开口说其他。这就是大岚王朝的真命天子。 皇帝一挥手,身后一个弓箭手已经挽起了弓,读书人那喜悦的表情一下子又跌回去,心神崩溃的他差点坐倒在地上,手里拿着的那本书籍,此时握得更紧。他用书直指皇帝:“等我踏上这烽火雷台的那一刻起,你们都是有错的!有错不改,有病不治,乃是国家大患!今日,臣就算是死,也要把这件事给诉说一遍!这是一件阴…….” 读书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一支寒冷的箭矢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膛,再看了一眼人群中,不是弓箭手射的箭矢,而是陛下亲自持弓朝他射出那一箭。 他终于坚持不住了,他倒在了地上,老人也不管皇帝的脸色,直接冲上去,抱起他的上司,撕毁自己的左袖,按在读书人的伤口上,喃喃说道:“大人撑住啊,大人,你一定要撑住啊!”转头就朝着皇帝大喊:“陛下,求您了!传太医啊!陛下!传太医啊!陛下!” 穿着龙袍的男人大袖一挥,转身威严地说了两个字:“回宫。” 旁边的公公大喊道:“起驾,回宫!” “陛下,臣恳求你传太医!臣恳求你传太医啊!” 读书人缓缓举起右手,对着老人说道:“傅老,照顾好我的家里人。总有一天,他们都会为自己今天所做之事而感到后悔的。”说完,读书人笑着闭上了眼睛…… “这就是灵元二十年所发生的事情,这事件也被称为烽火雷台之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争。”一老人坐在书斋内,放下书籍,缓缓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还有什么不懂的吗,可以随时提出来,夫子必定有问必答。” 一个小孩立即举起了他稚嫩的小手。 “梁司恒,来,告诉夫子,你哪里不懂啊。” 那个名叫梁司恒的摇了摇头,大声说道:“报告夫子,我没有不懂的地方,我想说的是,陈鸿景和钟小凡又逃课了。” 夫子转头看向窗外的两个小脑袋,越看越不对劲,夫子立即跑了出去,两个稻草人穿着衣服背向窗户在晒太阳。夫子一巴掌把两个稻草人拍得脑袋飞了起来,对着书斋里的学生说道:“你们自己看书,夫子先出去一趟。” 在一片庄稼当中,有两个脑袋窜了出来,看着地上那简单的陷阱,还没有鸡掉进去,让他们一度怀疑是不是那个方向出了错误。高个子,肤色黝黑的男孩说道:“陈老弟,不是我说你,你这陷阱究竟行不行的噢,都大半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旁边个子比较矮小的男孩说道:“凡事都要沉得住气才能成功,要是你不想继续待着的话,可以回书斋啊。反正又没人拦着你。” 高个子摇了摇头:“我才不要回去咧,难得逃了出来,谁还会回去天天听夫子君子曰,君子曰啊。听到耳朵都起茧了,再说了,窑我也有份做的,这鸡今天我是吃定了。” 高个子原本想继续说下去,却被比较矮小的男孩用手肘轻轻撞击了一下,示意他不要说话。 果然,一只鸡慢慢地朝着陷阱的方向靠近,它最后一脚准备踏进陷阱的时候,停住了。两个蹲在庄稼里的男孩都屏住了呼吸,生怕弄出一点大动静,就把到嘴的食物给飞走了。那鸡左右各看了一下,一脚踩进陷阱里,与此同时,比较矮小的男孩用力地扯手中的绳子。圈套快速一缩,整只鸡倒挂在空中。 两个少年从庄稼里跳了起来,高兴道:“耶,成了。” 两人大口地吃着鸡腿,高个子的男孩用力地咬了一大口肉,烫得他不断哈着气,高个子的男孩用屁股慢慢挪到矮小男孩身旁,一手搭过他的肩膀,狠狠地往自己身边一拽,笑着说道:“哟,没想到啊,陈老弟,做窑鸡挺有一手的嘛,真的,你这手艺,还读什么书啊?直接出开店得了,一天包你收入五百铜钱以上。” 矮小的男孩正是陈鸿景,高个子的男孩是钟小凡,两人虽说天天逃夫子的课,但是两人一起逃跑,还是今天第一次。陈鸿景很快就把手中的鸡腿给吃完了,一边继续撕鸡,一边说道:“五百铜钱以上?最少一千铜钱以上好吧,一只鸡你卖二十钱,我这手艺,一天卖不出去一百只鸡?要不是家里老头不愿意,我早就发家致富了,媳妇本都赚够了。” 钟小凡瞥了眼陈鸿景:“就你还一天卖一百只鸡,你不用时间去制作的啊。得了,得了。” 陈鸿景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好像钟小凡说得也有道理,这祖传秘方要是不能传出去的话,自己一天还真卖不出一百只鸡。当陈鸿景想得出神之时,钟小凡用手肘撞击了一下陈鸿景的腰部,指着更远处的天空说道:“你看。那边天空是不是有星光在闪烁着?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陈鸿景朝着钟小凡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天空确实闪烁着几颗零零散散的星 (本章未完,请翻页) 光。陈鸿景点了点头:“走,咱们过去看看。” “哦?这自然现象比书斋里那啰嗦夫子讲授的知识还要有趣吗?” “害,这话说得,那必须的啊。书斋里的君子曰,君子曰什么时候都可以听。可这自然现象可是千年难得见一回啊。钟小凡你要是害怕夫子你就先回去,别老是在叽叽歪歪的。”陈鸿景烦躁地说道,还以为钟小凡逃了那么多次课应该不怕才对,结果还是那么畏手畏脚,怕前怕后的。 钟小凡扯了扯旁边的陈鸿景,脑袋不断往后晃动着。陈鸿景头也不回,还是那句话:“你要是怕就先走,别扯我,就算是夫子来了,我也要看看那几颗星是何方妖孽。” 陈鸿景再往前走一步的时候,耳朵突然被人揪了起来。他回头一看,才发现刚才自己说错了话。 “哎哎哎,夫子,疼疼疼。” 夫子慢慢松开手,对着两人骂道:“又逃课,又逃课。你们现在这个阶段最好就是读书认字,你们知道有多少孩子多么渴望读书吗?不读书,不认字,怎么为天地立心,为百姓立命啊。” 三人走到刚才窑鸡的地点,夫子为两个孩子再次讲述了刚才在书斋当中所讲的内容。 夫子双手负背,淡淡说道:“你们两个还有没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跟夫子说说。没有的话,就回去罚站、抄书了。” 钟小凡立即举起右手:“夫子,你吃鸡吗?要不让鸿景再去抓一只,他弄的窑鸡可香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都什么时辰了,还吃,赶紧收拾收拾回去。”夫子大骂完,肚子就传出了声音。钟小凡和陈鸿景相视一笑。 夫子在一位农民家中,买来一只鸡,并找到刚才陈鸿景他们吃的鸡的那一户人家,一并付了钱。便坐了下来,看着两个孩子在他面前忙活起来,自己则在一旁讲授着知识。 “来,夫子,试试我的手艺。这窑鸡你在其他地方可是吃不到的。”陈鸿景把鸡递到夫子眼前,夫子却让他们两个先吃。两个孩子自然不会跟夫子客气。 三人边吃,边聊了许多东西。夫子知道了他们的志向,他们也知道了夫子也挺和善的。 “你们不知道,行走江湖,认字是头等大事吗?要不然,你们怎么救济贫穷百姓,以后成为大侠之后,怎么开宗立派呢?”夫子笑着说道。 钟小凡沉思了一会,点了点头说道:“有道理。” “我才不要成为什么大侠咧,我只想自在悠闲地在小镇里过一辈子就可以了。跟我家那老头子。”陈鸿景躺地上,双手合拢垫在脑袋下,叼着一株小草看着天空。 钟小凡没说话,夫子也没说话,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朝着陈鸿景的方向看去。 “夫子,不是我不喜欢读书,而是我不喜欢书中的内容,历史。特别是刚才你所讲的烽火雷台之争,我觉得那个读书人真的不行,既然要一丝生还的机会,家中还有妻子、未出生的孩子,就非要那么鲁莽的去寻死吗?要是他选择了逃避,他孩子现在都三十而立,一家三口融洽地生活在一起了。所以,我不喜欢读书。不喜欢。” 夫子看了一眼陈鸿景,没有反驳他,仅仅说了一句:孩子,你还小,你的想法没错,只不过那位读书人的想法也见不得是错的。 (本章完) 第二章 抉择 书斋中,传出郎朗书声,今天有趣的是钟小凡和陈鸿景两人没有逃课,钟小凡为了能够更早地成为江湖大侠,更是大声朗读书中内容,陈鸿景既没有逃课,也没有读书,只是翻开另外一本书籍,看着里面的美好故事。 书籍是那天吃完窑鸡之后,夫子带他们两人回书斋的路上,顺手买给他的,理由是既然不喜欢书籍上的内容,那就换一本自己喜欢看的,都是读书认字,选一本自己喜欢的,何乐而不为。 书籍当中所记载的历史,结局都是美好的,有那将军凯旋归来,百姓们安居乐业的故事,也有少侠在江湖上劫富济贫,为民请命的故事。陈鸿景在书籍当中没有看到悲伤的一面,也勉强看得进去。 夫子轻轻敲了一下桌子,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对着书斋里的十几个孩子说道:“今天,咱们出去实践。感受一下自然风光。不过,每人都要说一句感受。” 书斋里的孩子都欢呼起来,仅仅是一句感受而已,随便说一句就可以了,能出去玩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乐开了花。 一位夫子带着一群孩子走出书斋,有几个孩子高兴地把书中的内容喊了起来,其他孩子也喊起了童谣。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一群人行,夫子就在我前边。” “一个橘子头,两个锅锅头,三个孩子抱在一起耍头头。” 路过的人看到都觉得乐呵,就连夫子也跟着一群孩子这么说了起来。 夫子为他们讲解了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讲解了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道理,虽然以他们现在的岁数,未必听得懂,但总比在书斋里待着好。 “夫子,夫子,什么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一个小女孩指着一棵树上的螳螂说道。 “夫子早就说过了啊,宛小豆,你这脑袋也不知道装些啥。就好比喻有一个小偷想进一间屋子里偷东西,结果被强盗发现了,强盗准备等小偷出来,把小偷偷的东西全部抢光,结果他们两个都没发现,原来官兵大哥就在他们两人身后,轻而易举地就把这两人给抓住了。我说得对吧,夫子。”一个男孩解释完,转头笑着看向夫子。 夫子点了点头:“梁司恒解释得挺好的,宛小豆,还有什么不懂的吗?” 宛小豆没有理会梁司恒的嘲笑,笑着点了点头:“没有什么不懂的了,谢谢夫子,谢啦,梁司恒。”说完,还不忘拍了一下梁司恒的肩膀。 这路上有问有答,有说有笑,一群人来到一条小溪旁停了下来,夫子说这是他们今天的目的地,小溪旁边就是之前陈鸿景与钟小凡偷偷制作窑鸡的地方。 左边有小溪,右边有庄稼,庄稼里又有人忙活着。夫子笑着说道:“好了,咱们每人来说一句自己的感受。谁先来呢?” 钟小凡大步一踏,大声说道:“我先来!骑马佩刀,饮酒走江湖。” “好,夫子那就祝你早日成为大侠,正气传天下。”夫子学着那江湖中人,朝着钟小凡做了一个抱拳礼。钟小凡看到后,也学着夫子那样回了一个抱拳礼。 梁司恒也学钟小凡那样,向前走一步,笑着说道:“轮到我了。金也来,银也来,金山银山来家门。” 一群人嘘了起来,只有夫子笑着说道:“不错,不错。那夫子祝你以后做生意,生意兴隆,财源滚滚。”然后朝着梁司恒做了一个作揖礼,梁司恒也回了一个作揖礼,并笑着感谢夫子。 其他学生也开始把自己心中所想大胆地说了出来,无论是书斋里学到的内容,还是在自己从外面所听到的,但凡说了出口,夫子都会祝贺一句。 所有人把目光看向最后一人。 陈鸿景见这么所有同学看着他,他笑了笑,拔出嘴里叼着的细草,慢悠悠说道:“人生就应该无忧无虑,无病无痛,逍遥自在,乐得清闲,安享晚年。” 这话一出,倒是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梁司恒更是一句答上:“哎呦喂,这几天没逃课,脑子都傻了?这么快就想安享晚年了?” 众人听完后,也跟着笑了起来。 夫子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再一次安静下来,朝着陈鸿景说道:“好吧,夫子也祝福你能够找到 (本章未完,请翻页) 心仪的另一半,无忧无虑,无病无痛,逍遥自在,乐得清闲,只不过,夫子还想希望你日后有机会的话,还能像其他同学那样,出去走走,看看这世间的大好山河,然后再安享晚年也不迟。” 陈鸿景挠了挠头,笑着说道知道了。 夫子欣慰地点了点头,看了看那被金红色的夕阳映射得变成紫红色的天空,自言自语了几句之后,便笑着说道:“同学们,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也时候该回去了。” 孩子们发出了不满的声音,夫子便笑着说道:“你们谁要是把书里的内容全部记熟,并且把自己的理解到的意思说出来,我们就可以多几次这种实践活动。” 这么一说,孩子们的表情又高兴起来了,是啊,谁想整天呆在一个小书斋里天天读书啊,谁不想快点长大,成为自己心目中的人呢? 只见东方天空突然有三颗星光掠下地面,砸在了一群人附近的森林当中,那一声巨响,那一下震动,把刚刚站起身的孩子都摔倒再地上。 还没等孩子们继续站起身,就有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森林里冲了出来,奔向孩子们。 那是一头黑白相间的熊,它那利爪已经刺向其中一个孩子。 只见那夫子冲上前,双手竟然握住了那熊的利爪。夫子艰难地说道:“孩子们快跑。” 可是,孩子们哪里见过这种画面,一些小一点的孩子吓得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像陈鸿景、钟小凡这些大一点的小孩也站在了原地,不是跑不掉,而是根本就是双腿发软,根本跑都跑不动。 只见一道剑光从天而降,那巨熊一分为二。一个窈窕的身材出现在众人眼前,她拿着一把剑,背对着陈鸿景他们。 剑刃上的血缓缓地流向剑尖处,那血珠在余晖下额外的刺眼。少女也仅仅留下了一句话:没事了。就飞走了。 就当众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又有另外一个少女从森林当中跑了出来,这个少女比起前面一位猎杀巨熊的少女而言,个头比较矮小,而且还比较圆润。 只见那少女看了一眼巨熊,然后看了一眼陈鸿景他们,她就朝着夫子鞠了一躬,笑着说道:“不好意思,让老先生和你的学生们受惊了。咱们回去再聊。” 第一次户外实践就遇到这种事情,夫子也只能把孩子一个一个送回家,少不了有一些家长双手叉腰对着夫子就是一顿骂,而夫子也只能笑着接受。旁边的少女看见这种情况,也学着夫子那样,笑着弯腰抱歉。 当夫子把所有较小一点的孩子送回去之后,钟小凡便提出自己没什么事,自己走了回去。陈鸿景也表示自己没什么事,也可以自己走回去。夫子却说要陪陈鸿景走一段路,陈鸿景也没拒绝夫子的好意。 三人走在路上,夫子突然停下脚步,对着少女说道:“我与我的学生有些悄悄话要聊一下,不知道姑娘你能不能在这等一等我们。” 少女点了点头,便在原地等待着两人。 “鸿景啊,今年你十二岁了吧。”夫子笑着问道。 “嗯,过完这两个月,就正好十二岁了。怎么了,夫子?”陈鸿景望向夫子。 “没有,仅仅是随便问问而已,夫子想知道一个十二岁的孩子长大之后,想干些什么而已,有没有想过这一点呢?”夫子笑着问道,似乎是很期待陈鸿景的问答。 陈鸿景双手放在脖子上,仰起头看着天上的星星:“没什么是特别想做的,做一个路边摊吧,卖窑鸡、烤鸡,赚够了钱之后,就开一间铺子,最后再开几家分店,不多,三四家就够了。也不开出去,仅仅在小镇里开就足够了。要是有名的话,别人自然来品尝。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我的铺子不在远,好吃则行。” 夫子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陈鸿景的肩膀上,爽朗说道:“好一个铺不在远,好吃则行。” 一路上,夫子也没再问其他问题,陈鸿景也没说其他,夫子也不知不觉地把陈鸿景送到了门前。陈鸿景的家是在一个小山腰上,此时,一位老人也提着灯笼在楼梯处等着孩子。 夫子望向老人,深深鞠了一躬,老人轻轻点头回应。老人大声喊道:“臭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小子,多大人了,还让夫子送你回来?赶紧跟夫子道谢一声,然后滚上来洗澡睡觉,要是夫子向我打报告,狗腿都打断你的。” “行了,行了,你先睡吧,老头子。”陈鸿景也直接对着老人大喊道。 “那夫子,明天见。”陈鸿景说着,便挥了挥手,便踏上楼梯,走向自家房子。 夫子看着陈鸿景进入家门,才离去,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夫子身边。这一次,少女才夫子身前站直了身体,双手抱拳朝着夫子鞠了一躬:“我乃蝎天宗弟子,苗酥。而今天斩杀巨熊的那一位则是我的师姐。至于今天之事,是我们处理得不周到。还望夫子见谅,不要惊动官府。” “没事,没事,至少孩子们都没事。至于官府那边,我也会说的了。不会牵扯到你们宗门的,苗姑娘,老夫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夫子笑着问道。 “夫子尽管问。” 夫子看向了天边,问道:“界线裂开了吗?” 苗酥点了点头,慢慢说道:“是的。夫子,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姑娘尽管问。” 苗酥看向了山腰上那亮着的房子,问道:“那一位老先生是守护人?” 夫子抚须望向天际,并没有说话。而苗酥也自然而然的得到了她的答案...... 皇宫大殿上,天子坐中间,君臣站两边。往常是议论纷纷,两边相互对骂的早朝,今天竟然出奇得安静。 “怎么,今天丞相不主张攻伐了?国师不主张议和了?侍郎不主张振兴了?出奇得安静啊。”坐在龙椅上的天子淡淡说道。 一名官员慢慢走了出来,惊恐地说道:“皇上,松离县的游归镇上,出现了一只入了魔的巨熊,据说是被蝎天宗的人发现的,最后也是被蝎天宗的人给消灭掉的。” 天子换了个坐姿,慵懒道:“是吗?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这种小事,既然解决了,再派殷天殿的人去问一下详细的情况不就行了。还有什么问题吗?”台下依然一片沉默。 “那就这样吧,退朝。” 殷天殿大门外传来一片洪亮的声音:“圣旨到!” 偌大的殷天殿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要是放在其他地方,不第一时间接圣旨,那可是要斩头的,只不过这里并不用。公公也不急,双手捧着圣旨,静静地在门外等候着。 不久,一位弯着腰的老人拿着扫把慢慢地走了出来,老人把扫把放到一旁,用衣服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双手,来到公公面前,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昨日有妖魔之事作祟,扰乱民间。故而,让殷天殿最后一人傅桓泽前往松离县游归镇探查,即刻启程,不得有误。” 傅恒泽双手举过头,大声喊道:“臣领旨!” 公公笑着说道:“傅大人,独自一人居住在殷天殿里,真是令公公我好生羡慕啊,陛下都大人真是没话说,真是没话说啊!” 傅恒泽笑着答道:“谭公公说得是哪里话,要是谭公公想来的话,臣可以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举手之劳而已。” 谭公公笑着转移了话题:“这偌大的殷天殿,傅大人一人居住,也不怕晚上有冤魂找你啊?” “多谢谭公公的关心,身正不怕影子斜嘛。” “也对,就算有冤魂,第一时间也会去找那位大人才对,还哪有时间找傅大人啊?” “要是那位大人的冤魂还在的话,估计这殷天殿现在也就不止我一人了,你说是吧,谭公公。”傅恒泽脸上依然摆出那一脸微笑。 谭公公也是呵呵一笑:“没什么事的话,奴婢先告辞了。希望下次见到傅大人的时候,依然那么牙尖嘴利的。” “谭公公慢走不送。”傅大人笑着送走了谭公公,他望着殷天殿的牌匾,又看了看手上的圣旨,叹了一口气:“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有其君。大人,我该如何抉择啊。” “要是你们的冤魂真的还在的话,不妨现个身啊,哪怕你们是打我,骂我,都好啊。至少会让我这老头不会愧疚那么多年啊。” 老人坐在门槛上打起了瞌睡,试图想从梦中得到答案。 (本章完) 第三章 人生重在学思行 这几天,书斋里多了两名学生来听课,两名都是女孩子。矮瘦一点的女孩子自己说出了名字,叫做苗酥。而身旁那一位女孩子则是她的师姐,姓陈名煦。陈煦给同学们第一印象都停留于一剑把巨熊砍死,而至于苗酥,给人的印象倒是亲切许多,总是一脸微笑地看向众人。 然而相处下来之后,很多人都觉得两人都挺好相处的,苗酥很快就与其他同学打成一团,聊乘马街上哪一档的小食最好吃,淘乐街哪一档的玩具最便宜又好玩。说得孩子们都眼冒金光,他们在小镇里住了那么久,都没那么仔细观察过。一下子对这个新来的小女孩充满了崇拜之情。 陈煦呢,则是一个很文静的女孩子,话说得很少,只有同学喊她,她才回应一句,就只有一句。她脸上虽然也时常带着微笑,只不过让人感觉她的心思并不在这里。 此时,夫子又在传授新的知识,有了苗酥在这与夫子一起互动,课堂上的氛围热闹了许多。陈鸿景倒是没有进入到这个氛围当中,独自看完一本夫子送给他的书籍,伸了伸懒腰。看着钟小凡那嘴上说着要成为大侠的梦,实际上则是把书本竖起来,挡着自己在桌子上流口水睡觉。 陈鸿景又看向他之前的那个位置,陈煦还没来之前,他坐在的窗边位置,现在是陈煦坐着。陈煦也像钟小凡那样把书籍竖了起来,不过,她并不是睡觉,而是把双手轻轻放在书本头部,又把自己整个下巴放在双手上,看着外面的风景。 那天晚上,陈鸿景其实并没有立即进入家门,老头子让他拿着点钱,去买点东西,他下到山脚处,不小心偷听到苗酥与夫子之间的对话。才知道,两女子都是那蝎天宗的人,是那山上人。陈鸿景并不仰慕那些山上人,他觉得做一个山下人更适合他一点,因为老头子可以算得上是半个山上人,然而他觉得老头子活得并没有多开心。 陈鸿景也不在多想,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趁着夫子闭上眼睛摇头晃脑的那一瞬间,把写好的纸张揉成一团直接丢在钟小凡的脑袋上。吓得钟小凡一下子站了起来。 “钟小凡,你有什么不懂的吗?”夫子问道。 “额,夫子,我说我坐久了,腿麻了。你信吗?”钟小凡怯怯问道。 “嗯,我信。那你就站着听课吧,顺便把你嘴边的口水擦一下,今晚把今天我所讲的东西抄上五遍,明天交给我,还要有自己的理解和看法。” 钟小凡扭头狠狠地盯了一眼陈鸿景,陈鸿景假装没看见,还拿起书本,跟随着夫子他们读了起来。 山腰上,一位老人站在陈鸿景的家门前来回踱步,原本想敲门的手,来来回回放下了不数十遍。等他站在门前,再一次整理好自己的衣裳,想再次敲门的时候,山上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哟,稀客啊。十几年不见一次,今天怎么有如此雅兴来我这小茅屋做客了?殷天殿偌大的一个地方,就你一个人,不用回去打扫卫生?” 一位老先生从山上走了下来,看到眼前这人身穿一袭黑衫,文质彬彬,比书斋的夫子更有一种读书人的感觉。老先生摇了摇头:“说得没错啊,世间上最穷之人莫非读书人了,穿得如此清风浩气,到别人家做客,什么东西都没带的啊。还真的是两袖清风,口袋空空啊。” 黑衫老年人被老先生说得都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要不,陈老你先在这等等,我去街市买点菜,然后再去酒铺子买点上好的陈年老酿,与陈老小酌几杯。” “不需要了。”老先生摇了摇手,黑衫老年人松了一口气,还好老先生就是客气一下。谁知道老先生下一句让黑衫老年人老 (本章未完,请翻页) 血都快吐了出来。 “不需要什么菜,买点下酒菜,两壶最上乘的青梅酿。还要再买三头鸡就够了。我弄窑鸡给你吃。” 黑衫老年人看了一下老先生家旁边的那地,苦笑了一下,朝着老人作了揖礼。随后下山买鸡去。鸡,老先生家里就有,而且还挺多的。在黑衫老年人的记忆中,老人就是喜欢好面子,只要是主动来找他谈事情的,你就首先要拿出一点诚意来,要么就像黑衫老年人这样,一来就先谈好条件,买那在民间就能买得到的东西。要么就像几十年前,山上人来找他谈事情,老人一开口就是要那在山上也失踪已久的仙兵利器。那山上人可是来自于仙家宗头的,就连朝廷都要给他们几分薄面,结果被老人拒绝后,有一句怨言都没有,还笑着对老人说道打扰到他老人家了,要是日后寻到那仙兵利器,必定第一时间送来给老人。 想到这里,黑衫老年人左手扛着三只鸡,右手拿着两壶上好的青梅酿,朝着老人家中的方向跑得更快了。 老人已经在家旁边的斜坡上搭建好了,就等着黑衫老年人的手上的那几只鸡了。他眯眼望去,终于看到黑衫老年人的影子,大声喊道:“小傅啊,磨磨蹭蹭地干什么,跑起来啊,年轻人真的是一点活力都没有。” 傅恒泽边跑着心中开口大骂:这死老头子有时候还真把人不当人来对待。 “哎哟,两人合力,终于把这三只鸡给弄好了,现在最后一步就埋起来,等它熟就行了。来来来,这么多年没见,咱们兄弟俩好好说道说道。” 傅恒泽笑着说道应该的,应该的。心里却是直接开骂:牛啊,牛啊。什么叫做两人合力,终于把鸡给弄好了。烧水是我,拔毛杀鸡的是我,甚至连那配料都是我弄好的,你就坐在门槛上,磕着瓜子,摇着扇子,要不是不够你打,你看老子弄不弄死你。 老人拿出两个大碗,打开一壶青梅酿,分别倒满,把其中一碗推在傅恒泽身前。也不管傅恒泽,自己先大口大口的喝了一碗。老人用衣服擦了擦嘴,问道:“你终于被赶出来了?是不是因为那头入了魔的笨熊事情?” 傅恒泽点了点头,说道:“皇上怕与当年的事情有关,所以派我出来看看,顺便把那孩子给接回去。虽说孩子这事皇上也是知道的,但是看得出来皇上并不在乎这个孩子,更不在乎这件事情。在他的眼里,称霸才是第一要事。要不然,殷天殿怎么会只剩下我这么一个毫无用处的老人呢。”说到了这里,傅恒泽狠狠地闷了一口,继续说道:“而且是本该在三十年前告老还乡的人。” 书斋今天只上半天的课程,夫子一宣布放学,陈鸿景和钟小凡两人就朝着同一个方向跑去。钟小凡害得被夫子受罚,作为赔偿,陈鸿景今天要请他吃窑鸡,陈鸿景倒是无所谓,他扔给钟小凡的那张纸团就是想告诉他今天请他去吃窑鸡。不过,前提是钟小凡必须配陈鸿景先去一趟地方。 两人来到走进了一间卖文房四宝的店铺,一进去,钟小凡就大声喊道:“哟,阿方,今天能谈成恋爱吗?” “挑战一年之内就能谈成恋爱,失败,今天已经是第三百二十一天了。钟小弟就不介绍一个给我?”阿方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是这家店铺的老板,书斋里的孩子都是来阿方的店铺来买笔和纸,与阿方相处久了,知道他不会生气,就也学会跟他开起了玩笑。 “阿方,你知道的,我们还在读书。哪里会认识好看的小姑娘啊?你啊,还是省省心,自己多出去走走看看吧,整天呆在这个店铺,有姑娘认识才怪,再说了,能进到你店铺买东西的姑娘可都是大户人家,你可高攀不起啊。” (本章未完,请翻页) 阿方甩了甩手,打趣道:“走走走,别再在烦我了。” 阿方都这么说了,钟小凡也识趣地跑进去找陈鸿景。陈鸿景走到专门卖印章的柜子前,挑了四枚已经打磨好、但是还没刻字的玉质印章,两块方形的,两块圆形的。紧接着挑选了四枚木质印章,与前者无异。之后顺便拿了几支毛笔和一叠纸张就去买单。 “一共五百银子。”阿方笑着说道。 陈鸿景一开始还以为阿方算错了数,这么一点东西就要五百银子?随后看了看那八块还没刻字的印章价格,倒吸一口冷气,之前来阿方这里买毛笔和纸张的时候,就没发现有这么贵的东西。 还好不是要自己掏钱,要不然岂不是亏死他。他也想不明白,老头子这么大岁数,从不见他写过字,嘴里也没出过什么好的句子,一口不是打就是骂,也不知道他买这些东西回去干嘛。 陈鸿景与钟小凡在之前那处地方吃完鸡之后,独自一人拿着那些东西回到家中,来到山脚处,就看到有一位黑衫老年人朝着自己点了点头,陈鸿景也不知所以然,只能也朝着他点了点头。随后走回家中,把东西递给了老头子。 老头子并没有接过那一袋东西,而且今天竟然破天荒地不骂他,拍了拍身边的凳子,笑着说道:“来,这边坐。” 陈鸿景都有点不习惯,怯怯地问道:“老头,今天没事吧?又不骂我,又喝酒。”虽然说是这么说,但他还是坐在了老头子的身旁。 只见老头子把一个大碗递了过去:“虽然你还小,但是今天就允许你喝点酒。” 陈鸿景拿起大碗,轻轻抿了一口,整个身体都在打哆嗦。这就是酒?又苦又辣的,喝都喝不了。 老头子看着自家孙子这个样子,大笑了起来:“怎么样?好喝不?” 陈鸿景摇了摇头,把碗递了过去。结果,还是又给老头子重新递到自家面前。 “又不是让你一次性喝完它,今晚之前喝完它就行了。顺便老头子跟你讲一些事情。”老头子看向陈鸿景,这表情让陈鸿景感觉到有点伤心,老头子好像想哭泣。 “一开始是你的干父母离开,不知道他们去向何处。紧接着又是你弟弟的离去,去了那山上门派修行。就只剩下我两没有血缘关系的爷孙在这生活了七八年。要是老头子有一天也莫名地离开了,你会怎么做?”老头子说完,把目光从陈鸿景的身上转移到天空当中。 过了一会,老头子听不到陈鸿景的回答,便换了个话题:“听夫子说,你的梦想是开一间店铺,专门卖窑鸡对吧?可是,你只会一样菜,你确定你以后的店铺能开得起来?” “肯定可以的啊,那可是老头子你亲自教我的,而且是独门配方。有一技之长,就可以行万里路了。” “要是老头子你有一天莫名其妙地失踪了的话,我会亲自去找你回来,狠狠地揍你一顿。”这一句,陈鸿景说得很轻,但是老头子还是点了点头。 “一点尊老爱幼的精神都没有。夫子教给你的内容都还给夫子了。既然夫子说得听不进去,老头子我也没跟你说过什么大道理,今晚就代你夫子教一教你。” 老头子左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东西,右手拿起一壶酒,狠狠地喝了一大口,笑着大喊道:“人生在世,重在学思行。” 老头子踉踉跄跄地走进屋子当中,陈鸿景不知道自家老头子今天晚上发什么酒疯,看了一眼酒碗当中的月色,学着夫子那样一口气把碗里的酒全部喝光。嘴里不断重复着老头子刚才所说的那一句话,试图去理解它。 人生在世,重在学思行。 (本章完) 第四章 还没理解,就要离别 少年一觉醒来,第一时间就冲去老头子的房间,看看这个老家伙有没有偷偷溜走。陈鸿景走到老头子的房门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果断的把房门给打开,只见老头子抱着酒瓶在床上呼呼大睡。 陈鸿景松了一口气,老头子昨天晚上肯定是喝多了,想起自己哪个老相好了。要不然是绝对不会自己掏钱买酒喝的,绝不。陈鸿景走出屋外,下意识地想把房门给锁死,不让这老头子出去,最好就是打断他那一双腿,让他可以一辈子给自己照顾,哪里都去不了。 陈鸿景叹了一口气,想起了老头子昨晚说的那些事情。他自己是两岁的时候被捡来的,三岁的时候,就记得捡自己回来的父母被人带走了。紧接着在自己五岁的时候,比自己小一岁的弟弟又被一处仙家宗门给带走了,说是什么刹云阁,据说离家挺远的。 陈鸿景捡起一颗石子朝着那一条小溪,感觉自己就是个扫把星,幸福永远抓不住,当时弟弟被带走的时候,他还哭了三天三夜,为老头子自己是不是那么惹人烦,自己来到家没几年,家里人都离开了。还问老头子是不是也要抛弃他。 老头子笑着说不是,而且还说他哪是扫把星啊,明明是一个聚天下福缘于一身的幸运星啊。陈鸿景破涕而笑,抱着老头子说永远都要在一起。 老头子不是那半个山上人吗?不是要留在此地守护一辈子吗?那他昨晚为什么要说那些话,是不是真的仅仅是喝醉酒才说的哦。陈鸿景越想越烦,朝着小溪又狠狠地丢了一颗石子进去,大声喊道:“啊,好烦啊。” “怎么了,是不是烦今天没去书斋,怕被夫子抓到,然后告诉你家老先生啊?”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吓得陈鸿景跳了起来。 陈鸿景慢慢绕了过去,结果发现陈煦也坐在小溪旁边,捡起石子轻轻地往小溪里丢去。陈鸿景原地坐下:“你怎么在这?” 陈煦慢慢地把手上小石子放回地上,转头看着他,微笑着说道:“你都可以逃学来这里散心,凭什么就不能让我来散心呢?难道这片地方都是你的吗?” 陈鸿景被说得哑口无言,转头继续朝着小溪里丢小石子。过了一会,他望向陈煦问道:“你们山上人是不是活得比我们山下人要逍遥自在。山上的斗争应该要比山下的江湖安全许多吧。” 陈煦摇了摇头:“看个人的吧,有些没有加入宗门的山上人,我们称之为散仙或者野修,有些散仙野修不理山上事,反而更喜欢浪迹于山下人的江湖。这些散仙野修活得比较逍遥自在,有些散仙野修在山上活得无异于山下的过街老鼠一般。而至于加入了宗门那些山上人,活得跟山下没啥区别,就是那本事大了一点,寿命长了一点而已。受到天地的约束还是挺多的。” 陈鸿景轻轻地点了点头,看着陈煦的表情,她应该属于山下平凡人那一种吧,不是很高兴,也不是很伤心的那一种。 “我干爹干娘应该是去成为山上人了,我弟弟也被一座仙家宗门给带走了,虽然和他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我们那时候相处的很快乐,有很多美好的回忆,但是也有很多记不清了。”陈鸿景苦笑道。 “那你呢,你不想成为人人敬仰的山上人吗?”陈煦反问道。 陈鸿景摇了摇头,淡淡说道:“不想,我只想留在小镇里,开四五家客栈,然后一直陪伴着我家老头子就足够了,要是到时候弟弟回来了,也可以跟他挺起腰板跟他说道,大哥有出息了。” “听闻,老先生是半个山上人?”陈煦继续问道。 陈鸿景点了点头,甚至把老头子的那个身份告诉了陈煦。 陈煦笑着问道:“这么说来的话,你家里人都成为山上人了,你当真不想成为山上人?寿命也会比普通人长上许多,你们日后相聚的日子也会多一些啊。” (本章未完,请翻页) 陈鸿景再次摇了摇头:“就算有这能力,也没这胆子,成为山上人,总有人会觊觎你身上的法宝,下一秒怎么死掉的都不知道。” 陈煦不再催促,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刚才听你说你以后要开客栈,有没有什么拿手本领啊?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尝试一下?” 陈鸿景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笑着说道:“择日不如撞日,那么就现在吧。” 陈鸿景说他先去准备好工具,就先让陈煦抓一只鸡过来。结果,陈鸿景还没开始准备好,陈煦“嗖”地一声不见了,又“嗖”地一声,手提着两只鸡回来了。陈鸿景只得竖起了他的大拇指。 山腰上的小房子上空,一股黑云逐渐压了下来,然而镇上的人好像对山那边的景色无动于衷,依然自顾自地做着自己手上的活。这当然无动于衷了,毕竟陈老头子设下了一个结界。 陈老头子此时正在喂着鸡,黑云中,闪烁了几道闪电,三个人影从雷云中降落了下来。三人身穿黑白相间的衣服,戴着黑白相间的帽子,帽子与衣服的左胸上,都篆刻着一个“幽”字,腰间分别裹着一枚暗紫色的玉佩,三把没有刀鞘的长刀也悬挂在腰间,由于没有刀鞘的原因,长刀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三人当中,站在中间的那人走到陈老头子身旁,翘着双手说道:“陈老,这鸡好像养不肥啊?” “嗯,我也觉得不肥,没什么肉,估计现在把它给杀了,吃不饱,价值也不大啊。”陈老头子又继续撒了一把米说道。 “哎,陈老,此言差矣啊。虽然这鸡是养不肥,但是关键在于它还是鸡啊,精华集于一身的啊,没肉而已,不妨碍用来拿来煲汤的啊。那价值,估计比其他做法更好吃。”那人把帽子脱下来当作扇子一般使用,那人竟然是一名美男子,肤色比那女子还要白皙。 “关键是这鸡啊,养了这么久也有感情的啊,可不能说宰就宰的啊。要是它不愿意,我还能把它放了,让它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啊。”老头子转头,笑着看向美男子。 远处两人一瞬间消失在原地,又在一瞬间来到老头子身旁,两把长刀分别左右挂在老头子的脖子上。 美男子笑了笑,抡起手掌直接往两人的脸砸了过去,破口大骂:“你们两个废物,没看见我在跟陈老聊天啊。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聊天,到底知不知道你们眼前的陈老是谁!是陈墨源!” “突然出刀干嘛,是显得我们死得不够快吗!”美男子看着已经倒地的两人,心中怒火莫名地加重,朝着两人地腹部又是狠狠地踢了过去。 “狗趴着都比你俩现在这姿势好看,赶紧滚出我的视野当中,别再丢人现眼,下一秒还让我看见你俩,你们俩提着对方的头来见我。看什么看,还不滚?”美男子又抬起右脚,两人瞬间消失在眼前。 美男子拍了拍刚抬起的右脚,轻轻放了下来,笑着说道:“陈老,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谈了这么久的日常,咱不聊这鸡了,咱们来聊聊往事吧。” “噢?不知道磐稜大将军想跟我这老头子聊什么往事呢?” “那就有得一说了。”那一位被陈老头称为磐稜大将军的美男子打了一个响指,空中出现两个黑洞,两个人头从黑洞当中滚了出来。只见磐稜一下子坐在了任意一个头颅上,笑着说道:“不知道陈老把那一份东西放在哪里去了?” 陈老头撇了一眼地上与磐稜坐着的头颅,脸色如常,淡淡说道:“老了,很多东西都忘记了。不知道大将军指的是什么东西?是我这破屋里的扫帚?还是我被珍藏在床底下的那些名人真迹呢?大将军随便搜,搜得到的话,老头子我亲自打包好,送给大将军又如何?” 磐稜也是问东答西,再次抬起右脚踩在另外一个头颅上,惆怅道:“本来是不想劳烦陈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老的,毕竟咱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可是有些人啊,被关进恶渊塔这么多年了,还是只字不提,嘴硬得很,无奈之下,只能砍下他们的头颅,毁他们的元神,折磨他们的魂魄,他们还是不提,你说怎么有人嘴严到这种程度啊,拼着永世不得超生的资格,也不说。” “可惜啊,终究也不是我们这边的人。人死了,身上留下来的东西可没死,经过一些蛛丝马迹,最终,我就来到这与陈老你相会了。只不过,没想到,我们之间的相遇,竟然是这件事为开端啊。你们说是不是啊?”磐稜弯腰,自己的头对上坐着的头颅。 “我都不知道大将军你在说些什么,反正我这破房子任你搜,还是那句话,要是里面有大将军想要的东西,我亲自打包好,双手奉上给大将军,要是没有的话,还麻烦大将军立即离开。” 磐稜抬头望了望上方那朵黑云,莫名其妙道:“陈老,你的孙子挺孝顺的啊,我也想拥有一个那么孝顺的娃啊,可惜,我连亲都还没成,儿子都没有,哪来的乖孙啊。” 陈鸿景看着坐在对面的陈煦,看她平时上课斯斯文文,笑起来挺文静的,没想到吃起东西来,这么不顾自己形象,撸起袖子,拿起鸡腿就是大口大口地咬下去,嘴角边都沾满了酱汁。陈鸿景突然笑了笑,也是,自己注定是要成为大厨的人,能吃到这么好吃的美食,形象又算得了什么。 陈鸿景举起手中的鸡腿,也想大口咬下去的时候,突然间心口一紧,望向了自己家的方向,总觉得会发生不好的事情。看了几秒,丢下手中的鸡腿,朝着家中的方向狂奔,一股孤寂感油然而生。 阿方在店铺里记着账,右手敲打得算盘哗哗响。一个人在门外走了进来,阿方头也不抬,直接喊道:“欢迎光临,左手边笔墨纸砚,右手边小玩物件,后面则是书籍。贵客请慢慢挑选。” “不好意思,我是来找掌柜的。” 阿方抬起头,看向来访者,是一位上了年纪的黑衫读书人。阿方放下手中的毛笔,问道:“我就是掌柜,不知道客人找我所谓何事。” 黑衫读书人笑道:“能否进去里面详谈?” 陈鸿景一路逛奔上山腰的小房子,一刻都没有停歇下来。他感觉只要自己一停歇,自己就会后悔一辈子。陈鸿景看着眼前的房子,并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他却不能在往前再走一步,不是不能,是发自本能的不敢。 “啧啧啧,臭小子,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一看你今天又没去书斋上课去了。老头子我先离开一段时间,有什么事情,自己解决。从现在起,自己照顾好自己,无论你去书斋也好,还是去开店也好。要是到时候我回来,发现你混得比狗还差的话,我直接打断你狗腿。”老头子身旁站着一个很好看的男人,就是这个男人,让陈鸿景不敢走近一步。 “你打算去哪?早知道那天晚上,我就打断你的狗腿,让你这一辈子都不能动弹,让我这一辈子都养你。你这个死老头子又要死去哪?要走多久?”陈鸿景说着说着,泪流了下来,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小朋友啊,放心,你爷爷就去一段时间,快则三十年,慢则七十年。到时候,你孙子出生,你爷爷就会回来的了。”这次,老头子没说话,反而是那美男子说话了。 说完,黑云慢慢降落下来,美男子走进黑云当中,只留下老头子与自家孙子对视着。 老头子笑道:“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夫子,哪怕你不去书斋上课。记住,人生重在学思行。走了,想念弟弟的话,就去找他吧。”说完,老头子也走进了黑云当中。 陈鸿景坐在了地上,就这样,慢慢地看着黑云消散他感觉全身无力,懊悔感又在内心中生了出来。一阵眩晕直冲脑袋,陈鸿景直接昏倒过去...... (本章完) 第五章 离去,前来,守候 这几天的小镇里,所有人都知道山腰间的房子上,有一位老头子莫名地失踪了。老头子这个人为人低调,镇上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己都忙不过来了,怎么会注意到这一位老人失踪来了呢? 原来是那书斋当中,每天都会派两三位孩童,去那山腰间的房子上,看望一个孩子。这么一来二往地,这消息啊,就自然而然地流传了出去,也有很多商家知道了孩童嘴中所说的有一个制作窑鸡的高手竟然是一个孩子。商家们都笑笑不说话,有些商家觉得,小孩子所说的话,可信吗?不可信,小孩子才几岁?兜里有多少个铜板?吃遍了多少这世间上的美食?有些商家却不那么觉得,孩子所说的话可信,孩子凭感觉,觉得好吃的东西肯定是好吃的,要是连小孩子都搞不定的话,就更别说搞定大人了。 山腰间的小房子上,房子的大门是敞开着的,两个孩子毫不客气地从房子内搬出两张木凳子,坐在门前。是那钟小凡与那梁司恒。 梁司恒把手中的书放在大腿上,转头看向屋子内,问道:“哎,你说,怎么会有人身上什么伤都没有,就能睡上三天三夜的人啊?” 钟小凡磕着瓜子,指了指屋子内说道:“诺,要不你把他叫醒问一下他是如何做到的?三天三夜噢,不吃不喝,不拉不撒。对了,他还能说梦话,这一点倒是很稀奇。” 梁司恒把头转了回去,看着远方的风景:“哎,陈鸿景这小子这会生活,住在这山腰间,要是拿出一张藤椅,就这么一趟,一眼就可以看遍半个小镇,旁边要是再泡上一壶茶,啧啧啧,人生一大享受啊。搞不懂,这么好的地方,陈爷爷怎么会选择离开呢。” 钟小凡赶紧把手中的瓜子壳丢到了梁司恒那边,看了看屋子内,发现没什么动静,才小声说道:“梁司恒,别人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怎么你还没吃就开始乱说胡话来着,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吧。要是陈鸿景突然想来,听到你说的话,他怎么办?瞧你平时天天拍夫子的马屁,拍得贼机灵的,怎么到这个时候,傻不拉几了呢?” 梁司恒“呀”了一声,也悄悄地把头转回屋子内,发现没什么动静,小声说道:“怪我,怪我。你说,他心里得受到多大的打击啊?” 钟小凡摇了摇头:“没有形容词可以形容他的伤,要是真的有的话,更伤吧。” 只见梁司恒朝着钟小凡举起了大拇指,恭敬地说道:“牛啊,牛啊。不亏是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这书也算是白读了。” 屋子当中,陈鸿景其实很早就醒来了,一直躺在床上,由着外面两人的对话传进那不隔音的房间当中。他望着那屋檐,屋檐上都是瓦片,不过留出了三处地方,把瓦片换作了玻璃。 阳光从玻璃透进来,小时候的夜晚,老头子不准他和弟弟出门,两人就跑回房间,紧靠着那三片玻璃,去看那夜晚的星空。两人还曾想着一起睁着大钱,每人盖一间大房子,门前要放两只石狮子,屋内至少要有两个大庭院,一个池塘以上,到时候就可以写信让父母回来住了,两兄弟就连房子的选址都选好了。 陈鸿景从床上坐了起来,走到门前,看着门口两人还在悠哉地唠着磕,陈鸿景伸出双手,同时拍向两人的肩膀,吓得两人跳了一下,又坐了回去,同时扭头看着他。 “走,我带你们两人去复仇。”陈鸿景那凶狠的眼神,让两人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陈鸿景露出邪魅一笑,走到屋子旁的小围栏处,看着里面的鸡,两只手快速伸进去,一手就抓到一只,转头对着钟小凡两人说道:“我负责杀鸡,你们两人,一人负责去挖土造窑,一人去准备腌料,你们两个自己分工好。”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对方,又同时看向陈鸿景,心里那想法估计是一样的,这孩子该不会是被气傻了吧。 陈鸿景也觉得眼前这两人傻里傻气的,不耐烦地说道:“你们两个到底要不要吃,来句痛快的,扭扭捏捏的,像啥样子嘛。”说完,陈鸿景就想把手上的鸡给放回去。 两人立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做做做。我负责腌料。” “我去,被你抢先了,要不是看你个子小,我都跟你抢腌料了。” 梁司恒赶紧冲进屋子里,朝着钟小凡做了一个挑眉的动作,哎,就是选得比你快。气不气,就是要气你。 钟小凡在门口 (本章未完,请翻页) 微笑着朝梁司恒竖起了中指,然后走去屋子旁的空地上挖土。陈鸿景看了一眼钟小凡的方向,那里正是老头子走的地方,随后他转头看向手上的鸡,邪魅地一笑再次浮现在脸上,很好,老头子,你不回来是吧,让我自己照顾好自己是吧,我第一时间就把你养的鸡都吃光,看你回来的时候怎么办。 陈鸿景盯向围栏当中的其他鸡,其他鸡抱在一团,看起来这小主人不像是给自己喂食啊。 阿方在店铺里算着帐,算盘上的手却没有动,那一天,一个黑衫读书人跟他在屋子内说了一些事。阿方不认识眼前的黑衫读书人,自然而然地也不肯让他进入屋子当中,只不过阿方的内心觉得他很熟悉,不是什么坏人,便带他进去了。 黑衫读书人说他自己叫傅恒泽,来自京城,问阿方要不要随他一起去往京城。阿方疑惑得很,眼前这个人与自己非亲非故的,为什么无端端地要带自己去京城。 傅恒泽并没有着急的问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环顾了阿方屋子一周,笑着说道:“不亏是他的孩子,还能在你身上看到他的影子。不要随便开门让陌生人进来,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 阿方没有等到他要的答案,笑着说道:“我这么牛高马大的,要是真的有什么事,您也打不过我啊。” 傅恒泽点了点头:“也是,过几天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会叫你随我进京的了,到时候要是你知道答案之后,去不去,都随你。” 这个黑衫读书人说完转身就离开,并没有回答阿方刚才那个问题。 还没等到阿方回过神来,傅恒泽又来到阿方的店铺当中,笑着说道:“阿方老板。” 阿方这时候才发现眼前这个名叫傅恒泽的男人又来了,这次他穿了一件灰白色的衣服,看起来还像读书人,只不过比上次看来更年轻一点而已。 阿方笑着说道:“傅先生,这考虑的时间还没到吧,这么快过来找我要答案了?” 傅恒泽笑着摆了摆手:“阿方小兄弟莫慌,莫慌啊。此次来,并不是着急找你要答案的,而是我有一位朋友,他想过来买点文房四宝的。”说完,傅恒泽身后走出来了一个四五岁的稚童,额头中间点了一颗朱砂,宛若从书上那些神仙门下的道童。 孩子也没有怕生,很主动的说道:“哥哥好,请问一下文房四宝在哪个位置啊,我自己去找找。” 阿方笑着说道:“哟哟哟,小嘴这么甜啊,就在那边,自己小心点,要是够不着就叫我啊。” 稚童点了点头,快速朝着阿方指的那个方向跑去。 阿方看向傅恒泽,傅恒泽笑了笑,并没说什么。阿方也点头笑了笑,既然傅恒泽没说什么,阿方也不再问下去,他做人就是这样子,他总觉得所有的事情冥冥之中早已安排好,该让他知道的时候,就会让他知道。 傅恒泽带着买完文房四宝的稚童走在街上,稚童打了一个响指,抱在手上的那一堆文房四宝一下子就消失不见。 傅恒泽看到后,笑着说道:“小师父,不亏是您啊,出门的时候 还说什么没带,这一下子怎么又多了一个方寸物在身上啊。这种随手可造方寸物的技能,真的是让老夫好生羡慕啊。” 只见稚童挠头笑了笑:“刚才是跟傅老开玩笑的而已,出门在外,明知道要买东西,怎么可能不带装东西的袋子呢?” “哎,别。千万别叫我傅老,您的岁数加起来,都可以比得上两个我了。” 稚童笑了笑,停下脚步,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便转身望向远处的那一座小山说道:“陈老走了?什么时候的事?” 傅恒泽也停下脚步,跟随着稚童转移了方向:“就是前几天的事情。小师父,您家老祖宗如何说?” 稚童双手抱头,望向天空:“日月星辰,斗转星移。东南西北,天各一方。早则十年,迟则二十年,世间必然浩荡,是好是坏,那就又是一桩未知之事。” 稚童摇了摇头,独自走回客栈,任由那灰白色读书人继续站在原地,思考着问题。思考好啊,人生就是要去思考,要去实践,要去求真,要不然,活着多没意思啊,这是稚童师父所说的道理,稚童自己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每个人做得的每个决定都应该随心,追求自己本心最向往的方向才是最真切的,越是顾虑得太多,往往得不到自己所要的东西。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就算得到了,心里头还是来得不够痛快。稚童吐了一口浊气:“哎,道行不够,修心不足,还得修炼喽。”他知道自己所想的这一切,也不是正确的,但是自己师父的也不一定全对。人生,就是这么烦恼的。 稚童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酒葫芦出来,摇晃了几下,仰起头,喝起酒来,对傅恒泽说道:“老傅,今晚便可以动身离去了。” 钟小凡和梁司恒吃完之后,早就开溜了。陈鸿景一个人躺在床上,他一遍又一遍地思考着老头子离去之前留给自己的那一句话。且思且行,他才几岁,能懂多少大道理,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自从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离去,他就把自己的内心藏好,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陈鸿景叹了一口气,算了,爱咋咋地,想不透就不想呗,浑浑噩噩过完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 稚童一个人在客房的地上用朱砂画着阵法,傅恒泽在一旁看着。稚童没停下手中的动作,苦笑道:“我说老傅啊,你期待归期待,但你也不能总这么一直看着我啊,被一个老男人一直这么盯着,怪不好意思的啊。” 傅恒泽笑道:“我这不是给小师父您守阵嘛。” 稚童也转头笑道:“那就麻烦傅大人在门外帮我守阵吧。” 傅恒泽点了点头,推门而出,玩笑够了,这下是真的不能打扰小师父开阵了。 只见傅恒泽关门那一瞬间,客房内亮起了耀眼的红色光芒。 “小子,快醒醒,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像话吗?” “我是叫你去救......” “你是要成为......的人” “老子传授窑鸡技术,你不给老子发扬光大,就想随随便便在这破小镇里开几家?看老子不揍死你。” “你是要成为绝世第一的人!” 陈鸿景一下子从床上翻了起来,额头挂满了汗珠,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征了一下,穿上衣服,点亮灯笼,冲出家门。 外面下着濛濛细雨,陈鸿景提着灯笼朝着小镇的方向跑去,他知道老头子叫他干什么了。 阿方从自己的店铺当中走出,在门上锁上了大门。门外,一老人一小孩各自撑着伞在等着他。阿方也是刚刚醒来,在梦中知道了一切,他朝着老人与小孩作揖行礼,恭敬道:“参见傅大人,参见小师父,晚辈这就随傅大人上京。” 傅恒泽笑着点了点头,走到阿方身旁,从衣服当中掏出一块银灰色的牌子,递了过去,笑道:“这是殷天殿的令牌,以后你就是殷天殿指挥使,除了我,殷天殿就属你最大。” 小孩直接拆台:“得了吧,整个殷天殿就你两人,有什么好争大不大的。” 傅恒泽笑了笑:“走吧,赶紧上路吧。” 稚童微微一笑,转头望向远处,笑道:“哟,看来又有一位贵客要来了。” 傅恒泽与阿方同时往稚童的方向看去,只见蒙蒙雨幕当中,有一小孩提着灯笼朝着他们跑来。 “这是陈老的孙子,不过是收养的那个。”傅恒泽解释道。 稚童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在他身上察觉不到那气息。” 陈鸿景跑到三人面前,眼神直接对上傅恒泽的眼神,蒙蒙细雨打进灯笼当中,烛光被细雨击打着,随时都会熄灭。 陈鸿景朝着傅恒泽行了个不是很正式的作揖礼,说道:“傅大人,我家老头子走的原因,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傅恒泽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暂且不能告诉你。过几年上京自己再来找我吧。”说完,傅恒泽也从衣服当中掏出一块令牌递了过去。 “为什么不能现在告诉我,有一些内幕我已经”陈鸿景还没说完,就被稚童一拳打在了腹部,晕了过去。 “孩子就是孩子,也不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稚童慢慢地把陈鸿景放在地上。转头说道:“走吧。” 阿方走了过去,把一样东西放进陈鸿景的衣服当中,随即跟上两人的脚步。 远处,一大一小两人站着,小的想冲出去为躺在地上淋着雨的小孩撑伞,大的却一手拉住,摇了摇头,淡淡道:“别,这一场雨对他来说,大有卑益,我们就在这边默默地看守着就足矣。” 一些人的远去,一些人的前来,一些人的守候。有些事情发生,是阻挡不住的。 (本章完) 第六章 写下一点东西 稚童那一拳打在了陈鸿景的身上,拳头虽小,那力气可不小。他靠在陈鸿景耳边,轻轻喃语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以后记住这句话。” 陈鸿景再次惊醒,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像是书斋。旁边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道人,右手持着一根拂尘,左手正在细细翻书。老道人头也不回道:“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好句,好句。小道友可醒了?” 陈鸿景心想着,自己都坐起来了,还问自己可醒了?眼前这人真奇怪,心敢这么想,话可不敢这么说,那一句祸从口出以及那稚童影响一直在陈鸿景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谁知道这老头子会不会也像昨晚那样给自己来一拳啊。小孩子的拳头都可以让自己疼晕过去了,看这老头估计也是个山上人,要是给这老头子来一下,得咧,可以去跟自己的亲生爹娘相聚一堂了。 陈鸿景抱拳恭敬道:“敢问老先生,这里是何处?” 老道人翻着书,笑道:“这里就是你学知识长见识的地方。” 门那旁,有一少女走了进来,正是陈煦,她看陈鸿景已经醒来,笑道:“你醒了?这是我师父,来,先吃点东西。这已经到中午时分了。” 陈鸿景立即指着伸出手指指着身旁的老道人,疑惑道:“他是你师父?”说完,又立马得知自己这动作没有礼貌,赶紧把手指伸了回去,转头又说道:“恳请老师父收我为徒。” 老道人笑了笑,笑道:“恕贫道无能为力,没资格收你为徒。” “没关系的,我只要名分而已。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要”陈鸿景又停了下来。 是那老道人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老道人继续说道:“贫道才跟你刚刚相识,就如此信任贫道?那一句祸从口出,还不能震慑到小道友啊。是小道友的心境够稳呢?还是童言无忌呢?” 老道人合上了书本,笑道:“贫道就不打扰小道友休息了。”老道人转身开门,陈鸿景发现夫子正在门口站着,两人相互寒暄了几句,老道人带着陈煦往外走,夫子则往屋子内走。 夫子落坐在刚才老道人的位置上,把书和饭菜推到陈鸿景眼前,笑道:“你先吃,吃完,夫子有些话想与你谈谈。” 书斋这头,许多孩子在家吃完午饭,陆陆续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着。今天稀奇的是,夫子竟然没有让同学去送饭菜给陈鸿景,本来该轮到今天可以不用听夫子念书的两位孩童,有点羡慕昨天最后送餐的两人。 孩子们越说越来劲,声音逐渐洪亮,突然有那么一瞬间,一孩童安静下来,整座书斋都安静了下来,大家大眼瞪小眼,结果发现屋外根本没人经过,又一下子热闹起来。 转而瞬间,又安静了下来,这次可真是有人来了,是一位手持拂尘的老人,只不过老人仅仅从屋子外经过,并没有走进屋子当中,孩子们又欢快起来,不过也是,自己家的夫子肯定没有那一位老人这么有仙气。 当孩子们说得不亦乐乎之时,那一位手持拂尘的老人又返回屋子门前。重重咳嗽了一声,走进屋子当中,笑着说道:“由于苏礼先老先生,也就是你们的夫子,有一些私人事情要处理,要离去一段时间,所以这一段时间,就由贫道来为你们排忧解难。” “那就是你当我们的先生喽?”一个孩子问道。 老道人摇了摇头,笑道:“先生不敢当,最多是你们有不懂的,可以问我,我有什么不懂的,亦可以问你,就这么简单。” 孩子们又大笑起来,世上只有问大人的小孩,怎么还有问小孩的大人呢?怪不得这个老人说自己当不了我们的先生了。 —— 仙絮山最高的一座山脉上,一白衣少年刚从山脚登上山顶的宗门。走进宗堂当中,点燃三柱清香,跪在台前,虔诚地摆了摆三下,嘴上轻声呢喃着,上香,再朝着台上为宗门所牺牲的前辈、晚辈拜了三下。 一位老人在宗堂外拿着扫帚扫着地,笑道:“我在宗门扫地扫了这么多年了,就没见过有人像你一样,上香上得那么勤劳的。无论是远游出门,还是归来,第一时间就是来这。你师父都羡慕那些死去的老朋友了。” 年轻人转身走出宗堂,对着那位正在扫地的老人抱拳鞠了一躬,恭敬道:“钟爷爷就不要笑晚辈了。晚辈这么做,钟爷爷知道的。” 老人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望着眼前这位彬彬有礼、相貌堂堂,实则内心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少年。看着眼前这位少年,颇有自己的少年时期的风范,不,可以说比自己当年更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有风范。 老人越看越满意,笑道:“这次来上香,是准备出去,还是刚回来啊?” 白衣少年则从老人手中拿过扫帚,扫起地来说道:“准备出去了,先去主峰宗门找一趟师父,然后就要出去了。” 白衣少年说完,与老人告辞之后,缓缓下山,朝着第二高的山峰走去。老人望着远去的背影,朝着宗堂内说道:“你们这群家伙啊,为宗门立下的功德可不少啊,换来这么一个优秀的弟子,你们在天之灵记得继续好好保佑着他啊。” —— 钟小凡和梁司恒悄悄从书斋里溜了出去,凑到夫子与陈鸿景谈话的房间门前。梁司恒一脸疑惑地看着贴在墙上,认真听两人在里面谈什么的钟小凡,这货是怎么知道夫子与陈鸿景在里面的,难道是狗鼻子不成? 门“吱呀”一声地打开了,梁司恒立即指向钟小凡:“夫子,陈鸿景,我可没有偷听你们之间的对话啊,诺,是钟小凡,非要跑来这,偷听你们的对话,我可是劝过他的了,他还是不听。” 钟小凡白了一眼梁司恒,他可不在乎梁司恒这点小动作。钟小凡望着夫子,说道:“夫子,我可以跟你们一起远游吗?” “哦?你想跟随我们去远游?说说你的理由。”夫子笑着问道。 “以后我可是要成为大侠的人,要是现在有机会远游一次,对我以后行走江湖更有帮助了。”钟小凡瞥了一眼陈鸿景,再次说道:“我知道你是送陈鸿景去某处地方,可能会有好几年时间不能见到他,所以我也想送他去那一处地方。” “这样子啊,那你要问问陈鸿景和你家里人的意思如何才行啊?这件事,在我这里是允许的。”夫子看向了陈鸿景。 “我也去,我也想送陈鸿景最后一程。”梁司恒举起右手说道。 “啊呸,什么叫送我最后一程,看样子你是想我送你最后一程的了,你到底会不会说话的啊,梁司恒。”陈鸿景反驳道。 梁司恒嘿嘿一笑,尴尬地说自己讲快了而已。 陈鸿景点头允许了来两人为自己送行。只不过两人还是要过家里人那一关才行。要是可以的话,明天早上就去阿方店铺前集合,时辰一到,要是他们还没出现,夫子跟陈鸿景就会立即启程。 —— 一处驿站,一老人与一年轻人坐了下来,要了一口茶吃。老人吃了一口茶,右手指向远处那一座大山,畅然道:“翻过了那一座山,再走过一座小镇,就离京城不远了。” 年轻人不会像老人那样,一口气就把那茶水喝光,而是慢慢细嚼着。阿方就这么跟随着一老一小两人踏上了京城之路,然而,小师傅与他们游历没多久,就叹了口气,丢下一句:破事真多,脚尖一踮,消失在两人眼前。 虽然阿方在梦中见识过此人的手法,不过亲眼看了一次,还是会让他震惊不已。 阿方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傅恒泽刚才与他的对话。阿方回想起那天晚上他发的那个梦,就是因为那个梦,他才会选择跟随傅大人上京,才会把那一样东西留给见过多次面,却不曾言语几句的陈鸿景。 阿方缓缓说道:“大人?” “嗯,怎么了?” “没,没事,没什么。”阿方转头望向傅恒泽所指的那一座大山,还是把心中所想的问了出来:“大人,陈老他还能回来吗?鸿景他?” 傅恒泽右手五指覆盖碗口,缓缓转动:“放心,青山都留在这边了,还怕没柴可烧?别担心,老头子会安排好一切的。你啊,还是多考虑一下你自己吧,你的身份比任何人来的特殊。” 傅恒泽拿起茶碗一饮而尽,意味深长地望向了远方。 —— 傍晚,陈鸿景三人还是跟随着夫子再次回到书斋当中,屋子内的孩子都早早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有什么想说的吗?有的话,就写下来吧,写给谁都行,或许日后等你归来之时,在这个书斋里的同学们,都已各奔东西了。”夫子望向陈鸿景。 陈鸿景点了点头,然后摇了摇头:“算了,写了,也不一定记得,毕竟缘分这东西,可遇不可求,该遇到的,以后终究会遇到,不会遇到的,哪怕用力去追寻,都仅仅会成为自己人生中的过客罢了。” “你开心就好。”夫子揉了揉陈鸿景的小脑袋,搞不懂才多少的小孩,为什么小小的脑袋里装载着这么多沉重的思想,一点都不像一个小孩该有的思想。 三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家中,梁司恒今晚破天荒地吃了两大碗米饭,他 (本章未完,请翻页) 爹娘都觉得自己的儿子变得乖巧了,懂事了,懂得了不挑食、懂得了不浪费了。 梁司恒放下碗筷,羞涩地说道:“爹,娘,我想跟随夫子去远游学习。” 妇人立即喊道:“什么?你们夫子不好好待在书斋教书,去什么远游,去什么去,我听说你们书斋今天换了一个夫子,你们之前那个夫子并不是去远游,而是去穷山恶水的地方,那地方出什么出得多,那是出刁民出得多的地方,你跟去干吗?不准去!” 梁司恒深情地望向自家父亲,自己父亲就是偏爱自己多一点,什么事情都会让梁司恒自己决定,男子汉大丈夫,没有自己的选择,那将是连那小娘们都不如,竟然连那小娘们都不如了,那还要裤兜里的那玩意干啥啊。 果不其然,男人也放下了碗筷,不过是轻声轻气地说道:“哎呀,孩他娘啊,夫子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啊?他们几个孩子去偷别人家的鸡,都要带着孩子们登门道歉还钱,这样的夫子算坏人吗?我看算是这个。” 男人举起了大拇指。 “再者说道,夫子就算去那穷山恶水的地方,那也有可能是教化育人呢,再者又说道,那可是远游哇,大世面,其他孩子为什么没选中,偏偏选择咱家司恒呢,说明我们司恒也是这个。夫子的明确更是这个。” 男人双手举起了大拇指。 妇人思想了片刻,觉得自家男人说的也没有错啊,书斋中那么多孩童,为什么偏偏选到了自家的司恒呢,应该真的像自家男人说得那样,咱家的孩子真的是很棒的,自己生的,肯定蠢不了哪去。 “嗯,去吧。出去见识一下也好,不过,一定要老老实实地待在夫子身边,不能独自一人乱跑,还有去到任何一个有驿站的地方,都要写一封信回来,至于钱财这方面,爹娘自个会跟夫子沟通的了。等会,你早点休息,娘亲帮你收拾几件衣服,和做上一点你爱吃的腌菜,去的路上多多与夫子分享。” “哎呀,孩他娘,又不是真的去跋山涉水,如今这官道上,客栈多得数都数不过来,孩子还会惦记着你做的那点腌菜?” 妇人瞪了一眼汉子,汉子立即拿起碗筷,大口吃饭,用碗遮住自己的脸庞。 “爹啊,这就不懂了,无论什么山珍海味,都比不上娘亲亲手为我做的腌菜啊。” 妇人点了点头,还是自己孩子最懂自己,转身就去做腌菜,身后父子两人相互比了个大拇指。 “哥,明天我想跟随夫子去远游,可以吗?”钟小凡望向比他年长几岁的大哥。 大哥叫钟鹤灵,虽然比钟小凡年长几岁,不过看起来像是二十七八岁的汉子了,个子高瘦,皮肤黝黑。 钟鹤灵听完钟小凡说的话,掀开床板,蹲在地上,撬开其中一块砖头,从里面拿出一袋银子,递给了钟小凡。 钟小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他说什么,他哥哥回复他的永远只有那几句。 嗯。 知道了。 自己小心点。 好好念书,钱的问题,哥想办法。 遇到什么问题,也可以找哥,哥没办法的话,就找夫子。 “哥,你就没有怀疑过我,你就不怕我是骗你的?”钟小凡深呼吸说出这句话,因为他头几回问自家兄长拿钱的时候,钟鹤灵也是直接给他的,久而久之,当钟小凡没钱的时候,就会用这种方式来骗取他哥的钱,来买吃的,买玩的。 他也不知道这次为什么会鼓起勇气地想跟自家兄长说这些。 钟鹤灵点了点头:“没有怀疑过你,爹娘去世前,让我好好照顾你,你只要没有学好,不逃课就行了。夫子偶尔也会来铁铺跟我师父聊几句,我也经常问起你的情况,他说你很认真,我就很开心了。” 钟鹤灵笑了,爹娘去世之后,钟小凡是第一次见到自己哥哥笑。 “好好跟着夫子,钱的事情不够再问,哥有钱,而且你嫂子家里不缺钱。” 钟小凡哭笑道:“嫂子,嫂子的叫人家,那你还不把别人娶回家门,让我堂堂正正地叫别人一声嫂子。” 钟鹤灵点了点头,笑道:“快了,快了。” 陈鸿景坐在老头子往常坐得藤椅上摇晃着,看着一旁老头子留给自己的东西发呆,他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拿出纸和笔,默默地写下了书斋中每一位同学的名字。 开头的第一句就是: 无论以后能否会相遇,我都会把我写给你们的东西,写两份,一份送给你们,一份我自己留着...... (本章完) 第七章 大小赌约 陈鸿景手里怀揣着阿方递给他的那东西,还是他与夫子临走之前,老道人亲自拿过来给他的。那晚背他回书斋的时候,搁着不舒服,就先拿了出来。现在物归原主。 那是阿方店铺的钥匙,陈鸿景认得出来,那时候阿方天天把它挂在腰带上,炫耀给他们这群孩子们看。钟小凡和梁司恒立即把头凑了过来,盯着陈鸿景手上的钥匙,立即起哄。 “哎呀,这钥匙不是阿方大掌柜的吗?他离开之前,怎么把钥匙给你了,是不是证明你就是品羽书房的下一任掌柜啊?” “呀,钟小凡,要是陈鸿景就是下一任品羽书房的大掌柜,以咱们三人这么好的关系,里面的东西岂不是让我们白拿?” “哎呀,梁司恒啊,格局小了,你格局小了啊,我们是谁?是陪着陈大掌柜远游的人,护着他的大道前程去的。白拿这东西,岂是我们这种读书人所做之事,陈大掌柜肯定会把品羽书房分一点给我们的啊。到时候就是自家人的东西了,那叫白拿吗?那叫光明正大的拿好吧。” “呀,钟兄所言甚是,梁某先干为敬。” “来,咱们走一个。” 两人拿起盛满茶水的瓷碗,轻轻碰了一个,喝了一口,学上一桌离去的客人,豪爽的笑了起来。 两个孩子看了一眼对方,又再次举起瓷碗干了起来,只不过这次多了一个瓷碗。 梁司恒和钟小凡立即丢掉手中的瓷碗,跑到了陈鸿景身旁,陈鸿景也跟着两人跳下凳子,往后退了好几步。 一个身穿布衣,满脸胡渣的年轻人坐在桌子旁,手里的瓷碗还举在半空,笑着说道:“呀,咱们刚才可是干了碗,可是兄弟来了啊,要是以后那书房真的分下来,我也有份的哈。” 三个孩子可不敢说话,只是盯着眼前的年轻人看,夫子去了结账,很快就会回来的,而且现在又是在客栈当中,那么多人在,想必这年轻男子也不敢对他们轻易做些什么。 “哟,阿强,又在欺负小孩子啊?都多大人了,就喜欢逗小孩子,有本事,自己去生十个八个,自己慢慢逗啊。”另外一桌大汉转过身来,朝着那年轻人就是一顿笑骂。 “几位小朋友,不要担心,这货啊,不是坏人,就是个贱货,不骂他不行。朝他吐口水,他也不会还手的。”大汉对着陈鸿景三人笑道。 “哟,老张,又在教坏我的几位好兄弟,我们在这边刚成为结拜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最好就是不死,你却教他们朝着自己的兄弟吐口水,你不道德啊你。” “啊呸,还是那句话,有本事就自己去生去。” “我也想啊,没有哪位姑娘家肯跟我过啊,要不老张,你叫嫂子介绍几个来给我瞅瞅,屋子一间,鸡都有好几只,就是没有一份安稳的工作嘛,要是可以的话,我也不介意嫂子来我家做客几晚的啊。”年轻男子笑道。 “切,就你这小身子骨,你嫂子才看不上呢,怕一不小心,你就晕过去了,那可咋办啊。你嫂子不就两头不上岸,岂不是又要乖乖回家找我要了吗?”汉子说完,在场的所有客人都笑了起来。 “哟,老张,你这还说我是贱货,明知道有小孩子在,就不能说话正经点的吗?”年轻男子倒是完全不介意那汉子所说的话。 “行了,行了,各位客人,卖我一个面子,孩子在的时候,别再说这些话了好吗?”夫子发话,很多人也转回到自己的桌子继续吃东西。 夫子走到三位孩子身旁,说道:“去,快去厨房里洗把脸。” “夫子,为什么洗脸啊,我们不脏啊。”梁司恒一脸疑惑。 “听了不该听的话,就要洗脸。”夫子笑道。 “啊,这话没什么不妥啊,不就是那位大叔的娘子去那贱货的屋子里做客而已吗,我家来客人,我爹娘也要亲自煮饭杀鸡来招待客人的啊。” 梁司恒说完,全场人又笑了起来,陈鸿景和钟小凡立即一人抓起他一手臂,把他抬进厨房,以免让他继续在这丢人。 “记得,要讲礼貌。”夫子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说道。 “嗯,我觉得那干大哥说得没错啊,我就是煮饭杀鸡去招待一下我嫂子而已嘛,也不知道你们在笑什么,搞不懂,真搞不懂。”年轻男子夹了一大碗菜,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有菜还堵不住上你这张破嘴啊,怎么又来到这偏僻的地方来游荡啊。”夫子给年轻男子倒上一杯茶水,递了过去。 “哟,感谢感谢,竟然能让夫子为我倒茶水,这真的是荣幸至极,荣幸至极啊。” “别跟我扯东扯西的了,说吧,这不像你的风格。”夫子笑道。 年轻男子放下手中的碗筷,打了一个饱嗝,用袖口擦了擦嘴,再擦了擦身上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衣服,一抹手,周围的环境都静止了,光阴滞留,年轻男子隔绝了除夫子外的所有人,隔绝了天地,制造出一方结界。 “那孩子走了没?”年轻男子问道。 “你是说阿方吗?走了,比我们提早一天出发,随着傅恒泽回京城去了。” 年轻男子点了点头,又一抹手,结界消除,两人重回现实。年轻男子并没有回复夫子的问题,重新拿起碗筷夹桌上的饭菜,能吃是福,不能浪费,不能浪费,浪费可是会被老天爷劈的啊。 三个孩子也走了回来,只不过站在中间的梁司恒脸特别红。 “哟,我的结拜大哥啊,怎么你的脸红成这个样子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我用我那三寸不烂之舌骂死他。”年轻男子拍了拍胸口说道。 梁司恒指了指年轻男子:“还不是拜你这个贱货所赐呀,不说了,我还要再去洗把脸。”说完,梁司恒立即双手捂住嘴巴,望向夫子。 夫子也盯着三个孩子看,钟小凡拍了拍脑袋,早就知道就不跟梁司恒解释了,得了呗,夫子肯定会让他们三人抄诗篇,练字的了。三人尴尬地朝着夫子笑了笑,又再次跑去洗脸。 “呀,夫子,你怎么能盯着我三位结拜大哥看,吓到他们,我第一个就骂你。看我骂不死你。”年轻男子大义凛然,一副小弟冲前面的样子都摆了出来。 “我可不想这几个孩子学了你这坏习惯,出口就是讲荤话,一点礼义廉耻的样子都没有。” 年轻男子嘿嘿一笑,拿起一根筷子,抵住碗边不断旋转,转移话题:“没有跟我们碰杯的结拜大哥,就是老头子的孙子对吧。” “对了一半,错了一半。他的确是陈老的孙子,不过不是亲生的,是捡回来的。而他弟弟才是陈老的亲生孙子。” 年轻男子“哦”了一声,打趣道:“夫子,要不要打个赌啊,你说,老头子是把他自己的命压到我这结拜大哥身上,还是压到我这结拜大哥的弟弟身上。” 夫子笑着看向年轻男子。 “呐呐呐呐,你不赌就不赌,不要用这种笑容看着我,你这笑容一出,准没好事。你不要乱来啊,我告诉你。”说着,年轻男子两手做出金鸡独立的姿势来。 “我赌他弟弟。十个铜板。”夫子从衣袖当中掏出十个铜板,推到年轻男子身旁。 年轻男子的手不在晃动,整个人怔住了:“不像你啊,以前每次叫你赌,你都不赌,这次不仅赌,还下起注来。” “不赌拉倒,我拿回。”说完,夫子便想把那十个铜板往自己的方向拨。 年轻男子双手摁住,笑道:“夫子,压都压了,总没有要回去的道理啊,更何况你是个读书人,更要言而守信的啊。既然你赌他弟弟,那我肯定要赌我这结拜大哥了。看我不把我的绝世神功都教给他,好让你这十个铜板输得心服口服。”年轻男子快速把那十个铜板放进袖子当中,连忙喊小二要来一壶好酒,算夫子的。 “那你接下来去哪?”夫子好奇问道,不过他很快就知道答案了,因为眼前这男子,连他自己下一步要去哪,要做什么都不知道的。 “我啊,随缘,随缘,老天爷自有安排。”年轻男子贱兮兮笑道。 夫子摇了摇头,果不其然啊。 与此同时,三个孩子也低着头回来了。夫子站起身来,正色道:“原本打算吃完饭,带你们三个去逛逛的。但是现在没有了,先上去抄诗篇,练字。” “哎,夫子,凭什么不能让我三位大哥出去见识世面,偏偏留在那个密不通风的房子里,读死书!死读书!读书死!完全没有考虑过我大哥、二哥、三哥的感受。”年轻男子痛心疾首道。 夫子咳了两声,示意年轻男子差不多就得了,不要再得寸进尺了。年轻男子也领会到了夫子的意思,转而说道:“夫子说得也亦无道理,那咱们抄完再出去走走,我就在一旁为三位大哥递笔研墨,擦汗扇风,做一位尽职尽责的小书童。” 三位孩子望向夫子,眼神仿佛再说,难道真的要这贱货在咱们身边加油打气? 夫子点了点头,笑道:“那真是我这几位学生的荣幸啊,我先在这谢过周公子。” 夫子说完,站起身来,双手作揖,没想到那大大咧咧的年轻男子也站起身来,认认真真地回了一礼。 陈鸿景坐在一旁,听到一些不雅的声音,才了解到眼前这位看起来邋里邋遢的年轻男子已经是在三十而立的岁数,同时也是一位落魄的解元。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喜无声,大爱无言。 忍人之所不能忍,方能为人之所不能为。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年轻男子在一旁为三位大哥递笔研墨,扇风按摩,就连那斟茶倒水的工作都干了,只要茶水一凉,就把茶水往自己嘴一倒,然后再往 茶杯里倒上新的一杯。 年轻男子摇了摇头,句子是找得挺不错的,但是那字嘛,简直是不堪入目啊,转而慢慢挪到夫子身旁,压低声音道:“你身为他们的老师,竟然就这么让他们随随便便抄语录,真的是把所有学问丢进一大锅里,让他们来个大杂烩啊,以后他们怎么分得清。” 夫子放下手中的书籍,轻声道:“他们还小,更应该接触更多的学问,这不正回答了你当年的问题了吗?孩子就应该问题多多,问天问地,问苍生。等到他们再长大一点的话,不就能更好地看清自己日后想走的道路吗?” 年轻男子沉默了,喃喃道:“可惜我现在也在不断否定我自己,让孩子们这么早看清这个世界是好事?” 夫子放下手中的书籍,回答道:“那就要看回答的人给出的答案,言传身教本就是一件任重而道远的事情。” 年轻男子笑道:“那就实属不易了,夫子。” “所以才更需要我们这些人的存在啊。” 两人相视一笑。 梁司恒举起写满密密麻麻语录的纸张,大声说道:“夫子,周大哥,我们都写好了,这下我们可以出去溜达溜达了吗?”自从看见夫子与年轻男子的相互作揖敬礼,以及听到这边的人喊他:一个落魄的解元,至于让夫子行这么大的礼吗,可笑至极。这句话之后,梁司恒对眼前这位帅气的男子敬仰不已,落魄的解元就不是解元了吗,这可是做个官的人可是我梁司恒所敬仰的人。 这哪是抄一张圣言诗句就可以弥补我对周大哥的爱慕之情啊,抄它千张万张,我梁司恒也是在所不辞的啊。不过,为了出去逛街溜达,剩下的千张万张,先欠着好啦。 五人走在这街上,刚好迎来了这个镇一年一度的王母娘娘旦,很是热闹,三个孩子走在前头,对所有事情都一副新奇的样子。两位大人跟在后头。 瞧那东边的老爷子佝偻着腰,用他那双手精细地制作着一个又一个好看的糖人,吸引着小孩子,用他那一张嘴诉说着一个又一个有趣的故事,来吸引那一位位来求姻缘的少年少女。 瞧那西边的赤裸着上半身的汉子,右肩膀上站着一只猴子,一人一猴耍着杂技,变化着不同的花样。一人敲着锣鼓,喊道有钱捧个前场,没钱的喊上一喊,捧个人场。 瞧那南边的那一对情侣,男的为人作画,女的在一旁弹奏着琵琶,即有得听,又有得看,何不让人赏心悦目呢。 瞧那北边的猜灯谜,对对联,绞尽脑汁,只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去赢那小小的奖品。这岂不令人向往。 陈鸿景拿着两个糖人往回走,分别递给了夫子以及落魄的周解元。 陈鸿景说道:“这一根糖人买给夫子的,是要报答他陪我走这一段路。至于要买给周大哥,就是为了表示歉意,因为我刚才偷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年轻男子笑道:“什么对话被我结拜大哥偷听到了,我怎么不知道啊。” “就在房间里,你说我们字写得不好看的时候。” “而我也有自己的意思想表达一下。希望讲完对周大哥有点帮助。” 年轻男子哈哈大笑:“说吧,大哥说的话,我洗耳恭听。” “老头子曾经跟我说过:假如你前方只有一条泥泞的道路可以走,不走就只能停留在原地,走的话虽然你的鞋子、裤子会被弄脏,更有可能你摔得很狼狈,满身沾满了黏黏糊糊的泥土,但是,当你走过了这条泥路,你就会觉得问心无愧,这种感觉别人说不出来,只有自己能体会。” 年轻男子听后,笑道:“那要是摔倒了,站不起来,在泥坑里躺了一辈子呢?你爷爷有没有说过。” 陈鸿景点了点头:“那就笑着躺着,尽力就行。” “剩下的,交给后面的人来完成。” 年轻男子沉默了一会,大笑道:“哈哈哈哈哈,有意思。这么小的问题,我竟然想了大半辈子,大哥,要不要来打个赌,我赌你日后走的路就是那一条泥泞的道路。就赌十个铜板。” 陈鸿景点点头:“好啊,就跟你赌,日后,我的客栈开满天下。前程大好。”说完,转身跟上钟小凡和梁司恒,继续溜达。 年轻男子双手拢袖,笑道:“夫子,我跟你的赌约,貌似我会输啊。” 夫子抚须而道:“貌似而已,又不是完全会输。” “不过我周易云与他陈鸿景的赌注,我必赢啊。” 夫子看向眼前三个孩子,不仅仅是陈鸿景,钟小凡与梁司恒两人的道路亦会很难走。 (本章完) 第八章 不公 梁司恒嘟着嘴,吸着用陈鸿景的钱买回来的酸梅汤,憋屈地说道:“怎么会这样,我们再回去找找好不好,好不好嘛?” “我们现在不是再帮你找着了吗?别心急好不好。”钟小凡不耐烦地说道,他最讨厌就是一个大老爷们,整天在哭哭啼啼的,像啥样啊,而梁司恒正好就是那个整天哭哭啼啼的大老爷们。 那真是一件让周易云觉得非常有趣的事情,原本三个孩子走在前方,他们两个大人走在后方,上一秒还看到梁司恒举起他的那小钱袋子向陈鸿景和钟小凡炫耀,到下一秒,他的小钱袋就不见了。偷窃之人,可算是高手当中的高手。 周易云双手拢袖,看着三个孩子在前面忙个不停,笑道:“夫子,我过去那边溜达一下,看看能不能帮我那梁大哥找回那小钱袋回来。” 夫子摆了摆手笑道:“哟,那还真的是劳烦我们的阿强大哥了啊,亲自跑到隔壁那桌赌档去找钱袋,还真是辛苦呀。” 阿强挠头哈哈大笑:“我估计那小贼肯定往那赌档去的,就去溜一眼。” “你阿强做事还需要人来管?人家都恨不得你赶紧滚蛋呢。” “啊哈哈哈哈,溜了溜了。”阿强贱兮兮地回答,朝着那赌档大声喊道:“先别开,这里还有一个要下注,我要买蟹!!!” 夫子望着三个孩子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看他们的样子,估计是没有找到钱袋。 “夫子,不知道掉哪里去了。我们回去吧。”梁司恒瘪着嘴,欲哭道。 明明知道有一半以上的几率是被小偷给偷走的,但是还相信着钱袋是丢了,而不是被人偷了。夫子点了点头,孩子本性本应如此。夫子抚摸了梁司恒的脑袋,安抚道:“没事,我们可以再逛一圈,再找找,可能钱袋就在某个角落,安安静静的等待着我们呢。” “我知道夫子你是想安慰我,这么多铜板的小钱袋谁不稀罕啊,要怪就怪我自己拿出来炫耀,这下真的知道什么叫做钱财不可露眼了。” 钟小凡拍了拍梁司恒的脑袋,笑道:“哟,现在就知道什么叫做钱财不可露眼啊。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勉为其难的陪你再找一圈吧。” 一个身着简朴,头发蓬松的小孩子,在陈鸿景身后偷听了一会之后,离开了。他嘿嘿一笑,摸了摸袖口里刚刚得手的钱袋。就凭你们这几个没见过大场面的小孩子,加上一个看起来只会死读书、读书死、读死书的老头子,又怎么能想到会是一个小孩子把钱袋给偷走的呢。 小孩子从钱袋里掏出几个铜板,先是离开了那热闹无比的街巷,走到城镇西边,西边是被城镇百姓遗弃的地方,由于早几年前有两位仙师在城镇外的森林斗法解决私人恩怨,波及到了城镇西边,所有房子都被毁坏,百姓们也死伤百余人。 城镇的官府找到朝廷,朝廷找到了那两位所谓仙师的门派。两边门派说是会个朝廷一个答复,这个答复,一拖拖到现在,都还没有半点消息,现在城镇的百姓们谈起此事时,谈不上多伤感,官府朝廷都没办法管理的事情,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又有多大的权利能够去干涉呢? 小孩随便走进一间破费的房子里,满脸愤怒地朝着那木床狠狠地踢上了一脚。“你大爷的,睡睡睡,只顾着睡觉,那场战争怎么不把你这厮给带走。” 一个满脸胡渣的少年被小孩那一脚直接给弄醒,他看了一眼小孩,满脸无所谓道:“哟,你来啦?我这不是刚躺下吗?” 小孩板着脸,将手中揣了许久的那几个铜板丢给了他,真是晦气,还没捂热的钱,就这么从自己手中溜走。小孩说道:“现在才什么时辰,你就躺床上了?” 少年笑嘻嘻地接过那几个铜板,笑道:“今天孩子们学得快,一学就会,我就提早回来了。对了,范大头那群人又来了,就在那里等着你过去交保护费呢。” “我擦,你怎么不早说。”小孩又伸出一脚,朝着那木床踢了一脚,吓得那少年刚拿到手的铜板都掉在了地面上,少年立即扑在地面上,拾起那几个铜板。 小孩懒得多看一眼,这就是所谓的读书人,百无一用是书生,就是形容这种只会趴在地上 (本章未完,请翻页) 捡钱的无能之人,小孩离开破屋,朝着一家破庙走去。 少年走出门外,倚靠在门上,看着小孩慢慢走去的破庙的身影,笑道:“哼,啊呸,谁叫你揽下这么多孩子。一个小屁孩能做成多少,还不是要给钱我教那群傻孩子读书认字,还不是要交钱给那群小混混,傻的可怜哟。” “就是,傻得真可怜,你说这世间有多少像他这么傻的人啊?” 少年听到声音,被吓了一跳,他的左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蹲着一个比自己还沧桑落魄的少年,也是长着满脸的胡渣。他笑了笑,对那落魄少年说道:“关我屁事,这世间不平之事多得去了,就以我这手无缚鸡之力,能帮得了自己都已经很不错了。滚滚滚,要乞讨滚远点,要是没房子的话,随便找一间,这里的破房多了去了,只不过要每隔十几天就要给那几个混混交一点保护费就行了。” “这破房还要交保护费,这城镇的官差不干点事?”落魄书生说道。 “兄弟,一看你就是新来的吧,自从这里荒废遗弃之后,这里就就不属于城镇所管的了,属于那两个混蛋仙师门派的地头,说什么只要对方肯出来认错,就免于追究。啊呸,就他娘的在这相互推卸责任,想看看能不能把这一片领土占为己有罢了。这朝廷啊,也是无能的,坐拥着大好山河,竟然会害怕这两家名气小的就连隔壁王朝都不知道的仙家门派,真的是可笑至极啊。”少年大义凛然地说道。 “嗯,大哥说得所言甚是,只不过,大哥你都能说出这么有大志向的话了,为什么就不去用自己所学的东西去帮助一下有需要的人呢?例如这里。”落魄书生望向少年。 “老弟,刚才就跟你说了,我现在自己的顾不上我自己了,哪里还有什么能力去帮助别人啊?”少年沾沾自喜道。 “大哥先前是做哪行的啊?” 少年笑着说道:“好说,我可是上过私塾之人,只不过家道中落,才落到如此地步,哎,看兄弟也是一表人才的样子,兄弟姓甚名谁。” 落魄书生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大丈夫坐不改名行不改姓,方圆百里的人都称我为阿强。” “原来是阿强兄弟啊,大哥呢,我叫余守。你就在这边随便找个破屋住下来,这边的混混,大哥我熟。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就来这屋子找大哥,要是大哥不在这边的话,就去那庙里找大哥,大哥就在那庙里教人读书认字的。”那个名叫余守的少年拍了拍落魄书生的肩膀。 阿强也拍了拍余守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笑道:“这感情好啊,以后有大哥照着,我在这边都感觉自己可以横着走啦,那我先进城里买一点小酒和一点下酒菜,回来跟大哥分享一下。” 余守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跟那个叫阿强的好兄弟告别,他今天很高兴,上课上到一半,混混来了,他就干脆回来了,可以少对着那几个臭屁孩一些时间了,而且还能在那傻小孩身上赚上了几个铜板,还认识了一个好的兄弟,还能喝下小酒,吃点小菜,这不快活吗?这不潇洒吗? 回去躺着,等我那阿强兄弟带着好酒好菜回来一起畅谈人生了。 阿强左手挠着头,右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了几个铜板。他今天也很高兴,去赌档赌了两局,虽然输了一两个铜板,但是在刚刚认识的余守兄弟身上赚回来了,而且不止好几个。不说了,要回去再赌几把,这次肯定开虾。 小孩走进庙里,正好看见一个额头上有刀疤的光头男子坐在几个孩子面前,口水漫天飞的对着孩子讲故事。他的身后还站着两个高高瘦瘦的少年。 “嘿,这下子,来了一个身材婀娜多姿的少妇,那少妇啊,啧啧啧,皮肤雪白雪白的,身上的衣服若隐若现,一巴掌就把那废物书生拍在了地上,转身笑着来到了一身江湖豪气的光头男子旁边,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她的手不断往光头男子的身上摸来摸去。然后呢,” 只听到“咳咳”两声,光头男子被打断了讲话。转头一看,是那最爱逞能的死小孩来了,光头男子笑道:“哟,这不是大哥吗?哟,大哥来了。”说着,光头男子就手指小孩,仰头对着身后两位小弟笑道。 两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位小弟跟在后面也笑了起来,而且还越发狂妄。 光头男子摊开手掌,四指稍微弯曲了几下,示意着小男孩走近自己。 小男孩也不敢拒绝,只能挤出一个笑脸,从破烂的衣服当中拿出刚刚得手的钱袋,慢慢地递了上去,并说道:“范大哥,这些铜板是这段时间保护费,还望你笑纳。” “哟,哟,哟。你看,大哥就是准时,你们两个要多学学大哥知道吗?” 两个少年大声喊道:“知道啦!” 范大头从小男孩手上拿起小钱袋,放在自己手上,掂量了一下。然后放进自己的口袋当中,用右手拍打着小男孩的脸:“不错嘛,不过,你不知道,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能、打、断、吗!” 说到后面,范大头那巴掌越来越重,最后一个字,直接把小男孩给打飞到门槛那边。 范大头走到门槛处,朝着小男孩吐了一口:“以后老子在讲话的时候,你他娘的给老子安分一点。” 范大头从钱袋子里倒出所有钱,把钱袋子狠狠甩在小男孩的脸上。 三个混混走后,那几个在一旁坐着的孩子才停止了哭泣,慢慢跑过来去看望被打的小男孩,小男孩却一手甩开了他们,学着那几个混混往地面吐了一口血水,还吐出了一颗牙。 “把老子的牙都给打掉了,真够狠啊,等我哪一天不玩死你。都没事,你们好好练字,我要再出去溜达溜达。”小男孩从站起来到走出去,自始至终都是背对着他们。 又走到了那条热闹非凡的街道上。啊,这个世界这不好,毁灭吧,都给我去死吧,小男孩抬头看着老天爷,期待着它睁开双眼,一道天雷砸下来,把这个世界给毁掉,或者把他自己给劈死,也挺好的,挺好的。 “来来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各位客官,买好就松手,别再乱动了。三、二、一,开!哎,葫芦!谢谢各位客官。”坐庄的大喊道。 阿强气得直跺脚:“哎哟,我就说嘛,两局虾,两局蟹,这局肯定开葫芦的,就是信了你这大叔的话。” “哟,你还赖我,要不是我听了你上局买鱼,我早就翻倍了好吧。还有刚才,随便糊弄我几句,人就不见了,再一会又出现了,真是扫把星,从现在起,你买什么,我反着买。”大叔反过来骂阿强。 “好,开始下一把。”坐庄的两碗一合,双手举起,左右手用力挥舞着,几颗骰子在里面碗里传出清脆的声音。只见坐庄把碗往桌上一放:“各位客官,买定离手,请下注!” 所有人对往自己的图案上放下了银子,铜板。 阿强摸了摸衣袖,心中一惊,我擦,又被那个臭小子给偷走了,最后几个铜板都不给爷爷留下来,不抓住他,让夫子好好教育一番是不行的了。 众人看着阿强走出赌摊,那大叔在后面嘲讽道:“没钱了吧,赶紧走吧,整个落魄书生的模样来赌钱,书生输生,能赢才怪呢。” 阿强停下了脚步,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轻轻往赌摊一弹,整个赌摊轰然而倒,茅草房顶把所有人都给压住了,嘿,爷爷陪你们玩是兴趣,既然爷爷没钱玩了,你们也别想玩了,小赌怡情,大赌伤身,爷爷是帮你们省钱呢。 小男孩从落魄书生那里偷出了四个铜板,剩下的那六个都给那书生给输光了,小男孩破天荒地用一个铜板买了一个糖人,独自都到南边门牌下,丢了两个铜板进一个老乞丐的破碗里。 老乞丐听到生意来了的声音,赶紧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笑道:“敢问小客官想听什么故事。” 小男孩摇了摇头:“我不想听故事,我只想当一回有钱人而已,走了。” 老乞丐感叹道:“谢谢老板,日后你必定飞黄腾达。” 小男孩也没当真,听完老乞丐说的话之后,就返回废墟的地方。什么飞黄不飞黄的,老子只想毁灭这个世界。他掏出钱袋子,今天一天的成果就被别人抢走了,看着钱袋上的内容,两边都绣着一朵牡丹花,一边写着:平平安安,身体健康。另一边写着:快高长大,快快乐乐。 为什么,同样是小孩子,老天爷为何如此地不公呢。 (本章完) 第九章 摧毁 阿强不知道从哪个地方窜了出来,偷偷摸摸地又加入到了队伍当中去。 梁司恒发现后,第一时间蹭上去,说道:“周大哥,你找到了我那个钱袋子了吗?” “你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了,我刚才还看到赌摊上有某个人的身影呢。”钟小凡双手抱头,看向阿强。 “呀呀呀,这真的找不到,不过大哥别担心,我刚才在另一边找的时候,一个很厉害的大师跟我说过,只要去小镇的西边,就有线索。你的钱袋子肯定会圆圆鼓鼓地回到你的身边。” “一颗铜板都不少?” “嗯,一颗铜板都不少,而且有可能多出几颗铜板呢。” 梁司恒用手肘撞了撞钟小凡和陈鸿景,抬头就对阿强说道:“那周大哥,那咱们走吧,去小镇的西边找钱袋子吧。”瞧他的周大哥,多好,出门遇贵人,一下子就能算到自己的钱袋在哪个地方。 钟小凡看着梁司恒那一脸仰慕的样子,只能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都还没找到,就信了个十足,虽说这阿强是个好人,但是以他的那个个性,痞溜痞溜的,真心让钟小凡喜欢不起来。 钟小凡看向一旁的陈鸿景,双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陈鸿景摇了摇头,并没说什么,看了一下他们来时的方向,总觉得坐在南边门匾下的老乞丐与夫子的那一段对话很有趣。 当时夫子带着他们三个从王母娘娘旦的街上走到小镇的南边,夫子走到一位老乞丐的眼前停留了下来,放了一颗铜板到老乞丐的破碗里,便有了下面的三问三答。 “老先生可曾见过一个两面绣花的钱袋子?” “让夫子失望了,并没有看到。” “那老先生四肢健全,文采尚好,做这行可曾?” “哈哈哈,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子非鱼,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我非子,固不知之矣;子固非鱼,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 “请循其本。子曰:‘汝安知鱼之乐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我知之濠上也。’” “哈哈哈哈,果然,跟读书人说理,是说不过的。” “不敢,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自己的想法,只不过,还是希望老先生多听听我的建议。”夫子对着老乞丐作了一揖。这一行为举止,反而引起了身旁三个孩子的注意,没想到在自己小镇受人尊敬的夫子,竟然会向一位老乞丐作揖。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问吧。”老乞丐大手一挥,笑道。 “不了,留着,留给我这三位学生的其中一位,日后要是他们有什么不懂的,希望先生可以帮他们解答一二。”这句话,是夫子以心声与老乞丐交流的。虽然没有得到回复,但是夫子很确定,老乞丐是听到的了。 果然,老乞丐点了点头。 “老爷爷,你就这么点钱,晚上会不会挨饿啊?” 梁司恒这么一说,差点把夫子心里那一口老血都吐了出来。好不容易留着最后一问,希望留给他们日后解开心中的疑惑,没想到这么快就问出来了。 只见老乞丐沉默了一会,哈哈大笑起来:“挨饿,有时候会,有时候不会,看一天当中,这个碗里有多少个铜板。”老乞丐敲了敲摆在自己眼前的那个破碗。 梁司恒往前一步,蹲了下来,从衣服里掏出两个铜板出来,对着老乞丐说道:“老爷爷,我的小钱袋被别人偷走了,只能捐出这两个铜板给你了。” 陈鸿景注意到梁司恒把那两个铜板放进破碗时的那一种不舍,那两枚铜板就是陈鸿景和钟小凡两人各自给他的一枚,作为他丢失了小钱袋的一点小安慰,估计连夫子也没想到梁司恒上一分钟说着用这两枚铜板再买一个糖人吃,下一分钟就把这两枚铜板给捐出去了。 钟小凡也向前一步,把一个用木雕刻而成剑客放进破碗里,顺带放了两颗铜板,说道:“老爷爷,这两个铜板虽然不够你今晚吃一顿饭,但是我再送你一个剑客,然后再讲一个故事给你听,你就可以用这个故事换取更多的铜板了。话说.......” 陈鸿景跟夫子说了一声,独自一人走去买了好几串冰糖葫芦,每人各有一串,也学着梁司恒和钟小凡那样,把手中的那一串冰糖葫芦递了过去,再放了两个铜板进破碗里,说道:“老爷爷,吃吧,这东西可甜了。要是晚上吃不饱,至少吃了这个,不会那么饿。” 老乞丐笑着接过了陈鸿景手上的冰糖葫芦,耐心听完钟小凡的那个江湖故事之后,先是对钟小凡的一番称赞,说有了他这个故事,以后肯定天天有饱饭吃,说不定,过个一两年,都可以靠这个故事买一个大宅子都是可行的。 “几位小朋友,我可以问你们几个问题吗?” 三个孩子同时点了点头。 “你们长大之后,想做些什么啊?” “做大侠,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我 (本章未完,请翻页) 钟小凡钟大侠存在。” “我要成为有钱人,很有钱很有钱的那种。” “我想开几家客栈,吃过我做的窑鸡的人,都赞不绝口的那种。” 老乞丐大笑着不断拍手,说道:“日后你们要是有什么疑惑的话,可以来找老爷爷,老爷爷可以回答你们每个人三个问题。” “什么都可以吗?”梁司恒问道。 “哈哈哈,当然可以。” 一行人来到小镇西边的废墟处,阿强听了他们刚才的故事之后,不断摇头,说要是自己去到那边,肯定要请你老乞丐好好地吃一顿,毕竟是能让自家三位大哥送过钱的人啊,肯定要好好招呼的。可惜了,可惜了。 钟小凡一口说上,你不去宰别人一顿,别人已经很感激你了。 小男孩独自坐在一间破茅房的门槛上,看到一群人已经向自己的方向慢慢走来。手上的小钱袋子就是那一群人中的其中一个,还有站在最边上的年轻人,牛高马大,竟然去赌档,而且还被自己偷了钱都不知道。 小男孩不走,就静静地等待着他们向自己走来,而且还嫌弃他们走得太慢,要是换作其他人,看到偷自己东西的人就在自己的眼前,肯定是一边狂奔一边破口大骂,逮到后,暴打一顿。 小男孩与那一群人只有十步距离,小男孩真的等不耐烦了,站起身,往前多走几步,朝着梁司恒的方向把小钱袋子丢了过去。 “还给你,里面的钱没了,要杀要剐随你们。反正我也是烂命一条。”小男孩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梁司恒接住小钱袋,开心的笑了起来,朝着夫子和阿强炫耀,回来了,回来了,小钱袋回来了,还说周大哥你遇到的那位真厉害,虽然后面算错了一步,但是小钱袋总算回来了。 小男孩就站在他们眼前,看着一行人拿完钱袋,一个穿着像夫子的人给了自己一串铜板,跟自己说了一句:有什么疑惑,可以来找我,我这几天都在福缘客栈。说完,一行人便有说有笑,转身就离开。 只听到一声巨大的声响,是从小男孩身后传来的,小男孩转头就往回跑,那声巨响出自于那破庙。 他们还在寺庙中。 范老大三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多出一句话,血液不断从脸上滑落下来,依然不敢大口喘气,生怕下一秒,就被眼前三个不知深浅的山上人给打死了。 三个莫名出现在他们眼前的陌生人,第一句话就是问他们寺庙在哪,范大头他们哪里知道什么寺庙,看到他们穿得干干净净,光鲜亮丽的,就直接朝着他们打劫。结果,就被其中一人一巴掌扇飞。 范大头都觉得现在看东西有点模糊,而且三人已经打碎了两尊佛像,还是找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也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反正,要是找不到,他跟自己两个小弟必死无疑。 “我说,你能不能叫这几个臭屁孩别哭了,再哭的话,我怕我心情不好,又会扇你们其中一个的。” 讲话的是,是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左手上的折扇不断挥舞着,还有一个身穿黑衣服,沉默不语的少年,以及一个头戴斗笠,手持长刀的汉子。 汉子说道:“跟他们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就几个孩子,杀了便是。要是不顺眼,都杀了,费时费力。” 范大头听到后,不管自己还有没有头晕脑胀的,立即磕头:“大汉饶命啊,大汉饶命啊,小的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保证什么都不会说的。臭小子们,不想死的话,你们赶紧安静下来。” “天爷,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可不想惹麻烦,宗门都已经警告过我们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是这事吵到朝廷那里去,朝廷追究到宗门,我们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跑。”白衣少年解释道。 “不过,要是找不到,那就说不定了。”白衣少年笑着望向范大头。 突然间,有一个小孩子冲了进来,所有人望向他。那几个哭得很大声的孩子仿佛看到了希望,都朝着小男孩的方向跑去。 小男孩把所有孩子护在自己身后,看到了范大头的伤势,就大概猜测到发生什么事情了,小男孩向前走一步,学着那江湖人士,拱手说道:“几位大哥,这里是我们平时所居住的地方,大哥们,有什么想找的东西,尽管说,我都可以帮你们找到,前提是,不能杀我们。” 白衣少年一收折扇,笑道:“可以,我们也不想事情搞大,只要你能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我们立刻就离开,保证不会杀你们。要是找不到的话,很难说。” “找不到的话,能不能放过他们,我随你们处置。”小男孩说道。 “小兄弟,我很敬佩你这勇气,至少比这跪在地上的这三条狗还有骨气,不过,你没有跟我们讨价还价的资格。”白衣少年说道。 小男孩并没有犹豫,来到一根柱子旁边,蹲下身子,掀开那一块原本松懈的石砖,从里面拿出一个木盒子,直接抛给白衣少年。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可不敢逃跑,他们可是山上人,小男孩以前也见过山上人,跟他们平常老百姓有很多的区别。 因为他们,看不起人。 白衣少年打开木盒子,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欣慰地笑了笑:“很不错,果然,木灵根就在里面,不过,在它周围的都是什么垃圾啊,竟然也配放在木灵根周围。”说着,白衣少年便把里面那些小物件,一件件地捏烂,就这么当着小男孩的面。 那些都是小男孩的小秘密,并没有人知道。每当自己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偷偷拿出来看看,就能继续对这世间有所希望,就可以让自己继续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他看着自己心心念念所珍藏的东西,就这么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他哭了,但是他不能走,一走,就会被他们杀掉,自己死掉没所谓,关键是身后那些孩子不能死啊。 “天爷,可以动手了。”白衣少年刚说完,斗笠汉子手持长刀,一下子就来到了范大头那边,范大头与他身后两个小弟脖子突然多了一道血痕,随即倒了下来。 斗笠汉子脚尖一转,长刀直指那个小孩。黑衣男子一脚把长刀踢开。 “就凭你一个散仙野修,也敢跟我们宗门作对?姜止。”白衣少年说道。 “你们先走,这里由我来解决。”黑衣男子并没有理会白衣少年。 “好啊,好你一个姜止,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一并把你给杀了吧,免得留下麻烦。” 白衣少年一掌就朝着黑衣男子打去,黑衣男子也以掌向迎。 那斗笠汉子也没愣着,越过两人,长刀再次挥向那几个孩子。 只听到“呀哈”一声,长刀又被人一脚给踢开了,斗笠汉子也被震退了几步,一个少年在空中一个翻滚,完美落地。 “阿强在此,谁敢造次。” 白衣少年再次运气,也把黑衣男子震退了好几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道:“又来一个不知死活的,天爷,杀。” 黑衣男子想再次向前,只不过却被那落魄书生给拦住了,还顺手拿走了自己身上的那一把长剑,说道:“大人打架,小孩子一边去。去去去。” “他们可是凌仙山的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戴斗笠的是六境剑修,穿白色衣服的是五境武者。一起上吧。”黑衣男子说道。 落魄书生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前方两人,又看向了身旁的黑衣男子:“凌....凌....凌仙山?” “哼,怕了吗?不过迟了,你们都得死。”白衣少年说道。 黑衣男子看到落魄书生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怕了。 谁知道,那落魄书生使劲地摇头:“没听过,没听过。” “确实,都快死了的人,知道了也没用。”白衣少年说道,朝着落魄书生递出那一拳。 一阵狂风迸发,原来是阿强接住了白衣男子那一拳,眼神变得异常凌厉。斗笠汉子感到一股压力,立即挥刀看向握紧白衣少年的那一只手。 阿强立即松手,斗笠汉子也立即拖着白衣少年往后退去。 “公子,我感觉到这个人会对我们有威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我们拿到我们要的东西了,就走吧。”斗笠汉子说道。 “兄弟,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就此别过如何。”斗笠汉子拱手对阿强说道。 “不好意思,我不同意。” “兄弟,你别欺人太甚,我们可是凌仙山的人。”斗笠汉子黑着脸说道,要是打,肯定能打,只不过会很麻烦,而且很大的代价就是会让他跌境。 “我在外面看得清清楚楚,谁欺负谁。你们是凌仙山的人又怎么样,我又不认识凌仙山,我仅仅是一个贱货罢了。”阿强笑着说道。 “贱货,还有点自知之明,滚远点。有本事别让我活着回去。”白衣少年调侃道。他熟不知,旁边的斗笠汉子已经害怕了。 “公子别冲动,他可能是。”斗笠汉子还没说完,白衣少年对着白衣少年又是一拳,这一次他用尽全身力气,就连宗门给他的丹药都悄悄服用了,这丹药,可以让他的境界临时到达五境巅峰,甚至是达到六境,就是趁着落魄书生不注意,一拳打死。 一拳将至,白衣少年愣住了,这一次,还是被眼前这个贱货给接下来了,而且这次自己更是无法动弹,只感觉到心脏处有什么东西往外流,低头一看,一把匕首不知道什么时候刺了进去。 “我说我是剑祸,不是贱货。”阿强轻轻一推,白衣少年倒在了地上。 斗笠汉子二话不说,冲破屋顶,现在他只想一心逃走。 差一点冲破屋顶的时候,他心头一震,一把长剑也穿过了他的胸膛,直接摔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小男孩看到这一幕,心里既不害怕,也不痛快。 他静静走到自己的木盒子旁边,所有的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没了,只有那一根原本不属于他的烂木头还安好无恙。 (本章完) 第十章 不用多讲 陈鸿景看着阿强挥着手朝着他们走过去,身边还多了一个黑色衣服的男子和一堆孩子,还他们钱袋的小男孩已经被阿强抗在肩上,昏死过去。 “小事情,都解决了。这群孩子就先交给你们,我跟这位兄台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做。”阿强把肩上的孩子递给夫子,自己搭着黑衣男子的肩膀,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梁司恒看着其余四个孩子,两个男孩,两个女孩,都和自己差不多年龄,他有点兴奋又有点害怕,在纠结了一段时间后,还是勇敢地向他们打了一声招呼。 几个孩子还是很怕生,他们围在一起,与陈鸿景他们还是保持着一段距离。 陈鸿景往他们靠近一步,笑道:“没事的,跟我们一起走吧。我们不是坏人,更何况,你们连流氓都不怕,还怕我们这几个小孩子和一位老人不成?就算你们不相信我们,你们的朋友也受伤了,就不怕我们会伤害他?跟在我们身边,也能更好的保护他不是,毕竟他们保护你们那么久了。” 钟小凡看向陈鸿景,看这小子平时都挺沉默的,没想到说起话来,还挺机灵的嘛,甚至还有点温暖。他走过去搭着陈鸿景的肩膀,大笑道:“就是就是,大侠是不会骗人的。” 梁司恒也壮起胆来,边走边叉着腰说道:“走吧,走吧。带你们去吃好吃的,客栈里的老板做的菜啊,可好吃了,不过还是比不过陈鸿景做的窑鸡好吃,对了你们还没吃过陈鸿景做的窑鸡,说起来那可是天上地下,仅此一家......” 与此同时,阿强与黑衣男子姜止,两人一人揪一个,一起朝着白衣男子的宗门所去。经过姜止的讲述,阿强大概了解了白衣男子与斗笠大汉所属宗门以及他们在宗门的地位。 凌仙山,这个宗门在山上人当中,并没有多大名望,但是在山下人当中却很是出名,每年都会开山,让山下人上山来上香虔诚,传授道法,要是能够被凌仙山选中,成为内门弟子,那是一件及其幸运的事情。 至少,至少,能够修炼到四境,无论是修士,还是武者,要是能够成为四境剑修,更是一个让山下人遥不可及的地位。权利,地位,都是从这里踏出的第一步。 阿强眯起眼睛,凌仙山慢慢出现在他的眼前。阿强摇了摇头,和自己想象没啥区别,甚至还要小一点,就这小山,还好意思用仙字来起名,他们还真是没见过世面啊。 只见阿强轻轻一跃,一下子就来到了凌仙山上方,一手把手上的白衣男子狠狠甩出,直接砸在了宗主所在之处。 “武凌候,你给老子给我出来。”一个爽朗的声音响遍整座凌仙山。 白衣男子躺在地上,对着站在他身边的人喊道:“师祖,救我!” “哼,胆敢欺负我凌仙山的人,我看是活腻了。”武凌候飞上空中,与那落魄的读书人对峙。 “你就是凌仙山的武凌候?”阿强看着眼前那瘦瘦弱弱的男子,不太像啊。听姜止说,那武凌候不是挺高大威猛的一个汉子来的嘛。阿强也不愿多想,便指着武凌候说道:“你家娃娃欺负人了,我帮你随便教训了一下。是不是应该给我一点出力费啊。” “还给你一点出力费?来了就别想完好无损的回去,让我来教训教训你。”武凌候从袖里掏出一张黄色符纸,轻轻一甩,黄色符纸很快就燃烧殆尽。 阿强看着武凌候甩出这一大串的手法,护山大阵?看样子,是真的不想自己完整的回去,估计会缺个胳膊什么的。不过这样也好,好久也没有活动一下筋骨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呆了一会,傻笑了起来,是啊,自己已经好久都没碰过酒了。 武凌候看着对面的读书人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自己也没打算松懈下来,能把方枕这位五境武夫打得完全没有招架之力的人,肯定有后手。而且看他的这身打扮,估计也是一个野修罢了,没什么后怕的。 武凌候又从袖中掏出六张符纸,左右各三张,六张符纸围绕着读书人,随即飞上读书人上空,幻化成六道紫雷。 紫雷的出现,让凌仙山的弟子都觉得震惊,紫雷符是宗主的压箱技,没想到宗主一下子就拿出了六道紫雷来对付。此时,所有人都开启了法阵护住自己,要是哪道紫雷稍有不慎,劈到自己,一下子就嗝屁了,还修炼个屁啊。 武凌候很惊讶对面的读书人为何还可以如此淡定,自己的紫雷可是会让对手感觉到无比压抑的存在,而且现在还是六道紫雷那么多。很多时候,只要他施 (本章未完,请翻页) 展出紫雷,他的对手很多都是不战而败,主动认输。 这样一来,他也可以顺势把紫雷给收回去,又很顺势的问败者讨要战利品,毕竟紫雷可是自己的压箱底宝物,用过一次就没了。而且这紫雷符纸制作过程极其复杂,耗费的天材地宝更是数不胜数,烧钱的很,用掉一张符纸,就得损失自己十分之一的家底。所以这紫雷符纸通常是吓唬人比较多,得知它真正威力的人,少之又少。 哼,看你还能装得了多久。武凌候双指并拢,直指上空,六道紫雷气势更大,声势更响,随时都会劈下来。在下面的人,把法阵开得更大了,要不是宗主开了护山大阵,他们早就开溜了。 “小子,要是现在自废经脉,把身上值钱的东西双手奉送上来,再跪下来磕几个响头,投降,老夫还能饶你一命。”武凌候抚须而道。 山下的弟子们都觉得宗主太仁慈了,出了名的护犊子,竟然还不要了对方的性命,仅仅是想要别人道歉就行了。他们瞬间不感觉到害怕,还不断为宗主呐喊助威。 “宗主仁慈,宗主大义!” “宗主,好好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我们凌仙山不是好欺负的!” “小子,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武凌候此时的心情更加不错了,原本就是想吓唬一下敌人,没想到此等做法还能鼓励自家门派弟子,甚好甚好,道心越坚韧,日后的修行路越好走。 “怎么样,小子,你考虑得如何?是投降呢,还是想尝尝我这六道紫雷的滋味啊?可别怪老夫没提醒你,这紫雷一下来,你的三魂七魄都会消散,永世都不得轮回的。” “你砸就砸,哪来那么多废话。搞快点,要不然,待会我砸你,你别跪下来求我,可喊着叫我爹。”阿强不耐烦说道,叽叽歪歪地,像个娘们似的,啊呸,说这话还侮辱了娘们呢。 武凌候听到那落魄的读书人那么一说,气都上来了。 “好,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 “雷落!” 武凌候举手引雷,六道紫雷直接朝落魄书生砸去,只见那个方向炸裂开来,爆发出一道白色的光芒,这爆炸的气流,把已经在身前开启护阵的武凌候都震飞了好几步。 武凌候吐了一口血,他是头一回一次性使用六道紫雷。本来刚才举手那一刻,武凌候还是想吓唬一下对面那一位落魄的年轻人,可就在武凌候望向年轻人眼神的那一瞬间,他本能地把那六道紫雷降了下来。 那个年轻人的眼神让他感受到压抑,恐惧,窒息,甚至下一秒就会被杀。所以武凌候才会毫不犹豫地把那六道紫雷给降了下来。 看到那一团巨大的火光慢慢消失,武凌候的手才不再颤抖,呼出了长长地一口气,虽然说一下子浪费了六张紫雷符,耗费了一大半的家底,可是,至少这小命保住了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怕这一战会传不出去?这大可不必担心,这事还需要自己传的吗?观战的弟子自会向世人炫耀这一战。 就在武凌候在如何想着继续为自己的宗门添加香火钱的时候,那一团巨大的烟雾慢慢消散,武凌候瞳孔一收,瞬间收起所有思绪。 对面那个年轻人竟然毫发无伤? 不可能? 这可是六道紫雷啊!六道啊!紫雷啊! 没有人能够随随便便挡下这刘道紫雷的啊,而且自己已经是一位七境巅峰的修士,紫雷的实力会随着主人的境界不断往上涨的啊,以此叠加,这六道紫雷的威力可是能够灭杀刚上九境的修士啊。 不用多想了,这次踢到铁板上了。 看着对面的年轻人此时不断地活动着筋骨,武凌候抱拳说道:“少侠天生好筋骨,竟然能够接下我这六道紫雷,自然实力不凡啊。能接下我这雷的,多数都是侠义之士,你与我那宗门弟子估计也是误会一场,不如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知少侠意下如何。” 武凌候说完,真想一巴掌拍死自己算了,自己说的到底是什么狗屁东西,不,狗都比他说得好。 “刚刚有心情想跟你讲道理的时候,你却不听。现在我没这心思讲了,你却跟我说你想听?” 阿强深呼吸一口气,双手摊开,微微一笑。 “剑祸!” 武凌候的瞳孔再次放大,瞬间失去平衡,直接往下方坠去。就连那护山大阵也破裂碎开。 在场的弟子纷纷想靠近宗主坠下来的方向,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但是奈何他们一步都动不了,说来也奇怪,明明什么都没发生,为什么他们动不了,为什么宗主会直接往下坠。 直到武凌候砸进地里,所有人好像被解除那样,可以活动自如。一个年纪较大的宗门长辈朝着武凌候坠落的地方跑去。 那宗门长辈看到武凌候双手撑地,一脸恐惧的看着地面,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珠往脸颊上滴落。 看着自己的师兄没事,那宗门长辈便开口说道:“师兄,不如让我来会会他。” “放肆,他连我那六道紫雷都抗下了,你拿什么跟他打?拿你这身六境修为上去打?”武凌候直接训斥道。 武凌候那师弟震住了,缓缓说道:“不是师兄你把那六道紫雷给收了回去的吗?” “放肆,我,我。”武凌候被吓到了,他什么时候收到紫雷,除非,是那年轻人又在上空隔绝出一个小天地出来。 阿强慢慢从空中缓缓降落,武凌候与他师弟看着那一名年轻人,仿佛是一名神灵下凡。 阿强伸出右手,左手不知道从哪里搞出来一把折扇,一边为自己扇风,一边说道:“架打完了,是不是该给我一点医药费啦?” —— 小男孩醒了,或者说他早就醒了吧,他也很清楚是谁把他们几个孩子给救了回来,但是此时有一个人正吵着他休息。 “你能不能别吵着我休息,出去行吗?等我好好睡一觉,我就离开,不会打扰你们的。” 在桌子上抄书的人,并没有放下手中的笔,还是在一竖一横,认认真真地写着每一个子。 过了片刻,小男孩对着抄书的人又是一句大骂:“你烦不烦啊,我现在就走可以了吧!” “你先别激动。我们打一架吧。”陈鸿景放下手中的毛笔,看着小男孩说道。 小男孩很疑惑,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了客栈的后院,开始了两个小孩子的拳打脚踢,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脚。熟不知,有两人在某一个角落里偷偷把这一切尽收在眼前。 “小孩子就是好,打打闹闹又一天。不像我们大人,整天为了那碎银几两而忧愁。” “小孩子也有小孩子的烦恼啊。你一个堂堂的客栈大老板还会忧愁碎银几两,得了吧。” “哈哈哈,我这不就是想唠叨几句而已嘛。夫子非要怼我,不好,不太好。” 夫子微微一笑,不再继续与客栈老板唠叨,转头望向两个孩子之间的打闹。 —— 阿强坐在地上,他的周围摆满了宝贝。看得武凌候那师弟两眼发光,要不是眼前这位年轻人向师兄索要赔偿,他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师兄是这么的有钱。 又有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姜止也直接把那天爷甩到了地上。天爷被甩在地上,立即睁开眼睛大喊道:“宗主,就是这两个兔崽子打伤了我和方枕。我告诉你们,在我们宗主面前,你们生不如死。” 只听到“啪”的一声,天爷的脸上瞬间红了。 “放肆,你们自己有错在先,还怪别人。”武凌候说完,觉得还不解气,又是对着斗笠汉子一巴掌。 姜止望着武凌候对着斗笠汉子和白衣男子的一顿暴打,再看了一眼身边那位不断把宝物藏进衣兜里的男子,男子的衣兜就像个无底洞,怎么装都装不满。年轻人的眼神也看向了他,他立即转头看向其他地方。 阿强很满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袖,满满的幸福感涌上心头,有点宝贝在身上,这才踏实啊。他指着姜止,朝着武凌候大喊道:“老武,这个人我也带走了哈。还有,我要三千两银票。” 武凌候看向阿强指的方向,点头笑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只要不是要了他的命和宗门,拿走他八成家底都没问题。 阿强高高兴兴地收起了武凌候递给他的那张银票,走的时候,拍着武凌候的肩膀,跟他讲了一些大道理。还说了一句,以后爹不在你身边,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差点没把武凌候给吓死。 —— 两个孩子靠在一个水缸上坐着,小男孩莫名其妙呸了一口:“狗捉耗子,多管闲事。” “不用多讲。”陈鸿景答非所问。 小男孩离去,对着陈鸿景说道:“我叫黄弈晓。你的恩,值五十个铜板,日后会还你。” 陈鸿景看着黄弈晓的离去,夫子看着陈鸿景的离去,这场小孩子的闹剧完结,江湖当中,又多了一份豪迈之气。 (本章完) 第十一章 大道很大,生活很长,世间很好 举行了三天三夜的王母娘娘旦结束了,王母娘娘旦的落幕,也有一些人改变了自己的生活。就好比如,在小镇南边的牌匾下的老乞丐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身穿的很朴素,但是看起来很干净的少年,摆起了一张桌子,旁边树立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四个字:替人写信。要是仔细看的话,右下角还有四个小字,三文一封。听说这年轻人姓余,以前天天混厮在小镇的西边。 小镇里的人也会觉得这几天的银子花销的没那么快,不像以前那样,买一样东西,荷包至少会瘦了一圈。 有人瞧得仔细的话,会发现,福缘客栈当中,多了几个手脚利落的小伙计。别看他们仅仅是个孩子,做起事来,可麻溜了,说起话来,那小嘴可抹了蜜似的。 “你瞅瞅,你瞅瞅,梁司恒那家伙,像个老色鬼那样,天天跟在凝诗清、凝诗雅两个小女生背后,像什么样子嘛。”钟小凡望着一旁的陈鸿景,搞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真的要把你这窑鸡的配方,写给客栈老板?那你以后就做不成独家的了,你的五家分店可是会泡汤的啊。”钟小凡还是再次提醒道。 “人家梁司恒都说了,只是想和她们成为朋友,成为朋友的第一步不就是在一起做快乐的事吗?”这句话确实是梁司恒说的,其实钟小凡并没有看到梁司恒对待另外两位小男孩,亦是如此,甚至更加的热情。 陈鸿景把写好的配方,对折,走到柜台处,把自家老头子传给他的独门配方递给了客栈老板,老板也递给了陈鸿景一张纸。 “从今天起,你也算是这家客栈的小老板了,我们呐,算是老板了。”客栈老板笑着说道。 “谢谢老板,那就祝您生意兴隆。” “不不不,是祝我们生意兴隆才对。” 对于老板的提醒,陈鸿景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回去,把刚才老板那里得来的纸,打开给钟小凡看。 谁知钟小凡看都不看,一手推了回去:“我不看,你自己觉得不亏就行了。” “这不,我不是怕你担心我被骗吗?真的不看吗?不看的话,你可别后悔哦。”陈鸿景拿起那张纸在钟小凡眼前晃来晃去,钟小凡一手把纸抢了过去。 “咦,你怎么连我们两个的名字都写了上去啊?那岂不是我跟梁司恒也是这座客栈的老板啦?哈哈哈哈,浪费了,浪费了,你把梁司恒这个名字也写上去,真的是浪费了啊。” “不亏,到时候还要你们两个还要帮我打扫房子呢。这怎么亏呢。我还赚了呢。” 钟小凡把纸对折,递还给陈鸿景:“你大概要去那里呆多久?” 陈鸿景摇了摇头:“不知道啊,听夫子说老头子都帮我安排好了,应该就去个三四年吧,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吧。” 陈鸿景回想起那个下雨的夜晚,自己作的那个梦,老头子里面到底讲了个啥玩意,只听到后面那一句,你要成为绝世第一的有钱人,难道要把这分店开遍这天下,才可以成为绝世第一的有钱人,那自己要开多少家店才能开遍这天下啊。 “对了,黄弈晓去哪里了?”钟小凡对那个男孩还是挺有印象的,挺有个性的一个小男孩,能把偷钱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这几天一直跟周大哥在一起。不知道去哪了。”陈鸿景回答道。 阿强带着黄弈晓,其实也是在小镇里逛来逛去,从日出就出去,月出才回客栈。 黄弈晓不知道阿强是怎么想的,他自己就觉得很无聊,什么事都不敢,就不断地绕着小镇转圈,钱又不准他偷,道理又不跟他讲。关键的关键,还不让他离开。 黄弈晓停下了脚步,说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阿强也跟着他停下了脚步:“没啊,就是想带你逛一下而已。感受大道理。” “有什么大道理直说。” “我不会讲大道理。就算我会讲大道理又怎么样,你会听吗?你现在是听不进去的。” “至少我和陈鸿景打了一架,没有那么多想法了。” “放心,你们那过家家玩意,仅仅是治标不治本的,既然你看不惯这里的风景,那行,我们去看另外一种风景。保证刺激。”阿强笑着说道。 男孩看着那贱货不怀好意的眼神,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紧张兮兮道:“你想干嘛,我可告诉你,你可不要乱来啊。啊~~” 黄弈晓话音未落,就被阿强一手甩到了天上,他自己也双脚一蹬,呜呼一声:“起飞!” 阿强听到那喊声,不禁大笑起来,这喊声,才是一个小孩子该拥有的喊声。喊大点,再大点,响彻这片天地,响彻这整个世间。 “都抓住你了,还喊什么呀!还说是男子汉大丈夫,眼睛都睁不开,干啥呢,赶紧睁开眼睛,看看这世间的大道理吧,哈哈哈哈。” 片刻之后,黄弈晓感觉到自己确实没有继续往上飞的那种 (本章未完,请翻页) 感觉,才敢慢慢地睁开双眼,就在那一瞬间,他不自觉地惊叹了一声。 —— 距离他们相对较远的某一座悬崖处,一个提刀大汉不断往悬崖身后靠去。提刀大汉的右手不知所踪,左手握着一把长刀,看着不断追赶自己到此绝路的年轻人。 “你就不能放我一条生路吗?你是那座门派的弟子,不应该先讲究个是非对错,事情的前因后果吗?你现在这么做,无疑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在杀人,你有违你的宗门,有违你的道心。”提刀大汉怒喊道。 年轻人一袭白衣,左手负背,右手提剑,不管那大汉说什么,依旧优哉游哉地朝着他走去。 大汉离悬崖越来越近了,但是年轻人的动作根本没有停止,依然还是不依不饶地慢慢向他的方向走过去。年轻人的嘴中还在不停地念诵着经文。道家的?佛家的?又或者是那兵家?儒家的? “还真让自己摊上了这么一个疯子。”提刀汉子看见年轻人还是不慌不忙地朝着他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他“啧”了一声,遇到这种阴魂不散的家伙,是真他娘的晦气啊。 汉子不退反进,双腿用力一蹬,原本正手持刀的左手,一下子就换成了反手持刀,挥手就朝着年轻人斩出一轮满月气斩。 年轻人双手持剑,朝着那一轮满月气斩用力一砍,满月气斩一分为二,从年轻人左右两旁穿过去,摧毁了年轻人身后那一大片森林。 气斩过后,就没事了?刚才那一蹬,汉子已经来到年轻人眼前,听到“唰”地一声,汉子的左手突然长了出来,身体背后同时长出一对灰黑色的翅膀。 汉子用刚刚生出的左手一下揪住年轻人的脖子,朝着气斩的方向扔了过去。 年轻人的速度跟上了剩余的气斩速度,两物触碰之间,“轰”地一声,扬起了一阵尘土。 汉子把翅膀收了起来, 舔了舔刚刚生出来的左手上的血迹,吐了一口唾沫说道:“死废物,浪费你大爷我这么多的时间。” 汉子刚想转身离开,他的脸庞突然多出了一条血痕,而来的方向,这是刚才汉子把年轻人甩出去的方向。 尘烟四散,果然,那个年轻人毫发无伤地矗立在那里,最气人的是,那个年轻人身上还是一尘不染的。 自己究竟是造了多少孽,才会让他摊上这么一个难缠的鬼东西。 “姓凌的,你到底想干嘛?真的想置我于死地不成?”汉子怒吼着,却不敢有一丝动作。 年轻人还是不紧不慢地朝着他走了过去。 这节奏,这步伐,这速度。对任何人来说,都算是一种煎熬。汉子终于忍受不了了,深深吸了一口气。 “姓凌的,你还是过来把我给砍了吧。” 汉子那么一说,对面的年轻人停下了脚步,果然,他所在的宗门不可能教出那种冷血无情的人,哪怕是他也不例外。 一片树叶刚好从年轻人的脸颊旁飘落,年轻笑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如你所愿好了。” 年轻人抬起头那一瞬间,视线也汉子的视线重合,汉子立即转身,生出双翼就往天上飞。他打消刚刚那个念头,他们宗门还是有例外的,那就是这个姓凌的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 年轻人用了一步,两步,三步,追了上去,第四步稍微弯弓屈膝,用力一蹬,那一跳一下子就追上了汉子。 年轻人一剑挥出,汉子的右翼被年轻人砍了下来。要不是汉子躲避了一下,估计,这一剑会把他整双翅膀都砍了下来。 失去平衡的汉子又摔落到山崖边,年轻人一剑递出,剑尖直抵汉子的脖子。 “我可以不杀你,但是你要跟我回去,诉说你所放下的错误,并用你剩下的修为化为福气,允泽一方百姓。要是你不愿意,我也可以直接杀了你。” 汉子不断点头,只要不杀他,什么都可以。 就在年轻人剑尖离开那一瞬间,汉子左手五指化爪,袭击年轻人的腹部,年轻人立即用剑砍断那只左手,可是晚了一步,五指已经穿进腹部,血液已经从衣服当中渗透出来了。 年轻人立即往后弹跳,原来,汉子用右手把地面给打碎,直接滚落山崖,刚才他就想抓住年轻人的脚腕,让他跟自己一样,跌落悬崖,死去。 年轻人立即冲到悬崖边,看向深不见底的黑暗,叹了一口气说道:“又让它给逃了,不过那招还是使不出来。” “不过,我对这世间的看法,又好像不一样了。师父。” —— 客栈门外,一大一小两人已经看完大道理回来,阿强双手拢袖说道:“待会进去,记得别把刚才你看到的东西说漏嘴了啊。要不然你赔我二十个铜板。” 黄弈晓看着那个比自己高两个头的贱货,真的不好意思说他,但是不说他,他是真的贱。 “切,谁会讲那些有的没的啊,一个铜板的价值都没有。还不够我 (本章未完,请翻页) 去偷窃来得快。” “得了吧你,就你那手段,谁看不透啊。” “镇里的人就看不透啊,要是他们看得透的话,还不会制止我这行为,那点小钱不是钱啊。”黄弈晓不服道,那确实啊,每天不见那一两个铜板,日积月累,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了呢。 阿强笑道:“啊,这种事,谁知道呢?你又不是他们,怎么知道他们知不知道呢?” “你又犯毛病了?要不要给你几个铜板,让你去看看大夫。不了,看大夫不行,你这毛病估计是中了邪,要让大仙看看才行。”黄弈晓一边说,一边走进客栈当中,在跟他待久一会,自己没毛病也会被他传染的呢。 “是啊,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呢?你说是不是啊,黄大哥。”阿强这一喊,黄弈晓溜得更快了。 日落西山,陈鸿景一人来到夫子房门前,轻轻敲了三下,往后退了三步,等待着。 门开了,是阿强开的门。不过,此时的阿强模样,并不邋遢,蓬松。而是给人一股很清秀的感觉,就好像那高中状元回来的邻家小哥般的模样。 陈鸿景下意识地说了一声:好帅。 结果下一秒,就崩了。只见阿强挺直腰板,大声喊道:“陈鸿景大哥到!!夫子,上茶!!” 别说是陈鸿景了,就连里面坐着的夫子都觉得头大。 “你们在聊啥呢?” “进来再说,进来再说。”阿强赶紧把陈鸿景推进房间里,把房门给关上了。 夫子与阿强把他们所讨论的事情,与陈鸿景又说了一遍,是讨论这几个孩子的去向问题。 陈鸿景沉默了一会,觉得这些问题没必要跟他这个孩子说,大人做决定不就行了吗? “这可不行,我们又不是孩子,怎么知道你们的想法呢?钟小凡和梁司恒两人,以及那些孩子,我们都问过了,现在就差你的意见了,咋样,你觉得怎么样。是让他们回学堂里读书识字好,还是留在这里做的小二好呢?”阿强把茶递到陈鸿景跟前。 “读书念字。”陈鸿景脱口而出。 “读书念字,好在哪?”阿强再次问道。 “小孩子除了读书念字,还能做什么呢?”陈鸿景问道。 “那你呢,你不也是不读书念字吗?”阿强反问道。 陈鸿景沉默了一会:“我那是不一样。” “哦,那说说你之前还没发生那些事的时候,你想不想读书念字?还是想立即成为大老板,把自己做的窑鸡发扬光大?是不是这么想过。” 陈鸿景瘪起嘴:“又是你自己让我给意见了,我给了意见,又那么多问题,你们自己决定不就好了?” “不不不,这不真的仅仅给一个意见就完事了,你要为你自己给出的意见一个合理的理由才行啊,这么做,对那几个孩子又有什么好处,这才行的嘛,要不然,谁会听取你的意见啊。他们的境遇可能跟你差不多呢,有不得已的理由呢。”阿强细细道。 夫子看着陷入沉思的陈鸿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阿强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 “还是读书好,因为读书可以让我们能够更好地认识这个世界,虽然在书上学到的知识暂时不能很好的运用到生活当中,但是等到我们遇到生活中的难题之时,就可以想起来,我之前在书中学到过这类知识,我应该用什么办法去解决它,如何去解决它才能让这件事的成果最好。”陈鸿景一字一句,把自己所想的东西都表达出来。 “嗯,很好,你的意见我们接受了,就是让他们读书。好的,我也没什么事了,就先行告辞了,夫子,大哥,你们慢慢聊,小弟先行告退。”阿强听完陈鸿景给出的意见,很高兴地溜了出去,还不忘给他们关上门。 陈鸿景与夫子也没理会这个神经兮兮的家伙,因为他怎么做都好,都有他自己的理由。 没有了某些人的捣乱,陈鸿景站了起来,朝着夫子鞠了一躬。双手把一封信递了上去。 “这封信,还是先让先生帮我保管吧,还请我有了一定的实力的时候,先生再归还于我。”陈鸿景很认真地说道,这封信是他爷爷写给他的,但是并没有一下子就交到陈鸿景的手中,而是通过夫子手交到了陈鸿景的手中,里面的内容,陈鸿景也看完了。 “好,我等你。”夫子也没拒绝,直接把信收了起来。 “对了,先别走,先生想问你,你对这个世界有什么新的看法吗?仅仅是对黄弈晓那几个孩子这方面。” 陈鸿景停留了下来,说道:“有,我认为大道很大,生活很长,我想做的事情,好像又多了一些。” 先生点了点头,让陈鸿景回去,又看了看桌子上的信,这仅仅是过来交一封信吗?还是说,把孩子对这世间的看法,也交付了过来了呢? 那么,是好了,还是坏了呢? “我看,是好了。”夫子淡淡说道。 (本章完) 第十二章 修情的坑洼 一人闲躺,两人垂钓,三人做窑鸡。黄弈晓看着眼前自己的鱼竿,完全想不透。四个孩子都给他们留在了客栈那里先干着,还说只要等他们回来,可以再次选择是留在客栈,还是随他们一起回那小镇读书念字。 而他,就不一样了。完全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一提出抗议就直接被阿强打晕,扛在肩膀上直接带走。 “噗通”一声,鱼竿被鱼儿拖进了小溪里,咬断了鱼饵,快速游走,就留下鱼竿在水面上慢慢漂动着。 “夫子,为什么不给我自己做选择。明明他们几个小的都可以自己选择,难道就是因为我是惯犯,你们信不过我会改正?”黄弈晓疑惑道。 夫子摇了摇头,指了指溪面,示意着鱼快上钩了,他暂时不能说话。 “哎呦,都跟你说了。让你看看这世间的大道理啊。他们还小,看似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实则他们还是被我们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你就不一样,要是我们让你选择,你肯定留在小镇里,反而会重蹈覆辙,跟着我们,吃香的,喝辣的,这不香嘛?还能看看大道理呢。”阿强拿开盖在脸上的那片大荷叶,笑着说道。 黄弈晓也不说什么,因为阿强说的都是大实话,要是让他自己来选择,他是绝对绝对留在自己土生土长的小镇当中,而且四个孩子也有了人照顾,他也卸下了重任,除了他们四个,他对谁都没有感情可言。 而他自己,是肯定不会留在客栈当中,他只会重复自己的旧路,以盗窃为生,每天重复着每天的生活,每天抱怨着这世间的不公道。 不过,阿强后面那几句是绝对不会信的。在一个山林当中混迹浪荡了三四天,风餐露宿的,这叫睡的好?每天就吃那几颗野果子,这叫吃的好? 如今,一个年轻力气大的小伙子在闲睡,竟然让一个老人家钓鱼和那三个孩子在玩泥巴,这也算吃的好?得了吧,待会他们实在饿得不行了,还是要自己露一手,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才叫真正的吃香的,喝辣的。 一个黑影从树林当中窜了出来,正是之前跟凌仙山一伙人的姜止。只不过后来不知道怎么地,跟了阿强。跟着这么一位落魄书生,黄弈晓是真的想不懂。看起来,也不像自己那样被他人胁迫的啊。 “没有好的大黄鸡了,只买了这几只,你们看,行不行,不行的话,我再回去重新买。”姜止把刚才市集买到的鸡放了下来,几只鸡晕倒在地上,跟着一个修行之人在空中,飞了那么久,别说是鸡了,哪怕是人,都要第一时间坐下来缓一缓的。 “够了,够了。梁司恒,开工。”钟小凡拿起那几只鸡,跑到小溪边与梁司恒开始干活。 “你是剑祸?”姜止走到阿强身旁,直接问道。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的,一开口就问别人是不是贱货,这样子,谁会理你喔?”阿强又把大荷叶当作大葵扇,扇着风,装作生气道。 “天灾人祸,天灾这个词的意思是老天爷要给我们的灾难,是避免不了的,只能在事情发生之后,才能去解决。而人祸则是在某个人策划出来的一场灾难,是可以他策划之前避免的。” “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剑祸这个词出现了。它不是指一群剑修惹出来的祸,而是一个剑修惹出来的祸,而且这个剑修惹出来的祸,可以跟老天爷的灾难与之相比。再后来,无论这名剑修有没有从长计议地策划一件人祸,只要他一出剑,那就是一场灾祸。” 姜止的那把匕首已经移动到了阿强的脖子上,这一幕看得黄弈晓很是惊慌,果不其然,凌仙山的人都不是好人,叫你们不要随便带人,又不信,下次把刀子架在你们脖子上的,可能就是我了。 只不过旁边的夫子,以及远处在玩泥巴的陈鸿景,在更远处宰鸡的钟小凡和梁司恒两人,好像都没有打动静。明明刚才姜止在讲故事的时候,大家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自己的听着。现在竟然能做到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阿强并没有理会姜止手上的那一把匕首离自己到底还有多近,他依旧把那一大片荷叶盖在自己的脸上,哈欠道:“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姜止笑了笑,瞬间把手上的匕首退了回去,摇头道:“并不如何。我已经知道答案了,至于事情的过程,我并不想知道。因为那不是我自己亲眼看见的。” “哟,这么会说话,也不像是一位没有宗门的散仙野修啊。奇了怪了,竟然没有一处宗门会相中你当那入门弟子,可惜了啊。以后跟着我那三位大哥,吃香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喝辣的,少不了的,姜老弟。”阿强拍了拍姜止的肩膀,便打起了呼噜来。 黄弈晓都看傻了眼,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完全不按自己的想象来发展的,接下来不是应该大打一场,然后两败俱伤,自己就可以把他们身上的钱财都掠走,自己潇洒归家吗? 没意思,没意思,黄弈晓转头看了看夫子,夫子的鱼篓都有两三条鱼了,他也把鱼竿放回了边上,自己下溪抓鱼,钓鱼不行,抓鱼他可是很有一套的。 阿强突然坐了起来,嘀咕了一声,看了一眼远处,又继续躺了下来。又把黄弈晓给吓了一跳,这人难道是在梦游吗? 一股香味传来,黄弈晓循着那股味道看了过去,是在陈鸿景那泥巴滩中传来的。 “你那几天昏迷,并没有吃到鸿景做的窑鸡,不要看他年纪小小,在这方面啊,他已经是习得他爷爷的真传,这厨艺不比客栈的厨子差哦。那是靠这窑鸡,才让那四个孩子安静下来,相信我们的。”夫子笑道,又有一条鱼上钩了。 不过这一次,夫子并没有把鱼放进鱼篓里,而是把鱼放回小溪里,让它游向远方。 “你不妨也尝试着上来钓鱼,可能一开始钓不上什么鱼,可是这么做可以修心,让你可以思考更多的问题,也可以让你什么多不用想,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溪面。”夫子说道。 黄弈晓摇了摇头,拒绝道:“得了吧,我这人没什么烦恼,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只要你们能让我回去,我更快乐。” 夫子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窑鸡熟了,当陈鸿景把那泥土打碎、那荷叶打开的时候,阿强第一时间走来了。 “三位大哥,我个子大,我要吃一整只鸡,要不然待会赶路我走不到的。”阿强委屈巴巴道。 陈鸿景笑着把那整只鸡递给了阿强,阿强右手抱鸡,左手晃动着那大荷叶,屁颠屁颠地跑回自己刚才的地方去。 黄弈晓轻轻咬了一口,第二口就开始狼吞虎咽地干了起来。哎呀,真香!要是早点告诉他,你们有这厨艺,别说山鸡了,哪怕是凤凰,老子都帮你抓回来。 一张手帕递了上去,陈鸿景笑着说:“慢慢吃,不急,还多着呢。先擦一下脸吧。” 黄弈晓点了点头,接过了手帕,擦脸的时候,才察觉到自己刚刚留过泪。他再一次仔细地看着跟他差不多岁数的孩子,他看起来很快乐,跟另外两个朋友有说有笑地吃着东西,跟他们朋友述说他情况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哼,也难怪,那四个孩子这么快就信任他。可能,窑鸡好吃是次要的,但是,那种感觉,才是主要的吧。 对于几天没进食过肉类食物的人们来说,这几只鸡很快就被一扫而空,就连姜止也对陈鸿景说,早知道你这么会做好吃的,他当时就应该把老板那里的鸡给全部买下来。特别是梁司恒,骨架子都给几乎给他咬碎咽下去。 正在众人在闲聊之时,远方传来一段段的唢呐声,待那声音逐渐靠近,众人也看到一支比较小型的迎亲队伍。 梁司恒用手指着那大红轿,问道:“新娘子就在里面吗?” 夫子连忙把梁司恒的小手给压了下来,轻声说道:“肯定在里面啊,但是不能拿手指着,不然别人会觉得你很没礼貌的。”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骑着马的新郎官,一袭红衣,缓缓骑来,还别说挺好看的。往后就是四个大汉各挑起花轿的一端,在外一点,则有七八个十几岁的姑娘负责在一旁撒花。 “陈鸿景,那花轿旁怎么还有个老大爷和老大婶啊,他们两人是负责做什么的啊?”梁司恒再次问道。 “那老大婶呢,是个媒婆来的,相当于月老那样,把新娘与新郎的红线牵在一起,两人能走到一起,白头偕老,可以说,有那媒婆的些许功劳。”钟小凡解释道。 几个孩子的目光同时看向钟小凡,钟小凡笑着说道:“这么看着我干嘛,我哥长得那么帅,多多少少有几个好看的姑娘喜欢我哥,却不敢跟我哥说的啊。媒婆都来我家好几遍了,每一次都是不同的姑娘,只不过每次都给我哥拒绝罢了。”几个孩子同时“哦”了一声。 迎亲队伍来到众人面前,停了下来。新郎下马,从一旁撒花的姑娘当中拿过了一个篮子,把里面的喜糖,分给了陈鸿景等人。 梁司恒那小子接过喜糖之后,把他从书斋里所学的好词语都说了一通:“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家运亨通,一帆风顺......” 把在场的人都给逗乐了,新郎官还多给了几 (本章未完,请翻页) 颗喜糖给他。 刚刚在花轿旁的那一位老大爷走了过来,对着新郎官说道:“少爷,是时候叫少夫人把那莲花灯给拿出来了。” 新郎官犹豫了一会,看向了花轿那边,转头对几个孩子们说道:“你们帮哥哥的忙,去花轿子里叫姐姐把东西交给你们,然后你们拿着那些东西放到小溪上就行了。哥哥这里还会多给你们几颗喜糖的喔。” 几个孩子的目光同时望向夫子,夫子点了点头:“这样吧,阿强带着小凡和鸿景去那小湖畔旁摘几片荷叶,弈晓和司恒就去新娘子那里那东西放小溪吧。” 新郎官和那老大爷看向夫子,深深鞠了一躬。原来还是有人懂得他们这边的习俗的。 很简单,只要迎亲的队伍在把新娘子接回来的途中,遇到小溪,就要把准备好的莲花灯和纸船都放入溪流当中,让它们随波逐流,去到那送子观音的手中,祈祷送子观音送个身体健康的婴儿到他们的家中。无论男女,健健康康就行。 荷叶呢,会让他们的愿望更容易传递到送子观音那里,要是有幸摘到一两片荷花。那就不仅仅是送子那么简单了,那孩子更有可能成为人中龙凤。 阿强他们回来了,只不过手上拿着的,却是几片大荷叶,并没有找到荷花。不过新郎一行人还是很感激,孩子亲手摘取的,送子观音娘娘更容易接受。 黄弈晓和梁司恒也从新娘那里拿到了莲花灯和纸船,四个孩子把那几张荷叶先放在溪面上,让它们指引前方,随后点亮莲花灯的灯芯,把纸船和莲花灯一并放进溪面上。 新郎官走到夫子跟前,说道:“多谢老先生的作为,要是老先生您们今晚有空的话,今晚来府中做客,参加我与我娘子的这门亲事。” 夫子笑道:“举手之劳而已,更何况这几个孩子也沾了沾喜气,我该谢谢你们才对。至于说要去参加公子与姑娘的亲事,那自然是我们的荣幸之至。那我们要提前赶路,为你们两位新人备上一点礼物才对。” “不用,不用,老先生客气了,你们今天的举动,对于我们而言,就是最大的礼物了。”新郎官拱手说道,要不是旁边的老大爷拉着,估计又是朝着夫子鞠了一躬了。 一个人影从天而降,只听到“轰”地一声,花轿裂开,负责抬花轿的那四个汉子也飞出去了好几步。 “心怡!”新郎官大喊着,就想往花轿的方向跑过去。 又有一个人影从天而降,这个人影刚好落在夫子与新郎官前面,阻拦里新郎官的去路。 “小心,前面那个,可不是人。” 一个长着翅膀的大汉一手掐着新娘子的脖子,一手提刀对着夫子前面的那个人说道:“凌风澜,你一定要置我于死地?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敢杀了我,我第一时间就把这姑娘给杀了。” 新郎官立即跪在了地上,惊慌失措道:“别别别,有事好好说,有事好好说。这位神仙老爷,先把我娘子给放了。” “一个妖怪,你竟然叫他神仙老爷。它不会放过你娘子的,更不会放过这里的所有人,放心吧。我会把你的娘子给救出来。”白衣少年往前走了一步。 那大汉立即在新娘子的手臂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裂痕,鲜血慢慢从手臂上滴落下来。 新郎官立即抱住少年的腿,大喊道:“我不懂什么神仙妖怪,我不懂什么道长大侠,我只知道,只要你再走一步,我娘子就会没命。只要他放过我娘子,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做?那好,竟然如此,那就你来当我的人质吧,这样,你娘子就可以回去了,可好啊?新郎官?”大汉说道。 “我,我,我........”新郎官的眼神飘忽不定,时不时还看向新娘子的方向。 “哈哈哈哈哈,我说姑娘啊,你嫁错人了吧,就这怂货,命都不肯交于你,还说什么爱你,他有什么资格爱你,又有什么资格娶你过门。世间最假的东西啊,就是负心汉的情话罢了。”汉子耻笑着,趁着众人不注意,抱紧新娘子往天空飞走。 少年也想去追,只不过被新郎官抱紧了双腿,走不动。而新郎官则一直再喊,快跑,快跑。 少年眼看着大汉亲眼消失在自己的视野范围之内,愤怒地踢开了新郎官,唾弃道:“确实,嫁给你这种人,这是看走了眼。” 新郎官被踢开,也没多大怨言,仅仅是看着地面,流下了一滴又一滴的眼泪。 他可能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好准备,去迎娶他心仪的姑娘...... (本章完) 第十三章 向微风诉情 日落西山,章河镇的大街小巷上,都贩卖着一天当中最后的辛勤,小商贩们等待着手里最后一件东西卖出去,书斋里的孩子等待着门口的老爷爷把铃铛敲响,客栈里的老板、厨子等待着晚市第一批客人的进入,原本热闹喜庆的梁府,现在人影都没几个。挂在柱子上的红灯笼,显得出奇的鲜艳。 梁府府主梁页生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站起身拱手对着众人鞠了三躬。 “我梁某人,在此谢过众多恩人啊,第一躬,感谢夫子你们能让几个孩子帮忙把莲花灯寄梦给菩萨。第二躬,能在妖怪出现之后,还能保护到了我家犬儿以及我府里的人。接下来,可能还要继续让恩人们把我儿媳妇给救回来,感激不尽。第三躬,感谢恩人们,阻止了我家犬儿做傻事。没有愿意让他跟我儿媳妇调换过来,要不然,现在,估计现在我也在房间里躺着了。” 梁页生说完,再次想朝着众人鞠一躬的时候,却被夫子给阻止了。说这是情理之中,换作其他人,也会这么做。 梁页生是章河镇的一个茶商,镇里镇外足足有两个茶场之多,算是镇里的小富商了。而且,梁页生在镇里,还算是一个慈善家,经常帮助那些穷苦的百姓,把他们招来自己的茶场里工作,把那些没有书的孩子送去书斋里学习。大人们确实很感激他,不过孩子们,却很难说了。 新郎官走进正房,看着那一袭红衣的少年,眼睛当中失去了神魂,陈鸿景莫名想到了自己,老头子走的时候,自己脸上的变化难道跟这位新郎官一样,还是说,比新郎官更加的落魄呢?自己可以有一大群朋友相互来给自己加油打气,支持,而新郎官呢?他又有谁可以支撑他? 陈鸿景好像想起来了些什么,看向了梁页生。对了,至少这个时候,新郎官此时此刻,有家里人陪伴在他的身边。 “娘亲已经睡着了,没什么大碍了,爹你也不用这么担心了。”新郎官说道。 梁页生点了点头,刚才自己夫人听到自己的儿媳妇被妖怪抢走之后,直接昏倒过去,嘴里还唠叨着儿媳妇的名字。而他自己也差点晕倒过去,但是还是强忍住了。这个家,他就是顶梁柱了,儿子的失魂落魄,夫人的晕倒,他要镇定住。 他听说过一些传闻,那就是被妖怪抓走的人,很大的几率,是被吃掉的。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就是不知道儿子和夫人能不能承受得住。毕竟,心怡这孩子,也是他们从小看到大的。 “爹,我也有一样东西交给你。回去休息吧,这东西什么时候看也可以。”新郎官把东西递了上去。 “好,好,好。”梁页生刚想把东西接上,他瞪眼一看。 “啪”地一声巴掌声响彻了整个正房。 “梁醇生,你是要我们梁府绝后不是?”梁页生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悲愤,指着自己的儿子怒斥道。 儿子交给父亲的,正是一封遗书。 “我要去救心怡,没有了心怡,我也活不下去了。”梁醇生倒在了地上,低声呢喃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娘亲,有没有想过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要是真的选择去送死?你觉得你娘亲跟我也会开开心心的活下去?你娘会第一时间会疯掉,而我,则是第二个。” “而且,现在也没办法确定心怡已经死了。为什么你会产生这个念头。” “再者说道,要是心怡真的,真的死去的话,那她会想你下去陪她?她难道不知道你娘亲的身体状况。你是不是想你娘亲不仅仅失去一个儿媳妇,还要连唯一个儿子也失去。你说!”梁页生涨红着脸,把那封遗书给撕掉。 “我要亲自去救心怡。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梁醇生盯着父亲说道。 “混账,你这是什么话,你能帮得上什么?到时候你甚至把恩人们都推下水,死的可不仅仅是你一个人了。你是一个成年人了,想事情能不能顾全点。”梁页生那拳头握得紧紧的,他很想再给自己儿子一巴掌,可是他觉得再给他一巴掌,只会让他更加坚定他的选择。 “老徐,把少爷锁在房间里,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让少爷走出房门一步。”梁页生怒吼道。 老徐慢慢走到梁醇生旁,梁醇生也怒吼了起来:“够了!爹!我只问你一句,要是被妖怪捉走的人,是娘。你会怎么做。” 这一下,把梁页生给堵上了,整个正房又安静了下来。 “哎呀,别急嘛。别急嘛。有话好好说,依照我行走江湖那么多年,受了伤的妖怪,是最不适宜吃人滋补的,因为这样子会适得其反。而且妖怪抓的是新娘子,女子,阴柔之气为主,更不适宜滋补。妖怪要想把新娘子给吃掉,最起码要等到它身体的伤势痊愈。而妖怪身体痊愈的时间段正好是要四到五天的时间。” “而正好的,正好 (本章未完,请翻页) 。那个妖怪给白衣大侠打伤了,那么白衣大侠,按照你的力道来说,这个妖怪是不是要四五天的时间才能痊愈。”阿强开了个缓解的头,一下子又把话题转移到白衣大侠身上,让他接话,阿强点了点头,自己可是个大聪明啊。 “我叫凌风澜。而且,我那力道,那妖怪最起码要七天的时间,才能痊愈,所以说,我们有七天的时间去营救新娘子,所以,梁家主与新郎官暂时不必担心新娘子的安全。” 凌风澜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我也建议令公子不要去比较好。明明有那么一次机会可以拯救自己口中所说的心爱的女人,却迟疑了。现在说去的话,未免有点闹笑话吗?” 凌风澜站起身来,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头朝着众人说道:“人救回来,我都会跟那位姑娘说一声,是否要继续选你当他厮守一生的人了。我就不在贵府休息了,在下先告辞。” 众人看着凌风澜的离去,并没有说什么。阿强撞了一下姜止的肩膀,用心声说道:“你也别愣着了,跟着吧。到时候有什么不妥的,帮他一把。还有,要是你们找不到那大叔,用接下来我教你的这段咒语。” 阿强以心声的方式,把那一段咒语传授给了姜止,在心里默念了几遍,确定记熟后,也朝着众人告辞离去。 “既来之,则安之。现在处在这里,也无补于事。老徐,你带着这几位恩人到客房休息。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梁页生跟管家老徐说完,看了一眼梁醇生,叹了一口气,双手负背,离开了正房。 梁醇生看着父亲渐渐离去的背影,自己也朝着众人打了个招呼,离去。 “陈鸿景,我问你啊,要是哪一天,像今天这样,你喜欢的姑娘被一个实力很强大的妖怪给挟持住,还是今天的选择,你会用你自己的生命来换取的自己心爱姑娘的生命吗?”梁司恒问道。 “会啊,为什么不会,要是我有实力的话,我就会好好保护她,不让那个实力很强大的妖怪在我眼前抓到她。要是真的一个不慎被抓到的话,我很愿意用我自己的生命来跟她交换。”陈鸿景笑着说道。 钟小凡一拳打在了梁司恒的脑壳上,有点小生气地说道:“你真的是不提哪壶开哪壶。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了,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梁司恒刚想开骂,那脑瓜子好像一下子被钟小凡给敲开悟了,陈鸿景不用做选择,因为他已经错过了某些选择,准确地说,他根本就没得选择,而是眼睁睁地看着别人给他的选择。 “对不起啊,陈鸿景,我好像提到了一些不该提的事情了。”梁司恒看不到背对着的陈鸿景的表情,心里很是忐忑。 陈鸿景转过身来,笑着说道:“没什么,虽然保护不了,但至少咱还有个希望,有个目的不是。” “嗯嗯,就是,要是换作是我的话,我也跟你一样,宁愿让自己受到伤害,也不愿意让自己喜欢的人受到伤害。夫子,我这么说,对不对啊?”梁司恒看见陈鸿景没有生气,连忙赞起陈鸿景来,还不忘最后让夫子赞一下自己。 夫子果不其然赞了赞梁司恒,就跟着管家老徐走去客房。老徐也从中讲起了这座府中少爷与少夫人相识的事情。 梁府少爷梁醇生与农村姑娘祝心怡的故事,其实也要从青梅竹马开始讲起。 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因为双方的家长有生意上的来往。那时候梁醇生的父亲只拥有一个小型的茶场。而刚好祝心怡的父亲正好也是开了一家小小的茶叶店,一来二去的,双方就熟络起来了。刚刚懵懂的少年少女,也在茶场里,时而打闹,时而研究哪种茶叶更好喝,怎样喝才能喝出没有苦涩的味道。 黄弈晓打了个哈欠,被钟小凡看到了,钟小凡赶紧坐到他的身旁说道:“困了?巧了,我也是哎。” “怎么我感觉管家大爷说出来的故事,比那臭书生说的还要拖拉,还要无聊啊?”黄弈晓再次打了个哈欠说道。 “臭书生?你是说阿强大哥?”钟小凡问道。 黄弈晓摇了摇头说道:“不不不,不是他,臭书生是之前我找来让他帮几个孩子读书认字的书生。至于阿强大哥嘛,哼,纯属是个剑祸来的。” “贱货?贱是贱了那么一点,可是人家做事,还是挺有分寸的。”钟小凡说道。 “放屁,我说的不是。”黄弈晓说到一半,又想起了那天跟阿强出去的事情,有些事情,不关自己的事情,还是不要理。“算了,他不贱。” 管家老徐继续说道:“只可惜好景不长,就在少夫人的家长打算做完一笔大生意,就向老爷说,要不要让这两个娃娃凑合在一起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就是因为那一场生意,是一个巨大的骗局。把少夫人家 (本章未完,请翻页) 里的小小茶店骗得一干二净。而少夫人的父亲和母亲也忍受不住外面人的讨债,选择了自杀。那时候,少夫人也想随着她父母亲一起下黄泉的,幸好被少爷来得及时,阻止了。” “而且,老爷也帮少夫人把那笔债给还清了。只不过,从那个时候,少夫人与少爷的感情发生了变化。虽然变化很小,很微妙,但是我们所有的人都察觉了。” —— 山林的一处洞穴当中,一团柴火正在燃烧着。一个大汉把手中的一杯茶水递给了一位穿着喜服的姑娘。 姑娘接过茶之后,喝了一口。笑着说道:“这茶,真好喝。恩公,这就是我上次送给你的那一袋子茶叶吧。” 大汉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对不起,吓到你了,而且把你给弄伤了。” 新娘子摇了摇头,看着大汉说道:“要不是恩公,估计,我早就死掉了。” 原来,当年那场骗局的幕后者,是看上了心怡。想把心怡娶回家中,当小妾。幕后者看到两老自杀后,才把这件事情当着心怡的面,亲口告诉她。 “要不是恩公你来得及时,我早就在山林当中,被他们三个人给侮辱了。我也没脸见醇生了,可能真的就想下去跟爹娘团聚了呢。”心怡朝着自己的手心呵了一口气。 大汉看到后,又丢了两三根树枝到柴火当中。“但是,最后还是那小子救了你啊。要说的话,还是我亏欠了你们。算起来,是几百年前开始,你的祖上救了我一命,我才能幻化为人形。” “好了,恩公,这话你都说了好几百遍了,怎么还一直说啊,你说不腻,我都听腻了。”心怡说道。 “好吧,不说了。原本,我只想从那个方向飞过去,顺便看看你结婚的喜庆之日,谁知道,突然间内患发作。不小心摔了下来。”大汉挠着头,也喝了一口茶。 “怎么样,是不是那小子对你不好,要不要恩公帮你去揍他一顿,放心,绝对不会伤害到他的那里,你们还是能够圆房的。”大汉笑着说道。 心怡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起来,慌忙说道:“恩公,你在瞎说什么呢。算起来都几百岁的妖了,怎么还这么不正经啊。”心怡说完之后,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其实,我们之间确实出了点问题,我感觉他好像不是爱我,是仅仅的爱慕我而已。自从我爹娘去世之后,他看我的眼神都变了。虽然动作很轻微,但是我还是能察觉得到的。我不知道因为什么。” 柴火的焰光,把两人的脸庞都照亮了。 “难道,他跟那几个幕后黑手有关?”大汉拾起地上的那支粗木棍,一手就捏碎了。 “怎么可能!恩公,你想多了。”心怡果断地说道。 ——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她,我怎么可能不爱她。”梁府的一侧小院当中,梁醇生对着阿强和陈鸿景怒吼。 原本他想一个人在这静静的坐一会,结果来了一大一小两人,说那边管家讲的故事太无趣了,要过来听故事。这好歹是恩公以及一个小孩子,他也不能拒绝。 可是这两人讲话太毒了,不是说他怂,就是说他爱新娘子爱得不够深切。于是有了梁醇生怒吼的那句话。 “其实,我也知道,我自己对她的感情变了,虽然很微妙,几乎影响不到我们两人之间的相爱,但是每当我看见她,想对她说照顾她一辈子的时候,那种微妙的感觉开始不断放大了。” “那种感觉,就是我不知道我自己有没有自己的能力好好地照顾她。而且,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内心是如何想的。” 梁醇生是一个孝顺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是听着父母亲的话语去做事,没有一件事情是忤逆过父母亲的。因为他也觉得自己爹娘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前景都是好的。哪怕他再不喜欢,再怎么想脱离都好,他都会自己忍受下来。 有一件事情,还真是让他觉得既开心又难过的。那就是喜欢心怡这件事情上。 喜欢上心怡,原本是他自己的小秘密,谁也不知道的。其他人都把他们当作青梅竹马,但是其实醇生从第一次见到心怡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喜欢上这个小姑娘。虽然是农村的,虽然穿得有点土,但是,他就是喜欢。 当父母跟他说,要让他跟心怡结婚的时候,他一开始是很开心的,这是他所听到的最好的事情,但是,直到在心怡家里阻止她自杀之后,他才察觉到,这一切都不是自己所争取回来的,都是父母所给的。 他就开始慌了,他不知道,心怡到底喜不喜欢这么一个只喜欢言听计从于家里人的梁醇生。 “恩公你说,他/她的内心到底喜不喜欢我。” 两人同时望向明月,他在小镇当中,而她在山林当中,微风正好拂过两人的脸颊。 (本章完) 第十四章 我来娶你回家 凌风澜与姜止两人在山林当中不断搜索着,凌风澜蹲下身子,拾起一片叶子嗅了嗅,无奈道:“你要不就过来帮我一起寻找那妖怪的踪迹。要不就回去,别打扰我。” 姜止很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淡淡地说道:“那我离你远一点。尽量不会打扰到你。” 凌风澜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但是又不能真的赶走他。到时候真的找到新娘子的时候,他可不会亲自送新娘子回那个家,他不喜欢新郎官的优柔寡断。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路,这么的氛围确实让两人都觉得尴尬。姜止说道:“看你的样子,你应该不是野修?你来自哪里?” “我确实不是野修,但是,我也没必要告诉你,我来自哪里。总之,我的任务是负责把那妖怪杀死,其他的,我可不管。” “你不管新娘子的死活?” “管啊,杀死那妖怪,新娘子自然没有了危险,那剩下的交给你不就行了?” “这么说吧,我不是很喜欢新郎官的优柔寡断。也不喜欢梁府主不准新郎官来救新娘子这么个做法。” “手无缚鸡之力,来了也是妨碍你,这不也是你说的?” “我说是那么一回事,可是当我说到七天之内,新娘子是不会有危险的时候,你没有发现新郎官的表情吗?完全松了一口气。” “这不是正常的表现吗?” “确实啊,可他松了一口气之后,就完全没有了之前想救出新娘子的那种斗志。” 凌风澜说到这里,轻轻呵了一声,抬头看着那即将下山的夕阳。“都已经过去两天了。要是是我听见自己的娘子七天之内是安全的,第一时间也是松了一口气,但是接下来,我就会立即启程,去寻找她。” 凌风澜看了一眼背后沉默着的姜止,继续说道:“毕竟,谁也不放心自己真心喜欢的女子,受到伤害,哪怕是多那么一刻,也不行。虽然那妖怪不能吃人,可是,保不齐它不会杀人啊。事情,总会有意料之外的发生,难道不是吗?” 说完,凌风澜便从衣袖当中,掏出几张符纸,右手划过几张符纸。符纸迅速燃烧,燃烧完的符纸并没有变成灰烬,而是变成点点金光散落在他们身边。 第一次看的时候,真的让姜止眼前一亮。这种符纸就是用来记录自己所处在的一个位置,有危难的时候,就会让自己门派的人前来营救。而凌风澜这一手玩得更溜,直接用符纸来记录每天自己所行走过的踪迹。以免到第二天会走到重复的道路。 “按理来说,那妖怪被你打伤,应该走不了多远才是啊,这处山林也不是很大,我们都找了两天,怎么可能找不到呢。除非它弄了结界,形成了自己的一片小天地,让我们更难的察觉。”姜止说道。 “没错,没想到你一个散仙野修也会想到这一层上,是我看低你了啊。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凌风澜,来自仙絮山。”凌风澜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脸。 “仙絮山?你是苍玄宫的人?你是哪一座山脉的?”姜止有点惊讶。 凌风澜摇了摇头,说道:“你不必知道我来自哪一座山脉,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回去吧,今天就到这里了。明天再往前探索吧。” “不是说,新娘子在妖怪那边,多一刻就是多一分危险吗?怎么现在又这么放心了?”姜止反问道。 凌风澜边走边说道:“说是这么一说,但是那妖怪不至于丧心病狂到那个地步。要是那妖怪真的有那么丧心病狂的话,它也活不到今天,早就被我杀了。” 看着往城镇方向飞去的凌风澜,姜止肯定,他并没有在撒谎,要是凌风澜想的话,绝对有那个实力把那妖怪提前杀死的。看来他跟阿强一样,知道那妖怪的一些事情。 难怪阿强对他说,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用他所传授的咒语。凌风澜他是有实力可以搞定的。 想到这里,姜止骂了句娘的。随即笑道:“按照这样发展下去,我也想看看,新郎官接下来的举动了。” 心怡撸起袖子,站在小溪中央,眼睛跟着鱼儿移动的方向转动着。看到一条鱼儿,不游了,她一个虎扑,整个人跳进河中央。 下一刻,她双手抓着一条鱼,大声喊道:“看,恩公,我抓到鱼了。” 大汉一阵头大,骂又不敢骂,只能无奈道:“我的大小姐,赶紧上来啊,全身都湿透了,着凉了怎么办?” 柴火堆上,架着一只鱼,一只鸡,还有一只鸟。而在柴火堆旁,大汉把双手放在心怡的后背上,用内力把她衣服的水分烘干。 “你知道吗?恩公,和你在一起的时间虽然短,但是我每次都会很快乐,就像我爹娘还在的时候。” 大汉拍了拍心怡的肩膀,他知道,他那天自己来迟了。所以,就在那之后,大汉都会在这座山林当中,只要心怡哪天不开心了,他就在。就好似一个长辈很耐心地听着一个孩子所讲的一切,无论是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 心怡转过头来,望着大汉,更咽道:“恩公,你是不是也快离开我了,是不是也像我爹娘那样,不要我了。” 大汉想把手放在心怡的脑袋上安慰她,伸到一半,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却停止了。他不想欺骗她。只好点了点头。 “恩公是准备离开你不错,但是,恩公并不会像你爹娘那样,不要你了。恩公都活了几百年了,就算是妖怪,寿命也总有一个尽头不是。难道还想与天地同寿不成啊?” “恩公可能会化作天上那颗最亮的星星,看着我们家心怡与自己心爱的公子成亲,相夫教子。然后看着心怡的孩子长大,又生孩子,看着心怡从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变成和蔼可亲的老奶奶。” 心怡听得涨红了脸,立即说道:“谁要跟他生孩子。哼,他都不来找我。” 大汉看着一身沾有些许灰尘的大红衣裳,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丝愧疚感。最终还是把手放在了心怡的头上。 “放下心来,恩公答应你,会让他亲自来找你。” “真的吗?真的吗?可是,那要是他不亲自来呢?” “要是他亲自都不来的话,那我可能要把他先抓起来,揍他一顿,然后再让我们心怡要考虑换一个了。这个配不上我们家心怡。” “可是,我还是喜欢他哎。” “傻孩子,爱情这东西呢,是相互的。要是一方不爱,一方非要爱,反而双方都不好受。倒不如两人放手,追求更好的幸福岂不是更好吗?” 心怡从衣袖当中掏出一支翡翠发钗,发钗的一头,篆刻着她的名字。是还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之前,醇生送给她的。虽然现在看上去很残旧,但是,迎亲当天,心怡毫不犹豫地戴上了它。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如若他不来,到时候我也会去好好跟他讲明的心意,讲完,我也放下他。” “讲得好!” “心怡姐姐,加油!” 一大一小的声音从一旁传出来。 大汉转头一看,是那天在一旁看戏的落魄书生和其中一位孩子。 落魄书生吃着鱼,孩子吃着鸡。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阿强,他叫陈鸿景。我们来这,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大叔和新娘子一声,明天我会以一种方式通知新郎官,至于他来不来,就要看他自己的想法了。好了,我们讲完了,两位告辞。” “还有,还有,心怡姐姐。无论你跟新郎官的婚事成不成,我请你吃我做的窑鸡,比你自己做的好吃得多了。要是你有兴趣的话,我也可以教你做。嗯,再见再见。” 只见那书生站起身,拉着那孩子的手,脚尖轻轻一踮,两人就那么消失不见了。 大汉皱着眉,想进入它所创造出来的结界不难,但是进来之后,还能悄无声息地坐在一旁吃着烤鱼,烤鸡的,还真是没几个。而且,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进来的。 所幸,他们不是来追杀自己的。大汉暗自一笑,如果他们想来杀我,估计前几天就来了。何必等到这个时候呢,看来确实是自己高看自己了。 梁醇生在庭院里走来走去,看到陈鸿景扶着阿强踉跄地走来。立即跑了过去。 “怎么样?心怡怎么样了?她现在还好吗?” 阿强摇了摇头,艰辛地扶上了梁醇生的肩膀,艰难地说道:“没看到新娘子。那妖怪太厉害了,仅仅一跺脚,我就被震飞了好几里。还撞断了好几棵树,要不是我,咳咳。” 阿强的嘴里竟然吐出血来。 “要不是我以前练过,估计我也回不来给你传消息了。那妖怪说,要想救回新娘子,明天亲自上山找它。它会跟你一决生死,你不来,新娘子的命就归它的了。” “明天是吧,好。我现在就去备好武器,明天就要把心怡给救回来。鸿景,你扶着阿强兄弟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吧。” 梁醇生向两人拱手感恩后,果断走出门口。 阿强立即挺直起来,看着陈鸿景送给他的白眼,他连忙解释道:“你刚刚吃那烧鸡竟然是熟的?我那条鱼竟然不熟,生的,那我还不赶紧吐出来。” 陈鸿景望着他,仿佛在说,鱼不熟,你不吐,你反而把血给吐出来了? 阿强吹着口哨,望向一旁。 “那明天怎么说?”陈鸿景问道。 “怎么说,按照老规矩,夫子他们带着另外三位大哥最后出发,姜止跟着那白衣木头,你跟着我。”白衣木头讲得自然是凌风澜,当他那天晚上离去之前,与梁府主讲的那些话,以及姜止回来之后讲了他的思想之后,他在阿强的脑海中就变成了一根活脱脱的木头,而且还是穿着白色衣服,会动的木头。 “行,那我先回去休息。” 阿强连忙阻挠道:“你就不问问,我为啥不选其他人,偏偏选你吗?” 陈鸿景摇了摇头:“不问。去不去,我都会遇到不一样的事情,想到不一样的东西。无论怎样,我都能学到东西。” “小孩子,还是童真一点好啊。别想太多,你现在的脑子,还装不了那么多大道理,会掉的。回去休息吧。”阿强笑着说道。 次日,梁醇生在太阳未升上来的时候,就已经动身前往那妖怪所约定的方向。 来到门口,发现老徐早早在门口前守候着。 “徐伯,你别想阻止我,更别想用我爹来阻止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我今天我非去不可。”梁醇生沉重道,无论如何,他今天都要出这个门,哪怕是要跟这个家断绝任何关系。 只不过老徐下一个动作,却让梁醇生给怔住了。老徐走到了一旁,笑道:“老爷和夫人说了,要是你不能把少夫人给救回来,你也甭回来了。要么就死在外面,要么就在外自己打天下,总之我们梁府容不下你这个人就行了。” “当然,最后那句话,是我老徐赠给少爷你的。少爷,祝你成功,我在府里做好美味佳肴,等你和少夫人一起回来,我们一家享用。” 老徐说完,拍了拍梁醇生的肩膀。 “不用担心家里的事,家里有我,你就放心吧。”接着,老徐从衣袖当中掏出一封书信:“这是老爷回你的信,自己边走边看吧。” 梁醇生点了点头:“徐伯,拜托你了。倘若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 老徐望着梁醇生的背影,仿佛看到了那年的老爷。讲一句:虎父无犬子也不为过吧。 谁没有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孩子而拼过一两次命呢。老爷,为了夫人拼过的命,更是多得去了。 信中写了简短几句话:我们从来没有不听你的意见,更没有不尊重你,更没有阻止你阻止你把儿媳妇救回来,爹娘只是想你把你的想法转换一下,不要这么消极。好比如:这次去,不是去送死,而是两人一起牵着手,走着回来。 梁醇生没有叫周云生他们,更没有叫最能打的那两位,姜止与凌风澜。因为,那妖怪仅仅叫了他一个人去。他知道,妖怪是想看这出好戏,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山下人,寿命短浅的山下人,竟然会为了爱情,而耽误了这如此短暂的人生。它更是想看,他到底会不会为了她,会放弃自己的生命,真爱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而且,人世间,到底有没有真爱这一说法,还是渺小的人类为了满足自己的七情六欲而萌发的一种情感。可是,要是没有了这种情感,这也不算是人类了啊,那我跟妖怪还有什么区别吗? 情感的寄托,难道就不是寄托了吗?我对心怡的爱,真的就只有那么一点吗?那我为什么当时在她受到危险的时候,不及时救她呢?为什么,那妖怪提出来让我跟心怡交换的时候,我竟然会有那么一丝犹豫呢?为什么当心怡跟我提出成亲的时候,我的第一回答不是好啊,而是再等等呢? 既然我做不了决定,为什么要给心怡期待呢?为什么她不能成亲的时候,我让她搞一个小型的成亲就行了呢?为什么她可以接受没有乐队的迎亲队伍。为什么她不说不,为什么她不提出来,不喜欢那个一直没什么多大主见,却一直想要听父母话的男孩子,没有长大的男孩子。 一个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就相信了六成之多,而不会去相信一个从小喜欢到大的青梅竹马呢?为什么我会听那些人说心怡早已被他们之前家的债主给侮辱了呢? 他都听到了很多的版本,说什么心怡不干净了,还想嫁入梁府,心真够大的?真的吗,真的吗,我听说心怡她父母亲离去那天晚上,那些讨债的就追上门,把心怡抓上了那山上。一整晚都没有回来,但是有看到,回来的时候,她身上并没有衣衫褴褛,估计是服从了吧。果然,还是命重要一点的对吧,毕竟日后要是能嫁入梁府,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就享之不尽,用之不完了啊。 就是咯,别看梁大公子是个好心眼,其实就是个傻子,什么都不会,只会听他爹娘的话,我说啊,要不是梁页生在,这梁府的生意,还能跟我争不成? 一段接一段的回忆,不断地涌上了梁醇生的脑子里,梁醇生也在一直消化着,思考着,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如何做,才能让自己对心怡是正在的放心,自己是真的爱她的吗?爱啊,不爱,怎么为她考虑这么多,不让更多的流言蜚语传出来呢?爱啊,不爱,怎么会跟她成亲呢?介意吗?要是她真的给那些讨债的给侮辱呢,自己真的能接受这一切吗? “阿强,你这么做,会不会有点不太好啊,要是他承受不住的话,会一阕不振的啊,更严重点的话,会疯掉的啊。”陈鸿景看着梁醇生脚底下的金圈说着。 “不会,要是这么个程度就疯掉的话,他早就疯了,更别说去救新娘子了。他现在最大的心碍就是,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足够十分喜欢他的新娘子。还有,” “还有,他想摆脱家里人的想法,先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其实,他家里人根本就没有约束他,是他自己优柔寡断,毫无主见罢了。而他,踏出家门的第一步,就是证明他已经开始有他自己的主见了。” 陈鸿景看向了阿强,这个男人估计以前也有很多故事,只不过看起来这么年轻的人,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故事呢。 梁醇生到了,到了妖怪所指定的地点,而妖怪就在他前方的一个小山坡上。 “你来了?” “我来了。” “想好了吗?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可以走,或者说,把你的命留下。” “我要接我的新娘子回去。” 梁醇生握紧手中买回来的长剑,扬天长啸道:“祝心怡!你的相公!梁醇生来娶你回府!” (本章完) 第十五章 喜酒醉人间 殷天殿大殿中,只有一人坐在其中一个角落当中,看着书籍,他的身旁已经堆放了一大堆的书籍,都是从他来到殷天殿第一天就开始阅读,直至今天。 傅恒泽来到阿方的身旁,看到他拿的书籍与他平时看到的有所不同,便问道:“怎么今天不看历史,军事,古迹,医术之类的书籍,反而看起了这情爱之书籍啊?难道,你情根已起吗?” 阿方摇了摇头:“傅大人就别笑小的了,我只是突然来了感觉,想了解一下情情爱爱之事而已。理解得了,最好,理解不了,随缘。” 傅恒泽点了点头,没有继续打扰阿方看书。这个年纪看点情情爱爱的书籍,很好。而他傅恒泽最喜欢的一句情话就是: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章河镇外的一片山林当中,梁醇生双手持着长剑,气喘吁吁地怒视着双手负背的大汉。 大汉也打量着满脸血迹的年轻人,加上他穿着一件喜服来,血迹与喜服混迹在一起,两种红色显得亦然地耀眼。 大汉摇了摇头,苦劝道:“小伙子,何必呢?打又打不过我,何必为了一个自己都不确定喜不喜欢的人,而去浪费自己的生命呢?妖怪也有情的,趁我现在对你起了怜悯之情,你赶紧走吧,要不然,你们两个都被我吃了,只能在地府团聚了。能走一个,是一个,不是吗?” 梁醇生吐了一口血水出来,淡淡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怎么知道我不确定喜欢不喜欢她,我喜不喜欢她,是由我自己的心来决定的,而不是你来决定的。” “可笑,就凭那天你迟钝了,犹豫了,我就知道你不是死心塌地喜欢这个姑娘。” 被大汉一说,梁醇生又一下子怔住了。 “不是吗?还真的被我说中了吧。凡人的七情六欲,本就不靠谱,也就是被自己的所占有冲昏了脑袋罢了。要是时间过了,也终究会冲淡了一切。”大汉嘲笑着那个还在向他一瘸一拐走来的年轻人。 “你懂什么?活得久又如何?你们妖怪活得久,终究还是日复一日,重复着过着每天的生活,你根本不懂我们凡人之间的感情。有些人,哪怕只有一天,也活得死而无憾。有些人,哪怕出去打仗保家卫国,永远回不来了,他们的另一半也会继续等待,好好活着。等到死后才相聚。” “至于我,为什么会犹豫。没错,当时的我,确实是懦弱了。但我懦弱的关键是,要是我死了的话,心怡怎么办,我爹娘怎么办,心怡这么善良的一个女孩子,被人欺负过,被人传出了流言蜚语,要是新婚当天,就死了个新郎官,传出去,岂不是更让人说她的不是。” “我只是想让她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我有错吗?我不想她被别人指指点点,不想别人说她的是非对错。” “不过,我今天想通了。无论日后如何,我都要把我的新娘子娶回家。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谁知道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哪怕明天天崩地裂!天灾人祸!关我屁事!我只知道!” “我只知道!要是我今天不来娶我心怡的姑娘回家,照顾她,保护她,我就会后悔一生!” 梁醇生再次仰望着天空,嘶吼着:“祝心怡!你别害怕,你相公梁醇生就在这里!你再等等,很快,很快就会迎娶你回家!这次,咱们不低调了,不管了其他人的看法了,我要把你风风光光地娶我梁府!日后,我们生七八个大胖娃娃。一起过中秋,过春节,每一个节日,我们都要过!” “说完了吗?说完了,你就可以去死了。”大汉一瞬间飞跃到梁醇生面前,掐着他的脖子,举了起来。 爹娘,来世继续做你的儿子。心怡,我们也要,来世再续夫妻之名吧。 孩童时期,一个男孩子在书斋上,看上了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的名字叫做祝心怡,男孩子很想过去跟她聊天,把自己一天的所见所闻都想讲给这个女孩子听,他想把他的一切都分享给她。 可是,心怡有一个青梅竹马,那个男孩子叫马子轩。马子轩不仅仅长得比男孩子高,而且比男孩子幽默,风趣。很多女孩子都喜欢听他讲故事,但是,他更愿意把时间花在祝心怡心上。 男孩子看着马子轩自己写的名字,一笔一划,是这么的笔直,这么的干净利落。他又看了看自己写自己的名字,好一个东歪西倒,墨水出边的梁醇生啊。 男孩子摇了摇头,把自己写的那张纸给揉成一团,丢进娄里。梁醇生啊,梁醇生,男未婚,女未嫁的,你怎么就不能去争取一把呢,或许自己才是祝心怡心目中的人选呢?怎么就对你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呢? 青年时期,梁醇生还是打破了自己的懦弱,与祝心怡和马子轩成为了好朋友,但是仅仅是好朋友而已。祝心怡和马子轩家里都是开茶场的,而梁醇生他家里则只剩下他独自一人,他的爹娘也在他十多岁的时候离开了人世。 夫子一群人在一旁看着梁醇生与祝心怡两人背靠背的笼罩在白色的光圈当中。 梁司恒看着两人背靠背,还是不能理解。问夫子:“不是说好了只测试新郎官的吗?怎么连新娘子都在圈子里面啊?” 两人进入了白色的光圈,里面是考验两人对彼此之间的感情。 “爱情是双向奔赴的,其实有问题的不仅仅是新郎官一人,新娘子也有问题,例如,为什么新娘子不主动向新郎官说清楚她自己的心声呢?为什么想都不用想,就觉得自己配不上新郎官呢?卑微着的喜欢,沉默不语,错付的那将是两个人的一生。”夫子淡淡说道。 黄弈晓 (本章未完,请翻页) 立即说道:“夫子,我们这才几岁,这么快就跟我们讲情情爱爱之事?有所不妥吧。” “我倒觉得无所谓,每个人走的路都不一样,学到的东西也会有先后之分,可能这一步,我们学的比较早而已。并不是让我们现学现用。就好比,我现在看到了书籍上的江湖人士,武林高手都那么厉害,一个个去行侠仗义,难道我现在就一定要去行侠仗义?自己有几斤几量,自己要掂量掂量。不要打脸充胖子。” 钟小凡刚说完,就看到旁边的三人同时看着他。 “谁告诉你这些道理的?”夫子笑着问道。 “还有谁,阿强呗。老是在我旁边叮嘱我一定要记得自己现在几斤几两,别老是想说他。还说认我当大哥,那腰间葫芦里的酒,倒是一口也不给我喝一口。” “噢,小凡还想喝酒不成?”夫子笑问道。 钟小凡立即涨红了脸,拼命地摇着头:“没有没有,阿强哥阻止了。我倒是不想喝,我对这些东西暂时没兴趣。暂时没兴趣。我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夫子。呵呵呵,呵呵呵。”解释完了,脸还是烫得不停,钟小凡真想一巴掌拍死自己,肯定是跟梁司恒混多了,混傻了。 梦境中,祝心怡与马子轩两人去踏青,马子轩出奇地把梁醇生也给叫上了。等到祝心怡一人去扑蝴蝶的时候,马子轩就问梁醇生,是不是喜欢祝心怡,梁醇生涨红了脸,本来想否认的时候,内心中有一个声音喊了出来:连承认自己喜欢女生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把她从妖怪的手中救回来。 梁醇生刚想点头,又有一个声音喊了出来:你真的喜欢她?你能保护她?你低调娶她的目的,是为了保住自己梁府的名声,还是为了让她别听到那么多流言蜚语呢?得了吧,别不承认了,名声比一个女子重要多了。 “别说了!别说了!啊!”梁醇生并没有回答马子轩的问题,疯了似的离开了...... 就这么一别多年,马子轩与祝心怡成亲的事情传到了梁醇生的耳朵当中。梁醇生犹豫了多天,终于来到祝家大府的门口,停留了许久,还是离开了...... 庭院当中,马子轩把同一个问题丢给了祝心怡:“你知道,我从来都是把你当作亲妹妹,而你把我当作亲哥哥。你明明知道自己内心当中最重要的人是谁,那年踏青,也是你让我叫他去的。怎么连心爱的人,都不敢说,你是打算错过一辈子?” 祝心怡摇了摇头:“我喜欢他,可他会不会因为自卑而怕自己配不上我呢。我已经很努力地表达自己喜欢他的了,可是他还是感受不到啊,要是跟他在一起有压力的话,我倒希望他永远开心快乐。” “你希望,仅仅是你希望,你不说,他不说,两个人就这么你等我,我等你,有什么意思呢?你是在担心你自己给他的压力,还是在担心他的压力,你又知道他担心不担心?或许在一起之后,你们两个什么都不怕了呢。” 祝心怡被马子轩说得,把脸低了下去。 成亲当天,祝心怡看着那大门,她多想有人撞开那大门,大声地说一句:“我来娶你回家。” 然而,并没有…… 时隔多年,马家和祝家同时破产了,马子轩也吐血身亡。马府说祝心怡是扫把星,把祝心怡赶了出门,而祝家也不再认这个女儿。而此时的梁醇生有了一两家小店铺,生活过得去,唯一的不足或者说是优点那就是:未婚。 当他听到祝心怡被赶出家门的消息之后,他放下了手中的帐,淋着大雨,走到了大街上,寻找他喜欢的女子的下落。 他找到了,在一处破庙里找到了,他看着她,而她淋雨过度,昏迷了过去。他堆砌起了火堆,去药店买了几包药,照顾了她几天,等到她恢复意识之后。 两人对视了起来,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他只留下了一句话:保重,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情的话,随时来找他。 又时隔多年,此时的梁醇生已经是古稀之年,他坐在书房当中,看着眼前的那副画,是他偷偷让画师把他心目中的女子给画了下来。这时候的他,已经把所有的财产捐给了穷人,只留下了一座空房子给自己,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勇气去找她。只能偷偷地远处关心着她。 而她也没有勇气去面对他。 此时,一团绚丽的烟火照亮了整个夜空。他在书房当中看着,她在破庙当中看着。 “烟火真好看,你说我们永远地在一起看烟火吗?”小女孩问道。 “可以,当然可以。我的娘子。”小男孩乐呵着。 “喂,过家家都过了,不许再叫了,再叫的话,我就翻脸。”小女孩红着脸,生气地说道。 “好好好,不叫了,不叫了。”现在不叫,反正长大了,我也要娶你,到时候,日日叫,夜夜叫,每时每刻都叫你。每时每刻都保护你。 梁醇生立即跑出了书房,他想起来了,他都想起来了,从孩童时期,到她成亲那天,他都想起来了,他要保护她,爱她一辈子,时时刻刻都叫她娘子。 祝心怡也想起来了,那时候的她,心里可甜了,真想一辈子叫他相公,奈何女孩子太过于腼腆,不敢说出口,不知道如今说的话,会不会有点丢人。不管了,老太婆我今天就要说了。 两人重聚于那一条街道中,人很多,但是两人还是在人海当中,看到了自己心爱的另一半。 “这次,我绝不会放手。” 白色的光圈渐渐消散,两人的呼吸也慢慢缓和下来。 梁醇生艰 (本章未完,请翻页) 辛地说道:“对不起,让你等了一辈子,这次,我绝不会放手的了。娘子。” 祝心怡笑道:“上辈子不敢跟你说,这辈子,我要缠着你,说一辈子我爱你。” “呀,这总算是皆大欢喜了!大木头,听我的准没错吧。哈哈哈哈。”阿强一边对自己竖起了大拇指,一边对凌风澜说道。 凌风澜没理会阿强,走到大汉身旁,你这也算是心愿已了,是不是要跟我兑现承诺了。 大汉笑了笑:“如果说杀了几个坏人,也算做坏事的话,那你怎么不去抓那些江湖侠客,你们人杀人还不多吗?为什么我们这些妖怪杀几个坏人,就要对我们穷追不舍呢?你们那些就叫做行侠仗义,而我们这些就叫做滥杀无辜?说不过去吧。” “没人说你不可以杀坏人,这个世界本就是个强者为尊的世界,但是你杀的坏人是山下人,凡人,而且,不仅仅杀了坏人,你还杀了好几十个无辜的老百姓。这,我就不能放你走了。”说完,凌风澜便打开一副千屿图,大汉震惊了,千屿图里面滥杀无辜的,的确是他自己。他的回忆也慢慢地回想起来了。 他苦笑道:“原来如此,难怪你追我这么久。好吧,大概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会兑现承诺的,不过你要让我做完最后一件事情再说。” 长话短说,大汉便把抓祝心怡的事情都告诉了梁醇生。梁醇生听完后,羞愧不如,直接朝着大汉跪了下来。 “恩公,感谢您当年把心怡给救了下来。”跪了下来之后,又立即朝着大汉磕了个响头。 “赶快起来,我救心怡是因为他们家对我有恩,仅此而已。不过你那时候的举动确实让我失望了。”吓得大汉连忙阻止梁醇生准备磕第二个响头。 这么一说,梁醇生那响头更想磕下去了。 “不过,你这次的表现并没有令我失望,我很满意。” 梁醇生牵起祝心怡的手,说道:“我们先在这里,行个礼。让恩公先喝上一杯茶。” 祝心怡看向大汉:“恩公,你能当我的父母吗?” 大汉眼眶都湿润了,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能连忙点头。 梁醇生握紧祝心怡的手,细声道:“我来帮你梳发。” 夫子连忙自荐当傧相,本来阿强也想自告奋勇的,结果还是被几个孩子一个眼神给吓坏了。 几个孩子撒花,阿强吹唢呐。凌风澜和姜止则在一旁拍手叫好。 梁司恒还在他们那几个孩子当中嘀咕了几句,你看看,他们两个好丢人啊,连花都没得撒。待会吃席的时候,他们两个肯定没有多少吃。 结果就被姜止和凌风澜送了一人一个敲脑袋。 “一拜天地!” 第一拜拜的是对天地的敬畏,万物的肃敬。 “二拜高堂!” 第二拜拜的是对父母的养育之恩,长存孝心,一代传承一代。 “夫妻对拜!” 第三拜拜的是对另一半的责任,白头偕老,相濡以沫。 姜止拿过一杯茶,递给了新娘子。 新娘子喜极而泣,更咽道:“恩公,我可以叫你一声师父吗?虽然你没教过我什么,可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她知道,今天过后,恩公也就会离开她了。 大汉点了点头。 “师父喝茶。” 大汉接过茶,先喝了祝心怡那一杯,再喝了梁醇生那一杯。分别给了两人一个红包。 “你们两个日后好好相处,有什么的,都说出来,别憋着。憋着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好了,祝你们白头偕老。” 拜过了堂,喝过了茶,新婚夫妇便与夫子一群人风风光光地走回梁府。只剩下凌风澜与大汉在这。 大汉双手打开,全身发出了金色的光芒。大汉的做法,不仅仅是把自己全身仅剩的修为化为福气,允泽一方百姓。更是连同自己的内丹一并炼化。 “疯了不是,连内丹都不要?”凌风澜淡淡道。 大汉回想起自己的一生,自己也有喜欢过的人,不过人与妖是不能相爱的,他只能看着她成亲,生子,老去。 大汉摇了摇头:“不了,要是还有来生的话,我要选择当一个凡人,哪怕这世间不太好。只要有她,就足矣。” “还有,凌风澜,你应该也可以肯定了。之所以我会滥杀无辜,是我入魔了。至于我是如何入魔,什么时候入魔的,这层我自己就不清楚了。要靠你自己去寻找答案了。” 大汉的身形逐渐透明,但是他的笑容还是那么灿烂:“祝愿他们情比金坚吧。对了,我挺想知道你下山的目的是干嘛的,不单单是历练这么简单的吧。” 见凌风澜并没有回答,大汉也没再问下去,散尽最后一粒金光,彻底消失在这人世间。 梁醇生与朱心怡手牵着手,走到了那一天迎亲被抓的地方,一团金光来到两人头顶上,缓缓地融入到两人的身体当中。 梁页生夫妇两人在镇外守候着,一对穿着光鲜艳丽的老人望着一对身着大喜庆的红袍新人,两双眼睛泛出了泪花。 福气在心中,喜酒醉人间。 陈鸿景莫名地想起了一个人,他弟弟。 “夫子,你知道吗?” “怎么了?” “我弟弟的名字叫!” 凌风澜淡淡道:“我是下山追杀一个人的。” “他叫陈雀清。” 陈鸿景与凌风澜异口同声道,两个不同的地方,同时响起同一句话。 (本章完) 第十六章 现在努力变优秀,往后微笑着相遇 陈鸿景一行人已经离开章河镇数十天了,而梁醇生与祝心怡两人的成婚之宴,凌风澜也确实没来,就这么消失不见了,或许他真的仅仅是来抓捕那妖怪的吧。 “阿强,其实,那大叔最后怎么样了?”陈鸿景问道。 “死了,没办法。他杀人了。要是官府拿这些妖魔鬼怪没办法的话,自然要由山上人来解决。”阿强平静地说道。 “这样子啊。也难怪了。”陈鸿景也淡淡道。 阿强看着陈鸿景并没有太多的疑问和表情,笑道:“日后你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的了。” “诺,这么快就到了。有点舍不得,要跟你说分别了呢。”阿强双手叉腰,看着陈鸿景贱兮兮地笑道。 眼前的这座大城,正是陈鸿景所要来的地方。百年当中,出了三名药仙的药城—甘术城。 “甘术城当中,以种植药材、加工药材、出售药材以及出售成品丹药为主。而且,甘术城当中,学宫就有十家,炼药、制药、售药都要学。而传闻当中诞生的三名药仙,也是来出自于三大学宫。分别是京墨馆、江蓠船以及凌泉殿。” “前三个学宫都是用中草药的名字来命名,那么剩下的七家学宫也是用中草药的名字来命名的啊?”梁司恒看到钟小凡想开口,赶紧抢先回答道。这么好的让夫子赞赏的机会,怎么可能不争取呢? 夫子点了点头,先是对梁司恒赞赏了一番,接着继续说道:“没错,接下来的七大学宫的名字分别是:仙茅堂、忘忧堂、血蝎堂、甘草堂、落葵堂、槐花堂、壁虎堂。” “那夫子,我们是要送陈鸿景进三大学宫当中的哪一座学宫啊?是京墨馆呢?江蓠船呢?还是凌泉殿呢?”钟小凡搭着陈鸿景的肩膀,问着夫子。 夫子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 “哇噻,可以啊,陈鸿景,没想到陈爷爷那么有钱,可以把你弄到第一学宫,京墨馆里去。以后出名了,可别忘了我梁司恒呀。”梁司恒也趁机靠近陈鸿景。 夫子摇了摇头。 钟小凡又问道:“不会是倒数第一学宫,壁虎堂吧?” 只见夫子再次摇了摇头:“并不是。而且,十大学宫的排名,只有三大学宫才算有真正的排名而已,因为它们三大学宫不仅仅是做山下的丹药,更注重做山上人的药材。” “而其余的七大学堂,刚刚相反,更注重山下人做的药材。老百姓居多,自然而然,要更多学堂来为老百姓服务。而陈鸿景去的那一家是在七大学堂当中,自然是老百姓当中口碑第一好的甘草堂。”夫子自豪地说道,据他自己的了解,这甘草堂确实很好。 “要是细说的话,不能仅仅用排名来认识这些学堂,每一座学堂都有自己的优秀之处,我们要学会的是,我们能在各座学堂里学到了些什么,而不是要用这一座学堂与另一座学堂相比,这样不好。”夫子补充道。 结果,其他三个孩子还是垂头丧气,钟小凡和梁司恒以为陈鸿景这下子可以飞鸿腾达,至于黄弈晓以为能看到各色各样的神奇丹药,琢磨个机会,找里面的熟人送几颗给自己也好啊。 黄弈晓看了看身旁双手拢袖的阿强,要不是答应了这货不能偷东西,要不然,你黄大爷不漏两手,你们都不知道神偷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虽然黄大爷我自己也不会写,看来以后也要让旁边那货教教自己读书认字,听说那货以前还是个秀才什么来着,不比那个书生差。 陈鸿景细细捻了甘草这词两遍,笑道:“我觉得我自己还挺喜欢这座学堂的名字的。”说完,陈鸿景便从衣服里掏出那一把钥匙,递给了阿强。阿强毫不犹豫地给收下了。 这把钥匙,就是在那个雨夜,在陈鸿景晕倒之前,阿方放进陈鸿景衣服当中的,阿方那一间小店铺的钥匙。 “你疯了吧?陈鸿景,干嘛要把咱们的店分给阿强啊?就算我们仨还小,但你不是可以暂时交给夫子吗?”钟小凡惊呼道,本来他还想来多一句,就凭那阿强的品性,你信得过?想了想夫子在身旁,算了,他还是没说了。而梁司恒在一旁疯狂的点头。 “呀,两位大哥,误会啊,天大的误会啊。这店啊,千说万说,好说歹说,也不可能分给我的啊。我是给三位大哥看店,让三位大哥好好学习,不请个 (本章未完,请翻页) 伙计开店看店,这钱也挣不来啊。” “至于为啥不交给夫子,是因为夫子还要回书斋教书育人的嘛,哪有空呀,对吧。更何况,我又吃得不多,工钱也要得少。一个月给我十个铜板,让我好买酒吃就行了啊。至于这个小东西嘛。”阿强指了指黄弈晓,继续说道。 “这个小东西,可能会吃得比我多,而且工钱要得也比我多,说要二十铜板呢,不知道三位大哥,要不要也请他当店小二,陪我一起看铺呢?” “那必须要啊!”三个孩子异口同声道。 “我就是让你盯着点阿强,我对你,比对他还要放心。”钟小凡对黄弈晓认真地说道,而梁司恒还是在一旁点头附和。 陈鸿景没说什么,朝着黄弈晓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黄弈晓摇了摇头,说了句到时候再说,几个孩子看阿强与夫子也没再说什么,自然也不好再开口说话。 几人并没有直接朝着甘草堂的方向走去,而是请了一位当地的中年导游,慢慢游览起这座城市来。 甘术城的外形是呈一个八卦的形状,每一个学堂都在每一个卦位上。乾、坤、离、坎、震、巽、兑、艮,分别对应的学堂是:仙茅堂、忘忧堂、甘草堂、江蓠船、落葵堂、槐花堂、血蝎堂、壁虎堂。 而在城市的中心,就是一个阴阳两仪的形状,对准的正好是京墨馆与凌泉殿两座大学宫。 梁司恒一边吃着刚刚买回来的陈皮,一边观望着四周,这甘术城真不愧为药城,一路上,看到的,还真的都是药材铺,丹药店,跌打酒馆,就连那梁司恒看上的零食店里贩卖的,都是橄榄果,陈皮,柠檬片这类的,梁司恒只好将就点买了一些陈皮自己吃,还不忘分给众人一些。 “那大叔,听你这么一说,那三大学宫当中的江蓠船不会觉得很亏吗?大家都是三大学宫,为什么就江蓠船要跟其他的七大学堂混在一块,岂不是自降身份了?”钟小凡问道。 “小朋友,你还是不懂其中的道理啊,虽然是京墨馆与凌泉殿占据了阴阳两仪这两个位置,可是江蓠船它也不弱啊,江蓠船在坎卦上,坎卦又是水卦,而且最重要的位置啊,这坎卦的方位啊,就在海面之上,及对应了学宫的位置,又贴近天时地利人和。海面方圆之内,都是自己的地盘,而京墨馆与凌泉殿两个大学宫就在同一个位置当中,而且在城中央。” “那你现在再仔细想想,到底是谁亏了哟。”大叔抚摸着自己的胡须说道。 “那肯定是京墨馆与凌泉殿亏了啊。”梁司恒果断抢答道。 导游大叔点了点头,朝着梁司恒竖起了大拇指:“这位小朋友讲对了喔。” 一天是肯定不可能把整个甘术城给逛完的,然而夫子他们也没有留下过夜的想法,就只能逛了几家学堂,然后直接朝着甘草堂的方向走去。 众人终于来到了甘草堂的门前,单单看门外的话,就已经很吸引人了,这前门就是甘草堂自己的一座店铺,药材,丹药,甚至还有胭脂水粉都有得出售,情窦初开的少女,新婚不久的少妇,甚至是那些雍容华丽的贵妇以及那年过花甲的老妇人,都在店里挑选着自己心怡的胭脂水粉。 “就到这就行了,今天一上午,还真是麻烦您了,导游先生。”夫子拱手说道。 只见那中年大叔摇了摇头,回答道:“不不不,还是我麻烦您了呢。让你亲自带我学生走这么一段路程,夫子真是让我心感佩服啊。” 夫子也一下子领悟到了,笑道:“原来你就是收我那封信的先生,唐图灵,唐先生啊。” 唐图灵,甘草堂四境炼丹师,虽然境界不高,但是他所讲的内容却很能让学生们理解,据说,当年三大学宫都找过唐图灵去开班授课。他带出来的学生,虽然境界也不是很高,但是在老百姓的口碑中,那也是数一数二的。 唐图灵也回了拱手礼,对夫子说道:“正是在下,正是在下。夫子你讲得太客气了。几位,不如留下来吃顿便饭,休息一天,明天早上再启程?” 夫子摇了摇头:“不了。有事在身啊。在路上随便吃点就行了,要是没事的话,必定会留下几天,认真欣赏一下甘术城的美景,领悟当地更多的风土人情。” 唐图灵也不在强留,说要进店里准备几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份礼物,送给几位,让他们再去外面逛一逛。 “陈鸿景,这两个牌是给你的,一个是学堂的出入令,一个是你宿舍的号码牌。”唐图灵把手上的两个令牌交给陈鸿景之后,再次朝着众人拱了拱手,转身进去店铺当中。 “哟,我说得没错吧,我第一眼看到这大叔的时候,就觉得他器宇轩昂,玉树临风,高大威猛。”阿强那笑容笑得像是娶了媳妇那样。 “我就说嘛,干嘛要花这笔冤枉钱啊,这么多人在,害怕迷路不成,你看,我那姜止小老弟一来到这里,直到现在,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还不是照样走,请这个邋遢大叔当导游,倒不如把那钱拿给我去买酒吃了,亏大发了哟,亏大发了哟。”钟小凡学着阿强那捶胸顿足的表情,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吧。 “就是,当时是哪个混蛋这么说的,真的是气煞我也啊,要是被我逮到了他,定要他吃不了兜着走哇~”看阿强那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真不知道他的脸皮到底是有多厚的。 众人在街上转了几圈,刚好在一家书店的门前看到了姜止,他正在为自己挑选好的那几本书籍打好包装,与众人碰上眼后,也干脆不打包了,直接把那几本书分给了那几个孩子。 “我没什么好送给你的了,就送这几本入门级别的中草药书籍给你吧。就当作那一次你请我吃的窑鸡。”姜止笑道。 陈鸿景点了点头,道了声谢,很快,钟小凡、梁司恒、黄弈晓也同时从他们的手中拿出了一件小礼物来送给陈鸿景。钟小凡送的是一块小小的羊脂玉佩,上面刻着:活得随心。四个大字。梁司恒送的则是一个木制机关玩具,说陈鸿景到忘记中草药名字的时候,就可以偷偷写进去,考试的时候,就偷偷拿出来看。多有意思啊。 而黄弈晓更随心,直接把他身上唯一封梁页生与祝心怡给的红包当中的一半给送了出去。 “这些算是我提前在你们店里打工弄坏东西的赔偿吧,就这么多了。” 陈鸿景看了看夫子,夫子点头示意让他收下。 “对了,夫子,我这也有几封信要交给你。回去后,你再打开看看吧。”陈鸿景把信递给夫子的那一刻,唐图灵双手也捧着一大堆礼物出来了。 阿强见状,赶紧跑去上去,直接拿走几盒礼物,跺脚道:“哎哟,我的唐大哥啊,这么重的东西,怎么让您一个人来拿啊,东西倒地无所谓,怕只怕弄伤了我老大哥的腰啊。” “哈哈哈哈,阿强兄弟啊,别急。人人都有份的。”唐图灵看着阿强那动作也不禁笑了起来。 分好礼物后,阿强手痒痒,但也不能真的没面子当着别人的面,拆开别人送的礼物吧。他虽然不能拆,但是几个孩子倒是没多想,直接拆开盒子,三个孩子手中各自一瓶丹药。 好东西来的喔,这一瓶丹药虽然是山下货,但是也不是寻常人家能直接买到一瓶的东西,都是买几颗回去看家的。只有那些达官贵人,才是直接买两三瓶回去看家的。 “真的不打算吃了再走?”唐图灵挽留道。 只见夫子众人摇了摇头,双方同时作了一个作揖礼,最后拱手告别。 陈鸿景看向渐行渐远的众人,回想起这一段日子的往事,有点怀念,见到过一对新人,从不相信对方,直到相信对方的真挚爱情。见到过一对爷孙,在街边一边拉二胡,一边大声朗读的故事。见到过农田干活中,一边豪迈着唱着山歌,一边认真工作,过好每一天的寻常百姓。 “现在努力变优秀,往后微笑着相遇。” 陈鸿景朝着夫子他们离去的方向,再次鞠了一躬。 大岚王朝的天气可不是那么好啊,乌云密布,狂风怒出,就是不打雷,不下雨。 殷天殿,在空中盘旋着的老鹰飞到了傅恒泽的肩膀上。傅恒泽拆开老鹰爪子上的一个小小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一张小纸条写着四个大字:可以行动。 傅恒泽双手一擦,纸条燃烧成灰烬。 “可以行动,可以行动。阿方啊,别看了,烧水煮饭,开工啦!”傅恒泽往屋子的方向走去。 两三团黑云压在了殷天殿上,连续打了十二道雷,三道红雷,三道白雷,三道紫雷,三道黄雷。 (本章完) 第十七章 打可是亲,骂可是爱啊 “五脏六腑,五脏指的是:心、肝、脾、肺、肾。而六腑指的是:胃、胆、三焦、膀胱、大肠、小肠。是身体里的一个循环,只要某一个部位不舒服,都会引起身体的不适。” 陈鸿景独自一人在宿舍前的院子内来回走,来细细回忆着这几天书斋上先生们所讲的内容。 经过他这几天的观察,他大概了解到了学堂是怎么运行操作的。学堂分为四个部门,一个是学习部,他们招生是不按时间,不按规定的,学堂当中哪一位夫子在街上,偶然相中某个孩子一面,那么那个孩子就有机会进入到学堂学习。除了这个办法,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参加甘术城十大学堂的考核,这个就比较难了。 第二个是生产部,是种植、采集中草药的地方,也是学生去辨认中草药,去实践的地方之一。 第三个部门是炼丹部,主要把收集起来的中草药加以炼制成一颗颗丹药,胭脂水粉。最后转交给最后一个部门,运营部拿出去贩卖就可以了。 一个走路走得风风火火的高大胖子跑了进来,他就是陈鸿景的两个舍友的其中之一,范小息。一个已经在甘草堂呆了三年的学生,连一境炼丹师称号都还没获得的小伙子。要是换作其他学生,那还说得过去,但是换作这一位世代都是医术世家,家里至少有两位六境炼丹师的范小息来说,还真的讲不过去啊。 范小息抱着盒子跑到陈鸿景身旁的石椅上坐了下来,喘顺了口气说道:“哎呀,我的亲娘咧,鸿景,你快过来帮我看看,我这炼制的丹药竟然没用,我已经按照唐老头的话去炼制的啊,怎么还被那老太婆打得那么惨啊。真的是倒霉连连啊。” 陈鸿景停止了思考,走了过去,笑道:“我来这十天不到,就连唐夫子叫我们记的东西都还没记熟,怎么会知道你这丹药缺少了什么成分啊。” 范小息点了点头:“也是,对了,待会是不是去上唐老头的课,顺便带上我,我听完他的课,顺便去问问我的丹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就这么不禁打捏。” “对了,小息。就是这一点,我很早就想问你的了,我们学堂的学生是怎么样才能毕业的啊。为啥我看到很多像你们来了一年两年的老生,可以在个个课堂自由出入,有时还跑去炼丹房炼丹,有时又跑去上山,采摘草药。就没有什么毕业条件吗?”陈鸿景问道。 范小息摇了摇头:“没有什么特定的毕业条件,你现在在炼丹房看到的一些大叔,就是我们的师兄。至于怎样才能毕业嘛,这个是要看带你进来的那一位夫子,他要估摸你可以到达什么地步,和你自己本身可以到达一个怎样的地步,再进行一个综合的评估。” “到那个时候,要看你自己的选择,是自己出去江湖闯荡,还是留在学堂里继续工作。都可以。你看,有一些学生,他们来连一境炼丹师这个名号都不屑拿,出去还不是被许多达官贵人供奉着,帮他们延长寿命。” “至于我自己嘛,老子好歹还要混到一个四境炼丹师才能走,不然,丢死个人了。不说了,不说了,先进去眯一会,待会上课的时候记得叫醒我啊。困死老子了。” 陈鸿景看着放在石桌上的那一盒丹药,拿起一颗,放在天空底下,眯眼细看,也看不出到底有什么不同来。不屑于那一境炼丹师的称号,出去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夫了,还真的不用愁吃喝的了。 范小息带了两三本书籍放在桌子上,把头直接放在上面呼呼大睡起来,不仅如此,打呼噜的声音还时大时小,唐夫子讲话的时候他就小声,当唐夫子安静下来或者其他同学起身回答问题的时候,他就开始大声起来。 陈鸿景在他一旁尴尬不已,还以为他带两三本书来会很认真地学习,结果还能跟上了唐夫子的节奏,一静一动起来。 “来,陈鸿景,你来回答一下。五脏六腑是指身体当中的哪几个部位?”唐图灵问道。 “五脏六腑当中的五脏指的是:心、肝、脾、肺、肾。而六腑指的是:小肠、胆、胃、大肠、膀胱以及三焦。” “肺与大肠相络属,其华在毛,其充在皮,开窍于鼻。” “脾与胃相络属,其华在唇四白,其充在肌,开窍于口。” “心与小肠相络属,其华在面,其充在血脉,开窍于舌。” “肝与胆相络属,其华在爪,其充在筋,开窍于目。” “肾与膀胱相络属,其华在发,其充在骨,开窍于耳和二阴。”“而三焦,是将人体内的胸腔和腹腔分为上焦、中焦、下焦, 这就被称为三焦。这就是五脏六腑的由来。” 唐图灵听到陈鸿景的问答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五行,又是对应哪五脏六腑呢?” “金对应的五脏是肺,六腑的是大肠。” “木对应的五行是肝,六腑的是胆。” “水对应的五行是肾,六腑的是膀胱。” “火对应的五行是心,六腑的是小肠。” “土对应的五行是脾,六腑的是胃。” 唐图灵挥了两下手,示意陈鸿景可以坐下,便接着讲课。不 (本章未完,请翻页) 急事先走了,所以让我来这把纸条交给你。你也赶紧出发吧,待会超时完成作业,可是有得你好受。啧啧啧,这个夫子,可不一般啊。”白发学姐小声说道。 “啊,原来范小息说的都是真的啊。原来,咱们夫子真的是一个又凶又狠的老太婆来的啊?”陈鸿景问道。 “是啊,可不是嘛,连我都怕了她。算了,算了,不说了。我自己也有作业在身,就先不跟你说太多了。先走一步咯。”白发师姐叉着腰说完之后,纵身一跃,跳上屋檐开溜了。 还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胆大包天的在学堂屋檐上跳来跳去的,要是被唐夫子看到,估计会被骂个两天两夜才肯罢休。陈鸿景摇了摇头,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师姐的身体状况原因吧。他没有多想,打开纸条,他的作业是去送药,两个时辰内送完。 陈鸿景估摸了一下,那还是挺简单的嘛,送完回来,还有时间回来跟范小息和高竹竿约个饭,这位夫子也不像范小息说得那么阔怕啊。 陈鸿景把所这条递给仓库管理员看,仓库的那位大叔一手托着脸,一手看着纸条,又看了看陈鸿景。好像有点不敢相信。 “有什么问题吗?田海叔?”陈鸿景问道。 那个叫田海叔的男人摇了摇头,这确实是那位老太婆的做法。指着门外说道:“没什么问题,纸上所写的药材和丹药都在门外。你自己送去吧。” 门外?陈鸿景刚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门外有二十车药材,每车各有两大箱药材。这四十箱药材,他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在两个时辰内送完? “一开始我也以为是不是那位夫子搞错了?不过,后来琢磨了一下,她确实是会这么做。温馨提示一下,要是你在没有在这个时辰之内送完的话,估计你会更加的惨。别多说了,赶紧出发吧。”田海叔又把二十张货单的地址交给陈鸿景,做了个保重的动作。 陈鸿景看了看天,立马把跑出去,选择最轻的一辆车,赶紧拉上走人。 看着那个十二岁的小身躯,田海叔摇了摇头:“我说,你也太疯狂了一下吧。这么对待这届的新生,八个人,没一个逃得过你的魔爪的,不是被你抓去帮忙炼丹,就是被你抓去上山采摘草药。还有几位直接把他们丢到解决瘟疫村的队伍当中。这些还好说,毕竟有老生带着,不会出现太多的危险。但你叫他一个人去送药材,看似最安全,但是反而是最危险的。就不怕收货的人找他的茬?” “瞎说什么啊,我不是会去看着他的啊。什么叫做打是亲,骂是爱啊。爱他,就要好好锻炼他。这批新生,看着就讨喜。一个都不能落下,通通要接受我深深的夫子爱。溜了溜了。” 只听其声,未见其人。又消失不见了。 第一车倒是很轻松,而且还是离甘草堂不远,隔了两条街而已。他很快回来拉第二车,肯定要先选最近的先送了的啊。他把车拖到门口之时,看到白发师姐在门口旁边晒着药材,白发师姐还朝着向他挥了挥手。他也朝着白发师姐挥了挥手,真羡慕师姐可以做这么轻松的工作啊。 傍晚时分,陈鸿景终于把二十车药材送完了,送第三车和第六车的时候,客人还是给了两大碗水给陈鸿景喝,还有几户人家骂他来得迟之类的,他也只好弯腰道歉。 陈鸿景坐在空地上等着素未谋面的夫子,也没见其他同学来,估计其他同学都去吃饭了吧。 “哟,还真行啊,小师弟,竟然让你赶上了啊。”白发师姐又从后面窜了出来,但是这次她并没有吓陈鸿景。 陈鸿景点了点头,笑道:“嗯,搞定了。不过,还是有点羡慕师姐你呢。” 白发师姐笑了笑:“好了,不逗你了。我不是师姐,我是你的夫子,我叫徐慧心。不过,日后,你要叫我师姐,不能叫我夫子,我年轻着呢。” 陈鸿景顿时间头皮发麻,他想起来,他今天当着徐夫子面前所说的话。 “接下来的几天,你不用来上我的课了。”徐慧心双手叉腰说道。 陈鸿景立即站起来,低着头说道:“我错了,夫子。别啊。” “不是你说错话的原因,而是。”徐慧心一手抓起陈鸿景,朝着天空扔去。 “啊!!!”陈鸿景大声喊道...... 范小息在宿舍里看着书,研究着那丹药,只听到“碰”地一声,这个时候,肯定不是高竹竿回来,范小息有点生气道:“我说哥啊,能不能开门轻一点啊,就算今天老太婆怎么对待你,你都要习惯的,因为这种日子,以后多的是呢。” “是啊,多的是啊。来,小胖啊,让师父来好好疼爱一下你。” 范小息怔住了,这声音,正是那死老太婆,带自己入门的师父啊。他转身,看到昏迷着的陈鸿景正在徐慧心的肩膀上,他笑嘻嘻地说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那我貌美如花,倾国倾城的师父啊。师父,我帮你沏茶。” 范小息刚想跑出门外,徐慧心直接把陈鸿景摔在床上,另一只手抓住了范小息,对着范小息微微一笑:“来,走你。”直接把范小息扔到天上。 “不!!!!” (本章完) 第十八章 出门不顺 “啊,你能不能轻点啊,高竹竿。疼死个人啦!!”范小息大声喊道。 “你能不能爷们一点,你看看鸿景,他一声都没有喊出来。”高竹竿只能把药酒倒在毛巾上,慢慢把毛巾递给范小息,让他自己慢慢敷。 “是啊,鸿景那可是真爷们啊,被你用药酒擦两下,直接晕过去了。”范小息朝着已经晕倒在药桶里的陈鸿景竖起了大拇指。 “我说,鸿景今天第一天上课,被打成这样,不出奇,但是你为什么也搞成这个样子呢?你的经脉也还没有给徐夫子打通?”高竹竿调侃道。 “这还不是多亏我鸿景大哥嘛,错把夫子当师姐,喊得可甜了,结果把我给卖了。就连新来的其他七位学生都知道老太婆是个满头白发的少女,他竟然不知道,还当着老太婆的面揭穿我。能不气死个人。” 范小息回想起刚才被自己师父丢在空中,不断抽打,疼得他眼睛冒泪花,都不敢吱声,就是因为开头那一喊,徐慧心那鞭子抽得更狠了。 “老太婆是吧,师父不喊,喊老太婆是吧。你舍友都会喊我一声师姐,看来,翅膀还没硬就想飞是吧。有本事弄个八境炼丹师,别说老太婆,别说老太婆了,叫我死老太婆都行。” “八境,你弄来,我叫你娘都行。”话一出口,范小息就知道没了。结果还真的没了,徐慧心听到后,那鞭子抽得更狠。而且还不让范小息晕死过去,一抽一个醒。 范小息那是个后悔啊,既不能像陈鸿景那样抽一下就晕死过去,而且还要听她唠唠叨叨。想死的心都有了。 现在泡在药桶里的他,想想都觉得害怕。 “妈呀,鬼呀!”范小息立即拍打水面,随即又冷静下来。“竹竿啊,我感觉我真的出现幻觉了,你说老太婆刚才说要去开会,现在我就要水面上看到她的脸庞,累了啊,累了啊。竹竿,药酒没了,再帮我倒点上毛巾上吧。” 药酒没来得及倒,换来的是扭耳朵。 “是啊,你倒是出现了幻觉啊。是不是还没被我疼爱够啊,我的好徒儿?”徐慧心揪起范小息的耳朵,细细说道。 “疼疼疼,师父,错了错了。”范小息立马求饶。 “要不是我要来给高杼橄送东西,你还真的一句美女师父都不肯叫是吧。” “没没没,错了,错了,美女师父,真错了。”范小息整个人都站了起来啊。由于是脱光了衣服,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徐慧心看到他红脸,才选择放手。“范小胖啊,那么害羞干嘛,咱们学医的,还忌讳这个?诺,这个是你师父交给你的东西,高杼橄。” 徐慧心把一个盒子交给高杼橄,走到门外的时候,又把两瓶东西丢给高杼橄,淡淡道:“一瓶丹药内服,一瓶药酒外敷。每天一次,里面的量足够他们两个人的了。” “谢谢师父,还是师父好。”范小息笑嘻嘻道。 “都那么大的人了,那里还像小豆芽那般小,男孩子就要多储阳气,少做那些事。”徐慧心笑着说完,瞬间消失在原地。 高杼橄也调侃道:“呀,范小胖啊,都跟你当了两三年的舍友了,都不能阻止你干那些事,真是罪过啊。算了,七情六欲这东西也阻止不了的嘛,没事,日后完事找哥,哥给你开几服良药,保证你生猛如虎。” 只见一条毛巾朝着高杼橄的方向丢去,结果被高杼橄一下子给接住了。 “我那师父发神经,你也跟着她发神经是吧。赶紧帮我倒药酒。” 范小息重新躺会药桶内,突然看向刚才徐慧心交给高杼橄的那个盒子。继续问道:“竹竿,是不是前线的医疗队遇到麻烦了?” 高杼橄点了点头,把倒满药酒的毛巾重新丢回给范小息,说道:“那瘟疫不是天然形成的,可能是那一头入了魔的白熊死后,腐蚀所产生的瘴气。” 范小息把毛巾敷在额头上,双手靠在脖子后,沉思道:“入了魔的熊吗?讲瘴气的话,有点不妥。那煞气来形容比较妥当一点。” “这么说的话,我家乡之前也有一头入了魔的熊,不过很快就被蝎天宗给解决掉了。不过没发生腐蚀所产生煞气的说法。”陈鸿景也学着范小息,双手放在脖子后。 “要是按照鸿景这么一个说法的话,是不是当时解决掉这头熊的那些人,并没有处理干净。毕竟入了魔的生物,没有处理干净的话,确实会产生煞气,对修炼的人来说没什么大碍,但是对没有修炼的人来说,却是硬伤啊。”高杼橄说道。 “反正你夫子都把这东西给你了,有没有用先拿去试一下呗。对了,鸿景,反正咱们两个不用上课,要不要明天跟去看看啊?这可是实打实的实操课,早点让你亲身体验一下。走不走啊。”范小息朝着陈鸿景眨了眨眼。 “那可不行。我绝对不允许,我说你一个人去,我还能带上你,毕竟你会炼丹,把脉。你带上鸿景这么一个新手,能做些什么。再加上,他今天才被徐夫子打通任督二脉。要是靠近煞气重的地方,煞气进入刚刚打通的筋脉,到时候不死都一身病。我可承担不起这责任。”高杼橄果断拒绝道。 范小息看了看陈鸿景,突然幻想到唐老头和老太婆双人混打他一人,药桶里的药水瞬间凉了大半截。 “算了,鸿景啊,这几天你还是老老实实在宿舍里看书吧。我可不想你师父加上我师父对我混合双打呢。不过,按照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 (本章未完,请翻页) 能太长途跋涉啊,你信不信你走不到一公里路,你就会出现气喘,头晕,严重的话,甚至会有吐血的症状。”范小息笑道。 陈鸿景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不过就是有点不开心而已,被范小息挑起了瘾,又去不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胖子,你早点睡,明天一早起床就出发。还有,这两瓶药我已经分开两份了。鸿景你的那一份我就放到你的桌子上。你也别泡太久了,水凉了就没效了,早点休息才是关键。”看着两人准备上床睡觉,陈鸿景也赶紧穿好衣服上床休息,避免打扰到他们的休息。 第二天早晨,陈鸿景醒来的时候,旁边的两个床位早已没人,陈鸿景看着桌子上为他准备的早餐以及那张纸条:亲爱的好舍友,虽然没能带你去见识一下世面,所以就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早餐来补偿你啦。吃完了,就回去补觉吧,睡醒我们就回来了呢。 看着胖子的字,就想到他那一副嬉皮笑脸,毫无正经的表情。算了,还是弄完之后,出去转转吧。反正躺着也睡不着了。陈鸿景打开宿舍门,一阵清风朝他吹来,沁人心脾,整个人都清醒了。 —— 福缘客栈,老板正在一张桌子上与人谈天论地正高兴时,却被一个小男孩大喊着把脚抬起来,别把花生壳、瓜子壳吐在地上,脏。 老板可怂了,低头连忙认错,甚至还把刚才不小心掉在地上的壳都捡了起来,没办法,当今的江湖,工人都能说老板了,老板难做啊。 “四位小公子、小姑娘,你们的阿强小弟回来啦。有没有挂住小弟我啊?”阿强一脚踏进客栈,四个小豆丁只看到一个,而且还在那里责怪着客栈老板自己客栈都不好好爱惜干净。哎哟,这才几天不见啊,就这么快熟络起来了?不像当时那么胆小了啊。 “哟,这不是阿强老弟吗?回来了?那位小兄弟已经去到他所要去的地方了吗?”老板笑着问道。 阿强毫不客气地坐在老板旁边,很自觉地拿了一个酒杯,为自己满上一杯,呲溜一声:“啧,啊,爽啊。老板还是你的酒喝得爽,七分酒,三分水,似醉非醉,是真滴香啊。” 老板一脚踹过去,阿强拿起酒杯和酒壶很轻松地躲了过去。这贱货果然不能对他好颜色,狗嘴真就吐不出象牙来了。要是因为这件事,客栈为了顾客的话,这贱货就会被自己按在地上摩擦。 “哟哟哟,原来是我误会李老板你了,你这酒哇,可是上等好酒。千云浅梦啊,那三分原来不是水,是那天庭上的琼浆玉露啊。”阿强把酒杯都舔干净了,生怕会浪费一点一滴。 老板笑着说道:“算你识相,要是你刚才说不出来,我这酒算是给你白喝了。一杯就够了,莫贪杯。拿回来吧。” 阿强笑着坐了回去,不过手中的酒壶倒是握在手中紧紧的,拉扯道:“那孩子确实到了他自己想去的地方。只不过会成长到哪一步,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老板伸出双手,示意着阿强把那酒壶给拿回来。只不过那阿强继续装疯卖傻道:“现在就要看这四个孩子怎么选了。” 说起这个,老板就叹气了,难。“算了,你爱喝就喝吧,别再继续东拉西扯的了。至于那四个让他们自己选择。” “哟,那我就在此谢过老板了。”阿强立即又为自己倒满一杯,才舍得把酒壶放回桌子上。 凝诗清和凝诗雅这两个小姑娘虽然属于那种安静,内向类的,但是关键在于女孩子够心细啊。朱芜和段天寒这两个小男孩则刚好相反,很快就熟络起来,而且不怕生,做起事来井井有条,就是每一条都会有些差错。 也不知道阿强刚才对自己说得那一句谢谢,是对酒说的呢?还是对人说的呢?一想到这里,老板就觉得十分有趣。 —— 殷天殿,阿方还是在殿内看书,傅恒泽坐在台阶上,背靠大门,手拉着二胡,慢悠悠地哼着那小调。谭公公在一旁走过,停下脚步,似笑非笑道:“哟,我以为是谁在这优哉游哉地哼着小曲呢,原来是傅大人啊。奴家真的是好生羡慕喔,奴家也好想像傅大人那样这么休闲啊。” “守着这诺大的殷天殿,就跟那阿方小兄弟两人,想睡哪就睡哪。想在哪吃就在哪吃,坐着吃,站着吃,甚至还可以蹲着吃。我就不一样了,又要伺候皇上,又要伺候老佛爷,每天晚上跟老佛爷吃饭,都忙死我了。” 傅恒泽停下了手中的演奏,笑着说道:“谭公公你可别说笑了,羡慕我?老夫还要羡慕谭公公你日理万机呢,每天不是去见圣上,就是去接见老佛爷,每天都有远大的理想,就连上个茅厕的时间都没有。不过嘛,以谭公公的能力,喝再多的水,也都能做到一天上一两次茅厕足矣,这么忙,羡慕羡慕咯。” 谭公公瞬间变了脸色,只能忍着怒火,假笑道:“傅大人真是说笑了,不打扰傅大人的雅兴了,奴家先行告退。” “谭公公慢走。” 谭公公心中直骂这个老不死这次外出竟然死不去,还带回来了一个小白脸。这是晦气。 谭公公走后,殷天殿的屋顶上传来了一段笛声,吹奏的歌曲与刚才傅恒泽拉的歌曲是一样的,只不过笛声传出来的是比较伤感的声音,而傅恒泽用二胡拉出来的声音有种放下一切,看穿一切,大道释怀的感觉。 笛声停了,一个黑衣少年跳落在傅恒泽的眼前,正是姜止。傅恒泽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姜止坐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下来。姜止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傅恒泽眼前,淡淡道: “在这里我能学到什么?” 傅恒泽重新拉起自己的二胡来,慢悠悠地说道:“想当年,你还是一个十六岁少年的时候,我每隔一个月就拉你一次,你是死活不肯进来啊,到最后,你是烦不住我,直接离开那个地方,让我找都找不了你。没想到,阿强一句话,你就来了。” “我还是当年那句话,在这里,我能学到什么?” “人家阿强都叫你来了,你还怕学不到东西?学到什么,是你自己的事情,我肯定会把我的毕生所学,教给你们,至于你们能吸收到多少,这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姜止得到了他所要的答案,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又停了下来,问道:“那个,阿强真的是剑祸?” “不要质疑自己心中的答案。这是你的房间钥匙,里面有个书呆子,问他就知道你的房间在哪了?别打扰我看黄昏。”傅恒泽丢了一把钥匙给姜止,继续拉起他的二胡来。 —— 休息三天的时间已经过了两天之多了,陈鸿景服用了徐慧心夫子给过的丹药之后,好多了。两天的时间都去了上唐图灵夫子的课,唐图灵既不提问,也没拦着。任由他在一个角落里静静地听着,至于那白发师姐的课,直接把他丢回了宿舍。 等到徐慧心走了,陈鸿景又偷偷溜跑出来,结果又被抓住了,丢回宿舍当中,来来回回抓了六次,最终徐慧心还是敌不过陈鸿景那一口一个的白发如霜,沉鱼落雁的漂亮师姐。直接把他丢到药材仓库那边,让他和田海叔一起守仓库,顺便熟悉一下各种药材。 何首乌、天麻、白术、人参、重楼、穿破石等一个个柜子上写着的名字,都给陈鸿景一个个打开来看过。这两天来,他认识了不少药材的名称以及它们的功效。原本他还想上二楼,三楼看看的,结果被田海叔的一句:你连一楼的药材都还没完全记清楚,就想上二楼,二楼的都是山上人用的多,更难记。 今天的他躺在阶梯上,晒着太阳,没有进去认药材。陈鸿景看着眼前的这片空地,一台台木板车摆放在一起,他想起了几天前自己去送药材的事情。 “怎么样,看了这么久的木板车,是不是想去送药材啊?”田海叔问道。 陈鸿景立马坐了上来,惊讶道:“我刚才是躺着的哦,躺着你怎么能看到我在想些什么?” “天机可不能泄露啊。”田海叔笑道。 陈鸿景又重新躺下,切,不管就不管,跟范小息一样,就是撩起别人的兴趣,然后不告诉人家。说起来,自从范小息跟着高杼橄那天出发了之后,那两人好像都没回来过。 还真的很羡慕他们两人能够去得那么久,而且听范小息那时候的描述,别提有多羡慕了。 陈鸿景坐起来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不知道哪里来了一阵风,直接又帮他躺了下来。他准备继续坐起来,往回看的时候,白发师姐的声音响了起来: “没你的事,继续躺下。” 听白发师姐那语气,陈鸿景就知道可能出大事了。 徐慧心走到田海叔面前,直接把手上的那一封信丢给了他。 “老顾,赶紧叫人照着里面的药材抓。烦死了。”徐慧心怒道。 顾田海赶紧叫来一位学生,拿着一张药方去抓药材,另一张赶紧自己打开阅读了起来。越读到后面,眉头越是皱紧。 “其他夫子知道这件事吗?” “都知道了,奶奶的个腿,这都会诈尸。要是范小胖有一点点毛发之伤,我不把老钱的房子给扬了。”徐慧心越说越气,一掌过去,门外五台木板车直接散架。吓得陈鸿景一下子坐了起来。 顾田海望着那五台已经散架的木板车,心都在滴血,那可是钱来着啊,可是眼前这位,可是全校最霸道的人,说了也是浪费口水。他叹了口气,说道:“你这次出发,顺便把陈鸿景也带上吧。” 徐慧心点了点头,表示她已经知道了。陈鸿景听到自己的名字后,不管会不会被打,转过身,指着自己疑惑地看着两人。 “看什么看,你自己都听到了,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待会我回去找你,救你两个舍友。”徐慧心说道。 什么?他们出事了? —— 范小息与高竹竿两人躲进了一个山洞当中,高杼橄点燃了一根清凝香后,也缓缓坐了下来。范小息走到洞口附近,确定那头诈尸的白熊不在这附近这之后,立即跑到高杼橄身边,扒下高杼橄的衣服,腹部那一道深不可测的伤口出现在范小息的眼前。范小息抓起一把清凝香的香灰,直接摁在了伤口上。 一阵痛感从腹部传到了脑袋,痛得高杼橄整个人都在不断颤抖,甚至想一脚把范小息给踢开,他最终却咬着牙忍了下来。 范小息又是一把香灰摁下去,高杼橄这次翻转得更厉害了。要不是范小息力气大,摁住他,估计会被高杼橄一脚踢飞。两三把香灰摁了下去,血是止住了,高杼橄也晕死过去了。 范小息满头大汗地靠在墙上,白熊诈尸,与大队伍分开了,自己身上带的药材也全部散落在外面,幸好高竹竿自己有一捆清凝香,要不然,就会失血过多致死。 范小息苦笑一声,也不知道刚刚抓来的小白鸽有没有把自己写的那封信寄出去,要是没寄出去,高竹竿百分百要死在这里了。出门不顺啊。 (本章完) 第十九章 夺人 漆黑的夜晚,外面的乌鸦突然大叫了一声,刚刚有七分睡意的范小息又瞬间清醒了起来。他狠狠地往自己的脸上扇了两巴掌,姑奶奶的,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范小息,你竟然睡得着觉?你这个年纪,你竟然睡得着觉? 范小息走到高杼橄身边,他还是昏死过去了,可是又不是完全昏死过去,额头不断在冒汗,脸烫得都可以煎蛋了。范小息又拿出了三根清凝香,点燃了起来,把之前燃烧完的香灰,又摁在了高竹竿的伤口上。看来是伤口所引起的高烧,还剩下最后三根清凝香,只能用最后一次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有人救。 范小息看了看高竹竿的伤口,要是没有意外发生的话,至少还能撑个两个时辰吧。高竹竿要是有了那么个三长两短,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范小息沉思着,这个时候,要是换做是自己昏迷不醒,高竹竿会怎么救自己呢?要是换作是他的话,肯定会现场制作丹药或者是草药,这家伙的随机应变能力可以说得上是整个甘草堂数一数二的了。 可要是换作那家伙的话,他第一时间是给病人运功疗伤。可是现在最让范小息头疼的是他不会像高竹竿那么优秀,随便抓点中草药就可以快速炼制成丹药。而且以高竹竿现在的状态,别说是扶他起来为他运功疗伤了,一用力碰他伤口都会流血不止了。 现在想想,幸好没有把陈鸿景那孩子带来,要是三个人都困在这山洞里,他范小息都不知道能照顾得了谁。范小息一个翻转,迅速抓住山洞外飞进来的那几支箭。 敌袭!那几支箭的方向明显是朝着躺在地上的高竹竿来的。还没来得及思考,只听到“嗖”地几声,又有五支箭从山洞外窜了进来。范小息把手上刚接住的三支箭打了回去,又迅速抓住另外两支箭。 “你大爷的,真会玩啊。”范小息笑道。 放箭的人不冲进来,有三个原因,第一,他进来之后不会是范小息的对手。第二,他就是想把范小息给引出去,来一招调虎离山,目标是高杼橄。当然,还有最后一个原因,就是把他们两个当成猴那样耍着。 “咻”,一支箭从范小息的脸旁擦过,钉在了墙上。上面挂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寥寥一句:把宋禹章的学生丢出来,就饶你不死。 范小息笑了笑,看了一眼高杼橄,没想到你这货还挺值钱的嘛。紧接着,咬破自己的手指,在刚才的那张纸条写上:你过来啊,有本事,你自己过来啊!狠狠地把箭给扔了出去。 范小息突然又想起了一个原因,那头白熊可能还在附近,所以,对面的不敢进来。也不敢弄起太大的动静,原来如此。 不到一会的功夫,山洞外不断窜进好几支箭,但是都被范小息给接住丢到一旁,看你还有多少支箭能够用。过了一会,箭都是没有进来了,反而是有两个人打了进来。 两人对准范小息的天灵盖就是一掌,范小息一个弯腰蹲下,顺势拾起地上的两颗石头,朝着两人的腹部狠狠地丢了过去。敌方两人落地翻滚到一旁,而范小息也来到了高杼橄的身边。 “我说两位,那么猴急,也不让我在思考一会,可能你们再劝说我几句,别说是这跟竹竿了,我自己都绑起我自己,奉给你们了。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莫不是怕那头白熊已经睡着了吧?” 一个黑衣人刚想冲过去,却被另外一人给摁住了:“生半夏,冷静一下,上头说了,要把宋禹章的学生活着带回去。死了的话,我俩都得完蛋。” 只见那开口说话的黑衣人,向前走一步,对范小息说道:“咱们一人退一步,这人呢,你就让我们带走,我们可以绕你一命。” “我说两位大兄弟,说那么多,打得过我再说吧。”范小息拿出一张符纸,右手捻动。符纸瞬间化作一道金光,包裹着高杼橄。 “小子,保命的东西竟然用在了他的身上,还真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啊,这样子我们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对啊,这样子,我也没有后顾之忧了。”范小息对着两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希望你待会被杀的时候,别想向我们求饶。上。”黑衣人拍了拍生半夏的肩膀,两人很有默契的左右包围住了范小息。一拳一脚,直迎范小息。 范小息一扎马步,身体向左微微倾侧,把生半夏的那一拳用劲给卸掉了,紧接着硬生生地抗下了另外一个黑衣人那一脚。趁黑衣人还没有收回去,立即抓住他的腿,另一只手就直接往膝盖处砸。 半生夏一个转身,就是对着范小息的后脑勺迎上一掌,范小息只能 (本章未完,请翻页) 放弃打断黑衣人的腿,去挡半生夏那一掌。 半生夏退回到黑衣人身旁,而范小息也回到了高杼橄身边。 “果然,你们学医的,果然够阴狠。”黑衣人笑道。 “你们也不差啊,两个人欺负一个人。”范小息再次扎好马步,准备防御对方的第二次攻击。 两人以心声对答: “这小子是什么来路?传来的情报,可没说有这类人物的存在。” “虽然情报没有传来,不过,看他的拳形,应该是范家的人了。” “原来是范家的人啊,怪不得了。” “看来是要处理得干净一些了,要不然追查起来会很麻烦的。” 范小息看到两人盯着自己在看,也不管两人想什么,无非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把自己给处理掉,然后就是把高竹竿给带回去呗。要是自己能对付还好,还要是自己不能对付,就只能赌一把,赌一把自己的那封信有没有传回到甘草堂,能不能拖到有人来支援自己。 范小息开始琢磨着几个方案来拖延他们的时候,两人又发起了进攻。名为半生夏的黑衣人再次递出一拳,范小息马步扎稳,深深呼吸一口气,也朝着半生夏重重递出一拳。两拳相撞,山洞震动,地面上出现了一条裂缝。两人同时控制住了力道,就在刚才,远方传来了一声熊的叫声。 而另外一个黑衣人也是因为听到了那一叫声,果断地选择了后退,要是他刚才也选择上去的话,估计会引来那一头白熊。 小小的山洞,墙头上都出现了些许的裂痕,半生夏也退回到黑衣人的身旁,以心声说道:“白降丹,我右手中毒了,全身使不上劲来,估计是那家伙双手缝隙小中夹着的那根银针,运行内功也会有一些堵塞。而且,看他刚才的那一拳的力劲。” “就足以证明,他是一个二境修炼者。还好是二境修炼者,不是二境武夫。要是他是二境武夫的话,我们就别想把宋禹章的学生给夺回去了。”白降丹打断了半生夏所说的话,自己说道。要是真的是一个懂医术的二境武夫的话,哪怕是吃了丹药,对付起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练气士就不一样! 小子,正好可以拿你来试一下新丹药的实力。白降丹从衣服当中掏出一颗丹药服用了下去。范小息也不是傻子,看出对面做出这一举动,立即又在高竹竿身上多做了一层防护。自己皮粗肉厚的没关系,而且,对面的也不晓得自己的根底。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出拳,虽说已经控制住力道,但还是令整个洞口晃动了一下。白降丹那一拳并不打算收回去,只见他怒吼一声,全身的内功都聚集到拳头之上,震得范小息连退五步。 “小子,没想到啊,原本以为你是二境的,没想到你是个三境的啊,看来是我们低估你了。”白降丹刚刚出拳的那一只手微微颤抖着,真没想到眼前这人这么能抗揍。 范小息擦了擦嘴边的血迹,刚才硬接下来那一拳是真的疼。拍了拍手臂,笑道:“您老人家说笑了,不保存点实力,待会二位把我们俩卖了,咱也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啊。” “白降丹,速战速决,我感觉到白熊已经向我们这边靠近了。”半生夏立即用心声传给白降丹。 白降丹怒哼了一声,看来是测试不了丹药的实力了,只见他又连续服用了两颗丹药,整个人的气息都不一样了。双眼发红地怒视着范小息,范小息感觉到不对劲,第一时间就想扛起高竹竿往外跑,别管白熊了,跟这厮比起来,白熊更可爱一点。 “跑?我看你们能跑到哪里去?”白降丹消失在原地,一瞬间就出现在范小息的眼前,对着范小息就是一记横扫,原本是想把两人踢回山洞当中,却没想到让范小息转换了位置,使得自己受到的伤害更高,飞得离山洞更远了。 范小息再也扛不住高竹竿,两人像山上的落石一般翻滚了好几个圈。白降丹很快来到两人的跟前,半生夏也在后面追了上来。白降丹看着一边相安无事的宋禹章弟子,看着一个还在缓慢站起来的范小息,不经笑道:“很好,你倒是让我两个意外惊喜啊,第一个就是经过了这么个摔滚法,那小子身上的伤口依然没有扩大裂开,你那道符纸吸引住了我。第二个意外惊喜就是,你竟然那么皮粗肉厚的,硬接下那么多拳,都还能站起来,你晓不晓得我已经服下了三颗丹药了,要是普通的练气士,五境以下的,早就被我踢死了。” 范小息吐了一口血水,笑道:“然后呢?你想说些什么?” 白降丹打量着范小息,说道:“然后?然后就简单多了。首先把你 (本章未完,请翻页) 给打死,看看你身上还有多少剩余的宝物,先搜刮一波,然后就那你这躯体去研究,最后,看看能不能把别人的灵魂转移到你这副强壮的躯体上,嗯,简单来讲就是,先打劫,再杀人,最后夺舍。” 范小息拍着手掌,紧接着,用手指朝着白降丹做出了一个不雅的动作。 原本想着把他带回去,让他亲眼看一场足以改变这世道的计划,再杀了他。结果,这一动作却惹怒了白降丹。白降丹突然出现在范小息的眼前,先把他的手反过来,打骨折。紧接着,又是一脚把他给踢回山洞当中。只听到“轰隆”一声,整个山洞都倒塌了。 “废物东西,死不足惜!”说完,白降丹又是朝着已经倒塌的山洞打去了一掌。 白降丹那一掌红光即将到达山洞的时候,却突然消失不见了。一个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山洞前,两只手上还个各拿着两个人,一个是范小息,另外一个则是高杼橄。 “我说,这么欺负我们甘草堂的人,你们是有足够的银两来付医药费吗?还是说,你们背后的靠山大得连甘术城十大学堂都敢惹了?” 白降丹回头一看,不知道高杼橄是什么被救走了,更不知道半生夏是什么时候晕倒在地上的。 说话的正是甘草堂的徐慧心。 “徐慧心?没想到就这么两个小毛孩就大费周章地把你引来了。看来这两个小毛孩非比寻常啊。”白降丹嗤笑道。 徐慧心反笑道:“无论是甘草堂的人或是其他人,只要让我看不过眼,我就救。更何况,你打的这位,正好是我的学生,你觉得我现在的心情如何?” 心情如何?还能如何?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白降丹身边的气流不断往右掌凝聚,眼睛的颜色也越发猩红。徐慧心则把两人丢在一边,活动了一下筋骨。 下一秒,两人同时消失在原地,一掌一拳相撞在一起,又立即分开,白降丹更是往后多退了几步,徐慧心刚才那一拳跟那臭小子一拳一模一样,只不过那臭小子比起徐慧心,那一拳少了一分必胜的信念在里面。从徐慧心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得出来,简直就是想把白降丹一拳打死。 白降丹运转体内的所有真气汇聚到手掌当中,再次往前冲刺,徐慧心站稳身形,猛地冲出一拳,又是拳掌相撞,以两人为中心爆发出的气流,直接摧毁了四五棵树。白降丹倒摔出去,徐慧心也撞在了一棵树上。 两人站起身,想再次交手的时候,两人同时看向一个方向,那一头白熊已经往这边冲了过来。两人狠狠对视一眼。 “期待我们下次相遇,徐夫子。”白降丹把昏迷的半生夏抗在肩上,消失在树林当中。 徐慧心擦了一下嘴边的血迹,一手抓起一个,一脚踢开那个已经倒塌的山洞前的几块石头,里面漏出一个小脑袋,正是陈鸿景的。陈鸿景很快地窜了出来,看向了徐慧心手上的两个。不禁笑出了声:“真好,两人都没事。” “这不是废话吗?我是谁?可是你大哥范小息啊,怎么可能会有事啊?话说,你小子怎么跟来了?”范小息还想炫耀多一会,结果就被徐慧心给丢在了地上,来上了一拳。 “赶紧跑,被那头笨熊追上,想逃都很麻烦。”徐慧心刚想说完,陈鸿景就撒腿就跑,徐慧心只能跟在他身后慢慢飞行。 陈鸿景跑的方向正是刚才他们来时所寻到的一个地方,令徐慧心没想到的时候,这个孩子仅仅是来了一次,就这么熟悉山中的地形,而且刚才那黑衣人把范小息踢回山洞那一脚,是这孩子在后面为接住了范小息,自己被撞进了山洞当中。但是看他现在健步如飞的样子,好像也没什么大碍啊。 这绝对不是自己揍他一顿所出的成效,没想到唐图灵还是挺有眼光的嘛。 远处,半生夏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湖泊旁边,而白降丹正在一旁运功疗伤。 “身体如何?”白降丹问道。 半生夏试着握了握手臂,摇头道:“没事了,估计那药效过了。对了,宋禹章的学生呢?” “你还不知道是谁打昏你的吧。是甘草堂的徐慧心,被称之为最霸道的老太婆。就算你我两人服下两颗丹药,同时联手,估计也不会是她一个人的对手。”白降丹嗤笑道。 “那怎么办?我们的计划会不会泄露了?”半生夏问道。 “怕什么,反正白熊现在苏醒过来了,证明我们的计划成功了一半。就算现在十大学堂都知道了,又怎样?这终将是我们的天下。”此时的白降丹药效虽退,然而,眼眸当中又浮现那一抹猩红色。 (本章完) 第二十章 干一架而已 “胡闹,混账。像什么样子?要不是徐夫子及时赶到,估计你们两个连小命都给丢了。”宋禹章指着范小息就是一顿劈头盖骂。 陈鸿景低头不敢说话,虽然宋夫子是在骂范小息,但是他昨晚那大义凛然的行为也被徐慧心说了出去,宋禹章恶狠狠地盯了一眼陈鸿景,结果就开始骂起范小息来,要是这时候自己再多说一句话,估计下一个被骂的就是自己了。 嗯,冷静,我是一个木头,不,我是一根没有感情的木头,什么都听不见。 范小息叹了一口气,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慢悠悠道:“哎呀, 我说宋老师啊,我这不还是活生生地坐在这里,听着你教训吗?再说了,年轻人不经历一些风雨,怎么能见到彩虹呢。” “见彩虹,你们还想见彩虹?你不看看里面那个?”宋禹章指着山洞内,怒吼道:“里面那个都半死不活了,见阎王就有份。还想见彩虹?说了让你们待在村子里,就是不听,是不是你也想躺在里面,等着我为你疗伤啊?” 见到范小息没有还嘴,宋禹章怒哼了一句,也没再骂下去。事已至此,再骂下去也无补于事。 徐慧心从山洞中走了出来,对着宋禹章说道:“没事了,让他歇上一会,就把他背回村庄当中。而且不适宜长途奔波,只能在村庄里疗养几天,正好这几天我们顺便把村子与那白熊的事情一一解决了吧。老娘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宋禹章点了点头,便把事情一一讲述出来。他们这支队伍来村子已经有好一些日子,村子里的人得的病说不上奇怪,就是普通的发热,咳嗽。可是就是治不好,就算治好了,过个两三天,就会复发,而且还会口吐白沫,全身乏力,脱水。 “那不能用山上人的丹药来试试吗?”陈鸿景脱口而出,下一秒,又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自己都能想到的东西,宋老师还能想不到吗? “试过了,有两个人自动请缨说要试一下山上人的药,我们肯定不给。药有三分毒,还没找到真正的病因之前,只能按部就班的医治,不能随便吃。更何况,山上人的体质又怎么能够山下人比。” “可是他们家里人,包括村里的人都支持着,其中就有一个学生偷偷给了他们丹药,结果他们吃了不到一个时辰,口吐黑血,青筋暴出,哪怕我及时运功疗伤,也无力回天。”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导致村子里的人开始憎恨我们,排斥我们,认为我们根本不懂医术,没有医德,什么药都敢开给他们吃。从那天起,他们就不敢开我们医治,对于他们来说,能活一天就是一天。宁愿相信老天爷,也不相信我们。” 不敢相信宋禹章他们的村民们,病情不断加重,虽然他们不肯服用开医疗队的药,但是还是看到医疗队每天在每个地方用一瓶瓶粉末撒在村子的各个地方,杀菌消毒。 一开始村民还是不领情的,久而久之,又要几户人家传出死了几位,他们又再度惊恐起来,于是又开始主动找到宋禹章他们。 直到有一天,宋禹章在农田当中,为一位老大爷疗伤之时,听到他与另外一位老大爷的聊天,才知道了白熊的所在。 “于是,我们带领着几位学生,去到他们所说的地方。确实发现一头白熊躺在那里,我们前去解剖,提取了一些血肉。证明所得,村民所得的病,确实跟这头白熊的尸体有点关系。” 验证没错,高杼橄带回来的药,让村民们服用后,确实好了很多,但是就不能完全痊愈。但是,这并不是问题,既然知道了病因,又有了对应的药,就再也不用来回甘草堂那么麻烦了。在甘术城,谁不知道甘草堂宋禹章的称号啊。“行走的炼丹炉。” 然而就在前天,白熊突然诈尸,主动攻击村庄,宋禹章带领着他的学生们一起去迎击白熊。打了一天,才把白熊给击退。可是,宋禹章可不会眼睁睁看着药材在自己的眼底皮下溜走,让学生们保护好村民,随后就追了出去。 讲到这里,宋禹章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范小息。范小息立即挺直腰板说道:“没错,我在这里再次说一下我和高杼橄所犯的错误。我加入到队伍当中,应该服从老师的指令,第一时间应该保护好村民。而不应该去追寻白熊。还有,我真的不知道那两个黑衣人是什么来头,还天天嚷嚷着让我把高竹竿给交出去。” “我就奇了怪了,高竹竿是有什么神奇之处吗?我这么一个医德高尚,医术高明,炼丹第一小天才不要,要这么一个高竹竿。想不懂,实在想不懂。” 徐慧心用心声把大概的情况跟宋禹章说了一遍。两位学生就这么坐在地上,看着两位老师在自己面前沉默地交谈着,两人也开始嘀咕起来。 “喂,我说你这臭小子怎么也跟来了?你这伤势好啦?唐老头允许你来的?该不会是我这美丽动人、沉鱼落雁的师父抓你过来的吧 (本章未完,请翻页) ?” 陈鸿景白了一眼范小息,没好气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啊?反正还真被你说对了,我就是被拐来的。” “那估计是唐老爷子允许你过来的了。来来来,跟你说一下,你范大哥我是如何以一敌二,成功抗住两位黑衣人的攻击,还能顺势保下高竹竿。那一晚,月黑风高杀人夜.....” 陈鸿景一边听着范小息在一旁唠唠叨叨,一边在玩弄着地上的泥土来分散注意力,缓解自己身上的疼痛。 其实当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陈鸿景的身体就突然开始疼痛起来,替范小息接了那一脚,整个身体都好剧痛无比。而现在,那痛感从每一根经脉传输到天灵盖上,然后又从天灵盖运输到心脏处。 四肢颤抖到越发不受控制,每呼吸一口气,感觉整个身体快要炸开一样。 “嘿哟,我说你这小子可以嘛,竟然能够接得住那黑衣人的一脚,那黑衣人的功力原本一般般,谁知道打不过小爷我。他就开始耍赖了,你不知道,他有多耍赖。”范小息说着,就一手搭在了陈鸿景的肩膀上。 范小息那一搭,压垮了陈鸿景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就好比天雷击中一样,耳鸣,眩晕,麻痹,全身被针扎似的,他忍不住了,在众人面前倒下。 “啊!呵呵呵呵.......”陈鸿景大喊着,不断喘气,呼吸着越快就越痛,越痛就呼吸着越快。仿佛就像一个煎熬的轮回。 其实陈鸿景喊得很嘶哑,可以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眼睛布满了血丝,不断在地上抽搐着。 “不要碰他,现在碰他无异于就是再次拿剑在他身上千刀万剐。现在只要让他吐出那一口血就行了。”徐慧心一手抓住了范小息,不让他乱碰。 知道他迟早会发作,但是没想到竟然让他撑到这个时候,是该说他体质特殊呢?还是说他忍耐力强呢? “臭小子,赶紧引导一口血给吐出来,尝试着找到那一口血在哪个位置。气管,胸腔,还是什么位置,赶紧的。要是你不想死的话。”徐慧心大声道。 “师父,你这不是为难他吗?新生还没学到这方面的内容吧。”范小息在一旁说道。 “没学到又怎样,要么现在自己领悟到,自己救自己。要么就等死,要想在这个世间生存下去,就必须要随机应变。别人帮不了你,靠的只有你自己,听到没有,臭小子,忍着疼痛,运气好好引导那一口血,吐出来。”宋禹章也朝着陈鸿景喊道。 陈鸿景试着运起一口气,所有的感觉翻倍朝他涌去,从一开始的耳鸣变到现在有两把剑在他耳边不断摩擦产生出的噪音。无数的细针再次穿透着他身体的各个角落。 可他正想着放弃的时候,那痛感更是不给他这个机会,现在的他感觉自己里外不是人,他只能忍着那疼痛找到一口血,慢慢地把它移动,吐出来。每移动一步,就感觉整个身体被五马分尸一样。一个字,疼。 “啊!!噗”陈鸿景强忍着被人撕开几部分的痛感,吐出一口血,瞬间就晕了过去。 徐慧心撕下陈鸿景的衣服,用准备好的草药涂在他的背后,笑道:“还行,死不去,不过看起来已经废了一大半。这小子这么做,估计我俩都要被挨骂了呀,老宋。” 宋禹章怒哼道:“骂?要是他们敢骂一句,我就加倍疼爱你的好徒儿。” “不行。怎么可以这样子?”徐慧心怒道。 就在范小息想感到的那一瞬间,徐慧心又说道: “怎么可以让你一个人加倍疼爱他,带上我一个。” 范小息想死的心都有了,好了,这下玩大了,为啥偏偏就有自己不晕过去呢?自己晕死过去,估计也没那么多烦心事了。 ———— 一方云雾环绕的山水院子里,一姑娘手执一颗黑棋,悬挂在空中,不敢下。 “师姐,下这,下这。下这肯定能赢得了师父。”稚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棋局旁边。 只见一指弹弹在了稚童的脑袋上,稚童“哎哟”一声,顺势往后翻滚了几圈,躺在地上装死。 “知道何为观棋不语吗?”姑娘终于把手上的那一枚黑棋下在了棋盘上,并不是刚才稚童指的方向。稚童没有回答他师姐,依然趴在地上装死。 “怎么,你的老朋友来了,宁愿在这装死,也不去迎接一下吗?”白棋下到棋盘上的那一瞬间,稚童立即坐了起来。立即跑到老僧人背后,边捶背边说道: “师父,这一步,好棋啊。真的好,就连师姐都比不上您这一步棋,不过要是刚才师姐听了我那一步的话,估计也能让师父挠一段时间脑袋,可惜了可惜了。” 老僧人挥了挥手,笑道:“得了得了,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了。想拿的,我都放在殿前了,自己去拿。” 稚童把手一松,撒腿就跑 (本章未完,请翻页) :“谢谢师父。” “还有,今天之内,抄五百遍《金刚经》给我,抄不完,别想吃饭了。” 稚童瞬间扑倒在地,撕心肺裂道:“师父,佛祖说过,慈悲为怀啊。” “佛祖还说过,修行要有耐性,要能甘于淡泊,乐于寂寞呢。再不走,那就再加抄五百遍吧。” 稚童嗖地一声跑了出去,毫无一点犹豫。 “哼,都七老八十了,还那么幼稚。”姑娘笑道。 “你师弟,虽说是顽皮了一点,不过,他也只能在我们几个人之间顽皮一下了。你也是,你心性虽稳,但是你惰性也大,你今晚也抄五百遍《金刚经》才能吃饭。”老僧人笑道。 “唉,早知道就沉默是金,好好下棋了。”少女问道。 “哈哈哈,下完,就去抄书吧。”老僧人看向棋盘,这下子轮到他沉思起来了。 姜止坐在台阶上,四周都是云雾环绕,让他看不清这里是哪里,都是他可以肯定的是,这里是天上。 傅恒泽走到他身旁,也坐了下来,看到姜止的表情,便自找话题说道:“这景色啊,也是天下四绝之一啊。好好观赏,下次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姜止答非所问:“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来着?为什么不带上那孩子?偏偏要带我来。这里是天上吧。” 傅恒泽站起身来,走到边上,双手负背道:“这里是四象之一的白虎境地。” 姜止听到后,也立即站了起来,回头重新打量着那一块刻着慈悲为怀四个金字的牌匾。 说起这四象之地,这恐怕又要翻开那一本老黄历了。相传这天下的初始是一团混沌,有一天,混沌被一条线所分割,那条线据说是神界下砍下来的。这一砍,便把这一团混沌一分为二。一阴与一阳,这一阴一阳被称之为两仪,便化作这天下的一天一地。 久而久之,天地又分出四象之地,每一处都有一只神兽坐镇。这天地过了许久,坐镇一方的神兽逐渐死去,人类也开始慢慢出现在这一世间。有人说是那神兽死去,那魂魄所留下化作自己的族人,延续下去,试图着将来有一日,靠族人让自己复活过来。也有人说是那神界看着这方天地空乏,便造出了人来。是真是假,那就说不清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开始出现了百家争鸣的现象。而这四象之地,就被佛家,道家,儒家所占领了三处之地。 “不是应该是佛教、道教、儒教。怎么由‘教’变成了‘家’呢?”姜止最近一段时间正好在殷天殿看这方面的书籍。 “一开始是家,后来经过了百年多的文化沉淀,圣人们觉得不妥,能看到的东西,领悟到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了,但是依然摸不到那神界的门槛,为了能够得到更多人不同的心得领悟,才转换为‘教’。” “而为了让其他名家重新进来,没有一象之地,谁肯重新进来啊。但是只有最后一象之地,那固然是不够分的。于是乎,就在这四象之地当中,又以三教当中的几位圣人联合出力,在四象之地的中央建立里一片新的土地,也孕育出了新的神兽,麒麟。其他名家,都集结于麒麟之境当中。” “这么多名家,就这么挤在麒麟之境当中,不会闹翻?” “闹翻?那你是不知道麒麟之境相对于其他四象之地来说,灵气、资源更加的充足。而且永远都不会枯竭。” “是因为四象之地会源源不断地为麒麟之境传输能量?” 傅恒泽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这里是佛教圣地,西方极乐,白虎之境。那东方就是那道教圣地,日出东方,青龙之境了。那么儒教圣地又是在何方?另一方的圣地又是被哪一家占领着?” “说不上圣地,别说神界的门槛了,就连仙界的门槛都摸不着,算什么圣地啊。儒教就在那北方,玄武之境。老实稳重,总是喜欢实践出真理。至于那南方嘛,朱雀之境,被兵家与农家占领了。敢于尝试,在思想上也别人跳得活跃。”稚童手拿一串大佛珠,走到了门外。 随手就把那一大串大佛珠丢给了傅恒泽,眼神打量着一旁的姜止,摇了摇头道:“老傅啊,这么快就换人啦?不过,我看这个还不如那个阿方呢。” “还别说呢,小师父。孩子嘛,还小,还需要慢慢磨练的啊。”傅恒泽打了个稽首说道。 “罢了罢了,不说了,我还有东西要做呢。下次再请你喝茶吧。这次就没空搭理你了。”稚童说完又跑了回去,大门都没关。好像就是让傅恒泽带着姜止随便乱逛一样。 “走吧,进去带你逛一圈就回去吧,阿方估计也煮好饭了。”傅恒泽笑道。 “你到底想要干嘛?”姜止忍不住问道。 “想要干嘛,也没多大点事,我想跟上面干一架而已。”傅恒泽边走,边指了指天幕。 (本章完) 第二十一章 脸颊与晚霞 陈鸿景睁开双眼,高杼橄在他对面的那张木床上昏睡着,而范小息刚好从外面拿着一碗药进来,对着他笑道:“哟,醒来啦?太好了,自己来喝药,终于不用天天喂你喝药了。喝完药,赶紧跟我出去送药。都睡了三天,不活动一下,估计连怎么走路都忘记了。” 陈鸿景一伸懒腰,全身的骨头都响了一遍,不自觉地躺回了床上,没想到自己都已经躺了三天了,醒来还是那么痛。早知道那时候就不替范小息挨那一脚了,让他那小子自己受下来,反正那小子皮粗肉厚的。 陈鸿景忍着痛,喝完范小息放在桌子的那碗药,帮高杼橄盖好被子,随后走出门。看了一眼四周,范小息也走得太快了吧,还说要跟随他一起出去送药,结果人影都没看见。 陈鸿景看向一旁在玩石子的那孩子。那孩子的目光刚好也与陈鸿景对上了,他站起身问道:“怎么啦,是不是想玩石子啊?来来来,我教你玩。” 陈鸿景赶紧答道:“不是不是,我是甘草堂的人,我是来帮人送药的。不过我今天第一天送药,你有见过其他甘草堂的人吗?” 孩子一听到甘草堂这三个字,立即拉下脸来,说了一句没看见,继续蹲下来玩他的石子。 陈鸿景不但没走开,还故意走进他,继续问道:“那,那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从这屋走出去的那位大哥啊?” 那孩子这次又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关键词,那眼神一下子又变得炽热起来,主动凑到陈鸿景旁边,大笑道:“小弟,你说的是范胖子吧,他是你什么人啊?跟大哥说道说道。” “他是我的一个舍友而已啦。” 陈鸿景这么一讲,那大哥变得更加的热情,搭起他的肩膀,拍着自己的胸脯说他带路。 孩子姓许,叫顺风。比陈鸿景少两岁,不过个头比陈鸿景高一点,所以误以为陈鸿景比他还要小。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叫顺水。娘亲希望他们日后能够顺风顺水,平平安安。而他们的父亲正是之前吃了山上丹药反噬而死的其中一个。 “虽然娘亲跟我说过,这事不能怨你们,就怨我们不识字,不懂文化,不听宋大夫的话。但是,我就是讨厌那个给我爹药的那个大夫,我们不懂文化就算了,不识字就算了,你身为大夫,你不了解病情的情况下,能乱用药?宋大夫都说了不给,你那么慈悲干嘛?” 陈鸿景大概能猜到,后面那些话是范小息教他的,估计范小息也开导他了,虽然父亲不在了,不过,至少这个病现在有药可医了不是。不过,回头想想,要是当时坚决不给他们吃山上人的丹药,那顺风的父亲是不是现在也在好好治疗着呢。 此时,陈鸿景又看了看路两旁的房子,每一座房子都很简陋,土墙破瓦,好一点的房子就是多了一层茅草铺在屋顶上方。村民们的眼神大多数都是疲惫,更多的是透露出一股悲凉、沧桑之气。 “范大夫,还有药吗?我还要工作,这一碗不够啊,能一天服用两碗吗?”一位大爷拿着空碗,问向正在煎药的范小息。 范小息不再扇火,笑道:“我说葛大爷,您忘记了之前的那件事了吗?药有三分毒,不吃不行,吃多了也不行。而且现在你们正在康复阶段,一天干少一点,够吃就行了。今年村里就别想着大富大贵了,有点小钱,吃饱穿暖不就行了嘛。身体硬朗了,还怕挣不了大钱吗?一看你的面相就是富贵之相,这钱日后会自动跑来找你的,听我的,干一会活,然后回去好好歇着。” 葛大爷一开始听着还不是很开心,但是越听到后面越开心,笑着答谢范大夫,还说日后有钱肯定要请范大夫吃顿好的,放下手中的空碗就安心离开。 “可以啊,范胖子,这话说得很不错,我很喜欢听。你也要说给我听一遍。”许顺风朝着腰大喊道,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认识这个赫赫有名的范大夫一样,至少在他的心中,这个范胖子就是一个很厉害的大夫了。 “好嘞,那我就祝愿许大哥日后高中状元,赚大发钱,盖大房子,娶好媳妇,给家里人过上好生活,带着乡亲们一起赚大钱。”范小息抱拳,稍微弯腰说道。 许顺风满意地点了点头。 范小息转身从药壶当中倒出两碗药递给了许顺风,让他先拿回去给他娘亲和他妹妹,待会再把空碗拿回来。 陈鸿景也走到一旁帮忙煎药,在学堂的时候看过,就是没有实操过,这里是他的第一次实操,火候是要文火还是武火,什么时候要用武火,什么时候要用文火,一份药材可以用几天,范小息一边操作着,一边跟他解释着。 很快,两人让这一片区域的病人服上了药, (本章未完,请翻页) 才有得休息片刻。范小息用手肘撞了撞陈鸿景,问道:“你跟着顺风过来的时候以及刚才给病人们送药的时候,感觉怎么样?” 陈鸿景摇了摇头:“感觉不是这么的好。有的人看到我送药来的时候感恩戴德,宛如我是神仙下凡来拯救他们一样。有的人就会叽叽歪歪几句,说我送药送的慢。不过大多数人都是前者居多。感觉他们都挺可怜的,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 范小息笑道:“没想到啊,许顺风那孩子什么都跟你给说了啊。确实,他们都挺可怜的。那你说,他们可怜在哪?” “我感觉我们身为大夫,应该果断一点,说不给药,就不给药。给药的那位师兄应该坚决一点。” 范小息摇了摇头:“就算所有人都不了解他,我也肯定他不会做那种事。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这是第一点。第二点,他们的可伶,可伶在世道,虽说此刻的光景比十年前的光景好多了,至少人人有书读,有那状元高中。不过,就因为他们是山下人,就要被别人当作试验品吗?” 陈鸿景一脸懵,怎么范小息又说到被人当作试验品的事情呢,等等。陈鸿景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那头白熊,明明是死了的,为啥又突然复活呢。 “不好了,范胖子,不好了。你房子里的那个全身绑着绷带的那个人,在外面到处乱打人了。”许顺风拿着两个大碗放在嘴巴,边跑边喊道。 范小息一下子跑了出去,怎么忘了还有高杼橄这货,他也是被那头白熊袭击过。 另一边,徐慧心与宋禹章两人刚在湖边把那头白熊给杀死,两人看着白熊身体当中那还在移动着的物体,瞬间明白了那头白熊为啥早已死去,那布满在白熊身体内每一条经脉的幽绿色的虫子。 没错,那就是蛊虫。 “老宋,你看这蛊毒,是不是很熟悉啊?”徐慧心问道。 宋禹章大摆衣袖,怒道:“哼,何止熟悉,这味道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十大学堂当中,除了血蝎堂那群乱七八糟的老头子,还有谁会这种蛊术啊。原来啊,这头白熊所产生的不是瘴气,而是蛊毒之气。也难怪了啊。” “所以说,那天晚上与我们打斗两人,可能与血蝎堂有关。”徐慧心说道。 宋禹章从衣袖当中拿出一个葫芦,念了一段咒语便把这白熊尸体收进葫芦当中,说道:“这东西,回去直接丢在他们门前,不就一清二楚了吗?我们再搜寻一遍,然后再回去吧。” “也对,反正村里有他们那群小崽子在,出不了什么差错了,这么说的话,甘沐羽给丹药这事,估计也没那么简单了。”徐慧心问道,毕竟被整个甘草堂誉为最有原则、最说一不二的学生,自然是信得过的,但是有时候这丫头连老师都敢骂,炼制丹药的时候更是不听劝阻,总把一些自己奇思妙想的东西加进去,可以说范小息现在这个样子,正是受了她的影响,所以说徐慧心不得不怀疑她。 宋禹章点了点头:“是啊,之前我也怀疑是那丫头拗不过那两个村民才给他们丹药的,不过看到这蛊后,估计那丫头也是自愿给的,那丹药内本就有去蛊这其中一功效,只不过不明显罢了。回去要好好说说那臭丫头才行了。毕竟害死人之后,她除了送药,就往那两人墓碑那边跑。” “那丫头之前就已经伤得够痛的了,没想到这次直接发生在她的身上,估计会让她更痛吧。”徐慧心看向远方,宋禹章也没说话,沉默着望向另一方。 等到三人赶到休息处,路两旁的房子几乎毁了四成之多,村民们早已逃开,只剩下高杼橄与练月庭相互对峙着。 “杼橄,看看谁回来了,你还不清醒一点?”练月庭说道。 高杼橄佝偻着腰,上半身的绑带早已经破烂不堪,双眼布满血丝的他,咬牙切齿地指着已经破烂掉的房子说道:“来了又怎样,错的是他们!是他们!不是我们!” 说完,一个蹬腿,就朝着练月庭奔去,右手化掌为爪,眼睛直接锁定练月庭的脖子。 练月庭半侧身子,微蹲马步,左手化掌横挡在身前,右手抵住左手,直接挡下了高杼橄那一爪。只见练月庭一个后倾,深深吸上了一口气,直喊一句:破。 一声“破”字,气劲由内往外扩散,直接把高杼橄给震飞了出去。练月庭左手摊掌,右手负背,刚才所产生的气劲,还在练月庭身旁不断荡漾开来,被陈鸿景看得清清楚楚,此时的他在陈鸿景心中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大侠,这才是钟小凡所向往的大侠吧。 练月庭是堂主校长李知澜的得意门徒,更是踏入四境的武夫。为人谦卑,好学,修炼的资质比学医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资质还要好,听说他学医的原因很神奇。小时候原本喜欢耍刀弄枪的他,有一天在院子里耍刀耍累了,于是在椅子上睡着了,醒来之后,就莫名奇妙地把手中的木刀给丢掉,爬到邻居家的院子里,抓了一大把药材放进口袋了,偷偷拿回家闻了一遍又一遍。 原本以为偷东西的人都是贼眉鼠眼的,没想到这世间还有小偷长得如此风度翩翩,一身白衣犹如皎洁的月光,给人的感觉干净且温柔。 “不要还手啊,月庭兄,高竹竿只是身体内的蛊还没完全清掉。”范小息大声喊道。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还手了,他身体内的蛊还没完全清掉又是怎么一回事?能不能一五一十地跟我说清楚。”练月庭一边说着,一边闪躲着高杼橄的攻击。 高杼橄的每一记虎爪,都是奔着人体各个脆弱的部位袭击而去,练月庭不断挥动着大白衣袖,来躲开高杼橄的每一记攻击。此时,就连一向宽容大度的练月庭都有点不耐烦起来了,不怕对手实力强,就怕对手有文化。而且,这对手在医术上,又是比自己高明。这才是最气的。 “月庭兄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我怎么解释啊。要不你先帮我打晕他,我再慢慢跟你解释?”范小息无奈道,这个时候上去帮忙,只会是帮倒忙罢了。 说得容易,打晕他?练月庭看着眼前的高杼橄,残留在身上的绑带都渗上了鲜血,原本缝合了的伤口,此时裂开了三分之一。伤得那么重的情况下,竟然还有行动力,每一记都下重手,这也是练月庭不敢下重手打晕他的原因,这里,除了两位老师,根本没有人会缝合伤口。 范小息也知道练月庭不敢他下重手的原因,便大声喊道:“不用管,直接砍他脖子啊,有事不是还有清凝香吗?” “够了!”高杼橄怒吼道,继续指着那已经被他砸得不成样的房子说道:“为什么还要帮他们?明明错的就是他们,凭什么要我们背锅,凭什么要我们学堂被这个锅。我们大可以不救他们,让他们.....” 还没说完,练月庭就已经来到高杼橄眼前,一记摊手,打退了高杼橄两步,右手再接上一手推掌,把他的虎爪给打散,最后一个侧身劈,直接把高杼橄给打晕。 有些话,不得乱说,有些事,更不得乱做。心中有不平之时,就去寻找那可以解决的方法。怨天尤人,终不可取。 这就是练月庭的做事风格。 甘沐羽早早地派完了药,独自一人坐在两个墓碑前,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她今天送去的药,依旧很多人不敢喝,甚至有的人连药带碗摔在了地上,朝着她怒吼道:“就凭你这医术,还敢出来行医?我可不想下一个人死的是我,给我滚。” 不过,还好,有一些孩子还是很开心的喝下她递过来的药,还主动把碗洗干净,在碗里放下几颗糖果和一张小纸条,歪歪斜斜的写着那苦尽甘来那四个字。 练月庭走到她身旁,坐了下来,淡淡道:“夕阳真好看,你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她依旧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夕阳。 见她不说话,练月庭沉思了一下,又轻轻道:“我都知道了,你是第一个发现这场瘟疫中,有蛊毒夹杂在里面的人。所以才主动把那两瓶丹药递给他们的吧。其实,无论是他们自己本人,还是村里的人,都已经同意了这次试药。” “而且,他们现在的情绪并不是他们真正的情绪,只是还没有完全康复,些许蛊气还停留在身体当中罢了,当他们服多几天药,就没事的了。” “你就,你就不用天天在这里自责了。” 练月庭看向甘沐羽,望向她的眼睛,望向她的眼神,望向她的嘴角,看她有没有一丝变化,喜或者怒,哀或者乐,很怕自己说错一句话。 “是范胖子跟你说的吧,听小雅说,高杼橄出事了,还好最后有你出手,才制服了他。” 为何会有如此好看的景色,如果要问练月庭什么是人间绝色,他肯定会说,就在我眼前。 甘沐羽见这么久没有得到答复,便把头转了过去,看向练月庭。 练月庭便把头转过去,看向夕阳,说道:“其实,这也没什么,现在有人照看着他,他也不过是中了蛊毒而已。额,还有啊,还有潘云雅、陈埔凌和罗升三人,也在检查着村里的人,看看还有谁今天没服药的。你就别想那么多了。” 甘沐羽点了点头,也望向夕阳,熟不知此时,练月庭同时又把头转了过来,欣赏着人间绝色。 都说晚霞红透半边天,可是又有谁知道,那少年望向自己所心仪的姑娘之时,那脸颊之色胜过晚霞之色。 (本章完) 第二十二章 不求出人头地,只愿平安救人 在村庄里已经逗留了一段日子的一行人,还要继续在村子多逗留几天,完全治疗好村民的症状之后,便会回到甘草堂当中。三天前,高杼橄也清醒了过来,等待他的不是对他的谩骂以及怨言,而是一张纸条上的一句话,这支队伍当中的每人一句话。 “医者父母心。”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凡为医道,必先正己,然后正物。正己者,谓明理以尽数也;正物者,谓能用药以对病也。” “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 “业医者,活人之心不可无,而自私之心不可有。” “以活人为心,不记宿怨。” “医之为道大矣,医之为任重矣。” “古人医在心,心正药自真。” “但愿世间无疾苦,宁可架上药生尘。”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古人给我们留下来的宝贵财富,更是留给日后想踏入医术之道的人的无价之宝。 高杼橄看着伙伴老师们给自己所留下的话语,心中难免会有些许后悔。无论当时自己是否被蛊毒给入侵了身体,心中的那一丝邪念终归还是被不断放大了。 自己学医的目的,不就是纸上所说的那样,医德仁心,皆以病人为重,应当不利私自才是。所以,这三天当中,高杼橄也主动找到自己所毁坏房子的主人,先是道歉一番,再答应他们一一把所有的房子修复好。而且,宋禹章和徐慧心也出面,答应村民们,只要是对医学有兴趣的,甘草堂便会给出几个名额,让村里的孩子去学习。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再者说,让多些人懂得简单基本的医术,哪怕日后有些头痛脚轻的小病,也可以自己解决,不劳烦大老远的跑去甘术城那边请大夫。 至于甘沐羽这边的事情,还是没有人能说服得了她,哪怕村民们的病已好,主动了承认自己的错误,两位夫子也跟她讲了一大堆,她依然我行我素,每天送完药,就去两位病人的墓碑前,干坐着。 其实大家都知道,要是两位已故的村民可以再等几天,要是许顺风和他的家里人果断地劝阻他爹,不让他去试药,要是村里有一个人站出来不同意,都不会发生现在这种事。 但是,可能回到那个时间点,要让他们再次选择的话,他们估计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吧,因为,没人会预想到后面的结果是好是坏,要是自己试药成功,那么全村人不就都可以得救了吗?要是自己试药失败,可以用自己已经死去的身躯来找出病因,那不就可以找出另外一条活路来了,至少也不会死那么多人的。 “但是对于你甘沐羽师姐来说,这个就是一个很难走得出的坎了,因为对于一位大夫来说,同时知道病因的情况下,还是救不回来的话,这无疑是一个很沉重的打击。” “而且,我们都研究过了,你那甘沐羽师姐给他们吃的药,是再次调整过的了,几乎是完全适应山下人的身体状态,没什么副作用的了。结果还是救不回来,你说能不打击吗?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啊,现在给村民们服用的药,也是两位夫子在她的基础上改良过的了。” 范小息与陈鸿景两人在其中一座山头当中不断撒药粉,整座山头都要消毒一遍,一丝蛊毒都不能漏掉,要确保这次所造成的瘟疫全部消灭掉。 陈鸿景听着范小息说这一切,一开始还以为那个给丹药的是一位师兄,结果是一位师姐。怪不得那时候自己说给丹药的那个师兄之时,范小息没有说话,反而在一旁偷偷窃笑。就是不告诉他,原来就是想看他出糗的。 陈鸿景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问道:“对了,胖子,我之前看你不是也在制作过丹药自己服用过,甚至是拿去给唐夫子看了。看你的样子,你是不是也有什么事情啊?” 范小息对着陈鸿景笑了笑,说道:“你想知道啊?其实啊,其实啊。” “其实是什么,你倒是说啊,在这卖什么关子啊?”陈鸿景不耐烦说道。 “你急什么啊,我又不是不说,我表达不行,你就不能先给我组织一下语言再说啊?还有,好学不学,学许顺风叫我胖子干嘛?我这叫胖吗?顶多算微胖,完美身材,懂不懂。”范小息抓起一把药粉,往地上一撒,顺便转了个圈,以此来突出他身材苗条。 十五年前甘术城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个正月初一,一串串挂在各家各户门上的鞭炮都不约而同的点燃了起来。辞旧迎新,身体健康。这是每个大人心中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两个愿望。 而小孩子们却没想那么多,除夕夜晚下的那场大雪,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玩法。拿着大人们给的压岁钱,跑到那小店里,大气地把钱砸到老板的桌子上,抄起烟花爆竹就出门,一年当中,也只有这几天才能享受得到大人们花钱的快乐。 而在一座大户人家门前,一个全身穿着红色衣服的小胖子从家里偷出一只即将供奉给神明的鸡,放在自己的眼前,开始研究起来。这鸡被人炖了之后,怎么能变成这个姿态来着。鸡的部位好像没有几个地方可以当药材啊。刚才那些哥哥姐姐是怎么给它一刀的呢? “小朋友,为何要盯着这只鸡看咧?难道这不是一只普通的鸡?这是一只尚未成型的凤凰?” 小胖子看着转过头,看着那满脸胡须的男子,那一惊一乍的语气,那傻乎乎惊呆的表情。小胖子摇了摇头,终归还是把他当成了普通的小孩子,别人还在打雪仗的年纪,我就已经开始研究剖腹了,不愧是我范小息啊。 “咦,等等,你看,这鸡好像还有两三条经脉在跳动着,是不是说,有可能浴火重生呢?”那男子这么一说,立即勾起了范小息的兴趣爱好了。 抱着那只鸡,从鸡头看到鸡屁股,又从鸡腿看到鸡翅,哪怕是一根鸡毛都没放过。这要是真的浴血重生的凤凰呢?我范小息可真的可以一朝成名了呢。 “你刚刚看到的经脉是在哪个方向啊?”范小息把鸡举高,想让阳光的折射,更好的看清那几条经脉在哪个方向。 “就在那左边的翅膀上,一直延续到鸡屁股上。”男子边说,边往一侧移动,以防挡到小胖子的光线。 果不其然,范小息真的看到有三条细小的线从鸡翅流转到鸡屁股。范小息直接把鸡屁股直接放在自己的右眼前,仔仔细细地盯了个遍。 “小息,你在干嘛呢?干嘛拿着供奉的鸡出来,还要盯着那鸡屁股看啊?”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范小息身后。 范小息转头激动地对着自己的父亲说道:“爹,这可不是普通的鸡,你们真是看走眼了,竟然用来供奉申明,可惜了。”只见范小息单手托着神明,另外一只手直指烧鸡,认真说道:“它可是传说当中的四神兽之一,朱雀啊。别看它现在只有两三条经脉运转着,等它所有经脉重生,那可是浴火重生的节奏啊。爹,你儿子要一举成名了啊。这范家家主的地位,你都要让给我了。” 范小息他爹直接一巴掌打在了范小息的头上,气得不知道是笑好,还是哭好。直接指着旁边的大汉说道:“神明你个头,还想一举成名,还想让我把家主的地位让给你,你看看那边,那是别人用术法操纵的啊。” 范小息他爹直接摁住他的脑袋,让他看向一旁,结果看到那满脸胡须的男子一边来不及收法一边哈哈大笑。 “他是爹请来的侍卫,从今天起,就是他来保护你了,他叫罗复和。日后,你就叫他和伯吧。”说完,一手便把范小息手上的那只烧鸡给抢了回来,还不忘嘀咕一句:“把供奉的烧鸡都拿走去研究,我看你这孩子是学医学入迷了。复和,走,带你进去签契约。” 范小息看着那烧鸡就这么被自己亲爹拿走,有点不舍得,但是看着罗复和那货,那小拳头握紧得死死的,还喊他和伯,叫他萝卜还差不多。 罗复和应了一声,蹲下身子,对着范小息说道:“其实嘛,这可能是真的朱雀,你爹那估计也没见过这真的朱雀嘛,所以才不懂。没事,和伯信你。” 范小息直接朝着罗复和的脸抡上一拳,结果还是被罗复和给躲开了。罗复和一边做着鬼脸,一边走进范家家门。 “去你的臭萝卜,滚,滚得远远的。”哪怕罗复和已经走进家门后,还是滚好一个雪球往自己家门扔去。 这就是范小息与他侍卫第一次的相遇。一开始只有罗复和在逗范小息,范小息每次都不理,但是每次最后都会上当,那一声声臭萝卜就会脱口而出,当然,换来的是他爹爱的巴掌。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一开始的一人打闹,变成两人的追逐打闹。两人一起去山洞里探险,找寻那传说中的武林秘籍,财富宝物,结果这些没找到,却惹毛了一头野猪, (本章未完,请翻页) 被追了三个时辰。过节的时候,两人比看谁的春联贴得高,结果却打翻了几件宝贵的物品,罗复和立即把锅都甩给了范小息,害得范小息待在大院里罚站,抄书,顺带着把家里所有要贴对联的地方都贴了个遍,老罗负责盯着。到最后,还是老罗帮自家小主子抄了一半的书,贴完了所有的对联。还有两人晚上睡不着,搬出长椅,坐在院子里,看着星空,说着心事。 “现在想起来也真傻,还以为那时候老罗真的是内疚才帮我抄书和把所有的对联给贴了,这明明就是我爹也知道这件事老罗也有份,顺便把老罗也惩罚了而已。”范小息笑道。 “那该不会是老罗得病了吧?”陈鸿景问道。 “是啊,这还是发生在我即将进入甘草堂前的事情了。”范小息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 三年前,徐慧心代表甘草堂来到范家送入学贴。而范家有一个规定,就是只有家族里想继续走医术的道路,收到入学贴之后,就一定要跨洲历练一段时间。 而正是范小息与罗复和两人跨洲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埋伏。四个四境的武者刀手对上一个五境武者的罗复和。要是当时只有他一个人的话,他可以轻松逃脱,但是身边还有一个刚刚踏入修道之路的范小息。怎么逃,怎么打。 罗复和用了毕生武学心得,强行把自己五境修为提升到六境,才能把拿四个刀手给击退。然而,也是从那天起,罗复和就留下了病根。一开始,还没有多大体现,但渐渐地,罗复和知道自己的修为不增反退,便叫来范小息,把那一身的修为传给了他。 “就是从那天后,老罗就开始发病,准确地来说,不是发病,是气虚体弱,仿佛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一个老人家一样。我知道这不是强行突破而导致对身体的反噬。而是那四个刀手向他撒了一些药粉,才让老罗落下这个病根子的。” “有没有问过其他学堂啊?” 范小息点了点头,又抓起一把药粉,撒向还没检查的土地,说道:“其余的九家学堂,无论是我们家族,还是老太婆,都托关系去问了,也带着老罗去看过。目前倒是没有完全根治的办法,只能维持着生命。” 范小息又看了看手中的药粉,提起来,看向了陈鸿景,慢慢说道:“鸿景,你说,为什么这药啊,既能救人,又能杀人呢?还有你那甘沐羽师姐的那件事,这药服用完了,却得不到理解。可就算是这样,我们也不能放弃这个世界,不能不救人。我记得我在你的一本书上,看过一句话。”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我们此时此刻做的,不就是为生民立命吗?生命这东西,从我进入甘草堂这么些年来说,是我见过最脆弱,但是又最坚强的东西。” 范小息看一眼陈鸿景,看着他那神游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东西。他从唐老头子那里听说过陈鸿景家里面的情况,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哎,讲得有些跑题了,总之,我现在炼制丹药就是为了咱家老罗。就这药有点难搞,现在的老罗相当于你爷爷那个样子,是半个山上人,半个山下人。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帮我研究丹药啊?当我的助手,可是有钱拿的喔。”范小息撞了撞陈鸿景的肩膀说道。 “好啊,反正这方面你是我的前辈,我既能学到东西,又能拿到钱,这种好的工作要去哪里找啊?”陈鸿景笑着,也撞了撞范小息。 天突然下起了雪来,这一场初雪下得有点快,两人趁着雪还没下大之前,尽快把药粉撒完,要不完宋老头和老太婆估计不会放过他们两人的。 —— 范家大宅,一个裹着多件衣服的老人慢慢地从房间里走出来,那人正是范小息口中所说的罗复和。 罗复和一如既往地走到大院里看其他孩子习武,虽然现在以他的身子骨,是当不了小主子的侍卫了,但是当个教练,教别人习武还是可以的。不用上场,随便指点一两下就可以把人教好。 他一边看着孩子们习武,一边回想起以前跟范小息在一起的那段时光,还记得那对联的事,范家主差点也把自己给打了一顿。现在也不知道少爷在甘草堂干些什么,什么时候放假,带上自己一起去抓鱼呢。 不求他能一举成名,出人头地,只求他首先要平平安安,才能够救得了更多的病人,足矣。 (本章完) 第二十三章 一切都安好着 游归镇,品羽书房门前,多了一个摊位,要是去过葛云镇的人看到这个摊位,心里会不经意地说一句:这个摊位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的?还有这摊主,很面熟啊。要是主动上去问上一句,那你就会知道,这摊主和摊位,正是从那葛云镇搬来此处的。 此处的生意倒是没有葛云镇那边的好赚,因为这里的人们大多数文化水平高,基本的字都会写,除了一些高深的字,可是那高深的字也不需要他来写啊,那隔壁的书斋就有那苏礼先夫子、还有那蝎天宗的白无忧道长在。 虽然写家信的生意少了,但是那少年少女的情信可少不了。正所谓,纸短情长,一张纸怎么能装得下对倾慕者的欢喜呢。至少要三张以上,还要在最后落笔处加上自己的印章,什么情比金坚啊,山盟海誓啊,非你不娶啊,非你不嫁啊。最后的,最后的,顺便在信封里放一两件小饰品,哇噻,这爱情不就妥妥的来了吗。 余守写完最后一个字,用扇子轻轻地往信上扇风,让墨汁能干得更好,趁着这段时间,便问道:“公子,选好印章的内容了吗?是用白头偕老呢?还是用情比金坚呢?看这信的内容,你是想像那女孩子表达自己的心意吧,那我建议你用这个非你不娶更好一些。” 只见那位年轻人摇了摇头,说自己心仪的女生好像也有了自己的心上人,自己写这么一封信,只是跟她诉说自己的心意而已,至于日后等不等,能不能等得到,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此刻仅仅想把自己的心意表达出来。 余守点了点头,于是再次拿出一张红纸,在上面写上:凌姑娘,陈某欢喜你许久,且知道你心中早已有意中人,然而,陈某还是想向你倾诉一下自己的心声,请不要觉得为难,按照你看完这封信的心中第一所想即可,要是你也欢喜陈某,愿在后天未时,鹊心桥相见。如若不欢喜,便找人退回这封信来即可。 “你看这样写如何?”余守把纸递过去,那少年看着纸,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目光呆滞,到最后,竟然有一滴泪从他的眼角处渗了出来。 余守果断把纸抢了过来,当着他的面直接撕碎掉,大骂道:“兄弟,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是这种状态,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大声告诉她,大声告诉所有人。她有权利不喜欢你,但是没有权利阻止你喜欢她。不能成为恋人又如何,日后不能成为朋友又如何?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就是在这个阶段遇到了你,无论这个阶段是怎么样的,我就是觉得这个阶段是最好的。无论你是否选择我,我也会为自己的年少轻狂而买单。” “喜欢一个人,真的可以不用跟她在一起吗?”那少年问道。 “要是她跟你在一起之后,你两都不开心,这婚结得有意思吗?爱情这条大道,就没几个人能真正看透的,每一对情侣,夫妻都有不同的爱情之道,小弟我只能告诉你,喜欢一个人没错,你喜欢她没错,她喜欢别人也没错,错过一个姑娘确实很伤,很痛。但是,男未婚,女未嫁,你现在还有机会啊,这封信直接交到她手,然后大声地告诉她,我喜欢你。诺,加上这支穗青玉发簪,成功率直接能到八成之多。对自己有点信心,或许她所说的心上人,是你呢。又或者说,你这一做法,就能感动到她呢。”说着,便把那支穗青玉发簪递给了少年。 那少年好像有被余守说动到了,果断把那几十个铜板放在桌子上,把穗青玉发簪放进信封里,没错,就是要这么的霸气才行。少年走的时候,是挺起胸膛走的,跟来的时候恰恰相反。 余守摇了摇头,世间有很多情感,唯独爱情这条道路,最让人抓摸不透,但亦是让最多人随之向往的。 余守低着头,看着一个高大的影子,得了,又是一个痴情之人,要么是初萌芳心的,要么是为情所困的。 “说吧,这位公子,你这封情信又该如何写呢?”余守手持毛笔,沾了沾墨水,准备好下笔。 “我是来算命的。” 咦,这把声音,有点熟悉的。 只见余守一抬头,立即摔倒在地上,那不是用刀用得很溜的那个少年吗?之前把范大头那群人压得死死的,结果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又被称为自家兄弟的阿强给带走了,怎么现在又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的?”姜止反问道。 余守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耐道:“你管我?我只是一个写信的,算命的别找我,找他。正好我也到时间去书斋蹭课了。”余守指了指身后那正在晒太阳的老头。 那老头听到有生意,便走到余守的摊位,木板一转,代人写信立即就变成了算命看相。要是陈鸿景在的话,他定会一下子认出这老头,也是从葛云镇那边过来的那一位老乞丐。 只不过,此时的他,更像一位退居隐世的老道长。 “怎么称呼?”姜止问道。 “好说,大江南北,九洲之内,左眼道过去,右眼破未来,人称‘八卦三钱’的刘半仙是也。” 姜止移动了几步,也用手指了指身后,说道:“要来算命求卦的不是我,是他。” 傅恒泽手持两壶上好的酒酿,微笑着走向刘半仙。只见刘半仙也微微一笑,立即把摊位收拾好,转头就往品羽书房当中走去。 傅恒泽见此状,便三步化作两步跑,急冲冲绕到刘半仙跟前,说道:“哎哎哎,我又不是苏夫子,一开口就问你子非鱼,鱼之乐这些,你这都要躲着我的话,这就说不过去吧,刘先生。” 刘半仙也对着傅恒泽微微笑地说道:“老傅啊,你知道吗?我确实挺讨厌跟世人说子非鱼,鱼之乐这些的,但是跟你比起来,我还是更喜欢说子非鱼,鱼之乐这些。” “这么长时间不见了,刘先生还是那么的风趣幽默啊。别那么着急走嘛,你看看,这酒都买好了,不喝上那么几杯,着实有伤此情此景啊。”傅恒泽手持着拿两壶酒在刘半仙眼前晃了几下。 刘半仙给傅恒泽白了一眼,他什么仙家酒酿,美酒佳肴没试过啊,还会惦记你傅恒泽手中这两瓶便宜货,而且还是在对面酒肆买的,还真当我刚才没看见你啊。 傅恒泽见刘半仙还是没有想停下来的念头,便只能掏出那一串大佛珠给刘半仙看,刘半仙看见那一大串佛珠,把摊位放下,坐下来,叹气道:“老傅啊,九洲之中,众多王朝,就属你们陛下最有资质的一个,也属你们陛下最麻烦,最让人抓摸不透的一个。哎,说吧,这次你们大岚王朝,你们陛下又想搞什么啊。” “其实这不是我们陛下的旨意,而是我一个人的旨意。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是我个人的旨意。” “哦?你这殷天殿的人,越过你们陛下,直接与我们这些四象之地的人这么多来往,就不怕你们陛下生气?” “哎呀,刘先生啊,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整个大岚朝廷,就连那最低品的九品芝麻官说的话的分量都比我重,那小小的官府比我那诺大的殷天殿做的事还要实在。我这只剩下个虚名了,至于我来找你的目的,你是知道的。至于我用来做啥的,不能声张啊,你们做学术的不是经常说嘛,事情未成之时,不能泄密的。”傅恒泽拍了拍刘半仙的肩膀笑道,还往他的身旁靠近了一下。 两人不在用语言对话,改成了以心声对话,姜止也只好看向远方。他看向了书斋的方向,这座小镇是他来的第二次,第一次是把陈鸿景送到甘术城之后,跟着阿强,苏夫子他们来到这,还顺便把那四个孩子也带了回来,到时候等放假了,又会把那四个孩子带回福缘客栈那边,干些小活,赚点小钱。就这么来回走,也算是对福缘客栈的李老板有个交代吧,好不容易有了四个小帮手,又莫名其妙的被带走,谁不心疼啊。至于黄弈晓嘛,自然而然也是被阿强给丢进书斋里,晚上才来书房这边帮忙。 也不知道陈鸿景在甘术城那边怎么样了,不过另外一个人开始初露锋芒,那就是凌风澜。江湖传闻,他不断去挑战门派,宗门,武馆,无论山上,还是山下。而且还是每次都是一招致胜,赢了之后,什么都没拿,就单单问了一个问题:陈雀清在哪个宗门? 陈雀清是谁?凌风澜为何要去追寻他?这个倒是让姜止有点兴趣。 思绪回来,姜止想看看两人谈完没有,眼睛突然瞪大了,只见两人眉来眼去了几下,刘半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仙便慢慢掀开外衣,傅恒泽把刚才买的那两壶酒酿顺其自然地放了进去。刘半仙点了点头,轮到他搭着傅恒泽的肩膀,另一只手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卷画轴,塞进了傅恒泽的衣服当中。 “看来老傅你今天来错地方了,我并没有什么东西可给你的,不好意思了,打扰你这么久的时间了。” “没事没事,没东西拿也不打紧,咱们这么多年没见的老朋友,正好咱们聊聊天嘛。”傅恒泽拍了拍刘半仙的肩膀。 “姜止,再去对面两瓶上好的酒酿,亲自送去给你阿强哥。”傅恒泽掏出一串铜钱抛向姜止。 姜止看了看对面的酒肆,又看了看品羽书房,脑海中浮现出阿强那张贱兮兮的笑脸。 —— 凌风澜收剑回鞘,看着眼前倒地的宗主,平淡地问道:“不知道陈宗主是否听过一个人,叫陈雀清?” 陈宗主捂着伤口,站起身来,摇了摇头。 凌风澜朝着陈宗主做了个抱拳礼,转身离去。 他下山不仅仅是为了追杀陈雀清,更多的是,他师父要他下山游历,悟出自己的大道。其实在这江湖中,很多名门大派都会派自己的得意门生下山游历,经过一些事情,才能悟出自己的大道。不过,一步不慎,便会毁了一个人的人生,所以很多弟子都会宗门的长老暗中或明里护道。 他喝了两碗茶水,便静静地听着隔壁桌那两人的对话。 “哎,你听说了吗?凌仙山的山主武凌候最近又突破了,而且还被咱们陛下召见了一番,要他多来宫内走动走动。哎哟喂,这还说得不够明白吗?这是想武凌候归顺朝廷的意思啊。” “是啊,要是我有本事开宗立派,估计我也会被皇帝陛下看上。” “得了吧,你。就你那两三境的功夫,还想开宗立派?你能自保就不错了,没个六七境,就别想了兄弟。” “哈哈哈,也对,反正现在有房有钱,有妻有儿女。够吃够穿,知足了,知足了。” 原本想走的凌风澜,还是让老板再添了几碗茶水。听着一拨人又一拨人的故事。直到夕阳西下,老板亲自来跟他说他这里要打烊了。 “老板,看你这一天的,忙来忙去,也挺辛苦的啊。” “哎,客官你说得,虽然苦是苦了点,也赚不了什么大钱,可是,你不觉得能在这里忙碌了一天,还能喝上一碗自己煮的茶水,可甘甜了。还有啊,你不觉得还能听到每一个不同客人讲得不同的故事。赚得不多,却很幸福啊。” “就这么满足了?要是能给你修炼的机会,你会选择走另外一条路吗?” 老板摇了摇头,微笑道:“要是换作二十多岁的我,我可能会那么选择,可是我现在四十多岁了。” “哦?三十而立,四十也不晚,成为山上人,七十岁也算个年轻状态啊。” 老板依然摇头道:“知足了,听了那么多客人的故事,虽说比上不足,但是比下还是有余的。不厮杀,不用每天担惊受怕的,平平淡淡才是真啊。山下乐得清闲哟。” 平平淡淡才是真吗?乐得清闲吗? 凌风澜把铜板递给了老板,老板也把剩余的茶水一并送给了凌风澜,反正喝不完也要倒掉的,凌风澜也多给了一些钱给老板,随后拿上佩剑与茶壶。 接下来,他的目标,是那进入了皇宫,被大岚王朝的皇帝看上的凌仙山的山主,武凌候。 —— 至于傅恒泽跟刘半仙已经聊完事情,自然而然地要回殷天殿,然而却被阿强留下来,说至少吃完这顿饭才能走。 傅恒泽快乐地转头走回去,继续跟刘半仙、阿强一起喝酒。姜止摇了摇头,也转身去买菜,余晖下,看到一群人正拿着菜朝着品羽书房的方向走了过来。 苏夫子,余守,钟小凡,梁司恒,黄弈晓,凝诗清,凝诗雅,朱芜,段天寒,还有一位老人和两位少女。姜止难得的笑了笑,菜备好了的话,只能进去砍柴烧火了,好像缺了个最重要的角色啊,那一位大厨子,陈鸿景。 没事,下次还有机会的。一切都安好着。 (本章完) 第二十四章 雷法赐教 今天是十五,凌仙山今天格外的热闹,许多人都来上香祈祷。这是一个原因之一,而另外一个原因是龙虎山那边也传来了一封信,诚意邀请武凌候去龙虎山做客,成为龙虎山的外宾,一起研究雷法。这也是为什么大岚王朝亲自传令下来,让武凌候多去宫内多走动走动的原因了。 武凌候在自己的院子里稳定自己的修为,自从那次与周易云对战之后,心境就有了一丝丝的变化,闭关多日,就在几天前,武陵山上空乌云密布,雷鸣交替,只见那一道紫雷从云层中冲破,直至武凌候的住处,只见武凌候也是迎着那一道紫雷而上,在紫雷的洗炼下,直接从七境修为突破到了八境修为。 武凌候推开院门,脚尖轻轻一踮,从自己的住处飞到庙前。这一下可好,众多人看到武山主飘然而下,纷纷蜂拥而上,想让武山主亲自为自己解签求运。不过,还是被武凌候一一婉拒了,只要大家虔诚烧香,走正道,做正事,积善德,神明自会保佑你们的了。 武凌候绕过他们,走到庙门前,看见一个老头摆着自己的货物,坐在一棵树荫地下。武凌候走到他旁边,从衣袖当中掏出一张符,递给了老头。 “这张平安符是我亲自下笔,亲自折叠,亲自开过光的了,拿去吧。” 那老头也不客气,笑嘻嘻地从武凌候手中拿走了符。 “那我也祝贺山主你突破八境修为,同时得到陛下与龙虎山的青睐。”老头也从他的货物当中,掏出一盒桂花酥和一碗茶水,递了过去。 “哎呀,我说你这老头,喝你一瓶桂花水都不行?就用这破茶水来敷衍我,好歹我送给你的符纸每一步都是亲力亲为的。” “呀哈,那可是要拿去卖的,而我这茶水是不卖的,我拿不卖的茶水给你喝。这么一看,是不是觉得这茶水比桂花水好多了呢?”老头笑嘻嘻地说道。 被这老头这么一说,武凌候也觉得有点道理,便接过了老头手上的桂花酥和茶水。他看着老头,这么一说,也确实好久没见过老头了,原本今天出关,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老头还真来了。 老头之前可不是卖桂花酥和桂花水的,而是在山脚下专门接人上山的。凌仙山的高度也不算高,但是崎岖得很,所以很多人都不愿意亲自上山,而是找人抬上山。 老头是两年前退休的,老了,抬不动人了,只能抬一些东西从山门抬到庙门前贩卖,就这么一来二去的,竟然让他攀上了山主这一位朋友。两人就这么熟了,而武凌候也偶尔帮着老头把货物搬到山上。 “老头,再来一碗。”武凌候把空碗递了过去,结果却被老头推了回去。 老头摇了摇头说道:“一碗免费,第二碗就要开始收费了。” “好好好,给钱,给钱。”武凌候站起身来,亲自去装茶水,反正这里的东西,除了老头,就属他最熟悉了,想从我武凌候身上拿走一分钱,想你都不要想,除了我自愿给你。 凌风澜来到山门前,看着一座诺大的牌匾-武陵山山门。有一群人蹲在旁边,那些人也看向凌风澜,看着小伙子年轻力壮的,估计也不用他们抬上山,这种年轻人最喜欢就是独自走上去,不为什么,而是自己走上去比较虔诚一点,会比较容易感动神仙老爷。 凌风澜走到一个年轻小伙身旁,问他上山多少钱,这么一问,其他同行瞬间呆住了,生意这东西,当然是要抢回来的啦, 一大批人同时降价,现在就比谁更便宜。 凌风澜的剑一出鞘,全场立即安静了下来,很快回到自己的地方。 “二十个铜板。”年轻小伙怯怯说道。 凌风澜没有什么反应,年轻小伙还以为他嫌贵,便继续说道:“客官,咱们这里就是这个价格的了,而且我这里还送一瓶桂花水,要是你身上没有那么多钱的话,也不打紧,或者说您可以去找其他人。” 谁知道凌风澜看了年轻小伙一会,便把那二十个铜板放到了他的手上,轻轻说道:“走,陪我走上去。” 年轻小伙刚拿到手的铜板差点掉落在地上,刚想把钱还给这位少侠,结果那位少侠的剑又开始出鞘了。看他的眼神,简直就是在说,要么把我的钱给收下,要么把你的命给我。年轻小伙立即转身,陪同这位少侠一起上山。 “你多少岁了?”凌风澜淡淡问道。 “我都有二十五岁了,刚刚成亲。娘亲与妻子在家制作桂花酥和桂花水,而我跟我爹就拿到街上去卖。而今天正好是十五,是个好日子,很多人都会去上香祈祷 (本章未完,请翻页) 许愿。哦,对了,少侠,你既然不用我抬的话,要不我赠多你一壶桂花水与两盒桂花酥了,我娘亲与我妻子制作的,可清香了。” 年轻小伙从篓里拿出两盒桂花酥和两瓶桂花水递给凌风澜,凌风澜只拿了一瓶桂花水,剩余的便让年轻小伙先放回篓里,等上到山的时候再给也不迟。 两人又再次沉默了下来,凌风澜为了不让两人这么尴尬,便继续问道:“你才二十五岁,你满意现在的生活吗?” 年轻小伙摇了摇头,说道:“还行吧,不是说很满意,也不算说不满意。” “要是能给你修炼的机会,你会选择走另外一条路吗?”凌风澜这一次很仔细地观察着年轻小伙的神色。 年轻小伙看了看山上的位置,依然摇了摇头:“不了,要是能重来,我依然会选择现在这条道路。而且,人为什么一定要回到过去选择呢,此时此刻也可以做出选择的啊,只要你肯踏出第一步,那么剩下的就不难了。” 年轻小伙看向凌风澜,看他满脸疑惑的样子,便继续说道:“少侠好像有好多疑问一样?” 凌风澜点了点头。 年轻小伙从篓里掏出一个本子,递了过去:“这个本子之前我是看着好看才买的,但是买了之后,又感觉没什么用。这个本子不如就赠与少侠,日后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写下来。日后看看,或许自己能找到答案呢?” 凌风澜接过了本子,点了点头。 两人很快等登上了山顶,而正正好听到一黑衣老人大声喊道:“喝你几碗茶水,你那么激动?好说歹说,我也是这凌仙山的山主啊。你至于吗?” 这次真的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不就在门前遇到了这个刚刚突破八境修为的凌仙山山主,武凌候了吗? 凌风澜向前一步,朝着武凌候做了个抱拳礼,敬重道:“仙絮山凌风澜,来向凌仙山山主武凌候赐教。” 武凌候打量着眼前这位少侠,疑问道:“仙絮山?”仙絮山可是在沧叶洲,跟游坪洲可是隔了两大洲。难道是自己突破八境这消息,也传到了仙絮山上了?这么一想,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龙虎山都传来的消息,更何况是仙絮山呢?但是,一开口就是要找自己赐教,这多多少少有点问题吧? “世侄为何要向我赐教呢?” “我并不是以仙絮山的身份来向武山主请教的,而是以自己的身份来向武山主请教的。”凌风澜手中的剑出鞘,在地上划出一道细小的缝隙。 武凌候看向那道缝隙,剑气有八分,剑意有五分。可以说是相当的纯粹的了,仙絮山大多数以炼气士与武者居多,剑修也有,只不过能练出有一定程度纯粹剑意的剑修,很少。 “有什么不可以好好说,非要打一架?今天是十五,可不宜打架啊。”武凌候说道。 “那换个说法,希望武前辈能够磨炼一下我的剑意和心境。”凌风澜再出一剑,武凌候身后一百步的距离,一棵树干倒下。 现在这些小子都是这么狂妄的吗?凌风澜第一剑就有六境的修为,而第二剑,至少有六境巅峰,很有可能达到七境了。仙絮山平时不显山不显水的,怎么会有此等人物。 既然晚辈这么诚心诚意的请教了,作为前辈自然不会拒绝。两人为了不打扰到其他人上香祈祷,便转移了阵地,来到了后山处。 “重新介绍一次,晚辈,仙絮山,凌风澜,请赐教凌仙山武凌候赐教。”凌风澜向着武凌候行了一个抱拳礼。 “凌仙山武凌候愿意赐教。”武凌候也朝着凌风澜行了个抱拳礼,这个时候,就不是长辈与晚辈的关系了,而是对手的关系了。 凌风澜双手掐诀,鞘中的剑微微蝉鸣,右手双指直指武凌候。 “剑出鞘。” 一声敕令,剑出鞘。剑直刺武凌候。 “赤雷!” 一挥衣袖,符出袖。雷符直迎凌风澜。 符纸化作三道赤色的雷电包裹住了那一把剑,剑穿过了第一道雷,第二道雷,在第三道雷那便被打了回来,掉在了地上。 凌风澜不慌不忙,也学着武凌候那样,从衣袖当中掏出一张符向前扔去,符中空中燃烧,只听到一声龙啸,一条紫色的雷龙从燃烧完的符纸处出现,直奔武凌候袭去。 武凌候一个后退,又从衣袖当中掏出三张雷符,往雷龙袭去。三道符纸化作九道黄雷,锁住了雷龙的行动。 武凌候还是不敢大意轻敌,继续往后退了几步,左手持符,右手持 (本章未完,请翻页) 剑,两手准备。 对方的符纸是幻兽类符纸。能拥有那么高阶的幻兽符纸,这凌风澜必定是嫡传弟子了,不过就不知道是哪一座山峰的嫡传弟子了。 仙絮山分三层,一层为外门弟子,在山脚处修炼,一层为内门弟子,在山腰处修炼,一层为嫡传弟子,在山峰处修炼。 仙絮山有四座主山峰,要成为仙絮山的嫡传弟子,进入到主山峰,说难不难,说易不易。要么是弟子亲自考核进去,要么是师父亲自下山挑选徒弟。不过,后者比较罕见,师父要找到亲传弟子,难于上青天啊。 眼看着那雷龙快被自己的九道黄雷挣扎破开,武凌候也没空再思考凌风澜是哪一座山峰的人了,左手手中的那几张雷符,再次祭了出去,几道幽紫色的雷电破符而出,再次袭向雷龙。 武凌候骂了一声娘,此时的他很不爽,这明明只是一条幻兽,但它身上的紫色比自己那几道雷法还要浓郁,而且自己都已经是八境的修士了,说出去多多少少都有几分面子,但是现在,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 武凌候也朝着那条雷龙奔去,一记飞跃,其中有三道紫雷改变了方向,凝聚在武凌候的剑尖上。 三雷齐聚剑首处,震破天地浑浊气。 雷龙张开口,不断吸入天地灵气,四处狂风乱起,如果这个时候武凌候有空仔细观察凌风澜的话,就会发现他双手捏诀,眼睛和耳朵开始流血。 这符纸是要符主控制的,这么高阶的符,凌风澜能用处它七成的威力,已经算很好的了,凌风澜嘴上不断念咒,雷龙口前纳入的天地灵气慢慢汇聚成一颗雷灵珠,一声震撼天地的龙啸,雷灵珠脱口而出,与那几道雷电相交撞去。 一声巨响,陵仙山所有人望向同一个方向,有那么一瞬间,天地暗了下来。 而在游归镇的一所书斋,一个孩子听着听着课,整个人昏了过去。 白光消散,武凌候用剑支撑着身体,衣服早已破烂不堪,哪里还有一点山主的风范啊,武凌候吐了一口血水,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阿强的那一句话:以后爹不在你身边,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看着早已昏死过去的凌风澜,武凌候拾起他的剑,顺便把他抬在自己的肩上。今年到底招谁惹谁了,老的打不过就算了,年轻的也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不堪,真是晦气。 游归镇,钟小凡一震而起,我的亲娘啊,怎么又突然睡着了,自己昨天晚上明明睡得很充足了呀,糟了,夫子会不会又盯上我了,他看了看周围,所有人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听课的听课,讲课的讲课。 这么个情况,不对劲,不过算了,没事了,既然没人理会的话,就没事了。继续上课,上课。 老头看着全身破烂不堪的武山主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大笑不已,还不忘盛了一大碗茶水给他。 “笑笑笑,就顾着笑,给点面子我行不行?”武凌候无奈道。 “抱歉,抱歉,你这个样子确实太好笑了。哈哈哈。”老头还是忍不住。 “你说,现在年轻一辈怎么这么厉害啊,真是后生可畏啊。”武凌候喝了一口茶水叹息道。 “不好吗?每一个时代,都有人接替,有人传承。”老头笑道。 “你儿子呢?” “不用干活啊?又回到山脚下做生意啊。诺,我儿子说这两盒桂花酥和一瓶桂花水是给向你请教的小子的。”老头把东西递了过去。 没多久,天爷走了出来,说道:“山主,那小子醒来之后,上了柱香,便御剑离开了,还说有个小子欠他两盒桂花酥和一瓶桂花水,一并赠与凌仙山。” 御剑飞行,呵呵,武凌候摇了摇头,我学会御剑飞行才是几年前的事,果然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啊。 “那我让你传的话,传了吗?” “说了。” 武凌候点了点头,对着天爷说道:“辛苦了,你回去吧。” 武凌候拿起其中一盒桂花酥,陈雀清到底是谁?值得凌风澜这么一个有资质的人去追查吗?江湖中,也从没听过陈雀清这名字啊?真是后生可畏啊,我是不是也该收一个亲传弟子了呢? 刚刚在与那条雷龙对杀之时,武凌候心中感应到有一丝很隐秘的雷法就在不远处,正好与他所习的雷法十分契同。看来自己也是时候下山找弟子了。 凌风澜走在路上,看着自己在本子上写的一个问题:人为什么一定要回到过去做出选择呢?此时此刻,就在脚下,做出选择也不会很迟啊。 (本章完) 第二十五章 都没放弃 甘草堂,一间院子里,四个人,五张桌子。没错,这几个人正是从村子当中回来的几人,犯了大错,正在院子里罚抄。范小息叹了一口气,老天爷啊,难道天下间所有的学生犯了错,都是只有罚抄一种方法来解决的吗? 看了看左侧,甘沐羽和练月庭在认认真真地抄写着,又看了看右侧,高杼橄也在认认真真地抄写着,只有陈鸿景这个位置空闲着。哎,羡慕死人了,陈鸿景每天这个时辰都会被徐慧心抓去给唐图灵针灸。 听唐老头子说陈鸿景挨了黑衣人一脚,经脉有些许受损。只要每天针灸一番,很快身体就会恢复原状。而且,范小息偷偷听到老太婆说陈鸿景的体质很不错,受损之后很容易康复。这种体质岂不是跟自己一样,很适合走武者这条道路。 可惜自己把老罗转移到自己身上的武者修为全部转化为炼气士。这么说着说着,自己又想起了老罗。范小息朝着门口望去,一个人正好站在门口,也在看着自己。嘿,真的来得巧啊。反正现在又没有夫子监督他们,看看就去看看吧。 “这么好过来探我吗?堂弟?”范小息笑嘻嘻地走到了自己堂弟旁边。 范音棠,范小息叔叔的儿子,也是副堂主钱扇台的学生,更是被誉为甘草堂第一天才,比范小息晚来一年,但无论是医术还是修炼方面,都比范小息学得快。很多人都特别崇拜他,为人谦卑,亲和,有时候连夫子们有所困惑,要找人一起探究,第一人选便是范音棠。 只不过,这么亲和谦卑的一个人,却和自己的堂哥闹不和。有人传言,范家家主这个位置是嫡传制的,既然现在是自己的大伯当家主,那么下一任家主,自然而然是传给范小息。可能就是这个原因,所以才对范小息那么不好的吧。不过换作任何一个人也会这样吧,明明自己比堂哥还要优秀,凭什么自己不能得到更好的呢?难道努力就该比不上出生吗? 至于有什么其他原因,这就不得而知了。 范音棠淡淡道:“复和叔前几天晕倒了,也就是你还没回来那几天。他们也没有通知我,直到今天他们才过来通知我的。” 范小息沉默了一会,笑道:“既然你能这么淡定地来告诉我,那就证明老罗没事啦。哎,没事就行啦。” “现在没事,不代表下一刻没事。大伯亲自找京墨馆馆主看过,京墨馆馆主说了,要是还研制不出根治的药,复和叔撑不过三个月。复和叔好像也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就留了一封信和一个利是给你。”说完,范音棠把东西递给范小息。 范小息没有接过范音棠手中的东西,直奔出去。范音棠也跟随着自己堂哥方向走了出去。 罗复和还是一如既往地穿得厚厚的,坐在演武场内,看着其他小孩习武。一个个红着脸,一拳一掌的,打得有模有样。真的有点像范小息小时候啊。 “嘿,老罗,你看谁来啦?”一道洪亮的声音从远处传了出来,罗复和惊讶地看了看传来声音的方向,嘿,那个声音,臭小子回来了?罗复和看向门外,首先是一个头窜了出来,然后是手抓着一只鸡。 “老罗,你看我带什么来给你了?” 两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浴火重生的朱雀,打包票的那一种,吃了它,身体强壮,一拳就可以打死九头牛。” “别急,别急,还有你最喜欢的这东西呢,老罗。”范小息又从怀里掏出两壶酒。 老罗左手一抖,戏腔一上,笑道:“哎呀呀,知我者,莫若小息哥也。”接着又看了看正在习拳的孩子们,便继续说道:“这里有孩子在,咱们换个地方,慢慢吃,慢慢喝,慢慢谈。” 两人对视了一眼,再次异口同声说道:“巴适。” 两人来到院子当中,还是坐回小时候经常坐着的那个位置,范小息拿出两个玉酒杯,满上。对着罗复和说道:“老规矩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你吃鸡左腿,我吃鸡右腿,我们情同手足。我吃左鸡翅,你吃右鸡翅,我们比翼双飞。” 罗复和接过了范小息手上的鸡腿,咬了一口说道:“小少主啊,你都多大了,跟我情同手足还能说得过去,跟我说比翼双飞,这就说不过去了啊,要是真的有哪位姑娘对你有意思,你却跟她说,哎呦不行了,我跟老罗比翼双飞了,那岂不是把别人好姑娘给吓跑了?”老罗摆手说道,眼神闪烁,直接把桌上那一杯酒给喝完,继续笑道:“音棠少爷把信交给你了吗?” 范小息也一口气喝完眼前那一杯酒,点了点头说道:“给了,不过我没接。老罗,你这可不地道啊,想靠一封信和一个利是就想打发我?我告诉你,不可能!我至少要这个数。” 罗复和看着范小息竖起两根手指,笑道:“嘿,不就是要多两封吗?老罗给得起。” 范小息摇了摇头,叹息道:“老罗啊,你认为我的格局有那么小吗?两百封啊,我跟我媳妇一人一百封。你至少还要给我活个一百年啊,老罗。” 老罗怔了怔,随即哄堂大笑:“那也不够啊,你儿子,你女儿,我这还不要准备个一两千封才行?” 这下子轮到范小息怔了怔,又把两个空杯子倒满酒,摇了摇笑道:“嘿,老罗,你是把我未来媳妇当成母猪了是吧,想生多少就生多少啊。” 老罗伸出大拇指,贱兮兮说道:“小少主好体力,好腰力,咱们范府开枝散叶的重任,非小少主你莫属了。” “去你的,别说那么多了,干一杯。” 范音棠在外面听到这里,就随即离开。前往范小息的房间,把自己所写好的几张配方放在了他的桌子上,他可不会亲口跟他说这是他自己呕心沥血,彻夜未眠了一段时间才研究出来,可能对复和叔有帮助的配方。 陈鸿景在房间内打坐调息,经过了这几次夫子帮他的针灸,调养。他一个山下人也慢慢感应得到真气在自己的身体哪个部位流转着。察觉到气在身体当中流转,这是踏入修炼之路的第一步。 可是,陈鸿景还是不怎么想,不过好像又不得不踏入这一条道路。 陈鸿景缓缓吐出一口长气,算了,暂时先不想了。他扭过头对高杼橄说就可以了,但是天色都这么晚了,要是再去范小息府里,会不会打扰到他家里人休息。 高杼橄摆手让陈鸿景大可放心,去到估计还能让范胖子请我们吃个夜宵呢。 陈鸿景还是有点不放心,继续问道:“那我们随便出去,不会被夫子们骂吧?” 高杼橄一手敲到陈鸿景的脑壳上,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畏首畏尾的,赶紧走。 陈鸿景跟在高杼橄身后,你是没见过唐夫子发脾气吧,唐图灵帮自己针灸那几针,那用力的程度,疼得他哇哇直叫。现在回想起来,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范小息从甘草堂书阁当中拿了一大推疑难杂症的书籍回来看,按照自己之前作出的丹药,以及父亲和夫子们给自己的建议,还是遇到了那个瓶颈。 此刻的自己,不能动不动就要靠其他人了,父亲和二叔他们在生意上的来往,以及也有各自的病人要看护,对老罗更是多出一份心来。至于夫子他们,更是如此,回来的第一事情就是来到血蝎堂门前,直接把那头白熊的尸体丢在门前,让血蝎堂给甘草堂一个交代。 只有自己师父徐慧心和宋禹章去闹就算了,就连一个堂主都要跑去凑热闹。算什么样子啊,还好,至少还有一个副堂主是稍微正常一点的了。至于他们,也自己府上的老罗很是关心。 “小息,你不可能永远靠别人的,你也不能对自己没有信心,复和叔是你的侍卫,你也把当作朋友,你有没有信心用你自己即将去学堂的知识来拯救你这个朋友?” “我有,老罗就交给我了,他就是我的第一位病人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范小息用清水洗了一把脸,想起来三年前的与父亲的那一段对话,有那么一点可笑,但是又是那么温暖的一段话。 “范小息啊,范小息,你只剩下最后三个月的时间了,你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啊。老罗的生命只能放在你手上了。”范小息拍了拍自己的脸庞,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回去一看,陈鸿景和高杼橄已经很自然而然地在他房间里翻着书,而更人出奇的是,范音棠也在。高杼橄指了指他旁边的那一碗说道:“还别说,音棠煮的夜宵比你的煮的夜宵还要有味道。不错,好好向音棠学学。” 范音棠立即打断说道:“别说了,赶紧吃完,就赶紧看书吧。别浪费时间了。” 范小息笑了笑,对着范音棠说了声多谢堂弟。便端起碗,看起书来了。之前就已经说过,老罗现在的状况确实很难搞,既不是山上人,但是他身体还有那一丝真气,也不算完全的山下人。就是因为那一丝真气在老罗身体各个部位运转着,老罗才能撑到现在。要不是因为那一条真气,估计老罗早就被身体内的毒给毒死了。 老罗把自己的修为转给自己会死,不把修为转给自己,也会被他身体当中的真气与身体当中的毒药相互纠缠,也会经脉寸断而死。 经脉之间的相冲,穴位之中是否也布满了毒气,单靠那一丝真气根本运转不了多久,而且可能不用三个月,老罗就可能。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输送真气,不行,很有可能会遭到反噬,一开始发现有问题的时候还行,发病之后,经脉就变得很脆弱,一丝真气已经算是极限了。 范小息叹了一口气,把书合上。高杼橄和陈鸿景已经回客房休息了,范音棠也被范小息给赶走了。他拿起老罗写给他的信,犹豫着要不要打开来看一看。算了,还是先把那个利是封给打开吧。 一张数额巨大的银票呈现在范小息眼前,范小息笑了,这老罗还真的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了自己,这么一来,此刻还真想老罗给自己写了些什么。 写给我的小少主,范小息: 小少主,首先祝你早生贵子。哎呀,不,应该是祝你喜结良缘,然后再早生贵子才对。我是个粗人,没什么文化水平,还望少主见谅。其实要我这个粗人写信,这还是第一次,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写这封信给你,可能是前几天在大街上听见有人说写信可以更好地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表达出来。 小少主还记得咱们第一次相遇吗?哎,没错,就是那一只即将浴火重生的朱雀。其实从第一次,我就喜欢上你这人了,当时还真不知道原来老爷让我保护的人是你。 小少主,很有幸,能成为你医术道路上的第一位病人。因为在这当中,我看到了范府、甘草堂、包括你为我做的一切,我很感动。你亲自为我试药,老爷帮我请京墨馆馆主来帮我看病,甘草堂的夫子们为我寻得有用的药材。老罗铭记在心,也已经很满足了。唯一的遗憾就是可能看不到你成家立业,成为新一代范家家主那一幕了。喔,对了,老罗说错话了,你跟我说过,你不喜欢成为范家家主,那老罗也好像看不到你想成为自己心目中的那个样子了。不过,不管如何,小少主你在老罗心中,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老罗没什么留给小少主的,只把这一身不高的修为以及这么多年的积蓄赠与小少主了。小少主别嫌弃,到时候要是老罗真的救不回来,也没事,老罗下辈子也要护小少主一辈子。 范小息擦着眼睛,嘴上喃喃道:“这音棠,煮个夜宵还放那么多的辣椒,辣得我眼泪都出来了,真是想辣死我不成。”不行,老罗写得那么感动,一定要把他的病给治好,到时候给他自己写的信,让他尴尬得要死。 范小息推开门,打算吹一下冷风,再进去看书,一打开门,客房和范音棠房间的灯光还犹在。原来,每个人都还没放弃。 (本章完) 第二十六章 不会说话,尽量别说 清晨,几个房间同时开门,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黑眼圈挂在每个人的脸上,相视一笑,得了呗,大家都彻夜未眠了呗。 不过最后还是有所收获的,四个人都各自弄出了一个方案出来。都是采取山上人的方案,而每一张纸上都有一个固定的方案,那就是针灸。 “看来我们想得几乎差不多啊。仅仅是配方上的那几味药材不一样而已。”范小息朝着几人抱拳,郑重地说道:“多谢几位兄弟的得力相助,在此我也替老罗谢过大家。” “要谢,还是等把这几张配方拿回去给夫子他们看一下再说吧,毕竟这还是一个治标不治本的方法。”范音棠说完,从房间里拿出好几本书籍,走了出去。 陈鸿景凑到高杼橄身边,细声说道:“竹竿,不是说他们两兄弟之间那不愉快的吗?但为啥我看着不像的呢?” 高杼橄笑了笑说道:“这东西嘛,当然还是眼见为......” 陈鸿景亲眼看着高杼橄顿了顿,没有把后面那句话给完全说出来,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他又看向陈鸿景,淡淡道:“其实有时候,眼见的,不一定为实的。其实,他们两兄弟挺好的,音棠不会表达而已,不过,看得出来,音棠还是对胖子有那么一丝丝的生气,至于具体的原因嘛?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看着一头雾水的陈鸿景,高杼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正所谓:清官难审家务事。等哪一天胖子想告诉我们的,他自己就会跟我们说的了。咱们先回去看看夫子怎么说先吧。” 陈鸿景点了点头,现在只好这样咯。 几人把书籍还到甘草堂的书阁当中,再去找到唐图灵,一起去探讨他们昨晚彻夜未眠才写出的四个方案,唐图灵看了看,重新找出自己以往给罗复和开出的方子来做个对比。 唐图灵最终还是露出了一个微笑,对着几人同时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就如同音棠所说的那样,虽然这也是一个治标不治本的方法,但是比起之前我们只用药这个法子确实好了很多。药材不是问题,任何一方的药材都可以搭配上这个针灸的用途,不过,这针灸的风险也会大大增加。” 唐图灵拿下一幅人体经脉穴位图,用手指指着其中一条经脉说道:“假设,那一丝真气在身体当中运转一秒三百六十圈,那我们应该在什么时候,在哪个方向,哪个位置,快速下手。下手之后,又如何暂时封住那一丝真气的同时,能够不让那些毒气一瞬间侵蚀到其他穴位经脉上。我们又怎么在封住真气的同时,再灌输一丝极其微妙的真气进去呢,让真气增多的同时,又可以让病人的身体可以慢慢适应呢。” “不过,你们确实已经做得很不错了。接下来的问题,就慢慢实践才行,急不来,当然,也慢不得。”唐图灵详细道,他也了解到了罗复和现在的身体状况,只有短短三个月的时间,甚至还可能会有更短的时间。 但是这东西是急不来的,随便用药的事件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而且甘沐羽那件事情也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几人当时也在场,更加清楚那时候的情况。 “行吧,那我们先去山上采摘药材,炼一些丹药出来,看能不能先抑制一下老罗身体当中的毒素。至于针灸这方面,还需要唐夫子多留意留意了。”范小息朝着唐老夫子做了个作揖礼,转身离去。 这倒是让陈鸿景有点惊讶,范小息对老罗的事情还真不是一般的上心啊,从来没见过范小息这么认真的对待一个人做出作揖礼。也有可能,是他还不完全认识真正的范小息吧。陈鸿景走着走着,又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直接脱口问道: “学堂里就有仓库啊,为啥还要跑去上山采摘啊?” 范音棠淡淡说道:“因为仓库里的药材都是向外销售的,要是不是很急的话,通常使我们学生自己去采摘,比那些药材优先交给紧急的人。而且,我们去山上采摘的话,更有利于我们辨识药材。” 陈鸿景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这几天,四人除了去上课之外,第二件事情就是去外面采摘药材,回来炼丹。在后来,练月庭也加入到了其中。希望能在治标的方法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下,能够更快的想出治本的方法来。 院子当中,五张桌子已经空去四张,还有一个人独自在罚抄当中,徐慧心走了进来,看着还在惩罚自己的甘沐羽,倒了两杯茶,一杯给了甘沐羽,一杯给了自己。淡淡说道:“范小息的事情,不去帮一下?” 甘沐羽摇了摇头,淡淡说道:“目前的我,还没及格救人。” 徐慧心点了点头,认真道:“确实,现在的你确实还没有那个及格去救人。不过话说回来,你还是跟当年的他,很相似。” “不,我比不上他。”甘沐羽一边写字一边说道,熟不知,刚才徐慧心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观察到自己有那么一瞬间征住了。 徐慧心点了点头,笑道:“嗯,也对。” 两人没有再继续交谈,她写她的字,她看她的景,片刻之后,徐慧心让她记得按时吃饭,按时休息,便离开了。 那一滴泪珠从脸颊慢慢滑落到纸上,墨水与泪水混在了一起,黑白之间,又多了一点灰。甘沐羽把毛笔放下,也抬头看向刚才徐慧心看着的那个方向,她更咽道: “我怎么能比得上你啊?我又怎么会忘记你啊。你知道吗?那天我明明可以把那两个人救回来的,明明可以的。可是最终......最终还是失败了。” 一阵微风拂过,试图想帮她擦拭掉脸颊上的泪痕。 —— 练月庭与高杼橄来到仓库门前,今天轮到他们负责把刚新鲜采摘好的药材放来仓库这边。 练月庭从衣服当中掏出今天所采摘好的药材单,递交给了顾田海。 “田海叔,今天我们采摘了二十份山下人所用到的药材,采摘了十二份山上人所用到的药材,而每一份呢,我们又采摘到了......” 顾田海摆了摆手,打断了练月庭接下来所说的话,立即说道:“好了好了,月庭,你不用再说了。这个嘛,你先把单子给我,然后你就把新鲜的药材放好,我待会再慢慢看,好吧。” 练月庭点了点头,慢慢道:“好的,那我去忙。那一楼的药材就先交给你来处理了,杼橄。” 练月庭很自觉地先把山上人的那十二份药材给全部抬上二楼。留下田海叔和高杼橄两人。 高杼橄看一眼顾田海,看着他在那么认真地对着单子,刚想问的东西还是没有问出口,算了还是先搬药材吧。 搬了好一会,见田海叔还是细细地盯着练月庭给的那一张单子看,就觉得他是故意的,明明那张单子就那么几个字,你不想跟我说,你大可以换一张看啊,没必要就这么一直盯着一张看,你平时那一目十行的眼力,你现在在糊弄谁啊。 “怎么,看我一直在看着月庭这张单子,是不是在等我什么时候开口关心一下你啊?”顾田海放下单子,看向高杼橄。 被这么主动的一问,高杼橄倒是什么都不敢说了,摇了摇头说道:“师父,我......” “怎么今天又换成是你送药材了?你明明更适合去炼丹或者是去采摘药材,送药材这么简单的东西,更适合陈鸿景或者范小息来做的啊?” “是我的主意,一方面是鸿景更有想法,新来的总会想到一些我们想不到的方面,而且让鸿景去多学习学习辨识药材和制作丹药的机会。另一方面,主要是来看看您的,师父。” “哦,原来是这样子啊。”顾田海笑着把单子放在桌上,立即咆哮起来:“是来看看我怎么骂你的是吧!要不是宋禹章找借口说要去找血蝎堂晦气,你信不信你现在看到你夫子就已经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了!你好大的胆子啊,不听从夫子的话,跟着范小息一起去偷偷追踪那头死熊,就连徐慧心和宋禹章两位夫子同时出马才能勉强打得过,你去逞什么能?我问你去逞什么能!” “师父,我错了。”被自己师父这么一骂,高杼橄彻底忍不住,哭了出来。 “错?你何错之有?错的是我,我讲得话不够动听,让你听不进去,没有老钱那么有趣的语言能力,吸引不了你。没有老李那么有魅力的个性,说不住你的心。我就是那么一个平平无奇的看仓库的而已。是吧。” 高杼橄哭着哭着就笑了,脑海中浮现出顾田 (本章未完,请翻页) 海说的钱扇台副堂主和李知澜堂主那些搞笑场面,还越笑越大声。 “其实一开始听到的时候,确实挺生气的,不过后来冷静了下来,只要人没事就好。”顾田海走到高杼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还哭啥,这么大个孩子了,还哭。都可以成为一名独当一面的大夫了,走吧,师父陪你一起去整理药材,这还是第一车是吧,那后面都有好几车呢。赶紧弄完,别让你两个舍友久等了。” 高杼橄擦了擦眼泪,嗯了一声。练月庭并不想打断这一画面,便继续在二楼等候着。或许,只有在田海叔这里,高杼橄才能像个孩子那样吧。 “我爱小药材呀,小药材爱我呀,哎咿呀嘛咿呀。我问小药材,你可以拔吗?小药材高兴道,快拔我,快拔我。那我就高高兴兴地拔吧,哎咿呀嘛咿呀。” “我说大哥,你能不能别唱了,唱得这么难听。唱得又不押韵,又鬼哭狼嚎似的。”陈鸿景求饶道。 范小息双手叉腰道:“我说你这小子,懂个屁啊,人家花楼里的姑娘都是这么唱的。而且我还唱得比她们还要好听呢,你不想听的话,往远一点的地方采摘咯。哎咿呀嘛咿呀。” 陈鸿景摇了摇头,只好走远一点去采摘草药。哎,自己确实大意了,早知道就跟范音棠调换,让他来跟胖子采摘草药,自己去炼丹炉学习炼丹了,一来自己对炼丹比较感兴趣,二来可以增进他们两兄弟之间的感情,三来,真的可以不用听胖子唱那些自创的歌谣了。 陈鸿景走到一处听不到范小息的动人天籁,一边慢慢采摘药材。抬头发现,那一束梅花,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雪白无痕,陈鸿景便想抬起手,去触碰一下那美好之物,只听到“哗”地一声。 陈鸿景整个人都懵了,自己不小心滑了一脚,连续翻滚了几圈,最后“噗通”一声,掉进了小溪里...... “小药材高兴道,快拔我,快拔我。哎咿呀,哎,刚才是不是有人叫我?怎么好像还听到‘噗通’一声呢?”范小息看了四周环顾了一下,好像又没有人叫他,没事,那就继续采摘药材吧。“哎咿呀嘛咿呀......” 陈鸿景感觉自己很烫,慢慢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山洞内,被人绑了起来,下面就是一个烧着水的大锅。怪不得自己会觉得那么烫,原来是那水蒸气不断涌上来。 “好吃的来啦,终于有好吃的啦,哎咿呀嘛咿呀......” 陈鸿景看向一旁,一个满头乱发,衣衫褴褛的老人在下面加着柴火。 陈鸿景立即说道:“大爷,大爷,别吃我。我会做好吃的,真的,我会做好吃的。有啥好好说,有啥好好说。” 那老人依然哼着小曲,一边加着柴火说道:“你会做好吃的?谁信你哦,当年我也相信过别人一回,结果我把那人放了下来,结果别人不仅没给我吃的,还送了我两掌,唉,我赠真心给他人,他人却负我真心。哎咿呀嘛咿呀......” “大爷,我说的是真的,而且,我不是修炼之人,我是个山下人,我不会武功。”陈鸿景又立即解释道。 老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被自己绑在空中的陈鸿景,疑问道:“你当真是山下人?” 看得出老人有那么一丝嫌弃的样子,陈鸿景疯狂点头。 谁知下一秒,老头像捡到钱财一样,跳起舞来:“哎咿呀嘛咿呀,那可真是太好了,山下人,身上还有灵气真气的存在,哟呼,大补啊,大补啊。”随即头向山洞外,跪拜着,嘴里还感谢着菩萨,感谢着神仙。 “大大大爷,你哼的那个哎咿呀什么鬼的,我跟他是朋友,要不看在他的面子上,把我放下来,我也会哼,放我下来,我教你哼如何。” 老人又转头看向陈鸿景,紧接着大发雷霆:“原来就是你朋友那个小兔崽子唱的,难听得要命,你不说还好,你这么一说,不行,要先把你吃了,再把你那朋友抓回来给吃了。”说着,便往火堆里多放了好几十根木头。 看着那水逐渐沸腾起来,陈鸿景的大脑由一开始的快速运转到现在的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句话在脑海当中:这下好了,以后不会说话,就尽量别说了,这下可完蛋了。 (本章完) 第二十七章 斗智斗勇 陈鸿景已经放弃抵抗了,因为他已经这个疯癫老头暂时是不会吃他的了。他都挂在空中一个时辰之久,缸里沸腾的水气也让他早已适应这温度。在这一个时辰当中,那疯癫老头不是在这感谢神明,就是跑出去不知道干什么,两手空空的回来,仅仅是看了他一眼,又走了出去。就这么来来回回了好几遍。 陈鸿景估摸了一下时间,都这个时间了,范小息应该察觉到自己消失了吧,那到时候应该也会找人来找我吧。这个时候,那个疯癫老头刚好从外面走回来,还是那么盯着陈鸿景。 “我说大爷,要不你还是把我给放了吧。”陈鸿景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把你放了?那我今晚吃啥啊?”疯癫老头像看傻子那样,看着陈鸿景。 “我说大爷,你都吃了中午那一顿,我还没吃,要不你先把我放下来,等我吃饱了,我再给你做好吃的。”陈鸿景真诚道。 疯癫老头笑着说道:“你傻,我可不傻。我一放你,你肯定会立即给我两掌。” “你都说了,我是个山下人,哪里会什么武功套路啊,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个孩子,你还会怕我逃跑不成,再说了,就算我逃跑了,我这么瘦弱,估计跑两步就气喘嘘嘘的了。” “还有,我看老伯你这么帅气,估计也是缺少那么一些乐趣,我那朋友挺好聊,真的,什么人都能聊得来,要是你跟他聊,肯定能好好聊。” “老伯,看你的样子,你是很久没去看过外面的世界吧,待会咱们一起吃饱喝足,带你出去看看,外面可漂亮了。顺便尝试一下我做的窑鸡,那可是杠杠滴......” 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了,先跟这个疯癫老头全部说一遍,全部拉扯一遍,拖延时间,等胖子来救自己了。 陈鸿景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话说,这么大胆的,也没以前在老家那时候那么沉默了,好像是自从认识阿强开始,直到现在认识胖子。 疯癫老头摇了摇头,淡淡道:“你说那小子啊,我出去寻食材的时候,看他唱得太难听了,顺手把他给杀了,埋他都浪费了我不少时间,要不是他修炼之人,我也顺便把他给吃了。” 陈鸿景瞪大了眼睛,顺手把他给杀了,什么叫做顺便把他给杀了呢?这疯癫老头并非等闲之辈,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陈鸿景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保命要紧,只有自己逃了出去,才有机会把这老头给杀掉,帮胖子报仇。 疯癫老头看出陈鸿景有点悲伤,一记弹指,“啪”地一声,陈鸿景整个人掉进大缸里,大缸下面的柴火早已熄灭,加上疯癫老头瞎折腾了一个时辰之久,这时候的水温就跟泡澡没什么两样。 陈鸿景还没完全沉进大缸里,又被那疯癫老头一手揪了出来,一拳打在了陈鸿景的腹部。手中一划,就把绑在陈鸿景身上的绳索给切割掉。 用手掐在陈鸿景的脖子上,慢慢把他举了起来,贱兮兮地笑道:“既然你那么想念你那朋友的话,那我就只能提前吃晚餐,这样你也好能跟你朋友早点相见呢。” 疯癫老头把陈鸿景掐得满脸通红,快要断气之时,对着陈鸿景的肚子又是一记膝盖撞击,陈鸿景彻底昏死过去。 “就这么快昏死过去了?一点都不好,丢缸,起火,下配菜。”疯癫老头看都不用看,轻轻一甩就把陈鸿景丢进缸里,让他慢慢熬...... —— 顾田海在里面对着单,高杼橄和练月庭坐在台阶上,等着范小息回来,半个时辰前,在这边整理完药材的两人,打算去运输第二批药材,结果却收到了范小息的信:那前辈出现,目标是陈鸿景,不用着急过来,静候佳音。那前辈可是甘术城出了名的第一疯子,一直住在山上,据说也是从甘草堂出来的,至于真正身份,夫子他们也不肯跟学生们明说。 两人看见范小息在远处独自一人拖着两辆板车向自己驶来,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高杼橄快步向前,迫切问道:“前辈有没有把鸿景暴揍一顿?鸿景他人现 (本章未完,请翻页) 在在哪?”想起这前辈十年不出山,一年前突然就频繁出现,我行我素,看到不爽的学生,或者是夫子,直接就是一顿暴揍,不管是哪个学堂的。 范小息微笑着环顾四周,看身旁确定没什么前辈在旁边,立即暴躁起来:“我怎么知道那疯子想干什么,当我采摘完药材,准备去找陈鸿景的时候,那疯子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有病的,什么都不说就高低先给我整两拳。” “他还给了我两个选择,第一,回去等候着。第二,把我打一顿,再回去等候着。这么明显的选择,我肯定选一啊,结果选完一,还是被他暴打了一顿。” 高杼橄又问道:“那前辈抓鸿景干什么,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把鸿景放出来?实在不行的话,要不要唐图灵夫子叫上啊?” 范小息指了指他身后:“直走,然后往右走,拉上你的唐图灵夫子,然后就可以去谈判了,谢谢。” 高杼橄一下子语塞了,这疯子可是连校长都暴打一顿过的人,好像叫谁去谈判都没有效果的。 “也不知道你们在紧张啥,那前辈自有他自己的想法,你们也紧张不来,做的事情出格是出格了一点,但是至少生命是有所保障的嘛。反正我们也阻止不了,不如慢慢等待吧。”练月庭平淡地说道。 “月庭说对了,反正也不会伤害到陈鸿景的生命,我们就期待一下吧。你们整理好手头上的工作,就赶紧回去休息吧。” 既然连田海叔都这么说了,那他们也只好弄好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先回去休息了。 不过,一个甘草堂最有分量,最有话语权之一的人,为什么要抓走陈鸿景这个刚进来的新生呢,这个倒是让顾田海觉得很有意思。 —— 陈鸿景醒来,发现自己正在缸里泡着,但是又没有完全泡熟那一种,陈鸿景四周环视,好时机,趁此刻那疯癫老头不在,赶紧跑路。 陈鸿景一跃而下,结果腹部的疼痛导致他一落地就跪了下来,一抬头,那疯癫老头就出现在陈鸿景眼前。 “怎么,想跪下来求我不吃你吗?”疯癫老头看着陈鸿景问道。 “大爷,都这么明显了,我就不用说了吧。”陈鸿景慢慢坐在地上,笑着说道。 疯癫老头也朝着陈鸿景笑了笑,一脚就把陈鸿景踢飞到墙壁上,然后笑着说道:“小子,你命挺好的啊,刚才出去的时候算了一卦,卦辞说我不宜吃人,只能吃鸡,所以我出去抓了几只山鸡回来,你小子不是说你做的窑鸡很好吃吗?” 疯癫老头把刚抓到的几只鸡甩到陈鸿景身旁,转身走出山洞说道:“要是你做得不好吃的话,虽然今天不吃你,但是明天就保不齐了。” 陈鸿景吐出一口血水,还好刚才那老头一脚的力道比较小,要不然自己早就晕死过去了。他拿起老头丢给自己的那几只鸡,开始制作。死老头,臭老头,不过还好,今天那一卦让他躲过去了。可惜,胖子就这么没了。 疯癫老头就这么坐在山洞门口,他拿起地上的一根枯枝,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写着字,每次都是写不到第二个字,就给全部擦掉,不为什么,就是因为写得太丑了,就像鬼画符那样。 等到疯癫老头很满意地写好第二个字的时候,山洞内就传出了一股香味,他二话不说就把手上的枯枝给丢掉,跑进山洞内,看着陈鸿景拆开两只热气腾腾的鸡,又是一脚把陈鸿景给踢飞,自己拿起那两只鸡给吃了起来。 “哎,小子,可以呀,还真的是挺不赖的,来,留了两个鸡屁股给你,赶紧过来吃,不吃饱的话,我怎么能吃你啊。”疯癫老头叫了好几声,发现没人回答,转头一看,摇了摇头,叹气说道:“现在的年轻人真不行,一脚就给踢晕过去,身体真虚。”疯癫老头又直接把两个鸡屁股给塞进嘴里,绝对不能浪费食物。 陈鸿景醒来的时候,已经又是自己被绑起来,悬挂在空中。这次轮到陈鸿景叹了口气说道:“我说大爷,吃的东西都给你做了。你干啥还要把我绑起来了啊?” 疯癫老头剔着牙说道:“你们这些学医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真的是阴得很,要不是我身体的免疫力好,能够抵抗掉你下的那些毒,要不然,我早就被你毒死了。” 这么一说,陈鸿景也想起来自己在制作窑鸡的时候,确实下了毒,想这疯癫老头给毒死,帮范小息报仇,然后自己又可以脱离危险,结果这老头不按套路出牌,帮他做了吃的,不答谢也就算了,一脚就把自己给踢晕过去。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毒不死他,现在还被他给发现了,又要把自己给煮了。 陈鸿景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说大爷啊,那些根本就不是毒药,那些是调味料,你这人不行,我帮你弄吃的,自己都没得吃,还怀疑我下毒,这就说不过去了吧。”胖子绝学之一,只要你死皮赖脸,无中生有,正义就永远站在你这一方。 “哦,是吗?我用真气把那些毒从鸡身上逼了出来,来,就在这,你喝下去,没事的话,我就把你放下来,多活一会。”疯癫老头把一碗水放在陈鸿景眼前。 我去,你个死胖子,什么绝学之一,什么就要耍无赖,正义就永远站在你这一方。这明明就是纸包不住火,真相虽然会迟,但是总会到,可是没想到会来得如此之快。 陈鸿景深深吸了一口气,大骂道:“对啊,怎么了,死老头,疯癫老头,我就是想毒死你怎么样,反正我朋友被你杀死了,与其我在这被你折磨死,倒不如让你直接杀死我,到时候,甘草堂就会查到你的身上,因为你的身上背负着两条人命。” 疯癫老头怔住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咦,难道成功感动到他了?难道......陈鸿景还没窃喜完,又吃了一拳,而大喊的同时,直接把那碗毒水灌进陈鸿景的嘴里。 “这么想死,那我成全你啊,而且,我告诉你,我身上可不止背负着两条人命那么少。”又是一划,绳子一断,疯癫老头划破自己的手指,以手为笔,以血为墨,直接在陈鸿景的两侧小腿处各画下了一道血符。 陈鸿景一瞬间感觉自己腿上被绑上了几十斤的大石头,直接沉进缸底里,无论怎么爬都爬不到缸边。 “既然那么想死,就给你死咯。本来想让你活到明天的,不过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是传音入室,老头竟然还把话传到自己的心声处。要是自己还能活着出去,这个老头必死无疑,我陈鸿景说的。 陈鸿景不再往上游,把目标转移到缸边,这顶大缸是用瓷砖做的,只要不断捶打,应该可以打碎。陈鸿景挥出右拳,击中缸边,紧接着又挥出左拳。 两拳不断交替,击打着同一个中心点,此时,老头的声音又传了进来:我说你老老实实的不好吗?至少不会死得那么痛苦,而且你现在在水中,阻力那么大,就你那憋气,还能憋多久,还没打完,就已经呛死,累死了。 陈鸿景假装没听到,还是一拳一拳地朝着同一个方向击打。疯癫老头就在外面坐着,听着这一声声敲打音。 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完全没了。疯癫老头看了一眼缸,伸了个懒腰,哎,终于没气了,终于可以开吃了。 老头刚站起来,大缸就发出一些细微的声音,随着开始出现一些裂痕,最终“砰”地一声,整个大缸碎掉,陈鸿景摔了出来,不断在咳嗽。 嘿,可以啊,疯癫老头注意到陈鸿景右手双指的姿势,一眼就可以看出他是以真气汇聚到自己的双指,在几次捶打的那个方向,不断变得脆弱,最后来上一记真气,使得大缸在脆弱的同时,缸内所有的水也因为那一记真气,一瞬间全部汇聚到那个点上,使得大缸一瞬间就会破裂。 疯癫老头确实看小了眼前这个小兔崽子,他来到陈鸿景面前,蹲下说道:“臭小子,还是有点小伎俩的嘛,老夫还是小看你了。要不然咱们换个玩法,我不杀你,你跟我修炼如何?” 陈鸿景笑着,朝着疯癫老头竖起一根中指。 “小子,你很有骨气嘛。”疯癫老头又把陈鸿景给揪了起来,对着陈鸿景的腹部又是一膝盖。陈鸿景又晕了过去。 这么想玩,老夫跟你慢慢玩。 (本章完) 第二十八章 争与不争,众生皆苦 破烂的房子,被炸得凹凸不平的道路,死在圈养圈内的家畜,还有横七竖八的人骨,当然还有一些幸存下来的难民。 这里是大岚王朝钟氏与大源王朝黄氏两大王朝攻打的京城—陇景国的京城。据说,当时陇景国皇帝为了夺取龙脉,就与洪仙宗宗主联合起来,分别刺杀两位王子,刺杀是刺杀成功了,但是他们却要承受灭国灭门的结果。 陇景国国主被大岚王朝的人抓了,洪仙宗宗主被大源王朝的人抓了,两人被杀死之后,同时吊在城池门前,暴晒十天。 凌风澜走了好一段路程,终于找到了一家还在开张的面摊,让老板上了一碗素面和一碗茶水,一边吃着,一边看着本子上的问题,自己写下的问题不多,但是大部分的问题都没有想出自己所要的答案。 一大批军队从凌风澜身边停了下来,其中带头的一位将领看到凌风澜这一身的打扮,有点警惕,便谨慎道:“敢问公子是何门何派,来此作甚?” 凌风澜放下筷子,对着将领抱拳道:“将军不必多疑,我是下山磨砺,刚好路过此地,并无其他企图。” 将领又仔细大量了一番凌风澜的面貌与穿着,确实很像大门派的亲传弟子,便对着凌风澜也做了一个抱拳礼:“不好意思,打扰公子吃面了,我们走。” 军队扬长而去,凌风澜便继续吃面,其实这已经是第二批军队来到此处了,这一批是大源王朝黄氏的军队,而第一批则是大岚王朝钟氏的军队。凌风澜突然招手,让老板再煮两碗面,递给蹲在墙角处,一直盯着自己吃面的两兄妹。 老板一边煮着面,一边说道:“那就麻烦客官你先给钱,毕竟这地方现在就是块肥猪肉。我怕到时候官兵打来,你连钱不给就逃了。” 凌风澜立即十个铜板,亲自交付给老板,接过两碗面,告诉老板剩下的钱算碗的,老板自然高兴。这碗才一个铜板一个,自己还多赚了两个铜板。 凌风澜又说道:“既然如此,为何你们这些好不容易幸存下来的人,干嘛不忘别处搬迁呢?” 老板笑道:“我说客官啊,你以为所有人都是像你们山上人那样,随处可走的啊?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最大的心愿就是落叶归根啊,这里就是我们的根。还有这块肥猪肉,只要大岚王朝与大源王朝一天还在抢,我们都不知道我们是归大岚王朝管,还是归大源王朝管。我们老百姓,只想要好的管理者带领我们安居乐业,国泰民安罢了。” 老板又笑着说道:“我说客官你,是那种山上人下山磨砺自己,问世的那种吧?不好意思,刚刚瞟了一眼你记在本子上的问题了。不过,你这问题和答案几乎都一样,我倒是有一个人选可以让你问出不一样的答案。” “噢?老板,那劳烦你了跟我说一声那个人在哪?” “其实那个人就是半疯半正常状态的傻乞丐,二十年前可是考上了我们陇景国的状元,原本想着终于可以熬出头,从此为国为民造福。” “谁能想到,他却被人偷了那状元的名额,家里人来到京城申诉,却又不曾想到,偷名额的人竟然是二品官员的儿子,还随便糊弄了一个罪名给他,父母吐血含冤而死,自己也变得疯疯癫癫,天天跑到宫殿前申冤。” “知道夺走龙脉这条计谋谁献上吗?正是那偷名额的假状元,二品官员的儿子。也正是因为灭国之后,大岚王朝和大源王朝同时被这些丑陋的罪证给公布于世。” “那后来这些人的结果如何?” “后来?听说二品官员他们全家都没有落下个好下场,男的都被杀了,女的和那假状元倒是逃了出来,可惜却被土匪全部抓了,当压寨夫人,男的听说被傻乞丐找到了,傻乞丐赠了一碗面给他,他却认不出傻乞丐。吃完面,想当场感谢傻乞丐的时候,就被傻乞丐给捅了十多刀,给捅死了,也是那时候,他的状态就变回半傻半疯状态了。” 老板拿了个新碗,重新装了一碗面,这次还放了好几块肉,淡淡说道:“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所以说我们做的这一切,老天爷都是看在眼里的。这碗面就让你拿给他吧,免费的,就当我请他的吧。” (本章未完,请翻页) 凌风澜端起那碗面,拦住了傻乞丐的去路,问了一句:“你对这个世间有什么看法?” 傻乞丐却答非所问:“这碗面是给我的吧?来来来,这里请我吃面不行,我带你去我经常吃面的地方。” 傻乞丐带凌风澜来到一座破烂的寺庙当中,只不过供奉台上摆的却是一尊罗刹,地上摆放着文武两状元。而在文武状元旁边,又放了两排空碗,傻乞丐拍了拍他旁边的空座,示意凌风澜坐下来。 凌风澜摇了摇头,说道:“我过来只是把面送给你,顺便问你两个问题而已。第一个问题:你对现在的生活还满意吗?第二个问题,要是给你重新做选择,你会选择修炼,还是选择继续做山下人?” 傻乞丐瞪大了眼睛,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凌风澜,嗤笑道:“满意,当然满意啦,国破了家亡了,这不很好嘛?不过确实说的上满意,毕竟我报仇了,哈哈哈哈哈!要是给我重新选择,我会修仙,我要把一切觉得有错的人都杀掉,通通杀掉,哈哈哈哈,有罪的人都该死,他们都该死。爹,娘,你看看,他们都死了,这个耻辱,黑暗的国家也破灭了。哈哈哈哈哈!” 凌风澜不在理会这个傻乞丐,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拿笔拿本,写下自己此刻的心情,便往城外飞去。 —— 而在京城外的几里路处,一个少年躺在地上捂住胸口,另外一个少年也口吐鲜血,用剑抵着躺在地上的少年,却始终下不了那一剑。 躺在地上的是大岚王朝六王子钟岱翰,至于站着的则是大源王朝的三王子黄旻渊。 钟岱翰苦笑道:“旻渊兄,至于吗?为了这一片破烂之地,竟然伤了我跟你之间的友谊,咱们好歹同窗几年过。” “要不是因为你那破符限制了我的行动,我早就一剑下去了,哪还有你此时此刻那么多话说。”原本刚才黄旻渊可以一剑拿下钟岱翰,这么一来,就可以率先占领此地,加上之前自己皇兄与大岚王朝五皇子死后被抓捕来的那些许龙气。这对他成为下一任大源皇帝,如虎添翼,哦,差点忘了,还有眼前这一位同窗好友的龙气。 现在想想,那破符的时间很快就结束了。这么一想,黄旻渊更是兴奋。 “要不是我这破符,估计我现在都呼吸不了新鲜空气了,这么挑明跟你说吧,要是我这破符能撑到咱家谭公公回来,你就吃不了兜着走啊。要是咱们现在好好和解,咱们日后相见还是好朋友,好同学,好兄弟嘛,你好好考虑清楚喔,旻渊兄。”钟岱翰此时此刻是真的动不了了。 今天是两人说好回来带各自的皇兄回家,也正是那一丝龙气,也可以说是那一丝灵魂,谁知道,黄旻渊趁着两批军队不在的时候,自己身边的侍卫便开始攻击谭公公,而自己的也被黄旻渊暗中打伤。 谭公公被他的侍卫纠缠着,想要救他,属实有点难度。就不知道自己的交易能不能达到黄旻渊心中的野心了。 “或许这样,我不介意你在我心中下符咒,我成为你的傀儡,日后你待我成为大岚皇帝之后,我就等于垂帘听政,成为你手中的一颗棋子,如何?” 黄旻渊耻笑道:“还是算了吧,钟岱翰。你知道吗?与你同窗那几年,我什么人都不怕,唯独怕你,我看不穿你。一开始,明明是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直至后面,你虽然还保持着笑脸,但是那眼神简直像个无底深渊,看都看不穿你,你的城府深得令我害怕啊。” “要是真的让你成为了大岚皇帝,我不知道那时候你是我的棋子,还是我变成了你的棋子。以防万一,还是就地解决你比较好。” “哦豁,真的很不好意思,你那破符到了,是时候送你上黄泉了。”黄旻渊不浪费一分一秒,剑尖直刺钟岱翰的心脏。“砰”地一声,剑碎掉了,黄旻渊还不理解,下一刻,他自己整个人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撞飞了到树上。 黄旻渊和钟岱翰同时看向一个方向,白衣少年缓缓走来,先是扶起钟岱翰,紧接着又把黄旻渊扶了起来,黄旻渊道了声谢,然后又是对着白衣少年的脖子又是一掌,还没得手,又被白衣少年震飞了出去。 白衣少年在黄旻渊和钟岱翰两人距离的中间坐了下来,闭眼打坐,淡淡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是谁,只不过我今天心情不好,要是你们两人想往对方靠近一步,相互杀 (本章未完,请翻页) 死对方的话,我便亲手解决你们两人。”说完,一股气从他身上迸发而出,再次把两人震退了好几步。 两人感觉到白衣少年至少有六境以上的修为,黄旻渊抢先一步说道:“少侠,此人穷凶极恶,伤天害理的事做得数不胜数,要是今天少侠帮我杀了此人,便是为这世间积下了一份大功德。” 白衣少年转头看向钟岱翰,钟岱翰什么都没说,朝着白衣少年微笑地挥了挥手。 白衣少年摇了摇头:“两位都有皇气在身环绕着,不难猜测两人分别是大岚王朝与大源王朝的王子,不过就不清楚你们当中谁是谁的王子了。” “我说了,不管你们今天谁是谁,只要杀了对方,此地只会愈发民不聊生,所以与其你们两人相互想对方死,倒不如让你们两个活着回去,或者说,你们两人直接被我杀死,我来接下这份罪恶。到时候,我会留一口气给你们传信,你们就说,你们是被” “沧叶洲,仙絮山,清鸣峰大弟子凌风澜所杀。” 钟岱翰稍微坐了起来,朝着凌风澜抱拳道:“此言差矣,要不是凌少侠来得及时,估计小弟我早已跟阎王爷喝着酒了呢。放心,我不会杀旻渊兄的,我可是跟他同窗好友来的,一起读圣贤书的呢。凌少侠放心,我就乖乖等我家大人来接我,接了我,我就可以回家了。绝对不会让凌少侠难做,更不会让此地变得更加贫瘠。” 凌风澜对钟岱翰的话不为所动,闭眼养神,只要他们不乱来,他就不会乱来。 黄旻渊刚想说话,一股气又即将从凌风澜的身体当中迸发出来,黄旻渊立即堵住了嘴。 过了一会,谭公公和黄旻渊的侍卫同时回到自己主子身旁,还没说话,凌风澜就直接开口表明道:“今天要是有其中一方敢出手,我便把你们四个全部埋葬此处,你们主子已经同意了,不信你们问一下们的主子。” 两人同时看向自己的主子,两位主子点了点头。 钟岱翰站了起来,笑道:“我没有杀意,不代表我那好友没有杀意啊,要不这样,凌少侠护送我一程,只要回到我大岚王朝的边境,想走想留都随凌少侠,我不强求。如何啊,凌少侠。” “你敢?凌风澜!你只要敢这么做,我就去圣贤之地诉状你们仙絮山!”黄旻渊直接说道。 圣贤之地就是麒麟之境的一个称呼,百家集结地,又是通往仙界与人界的唯一途径。至于怎么样才能通往仙界,很简单,被这世间所有人认可,登上封神榜即可。 “哎哎哎,说什么呢,旻渊兄,你这话说得可不地道啊。人家凌少侠好歹来增进咱两的友谊,你怎么就不懂得珍惜呢?”钟岱翰搭着谭公公的肩膀,像个街边小混混一样说话。可是,就是这么随意,让黄旻渊很怒火恐惧,更是让旁边的谭公公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凌风澜摆了摆手说道:“够了,别再乱说话了,我可以送到大岚边境,但是要现在立刻走。”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走。”钟岱翰做了个请的姿势,自己则跟在凌风澜的身后。这一幕看得黄旻渊咬牙切齿,得了,这下放走他,日后更要严防他成为大岚皇帝了。 凌风澜倒是真的把钟岱翰送到了大岚边境,钟岱翰让谭公公给了一大袋碎银给凌风澜,便说其实他早已把自己送回大岚边境。凌风澜也知道钟岱翰什么意思,倒也不客气,接下了手中的那一袋碎银,转身离去。 钟岱翰伸了个懒腰,笑道:“谭公公,今天跟我们一起随行的将军是谁啊?” 谭公公一脸疑惑,不过还是如实禀报:“回六王子,是你的爱将之一,朱未择将军。”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钟岱翰一下子的嬉皮笑脸变得一本正经起来,霸气道:“未择,未择。既然未择日子的话,本王就帮他择一个日子。传令下去,今晚本王要朱将军的首级放到我殿内,要是没看到的话,估计我桌子上要五个将军首级,才能熄得了我心中的怒火。” “奴婢明白!”谭公公把腰弯得极低。 转眼间,钟岱翰又变回了嬉皮笑脸,敞开双手,大声笑道:“五哥,走,咱们回家。哈哈哈哈!” 凌风澜并没有走远,他相信钟岱翰察觉到自己并没有完全离开,凌风澜摇了摇头,在本子上默默写下了一个新的问题:帝王之位,庙堂之事,寸土入金。争,百姓苦。不争,百姓亦苦。百姓如何不苦。 (本章完) 第二十九章 改变不了大道,那就改变心境 陈鸿景在大缸里泡着,就像泡温泉那样,两手靠在缸边,但是并没有像泡温泉那么舒服。两只手抓得缸边死死的,生怕待会给腿上的符咒给压到缸底。他算是知道了,这个疯癫老头压根就不是想吃他,就是想玩他,虽然每次对他下手都那么重,但是还没有把他完全弄死。而且,现在已经是第五天了。 陈鸿景看着疯癫老头的后背,估计他之前说把范小息给杀了,也是为了吓自己而已。他不知道这个疯癫老头的目的是什么,但是目前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不会有生命危险。至于想从他嘴里问出个所以然,恐怕比登天还要难。 陈鸿景深深呼吸一口气,两手紧握缸边,用力一压缸边,整个人借力撑了出来。只见那疯癫老头头也不回地说道:“可以嘛,小兔崽子,我画在你腿上的符,可是一天增加十斤的,这都适应那么快,可以呀,要不,画多一笔,一天二十斤?” 那还真的是适应得快啊,泡澡的时间一天比一天久,陈鸿景还是忍不住,破口求饶道:“我说大爷,你究竟想干嘛,我还有事,能不能把我给放了,到时候我再回来跟你天天跟你聊天,做窑鸡给你吃行不?” “嘿,我说你这小兔崽子真搞笑,这脚长在你身上,又是长在我身上,你想走可以随时走啊。前提是你自己有没有本事走而已。” “这不就前后矛盾了吗?又说脚长在我身上,我想走就走,又说前提是我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我感觉你是在为难我啊,大爷。” “矛盾吗?所有人想要成功,都会去解决一些困难和阻碍的啊,你要想赚钱,必须要出工作。你要想考状元,必定要寒窗苦读数十年。你要想追到自己心仪的姑娘,必定要付出时间和精力。这些最终的结果,要么成功,要么是失败。” 说到这里,疯癫老头特意转过身来,笑着说道:“不过身为人嘛,怎么会猜到结果是好是坏,又是否跟自己心中所期待的一样呢?”疯癫老头指了指心口处,倘然道:“不管结果如何,更不管过程是乐是苦,是难是易,问一下你自己的内心,自己想不想去做这件事。” 陈鸿景也对着疯癫老头笑了笑,说道:“你说那么多,就是想让我试试能不能把你打趴,然后让我自己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你明知道我不是你对手。” 疯痴老头赶紧摆了摆手,满脸不好意思地说道:“哎哎哎,说啥大实话呢?我怎么想是我的事,你怎么想又是你的事,我想你不是我的对手,可是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啊。或许你想,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呢?” 陈鸿景不再跟这疯癫老头纠缠下去,在这么纠缠下去,估计自己都发疯了。 “既然你不出手的话,那我就出手了。”疯癫老头站起身来,又准备疯癫了。一瞬间出现在陈鸿景眼前,一拳就把他砸到墙上,又让他自己摔落下来。 你大爷的,陈鸿景捂着伤口站了起来,他终于懂得胖子说的那种说晕又晕不过去,又要挨打的感觉了,疼,那是真的疼。 陈鸿景忍着疼痛,朝着疯癫老头跑去,就是一拳。疯癫老头轻而易举的就把那一拳给接住了,抡起陈鸿景又是往墙上甩去。 “砰”地一声,陈鸿景又从墙上摔了下来,不管身上的疼痛,双指合并,直刺疯癫老头,疯癫老头像往常一样,站着不动,叱喝一声,一道真气从疯癫老头身上,震了出来,想直接把陈鸿景给震飞。 怎能想到,这一次,陈鸿景竟然没有倒退一步,迎着那股真气,继续往疯癫老头身上靠。疯癫老头耻笑一声,右手一挥,打断陈鸿景那一刺,左脚一记上钩踢,这一次直接把陈鸿景给踢到山洞顶上,“咚”地一声,让他自己掉进大缸里。 “哼,臭小子,就凭你还想离开这里?再练个一百年再说吧。”疯癫老头伸了伸懒腰,运动完之后,肚子总是饿得特别的快,是时候让那小兔崽子开始煮饭了。刚想出声,一下子怔住了,看向了一旁的大缸。 咦,对喔,那小兔崽子被自己给弄晕过去了哎。要不要再把他弄醒咧?叫吧,这样好像不道德。不叫吧,自己又要饿肚子。叫呢?不叫呢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叫呢?还是不叫呢...... —— 范小息带着唐图灵来到自家府邸,来为罗复和疗伤。研制丹药一事不能急,只能先暂时让罗复和服用以往吃开的丹药,服完丹药的半个时辰之后就可以为罗复和针灸了。 “我说唐老夫子啊,你真的不去劝一劝那前辈,把陈鸿景给要回来?这都第五天了哎,那前辈确定不会把陈鸿景给这样了吧?”范小息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唐图灵摆了摆手,笑着说道:“这个你大可放心好了。虽然我不知道前辈把鸿景抓走干嘛。但是,总不会是害了鸿景就是了,那边有前辈看着,你呀,就经常去炼丹房那边走动走动,跟廖师父多唠嗑唠嗑,多学学如何炼丹。尽量把你们为罗复和调配好的丹药研制出来吧。” “不过,说到炼丹方面,你们宿舍当中,还是高杼橄本领高一点,你跟鸿景就要再接再厉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活到老,学到老嘛。”范小息笑嘻嘻说道。 时间也到了,唐图灵拿出一大包银针,摊开放在桌子上,一包里面就有七十二根银针,每一根银针大小、粗细各不相同。唐图灵快速运功,双手打在了罗复和的背部,让背部的血液流通得更快,经脉看得更加的清晰。 唐图灵左手抵住罗复和的背部,右手化掌,把一股真气输送进银针当中。一拍桌子,三根银针从包里飞出,悬浮在空中。 “去!” 那三根银针自动进入到罗复和的身体当中。此时,唐图灵又左手化掌,把那三根银针中的真气又不断运出来。一定要控制住每一根银针当中的真气,不能多,也不能少,太多或太少都会直接要了罗复和的生命。 唐图灵闭上了眼睛,左手控制着三根银针的真气,同时在检查着罗复和身体当中的那一丝真气运转到哪一个部位。当那一丝真气经过三根银针的位置,唐图灵一用力,把其中一根银针当中的真气融入到那一丝真气当中。其实是很微量,但是罗复和还是全身颤抖了一下。 范小在一旁看着心惊肉跳的,一边检查着身体当中的真气,一边针灸,一边把银针当中的真气送进到身体当中的真气,使之融为一体。这么一心三用,估计没有个十几二十年的针灸手法,都不敢那么尝试吧。 前面三根银针当中的真气比较容易融入到身体当中。但是到第七到第九根这三根银针当中,操作难了不少。身体当中的真气与外界的真气一接触,就好像新人来到老人的地方,新人想融入其中,但是老人却不给,十分害怕,怕他们抢走自己的地位。形成了真气之间的冲突。 “范小息,快,你去前面为罗复和运功,让两股真气完全融合之时,把所有经脉护好。”唐图灵说道。 范小息立即坐下,双手化掌,打在了罗复和的胸部,当真气乱窜弄伤了哪一条经脉,范小息就立即收复那一条经脉。 范小息看着老罗的脸色越来越惨白,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现在只能祈祷两股真气能尽快融为一体,老罗就能撑过第一关了。 不妙,老的真气不接受新的真气,从那一丝真气又分成了两丝真气,现在是两丝真气在老罗的身体当中上蹿下跳。唐图灵强行把六根银针拔了出来,同时换上三根没有真气的银针。 唐图灵一拍桌子,又是三根新的银针从包里飞了出来,飞到了范小息的眼前。 “只要你听到我让你把银针扎进罗复和的心脏处,不要有一丝的犹豫,立即做,懂不懂。”唐图灵大声说道。 “懂!”范小息没有一丝地犹豫,银针扎进到心脏处,病人最终有七成的几率会遗留严重的病根子。而且,老罗此时的身体状况都这么差了,要是再遗留病根子,这无疑就是让老罗直接去死。 不过这个时候,他们两人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要是迟疑一步,罗复和会立即死在他们眼前。 “就是现在,快!” 范小息抓住悬在空中的那三根银针,毫不犹豫地扎进了老罗的心脏之处。两人同时收功,罗复和口吐了一口鲜血,倒了下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唐图灵立即把罗复和给扶了起来,把了把脉,还有气息在,不过那气息很微弱。唐图灵摇了摇头,把剩余的银针拔了出来。 “被我们这么一搞,估计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老罗的身体状况不能接受针灸了,就不知道他的生命能不能撑到下一次针灸了。”唐图灵叹息道。 范小息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唐图灵,说道:“唐老夫子,辛苦了,先喝杯茶,擦擦汗吧。我们今天也尽力了,至于我们能不能救回老罗的生命,就看天命吧。” 唐图灵点了点头,看了看罗复和,只能如此了。 —— 陈鸿景醒来,发现自己这次并不在大缸里泡着,也不在大缸上空悬挂着,而是在疯癫老头旁边,看着他在烧鸡,唯一不变的时候,自己还是被绑着。 疯癫老头瞥了一眼身旁自己挪动坐起来的陈鸿景,笑道:“哟,小兔崽子,你醒来啦?今天你有口福了,能尝试到我的手艺。” 陈鸿景看着眼前那烧鸡,这老头把这鸡烧了多久了,有一半以上都烧焦了,这还能吃吗? 疯癫老头双指一划,把陈鸿景身上的绳子割掉,然后把烤好的鸡分了一半给陈鸿景,大气道:“别客气,吃。” 陈鸿景接过烧鸡,咽了一下,疯癫老头现在看着他,吃也死,不吃也死,那还是吃了吧,毕竟这是人家老头第一次做的东西。不吃,好像不尊重别人,陈鸿景尴尬地笑了笑,对着烧鸡就是一大口下去,嚼了没几口,立即吞了下去,对着疯癫老头不断竖起大拇指...... “小兔崽子,有没有想过自己以后的道路怎么走啊?是要走山上人的道路,还是要走山下人的道路啊?”疯癫老头笑着问道。 第一次见疯癫老头这么平静地坐在自己旁边,跟自己聊天。陈鸿景摇了摇头,笑道:“没想好,原本的愿望很小,就是做一个山下人,开几间客栈,娶妻生子,养儿育女,与家里人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辈子就可以了。” “可是,可是生活往往与我想象得不一样,总是打乱我的节奏。一觉醒来,干爹干娘不在了。一觉醒来,弟弟被人接走了。又一觉醒来,家里的老头子也被人抓走了,诺大的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现在唯一的目的,先是来这里学一点本领,然后去找我弟弟。等找到弟弟之后,就一起去找老头子。” “嗯,目前能想到的就是这么多了。”不过,话说回来,距离老头子被抓走,自己来到甘草堂的这段日子,都已经有大半年了。不过,在这段时间内,也认识了很多人,并没有觉得自己的日子在白过,每一天都过得不重复,都有值得纪念的时刻。 疯癫老人点了点头,说道:“嗯,这样也好,像我刚才那样说的那样,随心就好。哪怕老天爷如何打乱、打烂了你的道路,自己还是想走的话,自己修好就罢了。管他的呢。” 陈鸿景有点诧异,因为这几天的相处,疯癫老头的表现很明显是塑造他的体格,锻炼他的体魄,想让他成为一名山上人。如今说出这一番话来,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只见老头双指并拢,在陈鸿景的小腿上划了一下,陈鸿景腿上那符咒浮现了又消失了。他轻轻一跳,感觉双腿轻松多了。 “你现在随时可以走了。”疯癫老头说道。 陈鸿景有点不相信,这老头究竟想干嘛。不过,他都让自己走了,难道自己还不走吗?陈鸿景立即往外奔去,结果还没跑出去几步,又跑回到疯癫老头的跟前。 “怎么了,又想留下来陪我了?” 陈鸿景摇了摇头:“我是想回来问一下,大爷你叫啥?” “哈哈哈,我姓永。怎么样,可以走了吗?” 陈鸿景点了点头:“永爷爷再见,永爷爷明天见。”说完,陈鸿景立即往山下跑,怕多留一刻,那老头就会改变主意。 疯癫老头看着那小兔崽子的背影,我看你的道路还真不能随自己的心走了呢,不过既然改变不了道路,那就改变自己的心境。改变自己的心境,走一条自己不喜欢的大道,或许这样,你活得更快乐一点。 (本章完) 第三十章 这老头,不好相处啊 皇宫当中,要是说哪个地方最冷清的话,非殷天殿莫属了。宫中流传着一句话:犯了事,哪怕是被陛下押进大牢也好,冷宫也好,都比那破殷天殿好。哪怕是几天前,六王子主动去与殷天殿的那三个人打招呼,也改变不了他们对殷天殿的印象。 两位公公途经殷天殿,步伐不自觉地加快了些许。 “皇宫内,这殷天殿要阴气,没有冷宫的阴气多。要阳气,正气,没有金銮殿的多。你说这殷天殿还留在这干嘛,拆了吧。” “可不是嘛,我每次经过大牢的时候,都比这里热闹多了。” “真晦气,还有十几天就过年了,还要经过这种地方,要不是另外一条路在清理着雪,这份文件又被大人催着要,我死的不要经过这个地方,是真的......” 一位公公用手肘撞了一下,打断了那一位正在讲话的公公,用眼神瞥向了那殷天殿的门口。被打断讲话的公公也看向了那边,那六王子和他的侍卫正正好就坐在殷天殿门口。 两位公公看到王子,就算再怎么讨厌殷天殿,还不是得捏着鼻子,笑着过去给王子请安。 “奴才见过六王子。” “嗯嗯,走吧走吧。”钟岱翰摆了摆手,让他们两个赶紧走。两个奴才听到这句,还不赶紧三步当作两步跑啊。 “呵,自从你上次从陇景国回来之后,我发现,你好像变得挺讨厌太监了。”六王子的侍卫笑着说道。 “还说是吧。要不是把你借给我那太子二哥,我至于被太后推了个谭公公过来啊?”说到此处,想起那谭公公的行为,不仅摇了摇头,叹息道:“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可是没想到就仅仅带他出去两天而已,竟然被他传染得那么快,被黄旻渊给这么一下给偷袭了,要不是遇到那仙絮山的凌风澜,估计前几天我帮我五哥做的那场法事,也可以帮我给做了。” “那场法事,三王子和太子殿下都没来,会不会让你觉得很心寒?”侍卫问道。 “说到心寒,确实有一点,也不至于用到一个‘很’字。就好像那时候四姐嫁到大源王朝的时候,只有我和七妹去了送行。现在八弟来了,我心里还是挺好的。” “自从大哥去世之后。”钟岱翰补完这一句之后,他的侍卫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出来。 大皇子人确实很好,他跟六王子从小玩到大,而那时候大皇子比他们大很多,是一个大哥哥。大皇子经常自发组织他们几兄弟一起去玩。而在六王子的心中,大皇子的形象更是高大无比。能文能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可是,有那么一天,钟岱翰在书斋读书的时候,传来了噩耗,大皇子在自己房间当中,自缢了。至于是什么原因,没有人能查得出来。也是因为这件事,皇上就性情大变,大皇子死了还没半年,就立即封二皇子为太子。 而此刻,钟岱翰查到的唯一线索就是,发生在很多年前的一件事情——烽火雷台之争。也正是他们现在坐在门口的地方,殷天殿。 “李舟嵩,你说那个黄旻渊是不是个傻子,明明是我四姐去到他们大源王朝和亲的时候,我二哥早就成为太子了。他还在陇景国谋划一场去杀我,而且还是光明正大地把心中所想告诉我。按照他那语气,多半也是想谋朝串位,自己当上那太子的了。” 钟岱翰直接躺下来,倒看着殷天殿内部的构造。这殷天殿着实冷清,皇宫内任何一个地方,最起码都有一两个侍卫,至于这里,得了吧,门天天开着,都没人敢进来,生怕会惹上不好的东西。 “哎,李舟嵩。你说这殷天殿怎么每次来,看的感觉不一样的啊。” 李舟嵩持刀环抱,也瞥了一眼里面的景色,他摇了摇头说道:“没感觉,在我看来,都一个样。” 钟岱翰“切”了一声,继续倒头看景色。跟他说那么多,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嘛。 “不知道六王子这么倒过来是干什么呢?”阿方刚刚看完一本书,打算重新泡一壶茶,结果一出来就看到六王子坐在门口,头倒过来看风景。 (本章未完,请翻页) 钟岱翰看到阿方现身后,立即站起身来,笑道:“没事,没事。我这是在思考问题而已,换个方向看问题,会有不一样的想法。对了,阿方,不知道你家傅大人回来了没有。” 阿方摇了摇头,笑道:“还没回来,不过应该快了,要是六王子时间充裕的话,可以和李大哥进来坐会,喝上一杯热茶慢慢等。” “好主意,就等你这句话了,阿方。这外面怪冷的,刚好碰上你亲手泡的茶,如此甚好!甚好啊!哈哈哈哈哈!” 阿方笑了笑,他可不知道六王子的脑袋里到底装些什么东西,整天奇奇怪怪,大大咧咧的,只不过六王子可是在整个皇宫当中,最有亲和力的一个人了,还有一位就是他的妹妹,七公主。 —— 自打下山之后,这几天回来,陈鸿景只看过了范小息一面,其余的时间,都不知道他在哪里。高杼橄说自从那天高杼橄和唐图灵出范府出来之后,两人不是去书阁里看书,就是去仓库里拿药材,炼丹房当中查看炼丹的情况。 陈鸿景也听说了罗复和的情况,所以一大早就跑了出去,在市集当中挑选了两只最大最肥美的鸡,准备待会一下课就犒劳犒劳一下独自在山上居住的永大爷。毕竟,多多关心独居老人,本来就是一项优秀传统来的。 临行上山前,他还跑到酒肆里,买上了两壶酒,这些江湖规矩,他多多少少还是懂一点的,求人办事,不能空手而去,特别像这种上了年纪的老人啊,不带上一两壶酒,估计不用开口,就已经没得商量了。 陈鸿景提着两只鸡,衣服当中那两瓶酒壶相互碰撞,发出哐当的响声,就像七岁的时候,自己被老头叫去山下打水,一个孩子抬着两个木桶,一步一步走回家,生怕水给洒掉,结果到家之后,还是洒了一半多,两桶水变成了一桶水。 他看到疯癫老头在山洞门前打坐,便没有去打扰他,绕过他,自己走进山洞内,烧水,杀鸡,拔毛,这几步操作,陈鸿景简直是炉火纯青。弄好了所有,陈鸿景还故意为疯癫老头倒上了一杯。 “哦?只有一杯酒吗?是给你自己喝的话,那就是不给我面子。要是给我自己喝的话,那你也是不给我面子啊。”疯癫老头阴阳怪气说道。 “呀,永大爷,你醒来啦?我这不是以为你还没醒来,想先自己倒一杯,试一下味嘛,你既然都醒来了,那我就不用试了,再满上一杯,我们一起吃鸡,一起喝酒,一起聊天。” 范小息曾经说过,江湖规矩,请求他人做事之前,一定要先干为敬。 只见陈鸿景双手举杯,对着疯癫老头豪气地说道:“永大爷,感谢你这几天的照顾,我先干为敬。”陈鸿景学着那江湖人士,喝完那一杯酒,还把杯子倒过来,以表示自己真的喝完了。原来酒是那么难喝的啊,又苦又辣,也不知道大人他们为啥喝得那么尽兴。 疯癫老头瞥了一眼,继续阴阳怪气地说道:“都照顾了你几天了,就只值一杯的吗?怎么说都得是这个数起步啊。”疯癫老头慢悠悠地做出了一个三的手势。 陈鸿景点了点头,嘴上连忙说道那是自然,手上就赶紧拿起酒壶倒满一杯,连续喝了两大杯。 “诺诺诺,说好了三杯起步,这才两杯,还差那么一杯子呢。”老头怂恿道。 陈鸿景只好再喝下一杯,这四杯入喉,陈鸿景的脸就已经发烫了,整个人的都开始飘飘然的了。还没醉,就开始朝着老头吐真言了。指着老头,责骂道:“我说你这老头也真是的,我还是个小孩你就要灌我酒。我好心好意来探望你,都买鸡来孝顺你,还给你带来两壶酒。知道这些花了我多少钱吗?五两碎银啊!你知道五两碎银是什么一个概念吗?那可是整整五十个大铜板啊,五十个啊!” “哦?是吗?也不知道是谁说,下山的第二天就来探望我,直到今天,都已经第五天了。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不会登我这破山洞,说说吧,你来找我干什么啊?”疯癫老头自己撕开一只鸡腿,吹了一口气说道。 “还不是为了范胖子的事情,一个两个都不 (本章未完,请翻页) 省心的,让我这个做小了来求人办事,没点......”陈鸿景还没说完就已经醉了过去。 范胖子吗?就是那天自己都看得不爽,然后揍了一顿的小兔崽子?嘿,有趣,有趣。 范小息在书阁当中翻阅着文献,看看有没有历史当中,有没有类似于老罗的病症,一只白鸽突然飞了进来,嘴里好像叼着什么都东西一样,好像在找人一样,突然停留在范小息面前,“咔吐”一下,直接把嘴里那东西吐到范小息的脸上,随即飞走。 “臭鸽子,飞慢一步,我就把你给杀了,做成绿豆鸽子汤。”范小息指着那飞远的鸽子大骂道。 打开纸张,吓得差点把那纸条给撕掉,怪不得那只臭鸽子可以这么拽了,原来是那位前辈的信鸽。 速来山上,不然就有你好看!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吓得范小息放下手中的书籍,掉头就往山上跑去,这老头,不好相处啊。 —— 殷天殿内,李舟嵩独自在看书,根本融不进钟岱翰和阿方两人的话题,他们两人从圣贤书当中的大道理讲到江湖当中的侠义之事,又从江湖当中的侠义之事讲到百姓当中的琐碎日常。好像只要这两人聚在一起,就有聊不完的话题一样。 门外传来了声音,三人同时探头出去,果不其然,傅恒泽和姜止回来了。钟岱翰手上的书都还没放下,便走了出去,作揖道:“见过傅大人,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傅恒泽也向钟岱翰回了一礼,说道:“见过王子殿下。我这殷天殿向来不招人喜欢,唯独六王子您时不时来我这做客。” 钟岱翰说道:“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一个问题想来请教傅大人的。” “哦?有什么事情,王子请讲,只要我傅某知道的,必定言而不尽,为王子解除疑惑。” “我想问傅大人的是,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一座城池,一座没人敢出来抢,却有许多人觊觎着的土地。” 傅恒泽点了点头,抚须而言:“正所谓擒贼先擒王,陇景国虽然不大,但是有六座城池之多,其中五座由于地势问题,有一些仙家宗门守护着,所以哪怕陇景国灭国后,对于那五座城池的百姓来说,影响不大。而只有一座城池很乱,没人敢碰,那就是陇景国的京城。也就是之前王子去的地方。” “如今大源王朝与我们同时把自家王子的魂魄接了回来,也说明,此时是出兵拿下的最好时机。而王子来此,问我的也是这个问题。” 钟岱翰点了点头,他心中早已决定要吞并掉陇景国,来这里仅仅是想一下傅恒泽此时出兵,是不是最好的时机。钟岱翰再次问道:“傅大人确定现在是出兵的最好时机?” 傅恒泽点了点头:“正是,太子殿下册封以来,一直没什么功绩,而且正是因为此地,而失去了自己的一位兄弟,陛下失去了一位儿子,加上之前你与朱未择将军的事情,相信事情的真相早已传到太子殿下的耳中。” “只要六王子你向太子殿下提起这件事情来,我相信无论太子殿下无论出不出兵,六王子都可以知道太子殿下心中的所想。要是再考虑一下最坏的后果,要是太子殿下不出兵,六王子也可以独自出兵,把陇景国拿下,成为自己麾下的领地。只不过这么一做,六王子日后的道路会有些许难走。” 钟岱翰点了点头,说道:“这些,我都考虑到了,既然傅大人都说这个时候是出兵的最好时机了,那我怎么会眼睁睁看着那片土地干晾在那里呢。”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一下傅大人。” “还是那句话,只要是老臣知道的,必定全部告诉六王子。” 钟岱翰微微一笑,说道:“我想知道当年殷天殿内,烽火雷台之争的事。” 傅恒泽也朝着钟岱翰微微一笑。 “砰”地一声,钟岱翰与李舟嵩两人被傅恒泽请了出来。 钟岱翰看着紧闭着的大门,摇了摇头,这老头真不行,说好的解除疑惑,下一刻就把人给赶了出来。这老头,不好相处啊。 (本章完) 第三十一章 平安喜乐,遂心如意 范小息双手各拿着一只烧鸭,衣服里放着两壶烧酒。来到山洞门前,先把头探进去,看见陈鸿景躺在一个大缸里,睡着了。至于那前辈,背对着山洞在吃着窑鸡。 “怎么?我这屋是接不起你这贵宾呢?还是说,怕我无缘无故地揍你一顿啊?我像那么无理取闹的人吗?”老头头都不回地说道。 范小息笑嘻嘻地走进山洞当中,笑嘻嘻地说道:“没有那回事,永前辈又岂会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呢?我是怕永前辈您睡着了,我才先悄悄咪咪地进来,既然永前辈在吃饭,那正好,我刚好拿了两只烧鸭,两瓶烧酒来给前辈送菜。” 范小息走到前辈旁边,放下手中的东西,没想到那前辈直勾勾地看着他。范小息被前辈看得心底有点发凉,怯怯说道:“怎么啦?前辈,为什么要如此看着我?” “你们两个是亲兄弟吧?”永老头指了指地上的窑鸡和烧酒,同样是两瓶和两只。 “哟,这不是怕您吃不饱吗?对了,鸿景怎么了?现在这个时辰,竟然在泡澡?”范小息问道。 永老头没说话,指了指放在手边的那壶酒。范小息自然知道,自己拿起一个杯子,倒满一杯,对永老头说了一句先喝为敬,一上来就喝了三杯,并不给永老头一丝丝挑刺的机会。 永老头点了点头,喝上一杯酒说道:“年纪小,喝不了酒。非得要喝,还一喝就三杯起步,怎么劝都不听,这个孩子真不听话。” “你大爷的,你这老头真不能处。明明就是你要我喝的,还说我不听话,要是再过多几年,我早晚把你给吊起来,让你试试当初绑着我的滋味。去你大爷的。”陈鸿景指着永老头大骂了几句,随后又整个人泡进缸里。 “额,呵呵呵呵。永前辈,小孩子还小,喝醉酒,乱说话。还望永前辈您不要放在心上哈。”范小息赶紧笑着向永老头道歉着。 “没事,习惯了别说动口了,动手的事都做得多了。”永老头毫无波澜地说出来这句话,却让范小息大为震惊。这前辈的习性没有一个人能摸得清,但是陈鸿景才跟他相处了几天,不仅动口了,而且还动手了?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竟然还能活着回来,这才是范小息最震惊的一点。 “他睡着了,反而更容易说事。怎么了?听那小兔崽子的酒后真言,有难事处理不了?”永老头问道。 范小息看了一眼陈鸿景,虽然他已经沉入缸底,不过还是能看到水面上慢慢浮出的一个个小泡泡。又转回来,对永老头说道:“前辈,晚辈府上确实有那么一个病人,现在也不知道是算山上人,还是山下人......” 范小息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讲给永老头听,永老头听完之后,也没有说话,还是一边吃酒一边吃鸡,范小息也不敢催,大气都不敢大喘一下。 “这大缸好像没啥柴火了,要不你出去砍点柴回来?”永老头看向范小息问道。 范小息看着大缸里刚刚浮出水面的陈鸿景,指着陈鸿景说道:“前辈,好看,鸿景还在里面泡着呢。” “对啊,没错啊。就是因为他在里面泡着才要添柴火啊,里面的药材不用钱的啊,凉了不就不能解酒了,要不然怎么会叫去砍柴啊。”永老头慢悠悠地说道。 范小息也不敢随便反驳,只好出去砍柴。 “柴都在这里了,前辈。” “放进去烧啊,这种东西还用问我?那需不需要我教你怎么烧啊?”永老头笑着说道。 “那倒不用,那倒不用。”范小息赶紧一根根木头往缸底里丢。 “哎,这就对了嘛,我跟你说啊,这小兔崽子啊,真的是太不行了,明知道自己喝不来,还非要这么喝,浪费我的药材,也不知道我采摘得有多辛苦。” “说起这药材我更是痛心,这药材无论是谁泡了之后,所有的任督二脉都会被打通,身体当中的血液啊,也会流通的很流畅。山上人泡了能提升四五个境界,山下人泡了能延年益寿。哪怕是七八十岁的老人都能打死好几头大老虎。泡完澡再配上真针灸,啧啧啧,可以是是这个。”永老头说起大拇指说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被永老头这么一说,范小息立即懂了,站起身说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没错,就是泡澡。泡澡不仅能把身体当中的经脉打通,还能暂时抑制身体当中的毒素。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们可以选一些补气的药材,不用针灸的时候传输真气了,这样效果会更好,唐老夫子也可以更加的轻松了。” 范小息站起身来,郑重地朝着永老头作揖礼,说道:“甘草堂学生,范府晚辈,范小息在此郑重感谢前辈的指点。” 永老头罢了罢手,嗤笑道:“还没成功,别那么快道谢,成功以后再说也不迟啊。” 范小息点了点头,要不是跟这个前辈不熟,早就上去勾肩搭背了。 “你大爷的,是不是我说你坏话,你看我不爽,想烫死我是吧?你大爷的,还加柴火?”陈鸿景又大大咧咧地骂了一句。 “啊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的错,我的错。”范小息刚才自己领悟的时候,太过于激动,一边讲一边不断的加柴,忘记陈鸿景还在缸内泡着澡。永老头笑了笑,便继续和范小息讨论了一会医术的问题。 “那么我先带陈鸿景回去了,不打扰永前辈休息了。”范小息把陈鸿景从大缸当中抬了出来,只不过陈鸿景的酒还没醒,还在细细碎语地骂着永老头。 “这次我先跟范胖子走,放过你,下次就不会放过你了,你大爷的,你给我等着,这次我就先放过你。”陈鸿景指着永老头说道,吓得范小息赶紧把陈鸿景的嘴给堵上。 永老头摆了摆手,并不在意,让他们两个先走。 谁知道陈鸿景又跑了回来,笑着对永老头说道:“永老头,你大爷的,新年快乐哈!” 结果又被范小息给抓了回去,过什么年,离过年还有几天的时间呢。永老头笑了笑,看着两人渐行渐远,永老头笑了笑。 —— 几天过后,今天正好是大年三十,除夕夜。家家户户都在自己家打扫卫生,把旧的对联给拆掉,换上新的对联,准备好东西,供奉神明,放鞭炮,吃年夜饭。 皇宫当中,钟岱翰带着李舟嵩前往殷天殿,正好看见阿方和姜止在贴新的春联。立即把手上的礼丢给李舟嵩,拱手祝福道:“哎呀,阿方公子,姜止公子,新年快乐,新年快乐啊!” 还没走多一步,傅恒泽就走了出来,拱手笑着说道:“六王子新年快乐啊。”向前一步,堵在了钟岱翰的面前。 钟岱翰笑着说道:“傅大人,新年之际,快快乐乐的,我啥问题都不问,我可以来简简单单地吃一段饭吗?” “哦?这大年三十的,不跟家里人吃饭,来跟我这个老臣吃年夜饭,这有些许不妥吧。要是陛下知道了,我可大事不妙了啊。”傅恒泽笑着说道。 钟岱翰摆了摆手说道:“咱们皇亲贵族确实比平凡老百姓拥有了很多,但是同时也比平凡老百姓失去了很多,例如节日之类。整个皇宫除了父皇才能歌舞升平,其他人想都不用想。不过,殷天殿就是个例外,就算傅大人你在这里大摇大摆地成亲,估计我父皇都不管你。” “我只想在这里的,像一个平凡老百姓一样,吃一顿简单而丰盛的年夜饭,你看,我连烧猪和上好的酒酿都带来了,我看傅恒泽大人不会推脱我的吧。” 钟岱翰摆了摆手,李舟嵩立即先前大声喊道:“傅大人,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心想事成。好运连连,身体健康。” 傅恒泽笑了笑,说道:“行行行,进来帮忙做菜吧,你们年轻人做东西,我这副老骨头就和六王子去下棋喝茶去了。” “这可不行啊,傅大人。我也要帮他们一起去做饭,你自己去弄吧。”钟岱翰撸起袖子,做出一副大干一场的样子。 “那能加我一个吗?师父?”一个身穿蓝青色衣服的女子从屋檐上跳下来,看她的样子,也仅仅有十七八岁左右,不过一束黑发,长得一张瓜子脸,那一双眼眸目若秋水。长得很像已经逝去的皇后。 “七妹啊,什么时候回来的啊?见到王兄都不叫,先叫师父?终究是感情淡了喔。”钟岱翰摇摇头说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第三十二章 阴谋浮现 凌风澜来到甘术城,这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平凡老百姓的春节是如何过的。往年的他在山上过春节,都是师兄弟相互祝福,师父、师叔他们给自己一个红包,然后大家一起吃完一顿饭,就各自回去修炼,什么都没有了。 来到这里,小孩子们正在自家门口打雪仗,堆雪人,放鞭炮,少年少女们则出门逛街,两人并肩走着,少年的小手很是颤抖,想去牵那姑娘的小手,却不敢行动,而那姑娘一边吃着冰糖葫芦,一边东张西望,最后直接拉起少年的手,到处逛了起来。老人们相继一起,聊天嗑瓜子,说那八大姑的儿子今年从其他地方回来,挣了大钱啊。说这七叔的女儿相识了一个好人家,过几天就成亲去了...... 突然一个雪球突然袭来,打在了凌风澜的脸上,凌风澜看了过去,一个孩子揪着衣角边边,慢慢地走了过去,怯怯道:“对不起,大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凌风澜蹲下身子,摸了摸他脑袋,笑着说道:“没事,新年快乐。” 那孩子看见凌风澜也没生气,便主动邀请他一起打雪仗。凌风澜拒绝了那孩子的好意,问了他甘草堂的方向,便前往甘草堂。 他原本不想来这里的,可是之前与姜止他们分开之前,阿强在他的身体当中放下了一段传音符咒,只要在同一大洲之内,多远都能传音。而那阿强偏偏就是那么料事如神,他刚想跨洲,去找陈雀清的时候,阿强就直接跟他来上一句:去甘草堂看看陈鸿景呗。 其实那时候凌风澜与他们仅仅是一面之缘罢了,要是说确实有交流的话,那就是与姜止谈上了那么几句话而已,跟其他人几乎是不认识的。跟那个只有十二岁的小孩子,更是没什么好说的。不过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反而让阿强说了之后,自己还真想去看看那个陈鸿景。这就是师父所说的缘吧。 转个角就到了甘草堂了,只听到“砰”地一声,又撞到了一个人,今天是第二次了。 “凌少侠?” 这声音,没错,这是陈鸿景没错了。凌风澜看着只有到他腰部的陈鸿景,问道:“你还能认得我?” 陈鸿景点了点头,笑道:“怎么可能忘记你吗?凌少侠虽然没跟我说过那几句话,但是你所说的话,我还记得的。” “噢?我讲得哪些话让你记得?” 陈鸿景笑道:“凌少侠,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 两人找了一间茶水档,坐了下来。至于陈鸿景所记得的话,那便是凌风澜当时在梁府对梁醇生所说的那段话。 “其实,当时不知情的时候,我也跟你一样,觉得梁醇生大哥很窝囊废,看着自己很重要的人就在自己眼前被人抓走,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很讨厌。但是后来,梁醇生大哥跟我们说了很多,又用实际行动来证明给我们看,其实有时候当一个人下定决心之后,无论面对是什么境界的对手,都会毫无畏惧,前去挑战。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陈鸿景看到凌风澜在发呆,便挠着头,笑着说道:“凌少侠,我还小,可能讲得东西不是很对,所以你要是有自己的想法的话,我这些东西,听不听都无所谓的。” 凌风澜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我下山也是为了去研究这些问题,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自然而然他们的行为也就不一样。我小时候经历了一些事情,所以心中一些想法,但是不知道对不对,所以要下山验证一下。” 修道之人最重视的就是心境问题,稍有不慎,就会生出心魔,心魔要是没有及时处理掉的话,就会后面的修行道路,严重一点的话,就会把自己给毁了。 陈鸿景听完之后,轻轻地点了点头,也不会主动地去问别人的心结是什么,关键还得在于别人愿不愿意开这个口,让你帮他解答疑惑。 “那你呢?我还是挺想问一下你的,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我觉得你变了不少,相对于第一次的时候来说。” 陈鸿景摇了摇头,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啥,可能是认识了你们吧,所以改变了很多,目前的目的就是在这里学有所成,然后再去找我弟弟。” “学有所成的话,我听说要从十大学堂出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且到那个时候出来,你也已经成为一个山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上人了。”凌风澜为陈鸿景倒上了一杯茶水。 陈鸿景道了一声笑,慢慢地喝上了一口,便继续说道:“是啊,不过估计那时候我会隐姓埋名,我有一个朋友说过,有术法的人,不一定是山上人。没有术法的人,不一定是山下人。山上人,山下人,还是要你自己定义才行。别人定义不了。” 凌风澜点了点头,确实,你是什么样的人,确实只有自己能定义,你只有你自己才能决定自己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道理,待会要记下本子才行。 “那凌少侠我可以问一下,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啊?”陈鸿景问道。 “去找我一个仇家。这个大洲没有,接下来去其他大洲看看。”凌风澜说道。 陈鸿景举起茶碗,笑着说道:“那我在这里祝愿凌大哥早日报仇,也能解决心中所惑,找到自己的大道。” 凌风澜笑了笑,也拿起茶碗,跟陈鸿景碰了一下,笑着说道:“承你贵言了。” 两人喝完茶,在街上逛了两圈,陈鸿景便把凌风澜送到城门,才折返回去,在回甘草堂的途中,他好像听到了白发师姐的声音。 徐慧心手持长剑,直指血蝎堂门前的一位老人,怒气道:“毛老头,都那么多天过去了,今天无论如何,你们血蝎堂一定要给一个交代我们,你说不上事的话,让陈老头出来跟我讲,总而言之,你们今天不给交代的话,我把你血蝎堂给拆了。” “放肆,我们陈堂主是你想叫就叫的?我们血蝎堂说给你们一个交代,就自然会给你们甘草堂一个交代,徐慧心,你聪明的话,我劝你不要闹事,好好说话。大过年的,我不想跟你吵架。”说话的正是血蝎堂的其中一个夫子,毛祁。 “你也知道现在是大过年的,都过了多少天了,你们就一点线索都找不到?毛祁啊,毛祁,你觉得老娘我会信你吗?”徐慧心一剑砍在地上,地上瞬间出现了一道缝隙,周围围观的人瞬间散开了。 毛祁气得满脸通红,甘草堂是出了名的疯子聚集地,说砍人就砍人,说干架就干架,根本不给人一个解释的机会。他大怒道:“我怎么给你交代,整个血蝎堂这么多人,这最基本的蛊术,我们任何一个刚入学堂的学生都会,这么短的时间,你让我怎么给你交代?” “你不会连夜排查的吗?”徐慧心反驳道。 毛祁气笑道:“我说姑奶奶,能不能正常一点,都说大家都会的基本蛊术,怎么排查,我们只帮你排查这件事,我们血蝎堂就不做其他事了吗?” “是的。你们的血蝎堂此时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给我们甘草堂一个交代。其余的,都不重要。”徐慧心认真道。 “这关我们血蝎堂什么事,现在那头白熊袭击死人了吗?没有是吧。就算按你说的那样,间接死了两个人,那也是你们甘草堂直接用错药害死的,关我们血蝎堂什么事情?别没事找事。”毛祁大摆衣袖说道。 “那现在是不是从那头白熊身体上查出的蛊术?”徐慧心问道。 “是!”毛祁点头说道。 “那现在是不是经过检查,那蛊术来源于你们血蝎堂?”徐慧心又问道。 “是!”毛祁也肯定道。 “那要是我们没有及时赶到去解决那头白熊,出了伤亡,是不是你们血蝎堂负责?”徐慧心再次问道。 “别跟我说要是,可能,要不然这些有的没的。这些都是你的猜测,它现在根本没有发生你所说的这种情况。我要说的是现在,这件事它并没有发生,在情,我们血蝎堂可以帮你们甘草堂排查,给你们一个交代。在理,我们血蝎堂压根就可以不给你们一个交代,我们自己会查出凶手,高兴的话,想给你们交代就给你们交代,不高兴的话,你们自己干瞪着眼等吧。”毛祁指着徐慧心痛骂道。 “行啊,你们血蝎堂是真行啊。今天不教训你一顿,难以解我心头只恨。”徐慧心说完,那一把剑直刺毛祁,毛祁估计也压得心里一肚子火,看见徐慧心那一剑,他也双指并拢,化为剑气直接对上徐慧心那一剑。 两人不相伯仲,“砰”地一声,两人同时后退,原本想再次交手之时,三个人分别从两条街道跑了出来阻止。分别是刚与凌风澜道别的陈鸿景,以及刚才 (本章未完,请翻页) 在范府出来的唐图灵和范小息。 范小息和陈鸿景负责拦着徐慧心,而唐图灵负责阻止毛祁。 “别拦着我,等我一剑砍死这个没有医德的死老头。”徐慧心大骂道。 “谁没有医德,你说谁没有医德,我又说过不帮你们调查吗?我说还没有线索而已,你隔三差五地来无理取闹,我怎么帮你查。老唐,我告诉你,你们甘草堂就是因为有这个疯婆子在,才那么差。别拦着我,让我一掌拍死这个疯婆娘。”毛祁也大骂道。 “你说谁疯婆娘,死老头。” “说的就是你。” “算了算了,别说了,别说了。退一步,退一步,我师父那么美丽动人,大方得体,为民造福。就别跟他这种死老头一般见识了。”范小息负责把徐慧心拉开,陈鸿景则在一旁附和范小息,顺便把徐慧心手上的剑给拿走了。 “老祁,冷静点,你明知道她的脾性,你大人有大量,宰相肚子能撑船,就原谅她吧。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嘛。要是不信任你,我们堂主早就跟你们堂主直接对话了不是,我们也知道你们忙,还要抽空出来帮我们调查此事,我们也知道你们的困难,算了算了。”唐图灵赶紧摁下毛祁的手指,以免他再次出手。 范小息和陈鸿景带着徐慧心到街上吃东西,买花,还一直提醒着她,大过年的,不要吵架,那个死老头不懂的做人,咱们过完年再去跟他理论,最重要的是现在好好过年,别让无谓的人影响到自己的好心情。最终,足足花费了范小息一两银子,徐慧心才开心过来。 过了一会,唐图灵也回到甘草堂当中,看来毛祁的气估计也消了。唐图灵对着徐慧心说道:“你冷静点,那确实不好查,到时候要是真的拖得太久,你直接带上钱副堂主跟他们对质。” “我跟老钱去?岂不是闹得更大?你为什么不去?”徐慧心问道。 唐图灵说道:“范家主找到了一种药材,对老罗的伤势可能有所帮助。所以到时候,我要找几个人陪我去一起去寻访。” “那大概要多久?” “最少都要三个月。” “三个月?那老罗还撑得住?” 唐图灵指了指陈鸿景和范小息说道:“这两个孩子可以,竟然让永前辈出马,教了他们一招,其实原理很简单,那就是用药材泡澡。” 这一说,徐慧心也瞬间明白了。笑道:“可以啊,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老唐,那你打算带什么人去,不如直接带我去吧。” 唐图灵摆了摆手,说道:“两个夫子去成何体统,再说了,去的地方咱们又不是没有熟人在,你还是死死盯住血蝎堂吧。” “熟人?你们是要去哪里找药材?”徐慧心问道。 “寅宾洲,百草谷。” —— 凌风澜刚刚来到码头,却发现船已经出发了。便跑去问码头的工人,今天是否还有船只前往寅宾洲?得到的回答却是没有了。 看来只能等到明天才能去寅宾洲了,现在只能先找一家客栈住下来。寅宾洲武者居多,但是散仙野修也多,消息自然而然也会多起来,经过今天跟陈鸿景的对话,凌风澜却想晚一点找到陈雀清,等到再经历多一点,再领悟多一点,到时候再看看,陈雀清是不是该死在他的手上。 —— 甘术城的数十里外,正是之前白熊所袭击的村子处,有三个人站在湖畔处,其中两人是半生夏和白降丹,另外一个人提着灯笼,戴着斗篷,看不出他的样貌来。 “据最新消息,明天唐图灵会带着几个人一起前往寅宾洲去寻找药材,范小息必定在其中。三年前,你们失手了,没有杀死范小息就算了,竟然连一个罗复和都杀不死。这一次,要是你们再失手,我们双方都要死在这里。”戴着斗笠的人说道。 “放心,这次绝对不会失手,寅宾洲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而且这边,范音棠我们也自动帮你们解决掉。这范家家主之位,必定是你坐的了。”白降丹笑着说道。 “最好是这样。”戴斗笠的人从衣服当中掏出一张银票和一张纸递给白降丹,自己则转身就走。 白降丹看着远去的人影,没有什么比内斗更好的事了,范府既是如此,十大学堂更是如此。 (本章完) 第三十三章 前往寅宾洲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养不教,父之过......” 有那么一个孩子,在大年初二这一天,还坚持跑来书斋当中抄书。没别的,仅仅是在与人打赌的时候赌输了,仅此而已。 梁司恒在一旁玩着刚刚从街上买回来的玩偶,看着一旁正在抄书的钟小凡,不厌其烦地说道:“够了,钟小凡,你可以不抄了,走吧,还是陪我出去玩吧,大过年的还要回来抄书,输输输。意头都不好啊。” 依然不肯放下毛笔的钟小凡,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愿赌服输,不管你无不无聊还是什么意头好不好,反正我现在就是要抄完才能离开。” 梁司恒撇着嘴,早知道刚才就和钟小凡赌钱好了,干嘛要跟他赌抄书啊。两人刚才无聊,去街上打赌哪些人是小情侣,哪些人不是小情侣。结果,梁司恒猜对了二十二对,钟小凡猜对了二十对。 而在品羽书房这边,一位道人模样的大叔站在门前,大年初二就开门的书房,还真是第一次见。按照那在门口写信的小伙子说法就是初来宝地,没什么熟人可以走亲戚,倒不如开门营业,有钱赚的同时,又可以留下来唠唠嗑。 武凌候欣慰地看着这书房,这门开得正是时候啊,给好徒儿的买上几件见面礼。只不过当武凌候向前走了一步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 一个少年叉着腰,看见武凌候那个目瞪口呆的样子,大笑着说道:“呀哈,这不是我儿子吗?新年快乐啊,大过年的,亲自来送礼?我平时没教你,串门走亲戚的时候记得要带礼物啊。从这里向左转,然后再走两条街,那里有一间客栈是开门的,拿两瓶最好的酒酿。”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的?”武凌候吐口而出,阿强那一剑的形象又在他脑海当中浮现出来。 “怎么?这里是我的地盘,我为啥不能在这里?我还没问你为什么来这里呢?”阿强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为了不让阿强继续问下去,武凌候赶紧对阿强说道:“阿强前辈,新年快乐。就是向左转之后,再走两条街是吧?我这就去买回来,与前辈畅饮几杯。” 武凌候转身赶紧就走了出去,不给阿强继续问东问西的机会。 正所谓事成之前,不能到处乱说,要是说了的话,那这件事肯定成不了。这次是武凌候亲自下山找寻嫡传弟子,肯定要万事小心,一步一步地慢慢走。不能出一丝差错的啊。 “等你买完酒回来之后,你那弟子估计也就到我这书房了。要是你想收徒更加顺利的话,你再去买一点小礼物回来,效果可能更佳哦。” 武凌候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阿强这一段心声,真的是让他大吃一惊。苦笑了一声,本领神通的人还真是什么事都不能瞒住。不过这倒也没什么,既然阿强前辈都这么说了,估计这个嫡传弟子十有八九是能收成的了。 “很好,终于写完了。”钟小凡用力地把毛笔往桌子上那么一拍,一下子把那毛笔给拍断了,还把刚刚睡着的梁司恒给吵醒了。 梁司恒一看自己的毛笔给拍断了,指着钟小凡大声说道:“哦,钟小凡,你竟然把我最喜欢的毛笔给弄断了。我不管你,你一定要赔给我。” 钟小凡就知道是这个情况,不耐烦地说道:“好好好,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去品羽书房去买行了吧。真的是。” 梁司恒突然不闹,好奇地问道:“咦,大年初二就这么快开始做生意了?你说阿强是不是又去赌钱了?没钱过年啊?” “你问我我问啥,原本我哥今天就是要我回家之前去品羽书房那里买几张红纸,几个信封回去的。”钟小凡把那张已经抄完《三字经》的纸递给了梁司恒。 “什么!什么!买几张红纸和几个信封?鹤灵大哥终于开窍了,没想到鹤灵大哥还会写字,厉害啊。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喝喜酒啊?那个姑娘是不是那个卖豆腐的何姐姐啊?”梁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司恒哪里还有空理什么胜利品啊,八卦是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事情,男女老少都抵挡不住它的魅力啊。 钟小凡不再理会梁司恒地再三追问,直接把梁司恒给推出书斋,把门给锁好,独自朝着品羽书房的方向走去...... 品羽书房,两个老头,一个少年在门口摆了一大张桌子,每人两壶酒就放在自己跟前,就那么坐在这里,谈着以前江湖上的趣事。不过传到余守的耳中,无非是这三个人喝大了,在那里相互吹水罢了。 一道感觉突然在武凌候心中一闪而过,和那时候在山上与凌风澜对决的那感觉一模一样。武凌候一下子震散全身的酒气,端庄地坐在桌子前面,他眼前的那两瓶酒酿早已被他收入囊中。此时的他,仙风道骨,鸾姿凤态的姿态。哪里还像刚才那样,一副蹲在街口,讨一口酒的臭老头啊。 “咦,阿强在这里,除了认识我们之外,还认识其他人?竟然会有人来找他拜年?”梁司恒问道。 “我看不像。”钟小凡摇了摇头说道,阿强出了名的贱货,来到这里亦是如此,每天的店铺,余守跟刘半仙在这看着就行了,自己?去喝酒,赌钱,不就更好了,哈哈哈。这才是阿强的行为。 只见那一身紫色衣服的大叔,转身看向钟小凡和梁司恒,端详了一番,招了招手,对着两人说道:“来,孩子,大过年的,给你们两人一人一个大利是,新的一年,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哎哎哎,忘了跟你们介绍,这两位孩子,是我的两位大哥,一位叫梁司恒,一位钟小凡。这品羽书房,他们两个是其中的大老板呢。两位大哥,这位道长呢,可是鼎鼎有名的凌仙山山主,武凌候。他给的利是,可大了。”阿强对着两个孩子伸出了五根手指。 两个孩子看到这个数,对着武凌候就是一大推新年贺词,新年快乐,恭喜发财,心想事成,万事如意,身体健康......两人偷偷看了看个红包,一瞬间就跳了起来。这也太多了吧,此时他们两人,只觉得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武凌候越看那小子越顺眼,要是真能成为自己的嫡传弟子,必定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他。 —— 码头处,凌风澜并没有立即上船,因为今天有三班船前往寅宾洲,所以他并不着急,还有两趟船,他还是选择先在这里逛一逛。 “抢东西啊!有人抢东西啊!救命啊!”一个声音大喊道。凌风澜朝着那声音看了过去,一个大汉拿着刀正向着自己的方向跑了过来。 “让开,快让开。说的就是你,小白脸!小心我这把刀不长眼,一刀刺死你。”那大汉对着凌风澜大喊道。 凌风澜不仅没有躲开,反而向前一步,一掌打在了大汉的身上,大汉整个人飞了起来。怎能料到,一个人在空中接住了大汉,安稳地把大汉放下来。 “多谢兄弟,你救了我一命,这钱我跟你一人一半。就是那个小白脸,我们一起解决他。”大汉笑着说道。既然这个傻大冒能从空中跳起来把自己救下,那么证明这个傻大冒就有能力对上那个小白脸,等他们两个自相残杀,自己则从中得利。那真的是不花费一丝力气,就白赚了一袋子的钱。 “怎么样,兄弟,想好了吗?”大汉看着身边那个一直微笑着的年轻人。 年轻人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必须的,那就辛苦大哥等待一会,我解决一下,很快的。” 好!大汉刚想转头逃跑,只见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清了。 范小息拍了拍手,从大汉的手上拿回那个钱袋子,对着凌风澜大喊道:“白衣少侠,这个大汉就麻烦你先绑起来,待会自会有人来带走他的了。至于我,先把这个钱袋子还给别人,后会有期了。” 凌风澜看着范小息慢慢离开,没说什么。反正看他的那个样子,估计也不是什么坏人,毕竟,他走路的样子挺正经斯文的。只听到远方的船声越来越近,凌风澜把那大汉给绑了起来,便去买了一瓶墨水,随即上船。 跨洲远洋的大船,大部分都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兵家制造出来的,至于少部分是由各大门派或者是王朝,自己所打造的,只不过这里所说的各大门派,是整个天下排名前十的门派。而这次凌风澜所乘坐的大船,是整个甘术城十大学堂邀请兵家的人来打造的,而且一打造,就是打造了八艘。三艘大的,五艘小的。当然,所得的钱财,自然是三七分成,甘术城十大学堂这边占三成,兵家那边占七成之多。 凌风澜站在船栏杆处,看着还剩下两页纸的本子,凌风澜有些后悔,早知道刚才顺便多买一个本子了,不过现在上船了,要是再走一趟的话,估计就赶不上这一趟了。赶最后一艘船的话,又不是大船了。毕竟,无论是风景,人,还是客房,大船还是好很多的。更大的几率,能看到更多不一样的东西。 “凌大哥!凌大哥!” 凌风澜听到有人在喊他,转头一看,发现陈鸿景竟然也在船上。呵,果然挺有缘分的。 陈鸿景大步跑到凌风澜的身边,笑着说道:“这么巧啊,凌大哥,你也去寅宾洲啊?” 凌风澜点了点头,便问道:“那你呢?你去寅宾洲干嘛?一个人去的吗?” 陈鸿景摇了摇头:“我和夫子,和几个师兄师姐一起去的,我们去寅宾洲找药材,至于我来这里,是来等一个人的,怕他待会不知道我们在哪。诺,刚说完,他就来了,那个就是他。范小息,这里,这里。” 凌风澜朝着陈鸿景的方向望去,那小子,正是刚才和他一起制服大汉,抢回钱袋子的那个人。 “哟,这么巧啊。”范小息笑着说道。 “嗯,这么说来,确实挺巧的。” “我叫范小息,是甘草堂的学生,也是陈鸿景的同窗舍友。”范小息拱手说道。 “我叫凌风澜,来自仙絮山。和陈鸿景,算是朋友吧。”凌风澜也拱手说道。 “凌少侠是一个人吗?不如跟我们一起前行,多一个人,多一份照应嘛。”范小息盛意邀请道。 “不会打扰到你们吗?”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相交于以前的独来独往,凌风澜确实想尝试一下结伴而行,多认识一些江湖豪杰,看看自己的对这世间的看法,自己的仇家想法,会不会有所改变。 “怎么能说打扰呢?正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今天我俩算上生死之交了,结伴而行,那是最好不过的一件事了。”范小息豪迈道。 “那好吧。那就打扰各位了。”凌风澜点头回应。 “那现在咱们先去吃饭,走,风澜,咱们这边走。鸿景你带路啊你。”范小息摆手说道。 陈鸿景就这么被范小息推到前面带路,自己却是一头雾水,什么时候他们两个人就变成了生死之交了?这两人早就认识了?没理由啊?想不通,想不通。 —— 武凌候一个人独自走在回凌仙山的道路上,真的。钟小凡那孩子真的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觉得非他做自己的嫡传弟子不可了。那时候武凌候也不在拐弯抹角,直接问钟小凡愿不愿意成为他的嫡传弟子,学习雷法,成为山上人,为这天地,斩断一切的不公。 结果和武凌候想的一样,钟小凡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摆出一副惊呆了的样子。他说还要跟夫子,跟家里人商量一下。自己还小,不能做出选择。不过,钟小凡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的大侠梦,就这么突如其来地摆在了自己的眼前,而且还是那么的快。 武凌候自然也不着急,让钟小凡好好考虑考虑,哪怕到时候不能成为自己的嫡传弟子也好,也随时欢迎他前往凌仙山学习雷电术法。不知怎么地,武凌候觉得自己还是有点不惜才,这么好的弟子摆在眼前都不要,任由他随意选择。而且,还把想把自己的毕生所学都教给他。 可是,武凌候就是想这么做,哪怕不能成为自己的嫡传弟子都好,只要一想到钟小凡能够学到自己的毕生所学,然后超越自己的那种感觉,就会觉得很高兴。 哪怕不是嫡传的又怎样,只要传承下去了,不也是一个很好的见证了吗? (本章完) 第三十四章 都是化名 天下分九洲:寅宾洲、邑漤洲、清阡洲、游坪洲、沧叶洲、铜陵洲、梵奎洲、叠橘洲、回音洲。八洲占领天下八个方位,东南西北的四个方向分别是:寅宾洲、邑漤洲、清阡洲、沧叶洲。而东南方则是游坪洲,东北回音洲,西南方梵奎洲,西北方叠橘洲。 铜陵洲则在这座天下的中间,而在铜陵洲的正中央,矗立着一根铜陵大圆柱,上面雕刻着许多密密麻麻的名字。这跟大柱就是封神榜。只要是为这天下,为百姓们做到了一定程度的功德,便可以把名字呈上到四象之地当中。再由百家初选,初选成功后,最后由道佛儒三教敲定,便能诵经文超度,羽化升天。 而此刻,天地一片昏暗,封神榜开始发出一阵阵嗡鸣的声音,一个个名字开始慢慢发光,逐渐地封神榜上的所有名字都发出了光芒,整根铜柱就像矗立在天地之间,通往人界与神界之间的通道。 “封神成功,羽化升天!”一个声音响彻了整个天下,又有人飞升成功了。 等到整个仪式结束后,天地恢复了原来的状态。铜陵洲的人也在议论纷纷起来,究竟又是哪一片大洲的大人物死去,羽化登仙,去了仙界呢。 一家客栈当中,更是有很多人在边喝着酒,边羡慕妒忌恨。 “你说哪个好命种,到底是积下了多大的功德啊。我这个茯苓剑修在各大洲斩妖除魔,替天行道。你们说,我这个功德记录有没有记录在麒麟之地当中啊?哈哈哈。” “得了吧,就凭你?我这天风剑客积下的功德会比你少,与其牺牲自己的生命才能飞升,倒不如把修为提上去,直接破开天门,飞升而去呢。” “你说得容易啊?目前整座天下来说,也就只有数十人才得以飞升。我们,就算了吧。” “哈哈哈哈,这倒也是。那就一切看天意吧。” 二楼的包厢当中,陈雀清在远处看完了整个飞升过程,他满脸地羡慕道:“又有一个人飞升成功了,死都死得那么好运,这就是命啊!为啥我就不能死的那么理所当然呢?” “公子洪福齐天,大富大贵,实力非凡。必定能靠自己的实力,飞升仙界。根本不必用这种方法飞升。”一个身穿白色刺客服饰,一头长发,手持着一把刀的女生站在陈雀清身边。她就是陈雀清的贴身丫鬟兼侍卫,白灵。 “先不说这些为这天下而牺牲的人吧,咱说其他人吧,有的人仅仅做了一个决定,便能拯救一个国家的黎民百姓。有的人仅仅是为皇帝卜上那么一卦,随便指点江山一下,说那边是龙脉,这边是龙脉的,就可以运转亨通。虽然我们不知道他们所讲的东西是不是真的,但是来钱快啊。换作谁,谁都羡慕啊。”陈雀清叹了一口气说道。 “白灵不明白公子所说的意思。”白灵说道,公子总是喜欢说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但是在公子面前可以不懂,他会很有耐心的多解释几遍,但是要是在公子面前不懂装懂的,你就会受到他的鄙视,更重要的是他会把你不懂装懂这件事情记一辈子。 “哎,简单的来说,我想不劳而获,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帮我的吗?白灵。”陈雀清倒上一杯茶,递给他身后的白灵。 白灵既没有回答,也没有接茶。 陈雀清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不难为你,那这杯茶你必须给我喝掉,不要让我的手抬累了。” 白灵放下刀,双手接过陈雀清手上的那一杯茶,一饮而尽。 “哎,白灵啊,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喝茶要坐下来慢慢品尝的,你不坐下来就算了,还要一口气喝完。心疼我的茶啊。”陈雀清痛心道。 “许春秋,给我拿命来!”一根红缨枪破门而入,直刺陈雀清的背脊,白灵一步向前,一掌便把那根红缨枪给打退了回去。 红缨枪回到持枪人的手上,继续直指陈雀清说道:“许春秋,你毁我房屋,伤我父母,还要毁我名誉,你究竟想干什么?” 陈雀清放下茶杯,转身对着那人摆手说道:“我许春秋根本没做过这些事情,我干嘛要认啊?” “整个铜陵洲,谁不知道刹云阁当中就数你许春秋最臭名昭彰,最擅长阴谋诡计,挑拨离间,没点本事,纨绔子弟,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持枪人怒视着陈雀清,怒吼道。 “我说这位大哥,小弟今年才十岁,才是一个小孩子哎。你这么说一个小孩子,不大好吧。”陈雀清笑着说道。 “就是你十 (本章未完,请翻页) 岁才可怕,要是你成长起来,那还得了,今天我佐新堂就要替天行道,收了你这个妖孽。”佐新堂枪头直指许春秋。 “哎,随你怎么说,你爱玩,我让我侍卫陪你玩一下,白灵,陪他玩一下。”陈雀清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是,公子。”白灵朝着陈雀清拱手说道,转身抽刀出鞘,霸气地说道:“刹云阁,白灵前来讨教。” “穗廷门,佐新堂。今天就要帮你们刹云阁收了这个妖孽。”佐新堂强出一枪,枪头直刺陈雀清,一柄长刀从下向上直挑而去,枪头直接被弹开。 “难道佐公子看不起我白灵,非要找我公子茬?”白灵在空中挥出一道半月,划出的刀气爆发出来,佐新堂迎面而上。 佐新堂右手紧抓枪尾,用力一甩,枪头旋转,一分为四,让人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枪头。白灵见势,一个后撤,反手一记横斩,枪头与刀刃碰撞在一起,发出阵阵刺耳的嗡鸣声。 “要打出去打,打坏了客栈,到时候阁主又说我们两人浪费钱财了。”陈雀清抱起茶壶和茶杯,笑着说道。 佐新堂见势,枪头一拐,右腿一蹬,跳上桌子,一个空翻,枪头又朝着陈雀清刺去。 陈雀清微微侧身,抓住枪头,一个顺势,连人带枪直接从窗户丢了下去,白灵也从窗户跳了下去。陈雀清从窗户看下去,两人又打了起来。 陈雀清看了看包厢的损坏程度,还好,还能在他的零花钱里扣,不用为难师父了,还好,还好...... —— 渡船已经行驶了三天,陈鸿景熟悉了渡船上的布局之后,也时不时在独自一人在船上走来走去。这次远行,还是那一批人,唐图灵、练月庭、高杼橄、范小息、甘沐羽和他自己。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寅宾洲百草谷,寻找一种叫艾菱晶草。 陈鸿景在百草搜寻图中看过,艾菱晶草算不上一种很稀罕的草药,但是只有在寅宾洲这个地理形势才有,而且不稀罕不代表这种草药就很便宜,很常见。这种药草被寅宾洲当地的四个门派看守着,每年出量多少,由他们来定夺。不过,听说自家甘草堂与其中一个门派,琉春阁的交情还是挺不错的,而且去之前,唐图灵早与对方讲明了状况,让对方早已预留好几株上好的艾菱晶草。他们去到之后,拿完便会回来,不会逗留太久时间,等老罗完全康复了,再回来闲谈。 所以几人决定,也顺便把陈鸿景给带上,让他涨涨见识,至于年轻人,则是去与琉春阁的年轻人相互增进感情的。 陈鸿景在渡船二楼的一间杂货店里买了一份天下速通报与天下搜舆图,天下搜舆图就是这座天下的地图,陈鸿景刚才就是从这幅图当中,认识到了世界的九大洲,还有其他神秘的岛屿。而天下速通报,则是囊括世界天下事,无论王朝与王朝之间所发生的大事,或者是宗门之间哪个弟子突破了,哪个宗门弟子与哪个宗门弟子联亲了,这些事情,更有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只要是有看点的,就会被一群访员记录下来,誊写印刷成报,然后发布九大洲。 而这个时候,陈鸿景看见了一件有关于他家乡游坪洲的大事,大岚王朝太子爷奉命六王子率兵占领原陇景国首都,大源王朝三王子听闻这消息之后,也快速赶到陇景国首都。双方大战了一场,最终结果大源王朝节节败退,大岚王朝得到了最终胜利。而大岚王朝也顺着这一鼓气,直接把原陇景国的其余五城收入囊中。 很出奇的是,在五城附近的仙家宗门不仅仅不出去抢一杯羹,反而派出一名代表,去祝贺大岚王朝夺下六城,为六城百姓解苦解难,据说这六城,太子爷直接赏给六王子,由六王子直接掌管。 陈鸿景看到这事件没有什么多大感触,反而是站在陈鸿景身后的凌风澜看得极其认真,脱口而出了一句原来如此,吓了陈鸿景一大跳。看到凌风澜这个样子,陈鸿景便把速通报递给了凌风澜。 凌风澜想过六王子会出兵,但是没想到六王子会出兵那么快,也没想到附近的仙家宗门竟然不出来抢这几块肥猪肉,也没想到大源王朝竟然这么快就会败退。这些都不是令凌风澜最震撼的,最令凌风澜震撼的是,为什么太子殿下会把刚刚收入囊中的六城直接送给六王子,成为六王子的领地。是碍于大岚王朝皇帝的面子吗? 凌风澜把速通报折叠好,递还给陈鸿景。看着陈鸿景说道:“你知道九大洲当中有多少个王朝吗?” 陈鸿景摇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摇头,这个他还真不知道。 凌风澜从陈鸿景手中拿过天下搜舆图,指着地图说道:“天下九洲就有大大小小数十个国家,有十二大王朝,其中,游坪洲两大王朝分别是大岚王朝钟氏与大源王朝黄氏,而报上这件事就足以证明,目前天下局势推向大岚王朝这边。” 铜陵洲一大王朝:霜统王朝陈氏。 寅宾洲两大王朝:炽羽王朝余氏、汶栩王朝周氏。 沧叶洲两大王朝:大金王朝魏氏、枫离王朝徐氏。 邑漤洲一大王朝:潇汐王朝曹氏。 清阡洲一大王朝:婆罗王朝宋氏。 梵奎洲一大王朝:玄冥王朝赵氏。 叠橘洲一大王朝:毕火王朝梁氏。 回音洲一大王朝:音桓王朝刘氏。 十二大王朝,形成了一个很紧张的局势,既相互帮助,又相互忌惮。相互帮助和忌惮的是四象之地那边的压迫,要统一所有战力,随时一致对外,原因只有一个,守界人陈墨源被妖界大将军给抓走了。当时妖界是怎么躲过四象之地的勘察,来到人界,把陈墨源给抓走的,四象之地那边还没有给出答复。 不过,也不是没有野心,就好比如大岚王朝这次的出兵,光明正大地在四象之地的眼皮底下,内乱起来,吞并了陇景国六座城池。估计四象之地那边此刻也派出了一些使者,去大岚王朝喝茶了吧。 陈鸿景问道:“凌大哥,不知道你对那个守界人陈墨源知道多少?” 凌风澜从衣袖当中掏出一张符纸,说道:“这座天下战力排行前十的前辈吧,是一名炼气士,修为境界挺高的,不过至于在多少层,无人知晓。倒是知道他能随便穿越仙妖两界。” 陈鸿景表面点了点头,随便哦了一声,内心却惊讶不已,自己家老头实力这么厉害的吗?那干嘛还要让自己儿女和孙子交给别人,让别人教术法,自己教都行啦。也真是的,自身本领那么大,还要住在山腰间那么小的一间小房子。就不能买一间大的房子,让自己享受一下富贵人家的生活,当一当纨绔子弟的生活吗? “没错,这位兄台讲得不错,但是更令我佩服一点的就是,传闻陈墨源前辈去了一趟妖界之后,妖界一部分地区修炼不得。有一个说法是陈墨源前辈在妖界大杀特杀,把妖界一大半天才扼杀在了摇篮当中。有一个说法是陈墨源用术法和法宝夺走了妖界三成的气运。所以,陈墨源前辈不仅仅是一名炼气士,更是一名炼器师。” 一名年轻人走到了凌风澜和陈鸿景旁边,左手持扇,右手负背。双手拱手说道:“小生并无心偷听两位公子的对话,只不过刚好听到你们提起陈墨源前辈,而我正好也仰慕这名前辈,便多说了几句。” “对了,小生姓李,名不纯。” 凌风澜拱手说道:“凌不起。” 陈鸿景也拱手说道:“陈小鸿。” 李不纯听到两人的名字后,尴尬地笑道:“难不成这名字是两位的真名?” 凌风澜笑着说道:“你的是真名,我们的就是真名。你的不是真名,那我们的就不是真名,看你如何想而已。” 看着眼前两人对着自己微笑着,李不纯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没错,行走江湖,不用个化名,都对不起自己。不过,有那么一点后悔,跟这两人搭话了。 —— 铜陵洲,陈雀清刚刚喝完两壶茶,白灵也刚好回到包厢当中,双手呈上了一个红缨枪枪头。 陈雀清拿起枪头折成两半,丢到一边,说道:“把人家武器弄坏,有没有赔钱啊?” “有,二百两黄金。” “什么!这枪竟然要二百两黄金?”陈雀清说着,便把刚才丢到的枪头捡起来抱在怀中,不能这么浪费钱的,还要留着一些钱,给大哥开客栈的。 “白灵,把这枪头交给你处置,能兑换回来多少钱?” “五十两黄金。” 陈雀清一阵心疼,二百两的黄金,竟然只能换成五十两。不过还好不是五十两白银。哎,心真疼,真想回家吃大哥做的窑鸡,那是真的香啊。 “走吧,白灵,回刹云阁。” 一大一小两人走在大街上,没人敢靠近两人,那个穗廷门的佐新堂,手里拿着一根缺了枪头的红缨枪,晕倒在大街上,没人敢靠近,他的身边放着二百两黄金,旁边还有一张大纸条贴在他的身上:谁敢乱动,刹云阁必杀之。 (本章完) 第三十五章 闲来垂钓花瓶鱼 李不纯为了化解尴尬,只能继续续上刚才讲的话题,陈墨源不仅仅在自身修为上,炼器上有本事,而且在教人一事上,也有本事。在他的手底下教出了十名宗师,当然不是修为上,而是在技能上。 八境炼器师三位,七境符箓师两位,九境符箓师一位,还有四位算是武道途中的护道人,那四位最终也成为了八境的武夫。 陈鸿景竖起大拇指,兴奋地说道:“哇,没想到啊。原来那老头,啊,不是,原来陈墨源前辈是如此厉害且伟大的啊。” 李不纯此时,折扇一开,望向天边,感叹道:“是吧,虽然算不上桃李满天下,但是能教出几个这么优秀,受人敬仰的大人物,陈墨源前辈的这种精神确实值得我们学习啊。要是有机会见一面陈墨源前辈的话,必定受益良多。” 陈鸿景也学着李不纯那样,感叹地望向天边,是啊,是啊,你要是两手空空的去见他一面,你不仅什么都没受益,估计你还会叫我抬你下山呢,老头子的性格,我还不了解? 李不纯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凌风澜,问道:“看凌公子这打扮,估计凌公子也是山上人。方便透露一下,公子修为境界到达哪一境了?” “差一点就到六境。”凌风澜笑着说道。 “凌公子说错了吧,应该是差一点到七境吧。”李不纯与凌风澜同时对视了一眼,以心声说道。 凌风澜看见李不纯的眼瞳,一瞬而势的金蓝瞳孔。金雀蓝羽瞳,凌风澜又以心声问道:“清阡洲,玄星宫?” “正是。我刚刚就是用玄星宫的术法偷窥了一下凌公子的经脉,实在是抱歉啊。”李不纯用心声回应道。 “术法?你刚才不是用金雀蓝羽瞳看穿我的吗?” “我这金雀蓝羽瞳才刚刚开启,是虚的,拿来吓唬一下人就行,其他的一点作用都没有。” “仙絮山,凌风澜。”既然别人都讲出自己的来历,估计那名字也是真的了,自己再用化名来对付,就有些不妥了。 “那这位小兄弟是?” “噢,没事,不用管他,他确实叫陈小鸿。” 李不纯点了点头,倒是想到了一个提议,折扇一收,笑着说道:“这么好的天气,不如我们钓鱼吧。” “钓鱼?这里能钓鱼?”陈鸿景问道。 “那是自然,渡船二楼的杂货店便有鱼竿卖。”李不纯对着陈鸿景笑道。 “那我可以叫我几位朋友吗?”陈鸿景又问道。 李不纯折扇一开,惊讶地说道:“哟,陈小鸿兄弟竟然还有兄弟在这艘船上,那肯定要叫啊。我这一趟出门,不就是为了广交朋友的吗?必须叫上。” 九洲的坐落位置,又分出了四海。东南西北纵横交错,分出四块,玄冥北斗四海。据说千年之前,这四片海域的前身是上古四大凶兽:饕餮、混沌、梼杌、穷奇。四大凶兽在这一片完整的大陆上四处破坏,佛道儒三教各派出四位圣人前去与之对峙。这场战争持续打了五百多年。最终决定输赢的一战,有四位剑修加入了那一场战争当中,协助圣人,合力击杀四大凶兽。 “四大凶兽死后,便成了现在的玄海、冥海、北海、斗海。按照地图上的方位,左上角的是玄海,右上角的是冥海,右下角的是北海,左下角的便是斗海。”李不纯慢慢地弄好鱼饵,用力地往海里一甩。 “真是有趣至极,明明这里是东南方,脚下这片海却叫做北海。既能闲情逸致地在这里吹着海风,钓着鱼,又能听到李兄弟所讲的故事,这趟寅宾洲之行没白来啊。”范小息也用力把鱼钩甩到海面上。 陈鸿景其实也很早把鱼饵弄到了鱼钩上了,不过他还是不舍得把这全身都是金色的鱼竿甩到海面上。他去叫人的时候,只有高杼橄、范小息和唐图灵两人跟着陈鸿景下来了。练月庭和甘沐羽没有凑这份热闹,在房子里抄书。 而唐图灵跟着他们去到渡船二楼的杂货店,看了一下店里的鱼竿,满脸失望地离开了,说自己在船上随便逛逛。 (本章未完,请翻页) 陈鸿景不懂,金银铜鱼竿啥都有,为啥不多看几眼,就要摇着头失望地离开了呢。老板却说这是常用的事情,并不是所有人的都喜欢自家店铺的鱼竿,没有自己心仪的鱼竿,就更别说有心情钓鱼了。 “哎哟,还别说,范兄弟。这还是我的荣幸呢,平常很少人有这个精力听我讲故事的。还别说,范兄弟,我来考考你,杂货店内的金银铜鱼竿当中,为啥我一定要买这几条金鱼竿呢?而不选银铜这两种鱼竿呢?事先说明一下,高低级这些简单的答案就不用说了。”李不纯笑着说道。 范小息摆了摆手说道:“这就把我给难倒了啊,不纯兄。我这人你要辨识草药,炼丹这些还行。你让我猜这些,不行不行,真不行啊。” “范兄你来自甘草堂,我来自玄星宫。咱们来互换吧,你来跟我说说炼丹,辨识草药的知识,我来跟你简单说一下星宿,占卜的知识如何?”李不纯笑着说道。 两人突然停止了对话,在那里傻笑,陈鸿景就知道两人换作了用心声交流。陈鸿景摇了摇头,胖子也真是的,看到别人第一眼就自报家门,让陈鸿景不得不把也说出自己的真名来,而且胖子也把凌少侠的名字给报了出来,弄得李不纯一脸震惊,幸好人家凌少侠无动于衷,要不然,解释都解释不清楚了。 陈鸿景还是把鱼钩丢进海里,静静地等待着鱼上钩。之前他跟苏礼先夫子、钟小凡他们一起游历的时候,虽然很少钓鱼,但是看夫子他们钓多了,还是略懂一些的。钓鱼,关键是要静心,钓鱼不看是否能钓得上鱼,更重要的是修心,静。 陈鸿景突然想起自己那个时候一时兴起所写的那一封信,也不知道她收到了没有,不知道夫子有没有跟她讲自己在甘草堂,自己从寅宾洲回去之后,是不是有一封信在等着自己拆开。 一个巴掌打在了陈鸿景的身上,把陈鸿景从思念打回到现实当中,范小息笑着说道:“嘿,鸿景,我已经知道为啥用金鱼竿钓鱼,而不用其他鱼竿钓鱼吗?” “因为这是金铃尾鱼竿。”陈鸿景笑着说道。 范小息一脸懵,惊讶道:“按照你的修为境界,应该不会听到我俩的心声对话才是啊,为什么你会知道这叫金铃尾鱼竿呢?” 陈鸿景朝着范小息做了一个白眼,金铃尾鱼竿顾名思义是可以钓到金铃尾的鱼竿,金铃尾是一种极其稀罕的金鱼,两边鱼鳍像铃铛一样,游动的时候就会响起铃铛的声音。 之前还听过黄弈晓唱过那么一首歌谣:钓上一条金铃尾,金山银山入家门。钓上两条金铃尾,姑娘公子送上门。钓上三条金铃尾,县官老爷都要找你来帮忙...... 上面的传闻仅仅是山下人对金铃尾的见解而已,山上人对此金铃尾的见解就不一样了,可以说是更加的了解。金铃尾是之所以被山下人传出可以行大运的歌谣,是因为每一条金铃尾身上都有一份大大小小的宝藏,功法,财富,宝物,甚至是能掌握天下命脉的人,都有几率在金铃尾身上找到。 不仅如此,据说金铃尾是锦鲤的祖宗,只要越过龙门,就能一跃成为真龙。不过这个还真没人看过,很多人都是靠着金铃尾找到一份宝藏之后,便把它给杀掉,卖出个好价钱。对山上修炼之人来说,那所谓是大补啊。 反正就是一句话,只要你能钓上这一条金铃尾,就保准你能大富大贵,行大运,走大礼。无论是山上人还是山下人,有益无害。 范小息也朝着陈鸿景做了一个白眼,就跑去问高杼橄这个问题,而至于旁边的凌风澜,没有选择钓鱼,而是继续研究自己的那个本子。 陈鸿景没有太多关注自己的鱼竿,他看向远方那一座已经很小的岛屿,那座岛屿就是三大学宫之一的江蓠船,现在这么远看去,确实很像一条船,岛屿上面的山就像一个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老人在用着船桨撑船前行一样。 陈鸿景手上突然颤抖地一下,鱼竿握手处的两颗铃铛响了起来,清脆且温柔的声音,让船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陈鸿景这边。金 (本章未完,请翻页) 铃尾鱼竿还有一个神奇之处就是:只有钓到稀有罕见的仙鱼,铃铛才会发出声音。要是钓到其他鱼,这鱼竿就跟普通鱼竿一样,两个铃铛自然不会响起来。 陈鸿景没有立即收线,而是继续放长了鱼线,任由鱼不断在咬着鱼饵往下拉。铃铛的声音越来越清脆明亮,甚至还发出一阵阵青翠色的光晕。 “快,鸿景小兄弟,快收线。铃铛发出青翠色的光晕证明鱼钩上的鱼饵被鱼吃得差不多了,再不赶紧收线的话,这条金铃尾随时就会逃掉的。”李不纯比陈鸿景还要着急,仿佛是拿着鱼竿的人不是陈鸿景,而是他自己一样。 陈鸿景倒没有听从李不纯的说法,也没用去关注那铃铛上的光晕,而是在心中默数。想起了他之前与夫子的那一段对话。 “夫子,钓鱼是不是只要修心养性,就一定能钓上鱼来?那这样说的话,要是心不够静,岂不是无鱼上钩?那其他那些钓鱼人,是不是都是圣人了啊?” 夫子笑了笑,说道:“并不是这个意思,钓鱼讲究的是一个‘静’字,是要让你学会等待时机,不要一时没有结果就选择放弃。可以修心养性而已,并不是说静就一定能钓得上鱼,有句话讲得好,愿者上钩。至于那钓鱼者,修心养性不知道能学会几成,那钓鱼的技术肯定是练得炉火纯青了。” “夫子,那是技术重要呢?还是心境重要呢?” “都重要。” “要是我非要选一个重要的呢?” “自然是心境,心境不行,做什么都不行。心境好了,哪怕你这次失败了,亦然可以重头再来。做事先做人,做人先立德。” 陈鸿景拉扯着鱼竿,铃铛上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仿佛下一刻,铃铛就会崩掉,鱼线就会断掉,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提心吊胆起来。 陈鸿景没有心急,闭上了双眼,没错,既然自己实力还不是很够的时候,就应该随着自己的心去,凭感觉,每个人都状况都是不一样的,那就按照往常自己少有钓鱼的经验去处理。 眼睛一睁,陈鸿景深深呼吸上一口气,用力一拉,一条鱼顺着鱼钩被扯了上来。只听到“咚”地一声,鱼掉进了篓里。几人迅速把头凑过去看,船板上的人也跑了过来一起看。 小巧玲珑,两边的鱼鳍在轻轻摆动的时候,会发出一点点紫金的光晕。 李不纯摇了摇头,说道:“哎,可惜了。还以为钓上了金铃尾,结果仅仅钓上了一条紫金晴。” 凌风澜问道:“那这紫金晴有什么用啊?” 李不纯再次摇头说道:“没啥用,就这么一个装饰罢了。” “那为啥这个铃铛要摇得如此的清脆响亮呢?”高杼橄问道。 李不纯笑着说道:“你听过花瓶这一个词吗?这紫金晴啊,就是个花瓶。” 范小息便回答道:“哈哈哈,就是中看不中用的意思呗。” 中看不中用,所有人纷纷走开,没意思。一个小女孩还跑到陈鸿景面前问他要不要把这条紫金晴卖给她,陈鸿景看到那一条紫金晴游得很快,好像很慌张的样子,便没有答应,她只好失望地走开。 凌风澜看向三楼的一个窗户,刚才还在半开着的窗户,此时已经完全关上了。 范小息以心声跟凌风澜说道:“把你的剑气收一下吧,人家那刀都入鞘,窗户都关了,没事了。又不是一条金铃尾,一条花瓶鱼而已。” 凌风澜把一身的剑气给收了起来,刚才铃铛一响,不仅仅是船板上的人凑了过来,二楼、三楼、四楼靠窗边的客房都突然起了一阵杀气。三楼那个更是明目张胆地开着半窗往下看。 谁说这财没人看得上,只要是财,就会有人觊觎上,而且金铃尾本身的价值就很大。凌风澜又看了看刚才跟陈鸿景做生意的小女孩,她也钓上了自己喜欢的金鱼,虽然很普通,但是小女孩很开心。 犹豫了一会,凌风澜取出从杂货店里新买的本子,把自己心中所想的,记录下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本章完) 第三十六章 寺庙当中寻明灯 既然不是金铃尾,那自然没有什么继续观看下去的兴致了,众人纷纷散去。陈鸿景也蹲了下来,把篓里那条紫金晴捧在手心当中,走在栏杆处,对着那条小紫金晴笑道:“最后看你一眼了,走吧,你回家吧。” 李不纯却以心声告知:“鸿景小兄弟,你确定要放生吗?其实紫金晴比金铃尾更难得一见。相对于金铃尾的传说,我还是更喜欢紫金晴的传说。” 陈鸿景在心里尝试了一下,发现确实能和李不纯对话,便问道:“什么传说?” 消灾能避祸,小运伴终生。 “这一句就是紫金晴的传说,我觉得与其突然一步登天,倒不如一辈子小运伴终生来得好。” “话是那么说没错,但是我也听过那么一句话,是你的,你怎么甩都甩不掉,不是你的,你怎么抓都抓不住。而且你没看到它那么害怕吗,还是把它送回海里去吧。” 陈鸿景双手从船板转移到海面上,结果那条紫金晴自己嗖地一下跳回篓里。这么不小心?陈鸿景只能再次把它捧起来,想再次把它给放生,结果那条紫金晴又一次跳进了篓里。 没办法,只能再次捧起,结果它又自己跳回篓里,结果弄了四五次,还是自己跳进了篓里。这么一出戏,弄得几人都在捧腹大笑,特别是范小息,直接笑道:“你还想放生别人,人家压根就不想离开你。” 陈鸿景也是懵了,给它自由都不愿意了?嘿,我就不信了,你就那么不想要自由。陈鸿景这一次直接拿起整个篓,连水带鱼直接泼向海面。随即,有趣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条紫金晴的周围突然多了一层水珠,包裹住自己。那水珠一碰到海面,就像弹簧一样,自动跳上陈鸿景的肩膀上。 “哎哟,难得一见的吐水成珠啊。可以啊,鸿景小兄弟,看来这条紫金晴下定了心,跟定你了啊。”李不纯也在一旁附和道。 陈鸿景看着肩膀上的一团水珠又跳上了自己的头顶上,哎,算了,还真是应了自己的那一句,该是你的,怎么甩都甩不掉。先这么放着吧。 热闹完了,几人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前继续钓鱼,只不过陈鸿景那头顶上的那一团水珠,旁人走过都会多看一眼,毕竟可以让人图得一乐。 突然平静的海面翻涌起来,整条渡船也随着海面的翻涌逐渐晃动起来,那几只金铃尾鱼竿直接由于抓不住,被甩到了海里。有四名船工跑到船板上,丢出几张符箓,稳定了渡船。 “这么好的天气,竟然掀起来了大浪,而且那几条鱼竿都掉进了海里了。不心疼吗?”范小息笑着说道。船依然晃动着,很多在甲板上的人都没有回去,江湖人士,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啊。 “几条鱼竿而已,又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李不纯折扇一开,在海浪面前,依然淡淡然地笑道。 海浪越来越大,只听到海底传来一阵阵呜呜地声音,“砰”地一声,一道水柱从海面上喷涌而出,过了一会,一条鲸鱼涌出海面,大嘴张开,有两个人直接从鲸鱼的嘴巴里飞了出来,两人同时朝着那一条鲸鱼刺上了一剑。鲸鱼仰天长啸一声,倒在了海面上。两人各自站在鲸鱼的一端。 “哎,胖子,你说那两位小姐姐站在鲸鱼上,是要干嘛啊?”陈鸿景问道。 “问得好!我也不知道。”范小息郑重说道。不过,鲸鱼上的两人好像有点熟悉啊。 鲸鱼尸体上,两位姑娘持剑指着对方。 “怎么说,这鲸鱼算你的,还是算我的?”蓝衣裙摆,白玉挂饰系在腰间,黑发当中有一小束蓝发,这个打扮,此人正是江蓠船当中的弟子。而她,正是江蓠船当中赫赫有名的黎心洛,也是甘术城当中排名二十的天才。 “我先看到的,那自然是归我的。不过,我这人还是比较大度的。那就三七分吧,我七份,黎大小姐占三份如何?”翠绿色与白色相间的衣服,长着一双丹凤眼,眉宇之间有四片柳叶与一只燕子所组成的印记。那印记,没错了,正是琉春阁的印记,此人正是琉春阁的弟子,沈颖春。 “三七?那就是不得商量咯?”黎心洛手持着剑,在空中虚划了几下,一个法阵逐渐成 (本章未完,请翻页) 形。 “既然黎姑娘都觉得没得商量的话,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沈颖春也慢慢地走向黎心洛。 范小息定睛一看,倒吸一口冷气。大事不妙,立即跳下船,往那海面跑去。 法阵已成,剑气已出,突然有那么一个人连滚带爬的窜到了两人中间,左右手同时掏出一张符,只听到“砰”地一声,左右炸出烟雾。 “我说,两位大小姐,有什么事不能敞开来说啊,非要打架啊?要是真打起来,你俩让我怎么交代啊?手心手背都是肉啊。”范小息用手拨散烟雾。 “表哥?” “死饭团?” “打住,打住。什么死饭团?没有名字你喊吗?”范小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沈颖春收剑入鞘,双手环抱于胸前,阴阳怪气说道:“这就要问你这好表妹呢,我先看中这头鲸鱼,你表妹非要过来凑热闹啊。” “沈姑娘还真会说呢,这头鲸鱼我都追了好几天了,你见它的第一眼,就说是你的,熟不知别人已经追它追得多累,再说了,你当时又不敌这头鲸鱼,所以我才来帮你的。”黎心洛也学着沈颖春那样,双手环抱于胸前,不过看到自己那身材没有某个女人那么好,便转过身去,要是再给本姑娘几年的时间,也不知道谁的身材更好呢。 “那我选择跟你三七分,你又不愿意,难不成,还真想要跟你五五分成不行?”沈颖春反说道。 “七三,我七你三。”黎心洛说道。 “哦?这么说,黎大小姐是不把我琉春阁放在眼里了哦?”沈颖春问道,剑出鞘到一半。 “不好意思,我并没有把琉春阁不放在眼里,我只是把你不放在眼里,再说了,你在琉春阁里,又算不上天才,我起码是甘术城排名二十的天才。我凭什么要看得起你,哼。”黎心洛说道。 “臭丫头,别以为你是死饭团的表妹,我就不敢砍死你。”沈颖春的剑完全出鞘,直指黎心洛。 “来呀,谁怕谁啊,看我那法阵不弄死你。”黎心洛也双指并拢,悬空画阵。 “好了好了,两位大小姐别吵了。一个是我表妹,一个是我挚友。给我个面子,给我个面子好吗?听我的,这鲸鱼就归我表妹的。”范小息还没说完,沈颖春那剑立即换了一个方向。 “死饭团,你说什么?别以为我跟你是认识的,就不敢砍你。” “我还没说完,你别急啊,颖春。我还没说完啊,把这头鲸鱼让给我妹,我送几张上等的符箓给你。再说了,她有乾坤袋把这头鲸鱼带回去,你没有啊。”范小息把沈颖春的剑慢慢地摁了下来。 谁知道,沈颖春沉默了一会,又把剑指回到范小息的跟前,说道:“不行,你不仅仅要给我这几张上等的符箓,也要送我一个方寸物,要跟你表妹一样大的。” “凭什么!凭什么要让我表哥送你东西,他是你的谁啊。”黎心洛大骂道。 “我跟你表哥说话,你管得着吗?小孩子一边玩泥巴去。”沈颖春的剑又立即指向黎心洛。 “好了,好了,真的求你们了。两位姑奶奶,别吵了。要不这样,要我不送也行,这头鲸鱼你们五五分。”范小息说道。 “凭什么!”两个女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范小息指着那一艘离他越来越远的渡船,说道:“那不就是咯。就这么说定了。赶紧的,别浪费大家的时间了。我还有重要事在身上,看见那艘船没有,要是它再走远多几步,那我就只能弃你们而去,追上我那条船了。” 两个女人气鼓鼓地看了一眼对方,同时说道:“成交!” 陈鸿景在远方看着胖子那动作,要是不清楚胖子这为人的话,恐怕都以为是胖子桃花运太多,对着两个姑娘轮番道歉呢。只见那鲸鱼嗖地一下,被一个姑娘收进囊中,转身就往江蓠船方向跑去,至于另外一个女生,则跟着范小息一起朝着渡船这方向驶来。 两人踏上船板,高杼橄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范小息对众人说了一句先去补票,随后就把沈颖春一个人晾在了船板上。沈颖春第一眼就看向了高杼橄的方向。 高杼橄下意识地又往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后退了一步,拱手说道:“沈姑娘,好久不见啊。”沈颖春她可惹不了,在他心中,沈颖春就是琉春阁的徐慧心,名副其实的第二老太婆。 上次去琉春阁交流之时,跟她讨论了一番药理知识,自己不小心说了一句她无理取闹,不懂医术。结果就被她一巴掌扇在了地上。虽然那时候确实是自己说错了话,但是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沈颖春这个名字在高杼橄的心里留下了一个阴影。 沈颖春点了点头,也跟高杼橄打了一声招呼之后,便把目光放在了陈鸿景的身上,紫金晴倒是很少见,一条吐水成珠包裹着自己,直接在人家头上的紫金晴更是少见。毕竟紫金晴的性格是很胆怯的。 沈颖春笑着走到陈鸿景身边,问道:“小兄弟,闻到你身上的气息,你也是甘草堂的人吗?” 陈鸿景点了点头,便把自己的名号说了出来。 沈颖春看着陈鸿景头上的紫金晴还是不胆怯的样子,便笑着说道:“这紫金晴好像很喜欢你啊,紫金晴的性格是非常胆怯的,只有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才会黏在他的身边。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它啊。” 陈鸿景点了点头,也许是你们刚才在打架,别人才不敢回大海里的咧。 —— 陇景国六城彻底成为了六王子钟岱翰的领地,京城也被改名为陀地城,其余五城,也就按照金木水火土这几个字分下去。按照钟岱翰的想法,就是没想法,肚子里没墨水了,懒得想了。 此时的六城,都在放鞭炮,穿上了大红衣服,孩子们也敢在大街上跑来跑去,至于大人们则穿着衣服去当地的县官那里领着救济粮食,以及和一些官兵修理城池里已经毁坏掉的房子。 钟岱翰和他的侍卫李舟嵩两人穿着朴素,来得一档茶水间,向那老板讨了两碗茶水喝。为啥来这里呢,因为这家茶水摊,今天全场免费。 钟岱翰两人来晚了,所有的桌子都坐满了客人,还有人站着喝茶水,大家都在讨论着一件事情,那就是说六王子这次出征的事情,兵贵神速,还以为会大战一场,又将会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的场面。怎知道那六王子运用了什么战术,仅仅是两天的时间,便让大源王朝的三王子退兵。不,要是准确来说,那仅仅是一天的时间而已。六王子来这里就已经待了一天,第二天大源王朝的三王子才来的啊。 “你既然说自己那么聪明,那你来说说,六王子是用了什么法子,把这六城就这么简单的收入囊中的啊。”一个大汉笑着问道。 “我的小聪明,怎么能跟六王子的大学问相比。要是我有六王子的大学问,我早就进京城考状元了,还会在坐在这里与你喝茶聊天,真是的。” 李舟嵩用手肘撞了撞身边的钟岱翰,笑着问道:“那你知道六王子是用了什么招,把大源王朝的三王子给击退的啊。” 钟岱翰喝完了茶水,看向天空,捂住了心口,真诚地说道:“我相信六王子是用了一颗炽热真诚的心,打动了三王子的。” “去你的。” “喝完了,就赶紧走。别占着老板的碗了,跟我去一个地方。”钟岱翰笑着说道。 两人走到一座早已破损的寺庙,里面有一个正在抄书的疯癫乞丐,抄着抄着,又突然跑了出去,仰天长笑,大声喊道:“天不亡我绪丹青,天不亡我绪丹青,哈哈哈哈。” 这已经是疯癫乞丐第五次来回那么跑了,钟岱翰也是从其他人的口中得知此人的身份。钟岱翰看向供奉台上,供奉台上放着文武两尊状元,而地上横摆着一尊罗刹。 钟岱翰随手捡起一张纸,里面的内容是道教的内容,字迹干净端庄,根本就看不出是这个疯癫乞丐所写的。 钟岱翰咳嗽了几声,疯癫乞丐停下了手中的笔,望向钟岱翰,笑着说道:“哈哈哈哈,你知不知道,天不亡绪丹青,天不亡绪丹青啊。” “我知道,正好我身边缺了个书童,我就是想来问问你,绪丹青,你要不要来当我的书童啊?”钟岱翰笑着问道。 此刻阳光照进寺庙当中,照映在文武状元的身上,也照映在李舟嵩与绪丹青的身上。寺庙当中寻明灯,谁又是谁的明灯。 (本章完) 第三十七章 比梦想还要重要的东西 大年初七,也是被人间称之为人日的一天。正所谓:正月一日为鸡,二日为狗,三日为猪,四日为羊,五日为牛,六日为马,七日为人,八日为谷。相传就是在这一天,人类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民风习俗。而吃的东西,更有各式各样,有的地方在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里吃饺子,有的地方吃面条,有的地方吃七宝羹。而游归镇这个地方,在这一天吃的东西跟年三十那晚一样丰盛,鸡啊,猪啊,鸭啊,特别是鱼,吃了鱼寓意着步步高升,年年有余的意思。 一个孩子大清晨就开始出来买菜,穿着厚厚的衣服,两只手放在嘴边,轻轻呵出两口气来取暖。看着眼前那条至少有两三斤重的大皖鱼,总想挑出一些毛病来压一下价钱。 老板也看到这个孩子在自己的摊前站了这么久,今天又是个好日子,便笑着说道:“小凡哥,是不是看好这一条了,这样子吧,按照老规矩,把你的大名写下来,日后你成为大英雄后,我就可以拿着你的名字帮我做一件事情了啊。那这条大皖鱼我就便宜你五文钱。” 钟小凡果断摇头:“我的名字这么便宜?只值五文钱?这肯定不行。” 老板呵呵一笑:“我还没说完呢,便宜你五文钱,再送你几只虾,几只蟹如何啊,钟大英雄。” 钟小凡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行,这样太占老板你便宜了,要不这样吧,我再从这条皖鱼的基础价钱上,再加三十文钱,要你半斤蟹,半斤虾吧。” 老板点了点头,这样也不是不行。便把东西打包好,递给了钟小凡。钟小凡拿好东西,与老板道了一声谢之后,随即离开。老板收好钟小凡写又自己名字的纸张,其实,成不成为大英雄的没什么的,只要这些孩子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长大就足够了,再者说,这镇子里,也不差那么一两个大英雄啊。 钟小凡朝着品羽书房的方向前进,去余守那里买了一些纸和信封,本来想有一些问题请教一下阿强的,但是阿强刚好出去了。 钟小凡只好先把买好的东西放回家里,又跑到书斋处,既然阿强不在,正好可以问一下苏夫子,结果跑出来的是苗酥,笑着对钟小凡说道:“我师父,你夫子和阿强三人一起出去了。” 钟小凡点了点头,转身想走,却又被苗酥给叫住了。 “钟小凡,刚好我准备去找你。听说明天你就要跟随武凌候山主前往凌仙山修道了,夫子叫你今晚来书斋吃饭,顺便把钟大哥也叫上来。”苗酥说道。 “嗯,我家里还有一些菜,待会我拿过来,大家一起做菜吧。我顺便把梁司恒一家子给叫上。钟小凡笑着说道。 其实他把叫大伙来他家吃饭这件事情给忘了,他心里总是想着一件事情,到底要不要跟陈鸿景写一封信,告诉他自己这边的状况呢。但是要写的话,那到底应该写些什么呢?难道就写自己要去凌仙山修行一事?要是不写的话,总觉得缺点什么,心里空空的。 钟小凡抬头一看,发现自己并不是走到梁司恒的家里,而是走到了陶乐街街尾,那一棵大榕树下。 这棵大榕树记载在几人的回忆,那时候陈雀清也跟着他们三人一起玩耍。大榕树也是一棵祈祷树,在春节,七夕这些节日,很多人都把自己的心愿写在纸上,然后系上一条红丝带,最后再带上一个桔子。只要把这些东西同时抛向树枝上,双手合十许愿,自然会让神明听到。 而祈愿绳上的桔子就是陈鸿景四人的目标,梁司恒和陈雀清负责在树下看着,钟小凡和陈鸿景负责爬上树偷取桔子。 他们偷得也很有讲究,随便选中一个后,便对着那祈愿绳说道,你的愿望会被神明听到的,所以,这个桔子就给我,好运留给你们吧。 不过,上得山多终遇虎。原因竟然是梁司恒守着的一方,他突然打了个盹,结果就被人发现,四个孩子立即跳下大榕树一旁的稻草田,才得以逃脱。不过,最终还是被各自的家人抓 (本章未完,请翻页) 到大榕树下认错,还要当那好运童子,只要有人来,便要祝福别人:家庭幸福,好运连连,身体健康,遂心如意。 钟小凡望向那一片稻草田,要是是现在这个下雪的季节躲在这,估计一下子就被人给抓住了,也是这一片稻草田,他才知道陈鸿景做窑鸡是那么地好吃。想到这里,要是现在的话,自己应该不仅仅只有一件事情写给他了,还有回忆可以写。对了,陈鸿景没什么喜欢的,可能唯一的兴趣就是看书了。 买书呢,不能去品羽书房买了,那里的书不齐全,要去镇子前头的那一家书店里买,那一家店的老板人长得又好看,又温柔,而且还时不时给他们这些孩子糖果吃。更重要的是,那里的书齐全。对了,自己明天就要离开了,也不知道这一趟要去多久,那也要帮哥哥买一份礼物的。 钟小凡先是跑到了镇子前头的那一间书店,买上了几本书籍,然后又去精心挑选了一份好的礼物,最后跑回大榕树底下,拿出那张刚刚买回去的那张纸,写下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半柱香之后,钟小凡拿起自己写得满满的那一封信,慢慢折叠好,放进信封里。之前写给自己的那一封信,哭得自己死去活来的。这次我写的信,肯定让你自己哭着跑回来找我。写完,再次看向那片稻田,四个孩子又仿佛出现在稻田当中跑来跑去。 钟小凡跑到梁司恒家,通知了他们一家子人今晚去吃饭,就跑回家中。临走之前,梁司恒把送了一把自己制作的木剑给钟小凡,让钟小凡日后在江湖当中,行侠仗义的时候,带上自己的木剑,就当作自己陪他钟小凡行走江湖的见证。 钟小凡道了一声谢,便走回家中,大哥不在家,应该还在工坊里打铁,他走进大哥的房间当中,把自己买好的礼物放在了大哥的桌子上,便又朝着大哥的工坊走去。 自从他记事开始,大哥就跟着父母一起去工坊当中打铁,父母相继离世后,大哥也变得沉默寡言了,也不爱闹了。自己无论再怎么无理取闹,再怎么惹大哥生气,大哥都不会生气,都会让着自己。 还时不时往他桌子上放上几个铜板和留一张纸条给自己,有什么事找大哥,有什么疑惑就在夫子。印象当中,大哥也没什么多管自己,好像也不怕自己学坏,不过幸好自己也没学坏。要不然,大哥就更累了。 推开门,钟鹤灵赤裸着上身,左手不知道用什么在固定着那一块正在燃烧着的铁,右手举起那比他自己拳头还要大的锤子,一下又一下地敲打在那块铁上。眼前的视野逐渐模糊起来,平时也来过大哥的工坊里看大哥打铁都没有流过泪,肯定是今天工坊里的热气太多,自己的眼睛受不了。 “哥,夫子让我来告诉你,今晚去书斋吃饭。今天是人日,也算是我的欢送饭。”钟小凡说道。 钟鹤灵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转过头,对着钟小凡笑道:“那行,哥整理好手头上的工作之后,就会过去,你记得把我让你买的菜都买上。记得要帮忙打一下下手。” 钟小凡应付了一声之后,转身就走。 “今晚可能要加班,就不回家了。记得把衣服和盘缠都收拾好,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无论去到哪里,谦虚一点,不要强出头。要是盘缠不够的话,直接写信回来,哥就会寄给你的了。”钟鹤灵说道。 钟小凡停下了脚步,背对着钟鹤灵说道:“哥,你觉得我真的跟着武山主去,真的好吗?” 钟鹤灵说道:“挺好的,大哥喜欢打铁,所以成为了打铁匠。我弟弟喜欢成为行侠仗义的大侠,那么自然先要学一身真本领才行。哥就等你学好一身真本领之后,回来给哥建一间大房子,好让哥娶个新娘子,到时候你的红包都有两个了。” 钟小凡转头,笑着说道:“没问题,哥。你的老婆本包在弟弟身上,保证让嫂子风风光光地嫁过来我们钟家。” 钟小凡听自己大哥这么说完,心里的那块大石头好像放下了一样,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本章未完,请翻页) 钟鹤灵看着自己弟弟这么开心得跳了出去,自己打铁都打得特别的有力气了。一个老人走到房间门前,抚须说道:“那就是您的弟弟啊,跟你一样有潜力啊,钟老。” “我老?得了吧,我现在比你还年轻。你别把我给叫老了。”钟鹤灵笑着说道。 “嘿,谦虚。说好了,有人在的时候,我是你师父。没人在的时候,你是我师父。”老人也学着钟鹤灵那样,笑着说道。 钟鹤灵转头望向老人,眼眸当中突然闪过两道闪电。这两道闪电,没错了,正是千百年前,与四大凶兽最后一场战斗当中,加入的四位剑修之一。被人称为叱雷公。 当年那一战,叱雷公背部一对雷电羽翼,使用刀剑,刀名为驰电,剑名为雷鸣。一剑一刀的手柄合在一起,几道雷电轰然而下,震散世间邪魔之气。也正是因为那一战,原本只有人神魔三界,被四大凶兽的手下强行打造出第四界,妖界。当然,仅仅靠那一群手下的实力是不行的。四大凶兽在临死之前,把最后四颗妖丹凝聚成一个小结界,才有了现在的妖界。 要不是当时几大圣人和四位剑修都没了力气,加上又不能赶尽杀绝。人与妖两途,绝对永不下另一方。要么人族全死,要么就是妖族全死。其实创造出一个妖界出来,也是一个比较好的解决办法,日后互不相欠,只可惜,事情往往都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走。 钟鹤灵也是从自己父母相继离世之后,才逐渐想起以前的回忆。老人并不知道钟鹤灵的真正身份,知道他前世的记忆回来了,是个大人物,无论在打铁上,也是修为上,都是很敬重钟鹤灵的。 “不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怎么样,今晚要不要一起去吃我弟弟那一顿欢送饭啊?”钟鹤灵望向老人问道。 “钟老都开口了,怎么能有不去的道理呢。我这就去收拾收拾。”老人屁颠屁颠地走开。 钟鹤灵看向自己手中的锤子,突然间有点想念自己的雷鸣和驰电,也不知道现在在哪位后辈的手上,要是自己去拿回来,好像又不是那么好意思,毕竟是叱雷公的东西,不是钟鹤灵的东西了。算了,还是先把眼前这块铁给打好,毕竟自己答应过爹娘,要照顾好弟弟才行。 一群人在书斋里忙里忙外的,阿强却在一旁指手画脚,说什么别把桌子弄脏,到时候孩子们上学闻到一股味道,那可不行。还有还有,别把东西乱放,到时候夫子找不着。 结果被黄弈晓一木棍砸了过去,阿强一下子就躲开了。还大骂道:“大哥,有你这么当大哥的吗?小弟帮你找工作,帮你找住处,你还这么对待你小弟啊,没有这么一个大哥会这样对待小弟的。” 黄弈晓抄起一支棍子,又是一记:“去你的。” 阿强又是一记躲开,结果砸到了余守。吓得黄弈晓立即跑进厨房里继续帮忙端菜。 “来来来,咱们举一杯。那就庆祝钟小凡正式踏出他梦想的第一步,成为大侠的第一步。”这里就数阿强和苗酥就会搞氛围,阿强说完,苗酥第一个举起杯子,还大喊着恭喜钟大侠,贺喜钟大侠。 “那哥也祝你早日行侠仗义,早点帮哥盖一间大房子。”钟鹤灵也笑着说道。 “那必须的。还有谢谢大家。我钟小凡在这里,先干大家一杯,还小,不能喝酒,只能先以茶代酒了。”钟小凡双手举杯,一饮而尽还学着那江湖人士,把杯子反过来,证明自己已经完全喝完。 快乐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原本今晚要去工坊加班的钟鹤灵突然说不加班了,要回家休息。两兄弟走在回家的路上,街道很暗,没灯,但是身边有个哥哥,很安全。 钟小凡就想跟自己的哥哥这么走着,哥哥也不像往常那么唠叨,嘱咐自己要这样,要那样的。就这么安静的一起走着,望着天上的星星就足矣。 爹娘也一定在天上看着咱们兄弟俩,这辈子都要一直在一起,两兄弟盖房子都要挨在一起。比自己的大侠梦想重要得多。 (本章完) 第三十八章 两张符箓的事儿 渡船已经在海上行驶了五天,几人除了在船板上钓鱼,看风景,听李不纯在一旁讲故事,鱼没钓上几条,反而听了好多民间有趣的故事和传说。不过,算得上最有趣的一件事,那还是陈鸿景头上的那条紫金晴。 那条紫金晴真的是一天到晚的蹲在陈鸿景头上,寸步不离。除了在晚上睡觉、上厕所和洗澡的这段时间,安静地回到自己的鱼缸里,就没有一个时间离开陈鸿景的。 陈鸿景往头上看了看那一团水珠,那条紫金晴仿佛在对着自己微笑。 要不再把它丢一次试试看? 紫金晴好像看穿了陈鸿景心中的想法,立即从陈鸿景的头上跳到范小息的头上。看得陈鸿景都傻眼了,莫不是真的能听到自己的心声不成?陈鸿景仔细盯着那紫金晴,那紫金晴好像也在盯着陈鸿景。 “我去,不是吧。这条鱼成精了?”陈鸿景说道。 李不纯折扇一开,笑道:“紫金晴确实可以成精,这世间任何东西都可以成精,只要吸收了足够多的天地灵气,便能成精。有些人还真的有那么一些情趣,看见自己喜欢的东西,便拿回屋里给它灌输真气和灵气,再加上天地灵气的吸收,便能成精。” “那最终成了吗?”陈鸿景问道,不知道什么时候,紫金晴跳回到陈鸿景的头上。 “说得轻巧而已,最终成功的少之又少。这东西啊,得看天时地利人和的,有些东西哪怕你给再多的灵气真气灵气给它,它都不能成精,有些东西哪怕你把它丢进一个角落不管,它依然能成精。这叫做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栽柳柳成阴。缘分啊,总是妙不可言的。”李不纯叹了一口气说道。 “不过,寅宾洲还真的有那么一位大人物,把一颗石头给炼成了妖精。”李不纯说着,便摇起了头,继续说道:“不过这人不行,这人出了名的恶,杀人如麻,残暴不仁,好色成性。而且就那块石头孕育出来的妖精是个女生,估计也不能落下个好下场了。” 李不纯还故意看了一眼陈鸿景头上的紫金晴,吓到那紫金晴从陈鸿景的头上跳到陈鸿景的怀里。 范小息和沈颖春在船板的另一边,沈颖春拿出范小息送的那几张符箓和一个天蓝色的小葫芦,是一个方寸物来着。范小息看着沈颖春在一旁细细欣赏着,也不想打扰她,不过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多问了几句。 “你什么时候逃出来的?琉春阁的规矩好像比我们甘草堂的还要多啊。”范小息问道。 “没有,就是出来游历一下,找到要的药材,不就可以回去了吗?”沈颖春的心思还在那几张符箓上。 “那找到了吗?药材呢,之前跟我表妹打架的时候,也没见你手上有什么药材。”范小息打趣道。 “那当然是先托人送回去啊,而我既然都逃出来了,肯定不想这么早就被人抓回去啊?”沈颖春转头看向范小息,笑道:“要不这样,你再送我一张符箓吧。” “我的姑奶奶,这几张符箓就没了我半副身家了,符箓就没有了,人就有一个,要不要,我以身相许给你。”范小息笑着说道。 “也不是不行,死饭团,要是你把你剩下的那半副身家当聘礼来娶我的话,我还是能接受的啦。”沈颖春笑着说道,眼睛却一直盯着范小息的身体看。 范小息双手护在身前,笑着说道:“哥可不是随便把自己给出卖的人,哪怕我眼前的沈大姑娘貌美如花,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可我就是配不上你啊。” “哼,就你会耍嘴皮子。你就是没娶我的这个命。”沈颖春怒哼一句,随即飞下渡船,独自一人朝着寅宾洲的方向飞去。看她的样子是不打算跟自己这伙人同行了,也对,难得出来逛,也不行那么快就被抓回去。可是,就连这么一小段路程,都不愿意等待吗? 渡船慢慢停靠在寅宾洲的码头处,码头处倒是有很多人在路的两旁摆着许多鲜花售卖着。要是说甘术城一个颇负盛名的药城的话,那么寅宾洲则是一个盛名的药洲。 (本章未完,请翻页) 并不是说整个寅宾洲的修士都会医术,而是说寅宾洲是一个盛产各种中草药。 寅宾洲这个地理位置很好,四季都有不同的中草药生长。稀罕到那雪山上的天山雪莲和寒梅露水,普遍到随地生长的茅根草都有。 就连这里的人接待客人所泡的茶水,都是以凉茶居多。 而在甘术城当中的大家族,大多数都会与寅宾洲有很大的生意来往。而范小息他家亦是如此,而且跟沈颖春的认识,也是小时候跟父亲来寅宾洲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他还没进甘草堂,而沈颖春那时候早就进入到了琉春阁。两人也算是老相识了,加上黎心洛也是。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两个大姑娘一见面就吵架。真是烦透了心思。算了,想多了也不能想出个所以然来。范小息便跟上陈鸿景,唐老夫子他们。 陈鸿景转头往渡船的方向看,而李不纯也正好看向这一边,李不纯身边多了一个老头子和一个少女,看他们的打扮,应该就是李不纯当时所说的怎么叫也叫不出房间门的两位神奇人物。一个是他的丫鬟,一个是他的侍卫。 李不纯挥手朝着陈鸿景这边挥手告别,李不纯来寅宾洲的目的是来汶栩王朝周氏,与那王朝的王子交流占卜星宿之事。陈鸿景也朝着李不纯挥手道别。李不纯还特意指了指头上,陈鸿景白了他一眼,他知道李不纯所说的意思。 就是他那头上的紫金晴。哪怕是陈鸿景手上那着一个透明的小水缸,那条紫金晴还是选择吐水成珠在陈鸿景的头上待着。陈鸿景把小水缸往上一托,说道:“你要是不下来,我就不打算让你留在我的身边了。” 紫金晴等到陈鸿景说完之后,还真的是一瞬间跳进小水缸里。陈鸿景笑着说道:“这世间有那么多的紫金晴,总不能老是叫你紫金晴,要不叫你小紫祈吧。要是你喜欢这个名字的话,就转几个圈吧。” 紫金晴在小水缸里转了连续好几个圈,这下可真的证明这条紫金晴真的能听得懂他陈鸿景所说的话了,不,现在应该改口了,小紫祈能听得懂他陈鸿景所说的话了。 陈鸿景看到唐夫子他们所说的人还没到,便跟夫子说了一声,和范小息去了一间金鱼铺里,买点饲料和一点小饰品。那老板看见陈鸿景两人走了进来,那目光直接锁定陈鸿景手中的鱼缸。 “哟,小兄弟,这可是千金难求的紫金晴啊。不过看它的样子那么瘦弱,可卖不了一个好价钱啊,这样吧,这东西我出一枚紫玉吧。”老板笑着说道。 “什么?这条东西才值一枚紫玉?不是吧,老板,我可是听说过一只紫金晴最低都要一枚绿玉啊。在你这怎么还降价了呢?我丢给那个大富人家,皇亲国戚的,怎么都有一两枚绿玉吧。”范小息说道。 一枚紫玉相当于一千两黄金,而十枚紫玉则等于一枚绿玉。一百枚绿玉等于一枚红玉。一百枚红玉等于一枚碧蓝玉。 山下人的货币是铜板,碎银,银子,黄金这四种。而山上人的货币也是分为四种:紫玉,绿玉,红玉,碧蓝玉。 老板一拍脑袋,像一瞬间顿悟那样,说道:“哎呀客官,你瞧我这个脑袋,我好久没见过紫金晴了,一下子记不清价钱了。不过,这条紫金晴确实有点瘦弱,也不值两枚绿玉那么多,最多给你九枚紫玉,外加五百两黄金。” 范小息笑着说道:“老板,那么大的生意,我们不做,而且这条紫金晴我们也不打算卖的,我们来仅仅是做一点小生意,帮我们这条紫金晴的家添加一点饰品而已。” 老板一瞬间语塞,这,这,这。老板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罢了,你们随便选吧。还以为今天来了一单大生意呢。” 范小息笑着说道:“老板,你这样做生意可不行。要是来了个真的什么都不懂的话,还真的会给你赚个盆满钵满啊。老板,奉劝你一句,生意可以吃多,但是不能吃太多。吃太多了,对人对己都不好。大生意要有,小生意也要做的啊,大小通吃,才能细水长流的嘛。”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老板笑着说道:“这位兄弟好像对生意经有所了解嘛。” 范小息拱手说道:“略懂一二而已。” 陈鸿景在一边听着老板和范小息聊天,一边再为小紫祈寻找好看的饰品。有很多很好看的小饰品可以放进鱼缸当中,有那玲珑剔透的黄色小宝塔,有那一艘艘小船,有那可以让小鱼从桥底下游过的小桥...... 五花八门,各式各样,好看得让陈鸿景不知道选哪个比较好,最终陈鸿景帮小紫祈添置了两件小饰品,一座青白玉色的小桥,对鱼儿有那安神定心的作用。一柱红色的小灯笼,可以更好地让鱼儿吸收天地灵气。 不过,那价格也是不少啊,这两样东西就要一百两银子了,那小桥就要三十两银子,就是那能够吸收天地灵气的小红灯笼有点小贵,七十两银子。老板还说,这还只是小物件的饰品,要是能够给人所用的吸收天地灵气的东西,最起码二十块绿玉左右。 陈鸿景倒是很痛快的给钱了,因为他自己挺喜欢小紫祈这条小金鱼的。他看向鱼缸里的小紫祈,那小东西拼命地围绕着自己买来的新东西看个不停。走之前,老板还送了一块白色的鹅卵石给陈鸿景。这块鹅卵石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只有在寅宾洲的海边才能看得见的鹅卵石,也算是稀有。陈鸿景也把这块鹅卵石一并放进来小鱼缸里。 陈鸿景与范小息买完东西,便回到唐图灵身边。陈鸿景看到高杼橄跟唐图灵走到一边,而甘沐羽和练月庭站在一边。练月庭站在甘沐羽稍后一点。陈鸿景也听过甘沐羽和练月庭的事,也替他们难过的。 一辆马车来到唐图灵面前,一个跟唐图灵相仿年龄的人从马车当中走了下来。 “永傅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唐图灵拱手说道。 “不要什么别来无恙,好久不见了。出大事了,赶紧的,上车再说。”琉春阁的长老之一,洪永傅。 “永傅兄,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好歹跟我先说一句啊。”唐图灵说道。 “艾菱晶草给不了你了。”洪永傅跺脚说道。 唐图灵立即跟随着洪永傅上了马车,仅仅留下一句话给剩余人的,让他们自己去琉春阁。 “小息,那我们现在马上出发琉春阁吧。”练月庭说道。 范小息摆了摆手,说道:“此时琉春阁没有了艾菱晶草,我们这么着急去也无补于事,寅宾洲那么多药草,而且艾菱晶草也不算稀有,我们之前就跟琉春阁说好了。结果刚来到寅宾洲就说没有了,你说没人在背后捣乱,我都不相信。” 练月庭说道:“可是,我们现在势单力薄,在这里也不能做什么啊?” 范小息笑着说道:“有的,有的。咱们还能打听小道消息嘛。”范小息说完,突然懵了,糟了,这里的小道消息之前都是沈颖春给他的,如今沈颖春不在,那自己去哪里找这些能够打听到小道消息的人啊。 “咦,你们怎么站在这里不动啊?死饭团,难道是你忘记我们琉春阁怎么走了吗?”一道声音突然从范小息身后传了出来。 范小息转头一看,真的是想什么来什么。立即跑到沈颖春面前,笑着说道:“我再送你一张符箓,要求就是:只要我在寅宾洲一天,你都要听我的,如何?” “不行!”沈颖春立即说道。 范小息人都傻了,这都不行?不像她这人啊。 “最少两张。”沈颖春立即说道。 “两张就两张,成交。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范小息说完,发现沈颖春那异样的眼光看着他,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向她解释,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给沈颖春听。 沈颖春点了点头说道:“嗯,那先这样,你们先去好运客栈,叫好菜等我,我打听完消息就回来找你们。”说完,沈颖春便跑了起来。 看着那在夕阳下的奔跑,范小息突然很欣慰,没有什么是一张符箓解决不了的沈颖春,如果有的话,那就两张。 (本章完) 第三十九章 教不严,师之惰 马车行驶的很快,但是在洪永傅看来,还是相当的慢。洪永傅拉开窗帘,大声问道:“兄弟,还能再快点吗?” “洪老,这是最快的速度了。不能再快了啊。”拉马车的兄弟说道。 洪永傅放下窗帘,叹了一口气。看向唐图灵问道:“老唐,看来不能按照规定的时间给你了。” 唐图灵摆了摆手,反而安慰洪永傅说道:“得了,永傅兄,我知道你的难处了。那艾菱晶草园真的一株都不剩了?” 原来,就在前几天晚上,看守艾菱晶草园的几个守护被人偷袭打晕,直接一把火把整个艾菱晶草园给烧了。虽然后面及时被人抢救了过来,不过,里面的药草都被烧光了,哪怕是要重新种植,都要半年时间。 洪永傅摇了摇头,叹气说道:“没有了,我们琉春阁当中有的艾菱晶草,都已经被人预定了。半年的时间,能等吗?” 唐图灵想了想,按照之前他们所指定的时间,最少都要三个月,如今又有永前辈在那里看守着,半年时间,应该能等。可是,他们刚要来寅宾洲拿取艾菱晶草,这边就有人来捣乱,这未免有点太过于巧合了吗? 艾菱晶草药园四个门派看守着,除了交往较深的琉春阁,还有夏鸣宗,秋溯门以及冬汀亭这三个门派。 “时间来说,应该还算充裕。但是,你们抓到凶手了吗?”唐图灵问道。 “嘿哟,我说老唐啊,你是不是真就觉得我们神通广大。咱们这四个门派都离那片草药园那么远,好比说我们这琉春阁是这几个门派当中,离艾菱晶草药园是最近的了,过去至少都要十五天,来回一趟就一个多月了。就算我们派人御剑飞行过去,没有四五天的时间,别想抓到凶手。”洪永傅苦笑着说道。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去其他三个门派去寻药材?”唐图灵问道。 洪永傅点了点头,说道:“去夏鸣宗,夏鸣宗的艾菱晶草还是挺多的。那群孩子还小,帮不上什么忙,自然还得要我们这群老头子出马。” 唐图灵笑道:“我觉得姓贺那个小伙子不错,对了,沈颖春那个丫头也挺不错的啊,还跟我们在一艘渡船上度过了几天的时间呢。” 洪永傅一听到沈颖春这个名字,也不自觉地嘴角往上翘,笑着说道:“难怪只看到药材到家门口,而不见人到家门口了,原来出去玩耍了,不过随她吧。这么算下来,这丫头在炼丹房足足待了一年才出来的,也算是勤奋的了。” “要是我们学堂有这么一个学生能在炼丹房里待上那么个一年,我做梦都能笑醒呢。” “哎哎哎,整个甘术城谁不知道范家两个天才都在你们甘草堂啊,先不说范小息,一个范音棠的资质就可以媲美三大学堂当中的一大部分学生。哎,那时候可是很多学堂都在争抢这个天才,包括三大学堂,怎知道他竟然选择了你们甘草堂。” 两个老人在马车上聊天,艾菱晶草被烧一事好像一下子变得无关紧要了,可要是说急,也急不来啊,只能先去到夏鸣宗看看艾菱晶草再说。 —— 一大桌子的人,看着一大桌子的菜,没人敢动筷,在这里等着沈颖春回来。 按照他们现在所掌握到的情况,大致都是之前范小息在范府里以及在沈颖春那边了解到的。首先,第一条那就是琉春阁留给他们的艾菱晶草没了,至于是什么原因,目前还不了解。第二条,琉春阁、夏鸣宗、秋溯门、冬汀亭当中,除了琉春阁,冬汀亭和夏鸣宗这两个门派就有较多的艾菱晶草。 而琉春阁和夏鸣宗的关系更好一点,所以唐老头子他们接下来肯定是会去夏鸣宗。而自己这边的目标肯定是会指向冬汀亭。现在就等沈颖春回来告诉他们琉春阁给不了甘草堂艾菱晶草的原因了。 这时候,范小息突然想起渡船上的一个人,凌风澜去哪了。便转头问陈鸿景。 陈鸿景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也摇了摇头,好像最后几天,就看不见他了,最后看他的时候,他还在看着自己的那个本子。不过,陈鸿景知道,凌风澜去寻找他自己的仇人。 “有消息了,有消息了。”此时,沈颖春也回来了。她朝着范小息手掌一摊,范小息叹了口气,没办法,也只能先把那一张符箓先拿给她。 沈颖春拿起那张符箓爱不释手,看了好一会,才坐下笑着说道:“为什么我们琉春阁不能给你们艾菱晶草呢,原因是前几天,有人烧了艾菱晶草园,至于是什么人干的,暂时还没有查到。至于我们琉春阁现在没有较为新鲜的艾菱晶草,所以现在只有两种结果,要么去找一些宗门要,要么就再等半年的时间。” 范小息看到就这么几句话就值一张上等的符箓,赶紧有点亏啊。心在滴血,不过滴血不是因为这张符箓的原因,而是因为时间的问题,老罗这个状况,虽然有甘草堂的夫子看着,不过能不能撑那么久就不知道了。 范小息大概了解之后,说道:“要是按照我的思路的话,接下来,唐老头子估计会跟你们家的永傅老头子前往夏鸣宗去讨要艾菱晶草。而我们接下来打算去冬汀亭问一下。” 沈颖春把碗筷一放,指着范小息说道:“我说死饭团你是不是傻,我们四个门派当中,为什么非要去那些用得多艾菱晶草的门派呢,咱们反过来想一下,我们不去冬汀亭,可以去秋......” 范小息立即咳嗽了几声,打断了沈银春的话,要是再说下去,估计今天这顿饭,吃都吃不开心了。沈颖春也立即懂得了其中的缘由,立即转变风口,说吃完饭就立即出发冬汀亭。 “你们觉得那件事发生之后,我们秋溯门和你们甘草堂还有话可聊的吗?”一个人坐在隔壁那一张桌子说道。 范小息直接一巴掌拍到自己的脑袋上,真的是好的不来坏的来,而且还来得这么及时。这个时候,只能上去打个招呼了。 范小息转头笑着说道:“孙公子,这么巧啊,既然我们在这里相遇,估计我们刚才讲的,你也听到了,那咱们直接开门见山说吧,不知道孙公子的宗门当中有没有多余的艾菱晶草,我们范家有多少收多少。” 范小息这话说得如此的巧妙,他并不是用甘草堂的学生来收购艾菱晶草,而是用范家子弟的身份来收购艾菱晶草。你们秋溯门跟甘草堂有矛盾而已,又不是跟我范府有矛盾。再说了,这确实是他们范府自己的家事。 而这话,也仅仅是范小息给孙邢明一个台阶下罢了。又不是真的只有你们秋溯门有艾菱晶草,就算冬汀亭没有,其他门派就没有吗?只不过没那么新鲜的而已,要是我要新鲜的,可以啊,老子有钱,砸钱同时让你们只培养艾菱晶草,就不信三个月不能栽培出几株新鲜的来。 孙邢明笑着说道:“很不好意思,范公子,估计我刚才说的话你没有听清楚,我说了,我们秋溯门是不会给你们甘草堂任何一株草药,哪怕是最不值钱的茅根草。要是你用范府子弟的身份来跟我说的话,很抱歉,我还没有这个资格跟范家的人谈生意。你可以找我们宗主。老板,结账!” 孙邢明在桌子上放下了银子,转头走出门外,继续说道:“不过,我们宗主不喜欢和叫不出名字的人谈生意,要是范公子真的有诚意跟我们秋溯门谈生意的话,还得麻烦令尊亲自来一趟比较好。当然,我们秋溯门会照顾妥当的。告辞!” 范小息挥了挥手,笑着对孙邢明说道:“容我好好考虑考虑,孙公子慢走不送。” 直到看不见孙邢明的身影,范小息一甩筷子,痛快道:“讨人厌的人终于走了,来来来,大家起筷吃饭。” 谁曾想到,甘沐羽站起身来,说突然之间没了胃口,便自己走去二楼的阳台透一下风。沈颖春看见之后,便找店小二要来了一些新的碗碟,把桌子上的菜各夹了一些,然后端起两碗大米饭也溜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陈鸿景一脸懵,但是心里又有点好奇,因为那孙邢明的出现,证明了他又可以有八卦可以听了。他默默说了一句:“咱们甘草堂与秋溯门又有什么矛盾呢?” 剩余的人看向他,没人说话,范小息只好叹息说道:“哎,吃饭吃饭,吃完饭再跟你说。” —— 范府,范音棠刚好给罗复和针灸完。 收好银针,罗复和也穿好了衣服。范音棠说道:“复和叔,其实我觉得下次您可以尝试一下针灸完再泡药澡,看看调换过来的效果会不会好一点。” 罗复和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听音棠少爷你的,下次我就试试吧。” 罗复和把手伸了过去,针灸完,泡完澡,还是要给范音棠把把脉,看看身体状况如何。 “脉搏平稳了不少,而且脸色红润了不少,证明我们这个方向是正确的。现在只要等堂哥他们把艾菱晶草拿回来,复和叔,你的病就会很快痊愈了。”范音棠笑着说道。 罗复和笑着说道:“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对了,恕老夫多嘴一句,音棠少爷为什么不跟着小主子一起去寅宾洲呢?长长见识也好啊。” 本以为这么一问,范音棠会生气,因为这两兄弟之间,真的没有一次共同的出行。谁知道范音棠竟然没有生气,笑着说道:“我爹天天跨洲做生意,大伯也有重要的事情在身,要是我再跟着堂哥去寅宾洲的话,那复和叔谁来帮你针灸,谁来给你送草药来泡澡啊。” 罗复和听到范音棠这么一说,也笑着说道:“哎,还别说,音棠少爷你这针灸的技术,都比得上那唐图灵老夫子了。真不愧被誉为甘草堂第一天才呢。” 范音棠摇了摇头,说道:“要是五年前的那件事情没发生的话,甘草堂第一天才这个称号肯定还落不到我的头上。不,应该说那人可以去争夺一下甘术城第一天才这个称号的,至少都会有七八成的胜算。” 罗复和点了点头,是啊,要是当年那件事情没有发生,甘草堂就不会少了一名优秀的学生,十大学堂的关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变得这么的微妙,小主子和音棠少爷估计也能进到三大学堂当中学习,范府也不会处于一种腹背受敌的状态。 别看整个范府很大,很有实力,其实就是里面早就空了,范家主范敬纶、范敬文这两兄弟各司其职,一人顶着四方各自的压力,保住范家。而范敬文则拼命往外跑,拉生意,重新拉高范府的声誉。 而范府有一些长老则想把这两兄弟给踢出去,把家业产业收入自己的囊中。而出现这些问题的原因,都是跟上面所说的一样,来源于五年前那一位天才的陨落。 甘草堂的仓库处,顾田海一边记录着东西,一边揉着眼皮。古人常言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右眼都连续跳了很多下了,也不知道有什么灾难要出现。不过,这民间传言嘛,也不能尽信,信一边就行了,就好比如说,信前半句就即可。 信前半句就行了,顾田海放下了手中的账本和毛笔,走了门外,这句话好久都没有听过了。看着仓库门前的小院,他也有四年没有走出过仓库这个门了。 顾田海他以前也是一名优秀的老师,而他的也有一名亦师亦友的学生,被称之为甘草堂第一天才,还有那么一个几率去争夺甘术城第一天才的机会。只可惜,如今学生没了,自己也没有了教学生东西的动力,便只能退到仓库处,当个仓管员罢了。 那个时候,名动整个游坪洲,被三大学堂的堂主说下,有机会超越前三位药仙,成为第四名药仙的人,洪芝舜。五年前,突然与其他学堂几人联合起来,背叛甘术城。最终死于自己老师,顾田海的手上。 顾田海回想起那一天晚上,下着大雨,洪芝舜口吐着鲜血,对着自己说道:“老师,能死在你的手上,我已经知足了。”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本章完) 第四十章 发生了什么 六年前,甘草堂门前,三个自称不是很老的老头各站一方,李知澜站在学堂门口的左边,钱扇台站在学堂门口的右边,顾田海则在两人更前一点的地方,直接在他们两人面前走来走去。 李知澜无奈道:“我说老顾啊,不就几个孩子去参加五年一度的药仙大会而已嘛。” 五年一度的药仙大会,甘术城所有的人都可以参加,只要你会医术即可。获得第一名的人,就可以进入十大学堂联合打造的书阁—无尘之阁。能获得第一名的人,想必也有一定的智慧,读懂无尘之阁里面的书,学有所成之后,救治更多被病魔所纠缠的人。 “你说的轻巧,五年一度,自己都会说这是五年一度的大会。你们两个也是的,就一点都不紧张吗?你自己的得意门生也去了啊,有你这么为人师表的吗?”顾田海反问道。 李知澜叹了口气说道:“自己的学生自己还能不知道啊?他能进入复试就很不错了,难道还要把他逼成像洪芝舜那样啊,孩子,就任由他发挥就行了。再说了,怎么说也是一个堂主,一个副堂主陪你一起在门口站着了,你还想怎样啊,老顾。” 顾田海看着李知澜和钱扇台两人,很想说两人一点朝气都没有,但是想了想,算了还是不说了。这里三人当中,只有他自己算年轻的了,他们两个就算了。 这次去参加药仙大会,甘草堂就有三人,洪芝舜、练月庭、甘沐羽三人。练月庭和甘沐羽在学习方面,实践方面都获得不错的成绩,而且两人更是拥有着年轻一辈新的想法,能从不同的角度去思考问题。洪芝舜就更不用说了,整个甘草堂公认的天才了,就因为这件事,顾田海还把洪芝舜带到各个学堂去炫耀。 “他们三人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也不知道你慌什么?没事的话,我先找唐图灵了。”钱扇台大步离去,才不在这里看顾田海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 唐图灵也被顾田海使唤去了,让唐图灵一个人先去客栈备好庆功宴,只要等几个孩子一回来,无论成绩如何,先去客栈吃一顿好的。 我就不信自己找不到一个比洪芝舜更优秀的学生,钱扇台甩手就走,他其实早已经物色到一个好的孩子,范府的范音棠,再过几年,把他拉进甘草堂,在自己的培养下,就不信比不过一个洪芝舜。 就算比不上洪芝舜,那也一定要比李知澜和徐慧心的学生,练月庭和甘沐羽。 顾田海看着钱扇台走得那么快,大声喊道:“那也行,你先去跟老唐一起点菜吧。我们稍后就到了。” 这边刚走没多远,三个孩子就从另外一条街道走了回来,练月庭和洪芝舜两人打闹着回来,而甘沐羽在两人身后笑着看着两人在打闹。 “两个臭小子,还在打闹,好歹也照顾一下沐羽啊,像什么样子。”顾田海也跑了上去,硬生生地给了两个臭小子一人一拳。继续说道:“走,唐老夫子和钱副堂主已经帮我们定好桌子了,庆功宴就等你们了。” 练月庭回头,走到李知澜身边,说道:“老师,一起去吗?我们这次的成绩不错,团队赛得了第一名,单人赛,我得了十三名。” 李知澜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沐羽和芝舜单人赛多少名?” “沐羽第十一名,芝舜第一名。下一次比赛,我会尽力的。”练月庭低头说道。 排名前十的学生,不仅仅能同时进入无尘之阁阅读更深奥的医术书籍,每人还赠与一颗丹丸与一本功法,服用了丹丸,再使用功法,便能直接进入到四境炼丹师的境界。 李知澜拍了拍练月庭的肩膀笑着说道:“老师问一下而已,你的付出,老师都尽收在眼底。这个成绩已经很好了,反正学会一身的医术,目的就是来救世救民的。走,庆功宴走起。” 甘沐羽问道:“堂主,那我的夫子呢?” 说起徐慧心,李知澜就一个劲地头疼,都跟徐慧心说了今天是药仙大会的最后一天,她还非要去赌博一把,还说什么只要她赢了一把,绝对能赶得上这一顿庆功宴。 结果连输好几十把,钱都输光了。还立即写信回来让李知澜带钱过来把她给赎回去,钱准备好之后,结果又来了第二封信,说范家家主已经替她偿还了这笔钱,并且还说要把 (本章未完,请翻页) 范家家主的儿子骗到甘草堂里,当自己的弟子,到时候不仅仅不用还钱,还随时有钱进账。还告诉他们,不用等她了,她已经被邀请去范府吃饭了。 李知澜笑道:“不用等她了,她去帮你找师弟呢。” 众人也不管徐慧心了,高高兴兴地举起了杯子。因为从今天起,又有甘草堂多了一个人能进入无尘之阁。 而在这一年,因为洪芝舜获得了药仙大会的第一名,许多人都来甘草堂看病,更有许多家族与甘草堂做生意。而范府自然不会浪费这个机会。而正好,与徐慧心夫子有了关系,那就顺桥搭线,与顾田海和洪芝舜来府上做客。 一个小胖子戴着一顶小帽子在门口等着,突然眼睛一亮,那个白发小姐姐出现在他的视野当中。他立即挥手跑了过去:“美女师父,我在这里,在这里。” 洪芝舜问道:“徐夫子,为什么这个小弟弟叫你师父?” 只见徐慧心双手叉腰说道:“因为我本领大。小息,再过几年,等你去游历回来之后,便能进入我们甘草堂,到时候我就是你的真正的师父了。” “好啊,好啊。”范小息笑着说道。 两位夫子在前面走着,两位学生走后面跟着,只见洪芝舜拉住范小息,小声嘀咕道:“小弟弟,我告诉你,到时候你真的进入甘草堂之后,真的成为这个女人的直属学生的话,你小心点,她背后有一个称号叫‘老太婆’的。有什么不对劲的,报出我名号,我可是甘术城第一天才,我保你。” 洪芝舜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突然直觉告诉他不能再说下去了,不然他可是会性命之忧的,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徐慧心夫子停下了脚步,微笑着望向自己。 “你能成为徐慧心夫子的学生,一定要好好学习啊。救世救民的重任就肩负在我们这一代年轻人的身上了,放心,到时候师兄会看着你的。”洪芝舜也尴尬地笑了笑,拉着范小息走到徐慧心面前。 徐慧心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一天的吃饭谈话,很轻松,也很愉快。洪芝舜也成为了范府的重要客卿,这个客卿互为互利,对于范府来说,有了这么一个甘术城第一天才的客卿,无论是在生意上或者是名誉上,都会不断水涨船高,这是对外的,对内呢,也可以让洪芝舜教一下范府子弟一些普通的医术。这对于范府来说,简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而对于洪芝舜来说,也能借着范府的举荐和宣传这个势,好好的把自己推销一波,也能认识更多的大家族,大宗门。何乐而不为呢。 晚饭过后,既然事情已经谈完了,众人也该回甘草堂,而顾田海和洪芝舜两人没有这么快回去,而是走在街上。 “什么时候打算回秋溯门一趟啊?”顾田海问道。 洪芝舜抬起头,望着天上的星星,慢慢说道:“老师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真的很久没回去过了耶。过几天吧,先把学堂的东西安排妥当之后,我就回去一趟吧。” 顾田海笑着说道:“你也是的,堂堂一个秋溯门门主的儿子,不在秋溯门好好待着,非得跨洲过来求学。秋溯门不比我们甘草堂差啊。来就来呗,怎么选中我们甘草堂的呢,以你的资质,京墨馆,江蓠船,凌泉殿,三大学堂肯定抢着要啊。” 洪芝舜竟然是寅宾洲秋溯门门主洪泽崆的儿子,洪芝舜选择来甘草堂的原因,也是年少的时候跟随父亲洪泽崆来甘术城见识的时候,路过甘草堂所吸引的。 “老师,这个问题你问了我很多遍了,而且我也回答了很多遍了。是因为我路过的时候,就被甘草堂这三个字吸引了,进来之后,就被你们这一群夫子的教学吸引了。这样行了吧。”洪芝舜搂着顾田海的肩膀笑着说道。 “哈哈哈,老师就是想多听几次这个回答,不行啊?老师就是爱炫耀啊,不行啊。”顾田海笑着说道。 “行行行,你让我说多少遍都行。只要你开心就行了吧。” “对了,我物色到一个新的孩子,你可能会多一个师弟了。” “哦,挺好的啊,叫什么名字啊?” “高杼橄。” “高竹竿?竹竿面?这名子可不兴起啊。” 顾田海一个白眼,洪芝舜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个大步跳开,笑着说道:“高杼橄好名字,好名字。” “去你的。” ...... 洪芝舜得到甘术城第一天才的称号之后,并没有沾沾自喜,先回了一趟家门,秋溯门整个门派都替他开心,他也把自己所学到的东西,一一教给秋溯门的学生们。 在医术上,更为精湛,与三大学堂的学生一起研制出了更多的丹药,还成功地炼制出两种不治之症的丹药。就因为一件事情,范敬纶的生意更是多了许多,为了庆祝这件事情,范敬纶还亲自为那些穷人,病人赠药施粥。 范敬文也来凑一份热闹,亲自出师,给病人看病,说什么自己宝刀未老,肯定不能给年轻的一辈拉的太远,追不上就尴尬了。 但是,这种好景,仅仅维持了一年多一点。 一年后的某一天,无尘之阁着火了。如此同时,也有四座学堂的书阁或者仓库也相继起火。 糟了,洪芝舜这个时间段正好在无尘之阁当中。 当顾田海得知消息之后,赶来无尘之阁,却发现一大批人晕倒在地上,无尘之阁的火没有熄灭,反而越来越旺。火光越发光亮,把眼前五人的脸庞都照映了出来。 顾田海一下子震惊了,站在中间的,正是秋溯门门主的儿子,甘术城第一天才,也是他顾田海的爱徒,洪芝舜。 洪芝舜手持着火把,笑得很阴森,说道:“老师,你怎么出现在这里?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寅宾洲和我父亲喝茶,聊天的吗?” “我推了,因为,我想跟你一起回去。我问你,火是你放的吗?人是你打晕的吗?”顾田海深深吸了一口气,镇静地说道。 洪芝舜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嗯,都是我干的。” 顾田海感觉一瞬间被一把刀子痛进了自己的心口处,还搅动了几下,很痛。自己的学生最大优点之一就是诚实,但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是假的。 “没想到你竟然会做这种事。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顾田海怒吼道。 “噗”。 一口血水从顾田海的嘴中吐了出来。 “老师,我劝你别动怒。四周都被我撒了毒粉,只要你一动怒,便会气血乱涌,经脉混乱,严重的话吐血身亡。”洪芝舜说道。 顾田海看了看另外四人,也是这次药仙大会排名较前的学生。 凌泉殿的练滔天,壁虎堂的钟微寒,仙茅堂的薛刈,京墨馆的李涉虎。 “你们几个究竟想干什么?就不能和我们这些夫子商量一下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顾田海继续问道。 练滔天剑指顾田海,淡淡说道:“对这个世界失去了失望而已。”刚想使出一道剑气,却被洪芝舜阻止了。 “他是老师,交给我处理。你们先去跟大人他们汇合吧。”洪芝舜说道。 练滔天看了看顾田海,又看了看洪芝舜,笑道:“呵,随你,要杀要放都随你。最后能跟上就行,大人可是不等人的。跟不上的话,你自己就留在这里被杀死吧。反正你也没有利用价值了。” 洪芝舜点了点头,任由那四人跑掉。自己则走到顾田海的面前,此时的顾田海根本不能有太大的动作,要不然就会经脉寸断。 “老师,我真的怎么想都想不到是你来。哪怕是我父亲来,我都不会那么犹豫。”洪芝舜失望地说道。 顾田海双手握住洪芝舜说道:“芝舜,到底怎么了?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啊,告诉老师,老师帮你解决。” 洪芝舜一手推开了顾田海,苦笑道:“刚才练滔天也说了,仅仅对这个世界失望了。” 洪芝舜往后跳了几步,与顾田海拉开一段距离,从衣服当中掏出一瓶药说道:“这瓶解药我只能给一半呢,一半足以让你保得住性命。服用之后,等半个时辰,就什么都没事了。至于其他人,就别想着他们能在这半个时辰内能赶来,因为大人已经派出杀手来阻止他们。” 洪芝舜把那瓶药丢到顾田海的脚下之后,转身就走。 “你给我说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啊,芝舜。”顾田海喊着,但是没用,火势越来越大,而自己的爱徒在自己的视野当中,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本章完) 第四十一章 少年烦忧心事多唯有名师点明路 天空下起了一场雨。顾田海不仅没有进到仓库内,反而站着外面,淋着雨。当年那个夜晚,也是下着一场大雨。 顾田海的思绪又回到了五年前。 顾田海眼睁睁地看着洪芝舜在自己面前消失,只要他现在动一下,轻则经脉就会混乱,吐血,眩晕的状态,重则修为跌落,损耗十年的寿命。不过,比起自己的爱徒可能会走上歪路,这些根本算不上什么。 天空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没有雷声,没有风声,只有雨声与那那一场不断燃烧着无尘之阁的猛火。顾田海捡起在地上的那半瓶解药,喝了下去,便朝着洪芝舜消失的地方追了过去。 洪芝舜在逃跑当中,突然一股声音传进他的心里,是那位大人的声音。 “你那老师跟上来了,没想到他是那么看重你这么一位学生的啊。我们不急,等你处理好你自己的事情再来跟我们汇合吧。” 洪芝舜停下了脚步,以心声回应道:“知道了。” 洪芝舜转身也往回跑去,顾田海也逐渐出现在他的视野当中,顾田海停下了步伐,可是洪芝舜却没想过要停下脚步,运气上掌,那一掌直接朝着顾田海的心脏处打去。 顾田海眼看着那一掌越来越近,不得不运起一掌,直接对上了洪芝舜那一掌。两人同时后退好几步。“哗”地一声,两人同时吐血。洪芝舜突然狂笑了起来,从衣服当中掏出剩下那一半解药,丢给了顾田海。 “老师,先把它服用吧。我们堂堂正正地打一场。”洪芝舜笑着说道。 顾田海也不跟他啰嗦,直接拿起解药全部灌了入喉咙当中。 “老师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下毒吗?”洪芝舜问道,不过在下一刻,他又觉得自己这么一问,很多余。最能了解自己的,就是眼前这一位了。 “就算是下毒,我也能赶在毒死之前,把你拉回正道。到时候,我们两师生在坐下来慢慢谈,如果那时候我还有命的话。”顾田海说道。 老天爷好像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雨势逐渐变小,天空划过一道闪电,两人同时发起进攻。 只见两人朝着对方伸出一掌,两掌相撞之时,雷鸣声响起之时。 两人再次收了回去,顾田海继续用掌朝着洪芝舜的肚子上方打去,洪芝舜稍微一个后退,以掌换拳,那一拳对上了那一掌。 只听到“轰”地一声大响,两人站在原地,身后的树木却自行爆裂开来。两人再次后退,双腿一蹬,两人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只能依稀看到两人的残影,以及树干上突然多出像是被刀割划过的痕迹。 一片树叶从空中飘着,突然分开两半,两人同时树叶的两边,两人朝着各自的身体换了一拳。 洪芝舜撞到了树干上,跌落在地上,而顾田海也好不到哪里去,接下了洪芝舜那一拳后,在地上连滚了好几个圈。 顾田海半蹲着,突然吐了一口血,解药还没来得及解毒,又这么快开打,经脉多多少少会受损,至少有四成的经脉受损了。不过,洪芝舜的状况估计也不太乐观。 顾田海擦拭了嘴边的血,笑着说道:“打得痛快吗?芝舜,现在能告诉老师,你们究竟想干嘛吗?难道就靠你们几个?就能翻天不成?” “为什么不能翻天?为什么?难道就只有那些有权有势有钱的人才能控制这个世界吗?这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洪芝舜怒吼着,一拳打在了树干上,那棵树直接轰然倒下。不过,洪芝舜在那一瞬间,半蹲了下来,连续吐了好几口血水。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啊!您告诉我啊,老师!”洪芝舜不管自己的身体状况,继续朝着顾田海怒吼着。 “所以我们才要不断用着自己的行动去改变这个世界啊,我们平时去赠医施药的时候,不正是在慢慢改变着这个世界吗?你们几个那么有天分,这么年轻,必定能靠自己的实力,改变这个世界,改变成自己你们想要的样子的。”顾田海耐心解释道。 洪芝舜听完顾田海的话后,狂笑了起来:“改变?那根本就是个治标不治本的问题,我们无论做多少件事情,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一句话,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切都恢复原貌,根本什么都没改变过。” 一道闪电闪过,洪芝舜的眼神变得阴森起来,他笑着说道:“不过老师您说得没错,我们还年轻,我们也有这实力,所以我们选择跟随那位大人,用自己的实力来打造出属于我们自己的那一片世界来。” “见您是我的老师,我也不会令您难做的。其实,我们是八个人离开,除了我们五个人之外,还有忘忧堂的麦程宁、槐花堂的林劲武、落葵堂的郭弈青。您回去的时候告诉他们,记得,日后你们必定能见证我们的成长。” “好啊,等把你们抓回去,我们慢慢见证你们的成长。”顾田海又吐了一口血水,喘气说道。强行运功,顾田海估摸着,经脉至少受损六成以上了。 洪芝舜笑着说道:“老师,放弃吧。您接下来不是我的对手。”洪芝舜从衣服当中掏出一瓶药,一饮而尽。老天爷叹息了一声,那一声特别的响亮。 此时的雨势变大了,雨滴打落在洪芝舜的衣服上,瞬间蒸腾了。热气不断地在他身上冒出来,双眼变得愈发通红,不过他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老师,接下来,您可能不是我的对手。” 毒药,顾田海的心一下子凉透了,自己的爱徒,有可能突破炼丹师十境,成为下一个药圣的人,竟然吃了禁果。要是误吃一两次还好说,不会多伤经脉,但是洪芝舜现在这个状态,明显吃了很多次,要不然他不能控制得了自己的身体。 顾田海摇了摇头,痛心道:“我真应该再多点关心你,不应该让你走上这条道路的。就算是死,我也把你从歪路上纠回来。” 顾田海往前跑去,化掌为指,朝着洪芝舜身体上那几个重要的穴位点去,洪芝舜一个拍打,打开了顾田海那攻击,他也是学医的,还能不明白老师想干什么,还不是想把他的药效打出来,封住自己的穴位吗。 “得罪了,老师!”洪芝舜一个转身,速度极快地来到顾田海的身后,也化掌为指,快速在顾田海身上点了几个穴位,另一只手化掌为拳,一拳打在了顾田海的背脊上。 顾田海只听到咔嚓几声,朝着前方那棵大树撞了过去,又听到咔嚓几声,肋骨断了三根。顾田海试图自己站起来,结果又摔倒在地上。 洪芝舜一步一步地走过去,看着自己老师的嘴里不知道低声说着什么,不过终究是自己的老师,哪怕是说什么,都不应该让他趴在地上说。 洪芝舜把顾田海扶到一棵大树,让他靠着休息。看着已经闭眼,嘴巴还在喃喃说着。洪芝舜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师,你先歇一会,好好睡一觉,等到天亮。一切都归于正常。” 雨下得更大了,洪芝舜最后看了一眼顾田海,转头便离开,走了没几步,突然一股气从他背后拂过,洪芝舜震惊,那是药圣气息。药圣来了? 他转头一看,根本没有什么药圣,眼前还是只有顾田海一人,只不过顾田海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那药圣之气,在不断恢复着顾田海的身体。 自己的老师什么境界,他当然知道,炼丹师七境,一下子上升到十境,药圣之境,换作谁懂能想到,顾田海是用了秘法,前行把自己的功力提升到十境以上。 “你疯了?用秘法,你是不是想死啊?用秘法你会折损寿命的。”洪芝舜朝着顾田海身边跑去,双指朝着顾田海点去,仅仅是让他不再使用秘法。 秘法,十大学堂都有自己的秘法,都是能够把自己的修为提升,只不过秘法,功效不一样罢了。而甘草堂这种秘法,强行提升一境,则会损失十年的寿命,换言而知,顾田海已经损失了三十年的寿命。加上刚才还没吃解药,就强行运功,又浪费了十年的寿命,这一共就是四十年的寿命了。 顾田海身上散发着淡淡金光,只见他轻轻一抓,就把洪芝舜那一指给抓住了。他叹息道:“哪怕我明天就会死,我也要把你们给抓回来,好好纠正你们的道路。”一掌,打在了洪芝舜的腹部,洪芝舜倒飞了出去。 顾田海消失在原地,出现在洪芝舜背后,一手抵住了洪芝舜,另一只手化掌为指,把刚才没有在洪芝舜身上点到的穴位,通通点了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便。再一掌打在了洪芝舜的背部。 洪芝舜被打飞了出去,根本运不上气,直接撞在了一棵树上,摔倒在地。雨势渐渐变小直至停止,顾田海站在那里,任由洪芝舜自己站起来。全身都被泥土弄脏了,但是洪芝舜的眼神还是那么冷峻,还是那么地想把整个世界的秩序重改一遍。 顾田海摇了摇头,叹息道:“芝舜,你的眼睛当中失去了光芒。” 洪芝舜也苦笑着,吐了一口血水,说道:“因为这个世界,没有了希望了。”说完,便又从衣服当中,那掏出一瓶药,还是想一饮而尽。 顾田海看见了,一瞬间来到洪芝舜的眼前,想一掌就把那瓶药给打碎。下一刻,药没有打碎,那一掌直接打在了洪芝舜的心脏之处。也就是也那么一瞬之间,顾田海也察觉到了另一股药圣之境的气息,虽然只踏进了半步,但是还是很快。 就是洪芝舜自己,用自己剩余的生命进入到半圣之境,把自己与那瓶药换了位置。 “哗啦”一声,洪芝舜是最后一次吐血了,一滴雨滴滴在了少年的头上,少年缓缓倒下。糟了,意识开始逐渐模糊了,此时的他,有点恨自己,有点恨老师,有点恨那位大人,有点恨这个世界,不过大多数的感觉是释怀。 “老师,我很累。”洪芝舜伸手想牵着自己老师的手,开始视野模糊啊,他看不见自己老师在哪,老师走了吗?不要自己了吗? 顾田海立即盘腿而坐,颤抖地说道:“老师在,你忍忍,老师运输真气给你。” 顾田海一输气洪芝舜,洪芝舜立即抽搐起来。顾田海立即为他把脉,经脉寸断,真气乱窜。没救了。 洪芝舜,必死无疑。 两人就这么安静着,一人躺着,一人坐着。 “老师,我想看星星。” “好,老师指给你看。”顾田海慢慢托起洪芝舜的手。 “这颗是轩辕十二,这边是北斗七星,这颗是轩辕十四。” ...... 两人没有说起这件事的起因和幕后主使。 “老师,您能改变这个世界吗?”洪芝舜问道,此时洪芝舜的眼睛完全闭上了,眼角处开始渗出血来。 “能。” “老师能把他们救回来吧?” “能。” “老师,我相信您。” 雨势又变大了,这场雨怎么就下个不停呢? “老师,能死在您的手上,我已经知足了。幸好,我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要不然,伤心的,可是老师您了。” 洪芝舜的手滑落之时,雨渐渐变小,好像不忍心在吵醒这个刚刚睡着的少年...... 雨停了。 顾田海从思绪当中回来了,顾田海抬头望向天空,五年了,五年了啊。 —— 桌子上的菜肴早已换成一壶壶酒,酒没动过,心里话却说了不少。 范小息给自己倒满了一杯,说道:“最后,其余叛乱七人没抓到,只有洪芝舜师兄死了。我们咱家的名誉也从五年前起一落千丈,要不是出现了我堂弟,估计现在还活不过来呢。” 陈鸿景问道:“那当年不是有人阻止着夫子他们,不让他们去无尘之阁灭火的吗?可以把那些人抓起来问啊。” 范小息摇了摇头,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那压根就是几具机关士兵,打死了就打死了,话都不会多说一句。” 陈鸿景看向门外,怪不得孙邢明那么讨厌甘草堂了,也难怪。刚才还听范小息说道,洪芝舜死了之后,秋溯门门主洪泽崆,因为过度思念儿子,忧郁而死。更可惜的是,甘沐羽喜欢着洪芝舜。 —— 洪永傅与唐图灵下了马车,不远处正是夏鸣宗了。洪永傅叹息说道:“都是同一个姓氏的,难得出现了一个天才,怎么说走上歪路就走上了歪路,说没就没了啊。” “少年烦忧心事多,唯有名师点明路。”唐图灵说了出来,前者是洪芝舜提问的,后者是两年前顾田海独自在仓库悟出来的。 顿悟了,可是,能够拯救苍生的一位名医却陨落了。 (本章完) 第四十二章 一物相换 酒后三巡,往事也了解得七七八八,众人也开始做正事了。既然秋溯门说得那么咬牙切齿不会给出一株艾菱晶草,而唐老夫子那边还没有回信息给他们的话,他们只好按照范小息之前所提的意见,前往冬汀亭,询问艾菱晶草之事。 然而,这一个提议却被练月庭给拒绝了。既然唐图灵夫子那边还没有消息,我们不应该贸贸然行事,前往冬汀亭。要是在夏鸣宗里拿到了,我们就不用去冬汀亭。可以先前往一些比较大的药材店,去询问有无新鲜的艾菱晶草卖。 要是有,我们便可以买。要是无,而那时候唐图灵夫子也应该来消息了,无论有没有在夏鸣宗拿到新鲜的艾菱晶草,只要是唐图灵这个身份去,总比范小息这个范家家主的儿子的身份好。 范小息听练月庭说到这里,不禁叹息一句:“对不起,各位。怪我,要是我的名声像我爹、我二叔、我堂弟那么大,估计也不用麻烦唐老夫子了。” 随之换来的,是大家的一阵安慰。孩子,不要紧,咱们也从未指望你啊。 此地有四间名声较大的药材店,按理说也会有艾菱晶草。所以四人兵分两路,练月庭跟范小息一行人,陈鸿景与高杼橄一行人。 练月庭望向二楼楼阁,可是望不见那一幕世间绝美的景色了。范小息尽收眼底,世间的情情爱爱总会令一个人智商下降,诺,他旁边就有一个了。要不是没有同台吃饭,估计练月庭也不会想得那么周全。 爱情,只会让一个人的智商下降罢了,我范小息估计这辈子都不会碰的了,要是我碰了的话,那就让老天爷惩罚我日后钱袋不超过十两银子。 陈鸿景与高杼橄走在路上,两人已经逛完第一家药店,那老板却笑着让两人别瞎忙活了,估计他们逛完整个扬州大大小小的药店,估计都没有完全新鲜的艾菱晶草了。不过七八成的艾菱晶草这个店还是有的。不过,两人却看不上,那也没办法了。 陈鸿景看着头上的紫金晴,吃完饭,原本想把它交给沈颖春师姐和甘沐羽师姐,结果刚拿起鱼缸准备往二楼楼阁走之时,紫金晴便跳出水缸,直奔陈鸿景的头上。 “既然你跟出来了,你有什么办法啊?小紫祈。”陈鸿景问道。 谁知道紫金晴一下子跳到高杼橄的头上,臭小子,让你休息非要出来玩,现在给你出来了,让你帮忙想个办法,你又不想。 陈鸿景不再理会紫金晴,把注意力转向高杼橄身上。竹竿的状态并不是很好,旧事重提,状态又如何好呢。 高杼橄当年进来的时候,洪芝舜与他相处过一段时间,而且当时洪芝舜是他的师兄,顾田海是他的老师,经过了那件事情之后,顾田海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多年,便不再教书,退去仓库,当个仓库员,至于高杼橄,便成为了宋禹章的学生。 “那个,竹竿,你没事吧。”陈鸿景问道。 高杼橄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改不不了的事情就任由它过去吧,珍惜未来就行了。走吧,还有一家药材店还没看,我们去看看吧。” 陈鸿景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 夏鸣宗接待厅内,唐图灵和洪永傅两人在等待着人来答复。两人等候已有一炷香时间了。还是没人接待。 “老唐,我怎么感觉此事,多半以失败告终。”洪永傅说道。 唐图灵其实也有这种预感,不过还是笑着说道:“来都来了,有没有的话,都要等别人来了再说吧。” 刚刚开门的时候,接见唐图灵他们的,不是夏鸣宗的主要人物,而是夏鸣宗的一位普通客卿,听见他们所来的目的之后,那位客卿沉默了一会,说要去找宗主和长老他们商量一下,让两人喝一会茶,稍等片刻。 又是一炷香的时间。 “哎,你说,我们都喝两壶茶了。哪怕这夏鸣宗再大,也不至于通传这么久吧。”洪永傅坐不住,急得站了起来。 唐图灵看见洪永傅这动作,不禁笑了起来,说道:“哎呀,我说永傅兄啊,我说你也是的,我都不急,你急什么。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啊。 (本章未完,请翻页) ” 洪永傅说道:“我这不是想早点帮你解决问题嘛。”他看到一个弟子在门外走过,便叫住了那位弟子,继续说道:“小兄弟,我们是来找你们亭主的,这都过了两炷香的时间了。” 那位小弟子摇了摇头说道:“洪老,您再坐一会,我也不知道亭主的意思。要不,我再为两位添一壶茶水吧?” “不了不了,你去忙吧。我们再坐会好了。”洪永傅赶紧摆手拒绝道。 “小兄弟,麻烦你,帮我那笔和墨过来,可以吗?我要写点东西,谢谢你。”唐图灵问道。 小兄弟不仅仅帮唐图灵拿来了毛笔和墨水,还为两人又沏了一壶茶,两人看得那一壶茶,不禁皱起了眉头来。 第三柱清香也燃尽了,唐图灵放笔,两封信已经写好了。而这个时候,夏鸣宗的一位长老,抱着一个大盒子朝着接待厅跑去。 “老洪啊,老洪啊,快帮我倒上一杯茶,渴死我了。”林桃礼,夏鸣宗长老,也算是洪永傅的老朋友了。 “哎呦呦,老林啊,我还以为你忘了我这个老朋友,随便找个客卿来打发我呢。”洪永傅把手中的那一杯茶递给了林桃礼。 林桃礼摆了摆手,接过洪永傅手中的那杯茶水一饮而尽,放下盒子,看向一旁的唐图灵,拱手说道:“唐先生,我如此动作,实在是让你见笑了。” 唐图灵拱手笑着说道:“林先生如此匆忙,想必是为我们带来了好消息,我高兴的来不及呢。” 林桃礼摆手笑着说道:“哎哟,老洪,唐先生,还真被你们说中了。”他拍了拍那个盒子,继续说道:“虽然我们夏鸣宗没有十成新鲜的艾菱晶草,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老夫我花光我在整个扬州的人脉,终于找到了有九成新的艾菱晶草了。” 林桃礼打开盒子,一股寒气渗出,一株青绿色的艾菱晶草躺在里面,而且看它旁边还放着几颗用来保鲜的珠子,这就是九成新的艾菱晶草,没错了。 要是是新鲜的艾菱晶草,色泽相对起来是翠绿一点的。 林桃礼指着那一株艾菱晶草说道:“唐先生,现在你想要在整个寅宾洲当中找出一份新鲜的艾菱晶草,我看挺难的了。别说是全新的艾菱晶草了,我看啊,连你们所要的九成新的艾菱晶草也极其稀罕呢。” 唐图灵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艾菱晶草其实最好的药效不是十成新,而是五成新,所以收割之后的艾菱晶草会以最快的时间拿去晒干。也没有人会想到,世上竟然有人需要全新的艾菱晶草。 林桃礼拍了拍唐图灵的肩膀,望着唐图灵好像许久没见的老朋友一样,苦笑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有空就来寅宾洲多走走,我们好久没有好好聚一聚了。” 唐图灵笑着说道:“一定,我们忙完之后,必定回来夏鸣宗与林先生好好聚一番。” 林桃礼笑着说道:“忙完这件事就聚,那就好办啊。哪怕我走遍整个寅宾洲,我都要帮你找到二十株九成新以上的艾菱晶草给你。” 唐图灵笑着说道:“那就有劳林先生了。” 林桃礼笑着把唐图灵和洪永傅送到了门口,说已经派人打听消息了,只要一有消息,便第一时间找人通知唐图灵等人。 唐图灵道谢一番之后,从衣服当中掏出刚才写的两封信,一封信是送回甘草堂,艾菱晶草被烧之事,看看李知澜是让他们留在寅宾洲半年之久,还是暂时先回甘草堂。至于另一封信,则交给了洪永傅,洪永傅自然有办法交到范小息他们手上。 “永傅兄,还要辛苦你陪我再走一趟冬汀亭了。”唐图灵说道。 “放心,老唐,你跟我是啥关系啊,这一件事我必定你帮到底。”洪永傅笑着说道。 —— “这位公子,实在抱歉,全新的艾菱晶草,九成新的艾菱晶草,我们店内都没有。要不要看看新鲜的竹晴阳草,竹晴阳草的药效与艾菱晶草的药效相仿,应该可以使用。”掌柜解释道。 “两种药的药效是相仿,但是竹晴阳草性温,艾菱晶草性寒。一温一寒,两种药的药性截然不同。要是给身体火旺、燥热之人吃了竹晴 (本章未完,请翻页) 阳草,给身体虚弱,寒凉之人吃了艾菱晶草。这不就活生生要了病人的命吗?为了做生意而谋害别人的性命,掌柜,你良心何在?”练月庭直接回怼药店掌柜。 药店掌柜一瞬间被怼得无言以对,涨红了脸大声说道:“那我这里没有艾菱晶草,还请两位公子去其他药店看一下吧。” “走我们自然会走,不过,还请老板日后不要昧着良心走人,究竟是赚钱重要呢?还是人命重要呢?自己好好想想吧,别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情的时候,才后悔莫及。”范小息笑着离开,两家药店都已经逛完,一株九成新的艾菱晶草都没有。 重新讲起了洪芝舜的事情,练月庭有那么一丝感同身受,有人为了把药材卖出去,竟然连别人的性命都不顾。怎能如此,这个世界不应该这样的。钱财、名望,当真要比人的性命还要重要吗? “月庭啊,别想那么多了。觉得这世道不合理的话,自然有我们这些人去改变。有一部分人而已,你看我们甘草堂,当然不会这么做,我们问得很仔细的,仔细得都让病人嫌我们啰嗦不是。”范小息安慰道。 练月庭不禁一笑,有一次他跟范小息去帮一位大爷看病,一把脉就扯着大爷问东问西,什么该吃的,什么不该吃的,什么该做的,什么不该做的,什么时候吃药,什么运动,扯着大爷足足讲了半个时辰之久。气得大爷差点哭了,太阳都快下山了,今天的农活都还没干完。 最终唯有两人帮大爷完成那天的农活,范小息趁着帮大爷干农活的时间,又再次讲多了一遍,就连练月庭都觉得范小息烦了。 沈颖春朝着两人的方向走来,开口直接说道:“唐老夫子和洪老夫子在夏鸣宗仅仅拿到了一株九成新的艾菱晶草,看你们两手空空,估计是没有的了。他们来了一封信,让我们前往冬汀亭,到时候再汇合。” “那走啊,还等什么啊?”范小息说道。 “不过,我刚才答应了沐羽,要跟她前往秋溯门。”沈颖春尴尬地说道。 “什么!不能去,说什么都不能去!”练月庭果断地说道。 “可是,我刚才已经告诉她怎么走了,她估计已经出发了,到时候我再跟上她。”沈颖春越说越小声。 “那秋溯门的方向在哪边?”练月庭问道。 沈颖春指了一个方向,练月庭赶紧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沈颖春看向范小息,范小息苦笑一声,说道:“我的姑奶奶,你现在看我也没用啊,去追啊,顺便写信给唐老夫子和洪老夫子他们,我们前往秋溯门,对了,你能不能联系到高杼橄他们?” 沈颖春点了点头。 “那就顺便通知他们两人吧。”范小息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当年那件事情没有跟秋溯门说清楚,要是有那个机会的话,那就顺便一五一十跟秋溯门讲清楚。 沈颖春买好了东西,便跟范小息一起追上那练月庭两人。 —— 高杼橄与陈鸿景两人也来到了一家药店门口前,聚福阁,整个扬州最大的一间药阁了。两人相视一眼,这家药阁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了。 陈鸿景走到柜台处,问道:“掌柜,不知道贵阁有没有九成新的艾菱晶草啊,或者十成新鲜的也行。” 掌柜听完,先是一愣,紧接着笑了起来,抱歉道:“实在很抱歉,小兄弟,我们药阁当中并没有这么新鲜的艾菱晶草,五六七八成的艾菱晶草就有很多。” 高杼橄拱手说道:“没事,那我们先行离开了。” 陈鸿景也学着高杼橄那样,拱手告辞。 “两位小兄弟请留步!”一道女子声音从楼梯处传来,紧接着,一女子缓缓而下。“我乃聚福阁的阁主,魏鸾心。” 一双丹凤眼,青色裙摆,青白色的绣花鞋,再加上手上那一把碧绿剔透的扇子,这阁主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风情万种。 魏鸾心伸出另一只纤纤玉手,指着陈鸿景说道:“我有一株全新的艾菱晶草,不过我要这位小兄弟身上的一样东西来换取。” 那只纤纤玉手指的方向,正是陈鸿景头上那头紫金晴。 (本章完) 第四十三章 一样东西的价值 这小东西李不纯大哥不是说没什么作用吗,而且这是聚福阁,想必聚福阁的阁主也不会仅仅是因为这小东西好看,就可以用来换取一株艾菱晶草? 嗯,难说,毕竟这小东西虽然没什么作用,但是它还是挺稀有的嘛,有些人喜欢,也无可厚非的。 陈鸿景把紫金晴从自己的头上捧下来,看着紫金晴在自己吐出来的水珠当中快乐地游来游去,好像还不知道陈鸿景内心在想些什么。 陈鸿景抬起头,对着魏鸾心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不好意思,魏阁主,这只紫金晴我不打算拿出来跟你交换。” 只见魏鸾心轻轻扇了扇手中的扇子,遮住半边脸庞,笑着说道:“小兄弟见笑了,就算我想换,你身边这位朋友也不愿意给你犯这个傻啊。至于我想要什么东西,不知道两位小兄弟能不能跟随我进贵宾房,好好聊一聊啊?” 陈鸿景看向一旁的高杼橄,高杼橄点了点头,陈鸿景也跟着高杼橄那样点了点头。 两人跟随着这位聚福阁阁主来到一间厢房当中,墙上放满了花瓶和玉石朱钗,这个房间看起来不像是一个药阁应该有的房间,反而更像一间宝石行的房间。 魏鸾心好像看出了陈鸿景心中的想法,亲自沏上两杯茶,分别递到两人面前,笑着说道:“这个房间是我最喜欢的房间,只有我喜欢的客人才有资格进来,在此处与我谈生意。” 陈鸿景说道:“我们与你才是第一次做生意,就有这资格进阁主最喜欢的房间,与阁主谈生意了?难道说阁主所说的资格,是随自己的眼缘而定的?看得顺眼,便进来。看不顺眼,便不能进来。” 魏鸾心放下手中的扇子,拿起一杯茶,笑道:“没想到小兄弟小小年龄,便能猜出我心中的想法。我果真不看错人,话不多说,那我就直接进入正题了。我想要的,是小兄弟你衣服当中的那一味药材。” “我,衣服当中有药材?”陈鸿景一脸懵,他衣服当中什么时候有药材,他自己不知道啊。他把全身上下摸索了一遍,便没有什么药材啊,倒是有一个红包。 “没错,这个红包里面,就有一味稀罕的药材。”魏鸾心信誓旦旦地说道。 这个红包是永老头给自己的,他之前忘记打开了,不过无论是之前看来,还是现在看来,这个红包那么扁,也不像是有药材在里面的啊。 “没有吧,这么扁的一个红包。”陈鸿景一边说着,一边拆开红包,把红包里的东西倒了出来。 五个铜板,半手掌大小的残破兽皮。 陈鸿景还没反应过来,高杼橄和魏鸾心两人同时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地说道:“苍龙兽皮!” 陈鸿景自己也被吓了一跳,震惊道:“什么,这是苍龙兽皮!” 天地分六界:神界、仙界、人界、妖界、魔界以及兽界。兽界是个神秘的地方,据说比其余五界诞生得还要早,入口难以寻找,但是,总有人出售这些奇珍异兽。问他们是从哪里得来的,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说是在森林当中打猎时发现的,说是在大海旁边捡到的,还有的人说是一直放在自家院子当中,以为是普通骨头,随手就拿出来卖掉。 不过还有一个比较可信的说法就是,四象之境当中的圣人可以找到兽界的入口,不过也是要耗费很多时间和精力才能找得到那入口在哪。而这兽界里面的奇珍异宝也确实居多。而这人间出现的这些兽骨,就是多年前圣人在兽界打架的时候,从天上打下来的。 据说就连与圣人对战的四大凶兽的前身也出自于兽界,所以那里也被圣人称之为山海之境。 苍龙兽皮,哪怕是这半个手掌大小,估计也会惹来不少人的觊觎。 陈鸿景不禁吓了一大跳,莫非那疯癫老头还真去过山海之境不成,先别说这些,给了一个这么贵重的红包,幸好目前为止没有人发现,要是有人发现了,我们这行人,出去都不用回来了。 只见魏鸾心苦笑一声:“这东西可是要比小兄弟你头上的紫金晴还要名贵啊,看来这么名贵的东西,我是没有资格跟这位小兄弟交易的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过,我倒是可以把这一株新鲜的艾菱晶草赠与小兄弟。就纯属给朋友一个见面礼如何。” 魏鸾心打开刚刚一并带进来的盒子,一株翠绿色的艾菱晶草呈现在陈鸿景与高杼橄两人眼前。 “竹竿,这艾菱晶草是十成十新鲜的吗?”陈鸿景以心声问道。 “嗯,是新鲜的。”高杼橄回复道。 “那这块苍龙兽皮我们甘草堂有人会炼制吗?”陈鸿景又问道。 “有啊,不过我们很少炼制山上人的丹药,就算有,也用不上这么名贵的药材,所以给我们炼制也没什么用。” “那你觉得我应该留着,还是送出去?” “这是属于你的东西,你问我?自己做决定就好了。” 陈鸿景点了点头,把那一块苍龙兽皮递到了魏鸾心的眼前,笑着说道:“要是我把这块苍龙兽皮寄放在魏阁主这里,魏阁主有信心帮我卖出去?” 魏鸾心心神一震,很快镇定下来,认真答道:“那是自然。小兄弟别看我这聚福阁虽小,但是五脏俱全。我敢这么说,只要小兄弟把这苍龙兽皮寄放在我这里,不出一个月的时间,必定能卖出去。” 陈鸿景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就等待魏阁主的好消息了,既然魏阁主把这一株艾菱晶草赠与我们,我们也不能白拿的,这样吧,这块苍龙兽皮只要一卖出去,那钱,我与魏阁主五五分成如何?” 魏鸾心一听,心里大为震惊,五五分成?这一块苍龙兽皮可不是一株艾菱晶草能比得上的,就算把整个艾菱晶草园的艾菱晶草全部奉上,估计也比不上这一块苍龙兽皮啊,至于吗? 眼前这小子要么就真的把她当朋友,要么就是让自己欠他人情,不过这么一块苍龙兽皮就摆在自己的眼前,很明显就是让自己欠他一个人情,比起苍龙兽皮,自己这个人情又算些什么东西。就算是傻子都知道如何选择了。 经过一番内心争斗之后,魏鸾心笑着说道:“既然小兄弟如此信任我,那我就收下了。不过,我有两个问题想问小兄弟。” 陈鸿景笑着说道:“有什么问题,魏阁主尽管问。” 魏鸾心指了指那一块苍龙兽皮说道:“为什么小兄弟偏偏选择与我做这个交易,要是之前不知道这块是苍龙兽皮还好,那现在知道了,而我也说出了做不成这单交易,还赠与你一株艾菱晶草。何不拿着艾菱晶草和苍龙兽皮一起离开,寻找更适合的买家不好吗?” 陈鸿景说道:“很简单啊,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可能是这块苍龙兽皮跟魏阁主你有缘吧。哪怕是它身上有封印,封印住了它的气息,可是终究给魏阁主看出来了啊。这还不是和魏阁主有缘吗?” “第二个原因,那就是我要这一株艾菱晶草是要来救人的,而这块苍龙兽皮留在我这又不能救人,危险性那么大,单凭刚才魏阁主那一句赠与我艾菱晶草,苍龙兽皮我收不得。虽不知魏阁主的为人,但是足矣看出魏阁主对待这单生意的重视。” “要是魏阁主觉得五五分成,是我想欠你一个人情的话,大可不必这么想。任何东西只要用对了的地方,才能方显它的价值。虽然此时这一株艾菱晶草对于魏阁主你来说,并不是很重要。但是对于我们来讲,此时此刻无疑就是一株神仙草,救得回一条人命的了。这么解释的话,可能五成我都觉得嫌给少了,反而还欠魏阁主你一个人情呢。” 陈鸿景的解释,让高杼橄在旁边看得瞪大了眼睛。确定不是我先跟你说了我们甘草堂没用你才不要的吗?还是说,你一开始就这么深明大义的啊? 魏鸾心笑着收下了那一块苍龙兽皮,笑着说道:“哎呀,小兄弟你这解释得真让姐姐开心啊。你这个朋友,姐姐我交定了。第二个问题,小兄弟,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啊?” 陈鸿景拱手说道:“好说,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姓,名鸿景,这位是我的好朋友高杼橄,我们来自游坪洲的甘草堂。” 这么一下,魏鸾心又有了一点起疑,笑着问道:“甘术城的甘草堂,比我这聚福阁大多了,人脉也广,按 (本章未完,请翻页) 理说,这块苍龙兽皮不愁没有出路才对啊。” “魏阁...魏姐姐说笑了,这是我的苍龙兽皮,又不是甘草堂的,我喜欢给谁就给谁,我就喜欢与魏姐姐做这个交易,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都管不了啊。魏姐姐,您说,是不是啊?”陈鸿景笑着说道。 高杼橄在一旁,内心一万个为什么,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学到了死胖子那么多甜言蜜语的,你这把嘴也太能聊了吧,这都给你说得过去?要是再过几年,那还得了? 要不是魏鸾心把扇子遮住那半张脸庞,估计众人都能看到那一幕一笑便让人倾心的绝世美貌了。魏鸾心从衣服当中掏出两样东西,递到了陈鸿景眼前。 “这个百宝囊算不上方寸物,但是还是有一定的空间的。还有这颗丹药,静心补经脉,相信对于陈鸿景小兄弟你们想要救的那个人,吃这颗丹药是再好不过的了。”魏鸾心说道。 陈鸿景笑着说道:“那怎么好意思呢,魏姐姐。既然如此的话,那苍龙兽皮那里卖出去的话,就我四成,魏姐姐拿六成吧。” “哎哟,不用,按照鸿景小弟弟说的那样,这是我跟鸿景小弟弟私下的交易,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管不了啊。” 魏鸾心笑着说完,一只纤纤玉手还不忘抓住陈鸿景刚刚拿起百宝囊与丹药的小手,陈鸿景像触电一般,吓得拿着两样东西立即缩了回去。 只见陈鸿景满脸涨红,尴尬地说道:“额,那就谢谢魏姐姐,我们有事,就先告辞了。”说完之后,也不管高杼橄,立即跑了出去。 魏鸾心笑着说道:“瞧我那鸿景小弟弟,连这救人的艾菱晶草都忘拿了,魏姐姐的手,就这么烫人吗?你说是不是啊,高公子。”说罢,魏鸾心还想故技重施,不过,她那纤纤玉手一出,高杼橄便拿起艾菱晶草,跑到了门处。 一套行云流水,料事如神的高杼橄就知道这阁主会出这一招。 高杼橄笑着说道:“多谢魏阁主的艾菱晶草,日后,等事情完成之后,我必定带着鸿景小弟弟再来这里,与魏阁主相聚一堂。” 说完,也不等魏鸾心回复,开门,关门,溜之大吉。 魏鸾心笑了笑,看向那片半巴掌大小的苍龙兽皮,玩笑开完了,人情该欠的,总要欠的。 高杼橄追上了跑得飞快,满脸涨得通红的鸿景小弟弟,笑着说道:“可以嘛你,不仅仅得到了一颗新鲜的艾菱晶草,还把一个阁主的芳心都偷走了。” 陈鸿景白了一眼高杼橄,说道:“你还说是不是,我们赶紧回客栈跟胖子他们汇合吧,也希望他们那里也能拿到艾菱晶草吧。” 高杼橄摇了摇头,叹息道:“不用回客栈了,刚才我追上你的同时,一个人递了一封信给我,是沈颖春姑娘写的,他们已经朝着秋溯门的方向出发了,不过唐图灵老夫子他在夏鸣宗得到了一株九成新的艾菱晶草,他接下来会和洪永傅夫子往冬汀亭方向走去。我们两人也朝着秋溯门的方向去就得了。” 陈鸿景大为震惊:“秋溯门?刚才那位孙公子不是说好了不给吗?那我们去不就找人打吗?” 高杼橄说道:“你甘沐羽师姐亲自说要去的,她就是那么固执,要么我们就让她一个人去,别人打个半死,我们再把她拖回来。要么我们一起去,别人打我们个半死,我们再回来。” “同样是打个半死?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啦,你师姐一个去了,就是你师姐一个人被打个半死,我们一行人去了,那拳头自然落在我们男孩子的身上啊。” “哈,那我们赶紧出发吧。” “这么着急想被人打?” “不,我仅仅想趁他们还没到秋溯门,赶紧把师姐拽回来。” “你这个办法好,走过去多麻烦啊,反正你的那个魏姐姐还欠你人情,要不然去问她借匹马车,她肯定愿意借给她的鸿景小弟弟的。” “滚!” “滚就滚,干嘛还打人啊?” 陈鸿景不知道从哪里捡到那一条木棍,朝着高杼橄的屁股就是猛地一甩。 (本章完) 第四十四章 对道不必知答案 李不纯带着他的侍卫与丫鬟走在这山间小路上,说这条小路偏僻嘛,又不算很偏僻,道路的两旁都是村子挨着村子,要说这条小路热闹吧,又不算很热闹,村子都是些老幼妇孺在,可能是这里距离扬州城近吧,而扬州城又是可以通往其他大洲的城市,交通发达便利。 所以许多青壮男子都会选择去扬州城发展,至于村里的老幼妇孺也会种植一些药材或者一些水果,统一批发给城里的商人。 老头子拿出水壶,笑着问道:“公子,走了一整天了,应该也渴了吧,要不要来两滴酒啊,可香了。” 旁边的丫鬟走到老头子身旁,一手把老头子手上的酒壶给抢走,生气道:“师父,你自己喝酒就算了,还想骗公子喝酒,没收,你都没得喝了。” 老头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那样,委屈巴巴道:“我把我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给公子而已,而且公子不是还没给答复啊,要是公子不喝,你又把我的酒壶给收走了,那我估计连走路都没力气了。要知道,这儿离汶栩王朝还有好远好远的路程哩。” 正当丫鬟犹豫的时候,老头子“唰”地一声,把丫鬟手上的酒壶重新夺了回来,还跑到李不纯身边,做着鬼脸说道:“嘿,拿回来了。云芯这么笨,到时候你让师父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跟着公子远游啊。” 那个叫云芯的丫鬟被自己师父气得脸的红了,指着他大骂道:“臭师父,别被我抓到,要是被我抓到,你这酒壶就从此没收。”说完,云芯就朝着他师父跑去。 “你来啊。你来啊。被你抓到了,我叫你师父。”老头子反驳道。 李不纯伸手一开扇,两人立即安静了下来,不再打闹。李不纯单手抵住额头,这两个当初在船上就是因为怕他们这么打闹,才让两人分开待在房间里的,还以为他们来到寅宾洲安分一点的,没想到还是这个样子。 “我说羌戊叔,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啊,你这个岁数,加上云芯这个岁数,两人都有八十多岁了吧,没必要整天像个小孩子那样,天天把自己的徒弟给惹恼吧。”李不纯这边跟陈羌戊说了几句,转去云芯那边又看向她,摆了摆手。 云芯鼓着气,走到自家公子面前,低下头。 李不纯轻轻地在云芯脑壳上敲了一下,云芯“哎哟”了一声,抱住了脑袋。 “还有你。”李不纯看向陈羌戊,摊出手掌。 陈羌戊叹息了一声,说道:“哎,好好好,公子都这么说了,就听公子的吧。”他把手中的酒壶不依不舍地放到了李不纯的手上。 李不纯收好酒壶,继续说道:“还有呢?” 陈羌戊又叹息了一声,转身向云芯说道:“我的好徒儿,对不起,是师父的错,师父不应该整天惹你生气的。所以,这五个铜板,就给你了。” “五个?”李不纯问道。 “那十个?”陈羌戊看向自家公子说道。 李不纯依然摇了摇头。 “十五个?”陈羌戊颤抖地说道,公子你可别再摇头,十五个对我来说,已经算是大出血的了,再往上加的话,你直接要了老夫的命得了。 李不纯折扇一收,笑着说道:“翻个倍,三十个铜板,现在立刻交到云芯的手上。” 陈羌戊感觉到一阵雷电劈到了自己的身上,三十个铜板,没了没了。没有美酒喝,不能玩小鱼小虾小蟹了。存在这世间的乐趣都没了啊。 “二十八、二十九、三十。刚好三十个铜板,谢谢师父,谢谢公子。”云芯把数好的铜板放进自己的钱袋子了,笑嘻嘻地跟上自家公子。 一个熟悉的人影从一条岔路走了出来,李不纯定睛一看,这个白衣少年不就是凌风澜少侠吗?他什么时候走的,比那位沈颖春姑娘走得还要神秘。不愧是名字中带着有个风字的,像风一般自由,来无影去无踪啊。 然而,这些内心戏,凌风澜自然不知道,只看到李不纯像个孩子那样,朝着他这边挥着手,下一刻,肯定会跑过来,对他说一句,这么巧啊,凌公子,既然有缘,不如一起再走一段路程吧,前提是我们的方向是一致的才行。 只见李不纯兴致冲冲地跑到凌风澜眼前,笑着说道:“这么巧啊,凌公子,既然有缘,不如一起再走一段路程吧,前提是我们的方向是一致的才行。” (本章未完,请翻页) 凌风澜点了点头,轻轻说道:“亦可。”对于他来说,去哪都行,反正他下山历练,就是要悟出自己的大道。要是有李不纯这个行走的民间传说总集,他可能会悟出更多东西。 凌风澜看向李不纯后面两位,问道:“后面两位是?” 李不纯笑着说道:“这两位是我的随从,云芯和陈羌戊。” “那他们也是跟着李公子一起乘坐渡船上来到这的,还是说原本就在寅宾洲等李公子的?”在渡船上,从未见过二人。 “凌公子真是的,之前我们在船上钓鱼的时候就已经说了,他们二人是因为害羞,所以便躲在客房里不出来的。”李不纯笑着说道。 只见云芯和陈羌戊微笑着走到凌风澜面前,拱手说道:“凌公子好”。 凌风澜也朝着二人拱手示意。奇怪,他们两个看起来不像是会害羞的样子啊。 “呵呵,凌公子,别管他们了。听这里的村民们说,前面有一座寺庙,叫做萍水寺,里面的大师可厉害了。而且听说,里面的斋饭可好吃了。要不要去看一下啊?”李不纯笑着说道。 “公子,你今天中午才吃完斋饭,今天晚上又吃啊?不腻吗?吃多了,可是会上火的。”云芯说道。 “哎哎哎,一顿两顿的,没事的。再者说了,这里可是寅宾洲,什么最多啊,大夫最多啊。”李不纯看向天边说道。 “嗯,其实,我刚好也准备去一趟那座寺庙,去那里对道。”凌风澜说道。 “对道?什么叫做对道啊?”云芯问道。 “对道其实也就是坐在一起讨论问题,辩道理,讲学问,一问一答。两人起步,多多益善。对道,辩论就是那么一个理,只不过一些地方的人就是喜欢称这种为对道。丫头,让你多读点书,你又不读。”陈羌戊笑着说道。 “哟,这么有趣的东西,自然要上去观赏一番,那现在就走吧。”李不纯笑着说道。 乡间小路,孩童嬉戏多,有的孩童还坐在牛背上,让牛自己吃草,而他自己则在牛背上吹着牧笛,可能在幻想着自己是一名浪迹天涯的侠客义士,自己坐着的不是普通的牛,而是与圣人坐下那头青牛一样吧,哪怕不是一样,也低级不到哪去。 有的孩童拿着纸鹞你追我赶,看谁的纸鹞放得高,看谁的纸鹞先到达天上的仙宫,给那天上的神仙姐姐先看到,到了晚上,就有神仙老爷进入到自己的梦境当中,传授那世间最厉害的功法,第二天把各自在梦中所学到的绝世神功展示一遍,谁赢了,谁才是最大的赢家。 有的孩童什么都不争,只是默默无闻地拾起一根根禾秆,晚上回家烧水的时候能用到。 小小牧童何处去,脚下是生活,天边是梦想,你说谁最快乐,可能,谁都很快乐。 一行四人看过了沿途的风景,终于走到了萍水寺,一个大的香炉放在寺庙门前,寺庙很小,只有一间,很简陋,台上就放着一尊地藏王菩萨。入了门后,左边有一棵祈福树,上面没有祈福带,也没有橘子挂在上面,有的仅仅是树底下的一个功德箱而已。 而在门口的右边,则是一个灶台,用来烧饭用的。右边还有一个小院子,里面有一棵大的树,不知道是什么树。树的一旁,还有一间小房子,估计就是这里的主持住的地方。 寺庙里只有一位主持,也是大师,更是一位僧人。他在地藏王菩萨面前,敲着木鱼,诵着经。那经是《地藏菩萨本愿经》。 大概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主持便把放下了手中的木鱼,转身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几位施主,进入本寺,求姻缘的,朝着祈福树诉说心中的想法即可。求平安的,来地藏王菩萨面前诉说心中的想法即可。上香免费,要是想为本寺添砖增瓦的话,功德箱就在祈祷树下。多多益善,少少亦无妨。” 四人也双手合十,点头示意。 “主持,我来此地,是想与你对道。”凌风澜说道。 只见主持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阿弥陀佛,贫僧何德何能有这大智慧与施主对道呢?” “可是,主持,我有很多问题,都还没找到答案。”凌风澜说道。 “世间很多东西也没有答案,不是没有答案,而是此刻的你,看不到答案而已。”主持说道。 “疑惑甚多,主 (本章未完,请翻页) 持哪怕不与我对道,与帮我解决一下迷惑。”凌风澜说着,想把记录许多问题的本子拿出来。 结果却被主持摁了回去,不让凌风澜拿出来,双手合十,继续说道:“施主心不静,无论对道多少次,施主还是听不进去的。那施主又怎么能悟到你想要的东西呢?” “问题是有,可是施主在行走当中,难道就没有听到别人的意见?难道就没有为施主指点过迷津?” 主持指着灶台旁边的水缸,说道:“这水缸里的水已经满了,要是我在去装一桶水回来,倒进去,它还是会溢出来。要是我想继续装水,有两个办法,要么我先把水缸里的水用掉或者倒掉,装一些新的水进去。要么,我换一个大一点的水缸。” 凌风澜自己也意识到,自己在外面走的时候,不会那么心急,心想着随缘一般。但是一到寺庙,道观,书斋这些地方,就很心急地想找出答案,看别人的想法是怎么样的。 主持看着沉默的凌风澜,继续说道:“问题多,又如何。暂时没有答案又如何,路走远了,走多了,便能知道答案。不急于一时。施主要是想静心的话,贫僧建议施主多读经,多看这世间。地藏王菩萨前,就有多本经书。施主可以选择一本自己想看的,去读。” 主持的目光越过凌风澜,看向李不纯三人,笑着说道:“几位施主也是。” 李不纯摆手说道:“刚才就听完凌少侠与主持的对道了。我就不用看经书了,我只是来此地,尝试一下主持的斋饭而已。至于我身后两位,我觉得他们确实也要多读一点经书。” 云芯与陈羌戊听到自家公子那么一说,果断往后跳开几步,老头子果断抱着自己的酒壶走到门外,喝酒等吃饭。至于小姑娘家家,自然是更想自己的姻缘早点到啦,偷偷放了几个铜板进功德箱,朝着祈福树,用力地拜了几下。甚至还想,跪下来,朝着那棵许愿树磕几个响头,这样月老就能更早地听见了。 对话也是对道?说的那句话都有自己的道理,而这些话,就已经算是对道了?言语之间亦有善恶,善言劝人,恶言伤人。自己刚才与凌施主的对话当中,不正是为他解疑答惑了吗? 主持看向李不纯,双手合十,笑着说道:“阿弥陀佛。” 陈羌戊与主持在烧饭,凌风澜坐落在地藏王菩萨面前,闭眼诵经静心,云芯一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耍,至于李不纯,上了三柱清香之后,便坐在了寺庙门前。 太阳快要落山了,李不纯看向天边。手上那支发钗已经很老旧了,不过在夕阳的照耀下,发钗尾部的针金灿灿的,头部的那颗红宝石也闪闪发光着。 多年前,一对母子的对话。 “孩子,娘什么都没有给你,哪怕是你上书斋读书时候,也没有钱给你买过一笔一墨,你爹也走得早,啥也没留下来给咱们母子俩。是爹娘对不起你。这发钗,是你爹送给娘的,娘就给您好了。”妇人讲话声音很细,很弱,手上那发钗却握得很用力。 孩子转头一旁,把脸上的眼泪与鼻涕一并擦掉,转头笑着说道:“娘,您瞎说什么呢。会没事的,娘,我也没有怪过您和爹,这不,日子不是渐渐好起来了吗?” 妇人点了点头,说道:“是呀,日子是慢慢变好了啊。最起码,咱们能吃上肉了。可是,娘不争气,这一身病,请了那么多大夫来,都治不好。”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孩子说道。 妇人笑着看向自己孩子,笑着说道:“你倒是随了我,看起来够俊俏的,要是随了你爹,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姑娘呢,不过随你爹也好,一身正气的,多帅啊。好了,不说了,娘亲先睡一觉,睡醒是不是就有得吃了?” “嗯,睡醒就有得吃了。娘,您累就先睡会吧。”孩子想哭,却不敢哭,他怕娘担心。 最后,娘亲没叫起床,这个屋子,便也少了一份温馨在。 阳光不再照映在发钗上,光泽暗淡了下来,李不纯的眼神也暗淡了下来,对啊,这寅宾洲最多的就是医术高明的医生啊,一个洲就相当于有十个甘术城啊,甘术城那三位药仙也在此处开宗立派,就在几年前,又有两人入圣。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要是能撑一年,就一年,就有得救了。只不过,生命又怎么能斗得过时间呢。 (本章完) 第四十五章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 当高杼橄与陈鸿景来到秋溯门山脚处,准备上山之时,刚好撞见了一个人,那人正是沈颖春。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沈颖春手上拿着一个篮子。 沈颖春看着两人如此惊讶地看着她自己,便解释道:“你们来得正好,人多力量大,多你们两个人,我挨揍的几率就少很多了,走吧。” 高杼橄与陈鸿景相互对视了一眼,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来晚了一步。 原来,就在不久前,范小息一行人上山来到秋溯门大门前,甘沐羽已经在和孙邢明相互对峙着。 孙邢明看到范小息一行人之后,嘲讽道:“我说范公子,你们甘草堂的人像赖皮狗一样,纠缠不清啊。不知道范公子你还要我说多少次啊?” 范小息笑着说道:“也不知道谁是狗啊,狗嘴吐不出象牙,说的就是你这类人吧。害不害臊啊,你不害臊,我都替你们秋溯门感觉到害臊。” 孙邢明似乎不在乎范小息对他的辱骂,笑着说道:“那这样子好了。” 孙邢明脸色一变,手指着范小息一行人怒吼道:“你们把我们宗主和大师兄的命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之后,我随你们怎么说都行!” 大师兄指的是洪芝舜,宗主自然指的就是洪芝舜的父亲,洪泽崆。 范小息叹息一声,转而认真说道:“发生这种事,谁也不想的。更何况,那是洪芝舜师兄他自己犯下的错误,受到的惩罚也是应该的。要是当时我们没有阻止他,那么你们是不是也有理由说我们甘草堂的是非啊。” 错了就要纠正过来,不能一错再错。要是那时候顾田海任由洪芝舜在自己的眼前离开,走上歪路,洪泽崆也回亲自过来,责骂甘草堂为什么不好好看住洪芝舜。 不过,洪芝舜的死,虽然让洪泽崆很悲伤,但是并没有过来找甘草堂麻烦。 在公,可能双方都知道,这是洪芝舜自己选择的道路,根本没人可以干涉。最重要的是能找出幕后黑手。 在私,秋溯门可以去找甘草堂的麻烦,因为死的是宗主的儿子,也是整个秋溯门未来的宗主。但是,还是被洪泽崆压下来,不准秋溯门任何一个弟子找甘草堂的麻烦。 孙邢明继续吼道:“当初大师兄根本就不应该去你们那什么狗屁甘草堂,哪怕赔上你们甘草堂所有人的性命,也比不上我们宗主和大师兄的性命。” “砰”地一声,秋溯门的大门打开,一大群人拿着剑把范小息几人包围了起来。 一个弟子剑指范小息,说道:“邢明师兄,跟他们废话那么多干嘛,既然他们自个送上门来,那么他们就别想着回去。今天,我们就要让他们血债血偿!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 “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范小息以心声对众人说道:“这帮人现在情绪不稳定,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的了,待会我跟月庭开路,只要一有机会,你们两个跑得远远的。” “够了!全部给我退下。”一道声音从孙邢明身后传了出来,全场立即安静了下来。 秋溯门现任宗主,郑策萧。 “听不懂人话是吧,全部给我退下来!”郑策萧又是一声怒吼,所有人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回到郑策萧身后。 郑策萧看了一眼孙邢明,怒哼了一声:“像什么样子。”紧接着转过去把目光望向范小息这一行人。 “你们来这里的目的呢,我大概了解了。很抱歉,无论你们是以甘草堂的身份也好,还是范家少主的身份也罢,我们秋溯门没有你们所要求的艾菱晶草。”郑策萧摆手说道。 范小息向前一步,拱手说道:“既然郑门主你都这么说了,我们就先告辞了。打扰了。” “等等,谁说你们可以走了?”郑策萧说道。 那一群弟子“刷”地一声,剑再次出鞘。 范小息故意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噢?生意都做不成了,郑门主还想强留我们不成?” “把她交出来,你们随意。”郑策萧指着甘沐羽说道。 “我说不行。”练月庭向前一步,一股真气往外放,朝着郑策萧那边袭去。结果被郑策萧一挥衣袖,那股真气反弹到练月庭身上,练月庭后退了好几步。 “年轻人,不要那么冲动嘛。并不是我要她留下来。而是她。”郑策萧让开一旁,身后的弟子也跟着门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主一样,让出中间一条路出来。 一位身穿白色衣服的姑娘缓缓走出,她就是上任门主的干女儿,洪芝舜的干姐姐。洪菁洁。 洪菁洁当年与多次去往甘草堂,与甘沐羽的关系甚好。那时候,大家都以为秋溯门和甘草堂能永远地好下去,相互扶持下去。洪芝舜与洪泽崆相继死去之后,洪菁洁也不理世事,在宗门当中找了一处地方独自闭关修炼。 所以,郑策萧就名正言顺地成为了秋溯门的下一任宗主。 “好久不见,沐羽。”洪菁洁笑着说道。 “好久不见,菁洁。”甘沐羽也笑着说道。 “几位,不如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单独聊聊。”洪菁洁笑着望向范小息众人。 高杼橄惊讶地看向范小息,慢慢说道:“你就这样让她们两个独处?” “啊,不然咧。一大群人围着我们,我们还能怎么样。反正沐羽来这里,估计也是为了找她吧。所以我们就在这里等她们聊完就行了。”范小息说道。 “胖子,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劲,但是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陈鸿景以心声说道,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不好啦,杀人啦,不好啦。”一位樵夫跑了出来,双手紧握着一个秋溯门弟子,颤抖地说道:“不好了,有个姑娘被杀了。有个穿白色衣服的姑娘被另外一个姑娘杀了。” 白色衣服的姑娘,不正是洪菁洁吗? 练月庭与孙邢明同时朝着刚才两人独处的地方飞去。 范小息拱手说道:“郑门主,洪菁洁师姐什么境界,我们都清楚的,我们必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好,这一点我还是相信你门甘草堂的。一部分弟子赶紧跟上,看看到底出了什么情况。”郑策萧说道。 范小息用心声对着沈颖春和高杼橄说道:“我追上去看看什么情况,你们到时候就按照我刚才跟你们说的那样去做。” 沈颖春和高杼橄同时点头。 秋溯门一半弟子挟持着范小息,也向着那个方向跑去,而另一半弟子则把高杼橄三人给围了起来。 陈鸿景看向他们出发的方向,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无论是艾菱晶草被烧毁,还是洪芝舜突然间烧毁无尘之阁,都很不对劲。胖子他们肯定也察觉到,但是怎么也说不清楚。 范小息等人来到了两人单独相处的地方,看见孙邢明正在为洪菁洁灌输着真气。洪菁洁身上有一处很严重的剑伤,地上都形成了一小片血泊。而练月庭也被其他弟子用剑包围了起来。 练月庭摇了摇头,以心声说道:“看那剑法,确实是我们甘草堂的剑法。而且,沐羽也不见了踪迹,地上也有她的一点血迹。” 范小息点了点头,洪菁洁没死,但是伤得不轻啊。 “范小息,这次你们甘草堂还有什么好说的。”孙邢明红着眼眶,仿佛下一秒就可以把范小息碎尸万段。 范小息没说什么,跟这个情绪不稳定的人来说,多说一句他都听不进去,反而会更加地愤怒。 没办法了,只能按照计划进行了,只见范小息从衣服当中掏出一个类似于火折子的东西,点燃。 “嗖”地一声,一束烟花窜上空中。 高杼橄与沈颖春看向天空,状况不乐观。高杼橄轻轻一蹬,跳出人群,朝着郑策萧的方向打去。 沈颖春左手抄起陈鸿景,右手抓住那水缸,也纵身一跃,跳出人群,朝着山下飞去。 郑策萧大摆衣袖,一巴掌直接把高杼橄打回原处,无数把剑架在了高杼橄的脖子上。 “有人逃了,快追。”一个弟子大声喊道。 “不用追了,三个人质还不够吗?更何况,那练月庭还是甘草堂堂主李知澜的得意门徒。先把他压进去。”郑策萧笑着说道。 “看来,郑门主不怕我们逃跑啊。”高杼橄笑着说道。 “跑?跑能解决得了事情?范家少主应该没那么蠢。要不然也不会单单让一个琉春阁的人逃走,留你下来。好啊,我就给你们那么一个机会去追查真凶,把甘沐羽给抓回来。要不然,你们三人的性命,就用来祭我们秋溯门三人的性命吧。”郑策萧转身回去。 沈颖春抱着陈鸿景和紫金晴一下子飞到秋溯门山门下,才把陈鸿景给放了下来。 陈鸿景淡淡地说道:“颖春师姐,先回琉春阁。然后再写信给唐图 (本章未完,请翻页) 灵夫子,等他们回来再行动。” 沈颖春很震惊,问道:“你怎么跟死饭团的思维一模一样,算了,不说了,按照你俩的说法,先回琉春阁再说。” —— 游归镇,钟鹤灵正在他的工坊当中锻造着武器,一个声音突然他身后传了出来。 “你这手艺,怎么说都有九境以上的锻造境界了吧。”阿强靠在门上,打着哈欠说道。 钟鹤灵说道:“哪有这么厉害,就算有那么厉害的技术,也没有这么厉害的材料啊。按照你的要求,你的剑做好了。”钟鹤灵走到一旁,把剑丢到阿强的手上。 阿强手指从剑柄划到剑尖上,一丝血痕出现在阿强的手指上。阿强点了点头,说道:“哇噻,好剑啊,配得上我。” 钟鹤灵看了一眼阿强,点了点头,说道:“嗯,确实好剑配好贱,绝配。” 阿强白了一眼钟鹤灵,剑,贱。他还是分得清的。不过看在帮自己锻剑的份上,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说回正事,老头子问我们,是打算去趟仙界还是去趟山海之境?”阿强说道。 大概谁都不会想到,刻在封神榜前十人,那四位剑修就占了四个名额。 阿强搞不懂,当年有实力与圣人们一起击杀四大凶兽的剑修,怎么就死去了呢,而且是四个相继死去。剑修应该说低了他们了吧,应该是剑仙才对啊。 “哪个老头子?文坛当中那么多老头子,你说的是哪个。个个都差不多是老不死了。又不学我那样,投胎重生,再寻回记忆,多快乐啊。”钟鹤灵说道。 文坛,亦是四象之境的统称。 阿强笑着说道:“一直钓不上鱼的那个文圣。”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不愿者,自然不上钩。也是提出铸造封神榜的那一位老爷子。 “噢,原来是姜文圣老子啊。那行,你现在就回去一趟,告诉他,我们去山海之境一趟。我在陈道源老爷子的房屋前等你。”钟鹤灵说道。 阿强点了点头,瞬间没了他的踪影。 钟鹤灵看向自己刚刚锻造好的刀剑,红黄相间的刀剑身,真好看。决定了,刀呢,就叫恭喜。剑呢,就叫发财。恭喜发财,自己弟弟最喜欢讲的一个词语了。 两人此行去的目的,就是去猎杀异兽,锻造出更好的兵器来。毕竟,上面已经蠢蠢欲动了,此时做准备,文坛所有人都觉得慢了。有圣人推衍出,百年之内,六界必有大乱。 至于是多大的乱,怎么样个乱法,看那位圣人推衍得吐血晕了过去,就知道有多严重了。 钟鹤灵坐在陈道源老爷子屋前的那一张石凳上,还记得小时候,自己还没有回复记忆的时候,爹娘也自己也家里自己腌制的腊肉给陈道源,老爷子给了自己亲手做的甜糕给自己。 自己还和陈鸿景玩耍过,所有的事情,仿佛昨天一般。不过现在也好,小凡被武凌候带去凌仙山修炼,而陈鸿景应该在甘术城学到了不少东西了。 “搞定,出发。”阿强从天上直接坠落下来,他望向那个围栏,里面养的仙鸟怎么都不见了。 钟鹤灵笑着说道:“别看了,知道你在想什么。那些鸡啊,都给那三个孩子给吃光了。” “什么!都吃光了?我那三个大哥真是的,有好吃的都不留一点给小弟,气死了。”阿强跺脚说道。 钟鹤灵没理会这个贱货,他左手持刀,右手持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怒吼一声。 刀剑缓慢地朝着中间靠拢,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地花火,刺耳地声音传到两人的耳朵当中,仿佛钟鹤灵在砍着一块巨大的石头。 突然间,有道暗紫色的虚空缓慢出现,逐渐变大。 一个椭圆形的虚空通道展现在两人面前,这就是通往山海之境的通道。 “走吧。”钟鹤灵收好恭喜和发财,慢慢说道。 “好嘞。能和四大之一的剑仙一起出发。是我莫大的荣幸。”阿强笑着说道。 钟鹤灵没理会这个贱货,独自走在前面,阿强紧跟其后。两人身影没入虚空之中,虚空通道也随即关闭。 而在另一侧,九洲所有有一定战力的修炼者,无论是剑修、武者、炼气士,都收到了文坛的消息,无论手头上有多么严重、紧张的事情,一律放下,第一时间前往文坛。 大乱将至,天降大任于斯人也。 (本章完) 第四十六章 死在了眼前 清晨,冬汀亭的一处地方,有一座亭子,旁边灵气环绕着假山,脚底锦鲤跳跃出河流,前方几只燕子缠绕在树上,鸟语花香,温度适宜,时而还有阵阵清风拂来,在这里隐居,那是再好不过了。 这里就是冬汀亭内,亭主亲手打造地一处仙家圣地。也是亭主修心养性,闭关修炼的地方。没有亭主的命令,谁也不能随便进来。 不过,此时有两人正好接到了冬汀亭亭主的命令,在此处等候着。唐图灵和洪永傅坐在亭内,讲着过去,现在,未来。 “两位先生那么好聊,聊些什么啊?不妨加我一个如何?”一个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两位先生立即起身,对着那人行了一礼。 “可以啊,我们瞎聊一些孩子的事情而已,竺亭主当然可以讨论一下这座天下的未来。”唐图灵笑着说道。 冬汀亭亭主,竺昕妍。八境修为,单靠一把雪梅刀,就让整个寅宾洲的人记住了冬汀亭。 “两位连夜赶来我们冬汀亭,不休息一会,还在讨论天下大事。竺某这方面真是自愧不如,比不上二位了。”竺昕妍笑着走到两人身旁,把手上的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令你们久等了。这是我托人找回来的艾菱晶草。两株新鲜的,我有认识的人,也有两株艾菱晶草。两位在我冬汀亭休息几天,等到那两株艾菱晶草送来也不迟啊。”竺昕妍笑着说道。 洪永傅拿起茶杯,笑着说道:“竺亭主的茶水那么好喝,我也想多留几天,可惜,我可能要辜负竺亭主的一番好意了。我这几天陪唐先生出来的时间,都是腾出来的啊。我们琉春阁也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啊。” 竺昕妍看向唐图灵,笑着说道:“那唐先生可以独自留下来,也不是不行的。” 洪永傅看向唐图灵,笑着说道:“唐先生,竺亭主的盛意邀请,你意下如何啊?” 唐图灵抿了一口茶,叹了口气说道:“在这里既能等到艾菱晶草,又能喝到这么好喝的茶水,乐意至极。” 三人相视一笑。 “对了,火烧艾菱晶草园那事,不知道竺亭主你们有没有找到新的线索?”洪永傅问道。 竺昕妍摇了摇头,说道:“目前还在搜寻中,要是把我冬汀亭先抓到的话,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虽说艾菱晶草不是很名贵的草药,但是烧毁了艾菱晶草园,这无疑是在打四大门派的脸。而且对于竺昕妍来说,这一巴掌打她是打得最疼的了。 竺昕妍莫名地点了点头,随即说道:“进来吧。” 一位女子走了进来,朝着三人拱手说道:“拜见师父,唐图灵夫子,洪永傅老夫子。” 唐图灵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这么久没见,没想到熙翎已经长那么大了啊。” 熙翎笑着点了点头,看着洪永傅说道:“琉春阁阁主找人来传话给我,说是颖春在秋溯门那边闯下了一个大乱子,要你亲自回去解决一下。” 唐图灵哈哈大笑起来:“哎呦,永傅兄啊,看来你们琉春阁的弟子比我们甘草堂的弟子还要瞎折腾嘛。” 熙翎笑着说道:“唐图灵夫子,据说这场大乱子的始作俑者是范家少主,范小息。还有一个消息,除了范小息,还有练月庭,高杼橄两位师兄,三人一并被留在秋溯门喝茶。” 这次轮到洪永傅笑回唐图灵了,原来最大折腾的是你们甘草堂,我们琉春阁算是小打小闹。 唐图灵一拍脑袋,苦笑着说道:“看来这一下子,我也不能留下来品尝竺亭主的好茶了,我也要回去一趟才行了。” 竺昕妍点了点头,抿了一口茶说道:“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我们冬汀亭必定全力相助。至于那两株还没到的艾菱晶草,只要一到,我就会立即派人送到唐先生你手上。” “那我在此先谢过竺亭主,等事情解决之后,必定亲自登门道谢。那我们,就先行告辞了。”唐图灵与洪永傅朝着竺昕妍拱手说道,竺昕妍站起身来回礼。 唐图灵和洪永傅走远后,竺昕妍说道:“熙翎,你跟上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是的,知道了。”熙翎笑着点了点头,师父的小心思,谁还不知道啊。 琉春阁,陈鸿景与紫金晴坐在沈颖春安排的院子内,等待着沈颖春。沈颖春去了找阁主,就留下陈鸿景与紫金晴在院子内坐着。石桌上刻着一个棋盘,只不过没有棋子在旁边。 就在刚才,沈颖春还没走的时候,问了一句陈鸿景现在是什么境界修为,陈鸿景瞪大了眼睛,摇了摇头说道:“我一直都没有踏入修炼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道路。” 说完就轮到沈颖春傻眼了。 “什么!你还没修行?那你跑出来干嘛?当炮灰吗?算了,等我找完阁主回来再说。”沈颖春甩手而去。 就是这样,留下了一个比较大的难题给陈鸿景。这个问题,在他进入甘草堂不久之后,唐图灵夫子就问过他修为这件事情,跟随着徐慧心夫子进入村庄,拯救范小息众人之后,被范小息和高杼橄问过,就连之前被永老头抓去的时候,也提起过这个问题。 而陈鸿景的回答是不知道,还不清楚。 而问过他这个问题的人,都让他慢慢想清楚,这路不着急走,需要一步一步来,是以武者的方式走,还是以炼气士的方式走,又或者是剑修的方式走,甚至是以兵修的方式走,都是可以的。 炼气士,剑修,兵修三者的修炼境界都是一样的,只有武者不一样。而剑修与兵修的区别,就在于兵器上的不同。因为这世间的人拿剑的多了,拿剑的人走上的境界高了,自然而然又划出来,独自成为一个。 修士是以炼气开始,而武者是以淬体开始,无论如何选择走哪一条路,走到最后都是殊途同归的道路。不过,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走哪条路能更好更快的走到自己想要的境界,就要看每个人的选择了。 陈鸿景托着头,望向在鱼缸里游来游去的紫金晴说道:“小紫祈啊,要是你,你会怎么选择呢?不过,你这么逍遥快乐,估计换你你也不想选了。毕竟太难选了。” 而且我也没想过要踏入修行的道路啊,我仅仅是想找自己的老弟,然后告诉他老头子被抓一事。可是,不踏入修行的道路,又怎么能够保证身边人的安全呢。有了修为不乱用和没有修为,这完全是两种性质。 后面那句话,是胖子说的。 就好像那一次胖子被黑衣人打的时候,自己什么都不懂,就冲上去帮胖子接了那一脚,然后自己就差点死掉。还有这次,甘草堂的人除了自己,都被秋溯门给拿下了,而且听沈颖春师姐说,甘沐羽师姐此时还下落不明。 要是自己真的踏入了修行的道路,哪怕修为只有开始的一两境,多多少少也会变动一下结局的吧。 不过,陈鸿景还是不想,心中的那种推脱和拒绝,他害怕,他害怕只要他走上这条路,初心就会变。 陈鸿景叹了口气,双手拍了拍脸颊,对着安静下来的紫金晴说道:“选择怎么这么难啊,要是换作钟小凡的话,他肯定二话不说的走上这条路。” 陈鸿景望向游归镇的方向,是啊,钟小凡那么向往大侠,那么向往江湖,要是给他选择的话,他应该会毫不犹豫地答应,然后会第一时间告诉梁司恒和自己吧。也不知道现在游归镇那边如何,夫子,阿强,黄弈晓,梁司恒,钟小凡他们在干嘛,也不知道她收到我的信了没有。 —— 范府,范音棠刚刚为罗复和针灸完,朝着大厅的方向走去。因为他父亲和大伯都不在范府,所以这两天,府里的大小事务都由范音棠来决定。没人会不相信范音棠的能力,哪怕是范小息在,也会感叹一句自愧不如。有时候,一些大事,范敬纶、范敬文都会找范音棠来给点意见。 范音棠看完手上的账本,点了点头说道:“账本数目没错,小翠,你去把银两拿给我表叔吧。表叔,最近心洛怎么样了?” 黎窕兆摆了摆手,摇头叹气说道:“心洛这孩子啊,自从大哥大嫂死后,她就一直没回府里坐过,一直待在江蓠船那边。我不是个好叔叔,没有保护好她父母,我也不是个好弟弟,手无寸铁,不仅没有保护好大哥,反而连累了大嫂。” 黎心洛的父母亲是被山贼所劫杀,仅仅是在运输一批名贵药材的时候被山贼所发现,当范敬纶得知消息,立即赶到的时候,却只救下了黎窕兆一人,其他人早已死亡。 “表叔,这不关你的事情。这是意外,没人会怪你的。心洛那边,我有空会跟她多聊聊的了。”范音棠说道。 “好好好,你们年轻人毕竟话题多一点,我们老人就不瞎凑合了,到时候,叫上小息,一起去表叔府里吃一顿饭,表弟也很想念你们呐。那么,我也就不打扰音棠你了,表叔先回去了啊。”黎窕兆收好银票,站起身随即离去。 却被范音棠给叫住了,说道:“表叔,这样吧,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毕竟我也很久没有看过表弟了,这次我顺便去看看他吧。” 黎窕兆笑着说道:“好啊,走走走,咱们两表叔侄也可以在路上好好聊聊。” 几个下人在前面推着药材,还有四名侍卫在守护着,范音棠和 (本章未完,请翻页) 黎窕兆在后面聊着天,范音棠故意走慢几步,这片树林小时候经常走。 看着黎窕兆的背影,范音棠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时光过得很快,表叔的背也挺不直了,亲眼看着自己的大哥大嫂死在自己眼前,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呢。这大概会一辈子都会后悔吧,后悔自己的无能为力吧。 “音棠,你快来看这棵树,小时候你们几个孩子还一起玩耍过呢。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啊。”黎窕兆走到那棵树前,抚摸着树干,树也变老了啊。 “是啊,就这么一眨眼的时间,我们也长这么大了啊。”范音棠也感慨道。 “可是啊,音棠,表叔心里还放不下那件事情啊。放不下啊,为什么那时候死的不是我啊。为什么啊。”黎窕兆怅然道。 “一切都过去了,这也不能怪你的,表叔。”范音棠安慰道。 黎窕兆摇着头,痛哭说道:“事情不是你们想象得那样的,其实,这一切都是圈套来的。我大哥大嫂的死,你们甘草堂的师兄洪芝舜突然背叛的原因,你堂哥小息当年被人偷袭之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的。而我,当年就是受人指使,才会使得大哥大嫂死去的。” “黎窕兆啊,黎窕兆啊,都说了,让你不要说当年的往事,你非要说。说了的话,你的小命不保,所以此时此刻,我是来收你的性命的。”一个声音在范音棠和黎窕兆耳边回荡着。 突然间,黎窕兆整个人颤抖起来,口吐血水,双手抱头倒在了地上大喊了起来。 “不要!不要!我错了,我错了。” “表叔,冷静下来,呼吸平缓下来。”范音棠双指抵住黎窕兆的心腹处,一丝丝真气运输进去。 “你们几个快跑,别管药材了,往甘术城的方向跑,有多远跑多远。去十大学堂也好,去范府也好。”范音棠用心声对着那几个下人和侍卫。 很明显其他人根本听不到,只能让范音棠传音给他们。在这里,范音棠的武功修为是最高的,所以下人们二话不说就往甘术城的方向跑了。 一个身影凭空出现在药材车前,身穿黑色的衣服,带着一个从未见过的祭祀面具,一个弹指,除了范音棠和黎窕兆两人,其他人的心脏处直接暴血出来,死了。 修为很高,很有压迫感,这种感觉,最起码有个七八境修为起步。范音棠的手在颤抖,但是他不能离开,灌输真气还没完成,一旦断开,黎窕兆就会立即死亡。 面具男坐在药材车上,朝着范音棠挥了挥手说道:“你好呀,范家二少主,范音棠少爷。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红升丹。” “快.....快逃啊,音....棠....别管我。”黎窕兆颤抖地说道。 “呀呀呀,你不说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我说黎窕兆,你都一把年纪了,你儿子也还没完全独当一面,你侄女还在江蓠船是吧,家里就只有你一人能撑起整头家了,你说你,这又何必呢?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对你我都好。”红升丹摇头说道。 “我可....不想在....苟且偷....生下去了。”黎窕兆说道。 “行了,别说了,表叔。我都知道了,这不是你的错。”范音棠说道。 “是啊,别说了。反正你们两个都得死。” 这声音怎么这么近,仿佛在耳边一样。范音棠突然整个人压在黎窕兆身上,“哗”地一声,范音棠背后直接吃了红升丹一掌。 红升丹一脚踩在范音棠的脊椎上。 只听到咔嚓一声。 “啊!!!!” 原本吃了一掌的范音棠差点晕过去了,结果那一脚又强行让范音棠给痛醒了。 “哎哟哟,没想到你还是个武者,怎么这么想不开啊,学你哥那样修炼武者,不过也是因为这样,才让你捡回了一条命,没有让你变废人。不过没事,只要待会你看我怎么把你表叔给杀了,我就会让你变废人的了。”红升丹说道。 武者的体质确实比炼气士的体质好很多,但是在修行上也难很多。 “好好看着吧,范家二少主。” 只见红升丹慢慢举起黎窕兆,笑着问道:“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不要!不要!”范音棠怒吼道。 黎窕兆什么都没说,对着范音棠笑了笑。 “好了,时间到了。” 红升丹手当作刀刃,直接穿过黎窕兆的胸膛。 范音棠无能怒吼:“不!!!!” 血溅在了范音棠的脸上,范音棠突然感觉到了心脏的骤停。 (本章完) 第四十七章 虎子的想法 红升丹看着死不瞑目的黎窕兆,摇了摇头,把手从他的身体当中甩了回来,顺势就把黎窕兆的尸体扔到一旁,转头望向已经失魂落魄的范音棠。 红升丹半蹲下来,在范音棠背上的那条腿再次用力一压,范音棠又喊了起来。 “哟,还知道痛,就是还没死透了。范家二少爷啊,你此刻的表情很美,你知道吗?就好像当年你表叔的表情,对了,你们甘草堂的师兄,就是那位有望成为第四名药仙的洪芝舜咧,他当时的表情也是这样的,对对对。” 红升丹从衣服当中掏出一把匕首,刀刃不断在拍打着范音棠的脸庞,失望叹气地说道:“可惜啊,没想到,甘草堂培养出来的两名天才啊,都要死去。不过有一点挺好的,那就是你死在了我的手上。” 红升丹翻转着手中的匕首,朝着范音棠的喉咙割去的时候,他感到一丝危险的感觉,立即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下意识地用匕首挡在了眼前,一片,两片,三片,四片。 匕首切开四片树叶,飞花摘叶皆为利刃,看来,有高手在附近。红升丹暗骂了自己一下,早知道刚才就不跟范音棠说那么多了,不过啊,在死前,总是想看到人那种绝望到死的表情,对,就是不断地折磨他,让他看不见这个世界任何一点希望,一丝光亮。 这种感觉对于红升丹来说,是无比的爽快,刺激。 最后那一下,划破他的喉咙,就是最爽的那一瞬间了。 几片树叶再次朝着红升丹袭去,红升丹也不管了,比起被这几片树叶袭击,还是秒杀范音棠的那一瞬间更重要一点,哈哈哈哈。 一丝更重的危险感再次袭来,这次关乎到他的生命了,是一柄长刀直接朝着红升丹的额头刺去,红升丹暗骂了一声,不得不后撤几步,一记上挑,那柄长刀被打到空中,不断翻转,回到了那个戴着斗笠的人手中。 只见那戴着斗笠的人左手持刀,右手化爪,范音棠就朝着他的方向飞去。 斗笠男把一丝灵气灌输进范音棠的身体当中,再喂他服下一颗丹药,站起身对红升丹说道: “行走江湖,不能欺软怕硬,不能欺负老小,不能作恶。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还怎么出来行走江湖啊?面具男。” 红升丹拱手说道:“私人恩怨,还望兄弟不要插手。你此刻走,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如何。” 斗笠男摇头说道:“那真是不好意思了,这人我必须救下。因为他是我要找的人。” 面具下的红升丹眉头一皱,情报当中,并没有说过范家认识这号人物啊。难道是范敬纶新请回来的侍卫吗? “哦?不知道这位兄弟与他是什么关系呢?”红升丹警惕起来。 “哦,这你都不知道,你还怎么出来混的。他是我小弟的兄弟的弟弟。那就是我的弟弟,哥哥保护弟弟,天经地义。而我正是从游归镇出来的侠客。”斗笠男刀挂肩上,骄傲地说道。 红升丹把匕首放回衣服了,这匕首可不能随便乱用的,只能用在割喉那一瞬间,就是在血喷出来的那一刻,才是最刺激的。 红升丹从方寸物当中掏出一把剑,直刺斗笠男。 只听到“叮”地一声,长刀横放在身前,剑尖被刀身抵挡住了。 “我叫旺隘,我是一名刀客。”旺隘手转长刀,挑开红升丹的剑,也学着红升丹那样,朝着他的腹部就是一刀长刺。 红升丹立即跳开,往后拉开好几步的距离。他仔细打量着眼前这名刀客,至少有六境,金丹境的修为。虽说自己目前也有七境的修为,可是他也是刚刚步入元婴境,并不是很稳定。 对付他,并不是不行,只是有点麻烦而已。 “红升丹,这两人对我们的计划来说,影响不大。能杀就杀,不能杀就逃。你自己决定,不过时间不多,别玩太久。” 红升丹一怔,是那位大人的声音。随即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红升丹从衣服当中掏出一瓶药,吃下了两颗。既然大人让他自己做决定了,那他就自己做决定吧。 范音棠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圈套,要是给他活着回去,哪怕对我们计划影响不大,但是他肯定会以范府二少主身份,联合甘草堂以及其他大学堂去麻烦自己。麻烦不大,终究会有。而这名刀客非要护住范音棠的话,所以他的最终决定的是,两个人都得死。 红升丹全身的血液不断在沸腾,双眼也慢慢变成猩红色,此时的他,就算是三大学宫的门主亲自来,他都觉得自己跟他们平分一下秋色。 (本章未完,请翻页) 红升丹一瞬间消失在了原地,持剑就朝着旺隘的身上横劈过去,谁知道旺隘也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出现在红升丹眼前,长刀竖着接下了长剑。两人再次消失在原地。 范音棠的视野逐渐清晰起来,他什么都没看到,只看到刀剑碰撞的声音,还有每个地方时不时擦出来的一些火花。 两人同时出现在原地,下一刻,两人周围的树木都倒了下来。红升丹用双指轻轻抹去剑身上的血迹,还以为这刀客有多厉害,只有速度跟上了,实力完全比不上他。 “就你这样,还想继续打下去吗?刀客?”红升丹嗤笑道。 “玩啊,怎么不玩啊?不玩可惜了呢。”旺隘心中暗骂道:说得不玩你就放我们俩跑一样。 旺隘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血迹,至于身上的血迹,擦不擦的无所谓了,红升丹每一剑都能精准无误地找出出血量大的位置,幸亏自己的速度比他快,要不然他每一剑都能让旺隘身上留下一处致命伤。 下一刻,两人又同时消失在了原地,但是这一次旺隘却跟不上红升丹的速度了,红升丹速度快得弄出了好几个分身来,每一个都朝着旺隘身上不同的致命的位置刺去。 旺隘一边快速转圈,右手不断地耍着刀花,又多快耍多快,然而仅仅打散了红升丹的三个分身,最后还是被红升丹刺中了四剑,还被红升丹一脚踢回到地面上。 旺隘艰难地用长刀支撑站起来,被红升丹刺中了那四剑,伤口不断在流血。他缓慢地喘着气,想平缓呼吸后,以刀气对付红升丹,近战不利了。 不过,红升丹准备会给他这个机会呢?只见红升丹左手负剑,右手掏出匕首,准备先解决旺隘再说。 刀气在凝聚中,而红升丹已经来到了旺隘的眼前,那把匕首也即将来到旺隘的脖子处。 只见一个金色的身影出现在两人中间,金色身影一拳打在了红升丹的心脏处,红升丹腾出去好几里,嘴边流出一丝血迹。 等到那金色光泽慢慢暗淡下来,红升丹看清里面的人正是刚才被自己踩在脚下的范音棠。 半圣之境。 红升丹苦笑着,早知道刚才自己就该快点解决他,他是谁啊?他可是范音棠啊,这次实属大意了,范音棠可是类似于洪芝舜这等人物的存在,心境又怎么会轻易被动摇呢。所以范音棠懂得进入半圣之境,也不出奇啊。 不过他知道,以范音棠现在这个境界,加上他受了重伤,他这半圣之境的状态只能维持在二十息以下。而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对上半圣之境,有百害而无一利,所以要跟他们两个打持久战。 “你的刀气要多久时间,才能使出最完美的一击。”范音棠以心声说道。 “十息,只要给我十息,我的速度就可以恢复,那就能发挥出就重的一击刀气。”旺隘回应道。 范音棠突然出现在旺隘的头上,用手抵住了红升丹那一剑,对着红升丹的心脏处又是一掌,只不过红升丹又很快消失了,范音棠也跟着消失。 范音棠知道自己半圣之境的状态,只能维持十二息,而等着旺隘这十息,就只剩下两息时间,做最坏的打算,红升丹已经知道自己这个状态能维持多久时间,所以不能打持久战。 现在战况又调转过来了,红升丹躲,范音棠追。无论红升丹怎么躲,都会被范音棠追上,甚至还吃上了几招,不过红升丹还是继续躲,最多还剩七息。 红升丹又被追上,用剑防御,却连剑带人被打到了地面上。 还剩四息。 红升丹来到了旺隘跟前,匕首再次挥动。 还剩两息。 只见旺隘双手持刀由下往上直接给红升丹来了一记上挑。 这压迫感比第一剑还要重,红升丹不得不躲开身体致命的位置,可是身后却躲不开,被范音棠一掌打在了心脏之处。红升丹强行消失,摔倒了另一处地面上。 而范音棠和旺隘此刻也耗尽了身上所有的气力,倒在了地上。 背后中了一掌,前面多了一记严重刀伤的红升丹此时也半跪在地上,连吐两大口血水,此时的他连怒吼的力气都没了,只能沙哑地说道:“算你们两个臭小子命大。” 随后消失在了原地。 两人不敢立即倒下,确定附近真的没有了红升丹的气息后,两人才相识一笑,躺下了...... 范音棠睁开了眼睛,就看见黎心洛站在他的眼前。范音棠想起来,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 “别瞎折腾了,你脊椎受伤得很严 (本章未完,请翻页) 重,要不是你是武者体质,加上你有六境的修为,你早死了。不过,很可惜,你用了秘法之后,你的修为就降到了四境左右吧,这是我猜测的。我说二表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黎心洛沉默了一下,又淡淡说道: “怎么连二叔也死了啊。” 范音棠立即说道:“这些先别说,你能不能联系上坎元?” 黎心洛点了点头,说道:“我联系上了,也把二叔死的事情告诉他了,他一下子接受不住,晕过去了。” “那他现在在哪?”范音棠问道。 “放心,我已经把他接到你府里了,还在客房昏迷着,至于府中的下人们都先遣散了。等到没事了,再把他们召回来。我也联系好了范敬纶表伯和范敬文表叔了,他们应该也会很快赶回来的。”黎心洛说道。 “对了,还有另外一个带着斗笠的男人呢?还有,谁救我们回来的?”范音棠问道。 “一群孩子。他们的纸鹞放到空中断线了,飞到了树林中,就看到你们躺在一片血泊中,纸鹞都不敢捡了,一边哭着一边跑着回来说死人了。刚好我跟师父今天要来找京墨馆有事商讨,就碰上了那群孩子。就看到你们了。” “至于你所说的那个斗笠男子,也在另外一个客房休息着,呼呼大睡着。”黎心洛说道。 范音棠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先告诉自己的表妹吧。都这么大了,她应该能承受得住这一切。 范音棠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对着黎心洛说道:“心洛,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有心理准备。关于表伯的死,其实是一个圈套,而出卖他们的人,正是表叔。” 刚刚拿起茶杯的黎心洛不知怎么滴,手突然无力,手中的茶杯滑落在地上,“砰”地一声,碎了。 —— 红升丹躲在了一个山洞当中,拼命在吐血,刚才连续吃了两颗丹药,没有把力量全部发挥出来,结果反噬了,再加上最后中了范音棠和旺隘那两击,伤上加伤。 白降丹和半生夏走进洞穴当中,半生夏负责扶起红升丹,白降丹则在身后帮红升丹逼出剩余的威力,为他疗伤。 白降丹笑着说道:“怎么样?范家二少爷好对付吗?” 红升丹喘着大气说道:“要不是莫名其妙地出了一个刀客,那范音棠早就被我杀死了。” “结果呢?结果别人还不是用半圣之境,差点把你给打死了。”白降丹笑着说道。 半生夏可不敢多说一句话,任由两位前辈吵得天翻地覆,在这里,最没有资格说话的就是他了。 “哼,一个小小的范音棠都能让他跑掉,我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对你们过度信任了?”那个提着灯笼,带着斗笠的人又出现了。 “处幽?你来作甚?反正我们答应你的,必定能做到。不就是个范家家主的位置吗?对于我们来说,易如反掌。”红升丹说道。 “那么,我想问一下,这次行动,是怎么回事呢?我好不容易把家里的药材搬走,目的就是让我爹去一趟范府拿药材,既然范音棠都一并出去了,一个手无寸铁的废老头加上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都搞不定。怎么样,解释一下啊。”那人把斗笠放下,那人正是黎窕兆的儿子,黎心洛的堂哥,黎坎元。 红升丹笑着说道:“黎坎元,你也别说我啊,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了争夺范府家主之位,竟然连自己亲生父亲都能出卖。有本事,你也学洪芝舜,范音棠那样,开个半圣之境随我一起去把范音棠杀了啊。” 黎坎元把手上的灯笼一摔,指着红升丹怒吼道:“现在是我请你们办事,不是让你来命令我!” 红升丹一听,怒视着黎坎元,现在虽说有伤在身,不过,杀死一个连四境都没有的黎坎元,对他来说还是绰绰有余的。 “够了,不要再吵了。”一个声音回荡在洞穴当中,那个声音是大人。 “处幽,我们答应你的事情,必定会做到。你不需要如此生气。还有你红升丹,之前我提醒过你,他们两人对计划影响不大,你非不听。这你也有错。” “总而言之,一切还在我的掌握之中。你们速速回来复命。至于处幽你,老老实实地回范府,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你只需要看着,范府之位迟早是你的。” 黎坎元怒视了红升丹一会,说道:“最好是这样。”说完,甩手离去。 白降丹笑着看完这一幕,有趣,为了一个位置,连亲生父亲都可以牺牲掉。都说了虎毒不食子,可是谁又能猜到虎子的想法呢? (本章完) 第四十八章 每一步都在成长,无论对错 范音棠的房门被人推开,那人拿着长刀,轻轻地朝着范音棠走去。一步,两步,呼吸也极慢,范音棠闭上眼睛,假装自己还没睡醒,要是真来刺杀他的,他哪怕废了全身的修为,也要制造出特别大的动静。 “还没睡醒啊?哎,那只能先放着了。” 范音棠一听这声音,旺隘。立即睁开了眼睛,只见旺隘左手持刀,右手拿着一碗早餐,也在望着范音棠。 旺隘放下手中的东西,笑着说道:“原来你早醒了啊,来,要我喂你吗?” 范音棠慢慢起身,挥动着手臂,表示自己可以慢慢的行动,旺隘就把早餐递给了范音棠。 “对了,其他人呢?今天怎么这么安静?”范音棠问道。 “你府里的没有修为的下人,都被你表妹给遣散回家了,只剩下一些有修为的在看守着。你表妹和她师父一起去甘草堂了,至于你表弟,一直在房间里不出来,还锁上了门,怎么叫都不理人。”旺隘说道。 范音棠喝了一口,就把早餐递回给旺隘,其实他昨晚是彻夜未眠,一闭上眼,脑海就浮现出表叔死在自己眼前的画面。他自己都这个样子了,更何况是坎元。要是他跟坎元见面的话,坎元会不会恨自己,没有救下表叔呢。 范音棠叹息了一口气,多想无益,该说出口的,怎样都要说出口,就好像昨晚跟心洛说的那样,他们应该要知道真相,无论他们最后做出什么决定都好,只要不走上歪路就行。 范音棠看向旺隘,问道:“旺隘,其实你到底是谁啊?” 莫名其妙地出现,救下了自己一命,实力也不凡,好像自己堂哥不认识那么厉害的人啊。 “陈鸿景你认识吧,我打小就是跟陈鸿景玩大的。好久没见过他,回到镇子才听说他来到了甘草堂。所以我就一路走来,来探望一下他。结果在路上就察觉到面具男那股气息,邪恶,变态。”旺隘说道。 “能察觉到气息?你是何门何派的?”范音棠问道。 旺隘摆了摆手,说道:“无门无派,不过要是有关系的话,我之前去了一趟五行门,在里面住了一段时间,跟他们混熟了,他们也就传了这套心诀给我修炼。” 范音棠看着旺隘说道:“是不是五行心诀?” 旺隘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不过有一处神奇的地方就是,自从我学了这个心诀之后,五行门里的长老跟我说,我会有几年的时间一直维持在五境。我也不信邪,结果这三年过去了,我还真的一直在五境,一直突破的痕迹都没有。你读的书多,你帮我把把脉,看看我是不是被那老头给骗了,这辈子都只能停留在五境修为啊。” 范音棠瞬间明白,五行门的人在瞒着旺隘,偷偷把他收入门下。因为五行心诀只有内门弟子才能学习得了。这门心诀除了可以静心修身之外,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能够察觉到一定范围内的气息,得知范围内有多少人,还能分辨出那股气息是善的,还是恶的。 还有一特点,就是习得了五行心诀之后,会有一定的时间停留在五境当中,短则五年,长则五十年,也不知道是优点还是缺点了呢。所以很多人也因为这个不愿意选择加入五行门。 不过,旺隘的五境既然能跟红升丹对抗得了,也说得上利大于弊吧。 范音棠帮旺隘把完脉之后,便让旺隘扶着自己出外面晒晒太阳。两人先是去了一趟黎坎元的房间,看见黎坎元已经打开了房门,也看向两人。 范音棠沉默了一会,慢慢说道:“坎元,对不起,我没能救下表叔。” 黎坎元摇了摇头,微弱道:“这不关你的事,二表哥。我想出去走走,可以吗?” 范音棠点了点头,问他需不需要找个人陪着。 黎坎元再次摇了摇头,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真的不需要找你府里的高手去看着他?不怕他被那面具男暗杀吗?”旺隘问道。 范音棠摇了摇头,说道:“没事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要是红升丹想杀他,在逃离之后第一时间就杀他了,可是心洛说了她赶去黎府的时候,坎元什么事情都没有,所以说,红升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泄密者杀掉。” 旺隘说道:“那我们两个会有事吗?” “大概不会了。”事情泄露了,但是又好像没有完全泄露。只知道以前所发生的那些事,都是有关联的。而自己又把事情告诉了心洛,心洛肯定会通知十大学堂。没办法,十大学堂几乎都有人叛变了,现在找到一点线索,肯定会咬住不放的。 特别是田海叔。 当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就碰上了顾田海,黎心洛,钱扇台三人。钱扇台第一时间就是帮范音棠把脉。 感觉到脉象平稳,才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只要经脉没有多大的损伤,境界修为,用秘法所损耗的寿命,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要人没事,日后什么都好说。 钱扇台说道:“这几年过去,那个杀千刀终于忍不住了吗?连我弟子都敢欺负,看老夫不弄死他。哼,走,我们进去再说。” 范音棠难得想出来透一下气,好了,现在也不行了。他看向顾田海,细声地说道:“田海叔,您没事吧?” 顾田海笑道:“没事,能有什么事啊?对了,我先去帮罗复和针灸疗伤,黎姑娘也过来学习一下吧,到时候就可能要麻烦到你了。” 黎心洛点了点头,说道:“好啊。不过,田海叔,您不用叫我黎姑娘,叫我心洛就行了。” 黎心洛带着顾田海前往罗复和的房间,至于钱扇台就和范音棠,旺隘两人来到了院子当中,范音棠再一次把当时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跟钱扇台说了一遍。 “按照这么个说法的话,老师,我觉得,那头白熊当中的蛊毒也是他们的杰作。可能是当时背叛学堂那几个人研制出来的蛊毒。”范音棠说道。 钱扇台点了点头,说道:“嗯,其实当时我们听完心洛说之后,李堂主就收到了信息,十大学堂的堂主立即前往京墨馆开会。对了,你有没有写信通知范小息他们啊?” 范音棠摇了摇头,表示还没有。然后转身就对着旺隘说道:“对了,旺隘,陈鸿景现在在寅宾洲,一时半会是赶不回来的。你可以直接去寅宾洲找他,具体位置,我待会再告诉你。” 结果旺隘摆了摆手说道:“鸿景既然是你们甘草堂的弟子,那这么说的话,甘草堂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反正我也是在浪迹江湖,也留下来帮你们把这件事情解决掉吧。还有,那个面具男让我很不爽。我要亲自打倒他。” 范音棠道谢了一声之后,身边的钱扇台也哈哈大笑道:“重情重义的小伙子,我喜欢。要不是看你没有资质的话,老夫也收你为弟子了。” 旺隘笑着说道:“那老夫子看得挺准的啊,看病这些我还真不是很在行,但是你说让我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在游归镇我可是排第二的啊。” 范音棠打趣道:“那第一名该不会是陈鸿景吧?” 旺隘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是我第二个小弟,钟小凡。有机会也介绍给你们认识认识哈。” 旺隘这次回游归镇只看到了梁司恒一个人,陈鸿景来了甘草堂这里,而钟小凡则去了凌仙山。凌仙山比甘草堂要近,旺隘先是去了一趟凌仙山,可是里面有一个叫天爷的跑出来说道,钟小凡师弟也跟随山主去了铜陵洲的龙虎山,交流雷法去了。 所以旺隘才走来甘草堂,谁能想到,陈鸿景也跨洲远行去了。不过在这里终究比去铜陵洲来得近啊,现在呢,就好好留下来养伤,把面具男打败,然后就坐下来好好看一下陈鸿景是胖了还是瘦了,有没有变高个子。 —— 琉春阁,唐图灵和陈鸿景两人坐在院子里,而洪永傅第一时间就被阁主叫去了,沈颖春也在阁主那边待到现在,没有回来过。 唐图灵看向陈鸿景,笑问道:“怎么样,既然你自己又重新跟我说了这件事情,那你 (本章未完,请翻页) 此时此刻,又是怎么想的呢?” 陈鸿景刚想说话,可是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了。那种莫名地恐惧感又由心底生了出来。 唐图灵笑着说道:“不急,慢慢来。有句话不是说得好吗?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不是你的,强留不住。该是你的,拒绝不了。尽人事,听天命。一切顺其自然好了。” “可是,我会成为大家的负担的。”陈鸿景叹息道。 唐图灵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你可不能这么想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可以去干,可能还会有意外收获。虽然你没有修为,可是你那时候帮范小息挡了一脚啊。而且,你靠你自己的运气,收获了一条紫金晴,最厉害的一点是,能靠自己的判断来换取了一株艾菱晶草。这方面,你看,谁能比得上你啊。” “所以,你不比别人差。不是所有人都要走同一条道路的。” 陈鸿景沉默了,思考着刚才唐图灵所说的话。唐图灵见状,也不打扰他思考,便先行离开。 陈鸿景感觉自己有点变化了,以前他在游归镇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不会犹豫那么多的,事情都会一步步来的。自从来到甘草堂之后,他自己变得充实了一些,但是在有些方面,自己又会焦虑起来,很怕自己又失去身边的人。 哪怕他没有实力,也想保护好身边的人。而这份感觉的变化,是往好的方向变了呢,还是往不好的方向变了呢?陈鸿景还是没有想出很好的答案。 人生在世,每一步都在成长,无论对错。 这句话突然浮现在陈鸿景的脑海当中,这不是老头子最喜欢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嘛,人一生只活一辈子,走一步少一步。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你都不能往回走,所以每一步都当做成长,人生会不会更好过一些呢。 陈鸿景心中仿佛放下了一颗大石头,身体也轻松了不少。是啊,走一步少一步,不要想太多,三思之后,按照心中第一想法去做足矣,不用管它对错。 陈鸿景已经想好了自己要走哪条路了。 而此时,唐图灵,洪永傅,沈颖春三人也回到院子当中。 唐图灵笑着说道:“看来你已经想清楚了,那先把你这件事情往后放一放吧。刚才钱扇台副堂主来信了,我们有方法救范小息他们了,所以我们此刻就可以前往秋溯门救人了。” —— 秋溯门,范小息三人在一个院子当中,被结界包围住,不能随便进出。不过一日三餐还是照顾得挺周全的。 孙邢明走了进来,耻笑道:“已经一天时间了,看来你们几个人质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嘛。” 孙邢明看三人在一旁打坐静养,完全没有理他的样子,脸色立即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怒吼道:“你们知道一天的时间足以让甘沐羽逃掉吗?还有我师姐,现在还没走出危险期,你们还在这有心情打坐?要不是掌门让我好好善待你们,你们现在必死无疑。” 范小息说道:“你们也知道一天的时间宝贵,你们秋溯门的弟子们找不到,怪谁?而且,我们就在这里,什么也没干,你们不给我们出去找甘沐羽,现在又赖我们?” 范小息站起身,走到孙邢明面前,一字一句认真道:“再说了,你觉得你一个人能打得过我们三个人吗?” “你....你....你。哼!”孙邢明气不过来,甩手而去。 要是说范小息他们三人不急,那是根本不可能。明明只是来寻艾菱晶草一事,怎么就弄出了人命来。现在有两个担心点,第一就是担心洪菁洁撑不过这一关,第二就是不知道甘沐羽现在的处境。 当时陈鸿景想跟说他的东西,其实他也早已想到,说不定教唆洪芝舜的人,就是刺杀洪菁洁,把甘沐羽抓走的人。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该浮出水面的真相,自然会浮现出来。 突然一阵心声传入三人的心里,三人听后,相视一笑,好啊,这一切,来得刚刚好啊。 (本章完) 第四十九章 瓮中捉鳖 甘草堂的一处深山当中,一位老头子在洞口前,盘腿而坐,以树枝为笔,以地为纸,写下悬壶济世四个大字。 听到酒壶碰撞的声音,永老头便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嘁”了一声,立即把头转了回去,都不是想见的人。原本今天就没啥好心情的了,看到那人之后,心情更不好了。 不过还好,永老头没有阻止那人继续登山。 那人走到永老头面前,笑着说道:“晚辈李知澜,见过永前辈。” 永老头说道:“你师父没教过你怎么称呼我吗?” 李知澜顿了顿,自己已经很久没来拜访前辈了,不是他不想来,而是前辈很不喜欢别人来打扰他。自己年轻的时候跟随过师父来拜访前辈,师父告诉自己,以后见到前辈,只能用师叔这个词来称呼。 可是李知澜觉得这样不够尊重,自己的师父都喊师叔了,于是自己便喊了永前辈一句师叔祖,结果两人被请了下山。他师父还骂了他一句,都说要喊他做师叔。 第二次,李知澜还是觉得不够尊敬,前辈这个词应该会喜欢,于是喊了句前辈,结果两人又被永老头请下了山。气得李知澜的师父直接对着李知澜的脑袋敲了两下。 “怎么?想不起来了?是不是要我像当年请你跟你师父下山那样,现在再次请你下山啊?”永老头说着,用手便开始慢慢动起来。 李知澜立即喊道:“师叔好,师叔好。看我给师叔带来了什么,听弟子们说,师叔最喜欢吃窑鸡。可惜窑鸡卖完了,所以带了一只烧鸡和烧鸭来。还有两瓶好酒,云上仙。” 永老头看着在一旁自己瞎忙活起来的李知澜,摇了摇头,人家说我喜欢吃窑鸡,我就真的喜欢吃窑鸡了吗?再者说了,这些窑鸡怎么比得上那孩子做的啊。 李知澜把盛好的一杯酒递给了永老头,苦笑道:“师叔,我们好像真的做错了。” 永老头接过了那杯酒,一饮而尽。笑道:“错了就改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知澜也一饮而尽,叹息道:“您说,要是那时候,我跟我师父听了你的话,是不是现在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啊,也不至于让一个这么有潜质的孩子死去。” 十大学堂开会的内容有两点,先是说了上一年没有弄成的药仙大会,今年要弄。第二件事就是范音棠被袭击之事,按理说这是甘草堂自己的家事,只不过也有其他学堂也有人被人偷袭过。血蝎堂的毛祁就是其中的一人,而按照口供,得知偷袭之人是同一人,都是红升丹。 那么甘草堂之前在村庄当中所遇到的白熊用的蛊毒,也有可能是同一批人做的。就连几年前,无尘之阁被烧之事,亦是如此。所以统一决定,十大学堂各派一人,组成一支队伍,去调查这件事情。 其实开完会之后,李知澜大概能猜到这一切的背后是谁干的了,至于这个幕后黑手为什么要这么干,他也有这个理由。不过,单单这个理由,也不至于让他走到这一步,但是确实只有他才能教唆洪芝舜,让洪芝舜走上这一条道路的啊。 李知澜想到这,又一饮而尽。好像一切都说得通,但是这一切好像也说不通的样子。 “师叔,要是那时候听您的,一巴掌拍死他。会不会好一点。”李知澜苦笑道。 永老头笑道:“好不好一点,我是不清楚。反正现在甘草堂堂主的位置就不是你的了。” 李知澜笑道:“是不是我,无所谓。只要日子比现在好就行了,至少洪芝舜不会死嘛。” 永老头笑道:“要是你当年杀了他,难道就不会有第二个他出现,来教唆洪芝舜?杀了他之后,日子真的会比现在好吗?我看未必。再者说了,现在这日子不好吗?我还很庆幸当时你跟你师父没听我的话呢。” 李知澜听永老头这么一说,望向永老头说道:“师叔是觉得,现在的日子更好一些?” 永老头笑着点了点头:“知澜啊,你要相信你自己,相信你的教学方式,相信你一直坚持下去是没错的。我确实觉得这世间是好过了些,特别是你当了甘草堂堂主之后,无论是夫子,还是弟子们,都很好了。” “多谢师叔的夸奖。”李知澜笑着再次为永老头满上一杯,李知澜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得到永老头的夸奖。 “对了,那这个任务,你是要自己去做的吗?” “不是,堂主不能去。所以我想让顾田海去。” “顾田海?洪芝舜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老师,洪芝舜死后,就去仓库当看守员的那个。” “师叔消息挺灵通的嘛,看来师叔与我们甘草堂的新一辈挺聊得来的嘛。” “至少比你这个堂主好聊。” 两人相视一笑,碰了一杯。 喝完了一瓶酒之后,李知澜便要回去了,毕竟前辈喜欢独处,不能太打扰前辈,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还得到了前辈的夸奖,还不赶紧走啊。 “知澜啊。” 李知澜还没走几步,就被永老头叫停下来。只能转身问道:“师叔还有什么事情吗?” 永老头笑着说道:“日后,没什么事情做的话,可以上来多找我聊聊天,或者有什么疑问都可以来找我。” 李知澜听完后,眼睛红润了,拱手朝着永老头说道:“晚辈必定会找师叔聊天的。” 永老头看着李知澜远去的背影,自己被叫师叔叫了很多年了。好像李知澜的师父的师父,也叫自己师叔。永老头望向远方,自己也活了很多年了,很久没有那么开心过了。 —— “甘草堂唐图灵,求见秋溯门门主。” “琉春阁洪永傅,求见秋溯门门主。” “琉春阁沈颖春,求见秋溯门门主。” “冬汀亭熙翎,求见秋溯门门主。” 只见一小孩,把鱼缸放在头顶上,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双手抱拳,学着前面们的前辈说道:“甘草堂陈鸿景,求见秋溯门门主。” 在门口站着的那几位秋溯门弟子都感觉到有点不好意思了,他们几人在这里已经喊了足足有两炷香的时间,其实他们刚才已经进去通传了,可是门主正在闭关,问孙邢明师兄,孙邢明师兄却说让他们继续在外面待着。 熙翎笑着说道:“你们秋溯门就是这样待客的吗?要是整个艾菱晶草园给你们独自照看的话,你们秋溯门岂不是都上天了?” 几位弟子面面唏嘘,一开始还理直气壮地不让甘草堂的人进来,让甘草堂的人还他们秋溯门一个公道。而唐图灵直接回怼道,你要让我们进来见门主,我才能给你们一个公道啊。那你们现在不给我们进去,我们有理也难说啊。 熙翎看到他们几人在一旁不知所措,继续说道:“怎么?到底能不能说话的,不能的话,就麻烦请你们秋溯门找个能说得上话的出来吧。” “放肆,像什么样子?我们秋溯门的待客之道什么时候变了,变成让客人只能在门外站着等吗?我怎么不知道啊。” 声音从唐图灵一众人身后传来,来者正是秋溯门的长老,禅宏长老和秋溯门的大师兄,王崟典。 几位秋溯门的弟子拱手说道:“拜见禅宏长老,拜见大师兄。” 王崟典立即说道:“都说了,别叫我大师兄,大师兄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洪芝舜师兄。”说完,便朝着唐图灵的方向望去。 “还愣着干嘛?开门啊。是不是要我亲自去开门啊?”禅宏长老说道。 几位弟子立即开门,禅宏长老苦笑道:“几位,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次是我们待客不周。有什么事情,进去再说吧。” 禅宏长老在秋溯门当中,是最容易讲话的一个人,也是最客观看待事物的一个人。所有的事情都是三思而后行,哪怕当年洪芝舜一事,也是他向洪泽崆提议不能意气用事,要查明真相。结果还没等到查明真相,洪泽崆就已经去世。 至于王崟典这人,虽然也比较理智,但是内心也是比较讨厌甘草堂,之前就有好几次来到甘草堂门前,拿着剑静静地看着,让他进去坐也不坐,看到夫子就问,什么时候给他们秋溯门一个交代。 陈鸿景当时就和唐图灵撞见过一次,那时候唐图灵还对陈鸿景说没什么事,有些事情还在调查中。 陈鸿景三人被王崟典带到了范小息三人被困的地方,至于唐图灵和洪永傅则被禅宏带到了另外一处地方。 王崟典在空中虚划了几下,结界随之解开。 王崟典说道:“听说你们和血蝎堂也产生了一些误会,但是你们甘草堂产生误会之后,立即叫血蝎堂给你们一个交代。那我们这件事情呢,六年时间了,你们甘草堂又给了我们秋溯门什么交代,什么都没有,哪怕一个线索都没给到我们。” 这话讲得很通透,也很现实。 王崟典望向甘草堂众人,摇了摇头,转身就走。 “王崟典,对不起。” 王崟典停下了脚步,那句话 (本章未完,请翻页) 要是从其他人嘴中说出来,他还不一定接受,但是那句话是练月庭说出来的。洪芝舜经常在王崟典身边提起练月庭和甘沐羽。 “对不起?这句话你不仅仅是对我说,而且要对我们整个秋溯门的弟子、长老们说,真真正正地给我们秋溯门一个交代。”王崟典淡淡地说道。 王崟典走后,留下练月庭等人在院子当中,结界早已不在。 陈鸿景坐了下来,望向了练月庭。要是换作是钟小凡或者梁司恒两人走上了歪路,自己也会冒死把他们两人救回来吧。可惜,练月庭得知之后,洪芝舜已经死了。 “确实,甘草堂在这方面真的对不住秋溯门了。”熙翎叹息道,这件事,寅宾洲大大小小的,门派都听过此事,不过毕竟人家秋溯门都没去找甘草堂理论,要交代,他们更没有话语权,只能暗自惋惜罢了。 陈鸿景听他们说完当年的事情之后,其实要个交代谈何容易啊,十大学堂的人一致认为这是一件羞辱的事情,只能暗自调查,还有人说这么羞辱,直接把他们逐出师门,闭嘴不提。 当然甘草堂肯定要亲自调查的了,只不过查得很辛苦罢了。不过现在明朗了,事件的真相也慢慢浮出真相了,接下来就看夫子他们如何行动了。 两天过去了,陈鸿景众人还待在院子当中,而唐图灵和洪永傅两人跟随着禅宏长老一起去找郑策萧掌门直至现在,也没出来过。 陈鸿景靠在院门,望向院门外,又望院门内。没人来找他们,里面的人也不急。陈鸿景也只好抱着鱼缸,进去继续看高杼橄和范小息下棋。 又过去了三天,太阳即将下山了,熙翎说道:“既然暂时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回去了。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助的话,颖春你再通知我吧。” 范小息拱手说道:“辛苦熙翎姑娘这么多天的相伴,待我们甘草堂解决完此事之后,必定去冬汀亭登门拜访。” 熙翎笑着说道:“你这话,你们唐老夫子已经说过了。不过也好,多一份礼收,我们冬汀亭也不介意。” 经过了这几天的相处,熙翎也多少有点明白了,师父为什么会让她来帮甘草堂的忙了。 渐渐入夜,距离在秋溯门三十里外的一座深山当中,一间房子透着火光。里面坐着一个人,正喝着酒,时不时还望向门外,似乎是在等谁来一般。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又立即被关上。 “没人跟踪你吧。”喝酒的人说道。 “没人,肯定没人。他们都在看守着甘草堂一众人,长老和掌门他们正在闭关,也没出来。我去看了一番,才敢过来的。”说话的竟然是一位秋溯门的弟子。 而那喝酒的人,赫然是那天惊慌失措的樵夫。 那樵夫笑着说道:“这么畏首畏尾的,怎么能做到了大事?你让我怎么推荐你啊?小兄弟。” 那秋溯门弟子说道:“我只需要钱,不需要搞什么推荐。按照约定,我帮你把甘沐羽和洪菁洁两人引出去,单独对话,你就给钱我还赌债。” 原来那天,洪菁洁主动提出跟甘沐羽单独聊聊,就是这一位秋溯门弟子提议的,他因为好赌,欠下了一笔巨债,要是这件事传到了门派当中,必定会把他逐出师门。而樵夫正好找上了他,两人就这样达成了共识。 樵夫把一沓银票甩在了桌子上,笑着说道:“小兄弟啊,你拿了钱,还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回自己的门派当中,你不觉得内疚吗?” “关你屁事。”那秋溯门弟子把银票放进衣服当中,朝着门外走去。 刚想开门之际,一把长剑已经穿过了他的胸膛。那弟子转身看向樵夫,刚想对着他说些什么,就已经断气倒下了。 樵夫从他衣服当中拿回那一沓银票,说道:“你不觉得内疚,可是我觉得啊。所以,我不会让你回去的。反正回去了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你不必觉得内疚,只要你现在出来,我会把你带回落葵堂的,让你们的堂主从轻发落,要是你们出来,别怪我们抓你回去了啊,郭弈清。” 唐图灵的声音,还有数十把剑出鞘的声音,郭弈清苦笑着,看向那已经死去的秋溯门弟子,还说自己没有被跟踪,果然废物是信不过的。 郭弈清笑着大喊道:“唐图灵,别这么大口气,你们把我抓回去再说吧。” 郭弈清抽回自己的剑,从屋顶上破出。 剑没看见,数十支箭朝着自己的方向袭来。 (本章完) 第五十章 线头拎起 数十支箭朝着郭弈清的方向飞去,这种场景,怕不是要把他郭弈清弄成个马蜂窝。 郭弈清握紧手中的剑,身形快速地在旋转,把所有朝他飞来的箭通通打飞。朝着下面的人,撒下药粉,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飞去。 只见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的眼前,一剑把郭弈清打回到地面上。 郭弈清看向那人,那人用剑直指郭弈清,说道:“秋溯门王崟典,洪芝舜的师弟。有一些事情想问一下你。” 郭弈清笑着说道:“你就是洪芝舜经常提起的跟屁虫是吧,老是跟在洪芝舜身后,学什么都慢人一步的王崟典是吧。” 王崟典不再说话,右手负背,左手化掌直接朝着郭弈清打了过去。郭弈清以拳迎接,直接把王崟典打退好几步。 “我在修炼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小伙子。洪芝舜都不是我的对手,你觉得,就凭你还能拦得住我?”郭弈清剑指王崟典的心脏处。 王崟典一记扬沙,挡住了郭弈清的视线,一跃半空,出现在郭弈清的上方,又是一剑。 唐图灵等人赶了上来,禅宏长老伸手想叫其他弟子上去帮忙,却被唐图灵给拦住了。唐图灵的意思是,一个一个的上更好一点。 这就让禅宏长老不解了,问道:“能群打,为什么要一个一个上去打啊?” 唐图灵笑着解释道:“能一个一个上去耗费他的力量,为什么要群打呢?再说了,秋溯门众弟子不是都对我们甘草堂有怨言吗?诺,现在真相就在眼前,就是这个小兔崽子搞出来的一切,一个个上去,以泄你们的心头之恨,这样不好吗?” 禅宏长老哈哈大笑起来:“这话合理,这话合理。崟典,别玩太久,留点给其他弟子玩一下。” 几个弟子分别去到了几个不同的方位,包围住了王崟典和郭弈清两人,一个结界包围住了两人。 郭弈清看到这种情况,笑着说道:“看来,我们两个被当成猴戏那样被人看了。” “不,被当作猴耍的仅仅是你一个人,我可以随时进出换人,而你不行。”王崟典说完,持剑再次朝着郭弈清刺去。 秋溯门的院子当中,练月庭、高杼橄、范小息原本在凝神打坐,突然三人同时睁眼,站了起来。吓得还在随便下棋的陈鸿景和沈颖春都不知道该轮到谁下了。 “兄弟们,是时候轮到我们这边行动。”范小息笑着说道。 当沈颖春和陈鸿景两人还不搞懂什么状况的时候,三人已经走出了院子。 沈颖春看向陈鸿景,陈鸿景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们三人在搞什么东西。 孙邢明直径地朝着洪菁洁的房子走去,推开门,看着依旧躺在床上的洪菁洁,慢慢说道:“师姐?师姐?” 他叹了一口气,把门关上。 “今天掌门他们不在,就由师弟我。” “亲自送师姐上路。”孙邢明掏出藏在衣袖当中的匕首,直接朝着床上的洪菁洁刺去。他看着血液慢慢渗透在床上,在慢慢滴落在地上,笑了笑,大声喊道:“来人啊,洪菁洁师姐她死了。必定是甘草堂那群人做的好事,把他们给杀了。我们要新仇旧恨一并报了,替师兄、师姐以及掌门报仇。” 孙邢明转过头,哭丧着脸打开了房门,突然间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只见众人正围在洪菁洁的房间门前,看着他哭丧。更重要的是,范小息三人站在正中央,而一旁的沈颖春扶着已经醒来的洪菁洁。 “来人啊,洪菁洁师姐她死了。必定是甘草堂那群人做的好事,把他们给杀了。我们要新仇旧恨一并报了,替师兄、师姐以及掌门报仇。”范小息模仿着孙邢明,哭丧着脸,不。他甚至比孙邢明更加入戏,双手颤抖地举了起来,眼角处甚至还真的泛出了几滴泪花。 练月庭走向前说道:“束手就擒吧,孙邢明。不,应该叫你的真名,槐花堂的林劲武。” 孙邢明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说道:“太好了,我以为师姐你死了呢。原来没事啊,那就太好了。” “那你是不是以为房间里的人死了就死了,以你的智商随便找个理由就混过去啊。” 孙邢明的耳边突然传到了这么一句话,吓得他立即转头,结 (本章未完,请翻页) 果被身后那人一掌打在范小息他们跟前。那人正是洪永傅。 “见过脸皮厚的人,没见过已经瞒不下去了,还要死撑下去的人。”高杼橄说道。 “林劲武,你假装我师弟有三年多了吧。”洪菁洁说道。 孙邢明看着众人,撕下孙邢明那张脸庞,狂笑起来:“哈哈哈哈,没想到,这都被你们给识破了啊。我说,洪菁洁啊,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看出我不是孙邢明的。” “你的性格不一样了。”洪菁洁叹息地了一声,继续说道:“我怀疑你是从一年前开始怀疑的。” 自从洪芝舜和洪泽崆掌门两人相继死去之后,秋溯门的所有弟子仿佛一夜之间失去主心骨,每天都过得度日如年。也有很多内门弟子和长老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去游历,出去磨砺心境,看看能不能把两人死去的这一难关跨过去。 孙邢明自然也不例外,他便跟洪菁洁说了一声,出去磨砺心境的同时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大师兄突然叛变的原因,所以孙邢明选择游历的大洲,自然是游坪洲。 孙邢明是四年前出去游历,两年前回来的。但是孙邢明回来之后,整个人性情大变。 “性情大变没关系啊,每个人下山游历都不一定要往好的方面发展的啊。也有的人心魔入侵,坠落深渊。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我相信你不是从这个方面看出我不是孙邢明来着。”林劲武笑着说道。 “你说的没错,单凭这一点我是看不出来的。但是有一天我收到了一封信。我就突然回想起来,邢明一开始出去游历的时候,他都会写信回来,问一些关于宗门里的情况,以及会随时写下一些他所看到的东西给我,甚至有一些关于他查到的线索。” “不过,很快我就收不到他的任何一封信。一开始,我不以为然,每个人出去游历所遇到的事情都不一样。当我真正开始担心的时候,你正好回来了。所以自然而然我就没理会了。当我回想起来之后,我就立即去试探你,问你当年游历之事,你回答得很自然,一点马脚都没有露出来。但是,关于信的事情,你是只字不提。” “从那时候起,我就对你有所怀疑。但是,那时候我仅仅怀疑你也是像芝舜那样,被人教唆了,走上了歪路。于是乎,我便把此事告诉了崟典和掌门。” “出了芝舜和泽崆掌门这事之后,就已经备受打击了,我们也不再想任何一个秋溯门的弟子受伤或者走上歪路。于是乎,就有了王崟典处处停留在甘草堂的门前讨公道这一说法。” 被洪菁洁这么一解释,范小息等人瞬间明白了。表面是让王崟典去甘草堂讨个说法,实则是让王崟典自己当鱼饵,让幕后主使出来,把王崟典一并教唆。 “可惜,崟典无论怎么弄,都没人理他,只能暂时回来。而这时候,艾菱晶草园正好被烧毁,那个时间段,你并不在宗门当中。第一个想到的最大嫌疑人,那肯定是你了。” 林劲武笑了:“重点是甘草堂一伙人来了对吧。” 洪菁洁点了点头:“没错,他们来了,你沉不住气了,你烧毁艾菱晶草园之后,便主动去到码头处的饭店,与范小息等人发生冲突。让扬州城所有人都回想起洪芝舜死这一件事情。使我们寅宾洲的一大不幸,很可惜,范小息却选择了息事宁人,你的这个计划就失败了。” “让我直接看清你的那一次,就是甘沐羽一人来到我们宗门前,我正好躲在那片树林中看到了,你向她使出的那一剑。就是那一剑,出卖了你。” 林劲武也想到了,那时候确实是他大意了,因为他根本不熟悉孙邢明的剑法,只是会。与甘沐羽交手那几招,下意识地用出了槐花堂的剑术。他还以为没人看见,没想到竟然被洪菁洁看见了。 “所以,那一天晚上,洪菁洁师姐与甘沐羽师姐单独聊天,也是聊起这件事来。”陈鸿景问道。 洪菁洁点了点头:“没错,不过你们应该没想到我们是这么的谨慎,哪怕是两个人聊天,依然是用心声来聊。但是你的同伴好像发现甘沐羽的眼神不对劲,便跑出来,想把我们给杀掉。但是很可惜,你们没想到,王崟典救了我们。” “没想到啊,没想到那几片飞叶是王崟典弄出来的。”就是因为那几片飞叶,郭弈清只能逃 (本章未完,请翻页) 离现场,朝着那几片飞叶的方向跑去,结果看不见任何人。 唯恐他会报信,所以郭弈清与另外一个人将计就计,把洪菁洁手上的伤推给甘沐羽做,而甘沐羽则被另外一个人给抓走了。而接下来,只要林劲武继续假装孙邢明把洪菁洁杀掉,再把罪名推到甘草堂众人身上,这一切就天衣无缝了。 没想到,这一切竟然会被自己那一招槐花堂剑术和王崟典那几片飞叶破坏了这一切。林劲武笑着,便想咬破嘴里的毒药,饮毒身亡。结果发现自己全身动弹不得。 洪永傅笑着说道:“别傻了,孩子。刚才我给你的一掌啊,就是顺便把你的经脉给封住,顺便帮你点了个穴,不能服毒自杀,不能破经脉自杀。看我们多爱你啊,孩子。” 洪菁洁认真道:“秋溯门众弟子听命,把槐花堂林劲武压入我们秋溯门大牢,等待掌门回来,再做定夺。” “是!”众弟子异口同声道,几个人拿着剑架住林劲武的脖子,推着他往前走,身后跟着一大群弟子,能亲眼看到杀害自己师兄的杀人犯进大牢,这是他们渴望很久的一个场景了。 陈鸿景问道:“对了,洪菁洁师姐。暗杀你和甘沐羽师姐的两人分别是谁啊?” 洪菁洁说道:“一个是落葵堂的郭弈清。” “另外一个则是,我们秋溯门的禅宏长老。” —— 而在另一侧,郭弈清一掌便把那几位秋溯门的弟子给打飞出结界外。大笑着说道:“秋溯门,没有一个能打的。” 禅宏长老摇了摇头,说道:“小子,你别太狂妄了,接下来就让老夫来会会你。” 众人大喜,禅宏长老那可是五境巅峰,对付郭弈清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啊。 “禅宏长老,上啊,教训一下这个不可一世的家伙。” “就是,禅宏长老,上去把他抓住,替师兄和泽崆掌门报仇。” 禅宏长老不慌不忙地走进了结界当中,一掌真气打出,结界破碎。众人不知道禅宏长老为什么要这么做。接下来,禅宏长老耻笑着说道:“你们左一句大师兄,右一句泽崆掌门。烦不烦啊,死去的人,总提起来,有意思吗?一群只会躲避在过去,不敢往前看的死废物。那掌门之位明明是我的,我比郑策萧更适合当秋溯门的掌门。” 禅宏望向众人,那一群弟子还是一脸迷惑的样子,他摇了摇头,真的是废物,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是秋溯门的人。便继续开口说道:“洪泽崆他该死,芝舜死了他不敢去调查,也不敢找甘草堂的麻烦,这些都不算什么,只要我当上了掌门,我第一件事就是为芝舜伸冤,可惜没有,洪泽崆那个老不死宁愿让郑策萧当上掌门,也不愿让我当上。所以,他该死。” 听到这里,在场的所有人都大致听明白了,泽崆掌门的死不是悲伤过渡,而是被禅宏长老给害死的。 郭弈清看向所有秋溯门弟子面如死灰的样子,就好像当年洪芝舜知道世界不公平的样子,那个表情简直是一模一样的。郭弈清笑道:“这秋溯门多半是废了的。禅宏,你选择加入我们是对的,我们走吧。” 禅宏看向那一群秋溯门弟子,他们在知道真相之后,连拿剑杀害自己都没有,鄙夷地看了一眼,大手一甩,跟随着郭弈清朝空中飞去。 还没飞远,一剑,一掌分别迎向两人。 威力甚猛,两人抵挡不住,跌回到刚才结界的地方。 “禅宏,你知道为什么泽崆让我坐掌门这个位置,不让你坐吗?因为你太会审时度势了,太会为自己找利益,日后也并不会为秋溯门谋福利。”郑策萧慢慢说道,看向秋溯门众弟子。 “你知道为什么他们知道真相之后,还不想杀你吗?因为他们重情义,不相信你是这样的人。” 禅宏耻笑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政策萧点了点头,说道:“确实,你说的对。但是,人有时候也会为了私欲,而被冲昏了头脑。而你,就是其中一个。” 而郭弈清看向那个拿剑的姑娘,只见那拿剑的姑娘作出一个抱拳礼,说道:“冬汀亭熙翎,请赐教。” 郭弈清的身后又走来一个人,那人右手负剑,说道:“秋溯门王崟典,请赐教。” (本章完) 第五十一章 相继离去 熙翎和王崟典包围住了郭弈清,郭弈清看到这种现象,打趣道:“怎么样?你们两个还是选择一个一个上?” 两人同时答道:“能群打,干嘛要选择单挑?” 两人同时挥剑,刺向郭弈清。 郭弈清不慌不忙地吃下了一颗丹药,当两把剑来到他身旁的时候,瞬间消失在两人的眼前。两人赶紧收剑,转身背对背贴在一起。 就在那么一瞬间,郭弈清出现在两人眼前,这次轮到两人同时分开,两个郭弈清相互刺向对方,接着又消失了。两个郭弈清都是分身,那他的本体在哪呢? 几片树叶朝着王崟典的脖子处暗中袭去,熙翎弹了一片树叶,树叶上的水珠飘到空中,只见她作出一个兰花指,弹指一挥,几滴水珠化成冰,击向那几片树叶。 “本来想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没想到竟然被熙翎姑娘给看穿了这一切啊。”郭弈清从一旁拍着手走了出来,此时的他身上透露出一股血腥的味道。双眸赤红,不过比不上红升丹的那种猩红。 “我服下的丹药也渐渐起作用了。接下来,就是我们三个人的世界了,我会好好让你们二位领悟一下,什么叫做绝望。”郭弈清右手一抓,突然凭空出现一个结界,包裹住了三人。 郭弈清一记横扫,一道剑气朝着王崟典和熙翎袭去。 另一个方向,禅宏和郑策萧两人相互对视着,互不说话。 过了一会,禅宏转身就走。既然都不开打了,那他留着也没啥意思,看多了只会心烦。 “芝舜走上了歪路,泽崆师兄死了。我相信,泽崆师兄不是你害死的,你只不过在众弟子面前乱说罢了。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不过,你要是就这么走了,你觉得芝舜和泽崆师兄在天之灵会怎么想?秋溯门众弟子怎么想?”郑策萧叹息道。 禅宏耻笑着,转头说道:“可以啊,除非你把掌门之位给我。” 郑策萧摇了摇头:“你知道的,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禅宏大怒道:“这天道,趋吉避凶有错吗?有更快的道路走上成功,救更多的人有错吗?我根本没有私欲,我是为这众生着想,为贫苦人家着想。没有足够大的权利,没有足够大的实力,我就拯救不了这苍生。” 郑策萧也大怒道:“你有这实力吗?没有!没有这实力,你揽什么?水满则溢,要是你有实力,为什么师兄选我当掌门,不选你。做错了就要改,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为什么你就不明白!” “那你跟我说说!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达官贵族的命就是命,贫苦人家的命就不是命是吧。轮实力,修为我比你高。轮关系,我人脉比你广。轮资质,我游历的大洲比你还多。我这条路,走得比你坎坷,看到的红尘比你多。哪怕是救人,也比你多。你凭什么当掌门!凭什么!” “就凭你现在这个态度。要是以你现在这态度带领秋溯门,必死!我不知道你听了谁的教唆,也不想再跟你讲那么多大道理,我就问你一句,这秋溯门。” “你回?还是不回?” 禅宏斩钉截铁地回了郑策萧两个字。 郑策萧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我就算是死,也要把你给留下。” 禅宏在笑,而且越笑越大声。他看向什么都比自己差的师弟,不禁摇了摇头。后脚一蹬,朝着郑策萧的方向跑去,“师弟,你还没资格让我杀你。” 郑策萧也朝着禅宏飞去,也是一掌。两掌相对,释放出来的气,直接让两人所站的地方下沉了一寸。两人收掌,禅宏掌作横刀,直接朝着郑策萧的脖子砍去,郑策萧以拳格挡。 四拳被封住了,两人便继续使出脚下功夫,禅宏一记膝盖顶撞,郑策萧跳起来,脚底抵住了禅宏的膝盖,借助膝盖的力量,两人再次对掌,紧接着两人再度分开。 “师弟,修为有所提升嘛。”禅宏说着,便从方寸物当中拿出自己的剑。 “你好歹要关心一下身边的人啊,不仅仅是我,崟典也进 (本章未完,请翻页) 步得挺快的。你的眼里总是有你自己一人。”郑策萧也从方寸物当中拿出了自己的武器。 一根棍子,他是一名兵修。 禅宏看到了郑策萧的武器,更是嗤之以鼻,秋溯门历来的掌门都是剑修,剑修伤害最高,到他这一代,就出了个兵修。越想越气,一道剑气砍出。 郑策萧双手把棍子插.进土地当中,双手一转,棍子无风自动,直接把禅宏那一道剑气化成自己的棍风,缠绕在头尾两边,郑策萧拿起棍子一记甩棍,把两记棍风还给了禅宏,禅宏一剑砍之。 禅宏再次进攻,剑尖直刺郑策萧。郑策萧不紧不慢的耍起了棍花,禅宏的剑距离郑策萧只有三步的距离,就被打断。然而,禅宏却没有停止攻击,看准时机,一记横劈。 “叮”地一声,棍花耍的最后一下,直接挡下了那一剑。 “不要小瞧了兵修。”郑策萧说着,一记扫棍就打在了禅宏的腰上,禅宏在飞出去的那一瞬间也划伤了郑策萧。 两人怒视着对方,怒吼一声,消失在了原地,看不到两人的踪影,只看到火花的碰撞,郑策萧跳上空中,那一棍就朝着禅宏的头上砸去,禅宏双手持剑用力一档。 棍剑碰撞,两人同时脱手,任由手上的武器散落在一旁。禅宏一拳砸在了郑策萧的脸上,郑策萧一掌打在了禅宏的左肩上。两人又连续后退了好几步。 两人都在喘着气,但是显然郑策萧喘得更大一些。 “哼,不错,我还是要承认你,策萧,你进步确实挺快的。”说着,禅宏的手掌当中,一层金黄色的光晕逐渐包裹着禅宏的手掌。 郑策萧的手不禁颤抖了一下。这一招,是秋溯门的真传,秋耘掌。只要是秋溯门当中的内门弟子,都可以学习。但是每个人学成之后的颜色,威力都不一样。 只要分成两种颜色,一种是金黄色,另外一种则是红色。 而郑策萧的秋耘掌则是红色的,而且威力也不是禅宏的对手。 “师兄,得罪了。”郑策萧的手掌也逐渐被一层红色光晕覆盖着。 “只不过是称赞了你一下而已,你就如此狂妄了?策萧师弟,秋耘掌还是我们两师弟同时学会的,你说接下来,谁得罪谁呢?”禅宏笑着说道。 “秋耘掌,起!” 红色的秋耘掌犹如那艳红色的枫叶那般,生命 郑策萧的红色秋耘掌与禅宏的金黄色秋耘掌相撞了上去,红色与金黄色两股气息融合在一起,随之爆炸...... —— 范府的厨房当中,黎坎元亲手做起了夜宵。他看着自己做好的夜宵,从衣服当中掏出了一包药粉,邪魅地笑了起来。 旺隘、黎心洛和范音棠三人正在等候着黎坎元做的宵夜。黎心洛坐在最高的一张凳子上,右手托着下巴,双脚悬空,前后不断摇晃着。诺大的范府现在只有几个人在,很是安静。 “好无聊,堂哥的夜宵还没好吗?早知道我就出去买了。”黎心洛叹了口气说道。 “难得他没有胡思乱想,分心出来,干点其他事情不好吗?就任由他这样吧。”范音棠解释道,自从黎坎元在外面逛了几圈回来之后,就一直找事情干,做饭,打扫卫生,收拾药材。只要是平常下人干的事情,他都通通干了一遍。 范音棠和旺隘也没阻止他,只要能让他在这个时间段暂时忙起来,他的思想就不会集中在自己父亲去世这件事情上来了。 “来啦,来啦。夜宵来啦,让你们久等了。”黎坎元端着夜宵来到众人面前。 范音棠看着眼前这碗夜宵,又看了一眼黎坎元,黎坎元笑着说道:“怎么了,表哥。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范音棠摇了摇头,笑着说并没有什么。 身旁的黎心洛和旺隘大口大口地吃着黎坎元做的夜宵,黎心洛竖起大拇指说道:“堂哥做得夜宵还是那么好吃,要是大表哥在的话,估计更好。” “是啊,是啊。要是加上我那三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个小弟在的话,更是热闹无比。所以我们要珍惜现在,好好吃面,好好生活。”旺隘也在一旁附和道。 “是啊,好好生活,珍惜现在。”范音棠说完,也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夜已深,天上的星星越发明亮,范府里的侍卫都不知为何,都躺在了地上。而在大厅内,黎心洛、旺隘、范音棠三人也昏睡了过去。一个少年带上面具和斗笠,手上提上灯笼,推开了范府的大门。 黎坎元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气,没错,空中当中混夹着成功的气息。 “这么晚了,所有的店都应该关门了吧,你还要去哪逛?要不要我陪陪你。” 黎坎元先是一惊,随即又冷静了下来,要是连这一点都看不穿的话,也不用被称之为甘草堂的第一天才了。 黎坎元转身,卸下面具,笑着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表哥。” “没有一个人,会像你那样,自己的父亲死了,一眼都没看,就整天出去散心。还有这个。”范音棠把手上的东西,丢在了黎坎元的脚下。 那是一个碎成两半的面具。黎坎元想起来了,这个面具是那天跟红升丹吵完一架之后,走回府中再次气得把面具给摔在了地上,而就在那时候,黎心洛来找他,他没时间收拾,就把面具踢到床底下。 “我原本想着表叔的事情,你会受到很大的打击。所以表叔的后事一直没有过问你,等到我安排好一切,才问你如何抉择的。可是你却让我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红升丹他们杀表叔的原因,不是表叔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因为他们原本就制定好所有的计划将会在这个时间段内开始。这只是一个表面,而真正的原因是他们找到了一个能代替表叔的人,那就是更加有野心的你。” 范音棠解释道。 黎坎元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没错,我承认,你都说对了。所以呢,是不是已经派人来抓我了?” 范音棠摇了摇头:“只有我知道。哪怕是心洛,我也没说。” “那你是不是想亲手抓住我,让我跪在我父亲坟前,磕头认错啊?哈哈哈哈。” “这么多年来,你到底想要什么,有什么是表叔不能满足你的吗?” “有啊!那就是你们范家家主的位置。我爹这个废物,就是给不了我。所以我才会让人暗杀范小息,结果却被罗复和给救下了。我也想杀掉你,但是红升丹这个废物也中看不中用。今晚,今晚我原本也有机会下毒杀死你们。但是,我改主意了。我要用我的实力,亲自把你和范小息打趴下。我不要这个范家家主的位置了,我想到更好的玩法,我要把范家多年的基业毁于一旦。让你们两兄弟,让范敬纶两兄弟彻底陷入绝望当中。” 黎坎元带上面具,他身体周围产生出一股气流,树叶包裹着黎坎元,下一刻,树叶散落,黎坎元也消失在原地。 —— 郑策萧躺在了地上,全身不能动弹,身上多了好几处伤口,血液不断往伤口流出来,而禅宏就站在他的面前,禅宏也吐了好几口血,但是勉强还能走。 “等我们这件事做成功之后,你就会知道我现在所走的这条道路是大道,是一条正确的大道。”禅宏说道。 郭弈清来到身旁,看着地上的郑策萧,笑着说道:“你们这些宗门真真不行,二打一,都输了。唉,怪让人可怜的。走吧,禅宏。” 禅宏大摆衣袖,和郭弈清朝着远处离开了。 郑策萧缓缓坐起来,服下一颗丹药,伤口慢慢止住了血,可是心口上还在滴血。 范音棠靠着大门失魂落魄地坐下来,手上拿着的是自己表弟做的夜宵馒头,吃了一口,明明还是热的,怎么吃下去,心里一瞬间凉了那么多呢。 同一片星空,隔着两个大洲的人,此时正朝着天空望去,心里想着什么,他们也说不清楚,也搞不懂。明明自己走的路没错,但是为什么身边重要的人,都要走上那条不正确的道路呢。 (本章完) 第五十二章 天济教 寅宾洲,琉春阁,一个清朗的早晨,一少年早早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院子当中,扎着马步,认认真真地挥出每一拳...... 九千九百九十七拳、九千九百九十八拳、九千九百九十九拳。 第一万拳。 陈鸿景打完最后一拳,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背脊和额头上渗出的汗水,把全身的衣服都弄湿了。这是他学拳的第十天,学的拳法仅仅是基础拳法,哪怕是山下人都能练习的基础拳法,顶多能达到个强身健体的作用。 陈鸿景想成为一名武者,而这本拳法自然是唐图灵推荐的,刀枪剑戟棍,拳法、掌法、腿法等,世间武术、仙术多得去,厉害的多得去,但是合适的自己却很少。按照唐图灵的说法就是,厉害的功法不适合你,不一定能走到很高的境界。合适自己的功法,哪怕是不厉害的功法,或许自己就能走到一个很高的境界。 陈鸿景听到唐图灵这么说的时候,脑海中浮现出钟小凡之前的一句话,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唐图灵递过去两本秘籍给陈鸿景,一本是《基本拳法》,另外一本则是《基本掌法》,并对陈鸿景解释道:“苏礼先夫子和陈道源前辈根本没有留下什么秘籍给我,所以这条路他们应该是想让你自己选,至于合适的人选,已经有了,在此之前,就先学习一下基本的拳法和掌法。就当作强身健体。” 陈鸿景接过两本秘籍,问道:“唐夫子,那我来甘草堂究竟是苏礼先夫子的意思,还是我爷爷的意思?” 唐图灵摇了摇,笑着说道:“都不是,是傅恒泽大人的意思。” 陈鸿景泡着药缸内,看着屋顶,直到现在也想不通为什么傅恒泽会先把自己送进甘草堂,而不是直接带他去殷天殿了。 而且当唐图灵提起傅恒泽的时候,他想不起来那个梦了。那个雨夜,自己跑去傅恒泽跟前,求他带自己上京前,在家中做的那个梦,那个梦是老头子站在他眼前,好像是在骂他。当时还记得很清楚,怎么到这个时候就想不起来了。 “到底是什么啊?老头子让我去找弟弟?”陈鸿景把毛巾盖在了脸上,既然这件事情想不通,那就换一样事情来想。胖子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呢? 距离禅宏长老与郑策萧掌门那一战过后,现在已经过了两个月了。而这两个月当中,郑策萧掌门一点动静都没有,而秋溯门上下也是一片死气沉沉的样子。 甘草堂也在这期间传来了许多消息,禅宏长老与郑策萧掌门对战那一天晚上,黎坎元的逃离,当年所有的事情都清晰了起来。范小息看到这一件事情之后,也沉默了许久,为了一个位置,竟然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能陷害。十大学堂得到消息后,也直接下达命令,让之前开会组织的那一支队伍,去搜寻黎坎元以及当年叛乱那一群人的下落。 至于他们,李知澜也告诉他们不用急着回来,先把艾菱晶草找齐再说,反正他们现在回来也无补于事。 艾菱晶草倒是挺简单的,虽然很少新鲜的艾菱晶草,但是还能找上几株。还有一天,魏鸾心亲自找上琉春阁,开口就说是来找她的小弟弟,陈鸿景。当众人疑惑不已的时候,只要高杼橄在一旁哈哈大笑。原来是魏鸾心托人买到了清仟洲岚翠仙阁的一樽清泉和几坨牛粪。除了陈鸿景之外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樽清泉和几坨牛粪的价值所在。 据说那岚翠仙阁就在琶露山上,而岚翠仙阁旁有一股清泉,叫云涧泉,而云涧泉旁边,生活着有一种就连兽界都没有的珍惜动物,龙角红牛。这种牛头上的角不是牛角,是龙角。它们喝云涧泉奔流下来的泉水,吃泉水滋养过的青草,它们拉出来的牛粪肥料十足。也不知道是云涧泉沾了龙角红牛的光,还是龙角红牛沾了云涧泉的光了。 只要把这一樽清泉和这几坨牛粪放进艾菱晶草园,艾菱晶草生长的速度就是原先的好几倍,陈鸿景等人就能得到更多的艾菱晶草了。范小息还拍着胸口对魏鸾心说,日后魏阁主什么想她的鸿景小弟 (本章未完,请翻页) 弟了,只需给他一封信,范小息必定把陈鸿景五花大绑地送到魏鸾心面前。 距离能采摘艾菱晶草的日期也没剩几天了,所以他们也很快即将启程回甘草堂。 只不过,甘沐羽师姐至今都还下落不明。 陈鸿景从药桶当中走了出来,穿好衣服,走出房间。也不知道胖子他们这几天是否能找到甘沐羽师姐的下落。 —— “你好,请问你有没有见过画像当中的这名女子?没有是吧,好的,谢谢。”练月庭拿着甘沐羽的画像,走了大概有两个的多月了吧。 一旁的顾田海拍了拍练月庭,说道:“没事的。当年芝舜都没有被杀死,相信他们是不会把有潜力又年轻的人给杀死的,应该多半是教唆。” 练月庭点了点头,当洪菁洁拿出当年孙邢明寄回来的信,里面就提及到那一群幕后黑手的根据地就在大岚王朝与帘珠国之间。而知道这消息之后,练月庭就告知了唐图灵一声,便独自乘渡船回到甘草堂,便跟着顾田海加入到了调查队伍当中去。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正是帘珠国的一个小城镇当中。烧饼老板递上了两碗茶水和刚刚烤好的两块烧饼,笑着安慰道:“两位恩人莫要太担心了,小姑娘是个好人,吉人自有天相的。对了,几年前与你们一起的那一位姓洪的小兄弟呢?怎么这次不见他来啊?难道他也失踪了吗?” 烧饼老板当年患上了一场重病,家里能卖的、能当的,通通都做了,换来的钱都救不回他。正当他失去失望的时候,遇上了出来赠医师药的顾田海一行人。顾田海仅仅用几味中草药就把茶档老板从阎王爷手中抢了回来。几人甚至还给了一些银子给烧饼老板,老板才有了今天这个烧饼档。 烧饼老板自己也没想到,自己把房子卖了都治不好的病,仅仅用几十文钱的草药就把自己给治好了,不仅仅是烧饼老板他自己吃惊,就连跟在顾田海身旁的那三个小鬼也张大了嘴巴。 顾田海苦笑地说道:“他离开了这个人世间。” 一烧饼老板听到这消息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在一旁站了有好一会,才开口说道:“原来是这样啊,这么个孩子可惜了啊。” 老板走回档前,看着眼前的烧饼,还记得三个孩子围着他,说要找他学习烧饼,老板却说道,好好学医术,救更多地老百姓,日后你们想吃多少烧饼,老板就做多少个,一定管饱。三个孩子还跟老板拉了勾,以后再来老板这里的时候,救治一个病人,可以吃两张大烧饼,看看谁救的病人最多。这么怎么一趟回来,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说失踪就失踪了呢。 —— 距离帘珠国有一段距离的池鸳国当中。 大殿上,皇上正在来回踱步,而大臣们则在大殿外的台阶下长跪不起。皇上看着那一群什么都不懂,就让天子放人的大臣,生气不已。走了出去,指着那一群大臣开骂道:“一群废物,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 一位老臣站起身来,痛心道:“不要再滥杀百姓了,皇上。他们都是良民,何来妖邪上身一说啊。要是再乱杀百姓,那就真的会被天打雷劈啊。” “放肆。恭员淞!要不是看在你们祖祖辈辈都为池鸳国效命。朕第一个就把你拖出去砍了。你们一点法术都没有,天济教救过朕的性命,难道天济教会骗朕?”皇上怒斥道。 “没错,我们是肯定不会骗圣上的。”一个人从空中下落,落在了大臣与皇上之间,只见那人带着一个面具,面向皇上,脱下面具,单膝下跪大声喊道:“天济教长老红升丹,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立即上去扶起红升丹,笑着说道:“爱卿平身。” 红升丹在皇上身边细说了几句,皇上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任由那群大臣在下面跪个够,反正不是自己让他们跪的,跪累了就会自己回去的了。 红升丹轻轻咳嗽了一声,大声说道:“诸位,皇上说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你们所说的事情,一并交由我们天济教来处理。所以,各位请回吧。” 恭员淞指着红升丹大骂道:“红升丹,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妖邪。在这妖言惑众,迷惑皇上,滥杀无辜。你们天济教到底想干嘛?” 红升丹双手一摆,表示无辜地笑道:“恭大人,我看你是误会我了吧。你我都是为圣上,为池鸳国的黎民百姓百姓做事,怎么到你了这里,我就是妖言惑众,滥杀无辜呢?我们天济教就没有捐助过物资给难民?就没有救助过难民吗?” “有。但是,你们天济教帮助过的地方,往后的日子里,都变得不再淳朴,日夜好吃懒做,尔虞我诈、成年的欺负老幼妇孺。如今,又要把一些百姓拉入大牢当中,捏造他们妖邪上身,要杀了他们。你们天济教居心何在?”恭员淞站了出来,走到红升丹面前,恨不得现在拿起刀子,对着红升丹就是千刀万剐。 “我说,恭大人你真是很搞笑哎。我们帮助过的人,你就不给他们突然间就享受起了这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滋味之后,自己变颓废的吗?再退一步说,哪怕他们真的没有被妖邪上身,那以他们现在这个德行,不把他们抓起来好好改造一番,也是扰乱这江山社稷啊。”红升丹说着,双手就打算往恭员淞肩膀上拍。 结果却被恭员淞双手一推,自己踉跄地后退了几步。 “红升丹,我告诉你,你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骗得了圣上,骗不了我。有本事来找我麻烦,别找老百姓麻烦。”恭员淞直指红升丹说道。 “呵,恭员淞。你别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啊。”红升丹右手化掌为爪,一把剑飞到他手上,直接架在了恭员淞的脖子上。 “要是我这老命能换得了天下苍生的安宁。值!”恭员淞没有一丝退却。 谁知道红升丹反手一剑划伤自己,把剑丢在了地上。笑着说道:“我怎敢伤害恭大人的生命啊。毕竟恭大人也是我爱戴的大人物之一啊。恭大人放心好了,我只是奉圣上的圣旨行事而已。要是老百姓身上的妖邪真的跑了之后,这自然要放他们的啊。” 红升丹笑着后退几步,望向以恭员淞为首的一群大臣,拱手说道:“既然各位大人愿意在此处长跪不起的话,我也没话好说。圣上说了,各位大人跪累了就自行回去休息,还有接下来这几天,圣上都不会出早朝的了。” 下面那群大臣议论纷纷,却不敢在红升丹面前多说一句话,没办法,现在天济教才是皇上的大红人。要是稍有不慎,一讲错什么,就会人头落地,更严重点的话,就会被株连九族。此次敢站出来与恭员淞一起反抗之事,就已经是冒险之中的冒险了。 红升丹望着怒火中烧的恭员淞,耻笑了一声,慢慢远去。 其余大臣也相继离去,只留下恭员淞一人站在大殿前久久没动。恭员淞叹息了一声,仰望着天空,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自己祖祖辈辈都守护着池鸳国,守护着池鸳国的百姓,却没想到会有一天毁在自己手上,难道天真要灭我池鸳国? 一个少女站到了恭员淞的身旁,也眺望着恭员淞所看的方向。 恭员淞看都不看,就知道是谁来到了自己的旁边。苦笑道:“刚刚才走了一个天济教的,好不容易消停一会,又来了一个。怎么,天济教的圣女有何吩咐啊?” 圣女摇头,没有说话。 “真不知道称呼你为圣女好,还是妖女好。你明明就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要加入天济教当中,与他们狼狈为奸?”恭员淞没好气说道。 “恭大人是打算放弃了吗?”圣女问道。 “放弃?只要你们天济教一天不解散,我就一天不放弃。只要我这条老命还在,你们就翻不了天。你也好好想想,自己该走哪条路,你们夫子对我有恩,我可不想看着你走上歪路。”恭员淞转身离开。 身穿红白相间的衣服,纱巾遮掩住了半张脸,但是还能很清楚地看得出来,圣女正是甘沐羽。 (本章完) 第五十三章 祭祀 甘沐羽走到池鸳国的边境处,在她的对面就是水鸯国的管辖范围了。 不过此时在甘沐羽面前有一条河流,水流急速,势头凶猛,河流中间的地方,时不时还有几块凸出水面的尖锐石头,水流撞击着石头的声音,上游河水冲击下来的声音,让人产生一种畏惧感。站在边处,仿佛稍有不慎,就会被卷入河流当中,随波逐流。幸运的话,会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保得一命。倒霉的话,就会撞到河流当中的石头,头破血流,最后沉入河流当中。 而在甘沐羽的不远处,还是有一条独木桥可以通过的,但是甘沐羽并不打算从那条独木桥上面走过。只见她走到河岸边,轻轻一跃,正好跳到河流当中的石头上,绣花鞋的鞋尖抵在了石面上,踩出了一个水花,蜻蜓点水般的在几块石面上跳跃,就来到了河的对面。 当甘沐羽的绣花鞋点地的那一刻,几块石头上踩出来的水花也在同一瞬间消失不见。甘沐羽转身往身后望去,仅仅是片刻。很快又朝着水鸯国的方向走去。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天灵灵~地灵灵~天神大人快快显灵,传话给老天爷,祈祷我们今年的庄稼大丰收,我等愿奉上祭品给老天爷。” “快快显灵,快快显灵。” 四个人穿着奇装异服,脸上都带着面具,双手摇着鼓,不断围绕着祭台旋转跳舞。细看的话,那面具,跟红升丹脸上的面具很像,只不过面具上的颜色,花纹不一样。 他们正在举行祭祀前神圣之舞,通过舞蹈来向苍天传达村民心目中渴望今年庄稼收成的心愿。四人是村里的村民,更是由天济教精心挑选出来的信徒。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祭祀。今年田里的庄稼收成并不好,肯定是我们上一年没有把祭品完完整整地奉献给天济教,所以老天爷怒了,来惩罚我们的村庄。所以今年,我们要把祭品完完整整地奉献给天济教,天济教的大人们才会跟老天爷沟通好。明年,我们的收成必定翻上好几倍。”村长站在祭台旁边,手持一根拐杖,对着村民们说道。 说完,村长手中的拐杖横了起来,拐杖的底部就像是阎王爷的手指,所指之处,令人寒颤。这拐杖转了两圈之多,却还没有停下来的征兆,各家各户的村民都下意识地护着自家的孩子往后退了一步,看到这一幕,村长又把手中拐杖放了下来,叹息了一声:“唉,大家的难处,我都懂。上两年的祭品,也是我自家的孩子啊。我能怎么办,老天爷要收孩童的命,才能换取我们村子里的庄稼丰收。” “庄稼收成不好,别说孩子了,我们这些大人,都要活活被饿死的啊。” 村民听完,护着孩子的手,渐渐地放下了一半。 一个大汉奋力地自家孩子推了出去,孩子摔倒在地上,划伤了膝盖,他哭泣着跑回大汉身边,抱着大汉的大腿,哭着说道:“别,爹。别把我祭上去,我不想死。求求您了,爹。” 大汉双手颤抖地着,又一下子把孩子推了出去。 孩子又一瘸一拐地跑了回去:“别啊,爹。别啊,妹妹就是因为祭了上去,娘才会变得神志不清了,别啊。爹,让我留下来,好好照顾您和娘吧。爹!求你了!真的,我求您了,求您了。别把我祭上去啊。” 大汉听到自己孩子这么说,半蹲下来,抱住孩子。对着孩子轻声道:“孩子,是爹对不住你。下辈子,投个好胎,不要再去到像我这种穷苦人家这里了。” 大汉再次把孩子推了出去,这一推,把孩子直接推到了祭台旁,村长说了句对不住,一把手抓住了孩子就往祭台上放。其中一名信徒,立即摁住孩子,一把匕首不知道从何冒出。 用匕首握手处打晕孩子,再用刀尖处划破孩子左手手掌,任由伤口的鲜血流进器皿当中。整个流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犹豫。 “左男右女,还差一个女祭品。”村长大喊道。 可是,并没有任何一个村民把自己的孩子肯祭出来。 毕竟,那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快点,任何一个都行。过了吉 (本章未完,请翻页) 时,今年又会白费的了。”村长说道。 可是,还是没有哪家哪户把自己的孩子推出来。 毕竟,那是母亲十月怀胎出来的孩子。 “你们是不是想今年庄稼收成不好,让你们的孩子饿死在你们自己怀中,一副怨恨的眼神看着你们,你们的良心就会好过一些啊?”村长大声喊道。 这么一喊,凡是有女孩的人家,几乎是同时,都把自家孩子给推了出去。 村长也不管,随手抓起一个女孩,丢给了另外一位信徒,信徒照旧,划破女孩童的右手手掌,把鲜血流进器皿当中。 其他没有被选中的孩子,很快又被自家家人紧紧地抱回怀中,这一次哪怕是阎王爷来了,都不能在他们的手中抢走自己的孩子。 至少,这一年抢不走了。 当童男童女的血液装满器皿,第二步就是把童男的左手,童女的右手割下来,摆放在祭台上三天三夜。至于童男童女则会被天济教的人给带走,下场都是要回到老天爷的身边。 眼见两名信徒即将手起刀落,砍下孩子的左右手之时,一颗石子弹飞了他们手中的匕首。一个身穿红白相间的女子不知道从何处飞出来,站在了祭台上。 甘沐羽混在人群当中,目睹了全过程,直到这一步,她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捡起两颗石子,把那两把匕首给弹飞出去。 “放肆,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打断我们村的祭祀,要是得罪了天济教,你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啊。”一个信徒指着甘沐羽怒声吼道。 “哦,看来你还不认识我啊。”甘沐羽从衣服当中掏出一个令牌,四个信徒同时一怔,往后退了一小步,可是他们手上的匕首,可没有放下。 甘沐羽轻笑一声,看来还是没有见过大世面的信徒啊。甘沐羽又从衣服当中掏出一个面具,戴在了脸上。只见所有人,同时跪在了地上,异口同声道: “拜见天济教大人。” 甘沐羽没有理会众人,跳下祭台为两个孩子包扎伤口,女孩伤得不是很重,仅仅是手掌上的刀伤。而男孩子却不一样了,手掌上的刀伤是小事,但是膝盖上的伤却很严重,是每次跪下来恳求父亲保护自己,才导致原本膝盖的伤更加的严重。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跪,也让你们尝尝被跪破膝盖的感觉。 三炷香的时间已过,甘沐羽才帮男孩包扎好,而其他人,也足足过了这么久的时间。甘沐羽头也不回地说道:“起来吧。” 很多人慢慢地站起来,却由于跪久了,不由自主地坐回到地面上。 “今年,我以天济教圣女的身份,向大家说明一下,今年老天爷的指示。今年的祭品,仅仅是这一碗血水足够了。昨晚,老天爷报梦于我,今年村子有贵人相助。不用伤害到孩子们的性命。”甘沐羽这么一说,所有人再次跪了下来,向着甘沐羽,向着苍天磕了好几个响头。 躺在祭台上的两个孩子,也被自己的家人抱在了怀中,看着自己家的孩子相安无事,脸上慢慢地露出了微笑,感谢老天爷,感谢菩萨,感谢天济教的大人。 还没来得及回家,两道金色的剑气传过了两人的脑袋。两人瞪大了眼睛,下一刻,双手垂下,两个孩子也即将摔倒在地上,只见甘沐羽双脚一蹬,一个翻滚把两个孩子给接住了。 两个人摔在了地上,气绝身亡。 “啊!死人了。”一位村民的大喊,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大家不要慌!”又有一人从天而降。正好降落到甘沐羽的身边,甘沐羽往后稍稍靠了靠。 “快看,是教主大人。” 一人大喊,众人跪下。 “拜见教主大人。” “各位乡亲父老们,实在对不住你们,原本我们天济教接到上天的指示,今年确实不用孩子他们当祭品。可是,就当我让圣女来为大家传递这个好消息的时候,我又接到了上天的指示,它却说孩子太多了,照顾不来,要找两位成年人上去照顾。所以,只好牺牲这两位乡亲了。”天济教教主叹息道。 其他村民也觉得很惋惜, (本章未完,请翻页) 难得听到了今年不用死人的消息,转眼间,老天爷又收走了两条人命。不过,上天的旨意,他们这些小小村民又怎么能敢随意猜测呢,只能顺应天命了。 天济教教主转而说道:“不过,上天说了。今年咱们村子的庄稼,必定会有大丰收。所以,我们应该感谢上天,感谢它让我们今年度过一个丰收之年。” 天济教教主站在祭台后,村民们前,双手朝天,双膝下跪,朝着天空拜了起来。而身后的村民,也跟着天济教教主做了起来。四个信徒立即摇晃起手中的鼓,跳起了祭祀之舞。 抱着两个孩子的甘沐羽早早躲在了一旁,继续看着这一幕幕,看着躺在祭祀台前,合不上眼的两位村民。 祭祀完以后,村民们朝着天济教教主一拥而上,问东问西的。天济教教主便笑着说道:“大家不用挤,一个一个慢慢来,既然上天给了我指示,我知道的都会告诉大家的。还有,大家也无需一口一个天济教教主的这样叫我,虽然我是老天爷的传达者,但是,我跟你们一样,也是乡亲父老,大家叫我老赵就好。” 天济教教主说是那么说,但是没有一个人敢直接叫他老赵。毕竟,尊卑还是要分清楚的。 看着村民们陆续离开,甘沐羽走到了老赵身边,问道:“你这样做有意思吗?” 老赵看了一眼甘沐羽,抚须而笑。没有回答甘沐羽,转身先帮两个死人合眼,对着两人拜了拜,双指捏诀,两道法术打在了两个死人的心脏处。 一声口哨,四面八方都有天济教的教徒跑了出来。老赵一挥手,教徒们便把两条尸体给带走了。老赵拍了拍祭祀台,这时才说道:“没意思,很没意思。但是,为了改变这个世道,我不得不那么做。” 甘沐羽嗤笑一声,反问道:“你确定假扮老天爷的传达者,夺人性命,就是你们所要改变的世道?在我看来,你们这无疑是草菅人命。” “哦?那我想问一下,历代王朝被更替的时候,是不是也要发动战争,是不是也要牺牲一部分人的性命?那他们的所作所为难道也是草菅人命?”老赵把问题丢回给甘沐羽。 “这能一样吗?至少别人那是知道自己所要去做的事情,自己愿意去牺牲的。而你这么做是欺骗他人,你确定别人想为你的所谓大计而去牺牲自己的生命?” 老赵摇了摇头:“不会,要是他们知道了之后,当然不会牺牲自己的生命来助我完成我的大计。” “但是,洪芝舜却愿意这么做了。” 老赵看向甘沐羽,继续说道:“你要知道这世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也就是说每个人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平凡老百姓是要被保护的群体,而保护他们的群体则是将士。将士有所要牺牲,但是当将士牺牲的同时,平凡老百姓自然而然会误伤到一两个。千百年来,亦是如此。”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老赵扬天大笑:“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世间,这历史本来就是胜利者所编造出来的东西。” 老赵把手遮住了太阳,说道:“你看,就这么一个动作,多少达官贵人,土豪劣绅、名公巨卿轻而易举地做到啊,又有多少黎民百姓被蒙在鼓里,不知真相啊。哪怕知道真相的,也是敢怒不敢言啊。不过,这日子,很快就到头了。”那一只手掌慢慢合拢成拳头,朝着那太阳一拳打去。 大为痛快,老赵双手负背,笑着离去。 “等等,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的约定了?”甘沐羽问道。 “哈哈哈,我怎敢忘记呢。你都成为了我们天济教的圣女,又为我们提供了找到圣躯的地址,你确定要现在要吗?不再等我炼化好了,一并再交给你?” 甘沐羽立即抽剑直指老赵,怒说道:“难不成你还想分开给我不成?” 老赵笑了笑,直接从衣服当中掏出一件百宝袋,丢给了甘沐羽。转身离去:“三魂七魄,只留下了一魂四魄,不过也足够让他复活,至于能不能复活,那就要看你自己的炼化能力了。” 甘沐羽望着百宝袋,这里面装着的正是洪芝舜的魂魄。 (本章完) 第五十四章 上清香,挑大任 甘沐羽盘腿而坐,双手捻做兰花指,一条条金色波纹的法诀从她手中游出来,不断游向悬挂在空中的百宝袋。百宝袋的袋口开始缓缓打开,一缕金色与四缕淡蓝色的魂魄缠绕在一起。而那些金色波纹的法诀不断融进这一魂四魄当中,以此来滋养。 “甘沐羽师姐,师兄他不像我,三魂七魄都是齐全的,你继续用这法诀滋养下去,先别说能不能复活师兄,你自己的性命都有可能保不住的啊。”摆在桌子上的盆栽竟然对着甘沐羽说起了话来。 “别说话。”甘沐羽很艰难地才说出这三个字。 一旁的绿植也不再讲话,因为它知道甘沐羽此时施着法,根本就不能分出其他心神来回答它,炼化魂魄,稍有不慎的话,不仅害得炼化当中的魂魄灰飞烟灭,炼化者也会收到反噬。 一道金光从绿植当中散发出来,逐渐形成一个金色小人。没错,这个魂魄正是当年游历游坪洲被天济教教主一掌击杀的孙邢明。神奇的是,当他睁开眼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被老赵抽出了三魂七魄,老赵跟他说会暂时把他的身体给保护好,而魂魄就要收进这一盆盆栽当中的,当孙邢明想问原因的时候,又被老赵一手拍进了盆栽当中。 不过此时的孙邢明倒是能想出来一个原因出来,那就是老赵想用他孙邢明的三魂七魄来炼化,补齐洪芝舜那缺少的二魂三魄,可惜在洗炼孙邢明三魂七魄的中途,不知道遇到了什么瓶颈,才放弃了这个想法。 所有金色法诀都已经融进那一魂四魄当中,魂魄也慢慢回到百宝袋当中,看起来也没能增加多少。说起来轻巧,做起来难,要补齐洪芝舜的所有魂魄不仅仅要拥有与他一起的回忆,还有找到生前大喜大悲的地方,因为老人们都说,人死后会回到自己最想念的地方,至于会停留多久,那就要看那人的执念了。 难,但是,甘沐羽是不会放弃的,要不然她就不会在白熊袭击村庄的时候,给了两颗山上灵药给那两位村民吃,也不会答应老赵成为天济教的圣女,更不会告诉他那一门寻人之法,让他找到三位圣躯的地址。 甘沐羽看了一眼只有手掌大小的魂魄孙邢明,左手又掐起兰花指,再次施展一道金色法诀,融进孙邢明的魂魄当中。 “你别误会,我仅仅是为我自己造的孽,积回一点功德而已。”说完,把百宝袋放好,转身离去。 孙邢明感觉到自己的魂魄又壮大了一些,他也不再说什么,只能恭敬地朝着甘沐羽作了一礼。他并不觉得甘沐羽做的孽比积的善多,刚刚好相反。 “祭祀完成!相信我们今年这条村子的庄稼,必定会大丰收。相亲父老们可以安心回去了。”老赵对着乡亲们大声说道。这一条村子的祭祀也结束了,祭品还是两个大人。 黎坎元也看完了整个祭祀过程,不过他跟甘沐羽的感觉恰恰相反,他觉得这一切都有趣极了。这种万人之下的感觉,才是他所要追求的感觉。 一旁的老赵把黎坎元的表情收进了眼里,笑道:“不用这么羡慕,等到我们的大计成了之后,给你一座城池掌管,又如何。” 黎坎元手指之间不断把玩着一颗铜板,笑着说道:“一颗铜板能压死多少人,就能救活多少人,老赵啊,你说这颗小铜板怎么让人又爱又恨的啊。” 老赵答道:“谁又知道呢?不过,我已经找到了那三名圣躯的位置了,跟你还有点关系的,要不要听听啊?” 黎坎元把铜板抛向空中,双手接住:“我对这些事情没兴趣,你搞定就行。”说完,便把铜板放回衣服当中,转身就走。 老赵笑了笑,寻魂法,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守界人居然窝在一个小县城当中,养的仙鸡却被三个毛孩给吃了。一个在游坪洲,一个在寅宾洲,至于另外一个在龙虎山,动不了。 而老赵的第一目标就是游归镇的梁司恒。他派出去的人,应该差不多到游归镇了吧。 —— 寅宾洲,琉春阁门前停放着一辆木板车,木板车上的盒子里装的正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刚刚采摘好的艾菱晶草。陈鸿景走上前,把魏鸾心给自己的那艾菱晶草也一并放进了这些盒子当中。 范小息和高杼橄清点完所有艾菱晶草后,范小息从衣服当中掏出一件小物件,转身抛向刚刚递茶水给他们的沈颖春。是一件玉葫芦,不过有点小。 范小息看着沈颖春那仔细端详的样子,说道:“不用看了,是件宝物来着。里面装的是琉芝液。只有四滴,省着点用。” 沈颖春盯着那仅仅用两只手指就可以拿完的玉葫芦,没想到里面竟然装着的是那可以滋养兵器的琉芝液,更是那炼器师的挚爱,一滴琉芝液足以让一件残破的仙兵修复到它原来的三到四成。这东西来源不难,但是关键在于它贵啊,这么一小滴的东西,就要十颗红玉的价格了。 沈颖春立即把这个小葫芦放进衣服当中,感觉还是觉得不够安全,于是乎再把小葫芦放进了衣服内更深一层,这时候的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原来帮你们倒杯茶水就有那么贵重的东西啊,那我进去再帮你们倒多几杯茶水,是不是会得到更多的东西啊?” 范小息笑着回应道:“你想得美,这是给你这段时间对我们的照顾,还有待会陪我去码头买回游坪洲的票,辛苦你了。” 沈颖春摆手笑道:“哎哎哎,言重了。大家都是朋友不是,都是小事一桩啦。不过帮了你们这么多的忙,就能得到这么多的东西,下次有什么要帮忙的,第一时间告诉本姑娘,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情,本姑娘必定在所不辞。” “对了,死饭团,这么贵重的东西你都送给我了,船票这种小事就不用你陪我去啦,我自己去就行了。你们好好待在我琉春阁喝茶聊天吧。” 范小息说道:“喝茶聊天这事,不适合我们这些年轻人,更适合唐老夫子他们,而且今天是最后一天,我们正好也打算出去逛逛,一起去不更好吗?” 沈颖春摆了摆手:“那就你逛你们的,我去买我的。反正你又不是不认识路,再者说了,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跟着你们一起大老男人去逛街,你们跟得上我吗?” 范小息想再次劝说,却被一手沈颖春拒绝,一溜烟的时间跑了出去。范小息看着消失的身影,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哎哟,鸿景啊,某人这次啊,亏大了呀。”高杼橄打趣道。 陈鸿景笑着,假装不懂:“噢,此话怎讲。” “几张价值连城的符箓,几滴极其罕见的琉芝液都换不来一次约会,这还不亏大了呀。” 陈鸿景‘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懂了。不过,杼橄啊。我告诉你啊,这不算亏。对于咱们范家少主来说,这点小钱算什么呢?就算自己心仪的姑娘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又怎样呢,只要能看到自己心仪的姑娘开心快乐,足矣。” 高杼橄也恍然大悟,双手一拍:“这难道就是老人口中常说的散尽家财,只博一笑?原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看到,却没想到出现在我们身边啊。” “你们两个说够了吗?还去不去逛的?你们两个再说下去,天都快黑了,不想去逛的话,就进去陪唐老夫子喝茶聊天吧。”范小息直接往大街的方向走去。 去啊。两人立即点头跟了上去。 “我告诉你,胖子,之前我碰到一对新人,那男的和你一样,家里也有一点小钱,对自己喜欢的姑娘也是吞吞吐吐的,不过好在别人姑娘知道那位公子哥的心意,两人也胜在两情相悦。你不一样,你这是单相思,你要赶紧给沈姑娘知道你的心意才行啊。”陈鸿景说道。 “放心,我那些根本不叫亏大了,这叫提前给彩礼。哎,再说了,你这个年龄段的小毛孩仅仅看过别人谈了一次恋爱,就摆出一副自己很懂的样子。当真以为自己是在世月老啊,能随便帮人牵红线,点鸳鸯谱啊。”范小息说道。 “哎,你这扭扭捏捏的脾性,再加上沈姑娘那大大咧咧的神经性格,就算鸿景是在世月老,估计你们的红线也难牵,这鸳鸯谱就更难写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啊。”高杼橄在一旁打趣道。 范小息上去就是给高杼橄一巴掌,结果却被高杼橄躲了过去,在后面慢慢看着两人打闹的陈鸿景,也笑了起来。要是甘沐羽师姐也在的话,就好了。要是老头子,雀清和干爹干娘们在家,那就更好了。 “喂,想啥呢,鸿景,赶紧跟上啊。再不跟上,就真的天黑了。”范小息在大喊,高杼橄则在一旁挥手。 “来啦!”陈鸿景大喊地跟了上去。 秋溯门,王崟典被郑策萧叫去了宗堂,洪菁洁也在一旁。郑策萧点燃三炷清香,递到了王崟典的手上。 “去吧,先给历代掌门、长老上个香吧。”郑策萧往门外走去,把中间上香的位置留给了王崟典。 王崟典双手举香过于头顶,朝着历代掌门、长老的灵牌拜了三拜,然后跪了下来,又拜了三拜,才把手上的那三根清香放进香炉当中。 郑策萧看着手拿三炷清香,却不敢把清香放进香炉的王崟典,说道:“怎么?不想上这几炷香?还是说你王崟典没这个胆量上这几炷香啊?” 这可不是普普通通的清香,这可是金云纹清香。在秋溯门有一则规矩,只有在成为掌门、长老、大师兄之位的人,才能手持三根金云纹清香,在宗堂当中上香。让他王崟典此时此刻成为掌门?不可能,郑策萧还在。那就是让他王崟典成为长老?开玩笑吗?他何德何能成为秋溯门的长老,长老的身份可是比掌门更加有分量的。 那么结果就只有最后者了,那就是让他王崟典成为秋溯门的大师兄。 “王崟典,我再问你话呢。是不敢呢?还是不想呢?”郑策萧再次问道。 “回掌门的话,弟子是不敢上这几炷香。弟子何德何能成为秋溯门的大师兄。”王崟典低头说道,不敢望向台上的灵牌。 “要是你都没德没能当这个秋溯门大弟子,那我这个秋溯门掌门岂不是更没资格当了?”郑策萧说道。 “弟子不是这个意思。” 郑策萧笑着说道:“别慌,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崟典啊,宗门这几年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宗门上下的弟子们都备受打击,只有我这个新上任的掌门是不足以能让弟子们安心点,因为我是很突然做上这掌门的。” “而你不一样,你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不比菁洁、芝舜两人差。要是连你都没资格成为秋溯门大师兄的话,其他人更不用说了,就算其他人当上了,影响力也没你大。” 大师兄这个位置,其实悬空已久,洪芝舜这个秋溯门大师兄更是有名无实,他根本没有在秋溯门修行过,不算秋溯门的弟子,只能算是甘草堂的学生。原本是想等洪芝舜学成归来,才真真实实成为秋溯门的大师兄,结果事与愿违。而洪菁洁这个大师姐,也仅仅是代理而已。 “有多大能力,肩上就要挑起多大的责任。很多事情都是不如意的,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就是上了这三炷金云纹清香,成为秋溯门的大师兄,带领师弟师妹们走出阴霾,让秋溯门走向辉煌。要么就是立即放下这三炷金云纹清香,继续当秋溯门普通弟子,任由秋溯门走向衰落。” 郑策萧已经把话挑明了,要么就给老子好好当个秋溯门大师兄,要么就给老子滚蛋。可是,王崟典当真有两个选择吗? 王崟典再次把清香高举过头,双手把三炷清香放进香炉当中。双膝下跪,“弟子王崟典今日成为秋溯门大师兄,必定不忘秋溯门初衷,拯救苍生为重任,传业授道。” 郑策萧立即打断王崟典的话,说道:“拯救苍生这么大的重任先放一边,咱们秋溯门还是先把一些私人恩怨给解决了先吧。王崟典,如今你成为秋溯门大师兄,我派你立即前往琉春阁与甘草堂一行人汇合,前往游坪洲,讨伐叛逃长老,禅宏。” “弟子领命。”王崟典抱拳答复后,立即动身。 无论是禅宏长老的背叛,还是洪芝舜的死因,这些年的新仇旧恨,确实要好好解决了,也要给他们秋溯门一个交代了。 (本章完) 第五十五章 要是你的想法是对的呢 游归镇,书斋中传出了一阵阵惊讶,羡慕的尖叫声。因为这节课是白无忧道长来上的,当初白无忧道长从后门进来教室的时候,看他的造型,孩子们都觉得他会是一个讲课比苏夫子更加无聊乏味的夫子。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白夫子讲的课程反而更加有趣。 白夫子给他们上的第一堂课程的时候,从那后门进来之后,慢慢走到讲台上,右手一翻转,一朵金色莲花出现在白夫子的手上。孩子们一顿喧哗,活神仙啊,没想到他们竟然有幸见到活神仙。 只见白夫子把手上的那一朵金色莲花往上一丢,越来越大,慢慢移动,都在每个孩子的头上停留了一小会,孩子们也伸出手去触碰那一朵金色的莲花,像沙子一般的质感,暖暖的,很舒服。 金色莲花朝着整个教室转了一圈之后,停留在了正中间,只见白夫子左手手上的拂尘一挥,那一段金色莲花像烟花一般散开,化作点点金光,落在了每个孩子的桌子跟前,那是一颗种子,每一颗种子都是不一样的,能种出不一样的东西,这也是白夫子给孩子们上的第一堂课。 大家都以为白夫子的课堂已经足够有趣的时候,白夫子又变出了许多花样出来。时而带着符箓、刀剑来课堂上,给大家演示山上神仙们是如何使用武器来对决的。时而带着一些动物来课堂上,这牛除了能为我们干农活,还能做些什么。这马除了能成为我们的坐骑,又能做些什么。这天还没亮,那声音就叫得比谁都还要勤劳的大公鸡除了能教会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之外,又能教会我们做什么呢。 在白夫子的课堂上,总是能让孩子们从多方面去思考问题,从好的方面想,也从坏的方面去想。好的地方,要如何继续保持发扬下去,而坏的地方呢,又如何牢记在心中,日后不再犯错误。都是一门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上加难的事情来着。 而这一堂课上,白夫子带来了一幅有关于战争的绘世图,当最后一幕完结,绘世图上只留下一张白画卷的时候,白夫子就笑看向孩子们,是时候要回答问题了。 在白夫子的课堂上,很随意,想回答的孩子,只要自己站起来回答即可,无需举手等待夫子叫。答案这方面,就跟苏夫子一样,没有准确的答案,只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最后夫子总结所有观点就行了。 一个孩子站起身来:“打仗会让很多人没有书读,没有饭吃,我们应该珍惜我们现在的生活,好好读书。” 另一个孩子也立即站起身来,补充道:“对,我们应该好好读书,赚多点钱,买多点米,然后就可以捐赠给有需要的人了。” “不行,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觉得我们应该像夫子所说的那样,我们应该把种植的方法教会给他们,让他们学会自己养活自己。” “可是,这是打仗啊。打仗了,你都快要饿死了,土地都没了,你还怎么种植?肯定是给米更方便些啊,这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把小命先保住了,再慢慢教啊。” 看着课堂上的讨论氛围越来越激烈,白夫子便慢慢绕圈,听着不同孩子们对这件事请的不同看法。 “那你说,怎么可以让他们过上像我们那般安稳的日子啊?” “这你都想不到,你真笨,那肯定是要有一批敢保卫自己国家的江湖侠客和朝廷官兵啊,你刚才没看吗?绘世图上什么人冲在最前头啊?不就是那些保护家园祖国的官兵吗?你说是不是啊,梁司恒。” “说我没认真看?你才是没认真看的那个吧,没看到绘世图上有一些贪官为了小小钱财,自己的小命,就站到敌方的阵营,出卖自己的国家吗?要我说,应该把那些贪官污吏通通抓个遍,这样他们就能过上我们一样的安稳日子了。你说是不是啊,梁司恒。” 梁司恒朝着左边的同学疯狂点头,对对对,你说的非常有见解,紧接着又对着右边的同学不断竖起大拇指,你也说得很好,别人想不到的方面,都给你想到了。 实则梁司恒的内心早已骂声一片,夫子很快就来到我这边了,你们一个个把我所认同的观点都讲完了,那我讲什么?要是跟你们一样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话,那我还怎么得到白夫子的夸奖啊,怎么成为最独特的一个人啊,怎么才能吸引你们所有人的注意啊。 要说做什么事情能让梁司恒最开心,最有成就感,莫过于就是被人表扬,被人认可。只要自己在别人的心中有了价值,那么别人的心里就一直有自己的存在,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加重要的了。 所以梁司恒才想金也来,银也来,金山银山来家门。只要有了钱财,他就能盖大房子,做大生意,捐更多的钱,做更多的好事,让更多的人走到他跟前,只为听那一句:谢谢。 “梁司恒,来说说你的想法。” 一句话语把梁司恒从幻想当中拉回到现实,而梁司恒也下意识地回了一句不客气。当他回过神来,左右两旁的同学和白夫子都看着自己,害得梁司恒那小脸蛋不自觉地通红了起来。 白夫子看到这一幕,不禁一笑:“无需害怕,梁司恒。你只要像往常那样,说出你先自己心中的想法即可。” 梁司恒也对着白夫子微微一笑,虽说可以跟其他同学的观点一样,但是他自己不想啊,他想要的,可是大大的鼓励,大大的表扬,还有全班同学的掌声,以及那一句句在心中所想的:梁司恒果然厉害,原来还有这种观点的存在,太棒了、要是我有一半他的思维就好了、以后一定要多多跟梁司恒这种聪明孩子多多玩耍才行,这诸如此类的话语。 “我认为,我认为每个人都应该做好自己。这样就不会有战争,就不会有人挨饿,更不会有人无家可归了。” 梁司恒话语刚落,全班安静了下来,紧接着就是一顿哄堂大笑。 “哈哈哈,做好自己。别人就是因为按照自己心中的所想,才有会有战争的出现的。” “就是,就是。梁司恒你肯定没有好好听课,苏夫子都跟我们说了,人应当克己复礼,要学会控制好自己的欲望,要是每个人都按照自己心中所想去做,那这世间只会越来越乱。” 此刻,梁司恒的脸蛋更红了,直接反驳:“做好自己,不正是克己复礼吗?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干干净净地挣钱,这难道不是做好自己吗?大家都老老实实,做好自己,不偷不抢,这不好吗?” “要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这世间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战争了,也不会有人贫富差距了,更不会有山下人、山上人的区分了。” 梁司恒一拍桌子,指着跟他辩论的人说道:“苗酥,那你说怎么办,怎么做才没有战争的发生,怎么做人人才有饱饭吃,有家可归啊?” 苗酥摆了摆手,一直盯着门外说道:“说真的,我也不知道。” “那你干嘛要说我?” “可是你这想法真的不行嘛。” “又没人试过,你怎么知道不行?干嘛要这么快否定我的想法,要是我的想法对了呢?” “这世间奇奇怪怪想法的人多了去了,你怎么知道其他人没有想过?这个世界这么大,你不还在游归镇里面转圈圈。” “你......” 梁司恒刚想说话,看门的大爷便敲起了放学的锣声,苗酥也就‘咻’地一声跑了出去。 梁司恒只能站在原地大声喊了一句:算你跑得快。 自己的想法真的是错的吗?每个人做好自己,真的有那么难吗?安分守己,本本分分,明明自己一个小孩子都能做到,那么大人也应该更容易做到才对啊,为什么大人做不到呢?难道真的只有自己想到这个观点吗?不可能啊,苗酥的说法也没错啊。 梁司恒一边思考着问题,一边等鱼摊老板切好自己选中的那条大皖鱼。 “老板,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梁司恒看向鱼店老板说道。 “我不要你的签名,你的签名不像小凡哥那么出名,毕竟小凡哥被凌仙山的山主接走了,日后必定能成为一位厉害的人物。而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任何的希望。”老板直接拒绝道。 梁司恒朝着老板翻了一个白眼,这件事都已经很久没提了,怎么他还自己提起来。被老板这么一搞,梁司恒瞬间就没那个心情问老板问题,付了钱转 (本章未完,请翻页) 身就走。 梁司恒没有立即回家,而是走向了镇外,那一条曾经送陈鸿景去甘草堂的路上。陈鸿景去了甘草堂,钟小凡也去了凌仙山,想找一个人聊聊这个疑惑都不行。 梁司恒靠在一棵树上,想了一会以前的时光,又想了一会自己有钱之后的日子,便小息了一会,太阳也快落山了,也要把刚才买的大皖鱼带回去蒸了。 梁司恒并不知道,就在他入睡之后,有一人快速拿出一块毛巾,朝着梁司恒的嘴鼻捂过去,却被一位手持拂尘的老人阻止了。 此时,那两人正在距离镇子数十里的地方外,过着招。 右手拿着破碎的面具,不断在颤抖着的年轻少女,心中大骇。这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镇,怎么会有这般人物的存在。对于她来说,就好比让她去龙虎山,当着天师的面,把钟小凡抓回来一样难。 更气的是,这老人就是不重击伤她,但是又不给她走,好像非要耗光他身上所有力气一般。像在耍猴那样耍她。 “我认输,是杀是剐,随你便。”少女直接坐在地上。 白无忧笑了笑:“那好吧。”白无忧轻轻一挥拂尘,一道劲风就朝着少女刮了过去。 那股死亡感迎面袭来,少女不得不立即跳开。 “哦?不是说是杀是剐随我便,怎么又躲开了?看来小友还是很珍惜自己生命的嘛。”白无忧笑道。 少女不耐烦道:“少啰嗦,臭道士,你到底想干嘛?” “老夫姓白,名无忧。不是臭道士来着。” 白无忧?少女根本就没听过这名字,对着白无忧又是一掌。这世间那么大,高人多着呢,自己不知道也正常,反正今天不是自己死,就是这个臭道士死在这里。 少女那一掌轻而易举地被白无忧给接了下来,只见白无忧反手一抓,把少女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很响,却没有伤到重要筋骨。 “不错,忘忧堂的功夫实属厉害,只可惜你练不到家啊,小友。”白无忧说道。 忘忧堂麦程宁,当年叛乱的八人之一,现在亦是天济教当中的闹阳花。 麦程宁一个翻滚起身,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把匕首,再次想袭击白无忧,结果被白无忧的拂尘给缠住了手臂,先是甩到了左边,接着甩到了右边,然后又是东南西北甩了个遍,那拂尘才放过麦程宁,任由麦程宁在地上翻滚好几圈。 “臭老头,你到底想干嘛?不带你这么耍人的。”麦程宁这次真的被白无忧弄得彻底没了脾气。 “小友资质聪慧,有那救助天下苍生的心境,不过用法错误。贫道想收小友为徒,带小友走一条能真正救助天下苍生的大道,并不是歪门邪道。”白无忧说道。 麦程宁讥笑道:“臭老头,这世间我比你看得还要透彻,除了那位大人的做法之外,根本没有其他做法可以真正的拯救苍生,既然你没打算让我活着回去的话,那我也没必要跟你耗下去了。这次是我败了,没抓到圣躯。” “不过那位大人出手的话,那就是百分百的事情了。臭老头,无论如何,你也阻止不了那位大人的了。” 就在麦程宁即将咬破藏在嘴中的毒药时候,白无忧一掌打在了麦程宁的脖子上,只见那毒药从麦程宁的嘴里吐了出来。这毒药是那位大人亲自下得禁制,除了那位大人,就没有第二个人拿得出来,自己也不行。 麦程宁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只温暖的手掌摁在了她的脑袋上,麦程宁突然间觉得整个人被放空了一般,前所未有的轻松,就这么坐在地上,望向白无忧。 “天济教的禁制,已经被我断开。忘忧堂那边也把你逐名了。从此刻起,世上再无天济教闹阳花,更无忘忧堂麦程宁。只有蝎天宗白无忧的弟子,麦心宁。” “不要那么快否定自己的想法,先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要是自己的想法对了呢。” 白无忧在麦心宁跟前,放下了一块蝎天宗的令牌和一块紫雷木,便离去。 留下麦心宁一人傻傻地看着那两件东西,还有白无忧最后讲的那句话。 (本章完) 第五十六章 主子的心思 从寅宾洲行驶游坪洲的渡船已经出发了三天,陈鸿景跟他们吃完晚饭之后,便独自返回自己的房间中练拳。那仅仅只有收拳、出拳的普通拳法让陈鸿景练得好生乏味。每天至少要挥出一万拳,虽然枯燥是枯燥了一点,但陈鸿景每天还是把那一万拳把给挥完,要是没事干的话,甚至可能多练几千拳。 不过练完第二天早上醒来,至少要在床上躺半个时辰才能动得了,还要在药缸里泡两个时辰,才能保证第二天那一万拳能挥得出来。 高杼橄推门而进,看到陈鸿景还在挥舞着拳头,把他吩咐自己买的纸和笔放在了桌子上,说道:“饭馆那里有节目看,你练完拳之后,可以下去看看。” 陈鸿景点了点头,道了声谢之后,继续练拳。高杼橄也回到饭馆那里,与夫子、范小息两人继续看节目,至于王崟典,在甲板上。每天晚上都是如此,虽然说会跟陈鸿景他们一起吃饭,但是吃完饭便一人走到甲板上吹着风。 陈鸿景推开窗户便能看得到王崟典,再过一会,他的笛声就会响起来的了。当陈鸿景收回刚刚挥出去的第一万拳的时候,果不其然,甲板上传来王崟典的笛声。 要是从王崟典的方向望向陈鸿景房间的方向,就会发现,欣赏王崟典笛声的人数不胜数,在那一边的房间几乎都推开了窗户,人们都靠在窗边欣赏着王崟典吹笛子时那苗条得像美人般的站姿以及那婉转动听的笛声。 陈鸿景并没有下饭馆跟高杼橄等人一起观看节目,而是选择跟其他人那般,站在窗边好欣赏了一会,便走向了桌子旁,一边继续听着王崟典的笛声,一边整理着刚刚让高杼橄买回来的东西。他准备学凌风澜那样写东西,不过并不是写下自己心中的疑惑与问题,而是像之前离开家,前往甘草堂求学那般,为每个同学写封信。 如今,他想把自己所经历过的事情都一一写下来。 离家的前一个晚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想念老头子,竟然在梦中被老头子说了一通,自己跑出去却被那傅恒泽大人身旁的那位小稚童一拳打倒,便有了前往甘草堂学习的事情。 第一次外出认识的人,是那被人称为贱货的阿强大哥,苏夫子说,阿强大哥的真名叫周易云,这么好听的一个名字,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被人叫贱货呢,估计是天天蹭别人酒喝的原因吧。 第一次认识,便是他们三个孩子一起举杯的时候,突然加入其中。还经常与别人对骂,好歹也是一个解元,虽然是一个落魄的解元,但骂人都不带一句脏话的,估计现在在哪间客栈当中,与人继续对骂,耍嘴皮子,蹭酒喝着呢。 第二之人便是当时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梁司恒的钱袋子偷走的黄弈晓,而他偷钱的目的更是令人震撼,仅仅是为了能让那四个孩子读上书,认上字。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他,思想上却有着很大的差距。这就是苏夫子所说的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吗? 不过还好,黄弈晓和那几个孩子遇到了夫子,就是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是跟随着夫子回到游归镇,去书斋里读书认字呢?还是说依然待在他们自己之前所在的那个地方呢? 那个可以解答自己三个问题的老爷爷,如今又在何方?又在为谁讲着故事?有没有拿出钟小凡所送给他的木剑客,一边讲故事,一边挥舞着木剑客? 不敢真正表达自己心意的梁醇生大哥和选择把一切埋藏在心中的祝心怡姐姐,双方最终要战胜了自己,修成了正缘。此时此刻,他们应该很恩爱的生活在一起吧,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把他们两个分开了。 与他们一行人不同意见的白衣少年凌风澜大哥也来到了寅宾洲,只不过很快又分道扬镳了,黑衣少年姜止是否继续跟随着阿强大哥呢?在渡船上,那个能说会道的李不纯公子,真的是他的本名吗? 还有那个名为陈煦的女孩,那一记从天而降的剑法,就把一头巨熊给解决了,对于一个少年而言,说不震惊,那是假的。还有两人一起逃课,在小溪旁那一段小小的对话,少女给陈鸿景的感觉既安心,又温暖。不知道,到时候两人再次相遇的时候,又是一番什么样的光景呢。 那个把整个店铺留给自己的阿方兄弟和那个一直在背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后指引着自己走这条路,好像什么都知道的傅恒泽大人,如今两人又在什么地方呢?自己学成出师的第一个目标先是去找自己的弟弟,第二个目标应该是去找傅恒泽协商,怎么样才能找到老头子。 对了,还有钟小凡、梁司恒那两个一起玩的小伙伴,此时应该在自己家中吃着饭,背着书吧。也不知道有没有他们此时此刻想着自己这位小伙伴呢? 陈鸿景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再次走向了窗外,甲板上已经站满了人,唯独不见了王崟典的身影。 自己来到甘草堂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从身边人当中却学到了很多的东西。高杼橄、范小息、几位夫子以及那位一天不揍他一顿的永老头,都能学到很多。 不过,发生的事情也很多,就好比如甘沐羽师姐,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查询道她的下落。是不是当年那件事情闹得太过于厉害,所以才让十大学堂的人,乃至整个甘术城的人都绝口不提,还是说,我们人都是很容易健忘的,只要这世道和平了,什么事情都可以让时间冲淡一切呢? 可是,这世道真的和平了吗? 陈鸿景关上窗户,打开房门,月色入户?与其让月色入户,不如自己也甲板上走一圈,与海面共赏月色,岂不更美哉。 —— 游坪洲,原陇景国的京城,陀地城。原来的宫殿大部分都被那位新来的王爷给拆掉了。留下来的正殿,也被那位王爷重新装修成寻常大富人家的房子,一个大房子,里面有好几个房间和几个花园。一点皇亲国戚的样子都没有。 而谁也没想到,平常老百姓口中的王爷此时此刻竟然待在一处露天的茶档内,与老百姓们坐在一起听那说书人讲故事。 只见那说书人手中的扇子一折,轻轻打开茶盖,抿了一口茶水,轻咳一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台下的观众立即起哄,而这个时候,一个小孩子便拿着一个大铜锣围绕着观众不断敲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明晚分解。下一个节目,武艺表演。各位乡亲父老们,有钱就捧个钱场,没钱就拍起你们的手掌,打开你们的喉嗓,把氛围搞起来。” 只听到铜锣上有许多叮叮当当的声音,小孩子就这么溜达一圈,铜锣上的铜板都已经堆成一座小山了。很快,孩子来到了三个少年跟前。 李舟嵩与钟岱翰两人对视了一会,然后两人四眼直接望向绪丹青。绪丹青叹了口气,从衣袖当中掏出了六个铜板,放在了铜锣上。孩子直接绕过了坐在长凳上的李舟嵩和钟岱翰,直径来到绪丹青跟前,道谢了一声,临走前还不忘白了一眼那两个看起来斯斯文文,身上却没有半毛钱的读书人。 在他们从小出来谋生的孩子眼中,读书人分两种,第一种就是那种胸怀大志,什么都不会干的书生,百无一用穷秀才。第二种就是那种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但是有钱装没钱,抠得要命的书生。诺,那两个人很明显就是后者了。 “要钱没钱给,要力气没力气喊,真的是百无一用是书生。”虽然小孩说得很小声,但还是被李舟嵩和钟岱翰两人听见了。 两人再次看向绪丹青,钟岱翰更是主动说道:“嘿,我们三个当中,怎么看就数你最像读书人,不是像,简直就是。要不是我俩的钱今天都花光了,让你有这机会给钱。那孩子也不会骂我们,所以怎么说都是你的错。” “啊这,都可以算进我的头上?”绪丹青苦笑道,自己跟的主子,总是让人琢磨不透他心中的想法,要是绪丹青回答:没错,都是我的错。就会被钟岱翰说自己是非不分,明明是他的错,干嘛要把锅背在自己的身上。要是自己这么回答,那主子也会必定有其他说法。 “怎么不能算在你的头上,你就不能把控一下我们花钱的手段吗?哪些该花,哪些不该花吗?按照我们这个花法,就算府里再有钱,也会被我们花光啊。身为我们的管家,就应该好好帮我们记一下账本。”钟岱翰理直气壮地说道。 绪丹青懵了,我今天说了一天,口都说干了,你俩有听进去过一句? “哎,你这老六,这我就不帮你啦,被人家说一两句而已,又不痛不痒。再说了,今天都叫你不要买那风车,非要买。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多大人了,还玩风车,玩就算了,玩着玩着,自己还绊倒自己,把风车给压扁了。难得绪丹青帮我们给钱了,要不然以你这小身板子,帮人家热场子都不行。这是服了你这老六。你说是吧,老绪?”李舟嵩对着绪丹青做了个心照的动作。 绪丹青表面笑着点头回应,内心真的想把李舟嵩一脚给踹飞,服了,还说是吧,老绪?我是你个头,是。明知道自己的主子最喜欢耍赖的了,你这么一说,自己至少要给主子嘴碎个十天半个月。 就当绪丹青准备好给钟岱翰嘴碎的时候,钟岱翰却说道:“这杂技耍得确实不错,可是,比起杂技,我还是想把刚才那个故事给听下去啊。可惜,要等到明晚了。” 绪丹青一听,便往前面搬来了一张小凳子,坐在了钟岱翰和李舟嵩的跟前,笑着说道:“刚好这个故事,我听完了。由我来讲给公子听吧。” “哦,快快请讲。” “说书人刚才讲道,殷天殿成立的三大部门。那就由我来讲一下这三大部门的作用以及他们所经历过的事情吧。” 殷天殿三雷霆分别为白雷霆、紫雷霆和黄雷霆。每一个雷霆部门,都是由四个人组成。不多不少,刚好四个。一个国家,没有一定的实力,注定会被人挨打。而紫雷霆就是战力最厉害的一方。无论是战斗方面,还是出谋划策方面,只要他们出现在战场上,大岚王朝这方必定获得战争的胜利。 而最著名的一战,当然是那伏幽林一战。当年那一战,大岚王朝的军队被薛天王朝的军队包围在伏幽林,伏幽林地势险恶,而且时常会有猛兽出没,再加上当时薛天王朝的军队人数是大岚王朝的五倍之多。 就当所有人都认为这场战役,大岚王朝必输的时候。紫雷霆加入了这场战争当中,他们置之死地而后生,走进伏幽林最危险的地方,把薛天王朝的军队引了进来。三天后,有人看见大岚王朝的军队从伏幽林当中出来,虽然身上多多少少有一些伤,但是至少有一半人以上走了出来。而薛天王朝的,一个都没有看见。又过了几十年,薛天王朝就成为了一个历史。 “有时候,不一定非要打仗。谈判也是一个很不错的办法。白雷霆正好就是谈判这方面的专家,白雷霆当中的四人很是能说会道。传言,其中的两人还在四象之地当中对道过。”绪丹青继续说道。 “而黄雷霆则是一个情报组织,四人皆为刺客。自从三雷霆解散之后,三人也被陛下重新招揽,组成了新的情报组织。而这三个部门当中的队长,也会在特殊情况下,组成第四雷霆,红雷霆。而红雷霆原本的名字叫做赤雷霆。所以,殷天殿并不是只有百姓口口相传的三雷霆,而是四雷霆才对。”这段话,是绪丹青用心声讲给钟岱翰听的,而钟岱翰却看向表演台的方向,不知道有没有认真听自己讲的这个故事。 一个大岚王朝的六王子当真没听过这些事情?仅仅是考验自己罢了,要说伏幽林那事,主子分分钟比自己讲得还要更加的详细。 “好!”钟岱翰看着台上那表演,立即拍起了手掌。随即站了起来,伸了个大懒腰:“看腻了,看腻了,实在无趣。还是打道回府吃宵夜去了。走咯,走咯。” “吃吃吃,就知道吃。真的,我服了你这个老六啊。”李舟嵩立即吐槽道。 而绪丹青走在两人身后,一道声音传进他的内心当中:绪师爷有点本事嘛,不愧是我选中的人,不过其实我并不是很喜欢这个故事。我心里头最喜欢的一个故事是那烽火雷台之争,不过这个故事比较残缺。不知道有没有那么一天,绪师爷亲自来给我讲这个故事呢。 绪丹青双手俯礼:“微臣必定竭尽所能。” “那就拭目以待,对了。听说水鸯国派了个使者过来,看他寄过来的信就知道那人没安好心,明天靠你打发他走吧。打发走之后,就去我们平常的河边找我们,我们先去钓鱼。辛苦你啦。” 绪丹青又懵了,那封信明明就是他亲眼看着钟岱翰撕了丢进火盆当中,还对着自己的面说无聊玩意,现在竟然说自己看过这封信?能不能更离谱一点? 绪丹青摇了摇头,罢了罢了,主子的心思不能随便猜测,特别是这个老六,更加的不能。 (本章完) 第五十七章 树的底下 六界之中的兽界,是被人称之为最神秘、最让人抓摸不透的一处地方,而这兽界,又被世人称之为山海之境。在人间,知道山海之境的人是少之又少,除了一些误闯进去,侥幸逃离的人,剩下的就只有一些厉害的王朝和文坛当中的人才能知道山海之境当中的秘密。 而此时,山海之境当中,有一处地方的上空,电闪雷鸣,云层之间不断爆发出一大团火焰,爆炸声与雷鸣声夹杂在一起。一团陨石大小般的火球从云层中快速地穿透出来,像彗星般地速度砸向地面。 数十道剑光迎向火球,陨石大小般的火球瞬间化作无数颗细小的尘埃颗粒。还没来得及跌落,又被一袭强风直接送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火球袭击的地面正好有一个部落,而在部落当中有一个人正在烧火烤着东西,旁边有一个人手持一把长剑对着天空就是一顿大骂。 “我去你奶奶的,钟鹤灵。都说了我在烤全鸡,要打去远一点打,非不听。要是刚才那火球哪怕有一粒尘埃掉在了我的烤鸡上,老子连同你一起打一顿。”阿强喊完之后,望向天空,那雷鸣声与爆炸声不仅没有停,且越发巨响。 阿强就知道,那厮没有听进去。 阿强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对着坐在一旁帮他看火的孩子说道:“阿禄,你信不信我一颗石子就把钟鹤灵给打下来啊?” 那孩子一听,赶紧摇头摆手来到阿强身边,劝说道:“不要啊,阿强大哥。钟鹤灵大哥在跟很厉害的异兽打架中,不能打扰他的。” 阿强看着一旁吓得差点变回原形的阿禄,大笑道:“开玩笑的,再说了,要是他那么轻易就被打扰到,他就不叫钟鹤灵了。你也不至于吓得头上多出两根小树枝吧,哟,还带着几片嫩叶子。” 阿禄往自己的额头上一看,自己的修行还是不够啊,只要自己的心情受到过得的惊吓,就会显出原形。聚集在这个小部落里的妖精们,几乎算是没有战斗力。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在山海之境当中,要不是阿强大哥他们的到来,他们这些小妖精估计早已成为其他异兽腹中的食物。 而阿禄他自己,也是前几年从槐树慢慢修炼出人形,直到现在也只能在阿强大哥身边学会一两招防身逃跑的小法术。 阿禄看向天空中那一声声震耳欲聋、仿佛下一刻就会天崩地裂的声音,问道:“阿强大哥,你真的不用去帮一下鹤灵大哥吗?” 阿强看了看天空,随即坐回到自己的烧鸡旁:“这种程度才不需要帮,仅仅是一条想用钟鹤灵的雷电来渡劫的蛟龙罢了,这种小程度的龙,他都搞不定的话,我回去可以说他一辈子了,哈哈哈。” 阿禄一边帮阿强的烤鸡增添柴火,一边望向天空,真的不用帮鹤灵大哥吗?那可是蛟龙啊,只要再渡一个劫,就能化为真龙。在山海之境这个地方,真龙虽然不是天天能见,但是一年还能见过四五次的,而每一次的出现,都会引起比现在更恐怖、更震撼的景象。 要不是部落有一个结界在,他们都不知道要搬多少次家了。此时,阿禄又看向阿强,对啊,明明有结界在,那么刚才阿强大哥为啥还要用剑把那颗火球给砍碎呢? 在一旁哼着小曲的阿强,注意到阿禄看自己的眼神,便问道:“怎么?在想啥呀?小槐树精?” 阿禄摇了摇头:“没想什么,只是觉得鹤灵大哥和阿强大哥好厉害。” 阿强来到阿禄旁边,拍了拍阿禄的脑袋,笑道:“阿强大哥们才不算厉害,等到你学会十种法术之后,我就带你去看看我家乡的风景,以及一些更厉害的人和一些有趣的人。” “真的吗?”阿禄高兴地站了起来。 阿强点了点头,阿禄朝着部落其他地方跑去,大肆宣扬这件事情,阿强笑了笑,继续盯着他的烧鸡,烧鸡,烧鸡,我最爱的烧鸡呀~ —— 水鸯国皇宫当中,老赵身穿道袍,手持桃木剑,在大殿中央开坛作法,只见老赵把道符往桃木剑上一贴,剑尖往蜡烛火焰上一碰,道符燃烧殆尽:“天灵灵,地灵灵,请求祖师爷保佑我水鸯国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护我水鸯国龙脉气运延绵不断,人才辈出。” (本章未完,请翻页) 桃木剑剑尖往米碗里一挑,米正好跳上蜡烛的火焰上,只听到“砰”地一声,一团紫烟从两根蜡烛中间出现,不断上升。 老赵见状,便跪地朝拜:“谢过祖师爷显灵,护我水鸯国龙脉气运延绵不断,人才辈出。愿我国国君千秋圣寿、万寿无疆、寿与天齐。” 看到紫烟乍现,朝廷上下的文武百官,都跟随着老赵那般,跪拜下来:“愿我国国君千秋圣寿、万寿无疆、寿与天齐。” 皇上在一旁点头叫好,看到那紫烟升起,犹如那史书记载当中的圣人西出函谷关,紫气东来三万里。这等此景,要不是赵国师在,恐怕这辈子都不能见到。要不是身为一国之君,皇上都想亲自跪拜,亲自请那老神仙护水鸯国的山河了。 黎坎元边跪拜着,边笑着看完这场闹剧。在黎坎元的眼中,这水鸯国简直就是小乡村没见过大世面,要是换作在甘术城,老赵这般操作,十大学堂的任何一位校长都能弄得出来。 不过也正是因为水鸯国的人们没见过这般场景,才有了他来这里仅仅十几天的时间,就能混到达官贵人这般地位。如今与老赵坐在仅次于皇宫的府邸当中,喝着茶,便知道是有多么地富贵。 “一个天济教,就能把两个国家玩弄于鼓掌之中。老赵啊,老赵,看来确实是我低估了你啊。我现在对你的野心越来越感兴趣了。”黎坎元看着一旁还在为水鸯国皇帝批阅着奏章的老赵,打趣道。 老赵微微一笑,边批阅着奏章边说道:“野心?能有多大呢?不值一提。” 还没多大?一人控制着两个国家的走向,当年甘术城当中,火烧无尘之阁,十大学堂当中的几位天才同时叛变,都归于这个天济教。黎坎元望着老赵,不怕眼前这人野心大,就怕他的野心不够大。 他依然主动提问:“老赵啊,不知道那件事你办得如何?要是你派出去的人物不行的话,我可以替你出去走这一遭。” 老赵放下手中的奏章,望向黎坎元,不禁笑道:“我刚刚还犹豫着身边还有哪位人才可以使用,没想到你竟然自荐了。那不知道黎大人能否替我走一趟陀地城?” “陀地城?就是那陇景国旧址?如今大岚王朝六王子钟岱翰的领地?去哪干嘛?”黎坎元对这个能一下子把陇景国吞下的六王子还是有点兴趣的。 “当个使者,帮我去捎几句话给六王子就可以了。这个任务对黎大人来说不难吧?”老赵笑着说道,也顺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给了黎坎元。 黎坎元大笑:“哈哈哈哈,没想到,生马钱子竟然那么丢人,连钟岱翰的人都没见到,就被人请了回来。” “噢?既然黎大人笑得这么大声,证明这件事在你心中至少有七八成的把握了吧。” 黎坎元站起身来:“七八成的把握?赵大人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吧。我可是有十成十的把握,让那大岚王朝六王子好好见上我一面。至于他是否会来见你,那就说不准了,赵大人。” “没事,你只要把我那句话带到就行了。”老赵还没说完,黎坎元早已起身走远。老赵只好说了句,祝黎大人一帆风顺,便继续批阅奏章,可是,事已谈起,心乱便无那心思继续批阅奏章了。 先是游归镇的事情,几天前就和闹阳花断去了联系,就连放进闹阳花身体当中的那几只蛊虫也好像从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一般。蛊虫死,人也活不了,估计闹阳花已经丧命于游归镇当中了。 老赵抿了一口茶水,没想到啊,这个小小的游归镇,走了一个陈道源这般的大人物,竟然还有其他厉害角色在。着实是自己大意了,圣躯的身边,又怎么会没有难缠的对手呢。这下不仅没有得到圣躯,还把一位得力助手给搞没了。 老赵望向了寅宾洲的方向:“看来,目标只剩下一个了。”这么一想,心又渐渐地静了下来,要走向大道,途中必定有许多困难险阻,有险阻不怕,怕的就是无从下手和不敢下手。而这两样东西,老赵是最不怕的。 甘沐羽为了继续寻找洪芝舜的三魂七魄而走在大街上,只要是洪芝舜走过的地方,她都要走一遍,因为这样子,她才能更好地推测出,什么地方是令洪芝舜最刻骨铭心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 水鸯国的百姓与池鸳国的百姓几乎没什么两样,都是选择相信这个天济教就是这个世界上的神灵。只要甘沐羽所到之处,便有人停下来,跪下来虔诚地拜她。 甘沐羽便问道:“你们为何这么相信天济教?” “因为天济教的到来,我们这些老百姓的生活才好了起来啊。” “老天爷显灵了,庄稼有收获了。再也不用怕有灾害了,全靠教主与老天爷沟通,才让我们有了这么安稳的日子啊。” “因为教主大人,我们这些孩子才有饱饭吃。” 街上的大人、老人,哪怕是孩童都非常热心地讲解给甘沐羽听。 甘沐羽再一次问道一位大人:“但是,让庄稼有收获。没有灾害的代价是拿孩子当作祭品,祭祀上去。你们就一点都不痛心吗?” 那位大人叹了一口气,手中那一丝忧伤一闪而过:“说不痛心呢,那肯定是假的。无论是自家的孩子,还是别家的孩子,一开始用来当作祭品,确实很心痛。可是,教主说了,很快他就会跟老天爷沟通,争取不会再用孩子的性命来当作祭品。” “而教主也是说到做到的人啊,现在孩子当作祭品的数量也越来越少了。” 甘沐羽又去问了几个不同年龄阶段的人,包括孩子。他们的回答无一例外,都是说理解并且支持教主大人。 孩子还说道:“教主大人说当祭品并不可怕,只是去到老天爷的身边当个小神仙。只要在老天爷旁边学到了大本事,就可以回来到爹娘的身边了。” 甘沐羽蹲下身子,看着眼前的孩童,笑着对他说道:“那要是给你选择,你是想留在爹娘身边多一点,还是去到老天爷身边多一点呢?” 孩子沉默了一会,笑着选择了父母。 甘沐羽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了一颗糖果,递给了孩子:“那就好好待在爹娘身边,不要想着去老天爷身边当那小神仙了。因为老天爷,也想孩子们好好陪伴在父母身边的。” 孩子眼睛发着光,满脸期待地问道:“那圣女姐姐,那我们小孩子是不是可以不用拿去当祭品,真的可以一辈子待在爹娘身边吗?” 甘沐羽点了点头:“圣女姐姐答应你,圣女姐姐会跟老天爷商量好,你们再也不用成为祭品,让你们可以陪伴在爹娘身边一辈子。” 孩子很开心地接过了甘沐羽手中的糖果,跑到同伴身边,告诉他们这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师姐,这么骗孩子们真的好吗?”孙邢明的声音从甘沐羽腰带上的锦囊传进甘沐羽的内心当中。 “我并没有打算欺骗他们。我是真的有能力让孩子们不再成为祭品。”甘沐羽回答道。 “那师姐,你打算如何做?我们连老赵的阴谋都还没有看穿?怎么去对付他?再加上我现在这个状况。” “对付老赵,我自有我自己的办法,再者说了,我并没有把你算进来,你还是安心养伤,别费这么多精气神。”甘沐羽说道。 孙邢明看了一下自己的样子,又联想到这几天甘沐羽的行为,就知道甘沐羽自己有自己的主意,哪怕自己再多说几句,甘沐羽也听不进去的了。 既然听不进去,那就讲一点师姐能听进去的东西吧。孙邢明从锦囊当中出来,指着前方说道:“师姐,前方有一家药店,名叫遂心如意,药店旁边有一棵银杏树。我之前听老赵说过,那药店与那棵银杏树是洪芝舜师兄最喜欢去的一处地方。” 甘沐羽听后,便让孙邢明前往带路,或许那里就是洪芝舜大喜大悲的地方,有几率找到洪芝舜的一两缕魂魄,哪怕在那里没有洪芝舜的魂魄,至少也能够让她多一点了解他的想法。 一人一魂来到了目的地,那家遂心如意的药店并没有开着门,而在药店旁的那一棵银杏树下,有一张石桌和几张石凳子。甘沐羽把装着洪芝舜魂魄的锦囊给打开,一刻,两刻,三刻.......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锦囊还是无动于衷。甘沐羽只好把锦囊收了回来,望着这棵硕大的银杏树,她仿佛看见洪芝舜坐在石凳子上,他在树底下看着书,嘴里喃喃着几句有关于药理的话术。 (本章完) 第五十八章 诉说往事 这天清晨,陈鸿景独自一人站在渡船甲板上望风景。与其说是看风景,倒不如说他是在看雾比较准确。太阳还没出来,大雾还没散去,虽说观赏不到远处的风景,但是偶尔看到有几串金色流光在大雾中穿过。那是金鸣仙鹤,是一种喜欢在海上猎食海鱼,冬天的时候往南方搬迁的一种异兽。 陈鸿景在渡船上有幸见过一次金鸣仙鹤,头上长着公鸡的鸡冠,尾巴长着孔雀的金色尾巴,飞行的时候,就能看到金色尾巴身后带着一串金色流光。为啥叫金鸣仙鹤呢,不仅仅是因为它在飞行时那一串金色流光。 还有一个更古老的说法就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处地方生活着一群白鹤,而其中有一只比较有想法的白鹤,日子过久了,觉得十分的无趣。于是便向同伴们诉说了自己的想法。同伴们也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乎,这十几只白鹤成群结队的朝着外面更大的世界飞去。途中遇到了金鸣寺的一位得道高僧,收到了高僧的点化,便顿悟飞升,成为金鸣仙鹤。 很多人也前往金鸣寺去寻求真相,只不过里面的师父们都笑而不语。 这个说法出自于李不纯的口中,至于真相如何,谁也不知道。陈鸿景也没放在心上,就当听了一个小故事。反正这个世界很多东西都不知道真相,何必纠结于此呢。 陈鸿景望着海面,渡船在海上行驶了有一段日子了,再过几天时间,就可以拿着从寅宾洲带回来的艾菱晶草给老罗治病。自从上一次把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写下来之后,自己就会想起老头子那天留给他的那一句话,人生重在学思行。 他便不再一味地练拳,反而每天把自己所写的东西,都细细地看几遍,然后跟着范小息他们一起去饭馆看节目,去船板上观赏海上的风景,而到了下午时刻,还有一位讲解员专门来到栏杆旁,为站在海面上欣赏风景的客人们,讲解一二。 “这位小朋友,这么早出来看风景了?不过现在正是大雾时分,也看不了什么东西的,还是回房间里多休息一会吧。可不让你家里人好找哟。” 陈鸿景回过头来,说话的正是那一位讲解员。陈鸿景转身朝着讲解员拱手说道:“多谢老先生的好意,我只不过是起得早,觉得有点闷,便出来透透气好了。而刚刚好也有准备回去的打算。” 哦,讲解员有点惊讶,随即又回过神来。望着慢慢离开的小男孩,没想到这艘渡船上还有修炼家子的孩子。可能是自己很久没在这条渡船上遇到过这般孩子了吧。 陈鸿景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当中,而是来到了渡船上的一个演武场上。在渡船上建设一个小型的演武场,是为了让修炼者能够抓紧一切地时间去修炼。最初衷的目的可能是这样,然而现在仅仅是为了给那些在渡船上发生争执的人找一个解决的地方罢了。 只不过这里的演武场都布满了灰尘,没人来解决争执,更没人来清理。当他陈鸿景打开演武场的那扇门时,怔住了。平时没人来的演武场,今天却来了两个人,而且两个都是陈鸿景认识的。 唐图灵和王崟典。 看他俩的站姿,就知道唐图灵夫子是说的那一个,王崟典是听的那一个。 陈鸿景笑着问道:“夫子好,王大哥好。我是不是打扰你们谈事了?那我先走开一会。” 唐图灵连忙说道:“不打扰,不打扰。我们也刚好聊完了。应该是我不打扰你们练习了。” 你们?练习? 陈鸿景还没来得及思考唐图灵的话,唐图灵就来到了陈鸿景的身旁,拍了拍陈鸿景的肩膀说道:“待会无论王崟典待会怎么揍你,你都要撑住,撑下去了,就有好东西可以拿了。” 陈鸿景再一次没来得及思考,唐图灵就走了出去。剩下陈鸿景与王崟典两人四目相望。 王崟典打量着陈鸿景,直接说道:“废话就不说了,你先打一套你最近练习的拳法和掌法给我看一下。” 陈鸿景刚想问原由,话语都来到嘴边了,又立即吞了回去,点点头,就开始蹲马步,出拳。一放,一收,一转腰,每一个动作都仿佛是从书中走出来那般。 (本章未完,请翻页) 当陈鸿景把这一整套所学的东西都全部打完后,看向王崟典:“王大哥,我打完了。” 王崟典并没有出声,只见他左脚往前用力踏出一大步,右手化掌一掌朝着陈鸿景的身上打去。 这么短的距离,这么快的速度,这一掌,陈鸿景肯定是躲不开的了。而挡下来的几率,更是渺茫。说时迟,那时快,还来不及让陈鸿景多想,双手下意识地动了起来。 只听到“轰”地一声,陈鸿景被王崟典那一掌打飞到几个木桩子上,撞到了武器架,木桩子和武器架倒下,把陈鸿景给压得死死的。 王崟典叹了一口气,朝着木桩子走去,还没走一两步,木桩子和武器架下就有所动静,下一刻,陈鸿景就在里面爬了出来。 王崟典哦了一声,看着陈鸿景脸上的血迹,血迹分别是从额头和嘴角边居多。虽然刚才自己那一掌已经收了力道,不过还是没有达到他所想的那个程度。 拳是练多了,但是挨揍的能力还是不行啊。 陈鸿景气喘吁吁地望向前面,还没来得及问,距离自己二十步外的王崟典又在一瞬间来到了自己的眼前,又是一掌。 不过,这一掌很快就在陈鸿景的眼前停了下来。 王崟典收掌,双手负背:“虽然你没有达到我预想当中的实力,不过还能站起来,也勉强算你及格。休息一会,待会我讲传授你的一套道门心诀。” 一脸懵的陈鸿景立即举起手来:“王大哥,我想问一下,为什么要传我心诀?” “因为这是我与你唐夫子之间的约定。” “那练了这套心诀,我会厉害一点吗?” “那是自然,厉害不止一点点的。至少会让你的抗揍能力会更久一些。” 陈鸿景听后,原本以为激动的心一瞬间归于平静,不,简直是跌入谷底了。 “就这样吧,你先在这里打坐调息一会,过一阵子我再来找你。”王崟典对陈鸿景说完之后,便独自一人走出演武场,不知怎么搞的,他想起了少年时期与洪芝舜一起的那段时光。 —— 游坪洲水鸯国,还是那一间药店旁的那一棵银杏树下,有一位姑娘独自一人坐在石桌旁下棋。在旁人看来,圣女一人独自在那下棋,更有一股神仙气息。神仙应该都是这个样子的吧。 名为“遂心如意”的那家药铺依然没开门,孙邢明指了指石桌上的一方绿色象棋:“师姐,我走这一步。” 甘沐羽一只手托着头,另一只手便把孙邢明所说的那一步棋移到了他所说的那个位置。自从那天她来到了这里之后,便每天都要来到此处,至少要与孙邢明下两盘棋以上才肯离开。 逛遍了大半个水鸯国,都没能找回洪芝舜其余那几缕魂魄。甘沐羽打算接下来的几天,把水鸯国余下还没逛完的地方都逛完,实在没有的话,就走一趟无尘之阁。 无尘之阁,是洪芝舜与顾田海最后一次见面的地方,亦是两人断绝师生之情的地方。 孙邢明其实也知道这件事的,甘沐羽为了找齐洪芝舜的魂魄,还去找老赵炼就了一颗寻魂血晶。寻魂血晶的完成,必须要用一个人的七情六欲来交换。至于那七情六欲是增重,还是减轻,对那个人来说,都是有害无益的。 孙邢明不知是不是受到甘沐羽的影响,他也没来由地想起了那段与洪芝舜师兄第一次出门的那段时光。 看到了棋盘上即将输掉的孙邢明,苦笑道:“师姐,我跟你说一段有关于洪芝舜师兄的往事吧。” 那段往事正好发生在洪芝舜进入甘草堂的两年前。 “站住。你们几个给我站住。”郑策萧边跑,边急着朝门外走去。眼看着四个孩子背着一个包袱就要出门游历了,能不着急吗。 那四个孩子也是听话,就停下了脚步,任由郑策萧跑到他们跟前。 “怎么了?郑长老?”洪芝舜问道。 “还怎么了?你们才多大?就要学他人那样,出门游历?像话吗?要么就找人跟着,要么就别去。反正这段时间我是有空的,可以随你们一起去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好照顾你们。这一路上,你们想去哪,想怎么做,想去多久,只要途中不发生危险,我都听你们的。如何?”郑策萧说道。 “不要。”几个孩子同时摇头。 “不要?为什么不要。” “因为掌门已经答应让我们独自出门游历了啊。”王崟典说道。 “都说了,你们还小,江湖险恶,这江湖没有你们想象当中那么安全的。” “可是比我们还小的孩子都出去了啊。”洪菁洁说道。 “这能一样吗?” “为啥不一样?哈,我知道了,郑长老是不想练功,想跟着我们偷偷溜出去玩,不让掌门发现。”孙邢明一口答上。 只听到“哐”地一声,孙邢明就躲在了洪菁洁身后,瘪着嘴,不敢哭出声来。 郑策萧看着几个孩子那坚定的眼神,叹了口气,从衣服当中掏出两张符纸,一张青色的,上面已经布满了符文。另外一张是白色符纸,上面什么都没有,只见郑策萧用右手在空中画了一个金色的符咒,又把那金色符咒印在了白色符纸上,随后金色符咒消失了。 搞完这一切之后,便把这两张符咒交给了洪芝舜和王崟典,便对两人说道:“传令符和你应该知道怎么用的,要是真有什么意外的话,直接点燃。只要你们不走出寅宾洲的话,无论再远,我五天之内定能赶到。” 范小息把故事打断了,啧啧赞叹道:“想当年,我跟老罗出去的时候,比你们还小,而且老罗不到最危险关头都不出手。没想到郑掌门当年豪气,竟然连兵家符咒的拿给你们了。” 这不是范小息在说笑,要知道一张青色的兵家符咒,就好比七八个老罗。这阵仗,能不让范小息羡慕吗?没想到秋溯门还有这般宝物,看来是我范小息小看了呀。 范小息那笑脸还没持续多久,就发现在场听故事的人都盯着他,便立即变回正经脸,摆了摆手,示意王崟典继续讲下去。 最无奈的是陈鸿景,无缘无故挨了一拳,又说可以习得一套心法,结果心法没说成,范小息、高杼橄、唐图灵夫子几人又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说王崟典叫他们来听故事。 王崟典不但没有生气,而且还笑着说道:“是啊,他真的对我们很好,虽然嘴上说着放心,然而到最后还是跟我们跟到了扬州城外,要不是洪泽崆掌门揪他回去,估计真的一路跟着我们走完这一趟。” 洪泽崆一手抓住了王崟典的肩膀,笑着说:“你这人总是放不下心来。你都把兵家符咒给他们了,还操心些什么?” 郑策萧认真道:“他们才多大?要是刚好也有厉害的修士来寅宾洲游历呢,一个脾气不好,打起来岂不是吃亏?再者说.....” 洪泽崆没有给郑策萧说完的机会,直接揪起郑策萧,御风飞行回山门。 四个孩子游历了两个国家,数座山河,见过大大小小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物。也与山上的神灵,水中的妖怪交谈过,有的谈得相见恨晚,有的谈得差点打了起来,所幸都让几个孩子给逃掉了。 傍晚时分,几个孩子生起了一堆火,坐在一片湖泊旁,这一片湖泊很宁静,貌似驻守这片湖泊的神灵在沉睡着,没有被这几个孩子所打扰。 洪芝舜拿出寅宾洲的地图,指着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然后往右边指了指:“我们现在这豿云湖,明天我们就去往藤棕剑宗,去完藤棕剑宗这次的游历就结束,就可以返回宗门。几位,意下如何啊?” “没问题。”剩下几人异口同声说道。 几人决定好之后,便弄了个结界,两人负责看守,两人休息。夜晚时分,负责看守的两人只见湖泊面上,发出数十点蓝色微光,那一眨眼的功夫,那数十点的微光变成千万点微光,布满了整个豿云湖。微光凝聚成一个巨大的蓝色光球。 甘沐羽让孙邢明悔了几步棋子,孙邢明才继续说道:“接下来的剧情还有想吗?师姐,那必定是我们四人都卷进了那巨大光球当中。那是一个秘境,一个仙人留下来的秘境。” 王崟典睁开眼睛说道:“涟漪秘境。” (本章完) 第五十九章 诉说往事 二 “涟漪秘境,没想到你们还去过那种地方,有趣,实在是有趣啊。”唐图灵抚须而道。涟漪秘境,是漾蜻真人前往仙界之前,在人界所留下来的一处秘境。 传说那秘境里面留有漾蜻真人的几份气运和上古时期神界遗留下来的一件神兵利器,先不说那一件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神兵利器,单凭这几份气运以对于修士们来说,就足以让他们前来争夺。 四人被秘境吸进去之后,抬头发现,眼前的建筑,正是一个戏台。戏台上,有那三女子。左侧女子弹着琵琶,右侧女子拉着二胡,中间那女子穿着那白色的戏服,在上面唱着戏。 “将军啊~您何时归来,娶小女子为妻呀~~~” 夕阳的余晖照耀在戏台上,细看的话,可以看到那女子的眼角处渗出一滴泪珠。 “这声音哀怨,这动作优雅,这场戏竟然没人来看,甚是可惜啊。” 四人朝着声音处望去,说话的是一位白衣少年,背对着他们。那白衣少年继续说道:“没想到,最后一天进来的有缘人,竟然是四位小朋友啊。” 孙邢明下意识地躲在了洪菁洁身后,洪菁洁轻轻地拍了拍孙邢明的脑袋,让他别慌。洪芝舜倒是不怕生,直接来到白衣少年身边的空闲位置,坐落下来。 “小弟姓洪名芝舜,不知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白衣少年从腰间掏出折扇,轻轻一甩,笑道:“小兄弟,你家里人没告诉你,这江湖的凶险。出门在外,不能随便把真名告诉别人的吗?” “出门的经验,家里人自然是说了的,不过家里人也说过,四海之内皆兄弟,既然大哥都主动开口跟我们说话了,先别说是不是对我们有兴趣,至少现在,对我们是毫无恶意的。既然现在对我们没恶意,我身上什么都没有,自然要拿出一点诚意来跟大哥交谈。”洪芝舜笑道。 白衣少年上下打量起洪芝舜,问道:“哦?你的名字有什么价值啊?” 洪芝舜腰间没有折扇,却学着那白衣少年那般,做了一个开扇的动作,笑着说道:“现在没什么价值,并不代表以后没价值不是。日后在江湖上有那小小名声之时,大哥便可以很自豪地说,你曾与洪芝舜在此地,一起看过戏曲。” 白衣少年哈哈大笑,心里却只有两个字:白痴。 一道耀眼的蓝光突然出现远处的山顶上,白衣少年见状,把折扇一收,站起身道:“小兄弟啊,这话,大哥先听着。至于这场戏嘛,大哥就没空看下去了,你就替大哥看下去吧。” 白衣少年望向耀眼的蓝光,眼神骤变,化作一幕白光朝着蓝光飞去。 王崟典来到洪芝舜旁边坐了下来:“那我们是留下来看戏呢?还是去凑热闹啊?” 洪芝舜苦笑道:“我说大哥,我们几个孩子,还想去凑热闹?能安好无恙地坐在这里看戏就很不错了。看戏吧,戏曲一唱,不能中断,只能唱完。我们就当最后的观众,看完这场戏。” 夕阳的余晖渐渐消散,却而代之的是那山顶上的蓝光,越发光亮。当戏台上那女子大喊一声将军之时,远处的蓝光之处,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无数的法阵,剑光,符箓通通朝着蓝色光球奔去,赤橙黄绿青蓝紫,什么颜色都有,所有攻击一触碰到蓝色光球,便爆发出雷鸣般的声音,仿佛在开一场烟火大会一般,让人应接不暇。 孙邢明一会看看戏台那小姐姐唱戏,一会看看蓝色光球那般的光景,此时此刻的他,恨不得多分出一个自己来,那样子的话,两边的光景都收进自己的眼眸之中。 戏曲唱完,然而,远处山顶那边好像刚刚才开始一般。爆炸的声音和强光接连不断。 “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打完,都没人来听我唱戏了。不过,还好有你们在。”唱戏的小姐姐笑着走下戏台,往洪芝舜的方向走去,戏台上那两位弹琵琶与拉二胡的女子化作两缕白烟往唱戏的小姐姐头上飞去。 看到这一幕的孙 (本章未完,请翻页) 邢明,立即躲到洪菁洁的身后,小声说道:“师姐,妖怪啊!” 洪菁洁摸着孙邢明的脑袋,笑道:“戏曲小姐姐并不是妖怪啦,她只是用了一种术法,把自己头上的两根发簪化作人形,陪她一起登台唱戏罢了。” 戏曲小姐姐走到洪菁洁身旁坐了下来,身形慢慢地变回一位邻家小女子般的模样,摇晃着两只穿着蓝白色绣花鞋的纤细修长的腿,看着孙邢明说道: “其实,这位小弟弟也没有说错喔。我现在这个状态,也算是半个小妖怪喔。” 戏曲小姐姐名为苏紫窈,此时此刻的她仅仅算是一个灵魂状态,真身并不在此。自打她记事起,只要天上的月色变为法翠色之时,就是自己昏睡之时。而且这一昏睡,就昏睡三天,至于这三天的时间内,便是来到这涟漪秘境之中。 “苏姑娘,我想问一下你,这涟漪秘境当中的时间,与外面天地的时间有多大的变化?”王崟典问道。 苏紫窈摇了摇脑袋:“没区别,这里的时间多久,外面的时间就是多久。我来这里,就是负责唱戏的,唱六场,一天各两场。” 苏紫窈竖起两只手指,继续解释道:“第一,这小镇算是涟漪秘境当中的信息发布地,所有人进来的第一个地方都是这里。第二,他们会从这里得知漾蜻真人所留下来的气运与上古时期的那一把神剑,会在何时何地出现。所以无论那边打得多么地激烈,这边都不会波及到。” 洪芝舜问道:“那信息的发布者,该不会就是苏姑娘在戏台上所唱的戏曲吧?” 苏紫窈朝着洪芝舜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正解,不过我所唱的那六场戏曲,都是一样的,只不过这三天当中,都会有不同时间段的人进到这个秘境当中。不过,我身为唱的那个,自己唱了那么多遍,都听不出来所谓的信息在哪。” 洪芝舜摆了摆手说道:“苏姑娘,虽说你也听不出来那所谓的信息在哪,但排除了那所谓的信息之后,这还是一场不错的戏曲呢。”此时轮到洪芝舜朝着苏紫窈竖起了个大拇指。他望向蓝色的光球,苦笑道:“我们几个也没资格跟他们争夺那所谓的气运和那神兵利器了。苏姑娘,不知道,这秘境开启的时间,已经是第几天了呢?” 苏紫窈还是竖起了两根手指:“两天,明天下午只要我唱完最后一场戏的一个时辰之后,涟漪秘境则会关闭,这里所有的人都会强制退出去。” “不过没事,也有一些人留在小镇当中,没有出去争夺机缘。反正还没到时间离开这个秘境,就当来到此处看看风景咯,在小镇内也能看到很多不错的风景呢。”苏紫窈继续说道。 洪芝舜站起身来,笑道:“那我们就在这小镇里游玩一天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能再听苏姑娘唱多两场戏。” 苏紫窈站起身来:“那就再好不过啦。” 不一会,远处蓝光缓缓凝聚成一个巨大的人形,就连在小镇当中的人,都能够看清那蓝色人形身上的任何一个细节。 “诺,涟漪秘境的主人出来咯。”苏紫窈指着蓝色人形说道。 原来漾蜻真人留下来的不仅仅是气运和上古神器,还有自己的一缕分身所在。 蓝色的漾蜻真人双手拢袖,朝着所有修士说道:“诸位,欢迎来到涟漪秘境。估计大家也在这两天当中得到了不少的机缘,而我的出现,便是最大的机缘。” 说着,漾蜻真人双手展开,左手上出现一团金色光球,右手上出现一本蓝紫色的透明书籍,书籍周围还有无数只紫金色的蝴蝶飞舞着。 “还是老规矩,我将把我的一部分气运以及这上古神器当中的一部分剑光送出去。要是有人能用这气运和剑光把我给击杀掉,那人便会得到这一把上古神器和这涟漪秘境当中的三成气运。” 一瞬间,漾蜻真人手上的两个光球化作星星点点,降落到每个修士的身旁。或多或少,或剑光,或气运。这可把洪芝舜给看乐了,有趣,着实有趣。没 (本章未完,请翻页) 想到还有秘境把气运分出来,用来击杀自己,以此让别人来夺得机缘。 不过,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数这世间上的秘境层出不穷,每个秘境都有自己规矩,可能这个已经算是最正常的一个也不为过。自己就权当作来长长见识罢了。 漾蜻真人手上没有了东西,便再次双手拢袖,作揖道:“诸位,请便吧。”话音刚落,无数攻击又开始朝着那巨大的蓝色人形袭去,不过这一次,加上了漾蜻真人自己所给的气运以及剑光,那场面更是壮观了...... 故事讲到这里,高杼橄与范小息两人都流露出了羡慕之色。涟漪秘境,那传说中的秘境,没想到竟然还真有人去过,而且是身边的人去过。 “哎,等等,那按照你这么说得话,你们一直待在那小镇当中,岂不是什么也没有得到?不过很好了,至少去过一趟涟漪秘境,长了长见识。”范小息说道。 王崟典摇了摇头:“也不算什么都没有得到吧,这故事的有趣地方,还没讲到呢。” 在所有人攻击漾蜻真人的同时,小镇的上空出现了一幅幅白色画轴,不一会,画轴上所展示的正是小镇外那些修士对付漾蜻真人的画面。洪芝舜一抬头,就看见刚才与他对话的那一位白衣少年,以扇为武器,扇子的周围围绕着几只漾蜻真人的紫金色蝴蝶。 白衣少年右手用力一扇,缠绕在扇子上的几只紫金色蝴蝶化作几支金蓝色的羽毛朝着漾蜻真人袭去。 熟不知,一道剑光,便把白衣少年的那几支羽毛给拦截了下来。一位云纹青衫的老剑修,躺在一个玄黄木葫芦上,摘下腰间那玉葫芦,往嘴里灌上几口酒。最后才把刚刚拦截下来的那几支羽毛放进玉葫芦当中。 虽然说老剑修这么一系列的动作下来不算很慢,但是对于山上人来说,这时间,足够让人逃掉。可是,白衣少年却停在了前方,不为所动。 老剑修又重新把玉葫芦寄回了腰上,坐了起来,伸了伸懒腰对着白衣少年说道:“小伙子,给你机会跑你不跑?怎么,老夫就收了你几根羽毛,你就想欺负老弱病残了?”说到这时,老剑修还不忘故意咳嗽了两下。 只见白衣少年面带微笑,不慌不忙笑道:“前辈您是在说笑吧,是我不想走吗?根本就是前辈有意阻拦晚辈的去向吧。不就是几份气运罢了,自己抓不住,怨不得别人,更别说与前辈争夺个你死我活了。再者说,我也没那个本事,与前辈争个你死我活啊。” 小镇里的其他人也看到了这一幕,有一人更是指着画轴说道:“哎哎哎,弟兄们,我说的那个人就是这老不死,自称微鸿剑修。告诉你们啊,这人啊,是真的能糊弄别人。我头几次进来,就是被他打怕了,这次来到这里,干脆躲到这小镇当中不出去了。” 洪芝舜听完那人说的话,再次望向画轴当中,不由自主地担忧起来。 “小伙子如此尊老爱幼,老夫甚是欣慰。不过,你身上那一份修为,老夫也看中了。不如,好事成双,一并赠予老夫,你觉得如何?”那老剑修微笑着说道。 “前辈您这不是要我的修为啊,反而是要了我的命啊。”白衣少年苦笑着摇了摇头。 刚才吐槽的兄弟,再次指着画轴中的老剑修说道:“你看看,你看看,大伙们,从未见过如此恶心的人。” 有的人连声附和,有的人默不作声,有的人却躲在一旁的角落偷偷笑着。 洪芝舜也从苏紫窈那里听说过这涟漪秘境的规矩,这规矩。你想获取这里的气运和秘宝,当然可以,但是相对的,争夺气运与秘宝的人,必然要留下一点气运修为下来,来修补这秘境。 “那这秘境不亏啊,有人进去夺宝,相对来说,就是有人进去送宝物。一个说不准,说不定还是那漾蜻真人赚了呢。”范小息说道。 “是啊,这世间,天上掉馅饼的事啊,不多,但它总还是有的。就好比如说,洪芝舜就捡到了这馅饼。”王崟典笑着说道。 (本章完) 第六十章 等待着的锦囊 留在小镇里的人,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同一幅画轴当中。 画轴中,只见白衣少年身上的白衣不再白而完整,衣服上多出了几个窟窿,灰尘与血迹黏在了一起。手中的折扇更是残破不堪,但他仍然没有恐惧于眼前这位老剑修。他笑道:“前辈,晚辈都接下你这么多招了,还没肯放过晚辈吗?” 老剑修右手持剑负背,左手抚须笑道:“小伙子,那老夫都陪你玩了那么久了,你还不是没肯把你的修为拿出来,贡献给这片天地?小伙子,老夫厚道,看你年轻有为,不舍得把你杀掉。生死面前,所有事皆为小事,这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老剑修忽然眼神骤变,越发凌厉。一瞬间,便来到了白衣少年的眼前,剑直指白衣少年的心脏。 小镇那位被微鸿剑修坑得最多次的兄弟,直接站起身对着画轴大喊:“大兄弟,别犹豫了。不就是修为嘛,给他啊。大不了重头再来啊。老子我都给了好几次了,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微鸿前辈,不如您把我这身为修为给拿去吧。” 画轴中出现了另外一个声音。 众人很是疑惑,奇了怪了。怎么还会有人这么傻,把自己卷进这种战斗中来呢,去打漾蜻真人的分身或者是去打杀其他人,傻到跟这微鸿剑修打交道。 不过也有些人觉得这样发展下去才算有趣,事情闹得越大,对于他们这批上次来的人来说,越好。可能,下次进来的时候,捡漏会捡得更加的多。 当那声音的主人出现在画轴当中的时候,王崟典和洪菁洁立即站了起来。 洪芝舜! 这小子什么时候出去的。之前还对我们说什么,能保得住性命就不错了,就别当那出去凑热闹的人,反倒是自己先跑出去了。 不信大师兄已经出去了的孙邢明还特意扭头看了看之前大师兄所坐的位置,咦,大师兄人真的不在这里了耶。 微鸿剑修用目光上下打量了那个孩子,一身行头没半点值钱的东西,那修为顶多就二境修为左右,有可能都顶上天去了。说是那么说没错,但是这孩子的勇气嘛,还确实挺可嘉的。 老剑修先把剑反手负背,从而转身正面对向洪芝舜,好像根本不怕那白衣少年逃跑一般。 结果那白衣少年确实逃了,只不过是逃到了洪芝舜的身边,扯着洪芝舜的手说道:“你不要命了是不是,这可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角色。跑来这送死?” 洪芝舜一脸正经道:“谁说我是来跟他打的,我不是说了我是来跟他做交易的啊。反正又不是他要这修为,是这片天地要的修为。给便是了,多多少少也算给了啊。” 听到此话的微鸿剑修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哎哟,我说小兄弟啊,你可真是有趣。什么叫做多多少少也算给了。莫不是第一次进入这片秘境当中啊。” 微鸿剑修指了指天空:“这方小天地,从来就不做亏本买卖。这漾蜻真人看似好人,飞升仙界,留下这片小天地给世人修道,寻机遇。实则,每次开启这秘境,赚的最多就是这片天地。它送出来的机遇与气运是少份的,让我们留在这里的气运与机遇则是大份的。要是我们不交出它所需的气运,它在关闭的那一刻,则会强行从我们所有人身上抽取一部分的修为。” 微鸿剑修看向那巨大的蓝色的漾蜻真人,笑着说道:“我说得可有错?漾蜻真人。” 然而,那个漾蜻真人依旧站在那里,微笑不语,任由其他修士对他进行攻击。 “不过啊,人都是犯贱的,或者说每个人都觉得自己都是被天命所选中的那一个。明知道这个秘境就是个坑,还是一如既往地往里跳,好像认定自己是最走运的那个,既能夺得无数秘宝和气运,又能安然无恙地跳出这个秘境。可惜啊,这个位置终究是只有一个。” 讲到这里,老剑修的眼神穿过那漾蜻真人的分身,望向一方天幕,抚须自嘲:“老夫又何尝不是这类人呢。” 洪芝舜笑道:“前辈,既然您说我这修为不够看的话,不妨把您手中的剑借我一下如何?” 微鸿剑修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手中的佩剑丢给了洪芝舜,一个二境修为的小毛孩,拿了自己的剑还能翻天不成? 洪芝舜接过剑,打量了起来:“前辈,你这剑能砍到漾蜻真人吗?” 白痴, (本章未完,请翻页) 微鸿剑修白了一眼洪芝舜,没说话。不过,微鸿剑修知道洪芝舜的想法。 洪芝舜见到微鸿剑修不说话,就知道了。这老剑修的剑,怎么能砍不到呢?只见他双手捂住剑柄,深呼吸一口气,朝着漾蜻真人的方向就是一砍,一道细弱的剑气朝着漾蜻真人砍去。要是在外方天地,这剑气应该飞不出几里就消散于天地之间。 可是,这里可是秘境当中啊。 只见那一小道剑气击中漾蜻真人之后,一道浓郁的气运从漾蜻真人的身体当中流出,飞向洪芝舜的方向。刚才开打前的那一本蓝紫色透明的气运书籍,重新出现在洪芝舜的手上,只不过大小不一罢了。 这一刻,所有修士都停下了对漾蜻真人的攻击,望向那个只有二境修为的孩子。所有人的脑海中都浮现出同一个想法。 那孩子要是一下子把整本书籍全部吸收掉,那肯定是消化不了而暴毙,所以他只会吸收一小部分。与其费心费力地打这个分身,倒不如把那二境修为的小毛孩给干掉,把气运夺得手,岂不美哉。 不一会,所有修士都飘到三人的上空当中,所有目光都盯着那孩子手上的书籍,要是有了这本书籍,还怕打不过那个臭老剑修。 微鸿剑修望着上空的修士,密密麻麻,多如繁星。没想到仅仅借了一把剑给小毛孩,还真是让他给捅了天。他能推测到,只有一人夺得这本书籍,夺得这气运之后,无论是夺得的人,还是没有夺得的人,第二个目标肯定就是他自己了。 有时候不怕人心各异,只怕人心突然地团结。 此时的他,只想夺回自己的佩剑,然后一走了之,可是他此时一动,外人肯定以为他想争夺气运之书,要是给他夺得了,还得了?所有的攻击都会指向他。 哎哟,真是动也是死,不动也是死。 洪芝舜望着自己手中的那本环绕着几只紫金色小蝴蝶,蓝紫色的气运之书,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决定。 只见他把书籍高举过于头,大笑道:“我将把这气运之书以及我全身的二境修为,奉献于这片天地之间,换取我与这白衣少年回小镇当中。漾蜻真人,您可答应?” 此话一出,所有修士的剑都朝着洪芝舜刺去,要在漾蜻真人做出决定之时,尽快把这气运之书夺得自己的手中。 可是,这方天地的主人是谁? “答应。” 只见气运之书发出一闪而过的白色光芒,刚才停留在原地的三人都消失不见了。那小毛孩与白衣少年估计是回到了小镇当中,而那微鸿剑修则在他们所有人攻击洪芝舜的一瞬间,早就逃跑了。 白衣少年与洪芝舜躺在戏台上,双方四目相对,哈哈大笑起来...... 孙邢明欣赏着自己那棋局,满意地说道:“师姐,输了一场棋,就能听到这么好听的一个故事。如何,是不是很值得呢?” 讲到这里,孙邢明又怕甘沐羽又会想去那涟漪秘境当中寻找师兄的魂魄,立即说道:“师姐,你不要想着怎么进那涟漪秘境当中了,那里都是些陈年旧事了,师兄的魂魄肯定不会逗留在里面的了。” 甘沐羽笑着点了点头,这才让孙邢明放下心来。 牺牲自己的修为,把拿到手的气运归还回去,就能拯救另外一个人的性命和修为,这种做法,确实只有他能做得出来。 “哗”地一声,旁边那药店的门被人推开了,走出了一位身着朴素,手上拿着药材的大娘。而大娘也注意到了一个人坐在树底下的甘沐羽。 甘沐羽笑着站起身来:“大娘,我有点事情想问问你,不过,你先忙完你手中的事情,我再问你好了。” 大娘笑着点了点头,就把手上的药材拿去晒。 甘沐羽把洪芝舜的画卷打开:“不知大娘,对此人有没有印象?他是我的一位好朋友。” 大娘定睛一看,一下子便展露出了笑容:“这孩子,这孩子可是个好孩子来的呢。想当年,我家老爷子还在的时候,就喜欢和这孩子到处施药,免费帮人看病。老头子喜欢这孩子,多过喜欢我这个亲闺女。” 大娘从甘沐羽手中接过了画卷:“这孩子年纪虽然比我还小,可是那医术比我还要高明,可以称得上是我半个师父了。而且为人谦虚,待人有礼貌。不仅仅是我家老头子,就连邻里街坊都说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天济教与这孩子的到来,都是老天爷赐予我们的礼物啊。” 甘沐羽立即察觉到不对劲:“等等,大娘,您说,他跟天济教的到来?” “是啊,那时候天济教经常停留在我们这里,为我们讲法,也帮我们这些邻里街坊,做了很多的事情的。不过,那时候天济教的人数并不多,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那一位赵先生和这位少年了。” 大娘讲到这里,眼眶已经泛红起来了:“只可惜,有一天,这位少年突然地消失了,也没有跟我们说一声他去了哪里。过了几年,我们又突然收到消息,说天济教的教主成为了京城的国师。我们大概也能猜到,少年应该也成为了赵先生的助手,现在应该在京城过得好好的了。” “姑娘,你要是见到这少年的话,记得跟他说一声,陈大娘很想念他,还有,我爹临终前曾跟我过,要是再见到少年的话,记得把一个锦囊交给他。你等一下啊。” 大娘转身就会屋子找寻那锦囊,而此时的甘沐羽却觉得很震撼,心中甚至生出了对老赵的一丝恐惧。回想起来,洪芝舜进入甘草堂之后,几乎就是和她和练月庭三人,一起行动的。要是透过一两次的对话,洪芝舜和其他几位十大学堂的天才也不至于被老赵给策反。 而如今仔细一想,那人在策反众人之前,与他们见过几次面,又在哪里见的面,要是在甘草堂的话,自己怎么会对老赵没有印象?而要是老赵这般危险的人物进入过甘术城,十大学堂的校长又怎么会没有发现,甚至策反了自己学堂的学生,都不知道吗? “师姐,别想了。答案就是如此,之前我也不信来着,可是老赵与其他被策反的学生,表现出来的行为,让我不得不相信。”孙邢明坐在甘沐羽的肩膀上,叹息道。 人心各异,各怀鬼胎。洪芝舜与其他被策反的天才走上这条路,究竟是听从老赵的呢?还是听从其他人呢?而老赵的身后是否真的还有人呢? 甘沐羽突然间觉得,自己也是他们身后棋盘的一颗棋子而已。 “有没有一种可能,甘术城也是棋子之一呢?” 这句话在甘沐羽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甚至不敢再作思考,此时的她害怕得知真相。 “呀,闺女,你怎么突然满头大汗了呀?是不是太阳太晒了,给你热坏了不成?哎哟,瞧我这脑袋,客人来了都忘记给你倒水,来,先把锦囊给你。你别在这站着了,赶紧回树荫底下坐着,大娘给你倒杯水。”大娘把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从衣服里掏出一张干净的手帕,帮甘沐羽擦擦汗。 看着帮自己擦汗的大娘,甘沐羽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刚才所想的一切全都忘了,不再恐惧,简单回了句没事,便接过了大娘手中的锦囊。她听从大娘的话,乖乖地坐回到树荫底下,看着大娘回去为自己打水的背影,心里又好像恢复了一些东西,好像是勇气。 “师姐,你没事吧。别想太多了,既然现在的我们改变不了什么,那就先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先吧。别管其他人是怎么看,怎么说,怎么做了。我们先把师兄的魂魄找齐再说。”孙邢明细声说道。 甘沐羽沉默着。望着手中的锦囊,这锦囊上的颜色都褪去些许了,不知等待了多久的时间。 大娘从屋子里拿着一杯水出来,递给了甘沐羽:“你跟那孩子真像啊。” “大娘,我可以看看锦囊里的东西吗?”甘沐羽问道。 “当然可以啦,你们是好朋友,又是一起救死扶伤的人。我相信我爹在天之灵,也不会怪你的。”大娘笑着说道。 当甘沐羽打开锦囊的那一瞬间,一缕金色的魂魄悬浮于空中,洪芝舜的一缕魂魄竟然躲进了这锦囊当中,甘沐羽立即拿出装有洪芝舜其余魂魄的锦囊,把那一缕魂魄收在了一起。大娘自然看不到那一缕魂魄的。 锦囊中留有一张小纸条和一块木牌子。小纸条上写着:孩子,以后医术就靠你发扬光大,拯救更多的生命了。不用挂念老夫,老夫在天上,随时看着你行善积德,赠医师药呢。 而那块木牌子上写着四个字:悬壶济世。 甘沐羽望着手中的木牌子,她觉得很温暖,那种感觉就像一位长辈抚摸着一位晚辈的脑袋,想把自己一身的学识都倾囊相授给自己看中的晚辈一般。 或许,陈大夫此时真的在天上看着。 (本章完) 第六十一章 带走圣躯 水鸯国内的一处府邸当中,一少年横躺在亭子里的长椅上,朝着旁边的小池塘丢着一颗又一颗的石子。老赵吩咐他的事情,他确实是完成了。不过却没有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让那大岚王朝六王子好好见上自己一面。 自己是被一位叫绪丹青的人给说走的,据说当时生马钱子当初也是被此人给赶走的。幸好自己走的时候,把话给送到了,要不然自己夸下的海口,没完成,估计生马钱子反过来笑自己呢。 一阵微风吹过,不用想,黎坎元就知道谁来了。他依旧丢着石子,打着哈欠,惬意道:“一向看不惯我的所作所为的天济教圣女,今天怎么就如此大驾光临来小弟的寒舍呢?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有失远迎来着?小弟读书识字少,还请圣女不要见怪哈。” 甘沐羽没有理黎坎元的阴阳怪气,直接开门见山:“老赵在哪?” “老赵?谁知道呢?我也是从他那里接了一份差事,刚做完回来,也想找他聊下人生呢。结果也没找着他,哎,不知道圣女有没有兴趣,陪我聊一下人生呢?” 甘沐羽转身离开,不再和黎坎元多说半句废话。 只感觉到身后有一丝危险,甘沐羽转身一挥袖,把那几颗石子通通打掉。 黎坎元拍手笑道:“好身手,只不过天济教圣女这么一走,怕不会是辜负了水鸯国和池鸳国两国之间的百姓们啊。” “我确实跟老赵说过,我会当这个天济教的圣女,但是我没说过我会做多久。只不过,我没想到向来不理这些事的黎大人,会突然关心起我是否离去之事?如何,难道老赵帮你升官了,就甘愿成为老赵的跑腿了?”甘沐羽望着黎坎元说道。 “不不不,甘沐羽姑娘去哪,小的怎么能干涉得了呢。只不过,我想委托甘姑娘帮我做一件事情。代我去我那已故父母的坟前上几炷香,带点贡品过去。” 黎坎元把一袋钱丢给了甘沐羽,又继续说道。 “要是可以的话,再帮我削几句话,就说儿子不孝,没有替咱们的黎府发扬光大,千秋万代。不过,儿子现在也算挺孝的,都当上官了。” 甘沐羽等他讲完,把那一袋钱丢了回去,转身就走,只留下黎坎元一人在亭子当中。黎坎元也没生气,继续躺下,望着手中的那袋钱,又想起他前往陀地城当中见到的一些人和事,自己想要的一切,一切都来到那么的自然,可是,怎么还会感觉有些许遗憾呢。 —— 金坛国是大岚王朝的附属国,这里距离甘术城不是很远,这里的人都是信仰佛教,不杀生,餐餐素食。他们坚信只有每天行好事,吃素食,自己便会得到佛祖的庇佑,日子会一天天的好起来,哪怕死去之后,也会得到佛祖的指引,前往西天极乐世界。 而金坛国国主更是在皇宫内,打造了一尊巨大的金色佛像,让全国的老百姓都能看到这尊佛像,便以百姓们能更好地虔诚祷告。 一处小面摊,老板拿着两碗面端到了客人的桌子上,双手合十,微微点头:“阿弥陀佛,施主,两碗素面已好。请慢用。” 两位客人也模仿着那老板,双手合十,向着老板回了个礼。而其中的一人,戴着一个祭祀用的面具行的那一礼,显得与这信佛的国家额外的格格不入。 老赵吃着面,望着身边的面具人,说道:“你说你,来吃个面,你还戴着个面具,你告诉我,你怎么吃面,在你的面具上开个洞吗?还是说吃一口就重新戴上的那种?” 面具男嗤笑了一声,便把面具摘下,拿起手中的筷子左右相互摩擦几下,可能这样子做,会让他的心里觉得更为干净一些。 “水银啊,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走这一趟我们以前白手起家的金坛国吗?想想还真是怀念啊,一下子就这么过了二十多年了。”老赵抚须而道。 “二十年而已,你就怀念了?对于我来说,恍如昨日罢了。”水银嗤笑道。对于他们这些山上人来说,二十年的时间转瞬即逝,没有什么值得他们去怀念的。 “砒.霜.,你这人的个性就是喜欢想太多,明明只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非要想那么多种结果出来。”水银一脸笑意地望向一旁的老赵。 砒.霜.,是老赵的外号。他们所有人当中的外号,都是采取中药二十八毒来取名的。按照老赵的说法就是,要想建立新生,那就是先把废旧的给破除掉,不破不立。而他们这二十八味毒药,正是代表着他们计划的第一战。 老赵摆了摆手:“一把年纪了,啥都没做成,就爱东想想西想想。要是芝舜在,多少会帮我分担一些。不,不能这么说,应该说,要是他还在的话,估计我这位置都要让给他,我当他的左右手了。” “你瞧瞧,你瞧瞧。没了个芝舜,不是还有个圣躯嘛,瞧你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哪里有一副国师样。你把我叫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过几天的事情而准备吗?”水银缓缓说道。 老赵看了看碗中的自己,再看了看了水银,突然地笑了起来:“有道理,有道理。” “既然有道理的话,不如请我多吃一碗面,您看如何,国师大人?”水银转为心声与老赵交流。 “哈哈哈,你这一番话语让我醍醐灌醒,仅仅是一碗面,就觉得足够了?” “一碗面,足矣。” 两个加起来都有百岁以上的老人,四目相对,豪爽地大笑起来...... —— 渡船在王崟典诉说完涟漪秘境的这个故事之后,又行驶了好几天。而听完了那个故事,陈鸿景自然而然地学到了王崟典的那一套心诀—四音清心诀。其实这心诀不仅仅只有王崟典会,夏鸣宗、冬汀亭、琉春阁这三大门派,都会此心诀。 这也难怪,陈鸿景在运行这四音清心诀的时候,内心时而滋润清静,时而炎热干燥,时而晴朗微凉,时而严寒冰冷。仿佛把这一年的四季都渡过了一遍。 陈鸿景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不禁打了个抖擞,今天这口气是以严寒冰冷而收尾。今天就可以到达游坪洲,要是不赶时间,慢慢行走的话,明天即可到达甘草堂。 到时候,自个就会又要多了一门学科需要学习,那就是练拳。至于是哪位老师教他练拳,这一层唐图灵夫子暂时还对他保密当中。打完拳,练完心诀,去演武场吃了王崟典几拳,泡完药桶,这一天的修炼流程完成后,陈鸿景才有了自己的时间休息。 走出甲板上,今天天气晴朗,少云微风。不过一块木头杵在一旁,这份光景便少了几份姿色。陈鸿景走上去,望着范小息,而范小息则趴在栏杆上,左手托住脑袋,双眼望向远方。 陈鸿景朝着范小息的方向望去,哦,那里虽然什么都没有,可是之前海面上可是沈姑娘与黎姑娘双方争吵之地来着。同一片海面,却再无海面上的人。 “是啊,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帮哪个都是错的啊。”陈鸿景故作深沉说道。 “瞎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句都没能听懂。怎么,练拳练傻了?还是说被王崟典揍傻了?”范小息没好气说道。 “想把沈姑娘叫上,又不敢叫。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陈鸿景没好气说道。 “我没叫?是她自己说没空的好吧。难道我还求着她,跟她说:来嘛,来嘛,来我家看看嘛,。这样子啊。”范小息也不装了,转身靠在栏杆上,既然陈鸿景先讲出来,那自己也就把心里的苦水倒出来。 陈鸿景也学着范小息那样,转身靠在栏杆上说道:“人家姑娘说要回去百草谷看一看那一片艾菱晶草园,你信了。竹竿都在旁边左右敲击地帮你说话,那艾菱晶草园这么多人,还需要她去?好了,人家姑娘被揭穿了,望向你,你还帮别人沈姑娘推一把,说什么艾菱晶草园不用,那人家沈姑娘也要留下自己的门派帮忙的嘛。你这是这个。” 陈鸿景说着还不忘朝着范小息竖起了个大拇指。 “你都说了,人家都望向我了。那我肯定是下意识地帮她讲话的啊。”范小息说道。 陈鸿景一手拍在了自己的脑袋上,完了,自己这位兄弟估计是无药可救了。人家望向你这不是明显的偏向于另外一个选择嘛。 接下来的时间当中,就进入到了你讲我听的环节。范小息那苦水好像木桶砸了个洞,那水不断往外倾,陈鸿景也只能在一旁,嗯嗯嗯,对对对,你这么做也有你的道理。兄弟,我能理解你,虽然我还没有心仪的女孩子,但是我懂。 陈鸿景一边应付着范小息,一边望向越来越近的码头,听唐图灵夫子说练月庭和顾田海夫子也会来码头处接他们。而接他们的目的,也是为了讨论一下甘沐羽有可能去了什么地方。到时候便是王崟典加入到他们的队伍当中,一起去寻找甘沐羽。 洪芝舜。 陈鸿景大概了解到这个人的一些事迹,按照多方面综合起来对他评价,自己这位见未所见的师兄内心应该很坚韧,按理来说是不会这么容易被人说服叛逃的啊。怎么事情会发生到如此地步呢? 要是换作是自己的话,面对别人的拉拢与劝说,自己又会怎么做呢?是否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凌风澜。 陈鸿景突然想到凌风澜,他也是由于某些原因去杀掉自己的仇人,但是凌风澜每次遇到问题都会拿本子写下来,寻求答案。要是把洪芝舜换作凌风澜的话,凌风澜又会如何作出选择呢? 陈鸿景叹了一口气,自己现在什么能力,想这么多这些有的没的,都帮不上忙。哎,陈鸿景,话又不能这么说,虽然说此时的你打斗上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在理清思绪方面,或许能找到什么线索不成。 陈鸿景随即又摇了摇头,双手拍了拍脸颊。陈鸿景有时候很矛盾,很喜欢自己否定自己的话,哪怕是简单的一件事情,他都能不断推翻再推翻,直到觉得自己累了,才会放弃思考。 陈鸿景又转过身,面朝大海,还在不断地应付着范小息,眼神却时不时地望向码头处,渡船此刻的位置,能让陈鸿景清晰地看见码头上的人们在有条不紊地干活着了。 咦,怎么有两个人朝着自己招手啊,一个戴着面具,另一个没戴着面具,甘草堂内也没有这种人啊。随即一想,陈鸿景又觉得自己自恋了,这艘渡船那么大,那么多的游客,也有可能跟别人挥手呢。 接下来的结果再次让陈鸿景打脸了,只见一位少年肩上挑担着两箩筐的东西走到了那两人前,那东西好像是蔬菜。人家俩挥手买菜,还以为别人在看他,幸好旁边的范胖子一直在吐苦水,也幸好自己没挥手回去,要不然,丢人死了。 可惜的是,陈鸿景最终都猜错了。他第一个想法才是对的,那两个人确实是向着他招手...... 渡船终于停靠在了码头处,陈鸿景一行人下船后,先是找了一个茶档,点了碗茶水喝,等待与顾田海、练月庭两人汇合。几人喝着茶水,都没有开口说话,都在各自想着事情,看着风景。陈鸿景环顾着四周,想看看刚才在船上挥手的两人在哪,那少年买的到底是什么蔬菜。 片刻之后,唐图灵从衣服当中掏出了几个铜板,交给了茶档老板,便告诉他们先启程回甘草堂,到时候再飞鸽传书告诉顾田海他们,让他们直接回甘草堂,再作商议。 其他人也毫无疑义,众人便朝着那林子当中走去。陈鸿景到最后还是没找到三人,心里多多少少感觉有点可惜。这么有趣的东西,竟然没让自己碰上。 不过,缘分这东西嘛,很奇妙的。上一秒还寻不到,下一秒,或许就会出现在你的眼前呢。 走在前方的唐图灵突然停下了脚步,除了陈鸿景之外,其余几人也是立即做好了防范。 “我说几位,从我们刚才下船就跟到了现在。这在后面偷偷摸摸地跟着,可不是君子的行为啊。”唐图灵笑着说道。 三人从树后面走了出来,陈鸿景认得他们,两个挥手的人与那一名挑担卖菜的少年。 范小息看到那面具,也随即笑了起来。这面具,范小息怕是这一辈子都忘不掉,当年暗杀他跟老罗的人,就是戴着这面具。 范小息拍手说道:“哎哟,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老熟人了啊。怎么,几年前杀不死我,现在还来一遍?” 面具男摇了摇头:“你从来就不是我们的目标。” 中间的老人一步踏出,笑道:“大家别紧张,别紧张。想必唐图灵夫子也已经认出我来了。不过,我还是要自我介绍一下。天济教教主,老赵。” 老赵朝着对面做了个抱拳礼,随即眼神一变,笑意全无。右手直指陈鸿景说道: “我们来此目的,就是把圣躯给带走。” 第六十二章 命悬一线 当老赵说完那句话之后,王崟典剑柄往外推了推,范小息和高杼橄立即把陈鸿景给护在了身后。可是,对面三人却没有什么大的动作,站在中间的老赵说完话,便双手负背,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行为。 林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风刮过,树叶碰撞发出的声音,落叶到地面的声音。静谧而紧张,根本没人能猜得到下一秒究竟是会谁先动手。 唐图灵突然笑了起来,确实,当看到老赵第一眼的时候,他就有点印象,这个人在哪里见过。当老赵道出自己的时候,唐图灵就十分肯定,就是他了。 “原来是你,没想到你竟然是这幕后的一切主谋啊,老赵。”顾田海的声音从另外一个方向传来,他也跟练月庭从另外一个地方赶来了。 “老赵啊,老赵。我东想西想,这几年我想破了头脑,也没想到竟然是你策反了那一群年轻有为的少年,那一群少年,都是几大学堂的得意门生。确实,你有这个实力。可是,我想问一下,你做那么多,到底是谋所事?”顾田海说完,便看向老赵旁边的那一位少年。 少年也是当年几大学堂的一个很有才华的学生之一,只不过顾田海忘记了他姓甚名谁,出自哪间学堂的了。 那少年见到顾田海望向自己,便往前一步,双手做了一个作揖礼:“晚辈李涉虎,拜见顾田海前辈,拜见唐图灵前辈。” “哼,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你啊,李涉虎。说说吧,我想听一下你的回答,你跟随老赵的原因是什么呢?”顾田海笑着说道,他的内心可没有表面地那么平静,他现在真的很想把老赵给一巴掌给扇在地上,破口大骂。 不过,他还是想听听李涉虎的回答,跟当年洪芝舜的回答有没有不同之处。 李涉虎说道:“我在你们的道路上看不到任何救世的希望,一丁点都没有。无论是人的性命,还是人的思想。只要是你们所走的道路,真的,看不到一点点的希望。” 这答案,可以说跟当年洪芝舜回答的,没什么两样。 顾田海笑道:“哦,那你李涉虎的答案是什么,怎么做,如何做,什么时候做。你可否给我说道说道。” 李涉虎望向了一旁的老赵。 “怎么?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都得问一下你们家的大人同不同意?又或者说你们根本没有自己的想法,就只能一味地听从他人的意见,这就是你们跟随你们这位大人的意义?” 顾田海看向了老赵,老赵和身边戴面具的人很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让李涉虎自己做出回答。 “要是你们没有自己的想法,只是单纯地听从了别人的一番胡言乱语,便盲目地跟随别人,我看你们也没资格说什么在我们道路上看不到任何救世的希望,你们更没资格行医救人。你们把最基本的医德都已经给忘掉了。” “这世间都是那些达官贵人来掌握话语权,这一点都不公平。我们要用自己的手法,来推翻这一切。”李涉虎低着头,很快又抬起头,便继续正气凛然道: “我们要废圣地,灭神榜,改人间。” 当李涉虎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自己都感觉到他内心当中充满了力量,没错,那是一股势必要改变这世间一切的不公的力量。 顾田海嗤笑一声:“就凭你们几个,也想废圣地,灭神榜,改人间?” 面对顾田海的嘲笑,李涉虎摇了摇头,微笑道:“前辈,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我看你们这是目中无人,狂妄自大。还是老老实实把你们三人抓回去,到时候自然有人教育教育你们。”顾田海往前踏出一步。 而老赵也向前踏出一步,右手往后一推,把李涉虎推到了面具男身旁,缓缓说道:“两位,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让我们一起改变这不公的世道呢?” 顾田海也向前踏出一步,双手握紧,无奈地笑道:“真是对牛弹琴啊。” “彼此彼此。” 就在陈鸿景一眨眼的功夫,他眼前就出现了一个金色屏障,吓得他立即倒退了几步,结果很快又感觉撞到了什么东西,仔细一看,原来自己早已经被一个金色的法阵包裹住了。 而自己眼前的两人也不见了,加入到了战斗当中。 顾田海、唐图灵对上了老赵,练月庭、王崟典对上面具男,而范小息和高杼橄则对上了李涉虎。 范小息在顾田海与老赵两人对话之时,就用心声与其他几人对话,分工合作,待会哪两个打哪一个。自己身上刚好也有多余的保命符,就在顾田海与老赵两人两拳相对之时,范小息就立即甩出符咒,化作法阵,把陈鸿景包裹了起来。 嗯,看起来还不错,就像一个金色的粽子。 范小息与高杼橄同时朝着李涉虎砸出一拳,李涉虎扎起一个马步,两只手同时握住向他迎面砸来的两个拳头,顺势往下一甩,两人瞬间失去了重心,整个身体往地面袭去。 范小息和高杼橄两人好像猜到了李涉虎会出这一招,两人顺势向前翻转一圈,两腿直接劈向李涉虎的肩膀处。 李涉虎依旧迅速把双手高举过头,硬生生地抗下了这两记竖劈,一个反握,把两人直接旋转丢了出去。 就在李涉虎把两人丢出去的同时,一个方向朝着他扔去了一张符箓,还没来得及细看,只听到一声“破”字诀,那张符箓就在李涉虎的左手旁爆开来。 一声爆炸,把李涉虎震退了好几步,烟雾还没散去,脚步还没站稳,高杼橄又从烟雾当中跑了出来,只见他化拳为掌,一掌打得李涉虎横飞出去,撞断了两棵树。 范小息走到高杼橄旁边,搭着肩膀说道:“如何,胖子我丢的符箓准吧。” 高杼橄笑道:“我的反应也不慢啊,立即追上,给他来了一掌。” “嘿,咱哥俩这默契简直了,天上地下,无人匹敌啊。你说是吧,小鸿景?”范小息看向陈鸿景,怎知陈鸿景却在关注着另外两场战斗,唉,孩子,你走宝了啊。 李涉虎慢慢地站了起来,从方寸物当中掏出了自己的一把剑:“两位,接下来要小心了。” 高杼橄立即撞了撞范小息的腰子,笑道:“胖子,看来他还没真正知错,让我们继续打,打得他知道自己错在哪。来,首先,让他看看你们范府的方寸物。” 范小息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挺起腰杆子:“那必须要啊,可惜我现在身上根本没有方寸物。” 范小息看到高杼橄望向自己的疑惑眼神,便尴尬地解释道:“这次出行谁会想到让我遇到我表妹与沈姑娘吵架这件事的啊,我把身上最值钱的东西都送给了沈姑娘了。不过你放心,就算没有方寸物,以我们的默契加上这个,我相信这位李兄弟肯定会痛改前非,好好跟我们回去认错的。” 范小息说着,便从衣服当中掏出一张符箓,放到了高杼橄的手上。 陈鸿景正在看着王崟典和练月庭两人一起对付的面具男,至于顾田海与唐图灵两人对付的老赵的那一场战斗,他压根看不清楚,人影残缺,电光火石,一眨眼的功夫,地上就多出了几个大洞。 练月庭深深吸了一口气,等到王崟典被面具男打退的一瞬间,他立即替上去,一口真气运转身体所有洞府,带动身体当中的其他真气,汇聚到那一拳上,一拳朝着面具男的胸口处打去。 看样子是根本不想让这面具男活命了。 这可惜,那一拳,却被面具男双手接了下来,硬生生地把面具男打退了几丈之外,地上赫然出现了两条深深地沟壑。 面具男甩了甩双手,突然面具碎了一块,可惜的是碎了额头部分,根本看不清此人到底是谁。只见面具男扭了扭脖子,发出了骨骼的声音,沧桑地话音透过面具出来:“我知道你,练月庭是吧。当年的药仙大会上,你的成绩也算厉害,不比洪芝舜差。刚才那一拳的力道,也很厉害,要是我不挡下来,几乎可以要了我半条命。如此痛恨我的原因是什么呢?” “是我们把洪芝舜拉拢了过来,让他有家不能回?有人不能救?抛弃了你们?还是说我们又把甘沐羽骗了过来,成为了我们这边的圣女?” 练月庭先是愕然,紧接着一个飞蹬,把全身的真气再一次汇聚到拳头之上,再次砸向面具男。 面具男再次用双手硬接下来,只不过这次却接不住,直接横飞出去,下场比李涉虎还要惨,撞断了好几棵树。 练月庭“哗”地一声,口吐鲜血,半跪在地上,不过眼神还是望向面具男所停下来的方向,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齿道:“我问你,甘沐羽现在在哪?” 刚才砸断的树干所扬起的土尘还在空中迷茫着,而那个在土尘背后的面具男,坐了起来,不慌不忙地把脸上的面具解下,还没拿完全拿下,就已经碎裂成好几块掉落在地上。他轻笑一声,又从衣服当中掏出一张新的面具戴在脸上。 “甘沐羽现在在哪?谁知道呢?我又不是她师父,更不是她的传道人,护道人,我们只能当作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她需要的我们有,我们需要的她有。互相交易罢了。” 面具男站了起来,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身体内的骨骼声竟然响到在法阵当中的陈鸿景都能听到。他停止了前进,声音再次从面具当中透出,只是这次的声音不仅仅是沧桑,里面还让人多感觉到了一份悲凉:“别想甘沐羽,洪芝舜了,先想想你自己吧,练月庭。” 就在一瞬间,面具男出现在了练月庭面前,整个人的姿势跟刚才练月庭出拳的姿势还无差别,那一拳,也是朝着胸口处的方向打去。 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练月庭身前,是王崟典。 王崟典连人带剑直接硬接下面具男这一拳。 剑断。拳至。 王崟典整个人被砸在地面上,地面上直接砸出一个大坑来。王崟典口吐鲜血,整个人直接昏死过去。 练月庭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腿不受控制,怎么都使不上劲来。 “你这境界,出能连续出两拳,算是很不错的了。可惜,两拳过后,全身的经脉肯定会呈现一个干涸的状态,要不断地从外界吸取灵气,来重新调整各条经脉与各个洞府。” “而我这个境界,连续出两拳之后,完全不会出现你这种情况。厉害是厉害了一点,可惜,也跟洪芝舜那样吧,英才早逝吧。”面具男说完,一个扎马步,右手一拳汇聚真气,又是朝着练月庭的胸口处袭去。 练月庭一个后退,一个拳头对上了面具男那一拳。两拳相撞,地面分裂出一条深而长的缝隙。 原来,不是练月庭自个后退的,而是唐图灵一手把他揪住往陈鸿景的方向扔去,自己对上面具男那一拳。 “哦,唐夫子有着闲工夫过来与我切磋?就这么相信顾田海的身手?”面具男轻笑道。 “那是自然。”唐图灵也笑着回答。 两人一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陈鸿景一个人被困在法阵当中,打也打不烂,喊他们也听不见,就这么看着王崟典和练月庭两人昏死在地上,只能干着急。而且,李涉虎自从拿出那把剑之后,范小息与高杼橄一直处于劣势。 范小息与高杼橄两人同时翻滚,避开李涉虎的攻击。范小息把身上剩下的几十张符箓都用上了,可依旧不是李涉虎的对手,李涉虎拿了剑,简直就是如虎添翼。根本进不了他的身。 “我看你们还要躲到哪里去?”李涉虎一个甩剑,剑身震动,发出虎啸般的声音,范小息与高杼橄两人心中一闷,七窍流血,倒在了地上。 李涉虎见所有人都倒在了地上,看了一眼陈鸿景,便跑去帮老赵的忙。 李涉虎那一剑直接刺去,正当顾田海准备好以一敌二的时候,老赵一个转身,双指并拢,直指陈鸿景。 糟了,大意了。 顾田海想摆脱李涉虎,唐图灵想摆脱面具男,可惜,两人都被纠缠住了。 老赵双指打破了法阵,直指陈鸿景的额头。 陈鸿景只感觉到一片漆黑,整个人随即昏了过去。 但是在其他人看来,陈鸿景并没有倒下去,而是闭了眼又睁开了,只不过那眼神,好像换了一个人。 陈鸿景望向自己,又看向了老赵,疑惑道:“老赵?” 老赵笑着点了点头:“没错,是我。” “欢迎回来啊,洪芝舜。” 第六十三章 还你一个得意门生 陈鸿景望向了自己,不,此时的他,称之为洪芝舜应该更准确一点吧。 “我这是...复活了吗?”洪芝舜问道。 老赵点了点头,抚须而道:“没错,你是复活了。只不过现在的你并不是完整的,无论是肉体上还是魂魄上。不过你放心,这些都无需你担心,我会帮你搞定的。” 洪芝舜刚想说话,一个人影快速地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袭来,原来是李涉虎被人打了过来。老赵一手抵住,让李涉虎稳住身形,缓缓落地。 下一刻,顾田海也重新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范围之内。顾田海望见陈鸿景竟然站在老赵身旁,立即大喊道:“臭小子,站在原地愣着干嘛,还不快跑?” 洪芝舜其实还没接受得了自己已经复活的现实,直到此刻,顾田海就这么出现在他的眼前,对着他喊话,这一切是多么的熟悉。仿佛回到了当年刚进甘草堂那一会。 “真是好久不见啊,老师。”洪芝舜更咽道。 顾田海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误以为陈鸿景不跑,是老赵用了什么术法把他给定住了,既然如此,那么他就只能继续朝着老赵发起攻击了。 顾田海在奔跑的过程中,随手摘下身旁的几片树叶,当作暗器,朝着老赵与陈鸿景之间的位置扔去。 老赵与李涉虎为了避开这几片树叶,两人几乎同一时间朝着同一个方向往后闪避了好几步,与陈鸿景立即拉开了一段距离。 顾田海来到陈鸿景身边,背靠着他:“怎么样,陈鸿景,你没事吧。他们的目标是你,不要离我太远,而且你自己也要随时保持警惕,我没有十成的把握在保护你的同时,还要对付两个对手。” 洪芝舜望向顾田海的背影,嗯,没错。自己真的已经复活了。而且用的身躯是一位叫做陈鸿景的身躯。 “喂,小子,我问你听到没有?该不会给老赵吓傻了吧?那人有没有对你做了些什么?”顾田海转头望了一眼陈鸿景,感觉他没什么大碍,又重新看向老赵他们。 奇怪的是,老赵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陈鸿景,他刚才明明可以一下把陈鸿景给打晕抓住,直接逃走,毕竟他们那边毫发无伤,反之看过来自己这边,伤得惨重。 可现在李涉虎和老赵就在自己的眼前,而且这段距离相对来说不远,两人非常惬意地望向自己这边。唐图灵那边被那个面具男纠缠着,自己刚刚与唐图灵两人对付老赵都极其困难了,几个孩子又倒下了。 顾田海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滑落,既怕老赵他们有动作,又怕他们没有动作。 “老师,好久不见?你可当真认不出我来了?” 顾田海身后传出来的声音,让他为之一怔。那原本已经消失的声音,竟然出现在他的身后。顾田海不在理会老赵他们有没有动作,转身望向陈鸿景。 陈鸿景的嘴巴当中,竟然发出了洪芝舜的声音。 洪芝舜开始慢慢适应了陈鸿景的身体,他便尝试着用自己的声音,看不看能不能讲得出话来,很明显,成功了。只不过自己仅有一缕魂魄在,并不能很好地掌控这一副躯体。 洪芝舜看到自己的老师那惊讶的眼神,往后退了一步。双手作揖,低头道:“学生洪芝舜,见过老师。” “老师,没想到,这辈子,还能与你见上一面,而且还是用这种方式与你见面。” 顾田海转头就是望向老赵,沉声道:“老赵,你到底干了些什么?” 老赵指了指身后的“陈鸿景”说道:“还你一个得意门生。” 顾田海立即转身,双指并拢,直指陈鸿景。怎料到,洪芝舜几步后撤,双手化掌,阻挡住顾田海的点穴。 那一招,顾田海更加确信,眼前的人不是被操控的陈鸿景,而是属于真正死去的洪芝舜。那一招是洪芝舜参考自己所教的给他的掌法以及秋溯门的掌法,自己创造出来的。 “老师,很抱歉。此时的我,不能跟你回甘草堂。”洪芝舜说道。 “你要知道,这副身躯并不是你的。你已经死去了,芝舜。”顾田海沉声说道。 “哎,顾夫子,这很难说。洪芝舜的魂魄还在,那就是说,他根本没有死绝,我有办法让他以这种面目出现在你眼前,更有办法让他以他自己原本的面目出现在你眼前。” “而陈鸿景并没有大碍,只是把他的身躯当作一个温养洪芝舜的一个容器罢了,待我找到法子,便有机会重新给洪芝舜制造一个肉体,至于陈鸿景,那时候自然也会归还给你们。这么说,不知顾夫子还愿不愿意让我们带走陈鸿景呢?”老赵笑着对顾田海说道。 “不行。”顾田海沉声道。 他望向陈鸿景,缓缓说道:“芝舜,你已经死了。你回不来了。我不能让再伤害其他人了。” “所以,这一次,你还是要死掉。”顾田海说完,并没有给洪芝舜继续讲下去的机会,他只知道,越晚把洪芝舜那一缕魂魄打出来,对陈鸿景的神识伤害就会越重。 李涉虎刚想去阻止顾田海,却被老赵一把给拦住了。李涉虎一脸疑惑地看向老赵,老赵头也不转地解释说,这是他们两师生自己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 顾田海的每一掌,每一拳都被洪芝舜看得清清楚楚,洪芝舜很轻易地躲了下来。洪芝舜知道,他之所以能够躲开这些招式,不是因为老师不敢对自己下重手,而是不敢对这具身体的主人下重手。 洪芝舜边躲闪边说道:“老师,你要是再不敢下重手的话,拖得越晚,我怕这具身体的主人会永远醒不过来。神识魂魄这东西,既坚强又脆弱。老师,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吧。” 洪芝舜再一次躲开了顾田海的攻击,往后退了几步,右手学自己老师,双指并拢,只不过他是指向自己的太阳穴:“一个仅有十来岁的孩子,老师,您说这魂魄是偏向于坚强多一点,还是脆弱多一点呢。” 顾田海望着眼前的陈鸿景,慢慢浮现出洪芝舜的外貌,只不过这般会威胁老师的话语,竟然是从自己学生口中说出,顾田海双手微微颤抖。话语刚到嘴边,却如何都说不出来。 “芝舜啊,你的心已死,你活下来又有何意义啊?” “立场不同罢了。你认为我的心死了,那仅仅是你认为,而我却觉得我是涅槃重生,命不该绝。” 洪芝舜双脚弯曲做马步,左脚在前,右脚在后。左手化掌,向外伸展。右手化拳,收拢并腰,沉声道:“老师,我们就用这招一决胜负吧。” 顾田海见状,也摆出了同样的姿势。 这一招,亦是顾田海所教的。原本是为这世间不公而战的这一招,却用在了自己的学生身上,想想都觉得荒谬。 两人同时凝聚身体当中的真气,两人周围爆发出一小寸的空气爆裂开来的声音。 两人同时纵身一跃,沧桑的拳头与稚嫩的拳头相撞在了一起,洪芝舜直接倒飞出去。这副身躯还太小了,这一拳连一成的功力都没有发挥出来。 洪芝舜一瞬间感觉到天旋地转,慢慢地,意识不受控制,困乏感上涌,他就知道,这副身躯原先的主人要苏醒过来,而自己这一次则要彻底地沉睡下去了。 洪芝舜能看到的视野越来越少,但他依然没有转移目标,看着自己的老师。老师,对不起,这一次又让你失望了。 陈鸿景倒下的那一刻,顾田海立即奔跑过去,可那老赵与李涉虎又怎么可能给顾田海称心如意呢?李涉虎朝着顾田海奔去,而老赵则已经来到了陈鸿景的身边。 双指并拢抵在陈鸿景的额头上,那一缕金色的魂魄重新回到老赵的手中。看来,还是要继续研究一下才行啊。说罢,便把陈鸿景扛在肩上。 顾田海在一边看得着急,可是却始终甩不开李涉虎。而远处的巨响,想必唐图灵那边也脱不开身来。 一根剑尖朝着老赵身边刺去,老赵一手就给甩开了。那攻击之人,正是那范小息,而那一根剑尖,正是王崟典的断剑。 范小息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朝着地上吐了一口血,平常懒惰久了,没有勤加练习,没想到听到几声剑鸣就晕倒过去了。范小息啊,范小息,你是真他娘的个废物啊。 骂完了自己,范小息指着老赵,霸气道:“我说你,对,没错,就是你。把我兄弟给放下!” “哦?那我不放,如何呢?”老赵看向范小息,笑问道。 “不放?老子我废了你,灭了你全家!”范小息从衣服当中掏出一瓶药,二话不说就往嘴里倒。药水入喉那一刻,范小息全身都散发出一股热气。那是药水进入到全身的经脉,使得全身的经脉都沸腾起来。 老赵一看便懂,这药是禁药。跟顾田海开了秘法没什么两样,这药应该是这孩子自己造出来的。真是没想到啊,甘草堂的人才还真是像雨后春笋那般,冒个不停啊。 老赵便只好把陈鸿景给放下,右手也握紧了拳头。天才太多也不行啊,会影响到他的计划的。而且,这范小息打小就跟水银结下了仇,虽然水银说没把他放眼里。可并不代表范小息不把水银不放在眼里啊,更有可能是放在心里。 终究是养虎为患啊,先不说是帮水银解决这一个祸患,帮自己解决这个祸患也不为过啊。 老赵嗤笑一声,不就是秘法吗?不就是半圣之境吗?谁不会啊。只见老赵双拳握紧,身体周围像范小息那般,热气往上升腾。青色的气体围绕在老赵身旁。 老赵一个前倾,拳头直迎范小息脸部挥去。范小息望着老赵,仿佛一头猛虎在他眼前,一股恐惧感、窒息感油然而生,哪怕此时的他吃了禁药,也无法动弹。 一个身影来到了范小息跟前,他也同样挥出一拳。两拳相撞,两人没事,只不过两人身后的人和物就有事了。只见那两拳爆发出来的后劲气浪,直接把范小息翻了好几个圈,甩了出去。 而在一旁打着的李涉虎和顾田海也被震退了好几步。 “闹了这么多年,也该闹够了吧。济释。” 咦,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而且怎么这么熟悉呢?范小息一抬头,整个人感动得落泪。眼前这人,在发光。 甘草堂校长,李知澜。 好家伙,药算是白吃了。范小息一瞬间困乏感上头,刚站起来不久,整个人又摔倒在地上,昏睡了过去。 老赵看向李知澜,轻轻笑道:“李校长,没想到我们竟然会以这种方式见面,这实属让我想不到的。都说这时间是一把刀子,在人们的脸上雕刻出皱纹般来。李校长,你老了很多啊。” “我也不想跟你在这说这么多,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把洪芝舜那一缕魂魄交出来,然后立刻消失在我眼前。第二,跟我回京墨馆,让赵校长亲自管教你,然后再把洪芝舜的那一缕魂魄交出来。”李知澜伸手说道。 老赵笑了笑,没想到这李知澜全程都在一旁偷偷地看。无奈叹气道:“李校长终究是心大,竟然那么放心自己的学生与我们切磋啊。你看看,一个个都躺地上了,看得我都心疼了。” 李知澜压了压伸出来的手:“别再拖延时间了。快点,你自己选择。再不选择,我帮你选择。” 唐图灵与面具男也打了回来,面具男回到了老赵身边,李涉虎也不再纠缠顾田海,回到老赵身边。唐图灵与顾田海则是先去到几个孩子倒下的地方,唯独陈鸿景那处,双方都不敢动。 老赵笑了笑:“李校长,咱们各退一步。我不带走陈鸿景了,你也别想拿走洪芝舜的一缕魂魄了。你看如何?” 李知澜摇了摇头。 “那我再跟你说个秘密,你看要不要” “你给还是不给?”李知澜打断了老赵的对话。 老赵微微低头笑道:“别急嘛,李校长。我也不是说不给,只不过只有这一缕魂魄,好像也没什么多大的用处。还是你们的学生甘沐羽厉害,手上有好几缕洪芝舜的魂魄。估计她现在的行踪,应该快到无尘之阁了吧。毕竟那里是洪芝舜与他老师顾田海,最后一战的地方啊。要是不快点的话,那甘沐羽又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收集洪芝舜的魂魄喽。” 只听到身后一声动静,又有一个人离开了此地。 老赵望向刚才有动静的地方,摇头笑道:“李校长啊,终究是我低估了你。没想到连徐夫子都来了。要不是我刚刚说出那番话,恐怕,我真的要留在此地了。” 甘沐羽出事,身为老师的徐慧心怎么坐视不理啊。哪怕这是一个局,徐慧心也会去一探究竟。更关键的是,因为几年前发生的事,无尘之阁此刻的防守更加的森严。要是甘沐羽真的去了,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徐慧心还在的话,加上李知澜的实力,老赵这边无疑会输。可现在徐慧心不在,哪怕老赵这边输了,还是能不被他们抓住。而且李知澜他们也摸不清老赵他们的实力。 老赵笑道:“如何,李校长,还打不打?” 第六十四章 模糊的第一堂课 就在陈鸿景等人踏上游坪洲的前一天晚上,甘沐羽就回到了甘术城。 无尘之阁,位于甘术城整座城池中最中心的位置。京墨馆与凌泉殿就宛如一条黑白双鱼形成的太极图,把无尘之阁包裹在其中。京墨馆正馆落在太阳点上,凌泉殿正殿落在太阴点上。 至于少阴与少阳两点,形成了一条路,一条能够让甘术城所有百姓自由行走的道路。那时候,无尘之阁也算是一处景点,让百姓们自由参观,外面可以自由参观,书阁则是不对外开放的。不仅能让百姓们对自己所居住的城市有所自豪,对外来的游客过来参观,未免也不是一个增加收入的小法子啊。 只可惜当年那一场火烧无尘之阁,导致现在整个景点都封闭起来。不仅仅是甘术城的老百姓们看不到,除了京墨馆与凌泉殿的老师外,其余学生与剩下八大学堂的老师都不能进去。能进的,只有十大学堂的校长,而且每次进去都要询问多遍,才能进去。 甘沐羽并没有过多的打扮,很干净利落地从少阳路旁走过。防守确实很森严,朝着少阳路上望去,每隔一段路程,就有京墨馆与凌泉殿的老师与信得过的弟子在相互看守着。 此刻硬闯,无疑是送死。甘沐羽叹了口气,便只能继续前走,离开这条少阳路...... 林子内,李知澜扛着陈鸿景一人,而顾田海和唐图灵两人分别扛着伤得最重的练月庭和王崟典。范小息和高杼橄不是伤得特别的严重,醒来之后便能自己行走。只不过这一路上,没少听顾田海的细心教诲。 李知澜一句大家都没事吧,打断了顾田海的教诲。范小息与高杼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李知澜以心声对唐图灵与顾田海两人说道:“这几个孩子被打成这样子,心里难免会落下影响。轻则修行上,学医上都会有所缓慢。重则,生出心魔,毁了道行都有可能。” 修行路上,不能小看任何一件影响到心境的事。有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有可能是压垮心中的最后一根稻草。心魔一生,就犹如那洪水猛兽挣脱了牢笼,一发不可收拾。 李知澜想了想,继续补充道:“你们该说就说,该安慰就安慰。对了,还有洪芝舜这件事。你们也暂时别想太多,一切都等到徐慧心找到甘沐羽再说。” 一说到洪芝舜,唐图灵便担忧道:“那鸿景他应该没事吧?” 李知澜看一下背后的陈鸿景:“这很难说,老赵的本领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回去之后,还要仔细检查一遍。” 而在一旁的顾田海更是沉默不语,继续走着。 头大的很,早知道刚才就先跟老赵打一场,管他谁输谁赢,打了再说。李知澜叹了口气,只可惜身后背着的那小子在碍手碍脚。哎,早知道当年就把老赵给打废,这个甘草堂校长爱谁当谁当,也不至于现在束手束脚,想干啥都干不了。 李知澜越想越气,只好越走越快,真想此刻把陈鸿景扔给他们,自己跑去把老赵给拦住,狠狠地揍一顿。 范小息与高杼橄也是一脸茫然,两人四目相对,这校长越走越快,是不是对自己刚才的表现有所失望啊。 唐图灵见状,也只好挤出个笑脸说道:“没事,别管他。这校长老不正经了。” 高杼橄说道:“唐夫子,他们几个人没事吧。” 范小息也等待着唐图灵的回答。 唐图灵还没说,顾田海率先说道:“没事,练月庭那身子骨我还不知道,至于王崟典,别人算得上是你们的师兄,走江湖的经验比你们吃饭还要多。虽然现在他们的气息弱了点,但是脉象还是平稳的。” “至于陈鸿景嘛,回去之后,等校长仔细检查一遍才知道。还有,别以为我刚才不知道你们刚才倒在地上,根本没有完全晕死过去,要不然范小息也不会站起来朝着老赵扔出那一下。我跟你们俩说这件事的重点是,关于洪芝舜的复活。你们要把你们的嘴给封得死死的,绝口不提这件事。” 范小息与高杼橄同时点头,只不过顾田海的眼神依然在范小息身上锁定着,范小息只好再次点头回应知道。 但顾田海却说道:“范小息你身上的伤没那么重,就不要回学堂了,先把艾菱晶草带回去你府上,看一下罗复和的病况如何,等我们这边安置好这几个之后,唐图灵夫子或者副校长和亲自走上一趟范府。一同看一下罗复和的病情。” 范小息听后,站在原地,直接跪下:“范小息以范府人的身份,替罗复和在此谢过甘草堂各位夫子,感恩不尽。”说完,不顾身上的伤,直接磕了三个响头。 唐图灵与顾田海也没阻止,走在最前面的李知澜更是大声回应道:“要是真想感恩的话,从此刻起,不仅要用你范府的身份,行更多的善事,更要用你是甘草堂学生的身份,用你的医术拯救更多的人,这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感恩了。” 范小息站起身来,抱拳礼换作作揖礼,正声道:“甘草堂弟子范小息,明白。” 这一声明白,虽然不是很大声,却激荡着在场人的内心。不为什么,因为有朝一日,这一句话,会再次响起,而且还会响彻三大洲。 —— 一处高山断崖边,老赵与水银两人同时望向远方,李涉虎也被老赵命令先回去。水银由于刚才与唐图灵打得过于激烈,面具表面上没有裂纹,其实只要他伸手拿下面具的那一刻,面具就会立刻破碎。 “没想到这甘草堂的人真真不好惹,一个比一个狠。我都有点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把范小息给杀掉。”水银嘲笑道。 “其实刚才有那么一个机会的,没想到中途杀出了一个李知澜。千万不要小看甘草堂,它的底蕴可不比三大学宫差。”老赵缓缓道,要不然也不可能培养出那么多的人才出来。 水银还是把面具给拿了下来,结果一碰,面具直接碎成粉末,还没落地,风就把粉末给吹散了。他嗤笑了一声:“先别说他们了,我们这边怎么办?他们既然能找到我们,就证明我们的老窝也被查到了。” 老赵双手负背,眼前一片广阔,深深呼吸了几下,才说道:“没事,查到就让他们查到,反正我这边该完成的计划都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是时间问题了。先不说我了,说说你吧。说吧,打算怎么跟你儿子交代啊?” 一听到老赵讲这人,水银立即嗤之而鼻:“哼,这废物还想我要给他个交代?天天就谋着那范府那么小的芝麻绿豆般的基业,一点远大的志向都没有,找人暗杀自己的父亲都失败,恨不得一巴掌就扇死他。让他自己看出来,要是看不出来,也不配当我儿子。别说洪芝舜、范音棠这类人了,他就连范小息都比不上。” 没错,说话的水银正是黎坎元的父亲,范小息与范音棠的表叔,黎窕兆。 那一场死在范音棠眼前的戏份,也是做给黎坎元看的。有两方面的好处:第一,死在范音棠面前,让范音棠道心破的那一瞬间,红升丹能一举杀掉范音棠。只要范音棠一死,他们的计划就能更好的完成下去。结果半路跳出个斗笠男子。第二,也对于看一下自己儿子的表现,在他得知自己杀死父亲的计谋成功后,心境是如何的。没想到这个废物太令自己失望了,表现出来的行为完全就不是能干大事的人。 其实,要不是红升丹在击败自己的那一刻,范音棠道心破的那一刻,在那里解释那么多。一干二净地也把范音棠给杀掉,或许自己的儿子能表现出另外一种令他刮目相看的行为。 只不过,黎窕兆放弃了后者的想法,无论任何,他那儿子的脾性也不会改。 黎窕兆怒气道:“嘁,两个都是废物。”他下定决心,只要自己往后几次的测试黎坎元都不能通过的话,他直接大义灭亲,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 在甘草堂的左侧有一条巷子,巷子也不知是不是太过于靠近甘草堂的缘故,起名为回甘巷。这条巷子以卖香囊、药包、药枕为主,不仅功效好,关键是那绣工也是相当了得。就好比那姑娘最为喜欢的鸳鸯、牡丹,许多女子来到甘术城,这巷子必定要逛上一回。 而甘沐羽也不例外,学堂没课的时候,她就喜欢来上这条巷子逛上一逛,而这条巷子当中有一间店铺是最得甘沐羽心欢的,每每来到这店铺,老板娘都喜欢与甘沐羽说上几句,也可以让甘沐羽进入到店铺的后院,里面更多的好东西让甘沐羽慢慢挑选。 按照老板娘的说法,姑娘家的心思,那些臭男人怎么会懂呢?咱们姑娘之间,一对上眼,再聊上几句,就知道对方是否值得深交的朋友了。 徐慧心来到店铺前,老板娘一看,便把刚招呼的客人放在一旁,大声喊道:“小女,你来帮忙招呼一下这位客人,姐姐要招待贵宾了哈。” 老板娘被人称为玉姐,一身碧玉色的长裙,下部分的布料稍微有些单薄,若隐若现地看到玉姐那一双纤纤玉腿和穿着一双翠绿色的绣花鞋,走动的时候,客人们的视线自然而然地看向玉姐。 侧面看到的玉姐,扭动着那纤弱的细腰,每走几步路,身上有一处地方则会使得上半身衣裳起伏不平,而这时右手的团扇轻轻一扇,那上半身衣裳的起伏更是达到了最高点。 玉姐来到徐慧心跟前,笑道:“徐姐姐,好久没见你来了,妹妹甚是想念。今天妹妹一定要牵着姐姐的手,好好逛上一圈咱们店铺。妹妹可为姐姐留了好多好东西呢。” 徐慧心摆手直接拒绝道:“不必了,玉妹妹。我想进后院。” 玉姐一听,用那团扇遮住半张脸,假装生气道:“姐姐怕不是心里只惦记着沐羽妹妹,把我这妹妹忘得一干二净了。罢了罢了,让我这个妹妹一个人独自伤心便是了。姐姐请便。” 说完,玉姐还不忘跺了跺脚,这不跺还好,这一跺,那身前的跌宕起伏差点把这衣裳给跺下来了。徐慧心没有理会玉姐,直接朝着后院走去。 走了几步,站在了原地。低头一望,嗯,自己的绣花鞋也是挺好看的嘛。 紧接着又跳了跳,嗯,自己这身衣服也蛮好的嘛,至少不会跳两下子就把衣服给跳下来。 徐慧心来到了后院中,看到甘沐羽正在抄写着经书,她便倚着门笑道:“怎么回来第一时间,便是来此抄写经书。而不是回学堂啊?” 甘沐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望向徐慧心说道:“老师,我能求你一件事情吗?” 徐慧心叹了一口气说道:“是为了前往无尘之阁寻求洪芝舜那一缕魂魄?” 甘沐羽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原来老师已经知道了啊。” “刚知道不久,也知道你不会随便乱闯,没有把握的事情,你压根就不会去做。说吧,还做错了什么事?”徐慧心无奈叹气,不回学堂,跑来这里,这就是她的学生甘沐羽自己做错了事之后,不敢面对自己老师的唯一能躲的地方。可是,自己的老师每次都能找得到她。 甘沐羽放下手中的笔,便把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告诉了徐慧心。 徐慧心听完,板着脸,一步一步地走向甘沐羽。“啪”地一声,一巴掌打在了甘沐羽的脸上,压制住心中的怒火说道:“那可是两条人命,你为了一个已死之人,却牺牲了两条人命。你还有医德吗?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给山下人吃山上人的药会承受不住药力这种话。” 说着,又是一巴掌。 “你们进入甘草堂的第一堂课学的是什么?我们教的,又是什么?马上收拾东西,跟我回甘草堂,听从校长的发落。还有,立即把洪芝舜的那几缕魂魄交出来。” 甘沐羽没有说话,老老实实地把装有洪芝舜魂魄的锦囊交给了徐慧心。 一个金光出现在甘沐羽肩膀上,刚想帮甘沐羽说上几句,结果却一下子被徐慧心抓住,放到另一个锦囊当中。 徐慧心转身离开,走到门槛处说道:“自从洪芝舜出事之后,我就非常害怕我自己的学生也会出事,自己也会成为一名不称职的老师。真的怕什么来什么,没想到,我做老师也做得很失败。” 徐慧心离去,甘沐羽坐在原处,脸颊泛红,被自己老师打是次要,好像自己的所作所为,令老师失望,使得自己的心更痛。 她甘沐羽为洪芝舜做那么多的时候,想过自己的老师会对自己失望吗?当然有想过,可是没想到的是,自己对自己也有了那么一丝否定与失望。 进入甘草堂学的第一堂课,它到底讲了些什么?为什么此时的脑海中像是被披上了一层大雾,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呢。 第六十五章 会议前的威风 一大股刺鼻的药味把陈鸿景给呛醒来,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又在一个大药缸里泡着。他轻轻转动身体,还能灵活伸展,没有半分伤筋动骨的疼痛感。他便想着站起身来,跳出药缸。 “老老实实地待着,别乱跑。这缸药水至少还要泡半炷香的时间,要是敢提前走,你莫不是要被徐夫子鞭策一顿。”高杼橄的声音从缸底传来。 陈鸿景靠近另一边,伸出他的小脑袋,低头一看,高杼橄那小子还不断往底部加柴火,便问道:“高杼橄,这水温也够热的了,你还加柴火,是想烫死我不成。还有,我身上也无伤无痛的,干嘛要泡药水。” “哎,对。你身上倒是无伤无痛。你可是直接被” 我跟你们俩说这件事的重点是,关于洪芝舜的复活。你们要把你们的嘴给封得死死的,绝口不提这件事。 顾田海夫子的话语突然浮现在脑海当中,高杼橄把刚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转而说道:“你可是直接被那老赵吓晕过去好几天了。那还不赶紧让你泡个药澡早点醒来啊。” 说是那么说,陈鸿景还是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不泡这缸药水是小事,浪费了这药材钱是大事,要是被徐夫子得知后,那鞭子啪啪来几下,自己现在没伤都被弄出个伤来,那就是大事中的大事了。 他双手抱头,望向门外的屋檐,自己已经昏迷过去几天吗?他仔细地回想那天发生了什么事,老赵那来势汹汹地双指袭向自己之外,虽说自己好像是被吓晕过去了。但是,总感觉自己迷迷糊糊地站起来,跟自己这边的夫子打了起来。那人好像是顾田海夫子。 “竹竿,我怎么感觉我那时候站了起来,跟顾田海夫子打了一架。我还依稀记得我自己指着自己说什么魂魄强一点,什么弱一点之类的话。你当真没听到?” 高杼橄刚刚想放进火堆里的那块木头停留了一会,很快又把那木头丢进火堆中:“我跟胖子都被那李涉虎打晕过去,什么都没听到。反正我跟胖子醒来之后,那老赵与面具男已经不在原地,校长也赶来了。” 陈鸿景又低头望向高杼橄,确认了一眼,他还能帮自己不断加柴火,就知道这货此时好得很。他转头望向床褥那边,发现范小息正把自己全身盖起来,在自己床上扭来扭去。 陈鸿景眼都瞪大了:“死胖子,你自己没床吗?非要在我床上睡觉?”随即抄起放在缸边的毛巾,卷成一团丢向胖子。 只见那一人停止了扭动,把那被子一掀,失望地看向陈鸿景,陈鸿景看他反而是瞪了眼了,张大了嘴。而在缸底下加柴火的高杼橄在捂嘴窃笑。 “哎,还说是兄弟。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连我都不认得了。早知道就在家里多跟梁司恒说上几句话,去那龙虎山寻钟小凡畅谈几句。我干嘛要来这甘草堂造孽啊,兄弟都不认得我了。我走,我走还不行吗?哎,世态炎凉啊。” 说话之人,不是范小息,而是旺隘。 “旺隘哥,你怎么来了?”陈鸿景惊喜道。 旺隘赶紧伸手阻道:“打住,打住。我可不敢跟陈少侠称兄道弟呢。这床褥连碰都不给碰一下。想必打小就没把我这兄弟放心里了。透心凉,着实透心凉啊。” 陈鸿景一下子头大起来,旺隘这人,是真的能作。哪怕是一件小事,来到他手上,便是能在台上唱出一大段可歌可泣的大戏出来。记起孩童一事,梁司恒冤枉了旺隘偷吃了他糖果一事,后来查清竟是落在自己屋里忘拿。 结果这件事的接下来几天,每逢出来玩耍,旺隘都能在梁司恒耳旁唠叨上几句。唠叨了几天,梁司恒哭闹着回去找父母,旺隘才把自己那小嘴巴子缝得严严实实,心里却高兴死了。 要想让旺隘闭嘴,最好的方式就是转移大法,陈鸿景刚准备向高杼橄聊起其他话题。高杼橄却好似跟陈鸿景心有灵犀一般,率先开口道:“胖子在他自己府里修养,艾菱晶草也送到他府上了。再修养过几天,到时候宋禹章夫子会上门,帮老罗疗伤。还有,甘沐羽师姐回来了,不过,结果好像不是那么好。据说,那之前村子里死去的两个村民,是甘沐羽师姐害死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陈鸿景问道。 原本还在一旁碎碎念的旺隘也立即闭上了嘴巴,继续高杼橄说下去。 “老赵,真名,赵济释。是与当今京墨馆馆主赵轩弧为两兄弟。至于为啥闹成这个样子,听唐图灵夫子说是他们那一辈的老黄历了。而在甘沐羽师姐的身上,也找到了秋溯门孙邢明的魂魄,也通知了秋溯门那边的人。此时也归还给了王崟典。” “对了,王崟典和练月庭两人也相安无恙了。”高杼橄把最后一根柴火丢进火堆里,走往桌子旁坐了下来,喝了口茶水。 接下来,便安静了下来。 “没了?”陈鸿景问道。 “没了,噢,对了。要是过几天没课的话,你就随我一起前往胖子府邸,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吧。”高杼橄说道。 “不是,我是说,发生这么多事情,就这么几句话说完了,那接下来的怎么办?甘沐羽师姐怎么办,那孙邢明怎么办?还有,那老赵怎么办?”陈鸿景问道。 高杼橄双手一摊,与我无关:“能怎么办,既然回到了学堂。那就没我们什么事情了,我们就老老实实地上课,剩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夫子他们吧。” “你好好在这里待够半炷香的时间,我还有课,先走了。”高杼橄前脚刚走,旺隘后脚便跟了上去。 吓得陈鸿景连忙叫道:“哎哎哎,不是吧,不就说错人了嘛,你还真走啦?” 旺隘停下脚步,贱兮兮地说道:“哦?这么说的话,小息兄弟在你床上歇息才骂得这么狠对吧。我在你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亩三分之地的嘛,放心。当哥哥的,怎么就这么离去呢。哥哥是去买好吃的给你呢,等着哈。” 看着旺隘哼着小曲,屁颠屁颠地跑出去的时候,陈鸿景真想一巴掌拍死他,这话说早了,给他得意到了。 突然间,陈鸿景一抬头,等等,这门就没人帮我关一下吗?这要是其他师姐师妹路过,该怎么办啊!!!!! —— 无尘之阁,门被打开了。在书阁的中央放着一张圆桌,十张椅子。圆桌中间是一个太极图案,外面则是一个八卦象,八卦象外则是天干地支,二十四节气。一阴一阳谓之道,四季的更替,人体当中的五脏六腑对应的五行,二十四节气当中的灵气对人体当中的经脉灵气运行,这些等等等等。 中医之术是万万离不开这些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可是这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那么多,怎么能学得完啊?这自然学不完,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一句:活到老,学到老的老话呀。 可照这意思,反正都学不会了,那学与不学有何不同,倒不如自己活得潇洒自在些。哎,这学与不学,区别可大了。这知识可要是仅仅一辈人所需要学的东西,那确实学与不学无异,终究会断。 可要是这知识不仅仅是一辈人去学,而是要世世代代、祖祖辈辈的人去学,那这学下来的东西可多着,这用处可大着了。这,也是我们为何要把东西老祖宗所留下来的东西学好的原因。 我们总不能自己这辈人把祖宗留下来的好东西、好宝贝都带进棺材里边,一丁点都不留给祖孙后辈吧。这可万万不能的吧。 中医之道可是要传承下去的啊。 三大学宫的京墨馆馆主赵轩弧,没有走进无尘之阁当中,而是绕着无尘之阁低头转圈,等待着其余堂主的到来。 八位堂主得到了三大学宫的邀请,正前往无尘之阁,一并商议事情,那事情无疑就是赵济释一事了。 赵轩弧绕阁三圈,抬头望阁顶,嘴里碎碎捻道:“这中医之道,理应是好好传承下去才对的,代代传承无大事,怎么到我这里,就诸多困难阻碍呢?我也是顺应天道,按部就班的行事下去的啊。” “莫不是您在欺我不成?” 片刻之后,赵轩弧直指阁顶说道:“怎么,不出声就证明了,就是您在欺我。” “我说赵馆主啊,别再问老天爷了,这般问法,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的。” 赵轩弧不用转头,便知那般豪爽的声音是与他京墨馆相邻的凌泉殿殿主王思邈。 身穿素衣,手持一把鹅毛扇,虽说这王思邈殿主已满头白发,年过七旬,可他那一对眼睛炯炯有神,走起路来昂首挺胸,一点都不差于年轻一辈。 “前辈就要莫笑晚辈了,人还没到齐,前辈先进去歇息一会吧。”赵轩弧拱手对着王思邈说道。 王思邈与其他堂主不一样,他比其他堂主都大上一辈。所以,赵轩弧称王思邈为前辈,也合理。王思邈也比较喜欢别人喊他前辈多过于殿主。前辈二字可比殿主二字来得要亲切多了。 王思邈摇了摇头,像个孩子一般,走到赵轩弧身旁,用鹅毛扇把自己和他两张大脸遮住,秘密道:“来来来,咱们来猜猜,第三位来的是哪一位堂主。” 赵轩弧摆了摆手,说道:“前辈,我们都为人师表了,怎么还能像个孩童那般,玩这些东西啊。咱们应该用赌。” 王思邈哈哈大笑起来:“还是赵馆主所言甚是,所以咱们赌什么?” 赵轩弧说道:“赌你那一坛仙家酒酿和我那一块仙云翠玉,你看如何,前辈?” 赵轩弧这一开口,王思邈都不敢立即答应下来,那块闲云翠玉着实是一件罕见的宝物,可自己那一坛仙家酒酿也不便宜啊,当年前往圣地的时候,好不容易才从姜圣人处讨来的十坛好酒,如今只剩下七坛,要是为了这般小小的打赌,而要送出一坛。这不相当于把自己的心头肉给割了出去。 赵轩弧看穿了王思邈的心思,便笑问道:“要是此事解决之后,前辈只需拿出一坛仙家酒酿,与我对饮,我就把我那仙云翠玉送给前辈可好?” 好啊,这怎能不好?与他对饮,那就是说自己也有得一喝。自己喝上自己的仙家酒酿,不亏。又能拿上那一块仙云翠玉,更是不亏。到时候喝得时候,自己喝个七八成,妙哉妙哉啊。 只不过,王思邈外表还是表现出些许犹豫之意:“赵老弟,容我想想,容我想想啊。” 嗯,容我想犹豫上几分,然后再假装痛心舍命陪君子的答应,嗯,这一出好戏,当真只有老夫才能做得天衣无缝。正当王思邈跺完脚,悲壮发言道:“好吧,既然赵老弟.....” “哎哟,赵馆主,王殿主,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我应该不是最晚一个来的吧。”李知澜笑着出现在两人面前。 赵轩弧便摇了摇头说道:“可惜了,打赌还没开始,就已经没了。下次吧,前辈。”说完,便前去与李知澜寒暄。 你这个李知澜,是故意出来捣蛋的吧,你来晚一步会死啊。差点就能骗到手的仙云翠玉,被你给搅黄了。现在好了,不仅连宝贝没了,就连那仙家酒酿也没有理由拿出来喝了。 李知澜与赵轩弧寒暄完,便走向王思邈前,与王思邈打招呼。王思邈却双手环抱于胸前,哼了一声,朝着李知澜身旁走过。 李知澜便看向赵轩弧:“这前辈是?” “没事,没事。老大小孩了,出来商议点小事,难免会有点小脾气的。”赵轩弧偷偷瞥了一眼王思邈说道。 “什么小脾气,天气干燥,不想说话不行啊。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一点都不懂事。”王思邈怒哼道。 “赵轩弧,你们京墨馆自己留下来的烂摊子,还需要开会,让我们帮你出谋划策?要是我是你,早早退位了。我不介意一人坐二位的。”讲话的正是落葵堂堂主,周莫陵。 “还有你,王思邈。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不退位?你们凌泉殿要是没人能坐上殿主之位,我为难一些,一人坐三位。” “对了,对了,还有你李知澜,要不是你当年果断一点,与赵济释打一场,恐怕如今也没那么多破事吧。要不你现在一个人去跟他打一场,最多我累一点,我一个人坐四个位,要是我忙不过来,我们落葵堂有的是人才。” 一来便是如此威风,周莫陵讲完几句,便转身离开。这会议,能留得住我? 第六十六章 为后世学医者留宝地 周莫陵还没走几步路,竟转身回来,随便找了一处阴凉处,盘地而坐。还小声嘀咕了一句晦气。 可这声音却小得隔壁三人都听得仔仔细细。三人便又开始用心声打赌起来,究竟是谁,能让周莫陵气得走回来,而且不敢嘲讽回骂的。 敢这样子做的人,只有四个。 血蝎堂的陈峁河堂主,这一大男人别看他平时为人处事不爱说话,一副高冷模样,在教导学生和看不惯别人的时候,一出声便击中别人的要害,句句得理不饶人,有那么一回,陈峁河直接把周莫陵怼得吐血。其余的堂主都不敢搭话。 江蓠船的钟紫璇船主,行事杀伐果断,与人讲理,便是讲理,与人不讲理之时,那便是一把嫣红放桌上,看谁还敢开口不成?传闻她与寅宾洲冬汀亭亭主竺昕妍私底下打过好几场,都没有分出过胜负。不曾有人见过,也不曾她们是因何事打起来。 剩下的两位,便是忘忧堂的黄颖离堂主与槐花堂的虞淞翊堂主。 赌什么,那依然是王思邈的仙家酒酿和赵轩弧的仙云翠玉,只不过这次多了一份李知澜的古竹道医简,原本视自己家最为珍贵的东西,在李知澜这份赌注面前,都逊色了许多,没办法,谁叫他们是学医的。 是钟紫璇呢、陈峁河呢、黄颖离呢还是虞淞翊呢?只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只见那人头一出来,竟是那槐花堂的虞淞翊,胜者竟是王思邈。 王思邈拍拍了手掌,心声说道:“既然李堂主都拿出了自己的看家宝典当赌注了,老夫自然不认输。待会开完会后,便拿出一坛仙家酒酿与大家分享,而且我也会拿出我们凌泉殿的书经《雾幻十三银针》放进无尘之阁当中,让后世学子进来学习。” 赵轩弧点了点头,也说道:“既然二位都愿拿出自家的压箱宝出来,那我也把我们京墨馆的五行经脉图放进无尘之阁好了,反正都是要传给弟子们的,传给哪家不是传。” 虞淞翊看着三人。那三人,不是我看着你笑,你看着他笑,就是他看着我笑,虞淞翊便问道:“三位,莫不是在心里偷偷说女子的不是不成?” 王思邈摆了摆手,与虞淞翊笑道:“怎敢笑话虞淞翊堂主不成?咱们是夸奖虞堂主的这份气魄,帮我们出了这口气,我们与周堂主讲话之时,可不敢用这般口气。所以,我决定了,我把我自家的一份家珍,《雾幻十三银针》书经拿出来,放进无尘之阁当中,以便后世的学生来学习。还有,老夫也会拿出一坛仙家酒酿,等到会议结束后,与大家一同分享。” “哟,那我这岂不是阴差阳错的做了一件好事不成,老周,这下你不得谢谢我不成?”虞淞翊望向周莫陵。 周莫陵闭上眼睛,讽刺道:“嘁,我还以为哪般好事,放进无尘之阁等同于没放,五年才举办一次的药仙大会,五年才能进一人,这样做法,等同于没用。” “有没有用,自然不用你评论,人家放了就是做了一件好事,有本事每次的药仙大会都让你们落葵堂的弟子们进去啊。这样子,那亏得自然是我们,与其在这里阴阳怪气,倒不如老老实实,脚踏实地教好学生最基础的医术和最重要的医德,到时候还怕你们的弟子进不了无尘之阁?”说话的正是缓缓走来的江蓠船船主,钟紫璇。 她身边的女子便是忘忧堂堂主,黄颖离。黄颖离见这般阵势,就知道虞淞翊已经教训了他一顿,可惜了,自己在路上跟钟紫璇多唠嗑了几句,要不然,就轮到她怼周莫陵了。要是周莫陵此刻不服气,再次发脾气,她也不介意轮到她开金口。只可惜,周莫陵像是没听到钟紫璇的话一般,继续闭眼休息。 最后到的便是血蝎堂的陈峁河,仙茅堂的方文策和壁虎堂的邓朴笙。 赵轩弧看到所有人都到来了,便笑道:“既然诸位都到齐了,大家是觉得就此开会好呢,还是进无尘之阁开会好呢?这会议其实只要是讨论两件事而已。一件是关于药仙大会的事情,而另外一件事情,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一事。” 众人沉默着,其实这两件事,对于好几位堂主来说,都没什么太大的关系。药仙大会,五年一次的药仙大会,能入无尘之阁的人就只有第一名,虽说其余排名的弟子也能获得丰厚的奖励,但是对于奖励而言,学更多的医术才是几位堂主最想要的结果。但是,这第一名,终究是三大学宫的弟子居多,其余的学堂,能得最多次数的,也只有甘草堂,有些学堂,一次机会都没得到。 第二件事,那赵济释的事情,其实就是几十年前京墨馆自己家的一件家事,跟几年前甘草堂的洪芝舜火烧无尘之阁一事,大可一致。只不过几十年前赵济释说服不了他们这些人一起叛变,把甘术城的规矩彻底颠覆,而在几年前竟然可以说服得了几间学堂的天才弟子同时叛变,确实有些许本事。 可是除了三大学宫和甘草堂之外,其他学堂压根就不想理。当年赵济释叛变一事,三大学宫与甘草堂都得知此事的来龙去脉,让李知澜当场把赵济释给杀掉,李知澜却下不了手。其余几位堂主则是对此事一知半解,事情都不跟他们说明道白,让他们怎么帮。对于自己学堂的弟子叛变,也只能就此作罢。 赵轩弧见无人发话,便继续说道:“那就直接在这里讲吧。首先是第一件事,那就是药仙大会的事情。由于我之前去文坛圣地参加会议以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药仙大会的规矩要改一改。” “第一,五年一度的药仙大会,改成三年一度。而且,之前排名前十能进无尘之阁一层,第一名能上无尘之阁所有层数的规矩也改了。” “只要是排名前五十的弟子,都能进入无尘之阁。要是哪一位堂主觉得自己学堂当中有资质的弟子,也能推荐给我们,让他们进入无尘之阁学习。没有层数限制,三层都开放。” 此话一出,原本没有弟子进入过无尘之阁的几位堂主眼睛一亮,这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自己学堂的弟子能学到更多的东西,无论是救人方面,还是自己学堂的名声,都会大大的提高。 每一家学堂擅长的医术都不同,这一此举,便能让向往医术的弟子们,不会单单以三大学宫为目标而去努力,而是能让他们找到自己更擅长哪一方面的医术,去相应的学堂学习。 学堂们的夫子们看到努力学习的学生,也更加用心地去教他们了。因为,无论你进入哪一家学堂,只有你能有足够的努力,最终都能进入到无尘之阁,学到更多的医术。 邓朴笙突然开口问道:“赵馆主,当真是因为去了文坛圣地开完会之后,才做出这般决定?那么,肯定有些内幕在里面吧。” 赵轩弧点了点头:“确实,邓堂主说得对。确实有内幕在里面。由于世道有所变化,几位圣人推衍到接下来可能是乱世。所以我们要储备人才了,也许是跟他们讨论完,采纳他们的结果,又也许是我自己觉得自己以前的做法当真是错的,才去修改这项规矩。” “但是,无论前者或者是后者,我都是为了后世们好。这样吧,既然王殿主都把自家的《雾幻十三银针》书经拿出来,以表诚意,我也把我馆当中的五行经脉图放进无尘之阁当中,给后世弟子学习。” 赵轩弧这话听得李知澜一愣一愣的,好家伙,一个个把赌注讲得那么大义凛然是吧,那自己肯定也不能吃这么一个亏。 “哎,王殿主与赵馆主的做法着实让我感动。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也算我甘草堂一份吧,我把我堂当中的一份古竹道医简也放进无尘之阁当中。”李知澜说得更是大义凛然。 “可要是,再次出现像赵济释,洪芝舜以及我们当中的一些弟子叛变,那岂不是把知识送给了敌人?”周莫陵睁开双眼问道。 “周堂主说得言之有理,所以医德这一课我们当夫子的,更要教好学生,自己也有克己复礼,守住自己的本心是救人为主。莫再让学生走错一步,更别让自己走错一步。要是本心变了,自然也学到更深的医术,进了无尘之阁也等于白进,开放多了名额,总好比只有那么十几个名额要好吧,周堂主你说是吧。”这一次,终于轮到黄颖离怼到周莫陵了。 周莫陵点了点头,便再次闭上了双眼。 赵轩弧见到无人再有异议,叹了一口气,便开始讲第二件本不愿多开口的事情了。 “第二件事,也就是刚才我与诸位所谈的,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一事。这件事情呢,我也不说多了。这件事是我们三大学宫与甘草堂所遗留下来的烂摊子,自然由我们四所学堂来收拾。可要是诸位学堂内有空闲的夫子,能协助上一手,那是再好不过了。” “当然,也不可能让诸位夫子平白无故的帮忙。刚才就说了,我会拿出五行经脉图放进无尘之阁当中。而现在,我再把日月众星咒也一并放进无尘之阁当中。帮忙的夫子,也不会让他们白帮忙,每人一枚紫玉和三瓶由我们京墨馆秘制的上乘丹药。” 赵轩弧这一招用得可真是妙。上一次开会,讲到这件事的时候,说是让十大学堂各派一支队伍前去追寻,探查天济教与赵济释的下落。可是到头来,仅仅只有甘草堂出动了,其余学堂都以事务繁多,退掉了此事。 正如刚才所言,此事根本与其他学堂毫无关系,要说真的有关系的话,便就是那几位叛变了的弟子。要是这么一说的话,那三大学宫与甘草堂更要给其他学堂一个交代。所以在这件事情上,赵轩弧不能强求任何人,只能换一种方式来。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奖励摆在这了,诚意也摆在这里了。他们能来,赵轩弧自然感谢,他们不来,自己把那日月众星咒拿了出来,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补偿吧。 现场再次沉默了下来,王思邈为了缓解气氛,便一拍大腿,说是要兑现承诺了。从衣服当中掏出一张方寸符,画下几笔。一坛仙家酒酿,几个碗,一本《雾幻十三银针》缓缓落地。 这仙家酒酿一出,谁跟你客气啊,只见堂主们都纷纷来到王思邈跟前,讨碗酒喝。 “嗯,不愧是从文坛圣地当中拿到的酒,这滋味,当真不是山下地方可以随便能找到的。王堂主应该那时候多讨要几坛的嘛。”陈峁河笑道。 “哈哈哈哈,没事,还有机会。下次去圣地,定要向他们讨要多几坛。诺,这还有挺多的嘛,大家不用客气。使劲喝。”王思邈还真毫不吝啬地往众人的碗里倒满。 “哎哟,这酒,让我想起了我小时候偷酒喝的时候,被自家老师发现了,罚我分药材,不分完不能吃饭,那一仓库新鲜药材,足足分了我三天,可是那仓库里有几颗辟谷丹,倒也没饿着。就是分到有点头晕脑花罢了。”李知澜笑着说道。 “有没有可能,就是你老师偷偷放在那里的呢。不过,你也好,我小时候偷酒喝,被我老师发现,更狠。让我成一颗普通丹药才肯原谅我。”钟紫璇说道。 “一颗丹药而已,有何难的?对于钟船主来说,不就半天的事情吗?”李知澜问道。 钟紫璇摇了摇头:“不是半天,而是用了我半年的时间。你知道炼丹药的火从哪里来吗?是要我自己抄写的医书,然后一页一页地撕掉,放进炉里当火源,才能把那丹药给炼成。这纸烧得有多快,那丹药炼成的时间有多久,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当我炼成之后,老师直接让我把自己炼成的丹药给吃掉,那是我从小到大,吃过的最最最珍贵的丹药,没有之一。自打那之后,我就再也不敢偷酒喝了。” “哎呀,这法子好,难怪钟船主的医术那么好了,怕抄了不止百本医书吧。要是我的弟子们,以后他们有什么犯错的,不想背书的,就用这招好了。到时候便轮到我忘忧堂桃李满天下了,哈哈哈哈。”黄颖离大笑道。 “哎哎哎,可不带这么玩的,黄堂主。”方文策说道。 “我倒是觉得这法子可行,你看啊,学医就是要耐得住性子,切不可浮躁。不多看点医书,不记多点医术在脑子里,那怎么行。我看我壁虎堂也要这么做一做了。不过,这法子也要改善一下,要不然,就真的对弟子们太狠了。”邓朴笙也大笑道。 渐渐地,几位堂主都慢慢融入在其中,相谈甚欢。想必这也是他们这一代堂主当中,最好的一次会议了吧,希望还会有下次。 会开完,酒喝完,人也差不多该散了。周莫陵第一个要离开,可当他离开的时候,把一捆书简丢给了赵轩弧:“我们落葵堂没多少家宝,这捆《百草心得》算其一,也帮我放进无尘之阁吧。还有,回去我便问问哪个夫子、学生有空的。我只是问问,他们没空我就管不着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把那些走上歧路的弟子也一并带回来吧。定让他们尝一下钟船主以前吃过的苦。” 说完就走,怕是连赵轩弧跟他道谢那一声,他也听不见吧。 其余堂主见状,也相继掏出自家珍宝,交予赵轩弧,让他放进无尘之阁当中。也像会周莫陵那般,与自家夫子聊起这事。赵轩弧一一朝他们道谢。 虽说无尘之阁早些年被烧毁了许多书籍,走了好些天才,可是这一系列的事情,反倒让甘术城的几位堂主团结了起来,护住了这无尘之阁,护住了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为后世想学医者留下了一处宝地。 第六十七章 第一堂课的内容:大医精诚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烧快点,烧快点。旺隘这死人头怎么还没有回来啊。买个点心至于买那么久吗?”陈鸿景的脑袋不断摇晃着,先是看看那一炷香燃烧的情况,接着又要看看那门外的情况。要是有人经过,他便整个人都泡进药缸里,不被人看见。 这不,又有几位师姐师妹双手捧着书籍,从自己宿舍门前经过。陈鸿景叹了一口气,听说这宿舍还是死胖子选的,原因很简单,这条路是甘草堂两大景点之一的必经之路。男的几乎不会来这边,那剩下的自然是师姐师妹们走得多了。 但是胖子自己却否认了这个说法,他的说法是我也喜欢那个景点,风景好,师姐师妹们双腿并拢地在那廊亭内看书,而自己在那欣赏着湖面上倒映着的风景。极好极好,不愧是甘草堂的两大景点之一,修心养性,学习交流的一流之地啊。 “哎,鸿景。我回来了。”旺隘从转角处窜出来,拿着那一袋子小吃,朝着陈鸿景笑道:“我还给你带了一个惊喜回来咯。”而此时,那剩下的半炷香也烧完了,陈鸿景头也不完地穿上衣服,随便敷衍了一句。 惊喜?从小到大,跟你在一起,就没捡过便宜。每次都是惊吓。还惊喜? “带了个帅哥来见你喔。”旺隘快步跑到陈鸿景身旁,把东西放下,然后把陈鸿景给转到门外:“你看。” “什么大帅哥啊?”范小息不在,练月庭、王崟典、还是刚刚离去的高杼橄啊?陈鸿景被旺隘转过去的那一刻,眼睛瞪大,差点一下子没站住,一个踉跄,就重新摔回药缸当中。 只见一个全身邋遢的老头,笑着朝陈鸿景挥了挥手。 这叫帅哥?这摆明就是个老头,而且还是疯癫的那种。 陈鸿景刚想挥手与永老头打个招呼,就被永老头一个双指摁在了自己胸口处,直接被推回到药缸当中。 被点了穴的陈鸿景全身不能动弹,任由自己沉进药缸当中,灌了几口药水进肚子里,才慢慢浮起来。疯老头!!果真是个疯癫老头!!一见面就搞那么一出,不死都让他给弄死。 “我知道你嘴上说不出话,心里肯定把我给骂死了。不过,这么好的药材,不多泡一炷香的时间,那就真的可惜了。小友,帮你小弟添些柴火,再点上一炷清香。水的温度,至少要三根木头燃烧到最旺的时候,药效才是发挥的最好的时候。还记得路上我怎么跟你说的吧。”永老头笑着说道。 旺隘立即把塞了几根大木头进去,肃然起敬道:“师兄说的话,我肯定记得,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鸿景的好嘛。你就放心办事,这里有我看着,万无一失。” 永老头笑着点了点头,临走前,还不忘双指张开,给旺隘比了个耶,而旺隘也随手回了个耶给永老头。两人倒是聊得开心,你一言我一语的,看得陈鸿景欲哭无泪,两位大哥,好歹理一下我的感受啊。 —— 李知澜来到了甘沐羽抄书的院子当中,果然,还是徐慧心所说的那样,甘沐羽依旧是坐在原处,抄写着医书。就跟她当时没出发前往寅宾洲前时一模一样。 李知澜没有像徐慧心那样,一来便坐下来,也让甘沐羽起身行礼时,阻止了她。提前问她,自己方不方便坐下来,与她聊几句。甘沐羽点了点头,便打算帮李知澜搬来一张小凳子,不过又被李知澜给回拒了。 李知澜让甘沐羽继续抄书,其余的,他自己弄即可。李知澜从袖子里变出一个香炉,一炷清香,放到桌子的一旁。接着又从袖子当中变出一套茶具出来。不过这下,倒是要麻烦一下甘沐羽进屋里拿一下热水了。 泡上一壶清茶,点上一炷清烟。看起来,不像是来发落甘沐羽的。再者说,用发落一词,也是很不妥当的。用惩罚一词,是最为妥当的了。毕竟是犯了错的学生。 不过,可想而知那时候徐慧心是气到什么程度。孩子嘛,学生嘛,不懂就教到懂,不好就教到好嘛。谁叫咱们是他们的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甘沐羽,校长问你。要是有一个歹毒之人,杀害了多条性命,此时此刻这歹毒之人遭到报应了,即将死去,那歹毒之人向你求救,而你作为一名大夫,你身上刚好有可以医治他的药丸,你是救他还是不救他?” “不救。” “那我多加一个人物,他的老母亲跪在一旁,边咳着血,边磕头祈求你救他呢?” “还是不救。” “好,那我继续加条件。这个歹毒之人其实并非胡乱杀人,他杀害的人心底也不是那么好,且他这么做也是为了治他老母亲的病。而此刻,官府的捕快们也来到了,想你救回他,不能让他就这么死去,至少要让他把自己所做的事情都说出来,呈列出来。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交代清楚,给所有人一个真相,他为何要杀这些人,他又是怎么杀害的,他杀害之后,心底有没有后悔,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是错的,是不是还有更好的解决方案呢?” “而此刻的你,又会不会救这个剥夺了多条性命,即将死去,被不明所有真相的世人误解的歹毒之人呢?划重点,此刻的你,也不知道他是否被误解的。” 甘沐羽怔了怔,点头:“救。” 李知澜笑着点了点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有自己的主见,有自己的想法。还敢于跟老师们讨论,坚持自己的观点。只可惜,一说到某人,你心里就乱了神。你们之前去的村庄,与宋夫子、练月庭说的那番话跟你回来之后对你自己老师徐夫子说的那番话。” “校长是相信前者的。我不知道老赵那人是什么时候找上你的,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说服你的,更不知道他说服你的理由是什么。不过既然他能把洪芝舜给说服了,你就更不用说了。” “医者,我们上的第一课,我觉得我们甘草堂的学生都没有忘。” “大医精诚,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媸,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 “我们是大夫,我们是救人的。站在我们的身份上,就不得不抛弃掉一些立场。” “那校长,要是那人非我族类,而是那妖界派来的奸细呢?那好与坏的立场,是弃还是不弃?难道还要考虑到周详,把事情探究个一清二楚?” 李知澜笑着说道:“当然要弃,人我们自然是要救的。但是,我们只负责救,只是剩下的,自然有文坛圣地的人来解决。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孩子。这样说,你可明白吗?” 甘沐羽也露出了难见的一笑,点了点头。 道理讲完了,李知澜也离去了。当然,惩罚还是要有的。那自然是拿了江蓠船船主年少时所吃过的法子。不过李知澜加重了一丢丢,让她炼出两颗丹药才能离开院子。 —— 房间那一炷香再次燃烧完,疯癫老头点的穴也自动解开了。这水烫得陈鸿景立即跳了出来,大骂道:“姓旺,你是想烫死你兄弟不成?那疯癫老头子让你干嘛你就干嘛,你跟他认识多久?你跟我又认识多久了?” 旺隘一脸真诚地说道:“可是,师兄可是这方面的权威啊,专家啊。他说的我都觉得挺厉害的。” “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又知道人家是权威?是专家?你江湖险恶你不知道?你怎么出来混江湖的啊?我要出去散心,别跟来,不想见到你这蠢货,自己兄弟都害。”陈鸿景换好干净的衣服,大骂着去朝着门外走去。 结果一开门,不得了,一位权威的专家站在门口,双指并拢笑着望向陈鸿景。 “永前辈,你好呀。”陈鸿景尴尬道。 “可我真是一名权威的专家啊。”说完,永老头便两拳把陈鸿景抡在了地上,随后捡起,丢给了旺隘:“走,随我去一处地方。” ...... 等到陈鸿景醒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范府的其中一个院子当中,而高杼橄、范小息、范音棠等人都在这里。自己缓缓坐起来,一手拍向范小息的小腿:“死胖子,你就让我躺这?懂不懂招待客人的啊?” 范小息立即蹲下来,低声说道:“我也不想的啊,兄弟。就这么给你一张木板让你躺在这上面就已经很不错的了。你还想怎样?那疯癫老头还想什么都不给你,直接让你躺地上呢。这木板还是我偷偷拿给你的呢,幸好刚才他看见没说啥。要不然,他木板都直接抢走。” 对了,那个疯癫老头呢?刚才就是他把我打晕的,怎么醒来没见到他了?而且旺隘也不知道去哪了? “对了,胖子。你叫我们来这的吗?那个疯老头和旺隘死哪去了?”陈鸿景问道。 “不是啊。是疯癫老头自己来的,我回来交代完了事情,准备回学堂的时候,就发现你们在门口了。之前你晕倒的时候,被夫子们扛回来的时候,就说好了等到事情处理完之后,就会派唐图灵夫子或者副堂主来为老罗治病。而现在疯癫老头来了,就不用说了,自然是疯癫老头来为老罗治病了。”范小息说道。 “你们所说的疯癫老头呢,如今在与范府的两位当事人聊天,至于你那兄弟旺隘,跟那疯癫老头说了几句,就出去了。再说了,你们两个至于小声嘀咕吗?他们也不在这里。”高杼橄无奈说道。 范音棠斜眼看向一个坐在木板上,两个蹲下去的三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要想让他认同他这个堂哥当上未来的范家家主,估计还有好一段时间呢。 “他们治病,那我们来这干嘛?”陈鸿景又问道。 “那当然是让我们来帮忙啊。还能来干嘛?”范音棠看不惯他们蹲下来讲得那么快乐,也蹲了下来说道。 “帮忙?你们能帮上些什么忙?叫你们来,是让你们好好看着你们师兄我的实力有多强啦。”永老头的话音从院子外传了进来。 几个人又立即站了起来,范音棠一个叹气,站了那么久,才刚蹲下不一会,又要站起来了,早知道就不蹲下来了。 永老头进来后,只见老罗跟在身后,老罗的身后又有好几位下人扛着一个大缸走了进来。几位下人把大缸放在了院子的正中央之后,便退了下去。 永老头望向范音棠说道:“继洪芝舜后,新的一位甘草堂天才。你觉得治疗罗复和的病,该怎么做呢?” 范音棠抱拳说道:“回前辈,不,回师兄的话,因为之前有夫子来过府上,为罗复和针灸,调理他身体内的经脉气息。而罗复和此前也算是山上人,我认为治疗罗复和的病,还是先针灸,再把些许内功输进罗复和的身体当中。接着,就是让罗复和浸泡在这个煮了三个时辰的艾菱晶草的大药缸当中。” 永老头听后,没点头,也没摇头:“基础知识还学得挺扎实的。” 永老头从衣袖当中,掏出一个金色袋子和一个大卷轴。永老头两手一甩,手上的两个东西同时展开,金色袋子里装着的是用来针灸的针具,而那大卷轴上的内容是一幅山水画,中间是一个太极图。 “罗复和,老夫我问你,你准备好了吗?要是有什么意外,可不要埋怨老夫啊。”永老头问道。 罗复和也抱拳说道:“准备好了。前辈尽管行医,要是有什么意外,肯定不埋怨前辈。” “那好,那你就坐在这太极图上吧。”话已说完,罗复和听从永老头的吩咐,坐在了太极图上,而永老头也随地一坐,右手双指一挑,袋子当中的数十根金针从袋子里出来,悬挂在半空中。 永老头怒喝一声:起。 数十根金针瞬间进去到罗复和的背部,只见永老头左手双指又是一挑,只见画轴中的山水景象从画中脱出,变成一道道山水气息,慢慢地朝着那数十根金针尾部进入到罗复和的身体当中去。 罗复和座下的太极图也缓缓转动起来,刚才那痛苦表情,此时也缓和了下来。 “你们说,永老头的医术都这么高超了,为什么还要对老罗说会发生意外的话啊。”陈鸿景问道。 “省病诊疾,至意深心。详察形候,纤毫勿失。处判针药,无得参差。虽曰病宜速救,要须临事不惑。唯当审谛覃思,不得于性命之上,率尔自逞俊快,邀射名誉,甚不仁矣。”范小息说道。 “这是大医精诚里的一段话,也是我们甘草堂入学所上的第一课,最重要的一课。这世上没有百分百能够治愈好病人的大夫,总会有意外发生。我们不能为病人作保证,只能尽我们自己大夫的职责,临阵不惑乱,并应当周详仔细,深入思考。无论自己的医术多么的精湛高深,都不能骄傲起来。因为人命关天。”范音棠一边解释给陈鸿景听,一边望向自己的堂哥。 大医精诚,学医者的必上之课。陈鸿景不在看永老头,而是拿出笔和纸,把大医精诚这几个字记下来,自己没记牢的,要记下来回去好好看。 毕竟,医德比医术更为重要。 第六十八章 声乐治病 范府,永老头继续为罗复和针灸治病,只见那张大画卷轴上的山水之色几乎都进入到了罗复和的身体当中。范小息、高杼橄、范音棠三人则是跑到永老头身旁,不远不近、认认真真、目不转睛地看着永老头那一针针的手法。 毕竟按照永老头自己的说法,他来此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几个孩子能看到自己的手法,学到更多的医术。 至于陈鸿景嘛,则一个人自己在后面,坐在那张木板上,左手拿本子,右手拿毛笔,地上打开着好几本医书。对于此时此刻的陈鸿景来说,确实不用看永老头的手法。就算是看,也看不出个什么东西来。 自打陈鸿景来到甘草堂之后,课没上多少堂,就被人拉去这,拉去那。就算身边有夫子跟着,也没有真真正正静下心来,去学一下医术的知识。此时的他,不需要实践,要的是基础理论。 突然,一个黑影挡住了陈鸿景的书籍。原来是旺隘回来了,而旺隘的手上多了一把琴。陈鸿景看着旺隘,问道:“你出去那么久,就是买了一把琴回来?” 旺隘点了点头,满眼仰慕地望着永老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啊,但是,那可是权威师兄吩咐的啊,我肯定要认认真真地做好啊。” 陈鸿景直接给了旺隘一个白眼,才见了两面,就师兄,师兄的叫了起来,还加上权威二字。至于吗? 突然一颗石子弹到了陈鸿景的额头上,陈鸿景“哎哟”一声,直接盯着那疯癫老头:“疯老头你干嘛?人命关天,你不好好救治病人,用石子弹我额头干嘛?” 永老头伸了个懒腰,笑道:“我当然知道人命关天啊,既然我都有空拿石子弹你额头了,那你说我这针灸是完没完成的啊?” 陈鸿景揉着额头,盯着疯癫老头,他都那么说了,那铁定是完成了,才那么有空来抓弄自己。陈鸿景又是恶狠狠地盯了一眼永老头,便开始收拾地上的书籍,准备打道回府。 刚拿起一本书,自己就被永老头给一只手提了起来,直接丢到大药缸跟前。陈鸿景看着眼前的大药缸,又看了看永老头,他是真的被这老头搞得完全没脾气了。 他叹了口气说道:“我说永师兄,你到底想干嘛?这药不是给老罗准备的吗?该不会又是给我准备的吧?” 永老头摇了摇头:“这药确实不是为你准备的,但是我也没说来范府是单单为罗复和治病啊。你以为我真的让你们几位单单是看我那高超的医术的吗?” “你们几个,赶紧过来,排排坐。”永老头分别指向高杼橄、范小息以及一旁的范音棠。 几人不知所以然,不过还是按照永老头说的那般,一个个来到陈鸿景身旁,坐了下来,排成一列。永老头看到这阵型,摇了摇头,还是让他们几人以大药缸为中心,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一人挑一个方向坐好。 范小息坐落在东,高杼橄坐落在南,范音棠坐落在西,而最后一个北的方向就给到了陈鸿景了。永老头看到了这个阵型,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对着旺隘说道:“辛苦你了,旺隘。” 旺隘好像收到表扬那样,挺直了腰板,窃喜道:“师兄哪里的话,只要师兄一声令下,我绝对万死不辞。因为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旺隘说完,与永老头同一时间,右手捶了捶自己的胸口,然后相互指向对方,没错,这就是江湖上,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约定。 永老头点了点头,旺隘也盘腿坐了下来,琴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现在就是万事俱备,只欠师兄的点头了。 永老头也不急,先是吩咐罗复和脱下上衣,先进药缸里泡着,自己则是朝着四人转圈,慢慢地解释起来:“医术分为很多种,每一种都能够治病救人,只要你能够对准症,下准药。而对于山下人来说,最常见的便是:砭、针、灸、药、按跷、导引。?” “而对于我们学医的,那必然还要了解更多。而我们甘术城十大学堂当中,哪间学堂更擅长哪方面的医术,你们几个知道吗?”永老头看向他们,得了,除了陈鸿景一位新进来的之外,看来其余三位好像也不知道。 永老头便继续解释道:“血蝎堂所擅长的蛊毒之术,凌泉殿所擅长的针灸之术,京墨馆所擅长的经脉之术,壁虎堂所擅长的解剖之术,江蓠船所擅长的呼吸之术,忘忧堂所擅长的声乐之术,甘草堂所擅长的丹药之术,落葵堂所擅长的面相之术,仙茅堂所擅长的符纸之术,槐花堂所擅长的拳法养生之术。” 永老头指着旺隘大腿上的琴,看向高杼橄和范小息。而后者也很自觉地低下了头。 声乐之术,既能救人,也能杀人。而他们正正是因为被李涉虎的那一式甩剑而发出的虎啸,导致他们的五脏损伤了。 永老头看向两人低下头那一副内疚的样子,解释道:“声乐之术用来治疗就听得多了,用来杀人还真是很少的。而且谁能想到一个用剑的,突然来这么一招。我让你们来,并不是让你们内疚的,过去已成过去。未来才是正道,你们此刻要做的,便是把你们身上的伤都给治疗好,好好的研究医术,不要分心。因为懂医术的,大有人在,懂医德的,少之又少。” 陈鸿景看向旺隘,问道:“你还会弹琴?” 旺隘笑了笑,就双手抚琴简单地弹了一小段出来。而这一小段,确实让几人听得很舒服。 “不用这么小瞧你大哥我的,我不仅仅会弹琴呢。就连那二胡,横箫竖笛我都能奏上一两曲呢。而我之前在一个宗门内待过一段时间,也了解到了一些五行基础。没想到在这能帮上你们,这不你们不得请我吃好几顿饭。” 永老头走到旺隘身旁,递过去一卷竹简。旺隘打开一看,是一首谱子。不是用书本,而是用竹简,想必这东西也算得上一件宝物了吧。 永老头把旺隘看竹简的眼神尽收眼底,笑道:“这几天我可能都需要你的帮忙。要是你做得好的话,这竹简就送你了。” 这么一说,仿佛天上掉下了一个大饼砸向了旺隘一般。愣了一下的旺隘,立即说道:“多谢师兄,多谢师兄啊!那事不宜迟,我还是先练习一下这首谱子。” 四人在打坐休息,旺隘在练习谱子,老罗在缸里浸泡着,吸收着药水的功效,永老头围着四人转圈圈,左手持扇子,热了就扇动。右手提着一茶壶,渴了就拿着茶壶直接喝。 可恶的是,他喝茶的时候,是故意停在一个人背后,张嘴仰头喝。那声音直接影响到打坐之人,只要谁稍微动一下,左手的扇子就直接拍在那打坐之人的脑壳上。事不过三,只要谁被打超过三次,今晚便没饭吃。 五行之音:宫商角徽羽。每一个音自然也对应着五脏,每个音组合起来,形成一首乐曲,一首能治愈人心,治愈疾病的乐曲。旺隘练习完之后,很是震惊。 虽然他以前也弹奏过曲子,但是不知道这一次是曲子的问题,还是因为知道了五行能治愈疾病的原因,他觉得古人是真的厉害。古人竟然能在探究天地万物之间,探究出了五行。而这五行也是无时无刻,围绕在每个人身边。 无论山下人,或是山上人。 旺隘打定主意,以后行走江湖,必定要再去一趟五行门才行。 “既然旺隘小友准备好了,那我就来说说接下来你们四人该怎么做吧。旺隘小友在弹奏的时候,你们四人也要同时运功,把功力慢慢输进药缸当中。在治愈你们的同时,也能让艾菱晶草的药效发挥到最大,更好的让罗复和吸收。” “等等,我有疑问。我没功力,怎么运功。”陈鸿景问道。 永老头笑道:“对了,差点忘记你这个小朋友。”永老头走到陈鸿景身边,直接把一颗丹药塞进陈鸿景的嘴里。“这样,你暂时就有功力了。其他人还有没有什么问题的啊?” 看到剩下的人都摇了摇头,永老头便走到一旁,从衣袖当中掏出一张符咒直接往天上一扔。那张符咒化作一阵金光, 形成一个法阵包裹住整个院子。 几人看不懂这操作,应该这里是范府,按理说不会有任何危险才对。再者说,老赵那件事才发生不久,应该不敢乱来。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院子外,范府早已经设下一层法阵了。 而那一层法阵在永老头为罗复和治疗第一阶段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布下。而且范敬纶和范敬文之前还在院门外偷看了一小会,只有永老头察觉到,其余人都没有察觉到。第二层法阵,永老头也算是布给范敬纶、范敬文看的。 旺隘双手抚琴,一个音弹起之时,陈鸿景几人就立即双手化掌伸起来,对准药缸。旺隘弹奏速度渐渐快了起来,每一个音连接在一起,逐渐形成一首令人静心舒适的曲子。 弹到第二阶段的时候,旺隘的古琴渐渐发光,手指每弹出的一个音都有淡淡微光发出,每个音练成曲的那一刻,微光也形成五道不一样的光,朝着五人的身上飞去。 除了罗复和身上的那道光比较微弱之外,其余四人身上的光都很耀眼,不过那几道光从四人身上运输出去到药缸的时候,那几道光自然而然地也变得微弱。 其实大家都懂得这个道理,那几道光肯定是要先治愈四人身上的伤,接着再把光转化成微弱的光传输到药缸当中罗复和。 “注意,调整你们的呼吸,调整好你们的输送功力,不是一定要你们同步,至少你们要差不多同步。稍有不慎,受到反噬的人就是罗复和。此时此刻,你们就是大夫,病人的生死权就掌握在你们的手上。就好像你们自己所说的大医精诚,人命关天,切不可骄傲自大。稍有不慎,哼。”永老头认真说道。 在场的几人听到永老头这么认真地说道,也开始谨慎起来。只可是,他们几人是真没想到,永老头会把这么重要的步骤,交给他们来做。对啊,行医救人,就像他们所说的,行医途中切不可大意,就怕万一当中的那个一。 陈鸿景此时此刻都不知道自己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这里除了他还没真正行医救过人之外,其余三人都已经行医救人过了。原本是来听音乐静心修养的,没想到转眼间,自己肩上的责任变得了这么沉重。 他双手不断颤抖着,不断地控制着自己手中的功力,不能太多,不能太少,既要跟上其余三人的节奏,又要时刻注意着老罗的状况。此刻的他,感觉自己与其余三人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别人那是在享受音乐,真真正正地聆听,享受,如听仙乐耳暂明的那种。 而感觉自己在独木桥上行走,而且还是在大雾当中的行走。完全看不清,而旺隘每一个音符就是他的明灯,他弹的每个音,陈鸿景才敢走一步。 两炷香的时间已过,旺隘的双手终于弹完最后一个音,双手重新抚平在琴上。范小息、高杼橄、范音棠三人缓缓收功,此时他们三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渗透了。没想到这首曲子这么长,第一次行医是这么长久的。 范小息突然想到咱们行医过的三人都这么累了,那陈鸿景怎么样了?范小息看向陈鸿景问道:“鸿景,怎么样?还适应不?可以收功了。” 范小息看着陈鸿景,陈鸿景像是没有听到范小息说的话,并没收功。范小息走到陈鸿景身边拍了拍他,结果陈鸿景直接向后倒了下去。 整个人晕了过去?而且还能坚持到最后曲子弹完,因为运功这种功夫,要是人晕过去了,那自然也会停止运功。而刚才陈鸿景是跟他们同时停止运功的。 范小息朝着晕过去的陈鸿景竖起了大拇指:“你是真的厉害啊,鸿景。好好休息吧。” 而此刻,永老头也走了过来,也看着陈鸿景,笑道:“这小子,还不赖。你们几个也很不错,确实把大医精诚真正的记在了心里,今天好好休息吧,明天继续。” 范音棠和高杼橄一眼懵,同时说道:“什么?明天继续?” “不仅仅是明天,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都要。就是还要继续四天的治疗呢。”旺隘站起来,把剩下的四种乐器都拿了出来。分别是横笛、竖箫、二胡以及琵琶。 三人一看,也倒了下去,此时此刻,他们真想像陈鸿景那般晕了过去算了。 第六十九章 此时无声胜有声 陈鸿景缓缓醒来,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还好这次醒来是在房间当中,而不是继续睡在院子的木板上。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打开房门,已经是傍晚时分,还好自己这次没有睡太死。 等等,该不会这次,自己又昏睡了三天吧?不是吧,第一次行医救人,就仅仅运输功力而已,要是说出去真的会丢死人了啊。 正好有一位丫鬟拿着一盆热水和一块毛巾朝着陈鸿景走来,陈鸿景单手捂脸,觉得有一些丢人。还真被自己猜对了? 那丫鬟来到陈鸿景跟前,笑道:“陈公子您醒来啦?大少爷吩咐我,拿一盆热水给你洗脸的。洗完脸,然后就去大厅用晚膳了。” 陈鸿景尴尬地笑了笑,问道:“那个,丫鬟姐姐,我昏迷了多少天了?” 丫鬟把热水和毛巾放到桌子上,转身笑道:“陈公子真会开玩笑,您一共才睡了一个半时辰而已。” 嗯?这次自己才睡了一个半时辰,吓死了。还真的以为自己又昏睡了好几天。陈鸿景笑着说道:“哈哈哈,没事了。谢谢您,丫鬟姐姐,我洗完脸就会去用膳。” 丫鬟行了一个礼,便退了下去。这一幕看得陈鸿景很是憋屈,明明自己的岁数比这丫鬟还要小,那丫鬟还要对着他行礼,用敬语。不过,没办法,她们也是没办法,这世间,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大富大贵的。 一些大户人家,收留了她们,给她们饭吃,给她们房间休息。至少先把她们的温饱和食宿这两件事先给解决了。衣食住行,人生大事也。 听胖子说,他们范府对待下人更好一些,他们还专门为打造了一个小书院和一个练武场。让下人们可以在休息的时候,有地方看看书,去练武场运动运动,除了一些私人院子不得进入之外,其他庭院也能去观赏。 而老罗受伤之后,也是在演武场当上了教头,有时候也会教下人一些基础的功夫。锻炼身体,学习知识,发月粮,还包吃住。这很好了。 陈鸿景弄好一切之后,便起身前往大厅。在廊道上,撞见了两位妇人,聊了几句之后,这才得知,是范小息的母亲,与范音棠的母亲。说是聊了几句,其实就是只有两位夫人在说,陈鸿景在一旁听罢了。 “哎呀,鸿景啊,我们小息和小棠啊,都说了你们今天的表现了,真是太感谢你们了。为我们老罗付出了那么多。” “就是就是,鸿景啊,你有空就多来我们范府多走动走动,要常常跟杼橄过来吃饭啊,多跟小息、小棠他们玩啊。特别是我们家小棠,就爱一股脑的学习,朋友都没几个。” 陈鸿景只能不断点头:“好的,阿姨。好的,阿姨。”此时此刻的他,觉得这廊道与大厅的距离怎么这么的长,是他不熟悉范府的原因,还是说两位夫人太过于热情了呢。 在饭桌上,几个孩子碗上的菜都堆得老高了,这一波操作,不仅把陈鸿景整懵了,旺隘都给整懵了。两人看向其余三人,其余三人点了点头,表示正常操作,不用惊讶。 晚饭后,众人回到了今天的院子当中。陈鸿景坐在一旁,吃太饱了,饭气攻心,毫无说话的样子,只想安安静静地躺着。刚才永老头跟他说,接下来还要连续四天像今天那样运功,差点把他给呛死。那时的他就在想,为啥自己这次没有昏睡三天呢? 永老头看着几人,突然开声问道:“怎么样,今天对自己行医救人,作何感受?” “师兄,你这操作,真把我给吓住了。不过还好,运功给别人这方面,之前在学堂就做过。没多大压力,谨慎之余,还要一颗平常心,我觉得我今天就很淡定,很稳定了。我之前就打定主意,老罗的病,我一定要治好。今天的治疗,算是出了一份力量了。在这里,也要谢过诸位了。”范小息说完,对着所有人抱拳鞠躬。 “我觉得今天还好,不过还是稍有些分心,在运功的途中,还是在想着自己被李涉虎打败的事情,不过很快就没想了。”说完,高杼橄看向了陈鸿景,就是因为他今天看了一眼陈鸿景,他才没有多想,认真运功的。 “没什么感受,运功之中,就属陈鸿景最努力了,能跟上我们三位老手的节奏。”范音棠简单说道,今天就属范音棠就轻松了。确实,要是这都做不好的话,就不用说自己是甘草堂的天才了,巧的是,范音棠压根就不在意这个称号。 “第一次实操,很害怕。原来责任抗在自己肩上,别人的生命交到自己手上的那一刻,真的很重很重。每一步都要很小心,很认真。不过还好,还是坚持到了最后。开心是肯定有的,毕竟是真真正正地第一次救人。”陈鸿景笑着说道。 永老头点了点头:“其实,我也觉得今天陈鸿景是最努力的一位,不仅跟上了你们的节奏,还坚持到了最后。不过,太过于谨慎也不好,行医的过程中,谨慎是要的,平常心也是要有的。要是作为一名大夫,自己的都表现出了紧张的一面,患者看到了,岂不是更影响到他们的心情。这样,别人也不会积极配合大夫们治疗自己的病了。” “杼橄的一心二用也不好,不过幸好你自己说了,想了一会就没想了。可以放松,但不能分散注意力。接下来的四天,我希望你们在行医的过程当中,能学到更多,能配合得更好。大家早点休息吧。”说完,永老头就离开了院子。 他们当然没有这么早睡,只不过永老头不离开的话,几个孩子也不能放开自己的心,聊一下家常,聊一下其他。毕竟自己的身份在。果不其然,永老头离开之后,几个孩子开始聊了起来。 “哼,几个臭小子。不过,年轻真好啊。”永老头躲在院子外偷听了几句,才离开。 未来,就是你们的天下了。好好努力吧,未来的路,可不好走咯。 第二天,四人再次坐落在原本的位置,罗复和抱拳对着几位孩子说道:“那就有劳几位小大夫了。” 旺隘双手负背,说道:“大家都准备好了吧。准备好了,我就开始了。”望着四人点头,旺隘拿出一支横笛,深深吸了一口气,便开始吹了起来。 横笛与昨天的琴不一样,一上来,就凝聚成几道微光像昨天那般朝着几人飞去。陈鸿景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双手伸起来,任由那道光进入到自己的身体当中。 由于昨天坚持到最后的原因,今天的光进入到身体之后,陈鸿景能更好地感受到光进入身体之后,再次化为声乐,在自己身体当中的各条经脉当中游走,最后汇聚到五脏六腑处,这种感觉犹如冬日中的一缕暖阳,酷暑中的一阵清风。 舒服,宁静。此时的陈鸿景,也能真正地享受着音乐带来的静。 接下来,便是把进到自己身体当中的乐,再次由自己双掌把乐化作光,运输到药缸当中。 可是,后面就有点吃力了。笛子后部分的吹奏不比琴的弹奏弱,声音进入到陈鸿景的身体当中,开始熟络且快速地运行起来。陈鸿景回到了昨天那般,很难控制得住...... 笛子一收,陈鸿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在他收功完的下一秒,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其余三人看向了他,摇了摇头,这小伙子还得多锻炼啊。这一天,陈鸿景昏过去了一个时辰。 第三天,范小息看向陈鸿景,关心道:“兄弟,今天别在昏过去了哈。你晕过去不打紧,关键是吃饭的时候,那菜堆得贼高好吧。” 陈鸿景一阵头大,但是也点了点头。确实,昨天晚上,范小息的母亲和范音棠的母亲看到陈鸿景又从廊道一个人走向大厅,就觉得是他们几个孩子为了帮老罗治病,而太累,所以那碗饭菜啊,自然而然的又高了很多。 这一次,陈鸿景控制得很好,正当他收完功力,停顿了一下,范小息看向他,咦,没晕过去。正当范小息想竖起大拇指称赞一下他的时候,陈鸿景站起来就立即向后倒了下去...... 这一天,虽然他只是昏睡了半个时辰,等他起身立即跑向大厅的时候,又被两位夫人给发现了。得了,明明还没到晚饭的时间,陈鸿景都觉得是那位丫鬟偷偷告密的...... 第四天,不仅仅是范小息盯着他,高杼橄,范音棠都盯着他,就连那负责奏乐的旺隘都盯着他。陈鸿景苦笑了一下:“哈哈,大家吃好,喝好,睡好的,不好吗?” 还以为能好好说话的,结果,换来的却是四只手指同时指着他:“要是今天你再晕过去,你今晚就吃不了兜着走。” 陈鸿景不敢说话了,点头像捣蒜那般。 这天,用的乐器是琵琶,今天的琵琶比昨天的竖箫,音色更难了一些。与第一天的琴来对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道道强光进入到他们身体当中,几个孩子更难同步,这一次在药缸里的罗复和第一次露出了痛苦的脸色。 旺隘看向一旁的永老头,想看一下永老头会不会让他先暂停一下,可是坐在一旁的永老头还是自顾自地扇着风,喝着茶,哼着小调。 “遇到难题时,别急。调整呼吸,双手放平,闭眼。心要静,内视心中的调,跟随着调,然后控制它,感受左右两边同伴的气息,最后同步,稳当输出。旺隘小友,曲子该奏到哪就继续,你这边停了,麻烦更大。” 听到永老头这么说之后,旺隘就放松下来了,权威师兄都这么说了,自己便继续演奏了。 “我们先把节奏降低,同步到鸿景的节奏,然后再拉着鸿景一起把节奏升起来。”范小息大声说道。 其余两人也同意了。三人先是把自己的节奏降低,然后按照永老头所说的,让陈鸿景感受到他们的气息,陈鸿景跟着他们的节奏,先是稳住了自己身体内的乐。 最后一步便是陈鸿景作主导地位,他一步步慢慢上升节奏,其余三人控制好力道,慢慢地跟上他。四道光不断同步传送到药缸当中...... 半炷香之后,琵琶声停,四人同时收功。这次,四人再次看向陈鸿景,陈鸿景缓缓起身,站住,没晕。然后慢慢走了几步,没事。没晕过去,陈鸿景朝着众人竖起大拇指。 众人差点哭了出来,太好了,要不然今晚又要吃菜多过吃饭了...... 最后一天,旺隘拿出二胡来演奏,通过了前四天的行医,陈鸿景也开始熟练起来,认真谨慎且带有心静,功力输出在二胡拉响没多久,就与其余三人同步了。 这一次,很快就结束了。老罗也再次朝着几位小大夫抱拳致谢,永老头笑着说道:“我们的治疗就结束了,老罗,接下来就是你自己的修养了。” 罗复和点了点头,大夫的治疗只能把病人身上的病给去掉,大病初愈,要想身体健康起来,还是要自己的修养与调理。其实很多山下人都不懂,以为生病了,只要去大夫就能治好,其实不是的。大夫是一部分,但更关键的,还是病人自己。 只要病人配合治疗,心境要好,平常注意饮食,锻炼身体,这样才能更好的康复起来。 而现在,十大学堂也在免费教医术,教一些简单的医术,不奢望百姓们医术要有多精湛,而是让他们能够照顾好自己,小病趁早医,有些小病不用吃药,只要饮食得当,注意添衣,那自然就会痊愈。毕竟药有三分毒,能不吃药,就别吃药,早点治好,也不会酿成大病。 这才是大夫们想看到的景象,人人安居乐业,人人身体健康。 吃过晚饭后,众人也该离开范府回到甘草堂当中了,由于今晚的离开,所以几个孩子都是顶着大肚子在门外坐着。最后一晚,还是躲不过菜多过饭的命运啊。 他们在等永老头,永老头被范敬纶、范敬文拉去商量事情,至于商量什么事情,他们也不用坐在门外等候了。 “几位小大夫,来来来。赠与你们一些礼物。”罗复和走了出来,把手上的几样东西交给了他们。 是几颗木珠子,每颗珠子都雕刻着不一样的文字,平安喜乐,身体健康,一帆风顺,步步高升,谦虚好学。 “大家别期望太高,这不是什么宝物。仅仅是一颗普通的木珠子而已。”老罗笑着说道。 “没事,一帆风顺。挺适合我这种闯荡江湖的人了。”旺隘说道。 高杼橄拿到的是步步高升,范音棠和范小息拿到的分别是平安喜乐,身体健康。最后一颗谦虚好学落到了陈鸿景的手上。 “老罗,你知道吗?我幻想过你被拯救时的场景有很多种,种种都是一番很大的阵容,至少是永前辈,校长和副校长这些人来救你。没想到竟然这么平淡,仅仅是永前辈和我们,而且我们还是当主力的。”范小息笑道。 “这还不大阵容吗?甘草堂未来几位大医圣亲自为我治病,这件事,我能说一辈子呢。”老罗大笑道。 “没想到罗大爷这么看得起我们,那好,我们自然也不能让罗大爷您失望,最低都要拿个最低的医圣回来。”高杼橄也笑道。 旺隘和范音棠在一旁笑了笑,没说话。 罗复和又拍了拍陈鸿景的肩膀,笑道:“谢谢你,陈大夫。你是最努力,最用心救我的那个了。明明是第一次,却做得那么好。” 陈鸿景点了点头:“应该的,救人要紧。” 突然,就这么冷场了下来,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罗复和往后退了几步,朝着几个孩子郑重地行了一礼。这是患者对大夫救命之恩的一礼。 孩子们也郑重地回了一礼,这是大夫祝愿患者身体健康,消灾祛病的一礼。 此时无声胜有声。 第七十章 开始修炼 清晨,甘草堂的一间教室,很是安静。原来是授课的夫子已经讲完课,便让学生们自己自习,待到下课铃声响,便可以自行离去了。夫子在上面坐着看书,学生们在下面坐着复习。 陈鸿景坐在最靠边的位置,刚刚抄写完书中几味药材的用法,便望向窗外,想起昨晚在范府,永老头对他所讲的话。 昨晚,永老头谈完事情出来后,便先让其他人走在前面,自己则要与陈鸿景谈一些事情。 永老头望着陈鸿景,淡淡地说道:“孩子,你知道你为什么回来那天,对上老赵,只是晕了过去,醒来之后身上却找不到一处伤势吗?” 陈鸿景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我那时候做了个梦,梦到我在袭击顾田海夫子。之前也问过范小息和高杼橄有没有这回事,可是他们却说我确实在做梦。” “我要是说那不是梦呢?”永老头看向陈鸿景,后者脸上有点震惊,永老头可不打算隐瞒陈鸿景:“你之所以会晕过去,是因为那老赵把一缕灵魂放进了你的身体当中。” “那一缕灵魂就在你晕过去的那段时间,占据了你的身体。你确实是攻击了顾田海夫子,只不过不是你的灵魂攻击的。而是那一缕灵魂攻击的。” “那缕灵魂亦是顾田海夫子之前的弟子,当年火烧无尘之阁的主谋之一,也是被称为甘草堂上一任天才的洪芝舜。而此时此刻,那一缕灵魂还在你身体当中。” “不过你也放心好了,那仅仅是一缕而已,影响不到。我帮你检查过了,他正处于休息状态,一时半会醒不来的了。这几天通过声乐治疗,也重新巩固好你的肉体和灵魂。” “哪怕他再次苏醒,也抢不了你身体的主动权的了。” 永老头望向还在消化当中的陈鸿景,拍了拍他的脑袋,让他回过神来,继续说道:“明天上完课,来山上找我,我教你练拳。” 陈鸿景叹了口气,不再望向窗外,而是看回自己刚才所做的笔记。今天虽然只有一节课,可是昨晚永老头跟他说的东西,他还没完全接受得了。 就好比如,为什么老赵要用他的身体做容器,把洪芝舜的那一缕灵魂放进自己身体当中?既然洪芝舜那一缕灵魂还在自己身体当中,那老赵什么时候回来抢走? 还在思考着这些问题的时候,永老头出现在窗边:“下课铃响了都不知道?还在想着昨晚我与你说的事情?既来之,则安之。就算那老赵来到我眼前,他也不能伤你一根毛发。我说的。” 陈鸿景一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没声好气地说:“这怎么能不想啊?你昨晚与我所讲的,我一直想到了现在。为啥选的是我,而且,你说他到底想干嘛啊?” “他到底想干嘛,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那条虫。我只是来带你上山的,走吧,孩子。要是那老赵哪天真的来了,还带来了几个难缠鬼,你好歹能跟他过上一两招再死啊。”永老头笑着说道。 陈鸿景心里直接大骂,啊对对对,好歹能跟他过上一两招再死,那还不是要死。早死晚死都得死,那我宁愿选择早死早超生好了。 “对了,你是怕我有危险,故意下山来找我,护我上山的吗?”陈鸿景问道。 永老头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是来代课的。我的课也上完了,顺便来找你一起上山的。对了,好久没吃过你做的窑鸡了,师兄嘴有点馋了,要不要大展身手一次啊?” 陈鸿景白了他一眼,还是说道:“走走走,先去买食材。” 永老头高兴地吹了一声口哨,直接爬窗进来帮陈鸿景收拾东西。 “对了,你是来代哪位夫子的课啊?” “你们校长和副校长的课。” “哇噻,你一个人代替他们两人的课,你真的懂那么多吗?” “那当然,之前在范府,只是小露一手而已,我这一身,你学一辈子都未必学得完呢。” “那校长和副校长去哪了?” “去抓老赵去了。” “哦,那我可以放心了,两位大佬出马,我可以安心练拳了。” “有我在,就不能让你安心练拳吗?” “那倒不是,对了,前辈,为什么你喜欢别人叫你师兄啊?” “关你屁事啊。” 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走出甘草堂门外,买好了东西,便上山去了...... 上山之后,永老头并没有让陈鸿景烧水做饭,也没有立即教陈鸿景练拳,先让陈鸿景把王崟典教他的那一套四音清心诀念上个几遍。接着再把平时练的基本拳法、掌法翻个一倍去练。陈鸿景问了一句练完之后呢,永老头一句答上,练完了吗?开始练了吗?就这两句就把陈鸿景给怼到闭嘴了。 陈鸿景只好走到一边,双腿盘下,开始念起四音清心诀。说是念心诀,其实他心里还是想着昨晚那些事情,想念更多的还是身体当中的另外一缕灵魂。 陈鸿景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就在他慢慢进入状态,心缓缓静下来的时候,外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鸡飞乱叫的声音,还有那疯癫老头势要与那鸡大战个三天三夜的豪言壮志。 陈鸿景终于人忍不住了,睁开眼睛大声骂道:“我说你能不能消停一会,你这么吵,我怎么静心念心诀。都说让我先帮你把这鸡给剁了先,你又不肯。” 陈鸿景摇了摇头,他睁开眼看到的景象那叫一个乱,调料那些反倒在地面,煲又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树上,永老头双手抓住那只鸡,那只鸡还在不停地啄他的脑袋。 永老头任由那只鸡啄他的脑袋,略微失望道:“就这小小的噪音就能干扰到你了?可想而知你的定力是有多差,去范府那几天学的东西都通通忘掉了?不能一心二用,心静下来,好好感受你所要做的东西。” 虽然永老头说得有那么一些道理,但是陈鸿景总感觉他是为他自己发出的声音自责,而随便找点理由推脱过去呢。陈鸿景不再理会这个没有一刻是正常的疯癫老头,还是先按他说的那样,静下心来,不管外物,念完心诀再说。 可是说得容易,做起来可是很难的。永老头与那只鸡真的好像要大战个三天三夜那样,真是一刻都没有消停。好吧,此时此刻,陈鸿景非常相信这一切都是那个疯癫老头故意而为之的。 两个时辰后,陈鸿景开始慢慢进入状态,念心诀之时,一阵掌风从左边袭来,陈鸿景只来得及睁开眼睛。“啪”地一声巨响,整个人被扇飞了出去。 挨了一巴掌的陈鸿景,左右晃着脑袋,站起身,眼前竟出现了四个永老头,忍着脸上的痛和脑袋的嗡嗡作响,指向其中一个永老头,直接出口成脏:“我去你个老大爷,老子我忍你很久了。你娘个腿腿的,给老子死。” 陈鸿景像是喝醉了一般朝着其中一个永老头跑去,他自己感觉自己跑起来像风一般的速度,实则在永老头看来,那确实是像一位喝醉了酒的大汉,屁颠屁颠地不知道走向哪,还有可能随时扑倒在地的那种。 陈鸿景一脚揣到了眼前的空气,左脚支撑不住,“哗啦”一声,倒在了地上。只不过嘴上还是不依不饶地骂着永老头,骂着骂着就自个给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在大药缸里泡着药水,额头上还多了一块热毛巾。陈鸿景把热毛巾拿下,敷在了左脸上。“嘶”地一声,脑袋还晕,左脸那么痛,估计脸上的那块巴掌印至少要三天才能消退了。 其实陈鸿景脸上根本没有巴掌印,永老头是用掌风把陈鸿景给击飞的,要是真的用了巴掌,估计陈鸿景直接半死。 还没等陈鸿景开声抱怨,永老头就说道:“敌人可不会让你准备好一切,才来猎杀你。你觉得出动到甘草堂正副两位校长,十大学堂一起开会研究的赵济释,就这么轻易放了被誉为天才的洪芝舜那一缕灵魂在你身体当中,然后不管不顾地就逃避十大学堂的追捕?” “毕竟赵济释当年也是被称为天才的人物,而且是被誉为甘术城第一天才的人物,就连文坛圣地当中的药家都请他去听课。不过这都被他一一拒绝罢了。” “我想告诉你的是,无论我接下来怎么毫无逻辑地对你动手都好,你都不要动怒生气,要学会冷静地去思考每一个逃生的机会。哪怕那机会是万分之一,都不能放弃。” 陈鸿景有些无奈,叹气道:“虽说你说的都是道理,但是你能不能提前跟我说好。我才几岁啊,我现在面对的是你,不是你口中所说的老赵。而且人家老赵来了,至少还能说上几句。要是他来你这里,肯定会给你个面子。那时候,我就不知道了吗?” 永老头笑着说道:“你小子,可真会说话。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可不是那么会说的啊。不过你说得对,他来到我这,多多少少也会给我个面子。可是没准,他身边的人不给我面子呢。既然打都打了,那就让它过去吧,那就从明天起,开始那么做吧。” “不如,咱们先把我们的晚餐给解决了,你觉得怎么样啊?鸿景小朋友?”永老头左手把鸡给拿了起来,笑着说道。 陈鸿景叹了口气,从药缸里跳了出来,从永老头手上接过那只与他大战了这么多个回合的鸡,开始处理起来...... 吃完晚饭,陈鸿景躺在地上,望着星空在发呆。他在想着,要是突然有一颗流星砸了下来,然后发现那不是什么流星,而是老赵过来抓他的,那这时候疯癫老头肯定会出手,疯癫老头对上老赵,竟是打得难舍难分,紧接着,校长与副校长赶来了,但是老赵这边,面具男与李涉虎也赶来了。 双方你一拳我一脚的,就在此时,老赵找到一线空隙,双指并拢直指他的额头,他又晕了过去,并且洪芝舜醒来了,而且是永远的醒来了,而他就这样失去了自己的身体,永远的沉睡了下去...... 陈鸿景越想越吓人,赶紧坐起来,开始念起四音清心诀。永老头看到后,笑着说道:“不是说明天才开始正式修炼吗?怎么?怕待会老赵从天而降,直接把你给抓走啊?” 陈鸿景闭上眼睛,点头道:“是啊,我还怕你打不过他,待会还要我来帮你忙。希望我不会给他一拳弄死,那样就能帮你争取到更多的时间,来为我报仇了。” 永老头笑了笑:“你明天没课是吧?” 陈鸿景摇了摇头:“没有,有的话,也上不安稳了。知识固然重要,小命更加重要。” 永老头点了点头:“既然你有这个心的话,那不用改明天了,现在直接来吧。” “来就来吧。这次我一定不会......”陈鸿景刚睁开眼,还没说完,又一下子晕了过去。永老头那一拳直接迎向陈鸿景的面前,拳头到鼻尖处就停了,陈鸿景也就这样跟着晕了过去...... 陈鸿景醒来之后,已经是天亮了。他走出山洞,发现疯癫老头并不在外面,反而看到旺隘在外面捣鼓着早餐,从市集买来的包子,一个个放在碟子上。 “哟,醒来啦。权威师兄早上有课,早早就去甘草堂上课了,先吃点早点,待会我来陪你修炼。”旺隘拿起一个包子,朝着陈鸿景丢去。 陈鸿景抓起包子,咬了一口说道:“对了,旺隘,你现在的境界到哪了?” 旺隘想了想,慢慢地说道:“没有真正了解过,不过估摸着,应该也有个四五境吧。其实,要给我说啊,我现在连自己算是什么都不知道呢,剑修?武者?炼气士?” 陈鸿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旺隘从小就是这种性格,随缘。自己喜欢的才去做,不喜欢的,哪怕他自己是很有天赋的,他都会去放弃。虽然他现在还没清楚自己的定位,但是当他选择了自己喜欢的事情,哪怕此刻不懂,总有一天他都会把自己喜欢的事情研究个清清楚楚。 陈鸿景继续问道:“那你打算待到什么时候啊?” 旺隘数了数日子,感慨道:“嗯,算下来,自己在甘术城也待了有一段日子了。大概帮你修炼几天。我就先回凌仙山,看看钟小凡回来没有,要是还没回来,就直接去龙虎山找他了。” 陈鸿景一脸疑惑:“龙虎山能给进吗?” “怎么不能,就算不能,找个看门的小师傅,跟他说一声来找人的,让钟小凡出来也行啊。”旺隘慢慢说道。 突然间,旺隘想起了一些东西,从衣袖当中掏出一个方寸物,再从方寸物当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了陈鸿景:“你之前是不是写信回家了。这次我回家,他们说给你的回信,原本是想拿给驿站寄的,结果看到我,就直接交给我了。” 陈鸿景看到那封信,手上的包子直接一整个塞嘴里,双手的油渍也不管,直接往身上擦,拿了封信就跑到一旁去看。 旺隘看到这情景,摇了摇头,至于吗?最多不就是苏夫子与梁司恒给他写的,至于躲那么远吗?还能对他写情话不成? 陈鸿景拆开信封,直接查找一个人的字迹,只见看到了信的最后,终于找到了想要找到的字迹,虽然只有一句话,但是他看完之后,脸上挂满了笑容。 只见他把信对折好,好好地放到了衣服当中,仰天大笑道:“修炼!修炼!我要修炼!” 旺隘懵了,夫子的话和梁司恒的话竟然这么给力?不过也难怪,家乡里,除了他之外,就这么几个对他好的人了。旺隘拍了拍手,笑道:“好,我陪你修炼。” 那字迹只有一句话,而那句话写的是:我也要去磨炼了,希望你也能完成自己喜欢的事情,下次见面之时,还能吃到你做的窑鸡,也希望下次见面时,你我都变得更优秀了。 第七十一章 总有下完的暴雨 旺隘一个转身,站定身躯。右手旋转朝着陈鸿景打出一拳,陈鸿景双手化掌接住了旺隘那一拳,身形往后退了几步。 “还没结束呢。”旺隘还没等陈鸿景站稳身形,随后追上,再次挥出一拳,陈鸿景整个身躯往右边一闪避,原本想着挥出一拳击中旺隘的腹部,可他临时收手,一个翻滚,绕到了旺隘身后,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旺隘再次转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道:“这个环节的对打训练就练到这吧,等你坐下来练几遍心诀,咱们下山吃饭去?” 陈鸿景摇了摇头,喝了几口水,很快又走到他平常念心诀的地方,盘腿而坐,等到恢复状态之后,就立即练心诀。 见到陈鸿景拒绝,旺隘便继续劝道:“我说弟弟啊,人是铁,饭是钢,不吃一顿饿得慌啊。再说了,你不吃,我也要吃啊。难道你就这么对待你的陪练?” 陈鸿景白了一眼他:“那你去吃啊,我也没说不让你去吃。” 旺隘立即站起身来,拍了拍胸口,大义凛然道:“我是那种自己吃着美食,留兄弟一人在这修炼的没义气之人吗?绝对不是,所以我不忍心看你一人在这,你估计也不忍心看着我饿肚子吧。” 陈鸿景从衣袖中拿出两颗辟谷丹,伸到了旺隘眼前,笑道:“大哥,辟谷丹,省钱,管饱,还是五谷杂粮的味道。” 旺隘一脸懵,大呼道:“不是吧,我当你的陪练。你竟然让我吃辟谷丹,虐待陪练啊。要是你们口中所说的老赵一来,我没力气与他对峙,你可就要被抓走了。” “而我就要在这里内疚一辈子,结果内疚了几天,还是决定以死相随。到时候钟小凡和梁司恒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就更伤心难过了。自己两位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最后竟然是两人闹了别扭,没有去一顿好的,才死掉的。这该多么地......” “好好好,我去,我去。我静下心念完几遍心诀,就陪你去。”陈鸿景立即打断了这个戏精,再让他这样下去,他宁愿让老赵过来给他来个痛快,也不愿意让旺隘给烦死。 在念心诀的过程,陈鸿景又想到了另外一个原因,也有可能是因为有人要二十四小时地看着他,所以旺隘才坚持要自己陪他下山吃饭。等等,可是单单一个旺隘,真的能保护住自己吗? 陈鸿景收紧心神,刚想查看一下周围是否还有其他人的存在,旺隘直接开口说道:“练心诀就练心诀,不要随便分心。确实有人提出来保护你的,不过被权威师兄拒绝了。” 陈鸿景睁开眼睛,没想到旺隘竟然能知道自己在想啥。 旺隘继续说道:“要知道,这整座山都是权威师兄的地盘,有谁进来,他都会立即知道。虽然没人进来,但是这里的法阵早早布好了,只要他们敢来,就别想着出去了。” “不过,说句实在的,就算不摆法阵。他们也是不会来的。” —— 池鸳国皇宫,大殿内。文武百官各站两旁,没有说话,看着一人跪在中间,等待着皇上的回复。 皇上从龙椅上走了下来,着急地说道:“红爱卿,您真的要走了吗?能不能再留下来,再帮朕几年,池鸳国的百姓需要你啊。” 红升丹摇了摇头,笑道:“陛下,不必如此。我们这次离去,是要去拯救世间更多的黎民百姓,去寻访更高深的老神仙学习功法,也是为了帮陛下,帮池鸳国的百姓祈福消灾啊。” 红升丹从衣服当中掏出一个锦盒交到了皇上的手中。皇上打开一看,竟是一颗紫蓝色宝珠,散发着紫幽色的光芒。 “爱卿,这是何意啊?”皇上那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那颗宝珠。 “我等天济教此次离去的时间可能会有点长久,但是又放不下陛下与池鸳国的黎民百姓。教主便给了这颗从玄海寻来的嗤水珠,让我赠与陛下,这珠子能让陛下,让池鸳国的百姓们带来好运。”红升丹说道。 皇上把锦盒重新盖上,又立即说道:“红爱卿赶紧起来,赶紧起来。朕知道你与教主的良苦用心了,朕又不是说不给您走。走的话,能不能陪朕吃完最后一顿饭再走啊?” 红升丹拜了一拜:“谢陛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甚是高兴,大声喊道:“来人,传御膳房,今日早点用膳,朕要送红爱卿一程。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退朝。” 所有文武百官皆退下,只剩下一人还停留在大殿当中,盯着红升丹。 皇上开口问道:“怎么,恭卿家还有事要上奏?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恭员淞摇了摇头,最后盯了一眼红升丹,便退了下去。 不管接下来天济教有什么念头,想干什么。恭员淞不想管,也管不来。原本彻底失望、打算告老还乡的他,突然收到消息,说天济教众人要离开池鸳国。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假的,但是当他在街上亲眼看到一些天济教的人员离去,他才发现这是真的。 朝廷中便有人劝恭员淞留下来,不管那天济教有何大计谋,只要他们把目标转移了,不再是我们池鸳国,便是最好的。 恭员淞便说道那其他国家百姓的命就不是命? 其他大臣便说道那你能怎么办?其他国家百姓的命就是命,咱们自己国家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你这么一个为国为民,倾尽了一辈子的心血,只想让池鸳国的百姓们安居乐业,国泰民安。就这样告老还乡?就这样看着天济教遗留下来的烂摊子没有人收拾?虽然天济教走了,那之前附和天济教的一些大臣呢?不用铲除了吗? 年轻一辈还没更多的经验,我们老的一辈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我们并不是真的想握着手上的权力不放,只是我们老的一辈要看到你们年轻一辈一步一步地成长,我们才一步一步地退下来。 至于天济教接下来要祸害哪一个国家,他们不想管,也管不着。自己国家本身就泥菩萨过河了,家周围都长满了杂草,你总得先把距离家门口最近的那些杂草给清除掉,才有办法清除其他杂草不是。 “哎哟,恭大人,还没离去啊。要不,与我一起去陪圣上吃顿饭如何?权当送我最后一程。”红升丹从大殿走出,看着望向远方的恭员淞。 恭员淞怒哼一声:“还是不用了,我与红大人在朝廷当中的关系,陛下早已知道。要是再让我去,只会让大家吃得不痛快,到时候红大人不舍得离开,继续留下来,那就更麻烦了。” 红升丹嗤笑一声:“哼,恭大人啊,恭大人。没必要对我这么大敌意吧,而且我们天济教说真的,没做一百件善事,都做了五十件吧,怎么算来,都是做了一半了吧。而且,我这次离开,你们就可以为池鸳国的百姓继续做好事了。” “你看,这白脸我们天济教都做光了,留着红脸给你跟其他文武大臣,这也是我们天济教,不,这也是我个人赠与恭大人的最后一份礼物了。” “荒谬!可笑至极!”恭员淞双指怒指红升丹:“你们这么做,迟早会被天收的!” 突然间,数块乌云聚到空中,天气阴暗了下来,还逐渐刮起了狂风,几道雷接一连二地打了起来。 红升丹望向天边,又望向恭员淞,笑道:“看来真的是老天爷来收我了,我要先找地方躲一躲了。恭大人,最后红某祝你身体健康,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说完,红升丹转身离去,只留下在原地生气生到全身打颤地恭员淞...... 而在池鸳国城门外的数十公里外,双方人马正在对峙着,就是这双方人物引得这天气变化的。 天济教一方:赵济释、面具男、李涉虎、白降丹、还有一位胖胖的人,那一位正是连钟岱翰身边的人都见不着的生马钱子。 而另外一方:赵轩弧、李知澜、钱扇台、顾田海、王崟典。 赵济释摇着头笑道:“我说诸位,人我已经还回去了,而且就连那洪芝舜的魂魄,我也交还于你们甘草堂,你们想让他复活也好,让他投胎也罢,都与我无关。已经两清了,怎么诸位还要在此拦我呢?” 赵轩弧向前走出一步,说道:“济释,我们两兄弟真的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 赵济释摇了摇头,叹息道:“大哥,这还真不能喽。想当年,这句话我对你说了多少遍,大哥,我们两兄弟真的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可是都被你拒绝了,如今,你却想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回不去了啊,回不去了啊。”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只能打一架,才能坐下来好好聊聊了。”赵轩弧双手变成几根银针放在手上,朝着天济教众人袭去,面具男也立即跺脚,地上几颗小石子震到空中,一挥手,朝着那些银针袭去。 石子与银针相撞,发出“砰”地那一声的瞬间,双方消失在了原地...... —— 甘术城,旺隘与陈鸿景两人吃完饭,朝着山上的路走去,只不过一人是一手摸着自己的大肚子,一手用竹签在剔着牙,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另一人,扛着一个比自己大的大药缸,艰难地走着每一步路。 旺隘走两步就要停下来,等一下在后面的陈鸿景,停了这么多次的旺隘不耐烦地催促道:“我说大哥啊,能不能走快点?按你这脚步路程,到山上就已经天黑了。还修炼不修炼的啊?” “我....我去你大爷的。你来试试扛着这大药缸走啊,指不定你比我还要慢呢。”陈鸿景痛骂道,早知道就不答应这厮下山吃饭了,吃完饭遇到那疯癫老头,上去打了声招呼而已,那疯癫老头直接把他手上的大药缸丢给陈鸿景,还说这也是修炼之一。 此时此刻,陈鸿景真想把疯癫老头与旺隘两人一脚踹死算了。 旺隘突然一个激灵,惊讶道:“不行啊,按照这速度,今晚铁定没晚饭吃,还是先去买四只生猛的老母鸡,两只用来炖汤喝,两只用来做窑鸡。哎,不行,三个人,两只用来炖汤,三只用来做窑鸡才够吃。”说完,他往回跑,还不忘拍了拍陈鸿景的肩膀说今晚就辛苦你了。 陈鸿景直接转身一脚踹在了旺隘的屁股上,旺隘踉跄地往前跑了几步,反而跑得更快...... 第二天早上,陈鸿景一大早就先把基础的拳法与掌法各练了一万次之后,接下来就是要忍受噪音攻击。这次不仅仅是疯癫老头一个人在吵吵闹闹,还加上了一个旺隘,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有时小声笑大声说,有时大声说小声笑,把陈鸿景整得是一个无语。 好不容易适应了两人的噪音,旺隘又突然拿出一把琴出来,弹奏了起来,这次弹奏的乐曲不再是那天籁之音,如听仙乐耳暂明的那种感受了,是那时候的反面,现在是拉牛上树,破音,简直是人身攻击。 果然,音乐杀起人来,也是易如反掌的。 陈鸿景忍受着那破音,强行念起四音清心诀,等到他即将进入状态的时候,他感觉到一股危险,头下意识地往左边闪去。他睁开眼睛一看,心情也没像那天晚上那般震惊。 原来是疯癫老头的拳头,给他自然而然地躲开了。永老头慢慢收回拳头,笑道:“不错,你小子还真上心,竟然把这心诀当成呼吸一般重要,无时无刻都在念着。还是很珍惜自己的小命的嘛。不错,无论是身为一名大夫,还是一名修炼者,这一点都是做的非常好。保护好自己,才有机会去保护众生。” 陈鸿景点了点头,确实,自从吃了疯癫老头两拳那晚之后,陈鸿景就开始每时每刻都念着四音清心诀,吃饭时念,泡澡时念,睡觉前念,练拳时念,念多了,心也能在平常的生活中,更静得下来。与旺隘下山吃饭,在集市当中,他自己就明显感觉得到。 永老头拍了拍陈鸿景的肩膀,继续说道:“今天我就只出一拳,明天开始就说不定了。好好念心诀吧。旺隘,换一首曲子,能滋养巩固他神识魂魄的那种。” 说完,永老头又从衣服当中掏出另外一卷竹简,丢给旺隘:“老样子,弹完送你,你也可以像之前那卷那样,抄下来,把原版还我。随你。” 旺隘接过竹简,双手抱拳,高兴道:“多谢前辈。”旺隘看着手中的这卷竹简,这一次还是老样子,复刻一份就好了,原版给自己也怕会弄坏,再者说这一件宝贝留在自己身边也是件麻烦事,抄一本,别人还看不上眼呢。 —— 池鸳国外的那一场战斗,完了。以甘术城一方人失败落幕,但是天济教众人也受了重伤。大雨下完,小雨还在继续下,所有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顾田海为王崟典包扎着伤口,缓缓说道:“没想到那面具男竟然是黎窕兆,这下子连我都给整懵了。看来要飞信回去告诉范敬纶他们才行了。” 李知澜走到赵轩弧身边,说道:“这场雨可能会下得有点久。” 赵轩弧说道:“是啊,不过旱了这么多天不管,下得久也是正常的。好的结果是迟早会有一天下完的不是。只不过,在放晴之前,就不知道这场暴雨又会损伤多少农作物了。” 大道逍遥行最新6章节 第七十一章 总有下完的暴雨 旺隘一个转身,站定身躯。右手旋转朝着陈鸿景打出一拳,陈鸿景双手化掌接住了旺隘那一拳,身形往后退了几步。 “还没结束呢。”旺隘还没等陈鸿景站稳身形,随后追上,再次挥出一拳,陈鸿景整个身躯往右边一闪避,原本想着挥出一拳击中旺隘的腹部,可他临时收手,一个翻滚,绕到了旺隘身后,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旺隘再次转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道:“这个环节的对打训练就练到这吧,等你坐下来练几遍心诀,咱们下山吃饭去?” 陈鸿景摇了摇头,喝了几口水,很快又走到他平常念心诀的地方,盘腿而坐,等到恢复状态之后,就立即练心诀。 见到陈鸿景拒绝,旺隘便继续劝道:“我说弟弟啊,人是铁,饭是钢,不吃一顿饿得慌啊。再说了,你不吃,我也要吃啊。难道你就这么对待你的陪练?” 陈鸿景白了一眼他:“那你去吃啊,我也没说不让你去吃。” 旺隘立即站起身来,拍了拍胸口,大义凛然道:“我是那种自己吃着美食,留兄弟一人在这修炼的没义气之人吗?绝对不是,所以我不忍心看你一人在这,你估计也不忍心看着我饿肚子吧。” 陈鸿景从衣袖中拿出两颗辟谷丹,伸到了旺隘眼前,笑道:“大哥,辟谷丹,省钱,管饱,还是五谷杂粮的味道。” 旺隘一脸懵,大呼道:“不是吧,我当你的陪练。你竟然让我吃辟谷丹,虐待陪练啊。要是你们口中所说的老赵一来,我没力气与他对峙,你可就要被抓走了。” “而我就要在这里内疚一辈子,结果内疚了几天,还是决定以死相随。到时候钟小凡和梁司恒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就更伤心难过了。自己两位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最后竟然是两人闹了别扭,没有去一顿好的,才死掉的。这该多么地......” “好好好,我去,我去。我静下心念完几遍心诀,就陪你去。”陈鸿景立即打断了这个戏精,再让他这样下去,他宁愿让老赵过来给他来个痛快,也不愿意让旺隘给烦死。 在念心诀的过程,陈鸿景又想到了另外一个原因,也有可能是因为有人要二十四小时地看着他,所以旺隘才坚持要自己陪他下山吃饭。等等,可是单单一个旺隘,真的能保护住自己吗? 陈鸿景收紧心神,刚想查看一下周围是否还有其他人的存在,旺隘直接开口说道:“练心诀就练心诀,不要随便分心。确实有人提出来保护你的,不过被权威师兄拒绝了。” 陈鸿景睁开眼睛,没想到旺隘竟然能知道自己在想啥。 旺隘继续说道:“要知道,这整座山都是权威师兄的地盘,有谁进来,他都会立即知道。虽然没人进来,但是这里的法阵早早布好了,只要他们敢来,就别想着出去了。” “不过,说句实在的,就算不摆法阵。他们也是不会来的。” —— 池鸳国皇宫,大殿内。文武百官各站两旁,没有说话,看着一人跪在中间,等待着皇上的回复。 皇上从龙椅上走了下来,着急地说道:“红爱卿,您真的要走了吗?能不能再留下来,再帮朕几年,池鸳国的百姓需要你啊。” 红升丹摇了摇头,笑道:“陛下,不必如此。我们这次离去,是要去拯救世间更多的黎民百姓,去寻访更高深的老神仙学习功法,也是为了帮陛下,帮池鸳国的百姓祈福消灾啊。” 红升丹从衣服当中掏出一个锦盒交到了皇上的手中。皇上打开一看,竟是一颗紫蓝色宝珠,散发着紫幽色的光芒。 “爱卿,这是何意啊?”皇上那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那颗宝珠。 “我等天济教此次离去的时间可能会有点长久,但是又放不下陛下与池鸳国的黎民百姓。教主便给了这颗从玄海寻来的嗤水珠,让我赠与陛下,这珠子能让陛下,让池鸳国的百姓们带来好运。”红升丹说道。 皇上把锦盒重新盖上,又立即说道:“红爱卿赶紧起来,赶紧起来。朕知道你与教主的良苦用心了,朕又不是说不给您走。走的话,能不能陪朕吃完最后一顿饭再走啊?” 红升丹拜了一拜:“谢陛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甚是高兴,大声喊道:“来人,传御膳房,今日早点用膳,朕要送红爱卿一程。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退朝。” 所有文武百官皆退下,只剩下一人还停留在大殿当中,盯着红升丹。 皇上开口问道:“怎么,恭卿家还有事要上奏?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恭员淞摇了摇头,最后盯了一眼红升丹,便退了下去。 不管接下来天济教有什么念头,想干什么。恭员淞不想管,也管不来。原本彻底失望、打算告老还乡的他,突然收到消息,说天济教众人要离开池鸳国。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假的,但是当他在街上亲眼看到一些天济教的人员离去,他才发现这是真的。 朝廷中便有人劝恭员淞留下来,不管那天济教有何大计谋,只要他们把目标转移了,不再是我们池鸳国,便是最好的。 恭员淞便说道那其他国家百姓的命就不是命? 其他大臣便说道那你能怎么办?其他国家百姓的命就是命,咱们自己国家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你这么一个为国为民,倾尽了一辈子的心血,只想让池鸳国的百姓们安居乐业,国泰民安。就这样告老还乡?就这样看着天济教遗留下来的烂摊子没有人收拾?虽然天济教走了,那之前附和天济教的一些大臣呢?不用铲除了吗? 年轻一辈还没更多的经验,我们老的一辈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我们并不是真的想握着手上的权力不放,只是我们老的一辈要看到你们年轻一辈一步一步地成长,我们才一步一步地退下来。 至于天济教接下来要祸害哪一个国家,他们不想管,也管不着。自己国家本身就泥菩萨过河了,家周围都长满了杂草,你总得先把距离家门口最近的那些杂草给清除掉,才有办法清除其他杂草不是。 “哎哟,恭大人,还没离去啊。要不,与我一起去陪圣上吃顿饭如何?权当送我最后一程。”红升丹从大殿走出,看着望向远方的恭员淞。 恭员淞怒哼一声:“还是不用了,我与红大人在朝廷当中的关系,陛下早已知道。要是再让我去,只会让大家吃得不痛快,到时候红大人不舍得离开,继续留下来,那就更麻烦了。” 红升丹嗤笑一声:“哼,恭大人啊,恭大人。没必要对我这么大敌意吧,而且我们天济教说真的,没做一百件善事,都做了五十件吧,怎么算来,都是做了一半了吧。而且,我这次离开,你们就可以为池鸳国的百姓继续做好事了。” “你看,这白脸我们天济教都做光了,留着红脸给你跟其他文武大臣,这也是我们天济教,不,这也是我个人赠与恭大人的最后一份礼物了。” “荒谬!可笑至极!”恭员淞双指怒指红升丹:“你们这么做,迟早会被天收的!” 突然间,数块乌云聚到空中,天气阴暗了下来,还逐渐刮起了狂风,几道雷接一连二地打了起来。 红升丹望向天边,又望向恭员淞,笑道:“看来真的是老天爷来收我了,我要先找地方躲一躲了。恭大人,最后红某祝你身体健康,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说完,红升丹转身离去,只留下在原地生气生到全身打颤地恭员淞...... 而在池鸳国城门外的数十公里外,双方人马正在对峙着,就是这双方人物引得这天气变化的。 天济教一方:赵济释、面具男、李涉虎、白降丹、还有一位胖胖的人,那一位正是连钟岱翰身边的人都见不着的生马钱子。 而另外一方:赵轩弧、李知澜、钱扇台、顾田海、王崟典。 赵济释摇着头笑道:“我说诸位,人我已经还回去了,而且就连那洪芝舜的魂魄,我也交还于你们甘草堂,你们想让他复活也好,让他投胎也罢,都与我无关。已经两清了,怎么诸位还要在此拦我呢?” 赵轩弧向前走出一步,说道:“济释,我们两兄弟真的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 赵济释摇了摇头,叹息道:“大哥,这还真不能喽。想当年,这句话我对你说了多少遍,大哥,我们两兄弟真的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可是都被你拒绝了,如今,你却想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回不去了啊,回不去了啊。”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只能打一架,才能坐下来好好聊聊了。”赵轩弧双手变成几根银针放在手上,朝着天济教众人袭去,面具男也立即跺脚,地上几颗小石子震到空中,一挥手,朝着那些银针袭去。 石子与银针相撞,发出“砰”地那一声的瞬间,双方消失在了原地...... —— 甘术城,旺隘与陈鸿景两人吃完饭,朝着山上的路走去,只不过一人是一手摸着自己的大肚子,一手用竹签在剔着牙,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另一人,扛着一个比自己大的大药缸,艰难地走着每一步路。 旺隘走两步就要停下来,等一下在后面的陈鸿景,停了这么多次的旺隘不耐烦地催促道:“我说大哥啊,能不能走快点?按你这脚步路程,到山上就已经天黑了。还修炼不修炼的啊?” “我....我去你大爷的。你来试试扛着这大药缸走啊,指不定你比我还要慢呢。”陈鸿景痛骂道,早知道就不答应这厮下山吃饭了,吃完饭遇到那疯癫老头,上去打了声招呼而已,那疯癫老头直接把他手上的大药缸丢给陈鸿景,还说这也是修炼之一。 此时此刻,陈鸿景真想把疯癫老头与旺隘两人一脚踹死算了。 旺隘突然一个激灵,惊讶道:“不行啊,按照这速度,今晚铁定没晚饭吃,还是先去买四只生猛的老母鸡,两只用来炖汤喝,两只用来做窑鸡。哎,不行,三个人,两只用来炖汤,三只用来做窑鸡才够吃。”说完,他往回跑,还不忘拍了拍陈鸿景的肩膀说今晚就辛苦你了。 陈鸿景直接转身一脚踹在了旺隘的屁股上,旺隘踉跄地往前跑了几步,反而跑得更快...... 第二天早上,陈鸿景一大早就先把基础的拳法与掌法各练了一万次之后,接下来就是要忍受噪音攻击。这次不仅仅是疯癫老头一个人在吵吵闹闹,还加上了一个旺隘,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有时小声笑大声说,有时大声说小声笑,把陈鸿景整得是一个无语。 好不容易适应了两人的噪音,旺隘又突然拿出一把琴出来,弹奏了起来,这次弹奏的乐曲不再是那天籁之音,如听仙乐耳暂明的那种感受了,是那时候的反面,现在是拉牛上树,破音,简直是人身攻击。 果然,音乐杀起人来,也是易如反掌的。 陈鸿景忍受着那破音,强行念起四音清心诀,等到他即将进入状态的时候,他感觉到一股危险,头下意识地往左边闪去。他睁开眼睛一看,心情也没像那天晚上那般震惊。 原来是疯癫老头的拳头,给他自然而然地躲开了。永老头慢慢收回拳头,笑道:“不错,你小子还真上心,竟然把这心诀当成呼吸一般重要,无时无刻都在念着。还是很珍惜自己的小命的嘛。不错,无论是身为一名大夫,还是一名修炼者,这一点都是做的非常好。保护好自己,才有机会去保护众生。” 陈鸿景点了点头,确实,自从吃了疯癫老头两拳那晚之后,陈鸿景就开始每时每刻都念着四音清心诀,吃饭时念,泡澡时念,睡觉前念,练拳时念,念多了,心也能在平常的生活中,更静得下来。与旺隘下山吃饭,在集市当中,他自己就明显感觉得到。 永老头拍了拍陈鸿景的肩膀,继续说道:“今天我就只出一拳,明天开始就说不定了。好好念心诀吧。旺隘,换一首曲子,能滋养巩固他神识魂魄的那种。” 说完,永老头又从衣服当中掏出另外一卷竹简,丢给旺隘:“老样子,弹完送你,你也可以像之前那卷那样,抄下来,把原版还我。随你。” 旺隘接过竹简,双手抱拳,高兴道:“多谢前辈。”旺隘看着手中的这卷竹简,这一次还是老样子,复刻一份就好了,原版给自己也怕会弄坏,再者说这一件宝贝留在自己身边也是件麻烦事,抄一本,别人还看不上眼呢。 —— 池鸳国外的那一场战斗,完了。以甘术城一方人失败落幕,但是天济教众人也受了重伤。大雨下完,小雨还在继续下,所有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顾田海为王崟典包扎着伤口,缓缓说道:“没想到那面具男竟然是黎窕兆,这下子连我都给整懵了。看来要飞信回去告诉范敬纶他们才行了。” 李知澜走到赵轩弧身边,说道:“这场雨可能会下得有点久。” 赵轩弧说道:“是啊,不过旱了这么多天不管,下得久也是正常的。好的结果是迟早会有一天下完的不是。只不过,在放晴之前,就不知道这场暴雨又会损伤多少农作物了。” 《大道逍遥行》正文卷 第七十二章 一问三不知 一阵拳风袭来,陈鸿景往右一闪,一个转身,也朝着拳风的方向,用力且快速的挥出一拳。两拳相撞,陈鸿景往后退了几步才稳住了身形,虽然他接下了疯癫老头那一拳,可是他此刻的双手正在发抖,并不能再接下第二拳。 不能硬接,陈鸿景便打算躲闪或者借力打力了,就在他预想着疯癫老头下一招打在哪里的时候,突然树上传出来一些动静。 “吃我一掌!” 糟糕,竟然忘记还有一个旺隘。陈鸿景此时此刻不知道自己应该是闪开,还是硬扛下这一招。可是旺隘的拳头根本没有给时间陈鸿景考虑。 紧接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陈鸿景稍微往右边移动了一下,双手抓住旺隘那一拳,像拉绳子一般,直接拽他下来。 眼见旺隘马上头朝地面,只见他另外一只手打在了地面上,成为了一个临时的支撑点。陈鸿景立即松手,往后退了几步,旺隘双脚旋转,犹如大风车一般,但是陈鸿景早早躲避开来。 “不错,不错。竟然这都被你给全部躲开了。这几天的进步很大嘛。”旺隘一个空翻起了身,拍了拍衣服上点灰尘。 陈鸿景看着自己双手,还在颤抖着,嘴上挂满了笑容,说都是两位老师都功劳。心里直接把他们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要不是你们像打仇人那般打我,我也不至于每天晚上泡药澡呢。 这几天的训练,陈鸿景身上几乎全是伤。说他有能力躲开了疯癫老头和旺隘两人的攻击,倒不如说是他们俩揍累了,把速度降下来罢了。 “好了,又到了快乐下山拿水时间。对了,这次下山,顺便再买一个缸吧。”疯癫老头笑道。 “还买?你这放着七八个大缸还不够吗?”陈鸿景问道,因为他知道,只要是买缸,就一定是他扛上来的。 “瞧把你这小子给吓得,这次让你买的那种缸,用一只手就能把它给提回来的小缸。看你这样子,多半就不知道我说的有多大,放心吧,我跟老板说好了,到时候你去店里拿就行了。”永老头笑着说道。 “你早那么说不就得了。”陈鸿景白了他一眼直接下山。 永老头见两人朝着山下走去,自己从一旁捡起一根树枝,又开始在地面写起字来...... 我淦!!! 陈鸿景看到那缸的大小,直接转身走人,结果被旺隘给拉了回来。旺隘拍着陈鸿景的肩膀说道:“不至于,哥们。真不至于,你看,权威师兄这次又没让你拿完。四个缸,咱们一人拿两个好啦。” 陈鸿景见状,左右手扛起两个缸就走。还别说,这两个缸真的能一手提起一个,但是那是对于强壮的成年人而言,对于陈鸿景而言,一手扛起一个,在外人看来,他好像耍杂技一般。 看这个孩子也是怪可怜的,只见路上行人纷纷从荷包当中掏出几枚铜板,丢进大缸当中。那一声声铜板掉进大缸当中的声音,陈鸿景此时此刻真想在地面上找一个洞,自己钻进去算了。 这糟老头子,迟早有一天要把他给揍一顿才行。 —— 池鸳国,水鸯国。两国相邻仅有一条河流隔开。这两个小国的都是由几个小县城来组成的。两个小国加起来的国土面积只有一个半甘术城那么大。 赵轩弧等人来到了池鸳国的一个村镇休息,村镇上的楼房上都还悬挂着一些关于天济教的对联。 天降教主救世人,功德无量传千里。 心心念念系百姓,名副其实真仙人。 天济教,不为金,不为银,为天,为地,为百姓。 ...... 不仅仅是挂在楼上的对联,就连书店里的书籍,药店里的丹药,就连那蹲在路旁的雕刻工、过路的表演杂技,无不是在宣传天济教的好处。 赵轩弧看到这里,开玩笑道:“李堂主,看到这等场景,是不是有点后悔当年没有打死我那个大逆不道的弟弟啊。” 李知澜笑道:“要是当时我就料到今天这等事情的发生,我会毫不犹豫地跟令弟干一架,哪怕最终两败俱伤。不过,要是我们当年能看到此等场景,恐怕都没有我出手的机会了。” 赵轩弧双手负背,望着那一条条挂在窗户外的对联,叹息道:“世事难料啊。” 几人向前打听,有没有能打听到天济教的地方。那卖菜的大娘也没半点怀疑,直接告诉他们去哪家客栈即可,还扯着几人,跟他们聊了好多些天济教的事情,说那教主如何如何好啊,那些教员如何如何好啊,唯独那个圣女怪怪的,虽然怪是怪了点,不过也算是一位好人来着。 与大娘详谈了几句,几人更是了解到了更多关于天济教的事情了。这回轮到李知澜对赵轩弧笑道:“哎呀,看来这赵教主的名誉恐怕都要比赵堂主的名誉还来得大了。” 赵轩弧笑着回答:“虚名这东西,我不稀罕。” 几人来到大娘所说的那家客栈,一进门,就看到好几位穿着打扮与赵济释一模一样的孩子朝着他们走来。 “几位客官,是要开厢房还是在大厅坐?”其中一个孩子问道。 “坐这就行了,对了,孩子们,我想问一下,你们这衣服是客栈统一派发的吗?”赵轩弧问道。 孩子摇了摇头:“不是客栈发放的,这是我们几个孩子自己协商去做的。你知道吗?客人,这可是天济教教主同款衣服,不仅仅是我们,还有很多孩子也穿成这个样子,来等待着天济教的回归。” 这时,顾田海便问道:“那天济教教主,有跟你们说他们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吗?” “有啊,他们说去做一件拯救天下苍生的大事,很快就回来的。到时候还要收我们为徒呢。” 另一个孩子也开口说道:“是的,是的。到时候,我们也能进入到天济教。救更多的人了。” “好了,别说了,再说,掌柜的就不高兴了。客人,你们先看看。你们想吃啥,想好了再叫我们。我们先去忙。”一个孩子注意到老板看过来的眼神,立即把手上的茶杯碗具放到桌子上,就去接待门外的新客人。 几人随便点了几个菜,便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来,其实几人都在认真倾听着其他桌讨论的话题,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关于天济教的线索。 “天济教教主在走之前,给我们家分了一大笔银子,还把我家里的两个小女娃给接走了,到时候她们回来,那可是光宗耀祖的时候啊,我都要为她们而感到自豪啊。” “哎呀,我就没兄弟你这么好运气了,天济教教主仅仅是派发了一些开过光的粮食给我,据说吃了能让人聪明伶俐,身体健康,长命百岁的。我也足够了,我也要等我家那婆娘和几个娃回来一起吃。” “对咯,知足常乐。我们家也是分了一些米,我吃了有好几天,原本心烦气躁的我,现在也没那么烦躁了。教主真的厉害啊,可惜教主说我家孩子没这个天份,不要了。” 这粮食还能开光? 几道心声同时从王崟典心中传来:王崟典,上。 王崟典点了点头,回道:怎么上。 虽然讲话的那些人,就在王崟典身后那一桌,可王崟典是一个老实、木讷的人。让他一个人去问,那不直接让人给起了疑心不成。 李知澜心声道:没事,随你上。剧情由你想,跟我们出来这么多天了,想想我们是怎么做的。你先上,搞不定不是还有赵堂主在吗?他会殿后的了。 王崟典看向赵轩弧,赵轩弧抿了一口茶,眯着眼,点了点头。那咪着眼的眼神,貌似在看着李知澜。 王崟典也不管几位大佬的恩怨,转身就往身后那一桌走去,表现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哇撒,教主对你们这么好啊,又派开过光的米,又是把你们的孩子带到他身边学习。我们家可没有那么好的福气了,我们家啊,教主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就走了。” 那一桌人望向王崟典,问道:“你们家,教主没去过吗?” 王崟典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啊,不光是我们家,我们那一条街,天济教一个人都没来过。” 那桌人的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其中一人说道:“哦?那你们还想怎么样?教主这么做,也算是对你们的一种宽容了。” 王崟典沉默了一会,随即点了点头,笑道:“想怎么样?就想看看教主给你们的那些米,有没有做了什么手脚,有没有可能对你们的身体有害处罢了。” 那一桌人同时拍桌子站起来骂道:“你说什么,你们这一群怕东怕西的窝囊废,还想让教主给你们礼物?我觉得就是你们这些这群不懂得变通的老古董逼迫教主他们走的。亏教主还能容忍你们,让你们还在这,要是我们进入了天济教,第一时间就把你们给赶出去。” “就是,你们快滚,我也听到了你们的对话了,都是你们把教主给赶走的。” “滚啊,快滚。” 其他桌的客人也附和道。 就连刚才那几个孩子也走了过来,指着李知澜一桌大骂道:“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赶紧滚。” 二楼包厢有人走了出来:“诸位,给我个面子,不要再吵了,吃完饭,我们便离开。” 出来的人正是朝廷官员,恭员淞。也是那桌人嘴中的老古董,不懂得创新的保守派。 那一桌人也没打算给这位朝廷官员面子:“哼,原来是窝囊废中的佼佼者,都是因为你们这些在朝廷当中的老古董,害得天济教,教主他们离开了。” “哎,算了算了。人家有那本事把教主他们逼走,那就更有本事随便找个罪名栽赃嫁祸给我们,到时候连累了家里人就更不好了。” “哼,我怕啥,我家里人怕啥。要是仅仅因为我讲了一句话,就要把我杀了,连累我家里人,就不就更加证明教主他们是被逼走了的嘛。有本事就这么做。” 说完还朝着王崟典脚边吐了口吐沫。 王崟典没有理会,转身走回自己的位置上,结果后面又传来了声音:“哟,某些人还真敢继续留下来吃饭啊?要我说啊,不赶你们出去就算了,就不会自己走出去吗?还真的留下来影响别人胃口不成?” 另一人拍桌附和道:“就是,老板。二楼包厢的恭员淞大人,我们可是得罪不起的。至于这么一桌人,要么我们大伙走,要么你让他们走,你就自己掂量掂量吧。” “就是!就是!”一楼所有客人大喊道。 只见那老板从柜台走了出来,对着王崟典等人笑道:“诸位,打扰了你们的用餐,实在抱歉。虽然你们还没上菜,不过我们还是选择送两壶美酒给诸位品尝。只能请诸位去其他地方用餐了,我们客栈容不下诸位。” 赵轩弧答道:“既然菜没上,酒也没必要送了。我们直接走便是,不影响老板您继续做生意。” 说完,几人便走出门外,那一桌人感觉还不够解气,便拿起放在脚下的那一袋米砸向了王崟典的脑袋,“哗”地一声,大米全撒了出来。 一人讽刺道:“哼,不是很想看看教主给我们的米吗?那就给你们看看,给老子看仔细了,看看谁才是对的,谁才是错的。” 王崟典没有回头,仅仅是把洒落在地上的米重新装好,拿起袋子就走。 一楼的客人们,皆哄堂大笑起来。 恭员淞看到这一幕,哪还有心情吃得下饭,便也下楼结账去。不过也躲不开老板的一句嘲讽之语:“说实在的,这还得多谢恭大人呢,要不是恭大人,教主他们就不会走,而我们也不会这样子,更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恭员淞还想开口说些什么,还是闭上了嘴,走出门外。两只脚都踏出客栈的时候,客栈内的笑声似乎更加的开朗大声了。 恭员淞走多几步,才敢摇了摇头,自己独自一人去探访民情,穿着朴素,身边一个侍卫都没带,就是为了能更好地了解民情,百姓们对天济教的印象有多深,怎样才能让他们看得清真相。 只可惜自己的画像早已传遍了整个池鸳国,只要谈到天济教一事,便会受到别人的唾骂。虽说没有胆量杀害朝廷官员,但是唾骂、丢烂鸡蛋、烂菜叶一事,百姓们还是敢做得出来的。 恭员淞逛了几圈,还是找不到刚才那一伙人,便走到县城外的一处茶水档中吃茶歇息。这茶档不大,只有老板一人,老板也很好,站在中立处,既支持天济教,又支持保守派。反过来讲,两边都不支持,只要不影响他们小小的生活,谁当天子都一样。 恭员淞看向远方,吃了口茶,读书多的人,就是要为读书少的人讲道理,帮他们了解这个世界更多的本质,不要让他们受人蒙骗。就是要传教他们更多的知识,也不需要让他们有太多的知识,只要他们能多思考,不要被人骗就行了。 可是,现在被骗的百姓可有太多太多了,自己能撑多久呢?恭员淞不知道。有更多的贤能才者出来帮他吗?恭员淞也不知道。自己国家能恢复到真正的国泰民安,安居乐业的日子吗?恭员淞更不知道。 《大道逍遥行》正文卷 第七十二章 一问三不知 一阵拳风袭来,陈鸿景往右一闪,一个转身,也朝着拳风的方向,用力且快速的挥出一拳。两拳相撞,陈鸿景往后退了几步才稳住了身形,虽然他接下了疯癫老头那一拳,可是他此刻的双手正在发抖,并不能再接下第二拳。 不能硬接,陈鸿景便打算躲闪或者借力打力了,就在他预想着疯癫老头下一招打在哪里的时候,突然树上传出来一些动静。 “吃我一掌!” 糟糕,竟然忘记还有一个旺隘。陈鸿景此时此刻不知道自己应该是闪开,还是硬扛下这一招。可是旺隘的拳头根本没有给时间陈鸿景考虑。 紧接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陈鸿景稍微往右边移动了一下,双手抓住旺隘那一拳,像拉绳子一般,直接拽他下来。 眼见旺隘马上头朝地面,只见他另外一只手打在了地面上,成为了一个临时的支撑点。陈鸿景立即松手,往后退了几步,旺隘双脚旋转,犹如大风车一般,但是陈鸿景早早躲避开来。 “不错,不错。竟然这都被你给全部躲开了。这几天的进步很大嘛。”旺隘一个空翻起了身,拍了拍衣服上点灰尘。 陈鸿景看着自己双手,还在颤抖着,嘴上挂满了笑容,说都是两位老师都功劳。心里直接把他们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要不是你们像打仇人那般打我,我也不至于每天晚上泡药澡呢。 这几天的训练,陈鸿景身上几乎全是伤。说他有能力躲开了疯癫老头和旺隘两人的攻击,倒不如说是他们俩揍累了,把速度降下来罢了。 “好了,又到了快乐下山拿水时间。对了,这次下山,顺便再买一个缸吧。”疯癫老头笑道。 “还买?你这放着七八个大缸还不够吗?”陈鸿景问道,因为他知道,只要是买缸,就一定是他扛上来的。 “瞧把你这小子给吓得,这次让你买的那种缸,用一只手就能把它给提回来的小缸。看你这样子,多半就不知道我说的有多大,放心吧,我跟老板说好了,到时候你去店里拿就行了。”永老头笑着说道。 “你早那么说不就得了。”陈鸿景白了他一眼直接下山。 永老头见两人朝着山下走去,自己从一旁捡起一根树枝,又开始在地面写起字来...... 我淦!!! 陈鸿景看到那缸的大小,直接转身走人,结果被旺隘给拉了回来。旺隘拍着陈鸿景的肩膀说道:“不至于,哥们。真不至于,你看,权威师兄这次又没让你拿完。四个缸,咱们一人拿两个好啦。” 陈鸿景见状,左右手扛起两个缸就走。还别说,这两个缸真的能一手提起一个,但是那是对于强壮的成年人而言,对于陈鸿景而言,一手扛起一个,在外人看来,他好像耍杂技一般。 看这个孩子也是怪可怜的,只见路上行人纷纷从荷包当中掏出几枚铜板,丢进大缸当中。那一声声铜板掉进大缸当中的声音,陈鸿景此时此刻真想在地面上找一个洞,自己钻进去算了。 这糟老头子,迟早有一天要把他给揍一顿才行。 —— 池鸳国,水鸯国。两国相邻仅有一条河流隔开。这两个小国的都是由几个小县城来组成的。两个小国加起来的国土面积只有一个半甘术城那么大。 赵轩弧等人来到了池鸳国的一个村镇休息,村镇上的楼房上都还悬挂着一些关于天济教的对联。 天降教主救世人,功德无量传千里。 心心念念系百姓,名副其实真仙人。 天济教,不为金,不为银,为天,为地,为百姓。 ...... 不仅仅是挂在楼上的对联,就连书店里的书籍,药店里的丹药,就连那蹲在路旁的雕刻工、过路的表演杂技,无不是在宣传天济教的好处。 赵轩弧看到这里,开玩笑道:“李堂主,看到这等场景,是不是有点后悔当年没有打死我那个大逆不道的弟弟啊。” 李知澜笑道:“要是当时我就料到今天这等事情的发生,我会毫不犹豫地跟令弟干一架,哪怕最终两败俱伤。不过,要是我们当年能看到此等场景,恐怕都没有我出手的机会了。” 赵轩弧双手负背,望着那一条条挂在窗户外的对联,叹息道:“世事难料啊。” 几人向前打听,有没有能打听到天济教的地方。那卖菜的大娘也没半点怀疑,直接告诉他们去哪家客栈即可,还扯着几人,跟他们聊了好多些天济教的事情,说那教主如何如何好啊,那些教员如何如何好啊,唯独那个圣女怪怪的,虽然怪是怪了点,不过也算是一位好人来着。 与大娘详谈了几句,几人更是了解到了更多关于天济教的事情了。这回轮到李知澜对赵轩弧笑道:“哎呀,看来这赵教主的名誉恐怕都要比赵堂主的名誉还来得大了。” 赵轩弧笑着回答:“虚名这东西,我不稀罕。” 几人来到大娘所说的那家客栈,一进门,就看到好几位穿着打扮与赵济释一模一样的孩子朝着他们走来。 “几位客官,是要开厢房还是在大厅坐?”其中一个孩子问道。 “坐这就行了,对了,孩子们,我想问一下,你们这衣服是客栈统一派发的吗?”赵轩弧问道。 孩子摇了摇头:“不是客栈发放的,这是我们几个孩子自己协商去做的。你知道吗?客人,这可是天济教教主同款衣服,不仅仅是我们,还有很多孩子也穿成这个样子,来等待着天济教的回归。” 这时,顾田海便问道:“那天济教教主,有跟你们说他们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吗?” “有啊,他们说去做一件拯救天下苍生的大事,很快就回来的。到时候还要收我们为徒呢。” 另一个孩子也开口说道:“是的,是的。到时候,我们也能进入到天济教。救更多的人了。” “好了,别说了,再说,掌柜的就不高兴了。客人,你们先看看。你们想吃啥,想好了再叫我们。我们先去忙。”一个孩子注意到老板看过来的眼神,立即把手上的茶杯碗具放到桌子上,就去接待门外的新客人。 几人随便点了几个菜,便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来,其实几人都在认真倾听着其他桌讨论的话题,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关于天济教的线索。 “天济教教主在走之前,给我们家分了一大笔银子,还把我家里的两个小女娃给接走了,到时候她们回来,那可是光宗耀祖的时候啊,我都要为她们而感到自豪啊。” “哎呀,我就没兄弟你这么好运气了,天济教教主仅仅是派发了一些开过光的粮食给我,据说吃了能让人聪明伶俐,身体健康,长命百岁的。我也足够了,我也要等我家那婆娘和几个娃回来一起吃。” “对咯,知足常乐。我们家也是分了一些米,我吃了有好几天,原本心烦气躁的我,现在也没那么烦躁了。教主真的厉害啊,可惜教主说我家孩子没这个天份,不要了。” 这粮食还能开光? 几道心声同时从王崟典心中传来:王崟典,上。 王崟典点了点头,回道:怎么上。 虽然讲话的那些人,就在王崟典身后那一桌,可王崟典是一个老实、木讷的人。让他一个人去问,那不直接让人给起了疑心不成。 李知澜心声道:没事,随你上。剧情由你想,跟我们出来这么多天了,想想我们是怎么做的。你先上,搞不定不是还有赵堂主在吗?他会殿后的了。 王崟典看向赵轩弧,赵轩弧抿了一口茶,眯着眼,点了点头。那咪着眼的眼神,貌似在看着李知澜。 王崟典也不管几位大佬的恩怨,转身就往身后那一桌走去,表现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哇撒,教主对你们这么好啊,又派开过光的米,又是把你们的孩子带到他身边学习。我们家可没有那么好的福气了,我们家啊,教主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就走了。” 那一桌人望向王崟典,问道:“你们家,教主没去过吗?” 王崟典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啊,不光是我们家,我们那一条街,天济教一个人都没来过。” 那桌人的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其中一人说道:“哦?那你们还想怎么样?教主这么做,也算是对你们的一种宽容了。” 王崟典沉默了一会,随即点了点头,笑道:“想怎么样?就想看看教主给你们的那些米,有没有做了什么手脚,有没有可能对你们的身体有害处罢了。” 那一桌人同时拍桌子站起来骂道:“你说什么,你们这一群怕东怕西的窝囊废,还想让教主给你们礼物?我觉得就是你们这些这群不懂得变通的老古董逼迫教主他们走的。亏教主还能容忍你们,让你们还在这,要是我们进入了天济教,第一时间就把你们给赶出去。” “就是,你们快滚,我也听到了你们的对话了,都是你们把教主给赶走的。” “滚啊,快滚。” 其他桌的客人也附和道。 就连刚才那几个孩子也走了过来,指着李知澜一桌大骂道:“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赶紧滚。” 二楼包厢有人走了出来:“诸位,给我个面子,不要再吵了,吃完饭,我们便离开。” 出来的人正是朝廷官员,恭员淞。也是那桌人嘴中的老古董,不懂得创新的保守派。 那一桌人也没打算给这位朝廷官员面子:“哼,原来是窝囊废中的佼佼者,都是因为你们这些在朝廷当中的老古董,害得天济教,教主他们离开了。” “哎,算了算了。人家有那本事把教主他们逼走,那就更有本事随便找个罪名栽赃嫁祸给我们,到时候连累了家里人就更不好了。” “哼,我怕啥,我家里人怕啥。要是仅仅因为我讲了一句话,就要把我杀了,连累我家里人,就不就更加证明教主他们是被逼走了的嘛。有本事就这么做。” 说完还朝着王崟典脚边吐了口吐沫。 王崟典没有理会,转身走回自己的位置上,结果后面又传来了声音:“哟,某些人还真敢继续留下来吃饭啊?要我说啊,不赶你们出去就算了,就不会自己走出去吗?还真的留下来影响别人胃口不成?” 另一人拍桌附和道:“就是,老板。二楼包厢的恭员淞大人,我们可是得罪不起的。至于这么一桌人,要么我们大伙走,要么你让他们走,你就自己掂量掂量吧。” “就是!就是!”一楼所有客人大喊道。 只见那老板从柜台走了出来,对着王崟典等人笑道:“诸位,打扰了你们的用餐,实在抱歉。虽然你们还没上菜,不过我们还是选择送两壶美酒给诸位品尝。只能请诸位去其他地方用餐了,我们客栈容不下诸位。” 赵轩弧答道:“既然菜没上,酒也没必要送了。我们直接走便是,不影响老板您继续做生意。” 说完,几人便走出门外,那一桌人感觉还不够解气,便拿起放在脚下的那一袋米砸向了王崟典的脑袋,“哗”地一声,大米全撒了出来。 一人讽刺道:“哼,不是很想看看教主给我们的米吗?那就给你们看看,给老子看仔细了,看看谁才是对的,谁才是错的。” 王崟典没有回头,仅仅是把洒落在地上的米重新装好,拿起袋子就走。 一楼的客人们,皆哄堂大笑起来。 恭员淞看到这一幕,哪还有心情吃得下饭,便也下楼结账去。不过也躲不开老板的一句嘲讽之语:“说实在的,这还得多谢恭大人呢,要不是恭大人,教主他们就不会走,而我们也不会这样子,更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恭员淞还想开口说些什么,还是闭上了嘴,走出门外。两只脚都踏出客栈的时候,客栈内的笑声似乎更加的开朗大声了。 恭员淞走多几步,才敢摇了摇头,自己独自一人去探访民情,穿着朴素,身边一个侍卫都没带,就是为了能更好地了解民情,百姓们对天济教的印象有多深,怎样才能让他们看得清真相。 只可惜自己的画像早已传遍了整个池鸳国,只要谈到天济教一事,便会受到别人的唾骂。虽说没有胆量杀害朝廷官员,但是唾骂、丢烂鸡蛋、烂菜叶一事,百姓们还是敢做得出来的。 恭员淞逛了几圈,还是找不到刚才那一伙人,便走到县城外的一处茶水档中吃茶歇息。这茶档不大,只有老板一人,老板也很好,站在中立处,既支持天济教,又支持保守派。反过来讲,两边都不支持,只要不影响他们小小的生活,谁当天子都一样。 恭员淞看向远方,吃了口茶,读书多的人,就是要为读书少的人讲道理,帮他们了解这个世界更多的本质,不要让他们受人蒙骗。就是要传教他们更多的知识,也不需要让他们有太多的知识,只要他们能多思考,不要被人骗就行了。 可是,现在被骗的百姓可有太多太多了,自己能撑多久呢?恭员淞不知道。有更多的贤能才者出来帮他吗?恭员淞也不知道。自己国家能恢复到真正的国泰民安,安居乐业的日子吗?恭员淞更不知道。 《大道逍遥行》正文卷 第七十三章 曲中故事辨忠诚 陈鸿景扛着好几个缸,直接丢在了疯癫老头眼前,生气道:“你要的缸,都在这了。剩下的,在旺隘手上。真不知道你要那么多缸干嘛?” 疯癫老头笑了笑,没有搭理陈鸿景。只见他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等到旺隘手上那几个缸一起到来之后,在每个缸子的最顶端处,画了白色的一圈。 他指着那些圈说道:“先礼后兵,我先跟你说清楚。你可以歇半炷香的时间,这半炷香的时间我建议你用来念心诀。半炷香之后,你就要提着这些缸去打水,可以满过我画的这条线,要是低于这条线,不好意思,我会直接倒了,重新让你去装。好了,这就开始计时。” 疯癫老头从衣袖当中掏出半炷香,点了起来。他望向陈鸿景,陈鸿景也没浪费时间,很快就找到一处地方,坐下来念心诀。 很快,陈鸿景便听到了笛声,是能让人静下心来的笛声,不再是那种噪声了。自从他念多了四音清心诀之后,不仅仅是心境方面有所提升,连耐打这方面,也能多挨上几拳,虽然可能占到少部分摆了。 陈鸿景闭着眼睛,他并没有察觉到他自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青色。再加上旺隘吹奏的天蓝色笛声环绕在他的身边,一副春意盎然的景象在陈鸿景身上展现出来。 心境如春景一般,这仅仅是四音清心诀的第一层而已,到了后面几层,特别是冬景的时候,看你这小子是白雪晶莹的心境还是狂风暴雪的心境了。疯癫老头收回了视线,看向了那一炷香,也刚好熄灭。 疯癫老头拍了拍手掌:“很好,可以收功了。诺,拿着这几个缸下山打水去。”说完,一掌隔空朝着四个缸打去,四个缸自动来到陈鸿景的跟前。陈鸿景随手拿起一个缸,看向疯癫老头画的那条线,还好,不算太故意为难人,这点水量还是可以的。 “接下来怎么搞啊?疯癫老头。”陈鸿景把装满水的水缸放到疯癫老头跟前,直接说道。 “走进这四个缸的范围之内,跟我打一架。”疯癫老头笑道。 “好,没问题。”陈鸿景快速走进圈内,终于让我找到机会揍你了,看老子揍不揍死你,哪怕揍不死你,也要揍你两拳。陈鸿景见疯癫老头不动,便一步踏出,一拳直冲向疯癫老头的腹部,疯癫老头不慌不忙地伸出一掌,一抓,一拧,一丢。直接把陈鸿景往树上丢。 陈鸿景一个空中翻转,双脚顶到树枝,一个借力,继续一拳往疯癫老头的天灵盖砸去。 嘿哟,这一招直接被旺隘看在眼里,这小子模仿速度挺快的嘛,一下子就把自己刚才用的招式学会了,不错,还用得有模有样的,就是整体没自己帅。 那一拳自然是不会打到疯癫老头,陈鸿景在推测。只见疯癫老头再次伸出左手把他右手抓住的时候,陈鸿景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立即收回自己的右手,一个反抓,抓住疯癫老头的右手,接着疯癫老头身体当支点,一脚就能揣到疯癫老头的脑门上。 只听到“咔嚓”一声,陈鸿景右手脱臼了,松开了疯癫老头的手,却被疯癫老头像拎小鸡一般拎住他的脖子,就往其中一个水缸丢去。 “小子,模仿你兄弟的招式就算了,还想学我的招式来打我,很有想法嘛,不过终究还是嫩了点啊,小子。”疯癫老头摁住陈鸿景的脑袋,不让他上浮。 待到他不再反抗时,又一手把他给拎了出来,单手就帮他把脱臼的手给接回。一股小小的撞击感从腹部传来,疯癫老头低头一看,没想到陈鸿景那小子还有力气用脚踢中他的腹部。 看着陈鸿景那笑容,疯癫老头也微微一笑,两手再次一抽,陈鸿景两只手同时脱臼,喊都没喊出来,直接晕了过去。 疯癫老头顺势把陈鸿景的衣服全部扒光,随手把他丢进药缸当中,转头就让旺隘烧水照顾好陈鸿景,自己要下山一趟。旺隘点了点头,看着晕死在药缸当中的陈鸿景,笑道:“鸿景啊,你是真的厉害啊。还真能给一拳打到了权威师兄,不行,你现在晕过去了,赞你也没什么意思,等你醒来,再赞你,烧火烧火......” 半个时辰之后,陈鸿景缓缓醒来,却发现自己身前漂浮着一个大洋葱,拿起洋葱翻了个白眼,直接砸向旺隘:“你小子,是真想把我给煮了是吧。” 旺隘拿起洋葱,笑道:“我就说,怎么我的洋葱不见了,原来是丢错地方了,原本是想丢进我的汤里的。不过话说回来,没想到你小子真的能打到权威师兄哎。” 陈鸿景左顾右盼了起来,问道:“咦,那个疯老头子呢?跑哪去了?” “他啊,他今天好像还有课。就下山教学去了。”说完,便把切好的洋葱丢进锅里,解下围裙说道:“很好,今晚就三菜一汤,管饱。” 陈鸿景看了看天色,问道:“这才刚过中午不久,你这么快就弄汤了?” “你自己都会做菜,你别跟我说,你自己会不知道想炖出个好汤,时间越久,味道会越好?”旺隘走到树荫底下,从衣服当中掏出一支玉笛。 “我的意思,你还不懂吗?”陈鸿景笑着指了指他手头上的那支玉笛。 旺隘笑着说:“经历了一阵子的江湖,学到了不少而已。旅途中也没什么趣事可以分享的,每个人闯过了江湖,都会有不一样的感受,所以,还是等到你出去闯过之后,咱们再把酒言欢吧。” 旺隘看了一眼陈鸿景的身形,用手举高过他的头顶,笑道:“来甘草堂都差不多一年了,转眼间,都已经十三岁了。是时候准备找个姑娘人家,成家立业了啊。” 陈鸿景白了他一眼,这货就没正经超过三秒。 旺隘右手翻转了几下玉笛:“想学吗?我教你啊。” 陈鸿景摇了摇头:“暂时没兴趣,有兴趣再找你。” “等你有兴趣了,我就不教你了。”旺隘说完之后,便开始吹奏起来。 陈鸿景听过这首曲子,他还记得第一次听的时候,就是在小镇里,有一位戴着红色面纱的女子所弹奏的《七味问心曲》,弹奏了好几天。起初,还有许多人放下手中的工作来听,不过往后几天,大家也没当回事。便只剩下孩子们去听。再往后几天,孩子们也觉得无趣了,也没理会。 就只有旺隘、钟小凡、梁司恒和陈鸿景两兄弟还围观着。当时他们还小,也没听懂这音乐弹的是什么。还是旺隘上去询问,女子才告诉他们曲子的名字和曲子所简述的内容。 所讲的内容就是一位丈夫为自己娘子寻药治病的故事。两人原本生活美满,一天娘子身染恶疾,丈夫便带她四处寻找名医,为她治病。后来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找到了一位老神仙。老神仙摇了摇头,说只能把他的娘子稳住病情,不再恶化,不能完全根治。只要找七种药材才能完全治好。丈夫为了治好娘子的病,让娘子好好在家休息,便独自拿着老神仙给的乾坤袋,踏上了寻找药材的道路...... 这就是这首曲子的故事,陈鸿景很不喜欢,因为这个故事没有结尾,他不喜欢悲伤离别的结尾,更不喜欢这种结尾。丈夫究竟有没有找到那七种药材,找了多久?娘子等待自己丈夫的心情,又有多么的煎熬。 “哟,这不是《七味问心曲》吗?好久都没有听过了。”疯癫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也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安静地听完旺隘的吹奏。 旺隘笑道:“没想到权威师兄也听过这首曲子啊。” 疯癫老头笑道:“那当然,这曲子的故事也令人感动啊。” 陈鸿景一口答上:“哪里感动了?最后就连丈夫有没有找到那七味药都不知道。” 疯癫老头说道:“哦,原来你也听过这个故事的啊?确实,这个故事的结尾,我们都不知道丈夫究竟有没有找到那七味药材去治好他娘子的病。这个结尾,我们甘术城的人也很不喜欢。因为,并不是所有的爱情都是美好的。后来,我们这里有一个说书人后面续写了这个故事的结尾。” “老神仙要丈夫寻找的那七味药材,是对应着七情六欲。最终,丈夫通过了种种考验,在第七年,终于找齐了这七味药材。在七夕那天,交到了老神仙的手上,做成了一颗丹药,给他娘子吃了。” “结局分为两个,一个是他娘子吃了丹药,当场灰飞烟灭。另一个是结局是他娘子吃了丹药之后,他们再一次回到了幸福美满的生活当中。” 陈鸿景不解道:“这药材,丈夫下了毒?” 疯癫老头摇了摇头:“并不是的。你有没有听过七年之痒。七年足矣看清娘子有没有变心,而且丈夫把药材交给老神仙炼成丹药的一天,也正好是七夕,牛郎织女一年相见一次的日子。七味药材,七年,七夕,有人一念生爱,有人一念生恨。背叛与忠诚也仅仅是一念之差。” “要是娘子变心了,那就会是灰飞烟灭的结局,要是娘子没变心,那就是幸福美满的结局。当然,这样对女方会不会太残忍?不会,因为老神仙在出发前给丈夫收集药材的乾坤袋当中,就设下了一道法术。只要他没回来一天,叛变了,对妻子不再爱了,也会立即灰飞烟灭。” “那说书人表面是给出了两个结局,实则是三个结局。要么是女方死,要么是男方死,要么大家都没死。他也想告诉现在的年轻人,婚姻不可儿戏,男方不能放荡不羁,女方不得水性杨花。毕竟,那可是禀告天地,禀告双方父母,对自己一辈子的人生大事啊。要好好地,慎重地考虑清楚才行。” 疯癫老头望向陈鸿景:“这个结局,你可满意?” 陈鸿景点了点头,他见证过梁醇生大哥与祝心怡姐姐的爱情,他自然更倾向于那个幸福美满的结局。至于其他两个结局,他没见证过,也不想见证。 疯癫老头继续说道:“怎么样?你小子有心事啊?有心仪的女孩子了?要不要老夫跟你说说媒啊?是不是甘草堂当中的小姑娘啊?你可要认真想清楚啊,爱情可不能儿戏的哟,要不然,你就有可能灰飞烟灭的了。” 陈鸿景白了一眼疯癫老头:“有病。” 疯癫老头转移话题:“好了,曲子听完了,故事讲完了。接下来,是时候教你功法了,我先打一遍,你好好看着。” 陈鸿景很是兴奋,当时疯癫老头就说只要基本功过关,就会教他功法。这一天,这一刻,它终于来了。陈鸿景专注地看着疯癫老头打出的每一拳,每一掌。 “看好了,小子。”疯癫老头一个翻转,来到之前把陈鸿景摁下去的水缸前,一拳打在水中,“蹦”地一声,水缸直接破裂开来,接着疯癫老头朝着一棵树打上一掌。树没有动静,陈鸿景刚想吐槽的时候,那棵树发出了声音,只见不断裂痕出现,整棵大树轰然倒下。 “这就是太极,阴中有阳,阳中有阴。还能借力打力,你学再适合不过了。看清楚了吗?来打一套大概,给我看看。”疯癫老头说道。 陈鸿景点了点头,很快就把刚才疯癫老头打的太极,给打了出来,而且没有疯癫老头口中所说的大概,而是有模有样的,一掌一拳都算标准的那种。 “咦,你小子,学过太极啊?”疯癫老头疑惑道。 “权威师兄,现在甘草堂每天的必备功课就是太极啊。”陈鸿景眯着眼笑道。 “那他们能不能像我那样,一拳把水缸打爆,一掌把大树打倒啊?”疯癫老头回问道。 陈鸿景摇了摇头。 “那不就是咯。他们仅仅是当基本功来练,但你不一样,你要把它当作一本绝世功法来练,每个人悟的道都不同,练的太极自然也不同。做人不要太攀比,大家都不一样。好好练吧,小子。”疯癫老头拍了拍陈鸿景的肩膀,便走进洞穴当中。 旺隘也走到陈鸿景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练吧,小子。要是真的喜欢上甘草堂哪位姑娘,记得趁哥离开之前,偷偷告诉哥哈,让哥好好帮你斟酌斟酌。先回家帮你买好聘礼哈。” 陈鸿景朝着旺隘肚子来一拳,结果被旺隘给躲开了:“不逗你了,做饭去了。” 说完,便哼着《七味问心曲》走开了,陈鸿景没有着急练,反而继续打坐,先念几遍四音清心诀。 七味药,七年,七夕,问心吗?情究竟是何物,一辈子的事,为何要那么儿戏? 陈鸿景思绪片刻,慢慢闭上眼睛,开始念四音清心诀。 《大道逍遥行》正文卷 第七十三章 曲中故事辨忠诚 陈鸿景扛着好几个缸,直接丢在了疯癫老头眼前,生气道:“你要的缸,都在这了。剩下的,在旺隘手上。真不知道你要那么多缸干嘛?” 疯癫老头笑了笑,没有搭理陈鸿景。只见他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等到旺隘手上那几个缸一起到来之后,在每个缸子的最顶端处,画了白色的一圈。 他指着那些圈说道:“先礼后兵,我先跟你说清楚。你可以歇半炷香的时间,这半炷香的时间我建议你用来念心诀。半炷香之后,你就要提着这些缸去打水,可以满过我画的这条线,要是低于这条线,不好意思,我会直接倒了,重新让你去装。好了,这就开始计时。” 疯癫老头从衣袖当中掏出半炷香,点了起来。他望向陈鸿景,陈鸿景也没浪费时间,很快就找到一处地方,坐下来念心诀。 很快,陈鸿景便听到了笛声,是能让人静下心来的笛声,不再是那种噪声了。自从他念多了四音清心诀之后,不仅仅是心境方面有所提升,连耐打这方面,也能多挨上几拳,虽然可能占到少部分摆了。 陈鸿景闭着眼睛,他并没有察觉到他自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青色。再加上旺隘吹奏的天蓝色笛声环绕在他的身边,一副春意盎然的景象在陈鸿景身上展现出来。 心境如春景一般,这仅仅是四音清心诀的第一层而已,到了后面几层,特别是冬景的时候,看你这小子是白雪晶莹的心境还是狂风暴雪的心境了。疯癫老头收回了视线,看向了那一炷香,也刚好熄灭。 疯癫老头拍了拍手掌:“很好,可以收功了。诺,拿着这几个缸下山打水去。”说完,一掌隔空朝着四个缸打去,四个缸自动来到陈鸿景的跟前。陈鸿景随手拿起一个缸,看向疯癫老头画的那条线,还好,不算太故意为难人,这点水量还是可以的。 “接下来怎么搞啊?疯癫老头。”陈鸿景把装满水的水缸放到疯癫老头跟前,直接说道。 “走进这四个缸的范围之内,跟我打一架。”疯癫老头笑道。 “好,没问题。”陈鸿景快速走进圈内,终于让我找到机会揍你了,看老子揍不揍死你,哪怕揍不死你,也要揍你两拳。陈鸿景见疯癫老头不动,便一步踏出,一拳直冲向疯癫老头的腹部,疯癫老头不慌不忙地伸出一掌,一抓,一拧,一丢。直接把陈鸿景往树上丢。 陈鸿景一个空中翻转,双脚顶到树枝,一个借力,继续一拳往疯癫老头的天灵盖砸去。 嘿哟,这一招直接被旺隘看在眼里,这小子模仿速度挺快的嘛,一下子就把自己刚才用的招式学会了,不错,还用得有模有样的,就是整体没自己帅。 那一拳自然是不会打到疯癫老头,陈鸿景在推测。只见疯癫老头再次伸出左手把他右手抓住的时候,陈鸿景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立即收回自己的右手,一个反抓,抓住疯癫老头的右手,接着疯癫老头身体当支点,一脚就能揣到疯癫老头的脑门上。 只听到“咔嚓”一声,陈鸿景右手脱臼了,松开了疯癫老头的手,却被疯癫老头像拎小鸡一般拎住他的脖子,就往其中一个水缸丢去。 “小子,模仿你兄弟的招式就算了,还想学我的招式来打我,很有想法嘛,不过终究还是嫩了点啊,小子。”疯癫老头摁住陈鸿景的脑袋,不让他上浮。 待到他不再反抗时,又一手把他给拎了出来,单手就帮他把脱臼的手给接回。一股小小的撞击感从腹部传来,疯癫老头低头一看,没想到陈鸿景那小子还有力气用脚踢中他的腹部。 看着陈鸿景那笑容,疯癫老头也微微一笑,两手再次一抽,陈鸿景两只手同时脱臼,喊都没喊出来,直接晕了过去。 疯癫老头顺势把陈鸿景的衣服全部扒光,随手把他丢进药缸当中,转头就让旺隘烧水照顾好陈鸿景,自己要下山一趟。旺隘点了点头,看着晕死在药缸当中的陈鸿景,笑道:“鸿景啊,你是真的厉害啊。还真能给一拳打到了权威师兄,不行,你现在晕过去了,赞你也没什么意思,等你醒来,再赞你,烧火烧火......” 半个时辰之后,陈鸿景缓缓醒来,却发现自己身前漂浮着一个大洋葱,拿起洋葱翻了个白眼,直接砸向旺隘:“你小子,是真想把我给煮了是吧。” 旺隘拿起洋葱,笑道:“我就说,怎么我的洋葱不见了,原来是丢错地方了,原本是想丢进我的汤里的。不过话说回来,没想到你小子真的能打到权威师兄哎。” 陈鸿景左顾右盼了起来,问道:“咦,那个疯老头子呢?跑哪去了?” “他啊,他今天好像还有课。就下山教学去了。”说完,便把切好的洋葱丢进锅里,解下围裙说道:“很好,今晚就三菜一汤,管饱。” 陈鸿景看了看天色,问道:“这才刚过中午不久,你这么快就弄汤了?” “你自己都会做菜,你别跟我说,你自己会不知道想炖出个好汤,时间越久,味道会越好?”旺隘走到树荫底下,从衣服当中掏出一支玉笛。 “我的意思,你还不懂吗?”陈鸿景笑着指了指他手头上的那支玉笛。 旺隘笑着说:“经历了一阵子的江湖,学到了不少而已。旅途中也没什么趣事可以分享的,每个人闯过了江湖,都会有不一样的感受,所以,还是等到你出去闯过之后,咱们再把酒言欢吧。” 旺隘看了一眼陈鸿景的身形,用手举高过他的头顶,笑道:“来甘草堂都差不多一年了,转眼间,都已经十三岁了。是时候准备找个姑娘人家,成家立业了啊。” 陈鸿景白了他一眼,这货就没正经超过三秒。 旺隘右手翻转了几下玉笛:“想学吗?我教你啊。” 陈鸿景摇了摇头:“暂时没兴趣,有兴趣再找你。” “等你有兴趣了,我就不教你了。”旺隘说完之后,便开始吹奏起来。 陈鸿景听过这首曲子,他还记得第一次听的时候,就是在小镇里,有一位戴着红色面纱的女子所弹奏的《七味问心曲》,弹奏了好几天。起初,还有许多人放下手中的工作来听,不过往后几天,大家也没当回事。便只剩下孩子们去听。再往后几天,孩子们也觉得无趣了,也没理会。 就只有旺隘、钟小凡、梁司恒和陈鸿景两兄弟还围观着。当时他们还小,也没听懂这音乐弹的是什么。还是旺隘上去询问,女子才告诉他们曲子的名字和曲子所简述的内容。 所讲的内容就是一位丈夫为自己娘子寻药治病的故事。两人原本生活美满,一天娘子身染恶疾,丈夫便带她四处寻找名医,为她治病。后来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找到了一位老神仙。老神仙摇了摇头,说只能把他的娘子稳住病情,不再恶化,不能完全根治。只要找七种药材才能完全治好。丈夫为了治好娘子的病,让娘子好好在家休息,便独自拿着老神仙给的乾坤袋,踏上了寻找药材的道路...... 这就是这首曲子的故事,陈鸿景很不喜欢,因为这个故事没有结尾,他不喜欢悲伤离别的结尾,更不喜欢这种结尾。丈夫究竟有没有找到那七种药材,找了多久?娘子等待自己丈夫的心情,又有多么的煎熬。 “哟,这不是《七味问心曲》吗?好久都没有听过了。”疯癫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也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安静地听完旺隘的吹奏。 旺隘笑道:“没想到权威师兄也听过这首曲子啊。” 疯癫老头笑道:“那当然,这曲子的故事也令人感动啊。” 陈鸿景一口答上:“哪里感动了?最后就连丈夫有没有找到那七味药都不知道。” 疯癫老头说道:“哦,原来你也听过这个故事的啊?确实,这个故事的结尾,我们都不知道丈夫究竟有没有找到那七味药材去治好他娘子的病。这个结尾,我们甘术城的人也很不喜欢。因为,并不是所有的爱情都是美好的。后来,我们这里有一个说书人后面续写了这个故事的结尾。” “老神仙要丈夫寻找的那七味药材,是对应着七情六欲。最终,丈夫通过了种种考验,在第七年,终于找齐了这七味药材。在七夕那天,交到了老神仙的手上,做成了一颗丹药,给他娘子吃了。” “结局分为两个,一个是他娘子吃了丹药,当场灰飞烟灭。另一个是结局是他娘子吃了丹药之后,他们再一次回到了幸福美满的生活当中。” 陈鸿景不解道:“这药材,丈夫下了毒?” 疯癫老头摇了摇头:“并不是的。你有没有听过七年之痒。七年足矣看清娘子有没有变心,而且丈夫把药材交给老神仙炼成丹药的一天,也正好是七夕,牛郎织女一年相见一次的日子。七味药材,七年,七夕,有人一念生爱,有人一念生恨。背叛与忠诚也仅仅是一念之差。” “要是娘子变心了,那就会是灰飞烟灭的结局,要是娘子没变心,那就是幸福美满的结局。当然,这样对女方会不会太残忍?不会,因为老神仙在出发前给丈夫收集药材的乾坤袋当中,就设下了一道法术。只要他没回来一天,叛变了,对妻子不再爱了,也会立即灰飞烟灭。” “那说书人表面是给出了两个结局,实则是三个结局。要么是女方死,要么是男方死,要么大家都没死。他也想告诉现在的年轻人,婚姻不可儿戏,男方不能放荡不羁,女方不得水性杨花。毕竟,那可是禀告天地,禀告双方父母,对自己一辈子的人生大事啊。要好好地,慎重地考虑清楚才行。” 疯癫老头望向陈鸿景:“这个结局,你可满意?” 陈鸿景点了点头,他见证过梁醇生大哥与祝心怡姐姐的爱情,他自然更倾向于那个幸福美满的结局。至于其他两个结局,他没见证过,也不想见证。 疯癫老头继续说道:“怎么样?你小子有心事啊?有心仪的女孩子了?要不要老夫跟你说说媒啊?是不是甘草堂当中的小姑娘啊?你可要认真想清楚啊,爱情可不能儿戏的哟,要不然,你就有可能灰飞烟灭的了。” 陈鸿景白了一眼疯癫老头:“有病。” 疯癫老头转移话题:“好了,曲子听完了,故事讲完了。接下来,是时候教你功法了,我先打一遍,你好好看着。” 陈鸿景很是兴奋,当时疯癫老头就说只要基本功过关,就会教他功法。这一天,这一刻,它终于来了。陈鸿景专注地看着疯癫老头打出的每一拳,每一掌。 “看好了,小子。”疯癫老头一个翻转,来到之前把陈鸿景摁下去的水缸前,一拳打在水中,“蹦”地一声,水缸直接破裂开来,接着疯癫老头朝着一棵树打上一掌。树没有动静,陈鸿景刚想吐槽的时候,那棵树发出了声音,只见不断裂痕出现,整棵大树轰然倒下。 “这就是太极,阴中有阳,阳中有阴。还能借力打力,你学再适合不过了。看清楚了吗?来打一套大概,给我看看。”疯癫老头说道。 陈鸿景点了点头,很快就把刚才疯癫老头打的太极,给打了出来,而且没有疯癫老头口中所说的大概,而是有模有样的,一掌一拳都算标准的那种。 “咦,你小子,学过太极啊?”疯癫老头疑惑道。 “权威师兄,现在甘草堂每天的必备功课就是太极啊。”陈鸿景眯着眼笑道。 “那他们能不能像我那样,一拳把水缸打爆,一掌把大树打倒啊?”疯癫老头回问道。 陈鸿景摇了摇头。 “那不就是咯。他们仅仅是当基本功来练,但你不一样,你要把它当作一本绝世功法来练,每个人悟的道都不同,练的太极自然也不同。做人不要太攀比,大家都不一样。好好练吧,小子。”疯癫老头拍了拍陈鸿景的肩膀,便走进洞穴当中。 旺隘也走到陈鸿景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练吧,小子。要是真的喜欢上甘草堂哪位姑娘,记得趁哥离开之前,偷偷告诉哥哈,让哥好好帮你斟酌斟酌。先回家帮你买好聘礼哈。” 陈鸿景朝着旺隘肚子来一拳,结果被旺隘给躲开了:“不逗你了,做饭去了。” 说完,便哼着《七味问心曲》走开了,陈鸿景没有着急练,反而继续打坐,先念几遍四音清心诀。 七味药,七年,七夕,问心吗?情究竟是何物,一辈子的事,为何要那么儿戏? 陈鸿景思绪片刻,慢慢闭上眼睛,开始念四音清心诀。 《大道逍遥行》正文卷 第七十四章 棋局起 池鸳国的一个村镇中,李知澜等人来到一个小摊子上,吃着面,一边看向那之前被人赶出来的那家饭店。饭店在巷头,而他们此刻在巷尾吃着面。 又有一个孩子穿着天济教教主同款衣服朝着几人走过来,手上拿着几本书,像是左顾右盼了一下,说道:“几位客官,是不是想进入天济教的?” 李知澜笑道:“哦豁,难道这位小兄弟有什么门路不成?” 孩子看到李知澜这么问了,笑了笑,然后再从衣服当中掏出几本书来,来到他们身边,低声说道:“嘿,这你就问对人了。你们只要买下我手上这几本书,我们这边就会有一个课程班推荐你进去,只需要五十两银子,就会有专门的夫子来教你们学习这几本书的知识,到时候别说轻松进入天济教了,进入教主的眼中,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啊。” 李知澜给了钱,接过孩子手上的几本书,一本讲医术,一本讲农耕,一本讲儒学,剩下几本都是武功典籍。李知澜便笑问道:“我说小兄弟,这几本书自学不可以吗?我看着,也不像很难的样子啊。还是说,报了你们那个班,有后门可以走的那种啊?能不能快些见到教主那一种啊。” 孩子接到钱,低下头,眼睛都睁大了,不过只是买书的钱,还没有骗到他们进课程班的钱哩,不过不急,放长线,钓大鱼,还得让我好好再说道几番。 他抬起头,摆出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低声道:“客官还真是被你给猜中了,我们那个表面是课程,实则里面的夫子都是天济教的教员,只要报名了,他们自会有办法把你们送进天济教当中。其实你们也懂不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出来行走江湖的,不就是想找个大腿傍一下嘛。” 老板突然发声:“哼,得了吧,小豆皮,你就别再吹了。人家是不肯买你的课程班的。” 那孩子一下子脸涨红起来:“喂,老板,说好的,我在你这做生意,你不揭穿我,我跟你三七分账来着,你这岂不是打我饭碗吗?” 老板笑道:“还记得几天前,打闹巷头客栈的那件事情吗?诺,你眼前这几位就是主人公了。” 孩子瞪大眼睛,立即把李知澜手上的那几本书全部抢了回来:“好啊,原来是保守派的几个老古董。还浪费我那么多时间,我呸。小爷我不做老古董的生意。”说完,朝着李知澜脚旁吐了一口口水。转身就走。 “哎,书我可是给了钱的啊。”李知澜大声喊道,结果那孩子跑得更快了,一溜烟就窜进了其他巷子当中。 李知澜望向老板:“老板,你这就有点不地道吧。” 老板很自觉地拿着两壶小酒放到桌子上:“小孩子,只不过是为了挣那几个钱,想去读个书而已,诺,这两瓶小酒,就请客官的。” 李知澜笑道:“老板,你站保守派的,还是天济教的?还有,不是说天济教的到来,让百姓们都安居乐业,孩子们都有书读吗?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老板见只有他们一桌客人,自从摊子上,多拿出一壶酒,坐到他们身边:“我是不管这些的,还有一些人跟我一样,是不管这些的。都觉得,只要有利的就行,所以我们国家的百姓,现在的思想大概就是分为三种吧,一种保守派,一种天济教,一种就是我们。” “至于那孩子的事情,我个人是更倾向于恭员淞这边的。天济教所说的为百姓好,也确实,不过仅仅是小镇当中的百姓。如你们所见,我是做面条的。肯定要去进货食材,有时候也要亲自去村里去挑选食材。不去还好,去了才发现,大部分的村民都已经神神叨叨的了,都不断在用孩子祭奠给老天爷,不断信奉天济教。那场景,哪怕是大太阳的日子去看,都觉得很渗人。” “还有一次,一个村子里的人,得到天济教的救助之后,就不干活,还相互厮杀。我去都不敢去,朝廷封了消息,后面还是被泄露了出来,恭员淞直接说是天济教造成的,天济教说是瘟疫造成的,还让人不得入内。大部分百姓们都信天济教,可笑不可笑。” “没有人去求证,就一味相信一方所说的言辞。我并不是说恭员淞这边就是正确的,但人家至少努力过,想去查,哪怕是装装样子。可是朝廷那边说不准,就是不准。你说,哪边比较心虚,哪边比较可靠一点啊?” 赵轩弧说道:“老板看起来,有点学问的嘛。” 老板晃了晃手:“我就是个做小本生意的,闲来无事喜欢思考一些问题而已,也自己读过几本圣言书。无论做生意还是做农活,还是当官的,不得都要好好思考一下当前形势,未来形势?就好像买食材那样,也要货比三家,才知道哪家最好不是,要不然,我还能撑到现在,早就被巷头的客栈给抢光生意了。” 老板起身,重新走到摊前,因为又有新的客人到来了。 顾田海叹息道:“要是每个人都像老板这样,多考虑些许,这世道可能会更好一些。” 赵轩弧说道:“那自然是好,不过也要适量啊,要是所有人都像老板那样子,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都想维护自己的利益,那又有谁来维护天下的利益呢?一盘散沙,没人能统领全局。” 顾田海抿了一口茶,没有反驳。他明白赵轩弧所说的,老板没有当那出头鸟,而是保持中立,但是内心其实是已经偏向其中一边的了,可是老板就是不身先士卒,要是所有人都像老板那样子,不急,不急,先看准点,等局势在明朗一点,在说话的话,恐怕早已被另一方占据了所有,攻下了全部。 钱扇台说道:“老赵,我不否定你的说法,不过我还是站老顾这边,老板这种人可以多一点,老板也可以婉转一点,在护得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又能潜移默化的改变现状,这就很好了。” 王崟典一听:“这不就是圣人了吗?” 众人同时看向钱扇台,钱扇台干咳了几声,抿了一口茶水,那眼神看向王崟典,你小子不会说话就别说,好好吃面。 王崟典立即转移话题:“几位,我们此刻该怎么做?来这吃面也吃好几天了。” 赵轩弧笑道:“该来的自然会来的,小伙子不要着急嘛,再耐心等一下。” 过了一会,赵轩弧让老板结账,放下数个铜板,就带着所有人离去。王崟典搞不懂这操作,不过还是照做,跟随着离开,看来明天还要来此吃面的了。 莫约过了半个时辰,一位身着黑衣带刀的男子来到了面摊处,四下无人。男子便问道:“老板,你昨天所说的那几个人,今天来了吗?” “哦,来了。不过半个时辰之前就已经走了。” 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也让老板做碗面。身为恭员淞大人的贴身侍卫,整个池鸳国前十的八品武功高手,愣是几天的时间,都寻不到几个普通人的踪迹。 老板把面端上来的那一刻,男子叹了口气说道:“我说老板啊,明天我就不来了。还是直接告诉他们,让他们说恭员淞大人找他们就行了。” 老板笑道:“你不是说大人要你随缘吗?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男子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也不怕丢他自己这个八品高手的面子,再次叹气道:“大人嘴上说随缘,其实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我能带回去好消息。我是能看到的,每次回去,恭大人看到我一个人回来的时候,那眼神都是失落的。” 男子望向老板,自己说了那么多,老板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男子继续开口道:“贤叔,你真的不回去当大人的幕后师爷了吗?大人现在一个人,很累的。” 老板停了一会手中的工作,很快又动了起来,摇了摇头:“不了,官场已经不再适合我了。我也没那个心力去防谁不防谁的了,不过,虽然我不帮恭大人,可还是有人会帮助他的。你放心好了。赶紧吃完面回去吧,至于你交待的事情,我会说的了。” 男子看了一眼背对着他洗碗的男人,他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并不风光,而且又忙又累的,但是看得出来他很快乐。男子也大声答谢了一句,吃起了面来。 李知澜一行人来到了一间棋室门前,朴雅棋室。这个名字还是挺符合这棋室的,里面就简简单单地摆了几个棋盘,就连坐的东西也是几块简单的草团。 里面有一位老人在独自对弈,赵轩弧一步踏上,笑道:“老先生,不介意与我手谈一局可好?” 老人抬头一看,与他对话的,不正是几天前,在客栈内被所有人赶出去的人吗?老人回头一看,其余几人也都在,老人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好,既然公子有此意,老夫自然愿意了。几位,你们也可以自便。” 李知澜笑道:“还是不用了,老先生,我们不会下棋,不知这些书籍能否一阅?” 恭员淞伸了伸手:“诸位自便。” 赵轩弧指了指一旁:“老先生,猜先。” 恭员淞笑着抓了一把棋子,赵轩弧猜错了,执黑棋。恭员淞,执白棋。 恭员淞双指执起一棋落在天元处:“几位,看起来不像是我们池鸳国的百姓啊。” 赵轩弧在星位上落下一子:“我们是过来寻人的。” “非常抱歉,你们来的不是时候,让你们看到我们池鸳国这番景象。” “并不是,我们想找的人,正好找这番景象当中。也可以说,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 恭员淞与赵轩弧对视一眼,双方了然。没错,他们的共同目标:打倒天济教。 “老夫有什么可以帮助到几位的,尽管说。” “现在暂时没有,到了有需要的时候,我们自然会找恭大人做帮忙的。不如恭员淞大人你先说,你现在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恭员淞下了一子,没想到他一直派锦鹰去寻找几人,结果自己连姓甚名谁都查得了如指掌了。能有这般厉害的角色,还真有可能与天济教比上一比的。 恭员淞也摇了摇头:“目前这种状况,我也不知道怎么下手。诸位有何高见,能帮老夫解疑困惑。” 赵轩弧捻起一子落在棋盘当中,又把无气之子给提了出来:“身在局中,当然看不清整个局势。我们还要多看几天,才能给到一个答复您,恭员淞大人。” “恕老夫再多嘴问上一句,你们对上天济教有几成把握?” “恭员淞大人放心,既然我们来了,自然是有十成把握让整个天济教瓦解的,更能让天济教从池鸳国百姓心目中给清除干净的。” 恭员淞望向赵轩弧,又望向其他几人,笑道:“好,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道了。老夫也要拿出更多精力出来帮助你们,在此老夫先谢过诸位了。” 恭员淞起身拱手,众人皆回礼。 —— 一处山顶上,赵济释与黎窕兆又是站在一起。这个场景似曾相似,好像之前两人也是这么站在高处望向远方。 只不过上一次是他们还没开始正式启动计划,而这一次他们的布下的局已经开始了。 “你藏在帘珠国的那东西真的不要了?他们真的会找到那里吗?”黎窕兆问道。 “放心,他肯定能找到。咱们两兄弟,其实我的每一步棋,他都能看穿,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他永远都是慢一步,永远都是落在我背后。可是,他又总是比我优秀,你说这是为何啊?”赵济释说道。 “我能理解你说的,明明自己比他优秀,但是心中还是有所不甘,总觉得有什么不如他。所以,我也非常讨厌我兄长,以至于把他给害死。不过,他这一死,我又觉得有些许后悔了,我永远也超越不了他了。”黎窕兆说道。 两人同时叹气,望向远方。只不过,两人的心思又各不相同。不过,双方的对弈,才正式开始。 《大道逍遥行》正文卷 第七十五章 就在身体中 甘沐羽依旧在自己的院子内抄写着医书,手边那一小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没人知道她用了多少瓶墨汁,也没人知道她还要写多久,才能完成校长给她的任务。 范小息在院门外来回踱步,就是不知道怎么进去开这个口。 “别在外面瞎晃乱走了,听得我都心烦意乱了。有什么事,进来直接说便是了。”甘沐羽的声音从院子内传出来。 范小息嘿嘿一笑:“就是在等师姐这句话。那师姐我就进来了哈。”范小息进去一眼便看到甘沐羽端坐在院子中央,书桌上的左侧放着医书和还没动过的纸张,右侧放着的是已经写满了的纸张。但即便这样,甘沐羽还是留出了一个小地方,用来烧水煮茶。 “嘿哟,师姐,这真是够享受的啊。烧水煮茶,静心写字。这环境,我都有点羡慕了。”范小息笑道。 “哦?既然这样子的话,那不如我跟师父说一声,让你进来陪师姐一起抄写医书?师姐有时候一人在这,抄写久了,也会觉得枯燥无聊,要是有你这么能说的人陪我,必定少不了乐趣。” 范小息摆了摆手拒绝后,手脚利索地拿起甘沐羽的杯子,把凉掉的茶水给倒掉,然后重新倒上一杯。而自己那一杯,更是讲究,先是用热水烫杯,接着放上一些茶叶,再继续用热水浇上几次,倒掉几次。最后才给自己倒上一杯。而且还是不能满的那一种,茶满便是欺人,送客的意思。范小息可不想刚来,就自己把自己给搞走。 “不错,挺讲究的嘛。” 范小息笑道:“哎,小意思而已啦。师姐,要我说让我进来陪你,不是不行,但是来来去去还是咱们两人的话,聊久了还是会无聊的啊。要我说啊,倒不如出去走走,看看这世间的美景,这得多好。” 甘沐羽抿了一口范小息为她沏的茶,继续抄写医书:“是师父让你来的吧。估计是她与校长达成了什么协议,让我全盘而出是吧。可是,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就连他的魂魄,都交出去了。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还真被甘沐羽给猜中了,就在昨晚,徐慧心收到了李知澜的信封,让徐慧心想办法,停下甘沐羽手中的笔,走出院子。至于惩罚的事情,可以耽搁一下。但是,只能看甘沐羽的个人意愿,不得强求。 而范小息就是徐慧心派来劝说甘沐羽的人,不过在范小息看来,这是妥妥的给甘沐羽一个赎罪的机会。 见甘沐羽杯子中的茶喝完了,范小息又马上续上一杯,也拿起自己的杯子抿了一口:“嗯,好茶。师姐,师父跟堂主校长都知道你已经把你知道的都告诉他们了。这次的事情很简单,只要你走出这个门口,你的惩罚就直接少一半。是不是想想都觉得这次的交易稳赚不亏啊。” “哦?真的是仅仅走出去就可以了?是不是还有其他要求是要我去做的?” “那肯定是的了,不过至于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这个不在我的劝说范围之中,所以师姐你的决定是?”范小息苦笑道。劝说?还能怎么劝说?这是自己能劝得了的人吗?还是直接了断的问她比较好。 果不其然,看见甘沐羽摇了摇头,范小息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师姐你决定了,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那我可以在这里多待会,多喝几杯茶水吗?” 甘沐羽抄写着医书头也不回地说道:“自便。对了,还劳烦你跟师父说一声,让她不要再派人来了,没完成惩罚之前,我是不会出去的。” “唉,师姐,你说你自己干嘛要那么倔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再者说,就连文坛圣地当中的圣人都无法做到毫无过错。你说你,何必呢?要不师姐你再考虑考虑。” “再说的话,你茶都没得喝了。” 被甘沐羽这么一说,范小息立即闭嘴,拿起茶杯,只管喝完一杯又一杯。 “好,你不肯出来是吧。那随你好了。师父也不强求。”院子外传来徐慧心的声音还有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范小息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杯茶水直接入喉,自己也是的,说好了不劝的,怎么又劝起来了啊。继续看了一会甘沐羽抄写后,喝了最后一杯茶水,便离去了。 走出院子,他突然念头一起,好久没有见过自己的宿舍好友了,是时候上山逛上一圈,顺便把另一位舍友拉上就更好了。 范小息拉上高杼橄,两人双手各提着几只鸡,刚上到永老头那地方,就看到空中有一人划过,直接摔倒在两人跟前。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多日不见的舍友吗? 范小息笑道:“哎哟,我说鸿景啊,你知道我们俩来探望你,你也不用这般热情吧,从空中飞扑过来迎接我们。不至于,真不至于。” “没看到我是被人打过来的吗?你家欢迎别人是一个飞扑过来的啊?”陈鸿景慢慢站了起来,轻轻拍打了一下自己全身,刚才疯癫老头那一下,整个人都懵了。 陈鸿景看着两人手上的鸡,得了,今晚妥妥地全鸡宴了。陈鸿景带两人去把鸡给放好,教给旺隘处理就行了,至于他们两个,想跟旺隘聊天吹水,一起处理今晚的伙食也行,看着自己挨打,也行。两个选择,随他们选。两人自然是选择了后者。 结果永老头却说自己今天喂拳累了,让陈鸿景歇息一会,让高杼橄和范小息喂拳就行了。两人立即答应,陈鸿景看向他俩,好家伙,让你们俩喂我拳,就这么快乐了? 陈鸿景突然又想起了《七味问心曲》这个故事,便问两人是如何看待这个故事的几个结局的。高杼橄表示其实这几个结局看着不同,实则没多大区别,有没有可能夫妻双方都仅仅做到个相宾如敬,不负对方。但是,并没有那一种爱在里面呢。 有没有可能双方其实心中都有自己曾遗憾过的白月光,错失过了,但是也能做到珍惜现在的另一半呢。世间对爱的解释有千万种,只要不负对方,那便是对的。不一定是要自己当初一眼万年的少年郎或邻家姑娘,哪怕最后与自己走完一辈子的人不是他,只要眼前之人不负自己,自己不负眼前之人,这种以礼相待的爱情,也算爱情的一种不是。 世间总是遗憾比无憾多得多,要不然为啥很多人都是下山入世磨炼呢,因为那是要他们清楚明白,很多事情想得很美好,结果总是差强人意,总有那么一些遗憾。说不上,解不通。明明自己付出了一切努力,最后却失败了。 人生道路上,无一处不是坎,无一处不是坑。这修的,就是要修咱们自己的心,明白路怎么走,跌倒了,怎么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范小息拍了拍大腿,笑道:“我可没想那么多,我倒是直接跟陈鸿景一样,相信他们两个最后又能重新幸福快乐生活在一起。这就行了,人生嘛,总得往幸福方面去想,更何况是个故事,肯定要按照自己所想的去想就对了。” 永老头哈哈大笑:“没错,范小息这话说得也有理。杼橄啊,虽然有时候道理是该如此,但是老是把道理挂在嘴边,你会觉得很累的。有时候把事情想得简单点,把用到这件事的道理从脑海里搬出来,然后把一些暂时还没用到的道理放一边,你就会发现你所行之事,就是你在验证道理的对与错的时候了。” 范小息一拍大腿:“好了,说了那么久,是时候该喂你拳了吧。” 陈鸿景白了一眼范小息,没声好气道:“我说你至于吗?就为了打我,不用这么拼命吧。” 范小息摇了摇头,叹气道:“我也不想的,今天我的心情很不顺。校长传信给老太婆,老太婆直接让我去做中间人,把甘沐羽师姐叫出来。这校长也是的,直接命令式说让师姐出来不就行了?非得说让她自愿,自愿个屁啊。自愿,换成是我,我也不出去了。所以我很气,很想揍人。” 陈鸿景弱弱问道:“那老太婆有揍你吗?” 范小息摇了摇头。 “那你就那么有精神来打我?” 范小息立即指了指永老头,大声说道:“我可是权威师兄亲自点名的喂拳师,这一切的喂拳,都是为了你好。我是绝对不会把个人感情融入到工作当中的人。” 好了,陈鸿景又多了一个想踹死的人了。 永老头突然开声问道:“你是说,是李知澜那小毛孩送信来,让甘沐羽出去的?” 还真没想到,这老头直接称呼校长为小毛孩,吓得范小息直打哆嗦:“是....是啊。不过至于让师姐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永老头笑了笑,他大概猜到李知澜和赵轩弧这两个小毛孩想干嘛了。他站起身便往山下走去,还让他们喂完拳之后,也一并下山。鸡就不煮了,今晚就直接下山吃顿好的。 对了,既然今晚的晚饭不用做了,那就顺便加上旺隘帮陈鸿景喂拳吧。三个人,勉强能算得上十分之一个自己吧,不过也够陈鸿景吃拳的了。 陈鸿景看着旺隘三人逐渐为包围自己,他只好深吸一口气,做起拳势,一副赴死如归的样子瞪着三人,抱拳道:“三位兄弟,麻烦你们下手的时候轻一点!还要,别打脸!!” 三人会心一笑地抡起拳头朝着陈鸿景打去...... 永老头来到甘草堂,找到了徐慧心,把自己的想法与徐慧心说了之后,便问徐慧心意下如何。 徐慧心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师兄你都这么说了,那就按照你的法子去做吧,你去跟堂主联系吧。这孩子,我倒是没心思再管了。” 永老头笑道:“孩子本性不坏,你看看这世间能成为名医的,哪个不是有点脾气在身上的。我看这孩子日后也能成为一名好的大夫。” 徐慧心苦笑道:“我倒不奢望我的弟子学生们能成为名医,只要能对得住天地,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足矣。” 永老头抚须而言:“那这样的话,你可以放一百个心了。在你说的这件事情上,甘沐羽是百分百能做到的。我去找她谈谈就行了,剩下的事情,你也无需担心了。” 说完,永老头便朝着甘沐羽的那个院子走去。永老头看向眼前的院子,这个院子里的屋子是甘草堂第一间教室,后来甘草堂扩建了,这里就变成了一个小书房,再后来书房的书放不下了,这里就变成了面壁思过的房子。 可能是这里的用处给用错了,修改前还以为这个院子会很少人用到,没想到修改后,还真的有不少孩子闯祸,进来过。也可以说这个房子就没空闲过,而且更可笑的是,进来的孩子来来去去都是那几个天分较高的。 永老头摇了摇头,看来到时候要跟李知澜小毛孩商量一下,以后把这个面壁思过室给改掉,改成杂货间都比这个好。 永老头站在院门外大声喊道:“小丫头,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里面很快就传出一声回答。 永老头大步跨入,只见甘沐羽在跟前洗茶,沏茶,站起身对着永老头说道:“师兄喝茶。” 永老头笑着点了点头,跟后辈聊天就是开心,开口便叫自己师兄,哪像李知澜那小毛孩那般,老是把前辈前辈挂在嘴边,叫得自己一点都不年轻。 永老头盘腿而坐,开门见山道:“小丫头,我猜你不肯出去的原因,不是为了给你自己赎罪。你是在为他赎罪对吧。” 甘沐羽点了点头,其实她知道,不仅仅是永老头看出她是为洪芝舜赎罪,就连徐慧心和李知澜在内,都知道她是为了帮洪芝舜所犯下的过错,而赎罪。所以为什么李知澜说不能强求甘沐羽,能讲得动她,自然是好,讲不动她,就让她继续这样为洪芝舜做下去。 甘沐羽代替洪芝舜所犯下的过错,所以自然要替他赎罪。先过了自己这关,以后还要为他做更多的事情,去救更多的人,行更多的善,才能对得起被洪芝舜所伤害过的人。 “丫头啊,当年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单凭听了赵济释那混小子说的几句浑话,一些片面之词,就认定洪芝舜跟随他一起做一些伤天害理之事。你这算不算是对洪芝舜的不够信任啊。” 甘沐羽摇了摇头:“我肯定不会单凭赵济释那几句话,就断定的。我自己也去询问过的。而且,我逆天而行,强行收集他的魂魄,想助他复活,也算是一件罪孽吧。” “耳听为虚,眼见不一定为实。你询问的,就一定是对的?你都没亲眼见过他,你怎么知道他有没有做过。” “如今他都死了,也没必要再讨论这些有的没的。无论他有没有做过,帮他赎罪,算是我帮他的关,也算是我自己过自己心中的那一关吧。师兄,今天让您白跑一趟了,我是不会出去的。” “要是我说,你还有希望见到他呢?” 甘沐羽突然怔了一下,望向永老头。 “只要你跟我走,我就能带你去见他。到时候你就可以亲口问他,如何。师兄我从不骗人,你要是发现我骗你的话,你大可回来继续为他赎罪。我不拦你。” 甘沐羽看向永老头,心切问道:“师兄,他现在在那里?” 永老头指了指山上:“就在陈鸿景的身体当中。” 《大道逍遥行》正文卷 第七十五章 就在身体中 甘沐羽依旧在自己的院子内抄写着医书,手边那一小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没人知道她用了多少瓶墨汁,也没人知道她还要写多久,才能完成校长给她的任务。 范小息在院门外来回踱步,就是不知道怎么进去开这个口。 “别在外面瞎晃乱走了,听得我都心烦意乱了。有什么事,进来直接说便是了。”甘沐羽的声音从院子内传出来。 范小息嘿嘿一笑:“就是在等师姐这句话。那师姐我就进来了哈。”范小息进去一眼便看到甘沐羽端坐在院子中央,书桌上的左侧放着医书和还没动过的纸张,右侧放着的是已经写满了的纸张。但即便这样,甘沐羽还是留出了一个小地方,用来烧水煮茶。 “嘿哟,师姐,这真是够享受的啊。烧水煮茶,静心写字。这环境,我都有点羡慕了。”范小息笑道。 “哦?既然这样子的话,那不如我跟师父说一声,让你进来陪师姐一起抄写医书?师姐有时候一人在这,抄写久了,也会觉得枯燥无聊,要是有你这么能说的人陪我,必定少不了乐趣。” 范小息摆了摆手拒绝后,手脚利索地拿起甘沐羽的杯子,把凉掉的茶水给倒掉,然后重新倒上一杯。而自己那一杯,更是讲究,先是用热水烫杯,接着放上一些茶叶,再继续用热水浇上几次,倒掉几次。最后才给自己倒上一杯。而且还是不能满的那一种,茶满便是欺人,送客的意思。范小息可不想刚来,就自己把自己给搞走。 “不错,挺讲究的嘛。” 范小息笑道:“哎,小意思而已啦。师姐,要我说让我进来陪你,不是不行,但是来来去去还是咱们两人的话,聊久了还是会无聊的啊。要我说啊,倒不如出去走走,看看这世间的美景,这得多好。” 甘沐羽抿了一口范小息为她沏的茶,继续抄写医书:“是师父让你来的吧。估计是她与校长达成了什么协议,让我全盘而出是吧。可是,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就连他的魂魄,都交出去了。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还真被甘沐羽给猜中了,就在昨晚,徐慧心收到了李知澜的信封,让徐慧心想办法,停下甘沐羽手中的笔,走出院子。至于惩罚的事情,可以耽搁一下。但是,只能看甘沐羽的个人意愿,不得强求。 而范小息就是徐慧心派来劝说甘沐羽的人,不过在范小息看来,这是妥妥的给甘沐羽一个赎罪的机会。 见甘沐羽杯子中的茶喝完了,范小息又马上续上一杯,也拿起自己的杯子抿了一口:“嗯,好茶。师姐,师父跟堂主校长都知道你已经把你知道的都告诉他们了。这次的事情很简单,只要你走出这个门口,你的惩罚就直接少一半。是不是想想都觉得这次的交易稳赚不亏啊。” “哦?真的是仅仅走出去就可以了?是不是还有其他要求是要我去做的?” “那肯定是的了,不过至于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这个不在我的劝说范围之中,所以师姐你的决定是?”范小息苦笑道。劝说?还能怎么劝说?这是自己能劝得了的人吗?还是直接了断的问她比较好。 果不其然,看见甘沐羽摇了摇头,范小息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师姐你决定了,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那我可以在这里多待会,多喝几杯茶水吗?” 甘沐羽抄写着医书头也不回地说道:“自便。对了,还劳烦你跟师父说一声,让她不要再派人来了,没完成惩罚之前,我是不会出去的。” “唉,师姐,你说你自己干嘛要那么倔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再者说,就连文坛圣地当中的圣人都无法做到毫无过错。你说你,何必呢?要不师姐你再考虑考虑。” “再说的话,你茶都没得喝了。” 被甘沐羽这么一说,范小息立即闭嘴,拿起茶杯,只管喝完一杯又一杯。 “好,你不肯出来是吧。那随你好了。师父也不强求。”院子外传来徐慧心的声音还有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范小息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杯茶水直接入喉,自己也是的,说好了不劝的,怎么又劝起来了啊。继续看了一会甘沐羽抄写后,喝了最后一杯茶水,便离去了。 走出院子,他突然念头一起,好久没有见过自己的宿舍好友了,是时候上山逛上一圈,顺便把另一位舍友拉上就更好了。 范小息拉上高杼橄,两人双手各提着几只鸡,刚上到永老头那地方,就看到空中有一人划过,直接摔倒在两人跟前。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多日不见的舍友吗? 范小息笑道:“哎哟,我说鸿景啊,你知道我们俩来探望你,你也不用这般热情吧,从空中飞扑过来迎接我们。不至于,真不至于。” “没看到我是被人打过来的吗?你家欢迎别人是一个飞扑过来的啊?”陈鸿景慢慢站了起来,轻轻拍打了一下自己全身,刚才疯癫老头那一下,整个人都懵了。 陈鸿景看着两人手上的鸡,得了,今晚妥妥地全鸡宴了。陈鸿景带两人去把鸡给放好,教给旺隘处理就行了,至于他们两个,想跟旺隘聊天吹水,一起处理今晚的伙食也行,看着自己挨打,也行。两个选择,随他们选。两人自然是选择了后者。 结果永老头却说自己今天喂拳累了,让陈鸿景歇息一会,让高杼橄和范小息喂拳就行了。两人立即答应,陈鸿景看向他俩,好家伙,让你们俩喂我拳,就这么快乐了? 陈鸿景突然又想起了《七味问心曲》这个故事,便问两人是如何看待这个故事的几个结局的。高杼橄表示其实这几个结局看着不同,实则没多大区别,有没有可能夫妻双方都仅仅做到个相宾如敬,不负对方。但是,并没有那一种爱在里面呢。 有没有可能双方其实心中都有自己曾遗憾过的白月光,错失过了,但是也能做到珍惜现在的另一半呢。世间对爱的解释有千万种,只要不负对方,那便是对的。不一定是要自己当初一眼万年的少年郎或邻家姑娘,哪怕最后与自己走完一辈子的人不是他,只要眼前之人不负自己,自己不负眼前之人,这种以礼相待的爱情,也算爱情的一种不是。 世间总是遗憾比无憾多得多,要不然为啥很多人都是下山入世磨炼呢,因为那是要他们清楚明白,很多事情想得很美好,结果总是差强人意,总有那么一些遗憾。说不上,解不通。明明自己付出了一切努力,最后却失败了。 人生道路上,无一处不是坎,无一处不是坑。这修的,就是要修咱们自己的心,明白路怎么走,跌倒了,怎么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范小息拍了拍大腿,笑道:“我可没想那么多,我倒是直接跟陈鸿景一样,相信他们两个最后又能重新幸福快乐生活在一起。这就行了,人生嘛,总得往幸福方面去想,更何况是个故事,肯定要按照自己所想的去想就对了。” 永老头哈哈大笑:“没错,范小息这话说得也有理。杼橄啊,虽然有时候道理是该如此,但是老是把道理挂在嘴边,你会觉得很累的。有时候把事情想得简单点,把用到这件事的道理从脑海里搬出来,然后把一些暂时还没用到的道理放一边,你就会发现你所行之事,就是你在验证道理的对与错的时候了。” 范小息一拍大腿:“好了,说了那么久,是时候该喂你拳了吧。” 陈鸿景白了一眼范小息,没声好气道:“我说你至于吗?就为了打我,不用这么拼命吧。” 范小息摇了摇头,叹气道:“我也不想的,今天我的心情很不顺。校长传信给老太婆,老太婆直接让我去做中间人,把甘沐羽师姐叫出来。这校长也是的,直接命令式说让师姐出来不就行了?非得说让她自愿,自愿个屁啊。自愿,换成是我,我也不出去了。所以我很气,很想揍人。” 陈鸿景弱弱问道:“那老太婆有揍你吗?” 范小息摇了摇头。 “那你就那么有精神来打我?” 范小息立即指了指永老头,大声说道:“我可是权威师兄亲自点名的喂拳师,这一切的喂拳,都是为了你好。我是绝对不会把个人感情融入到工作当中的人。” 好了,陈鸿景又多了一个想踹死的人了。 永老头突然开声问道:“你是说,是李知澜那小毛孩送信来,让甘沐羽出去的?” 还真没想到,这老头直接称呼校长为小毛孩,吓得范小息直打哆嗦:“是....是啊。不过至于让师姐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永老头笑了笑,他大概猜到李知澜和赵轩弧这两个小毛孩想干嘛了。他站起身便往山下走去,还让他们喂完拳之后,也一并下山。鸡就不煮了,今晚就直接下山吃顿好的。 对了,既然今晚的晚饭不用做了,那就顺便加上旺隘帮陈鸿景喂拳吧。三个人,勉强能算得上十分之一个自己吧,不过也够陈鸿景吃拳的了。 陈鸿景看着旺隘三人逐渐为包围自己,他只好深吸一口气,做起拳势,一副赴死如归的样子瞪着三人,抱拳道:“三位兄弟,麻烦你们下手的时候轻一点!还要,别打脸!!” 三人会心一笑地抡起拳头朝着陈鸿景打去...... 永老头来到甘草堂,找到了徐慧心,把自己的想法与徐慧心说了之后,便问徐慧心意下如何。 徐慧心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师兄你都这么说了,那就按照你的法子去做吧,你去跟堂主联系吧。这孩子,我倒是没心思再管了。” 永老头笑道:“孩子本性不坏,你看看这世间能成为名医的,哪个不是有点脾气在身上的。我看这孩子日后也能成为一名好的大夫。” 徐慧心苦笑道:“我倒不奢望我的弟子学生们能成为名医,只要能对得住天地,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足矣。” 永老头抚须而言:“那这样的话,你可以放一百个心了。在你说的这件事情上,甘沐羽是百分百能做到的。我去找她谈谈就行了,剩下的事情,你也无需担心了。” 说完,永老头便朝着甘沐羽的那个院子走去。永老头看向眼前的院子,这个院子里的屋子是甘草堂第一间教室,后来甘草堂扩建了,这里就变成了一个小书房,再后来书房的书放不下了,这里就变成了面壁思过的房子。 可能是这里的用处给用错了,修改前还以为这个院子会很少人用到,没想到修改后,还真的有不少孩子闯祸,进来过。也可以说这个房子就没空闲过,而且更可笑的是,进来的孩子来来去去都是那几个天分较高的。 永老头摇了摇头,看来到时候要跟李知澜小毛孩商量一下,以后把这个面壁思过室给改掉,改成杂货间都比这个好。 永老头站在院门外大声喊道:“小丫头,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里面很快就传出一声回答。 永老头大步跨入,只见甘沐羽在跟前洗茶,沏茶,站起身对着永老头说道:“师兄喝茶。” 永老头笑着点了点头,跟后辈聊天就是开心,开口便叫自己师兄,哪像李知澜那小毛孩那般,老是把前辈前辈挂在嘴边,叫得自己一点都不年轻。 永老头盘腿而坐,开门见山道:“小丫头,我猜你不肯出去的原因,不是为了给你自己赎罪。你是在为他赎罪对吧。” 甘沐羽点了点头,其实她知道,不仅仅是永老头看出她是为洪芝舜赎罪,就连徐慧心和李知澜在内,都知道她是为了帮洪芝舜所犯下的过错,而赎罪。所以为什么李知澜说不能强求甘沐羽,能讲得动她,自然是好,讲不动她,就让她继续这样为洪芝舜做下去。 甘沐羽代替洪芝舜所犯下的过错,所以自然要替他赎罪。先过了自己这关,以后还要为他做更多的事情,去救更多的人,行更多的善,才能对得起被洪芝舜所伤害过的人。 “丫头啊,当年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单凭听了赵济释那混小子说的几句浑话,一些片面之词,就认定洪芝舜跟随他一起做一些伤天害理之事。你这算不算是对洪芝舜的不够信任啊。” 甘沐羽摇了摇头:“我肯定不会单凭赵济释那几句话,就断定的。我自己也去询问过的。而且,我逆天而行,强行收集他的魂魄,想助他复活,也算是一件罪孽吧。” “耳听为虚,眼见不一定为实。你询问的,就一定是对的?你都没亲眼见过他,你怎么知道他有没有做过。” “如今他都死了,也没必要再讨论这些有的没的。无论他有没有做过,帮他赎罪,算是我帮他的关,也算是我自己过自己心中的那一关吧。师兄,今天让您白跑一趟了,我是不会出去的。” “要是我说,你还有希望见到他呢?” 甘沐羽突然怔了一下,望向永老头。 “只要你跟我走,我就能带你去见他。到时候你就可以亲口问他,如何。师兄我从不骗人,你要是发现我骗你的话,你大可回来继续为他赎罪。我不拦你。” 甘沐羽看向永老头,心切问道:“师兄,他现在在那里?” 永老头指了指山上:“就在陈鸿景的身体当中。” 《大道逍遥行》正文卷 第七十六章 魂魄火焰 陈鸿景抬头望着天空,树叶的影子不断从他身上穿过。没错,他现在被人用担架抬着下山。范小息在前面抬着,高杼橄在后面抬着,旺隘则是在一旁,用蒲扇帮他扇风。 “鸿景啊,这风舒服吗?你渴吗?我路过的时候,见到几个果子挺饱满的,就顺手摘了几个。”旺隘笑着说道。 “是啊,鸿景。我们走那么快,有没有颠着你啊,要是有的话,跟我们说一声,我跟高竹竿自然会慢一点的了。”范小息也附和道。 高杼橄在前面使劲点头,啊对对对。 陈鸿景伸出那只被简单包扎过的手,指着三人说道:“你们三个记得,有一天我给你们一人来一脚。到时候我就踹死你们三个。” 三人点头如捣蒜,不敢有任何反抗的意见。没办法,三人给陈鸿景喂拳是喂得挺爽的,可是一个不小心喂过头了。直接一脚把陈鸿景从山顶处踹到山腰处,倒挂在树上。 虽说三个人的实力只能比得上十分之一个疯癫老头,可是疯癫老头再怎么说只有两只手,两条脚啊。可是范小息三人就是六只手,六条腿啊。不是,陈鸿景越想越不对劲,这三个臭小子肯定是故意的。 下山之后,三人说是为了给陈鸿景留点面子,就决定用一张白布把陈鸿景整个人给盖住,这样就没人能认出来了。 陈鸿景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盖上了一层白布。好家伙,原本在别人的眼中看来仅仅是受伤了,没什么值得好关注的。这么一搞,更能引起别人的关注了。 “哎,这是哪家的啊,看这身形,好像还是个孩子吧,这年纪轻轻的就驾鹤归西了,这得多可惜啊。” “是啊,咱们还是别靠太近了,这么年轻就死掉,可能是染上了什么恶疾,咱们甘术城是名医之城都治不好,恐怕目前还没有什么治疗的方子了。” 陈鸿景气得不管手上的疼痛,直接掀开白布,大骂道:“我谢谢大家的关心,我还没死,我也没染上什么恶疾。我谢谢你们。” 说话的几人看到那白布掀开,死人变活人,立即大骂道:“我呸,没事干嘛盖白布。有病不是,真晦气。” 陈鸿景直接抡起那一块白布,抽到三个人的身上。三人敢说什么?什么也不敢说,而且是用受了伤的手抽,一点都不痛。 “咦?怎么师兄与师姐站在门口啊?这目光好像在看着我们哎?”范小息此话一出,倒是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永老头和甘沐羽正在门外,等待着这四人的回归。不过甘沐羽还是保留了一点怀疑,没有尽信永老头。她心念一动,口诀一念,试图去探查一下是不是真的像永老头那般说的,洪芝舜那一魂魄在陈鸿景的身体当中。 却发现,在陈鸿景的身体当中,根本就察觉不了洪芝舜任何一缕魂魄。 永老头却笑道:“小丫头,你觉得以赵济释的功法是你现在的功力能看得穿的?这么急干嘛,待会我自然有办法让你看到你想看到的,都跟你说了,要是觉得不信的话,到时候你再回去抄写医书,老夫我也不拦你。” 等等,师姐怎么出来了?难道是给疯癫老头给说服了?范小息突然一愣,脚步一停,高杼橄没留意,还是往前走了一步,前一停后一走,躺在中间的陈鸿景就倒霉了,直接倒在了地上。 高杼橄与旺隘赶紧向前扶起陈鸿景,后者一脚就踹到范小息的屁股上,范小息也回过神来,赶紧转身回去也想帮扶一把,可是,两个人好像够了。 甘沐羽摇了摇头,便对永老头说道:“那我就先去你所说的地方等着吧,希望师兄莫要骗我。” “嗯,去吧。小丫头。” 甘沐羽进去那一刻,唐图灵刚好走了出来,他来到永老头身边,解释道:“这姑娘变化挺大的,以前并不是这个性格的,还望师兄见谅。” 永老头摆了摆手,笑道:“我像是个会跟小丫头计较的人吗?走吧,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呢。” 两人走过几个孩子身旁,永老头突然停了下来,笑道:“看来喂拳喂得不错嘛,你们三个先把他丢进药缸里泡着,等我们回来再说。” 临走之前,陈鸿景还看到永老头给了什么东西给范小息,立即大骂道:“果然是那个疯癫老头让你们把我弄成这样子的是吧。” 三人相视一看后,对着陈鸿景尴尬地笑了笑。陈鸿景也对着他们笑了笑。然后对着已经远去的疯癫老头大骂道:“我去你的奶奶的,疯癫老头,我迟早有一天会弄死你的。要是弄不死你,我就不姓陈。” 吓得范小息三人立即抬着陈鸿景就往甘草堂跑,哎,没办法,丢人。这脸从下山那一刻起,就丢到现在。 唐图灵不敢回头看,看了一眼身旁的永老头,哎,这甘草堂的脸都被丢光了。以后还有孩子选甘草堂吗,大概不会了吧,甘草堂会不会就断在了他们这一辈的手上啊,唐图灵越想越后怕了。 —— 池鸳国,一座府邸上,只有三个房间,一个小院子,一个茅厕,一个厨房。这个小院子既是用来当作客厅,会事所用,也可用做饭厅,吃饭所用。这便是恭员淞的府邸,其实他之前还觉得这府邸有点大,想让圣上给他换间更小的府邸,奈何这已经是朝廷中最小的府邸了。 一想到这府邸的来源,恭员淞又想起了天济教还没到来之前,池鸳国的生活。院子当中,那一群外来人正在商量着事情,恭员淞他没有去打扰,虽然那带头的两位李公子与赵公子说是没什么大事,听听也无妨。 可是恭员淞知道他们跟那天济教教主应该是同一个层次的人,山上事,山下人能少管就少管,能跟自己不沾边,则更好。他只需要解决这最后的一件事情,就告老还乡,回到自己家乡的小村庄,安享晚年就好了。 李知澜用手抵住脑袋,刚刚一封金色令牌传到了他这来,是甘草堂寄来的。里面内容很简单:我已把真相告诉甘沐羽,你们这边自己想办法来解决。落笔:你师兄。 李知澜苦笑着望向了众人:“诸位,如何看待永师兄这一做法啊?” 顾田海和钱扇台笑了笑,没说什么,反而一同看向了赵轩弧。毕竟永老头的伎俩,他们在甘草堂待那么久了,能不知道吗? 赵轩弧无奈道:“事已至此,既然前辈都这么做了,那就按照他的法子来试一下吧。我们当时也不是没想到这一点,只不过有点意外罢了。” 这个方法,之前几人就讨论出了好几个计划,但是把这个计划放到了最后,不到万不得已,估计他们都不会想动用这个计划。就是没想到,自己几个人来到池鸳国才想出来的计划,给永老头给一下子都看穿了,还让他直接用了最后一个,这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那我们就置之死地而后生吧,不过按照这个计划来,我们就不得不增援一手了,老赵,接下来就看你请人的本事了。”李知澜笑道。 赵轩弧摆了摆手:“无所谓,人不是问题,早点解决这件事情才是重点。” —— 永老头与唐图灵来到了仙茅堂,找到了堂主方文策,方文策看到唐图灵表情还正常一点,看到永老头一来,脸色大变,刚拿起的茶杯,又立即放下了。要冷静点,不要让他发现我的手在颤抖。 我们仙茅堂好像没有做错啥事吧,怎么前辈都来了?不过,前辈这人喜怒无常,谁知道他又发什么疯癫,跑来这里的。 方文策只能让招呼二位坐下,让人备上茶水和水果,看得自己招呼周全后,才笑问道:“不知唐夫子与前辈来我仙茅堂,所为何事呢?” 唐图灵刚想说话,却被永老头给阻拦了。永老头看着方文策,露出那慈祥的笑容:“你猜猜。” 方文策表面上也跟着笑了笑,内心却是接近崩溃的边缘。明明几十年不见的人了,突然来了就够吓人的了,现在还要让我猜你心里想什么,有话就不能直说啊,谁知道你这暴脾气会不会突然给我来两拳啊。 方文策想了想,最近还真有一件事答应了赵馆主,便小心翼翼地说道:“莫不是有关于无尘之阁那件事?” 永老头点了点头:“正是有关于那件事。所以我们是来向方堂主,借点东西的。” “哦?借点东西?不知道前辈想借点什么东西呢?”方文策问道。 只见永老头朝着方文策再一次露出了慈祥般的笑容。 —— 甘草堂中,旺隘三人把陈鸿景丢进药缸当中之后,就不知所踪。陈鸿景看着在药缸前盘腿而坐,一直盯着他自己的甘沐羽,瘆得慌。刚开始的时候,陈鸿景就已经问过甘沐羽的了。 可是甘沐羽却一句答上:你泡你的就行了。 陈鸿景也不敢说啥,虽然大家都是学医的,男女不忌讳这些。可是你就这样盯着我,什么都不说,这原本没什么问题的,都会被你盯出有问题来了。 不过,陈鸿景确实有一个问题想要甘沐羽的,可是他又感觉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好像多多少少有点不合适,毕竟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不过,大家又是一起去过寅宾洲的,关心一下还是可以的吧。 “师姐,你当时为什么就跟着他们离去了?没什么事吧?”最终陈鸿景还是说了出去,可是他总觉得他自己心里所想要问的,跟心里表达出来的东西,总是有一些区别的。 甘沐羽摇了摇头:“没事。只是为了某位故人,做了一些傻事罢了。” 故人,傻事。甘沐羽口中所说的故人,陈鸿景当然知道是洪芝舜,那她所做的傻事,应该就是她被禁足的原因了。陈鸿景又在想着,要不要把自己身体当中有一缕洪芝舜的魂魄告诉她的时候。 甘沐羽却自己开声说道:“洪芝舜的一缕魂魄是不是在你的身体当中?” 陈鸿景听后,点了点头,看来已经有人告诉她了啊。 门被推开,永老头带着众人走了进来:“东西准备完毕,开始布阵,丫头,问那么多,倒不如自己亲自看上一眼,确认一下来得好一点吧。” 旺隘、范小息、高杼橄、范音棠四人以陈鸿景为中点,在四周画下阵法,唐图灵把手中的画轴打开铺在地上,也是一幅山水墨画,只不过跟救治老罗时的那幅景色大不一样。 练月庭手包扎着,来到了甘沐羽的身边,淡淡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甘沐羽摇了摇头:“没事,倒是你。被老赵他们打成这样,还好吧。” “嗯,没什么,好多了。” 陈鸿景看着众人在他周围搞的这些东西,看向了永老头:“你又想搞什么东西?” 永老头从衣服当中掏出一叠符箓,在陈鸿景面前晃来晃去:“待会你就知道我想干嘛了,保证你有惊喜哦。” 唐图灵看着永老头手上那一叠符箓的时候,不禁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人家方堂主的心滴了多少血,说好的拿一点东西,直接把人家最高级最上乘的符箓给拿走了,而且一拿就是拿一叠。重点的重点是,人家还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着送他们离开。 等到范小息几人画完阵法之后,永老头便叫四人按照之前帮老罗治病那样,在四个方位坐好,然后让甘沐羽坐到画轴上,转身看向练月庭问道:“如何?你想不想看你那朋友一面啊,想的话,也学这丫头那样,坐在画轴上。” 练月庭想都没想,就坐了上去。 唐图灵也坐了下来,开始闭上双眼,双手掐诀。甘沐羽与练月庭各自服下一颗丹药,至于坐在四个方位上的四位大兄弟,也开始朝着药缸里输送功力。 所有人都有事干,唯独还泡在药缸里的陈鸿景什么都不知道,他看向永老头,问道:“那我现在需要做些什么呢?” 永老头笑道:“简单,你负责睡觉就醒了。” “哦,原来我负责睡觉就行了啊。可是我睡不着啊。”陈鸿景说道。 永老头又露出他那慈祥般的微笑,还没等陈鸿景说不,一掌就把陈鸿景给打晕过去。 永老头,看着所有人都准备就绪。从一叠符箓当中,拿出几张,甩到空中,那几张符箓自动燃烧,化作点点星光,永老头从衣服当中掏出一瓶药水,撒向那些星光。 一瞬间,一阵白光笼罩住了整个房间。 众人慢慢睁开眼睛,身处一个白色的空间,在这个白色空间的上空中,一缕金色的魂魄火焰若隐若现,就好像随时会熄灭掉一般。 《大道逍遥行》正文卷 第七十六章 魂魄火焰 陈鸿景抬头望着天空,树叶的影子不断从他身上穿过。没错,他现在被人用担架抬着下山。范小息在前面抬着,高杼橄在后面抬着,旺隘则是在一旁,用蒲扇帮他扇风。 “鸿景啊,这风舒服吗?你渴吗?我路过的时候,见到几个果子挺饱满的,就顺手摘了几个。”旺隘笑着说道。 “是啊,鸿景。我们走那么快,有没有颠着你啊,要是有的话,跟我们说一声,我跟高竹竿自然会慢一点的了。”范小息也附和道。 高杼橄在前面使劲点头,啊对对对。 陈鸿景伸出那只被简单包扎过的手,指着三人说道:“你们三个记得,有一天我给你们一人来一脚。到时候我就踹死你们三个。” 三人点头如捣蒜,不敢有任何反抗的意见。没办法,三人给陈鸿景喂拳是喂得挺爽的,可是一个不小心喂过头了。直接一脚把陈鸿景从山顶处踹到山腰处,倒挂在树上。 虽说三个人的实力只能比得上十分之一个疯癫老头,可是疯癫老头再怎么说只有两只手,两条脚啊。可是范小息三人就是六只手,六条腿啊。不是,陈鸿景越想越不对劲,这三个臭小子肯定是故意的。 下山之后,三人说是为了给陈鸿景留点面子,就决定用一张白布把陈鸿景整个人给盖住,这样就没人能认出来了。 陈鸿景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盖上了一层白布。好家伙,原本在别人的眼中看来仅仅是受伤了,没什么值得好关注的。这么一搞,更能引起别人的关注了。 “哎,这是哪家的啊,看这身形,好像还是个孩子吧,这年纪轻轻的就驾鹤归西了,这得多可惜啊。” “是啊,咱们还是别靠太近了,这么年轻就死掉,可能是染上了什么恶疾,咱们甘术城是名医之城都治不好,恐怕目前还没有什么治疗的方子了。” 陈鸿景气得不管手上的疼痛,直接掀开白布,大骂道:“我谢谢大家的关心,我还没死,我也没染上什么恶疾。我谢谢你们。” 说话的几人看到那白布掀开,死人变活人,立即大骂道:“我呸,没事干嘛盖白布。有病不是,真晦气。” 陈鸿景直接抡起那一块白布,抽到三个人的身上。三人敢说什么?什么也不敢说,而且是用受了伤的手抽,一点都不痛。 “咦?怎么师兄与师姐站在门口啊?这目光好像在看着我们哎?”范小息此话一出,倒是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永老头和甘沐羽正在门外,等待着这四人的回归。不过甘沐羽还是保留了一点怀疑,没有尽信永老头。她心念一动,口诀一念,试图去探查一下是不是真的像永老头那般说的,洪芝舜那一魂魄在陈鸿景的身体当中。 却发现,在陈鸿景的身体当中,根本就察觉不了洪芝舜任何一缕魂魄。 永老头却笑道:“小丫头,你觉得以赵济释的功法是你现在的功力能看得穿的?这么急干嘛,待会我自然有办法让你看到你想看到的,都跟你说了,要是觉得不信的话,到时候你再回去抄写医书,老夫我也不拦你。” 等等,师姐怎么出来了?难道是给疯癫老头给说服了?范小息突然一愣,脚步一停,高杼橄没留意,还是往前走了一步,前一停后一走,躺在中间的陈鸿景就倒霉了,直接倒在了地上。 高杼橄与旺隘赶紧向前扶起陈鸿景,后者一脚就踹到范小息的屁股上,范小息也回过神来,赶紧转身回去也想帮扶一把,可是,两个人好像够了。 甘沐羽摇了摇头,便对永老头说道:“那我就先去你所说的地方等着吧,希望师兄莫要骗我。” “嗯,去吧。小丫头。” 甘沐羽进去那一刻,唐图灵刚好走了出来,他来到永老头身边,解释道:“这姑娘变化挺大的,以前并不是这个性格的,还望师兄见谅。” 永老头摆了摆手,笑道:“我像是个会跟小丫头计较的人吗?走吧,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呢。” 两人走过几个孩子身旁,永老头突然停了下来,笑道:“看来喂拳喂得不错嘛,你们三个先把他丢进药缸里泡着,等我们回来再说。” 临走之前,陈鸿景还看到永老头给了什么东西给范小息,立即大骂道:“果然是那个疯癫老头让你们把我弄成这样子的是吧。” 三人相视一看后,对着陈鸿景尴尬地笑了笑。陈鸿景也对着他们笑了笑。然后对着已经远去的疯癫老头大骂道:“我去你的奶奶的,疯癫老头,我迟早有一天会弄死你的。要是弄不死你,我就不姓陈。” 吓得范小息三人立即抬着陈鸿景就往甘草堂跑,哎,没办法,丢人。这脸从下山那一刻起,就丢到现在。 唐图灵不敢回头看,看了一眼身旁的永老头,哎,这甘草堂的脸都被丢光了。以后还有孩子选甘草堂吗,大概不会了吧,甘草堂会不会就断在了他们这一辈的手上啊,唐图灵越想越后怕了。 —— 池鸳国,一座府邸上,只有三个房间,一个小院子,一个茅厕,一个厨房。这个小院子既是用来当作客厅,会事所用,也可用做饭厅,吃饭所用。这便是恭员淞的府邸,其实他之前还觉得这府邸有点大,想让圣上给他换间更小的府邸,奈何这已经是朝廷中最小的府邸了。 一想到这府邸的来源,恭员淞又想起了天济教还没到来之前,池鸳国的生活。院子当中,那一群外来人正在商量着事情,恭员淞他没有去打扰,虽然那带头的两位李公子与赵公子说是没什么大事,听听也无妨。 可是恭员淞知道他们跟那天济教教主应该是同一个层次的人,山上事,山下人能少管就少管,能跟自己不沾边,则更好。他只需要解决这最后的一件事情,就告老还乡,回到自己家乡的小村庄,安享晚年就好了。 李知澜用手抵住脑袋,刚刚一封金色令牌传到了他这来,是甘草堂寄来的。里面内容很简单:我已把真相告诉甘沐羽,你们这边自己想办法来解决。落笔:你师兄。 李知澜苦笑着望向了众人:“诸位,如何看待永师兄这一做法啊?” 顾田海和钱扇台笑了笑,没说什么,反而一同看向了赵轩弧。毕竟永老头的伎俩,他们在甘草堂待那么久了,能不知道吗? 赵轩弧无奈道:“事已至此,既然前辈都这么做了,那就按照他的法子来试一下吧。我们当时也不是没想到这一点,只不过有点意外罢了。” 这个方法,之前几人就讨论出了好几个计划,但是把这个计划放到了最后,不到万不得已,估计他们都不会想动用这个计划。就是没想到,自己几个人来到池鸳国才想出来的计划,给永老头给一下子都看穿了,还让他直接用了最后一个,这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那我们就置之死地而后生吧,不过按照这个计划来,我们就不得不增援一手了,老赵,接下来就看你请人的本事了。”李知澜笑道。 赵轩弧摆了摆手:“无所谓,人不是问题,早点解决这件事情才是重点。” —— 永老头与唐图灵来到了仙茅堂,找到了堂主方文策,方文策看到唐图灵表情还正常一点,看到永老头一来,脸色大变,刚拿起的茶杯,又立即放下了。要冷静点,不要让他发现我的手在颤抖。 我们仙茅堂好像没有做错啥事吧,怎么前辈都来了?不过,前辈这人喜怒无常,谁知道他又发什么疯癫,跑来这里的。 方文策只能让招呼二位坐下,让人备上茶水和水果,看得自己招呼周全后,才笑问道:“不知唐夫子与前辈来我仙茅堂,所为何事呢?” 唐图灵刚想说话,却被永老头给阻拦了。永老头看着方文策,露出那慈祥的笑容:“你猜猜。” 方文策表面上也跟着笑了笑,内心却是接近崩溃的边缘。明明几十年不见的人了,突然来了就够吓人的了,现在还要让我猜你心里想什么,有话就不能直说啊,谁知道你这暴脾气会不会突然给我来两拳啊。 方文策想了想,最近还真有一件事答应了赵馆主,便小心翼翼地说道:“莫不是有关于无尘之阁那件事?” 永老头点了点头:“正是有关于那件事。所以我们是来向方堂主,借点东西的。” “哦?借点东西?不知道前辈想借点什么东西呢?”方文策问道。 只见永老头朝着方文策再一次露出了慈祥般的笑容。 —— 甘草堂中,旺隘三人把陈鸿景丢进药缸当中之后,就不知所踪。陈鸿景看着在药缸前盘腿而坐,一直盯着他自己的甘沐羽,瘆得慌。刚开始的时候,陈鸿景就已经问过甘沐羽的了。 可是甘沐羽却一句答上:你泡你的就行了。 陈鸿景也不敢说啥,虽然大家都是学医的,男女不忌讳这些。可是你就这样盯着我,什么都不说,这原本没什么问题的,都会被你盯出有问题来了。 不过,陈鸿景确实有一个问题想要甘沐羽的,可是他又感觉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好像多多少少有点不合适,毕竟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不过,大家又是一起去过寅宾洲的,关心一下还是可以的吧。 “师姐,你当时为什么就跟着他们离去了?没什么事吧?”最终陈鸿景还是说了出去,可是他总觉得他自己心里所想要问的,跟心里表达出来的东西,总是有一些区别的。 甘沐羽摇了摇头:“没事。只是为了某位故人,做了一些傻事罢了。” 故人,傻事。甘沐羽口中所说的故人,陈鸿景当然知道是洪芝舜,那她所做的傻事,应该就是她被禁足的原因了。陈鸿景又在想着,要不要把自己身体当中有一缕洪芝舜的魂魄告诉她的时候。 甘沐羽却自己开声说道:“洪芝舜的一缕魂魄是不是在你的身体当中?” 陈鸿景听后,点了点头,看来已经有人告诉她了啊。 门被推开,永老头带着众人走了进来:“东西准备完毕,开始布阵,丫头,问那么多,倒不如自己亲自看上一眼,确认一下来得好一点吧。” 旺隘、范小息、高杼橄、范音棠四人以陈鸿景为中点,在四周画下阵法,唐图灵把手中的画轴打开铺在地上,也是一幅山水墨画,只不过跟救治老罗时的那幅景色大不一样。 练月庭手包扎着,来到了甘沐羽的身边,淡淡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甘沐羽摇了摇头:“没事,倒是你。被老赵他们打成这样,还好吧。” “嗯,没什么,好多了。” 陈鸿景看着众人在他周围搞的这些东西,看向了永老头:“你又想搞什么东西?” 永老头从衣服当中掏出一叠符箓,在陈鸿景面前晃来晃去:“待会你就知道我想干嘛了,保证你有惊喜哦。” 唐图灵看着永老头手上那一叠符箓的时候,不禁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人家方堂主的心滴了多少血,说好的拿一点东西,直接把人家最高级最上乘的符箓给拿走了,而且一拿就是拿一叠。重点的重点是,人家还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着送他们离开。 等到范小息几人画完阵法之后,永老头便叫四人按照之前帮老罗治病那样,在四个方位坐好,然后让甘沐羽坐到画轴上,转身看向练月庭问道:“如何?你想不想看你那朋友一面啊,想的话,也学这丫头那样,坐在画轴上。” 练月庭想都没想,就坐了上去。 唐图灵也坐了下来,开始闭上双眼,双手掐诀。甘沐羽与练月庭各自服下一颗丹药,至于坐在四个方位上的四位大兄弟,也开始朝着药缸里输送功力。 所有人都有事干,唯独还泡在药缸里的陈鸿景什么都不知道,他看向永老头,问道:“那我现在需要做些什么呢?” 永老头笑道:“简单,你负责睡觉就醒了。” “哦,原来我负责睡觉就行了啊。可是我睡不着啊。”陈鸿景说道。 永老头又露出他那慈祥般的微笑,还没等陈鸿景说不,一掌就把陈鸿景给打晕过去。 永老头,看着所有人都准备就绪。从一叠符箓当中,拿出几张,甩到空中,那几张符箓自动燃烧,化作点点星光,永老头从衣服当中掏出一瓶药水,撒向那些星光。 一瞬间,一阵白光笼罩住了整个房间。 众人慢慢睁开眼睛,身处一个白色的空间,在这个白色空间的上空中,一缕金色的魂魄火焰若隐若现,就好像随时会熄灭掉一般。 《大道逍遥行》正文卷 第七十七章 相见 悬浮在半空当中的那一缕若隐若现的魂魄火焰,令所有人都担忧它下一秒会不会就这么熄灭掉。 一团金光也进入到其中,永老头从金光当中走了出来。永老头看向甘沐羽,笑着说道:“丫头,看好了。看看老夫到底有没有骗你。” 陈鸿景白了永老头一眼,你说咱们大家都在这里了,看到了那一缕飘来飘去的火焰了,还说什么骗不骗你,这不是在讲废话不是。 只见永老头再一次从衣服当中掏出几张从仙茅堂方堂主那里拿来的七张上等符箓,朝着那一缕火焰扔去。只见前三张符箓碰到火焰,一下子就被燃烧殆尽,火焰烧得更加旺盛,后面那四张符箓则是包围住了那一缕火焰,任由那一缕火焰吸收完自己。 吸收完那四张符箓之后,火焰变得更加的纯粹。只见那火焰渐渐发出白光,火焰慢慢降低到地面上,紧接着火焰慢慢化作一位人形白光。 唐图灵又一次见到永师兄的术法,不得不又在内心赞叹起来,这符箓还能在别人的心境中使用,真的是大开眼界啊,果真是应了那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而在场的各位,也在火焰化作人形白光的时候,分成了三个阵型。唐图灵与疯癫老头在一个阵中,练月庭与甘沐羽在一个阵中,陈鸿景,范小息等四人在一个阵中。 人形白光渐渐散去,一位身穿素衣,一头长发的男子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没错,此人正是洪芝舜。 “芝舜!”甘沐羽立即向前跑去,却奈何被阵法困住,根本出不去。甘沐羽立即看向一旁的永老头问道:“师兄,赶紧放我出去。” 不料,永老头却摆了摆手说道:“这可不是我弄的结界,要么就是他弄的,要么就是他弄的。你找他们两个要去。毕竟进来之后,这里就不是我的主场了。”永老头指了指洪芝舜和陈鸿景。 不过很快,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洪芝舜,虽说这里是陈鸿景的心境,但是陈鸿景是不忍心做这种阵法的,更关键的是,他也不懂得怎么做啊。 陈鸿景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洪芝舜,眼睛都瞪大了,大哥们,这里才是我的主场好吧,范小息则是拍了拍陈鸿景的肩膀,表示安慰。 算了,大兄弟,这里虽然是你的心境,但是按照你的实力,你还真的搞不出来这个东西的啊。 “芝舜,好久不见了。真的不打算跟我们聊一聊吗?或许,这次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练月庭走到界线前,看着多年不见的好友,脑海当中浮现出了许多回忆,恍如昨日那般。 洪芝舜也看着练月庭,他上一次醒来的时候,那时候的练月庭已经晕倒在地上的了,没有认真看清他的脸,如今细看来,那脸庞多了一分成熟,少了一分青涩。 “确实,在座的各位,我都想与你们聊一聊。”洪芝舜一挥手,甘沐羽与练月庭身前的阵法消失,两人走近洪芝舜的时候,三人又形成了一个阵法。 “哎呀,看样子,每个人所讲的东西都听不到了。喂,小子。这里是你的地盘,你赶紧去听听他们在里面说些什么。”永老头对着陈鸿景说道。 被永老头这么一说,陈鸿景懵了,赶紧问道:“那我应该要怎么做,才能听得到他们的对话啊?” 永老头听后,立即大笑起来:“哈哈哈,你小子,还真信了啊。你要是真能做到的话,你也不至于让洪芝舜占了主导权啦,我是逗你玩的,哈哈哈哈哈。” 陈鸿景微微一笑,好了,这下子又有理由多踹疯癫老头一脚了。 洪芝舜望着眼前的两人,笑了笑:“确实是好久不见啊,月庭,沐羽。” 练月庭直接问道:“你当年为什么一声不吭地离开我们,又是什么时候遇到赵济释他们的,你们到底想干嘛?” 洪芝舜低下头,轻笑了一声:“月庭啊,你们千辛万苦地进来与我对话,要是只想跟我聊这些的话,我就乏了啊。既然我已失败,那老赵他们自然会有其他的计划。趁还有点时间,咱们聊聊家常好吗?” 练月庭指着陈鸿景说道:“失败?要是真的失败的话,那他为什么把你的魂魄放进陈鸿景的身体当中,让他成为你的容器,助你复活呢?” “那我还能怎么办?原本就死去的我,突然醒来,莫名就有一股愤怒感涌上心头,出手直接打自己的老师。如今又突然醒来,看见你们。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啊,就算哪天我真的复活了,我大概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复活的。就算我知道他们的计划,他们的计划也会随时变化的,我在他身边待过,我知道。” 洪芝舜的话,让练月庭冷静了下来。 “所以我才问你,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跟他接触的。”练月庭叹了口气,望向洪芝舜。 洪芝舜望向练月庭,看得出来练月庭是很想知道这个答案,洪芝舜叹了口气道:“在我进入甘草堂第三年后,一次独自外出任务时认识的。然后呢,你知道了之后,又能做些什么呢?我告诉你们吧,老赵这盘棋,是从他当年叛出甘术城就已经开始布局的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练月庭有点震惊,没想到这个局是几十年前就开始布下来的了。 “所以呢,现在你知道了,你接下来要怎么做?你告诉他们吗?难道你真的觉得,十大学堂的人会不知道老赵在做什么?所以这也是我加入他们老赵的理由之一。说不定,在那边坐着的两位,也知道这件事情也不一定。” 洪芝舜指向唐图灵和永老头。 “我不知道该信谁了。”练月庭干脆也坐了下来。 “所以我为什么说让你聊家常呢,因为聊这些,很累的。”洪芝舜笑着拍了拍练月庭的肩膀。 “那我也问你一件事好了,你到底有没有做过错事?”甘沐羽看着洪芝舜的眼睛。 洪芝舜自然知道甘沐羽所说的错事是怎么一回事,他便坐直了身子,眼神变得温柔且坚定起来,笑道:“没有。虽说我是加入了他,但都是我做我事情,他做他的事情。井水不犯河水,他需要我,我正好也有需要他的地方罢了。” 甘沐羽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 只见洪芝舜笑着望向练月庭,心声突然想起,练月庭立即脸都红了,赶紧让洪芝舜不要乱说。 很快,阵法解除,两人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洪芝舜便转向永老头与唐图灵,站起身来,朝着两人行了一礼:“两位先生,不知道有何要问的?” 说完,刚想把两人拉到自己身旁的时候,永老头伸手拒绝:“不用了,也没什么问的。反而是你有什么想对我们说的吗?” 洪芝舜望向一旁的唐图灵,唐图灵摇了摇头表示他也没有什么想问的,洪芝舜便坐了下来:“既然二位先生没什么想问的,那能否让晚辈问一个问题?” “那是自然,你问你问,直接在这里问,可能其他人也有这方面的疑惑,顺便一次性说了。”永老头笑道。 洪芝舜点了点头,便开始思考着该如何开口。 过了一会,只见他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算了,还是不问了。到时候还托二位先生给我老师说句话。就说那天的事情,不是我有意而为之的,在此,学生就最后一次与他道歉了。” 看到唐图灵和永老头点了点头之后,洪芝舜便朝着两位先生作揖拜别了两下,就当作两位先生替他转告给顾田海了。 既然没有问题要问的了,洪芝舜便把目光看向了最后一个阵法当中的人。范小息,这师弟见过,仅仅是聊过几句而已。范音棠,之前在掌控陈鸿景身体的时候认识的,继自己之后,被誉为甘草堂新一任天才。至于旺隘跟高杼橄嘛,更是没什么好聊的了。 洪芝舜便指着陈鸿景说道:“师弟,有什么想跟师兄聊聊的吗?” 陈鸿景指了指自己,望向洪芝舜。后者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并没有叫错人。陈鸿景尴尬地笑了笑:“呵呵,师兄,咱们好像第一次见面吧。” 洪芝舜点了点头,直接右手一挥,只见陈鸿景不受控制的飘到了洪芝舜面前落座,接着又是一挥,一个法阵把两人都给包裹了起来。范小息摇了摇头,这不知道自己进入的是陈鸿景的心境还是洪芝舜的心境。 陈鸿景知道自己是不能出去的了,便只能笑着问道:“不知道洪芝舜师兄想跟我聊一些什么事情呢?” 洪芝舜立即懒散了下来,一手托着脑袋,斜着看向陈鸿景问道:“你觉得这个世道如何?” “这个世道吗?”陈鸿景突然懵了,他没想到洪芝舜会问这个问题,虽然之前自己也好像回答过类似这种问题,但要他现在来重新思考的话,他还真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哦,你别紧张。我并不是在考你。你可以理解为,我在向你寻找答案,我想想听听你的答案。因为,我偷窥了你些许记忆,很抱歉。”洪芝舜再次认真端坐,朝着陈鸿景行了一君子礼。 “算了,你不看都看了,还有什么办法呢。至于师兄你说的问题。”陈鸿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目前的我也不能讲清楚,可能是我入世未深吧,不宜评价吧。不过,你要是真问我感受的话,目前我还觉得还行。遇到的,都是能讲道理的人。” 洪芝舜点了点头:“对了,我还看到你的梦想好像是开一家客栈是吧。” 陈鸿景摇了摇头,竖起了五根手指:“不是一家,而是五家起步。” 洪芝舜笑道:“很好,这个梦想很好。希望你能实现你的梦想。” 陈鸿景看着眼前的洪芝舜,脸庞跟练月庭他们差不多,但是总感觉到他的一股悲凉的感觉啊。这种感觉,就像当时失意的梁醇生大哥一般。 “师兄,你还能复活吗?”陈鸿景弱弱问道。 “这个嘛,不好说。我不知道如今的我接下来会被如何处置。不过,我可不想我复活之后,看不到你了。”洪芝舜双手拢袖,笑看陈鸿景。 陈鸿景想继续问下去的时候,阵法被打开,他也被洪芝舜推了回去。 洪芝舜站了起来:“看来我出来的时间也够久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与大家相见的机会,就此别过吧,诸位,保重。”说完,洪芝舜望向了甘沐羽和练月庭,挥了挥手,重新化作火焰悬挂在空中。 白光亮起,众人回到房间当中。陈鸿景也从药缸中醒过来,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因为永老头说了用了一次之后,洪芝舜的魂魄将会更加的微弱,再次招呼,便会灰飞烟灭。 所以,这一次的见面,真的是与洪芝舜最后一次的见面了。 —— 池鸳国,皇宫当中,又有一人跪在大殿当中不肯起身,满朝文武大臣也是不敢出声说话,皇上更是来回踱步,气得想把跪着的人拖出去杖个几十大板。 不过,皇上还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静道:“恭卿家,你又在搞什么花样,之前想让天济教走的人是你,如今你又说你找到了一个类似天济教的人来取代天济教。你到底想干嘛?” 这一出,就连当时劝恭员淞留下来的大臣们都满头疑惑,恭大人不是说最讨厌这类人来祸害咱们的国家,怎么如今又找了这类的人回来呢。 恭员淞回道:“回陛下,臣这次带回来的人,是真的能为池鸳国干实事之人。” 皇上龙颜大怒:“放肆,那你的意思就是说天济教他们就不是真心实意为我们国家办实事,不是真心实意为朕分忧解难的了?” “臣没这么说过,只不过既然天济教以离去,国家尚有困难还没解决,为何陛下不能也相信老臣一回呢?” “恭员淞!你这么做,朕有理由怀疑天济教的走是你一手谋划出来,甚至就连那一场瘟疫也是你指使的,当然还有你们。”皇上怒指在最外面,恭员淞带来的那几人。 李知澜心声给赵轩弧:“赵馆主,你这嘴不行啊,你弟弟明显比你厉害多了。你这哥哥当的。要不,你直接上去露一手,直接让陛下相信相信得了。” 赵轩弧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他承认,这方面,他确实不如他弟弟赵济释。就当他准备向前一步上去展示的时候,一道声音从外面响起。 “我能证明,这几人比天济教的人厉害。” “大岚王朝六王子求见!” 《大道逍遥行》正文卷 第七十八章 合作 那两句声响越过了朝堂,传到了皇上的耳朵当中。原本站起身想继续责骂恭员淞的皇上,无奈又坐了下来,还是先召见了六王子再说吧。 “传见。” 所有人都看向殿外,只见三个人缓缓地走了进来。站在中间的人正是大岚王朝的六王子,钟岱翰。 “大岚王朝六王子,钟岱翰见过池鸳国陛下。”钟岱翰向着池鸳国皇上行了一礼。便转身介绍起身后二人:“这一位是我的侍卫,李舟嵩,另外一位是我的幕僚师爷,绪丹青。” “见过陛下。”绪丹青和李舟嵩两人同时朝着皇上行了一礼。 皇上伸手示意了一下,便开口问道:“六王子,你们来此,你们圣上那边有什么旨意吗?” 这小小的池鸳国,又怎么能够跟大岚王朝钟氏相比较呢?哪怕此刻池鸳国皇帝对恭员淞有多大的怒气,也要先把这股怒气吞进肚子当中,给这大岚王朝的六王子几分薄面。 钟岱翰双手抱拳:“启禀皇上,我们圣上那边没有什么旨意。这次来呢,属于我个人的问题。有一个人,或许陛下会比较熟悉。不知陛下能否召他进来?” “批了。” “谢过陛下。”钟岱翰微笑之后,转身便朝着大殿门外怒吼:“来人,给我把那厮给丢进来,狠狠地让陛下瞧上一瞧。” 殿外的两个侍卫还真是听了钟岱翰的话,两人架着中间那罪人直接往钟岱翰身边一丢,那罪人直接就甩到了钟岱翰的跟前,李舟嵩一脚踩在了那罪人的身上,那人嗷呜地叫了起来:“皇上救命啊,皇上冤枉啊。” 整个大殿只有那罪人的喊冤声,大殿上的人都看清了那罪人的嘴脸,正是之前天济教的成员之一,而且他的身份也不低,就在红升丹底下的底下干事,按照朝廷来说,也能算得上是个五品官员的职位。 绪丹青再次向前一步,双指指着那罪人说道:“陛下,不知道您是否还认得此人?此人正是天济教的成员之一。就在三天前,杀害了我们土城当中的一户人家,打伤了我们护卫,四死六伤。从他的嘴中,我们得知,天济教与贵国的关系挺好的,就把他抓起来,看看陛下如何处置他。” “皇上,冤枉啊。我根本就没有杀害那一家子人。是他们,是他们陷害我的,我去那里只是为了传授知识,为了教化百姓而已。是你们,是你们冤枉我。”那罪人朝着钟岱翰几人破口大骂。 李舟嵩蹲下身子,踩在那厮身上的那只脚又加重了些许力道,笑道:“小子,有人见你利用你那些狗屁的信仰去杀害别人,现在死者当中也有你作案时遗留下来的衣服物料。” 李舟嵩把一小块衣服物料丢在了罪人跟前,罪人瞳孔瞪大,那一家子当中,有两个姑娘没有相信他的鬼话,什么鬼话?自然是骗人家小姑娘跟他阴阳双修之后,就能得到上天眷顾的鬼话。 两位小姑娘自然不相信,既然不相信,而他又不肯放过眼前这两姑娘,那自然是要来硬的了。 可是,属实没想到自己太过于享受这一过程,竟然留下来这么重要的证据在,这可是大失误来着。没事,还有说法,换种说法,就不是我的错了,就是那两个姑娘为了攀附我,最后双修失败后,才懊悔致死的。 “不是的,陛下,你听我解释,我们天济教是不会......”罪人抬起头想继续解释的时候,他看到他自己脑海当中所想的东西以及之前在那间屋子如何杀的人,如何欺负两个姑娘的场景,都展现在了画轴当中,悬挂在朝廷之上,供人欣赏了。 “哎哟,看你年纪不大,思想怎得如此龌龊啊,怎么样,如今人证物证都有了,就连你脑海当中的东西,满朝大臣都看到了,你还想说些什么呢?”李舟嵩一下一下地拍打着那罪人的脸庞,那罪人满脸地震惊。 可是,放眼朝廷上下,除了几个外地来的之外,其余的都瞪大了眼睛,盯着那悬挂在空中的画轴看。 只可惜还没看够,那幅画轴里的内容消失不见,被钟岱翰给收进了衣袖当中。 “大家都看完了,那么此人无论如何处罚,都不会影响到我们两国之间的关系,陛下大可安心去断即可。”绪丹青笑着说道。 皇上看完之后,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既然认证物证都齐全了,而且还是在六王子你的领地上所犯的事,还是交由你处置吧。无论朕与天济教的关系如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也好,天济教教主也罢,只要是犯了法,都应当接受律法的制裁。” 钟岱翰往前一步,又是一礼,大声说道:“谢过陛下。言归正传,刚才陛下与这么多位文武大臣都见识到了悬挂在空中的神仙之术了。实不相瞒,我这些神仙之术,在这几位先生面前,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钟岱翰转身便对着赵轩弧等人又是一礼:“晚辈见过甘术城几位长辈。” “赵馆主,李堂主,钱副堂主,顾先生,王公子,钟岱翰见过诸位。”声音在众人心中响起,众人也回应了钟岱翰。 皇上站起身来,问道:“恭爱卿,这几位当真是神仙?” “又是你表现的好时机了,快上。”几道心声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心中,王崟典就知道,他这次又走不掉了。 王崟典走到大殿中央,朝着皇上行了一礼:“陛下,小的献丑了。”王崟典双手并拢,从衣服当中掏出两张符箓,扔到空中。学着那江湖道士左右摇摆着步伐:“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快显灵。起!” 半空中的两道符箓突然燃烧起来,所有人都惊呼了出来。又见那少年不知道从衣袖当中掏出了一些什么东西,就朝着那两张燃烧的符箓扔去,只听到“砰”地一声,烟雾退去,一个金光闪闪的老神仙出现在朝廷之上。 王崟典立即下跪:“神仙老爷显灵了,大家快下跪。”王崟典带头下跪,还对着那神仙老爷说了一大堆好话,要为池鸳国百姓积福积德,要风调雨顺,要国泰民安...... 同行的几位不得不赞叹王崟典的演技真是大有进步啊,想起第一次在客栈内的演技,在看看这里的演技,仅仅是两次,就已经天差地别了。这就是天分啊,是与生俱来的天分啊。 李知澜压低声音,运用了一种法术,让自己的声音响遍整个朝廷:“我知道了,池鸳国必定会在我的庇佑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就要回归天庭了。” 王崟典看向了皇上,皇上立刻摇头:“没有了,老神仙慢走。”见到老神仙就很知足了,而且都已经说了庇佑池鸳国了,实在是不敢有其他事情再麻烦老神仙了。 金色神仙退去,池鸳国皇上也不再小看李知澜众人,便让几人先到殿外稍等片刻,待会宴请他们与六王子等人到御花园当中,继续商议事情。 走出殿外,钟岱翰就笑着让李舟嵩把那厮交给赵轩弧来处理:“这厮叫红樊,据说是那红升丹赐的名字,就索性连自己的名字都丢了。既然是天济教的人,自然要交给你们来处理了。” 赵轩弧笑道:“大岚王朝钟氏倒是听闻过许多,二殿下也见过多次,就是六殿下才是第一次见。不过看六殿下有如此手段,应该不至于让这厮在你所管辖的领地上捣乱的吧。” 钟岱翰笑道:“有手段又怎么样,有无听过一句话,山高皇帝远,这句话真不说笑。” 说着,钟岱翰直接拔出李舟嵩手上的剑,在红樊的身上刺了几剑,既不伤到重要穴位,又能让他疼得哇哇叫。 “我暂管的只有六座城,那么少,都发生这些事情。我真是对不起那一家子人,但是,我知道我此刻这个身份,有一些事情还是不能做的。正好打听到你们甘术城十大学堂都要讨伐天济教,那不如顺水推舟,把这厮交由你们处理,这天济教......”说着,钟岱翰又看了一眼那在一旁嗷嗷大叫地红樊,直接一巴掌把红樊给扇晕过去。 真是恼火,刚才在里面行礼就已经够烦的了,看到你这厮更是忍到了极点,现在还在我与他人对话的时候嗷嗷大叫。不当场杀了你,已经给足你面子了。 “这天济教所犯下的事情,我们也略有耳闻。自然也懂得权衡当中的利弊,所以这厮交由你们处置,是最合适的了。要是到时候,赵馆主与李堂主处置完他,他又还没死的话,我还是恳请二位再次把他交到我手上。”钟岱翰拱手认真道。 “看来六殿下也有事情是需要我们出手的。”赵轩弧笑道,权衡利弊,有些事情这个身份还不能做到,赵轩弧大概能猜测到钟岱翰所求的事情。 “正是,这天济教已经在我管辖的六城之中,已经有一半信奉天济教了,这不得不说他们是真的有本事。而几位前辈做的事情很简单,就跟刚才在朝堂之上,演一场戏即可。” 李知澜看向钟岱翰,自己拿下的六城,仅仅是暂管,大岚钟氏可是大王朝,圣地也去过多次。仙家手段自然不比他们十大学堂要差,而且说到底,这六城如今也算是大岚钟氏的一部分领土了,至于为何钟岱翰不借助自己帝皇家的势力去扫平天济教,而是要借助他们甘术城的势力呢? 是为了顺势与他们甘术城攀关系呢?还是说想证明自己的实力,不用借助家里的力量,靠自己,靠自己所赢回来的人脉亦可摆平这件事情呢?不过,两者无论是哪一者,钟岱翰都不吃亏。而且,他的出身就是已经是一种人脉了。 古话说得对,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有时候投胎投得好,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不过,相对而言,这些人的身上,也往往承受着不同于往人的责任。 钟岱翰发现李知澜正在看着他,便笑问道:“李堂主同意吗?” “我当然同意,赵馆主同不同意就不知道了。” 赵轩弧点了点头:“我也同意,而且这厮就交由你处置吧。到时候我们这边有什么事情需要六殿下帮忙的,不知道能否帮上一二?当然,不会关乎大岚王朝,仅仅是与你六殿下有关的事情。” 钟岱翰一听,眼睛都亮了:“没问题,那就这么说定了。相信这厮也有很多秘密,不知道对几位有没有帮助了。” “那就只能等他醒来再问了。” “没事,不能便宜这厮。李舟嵩,把他给我踹醒,狠狠地往伤口踹。” “好勒,这我可是最擅长的了。”李舟嵩倒是毫不留情,直接一脚一脚地往刚才钟岱翰刺的伤口不断踩,红樊又嗷嗷叫了起来。 就在这么一瞬间,钟岱翰连怎么处置红樊都想好了,那就让他永远都伤害不了姑娘吧。 —— 大源王朝的某一座城市今天正好在举办土药灵王的盛诞,传说几百年前这里闹了一场很严重的瘟疫,足足持续了几十年的时间。这里几乎寸草不生,人也寥寥无几。而正当那时候的朝廷想放弃这里百姓的时候,一位身后背着一筐土的大夫出现了。他用一小块土捣碎,加上一小包药粉,两者冲水,给居民们服用后,居民们便好了起来。而这位大夫,也被这里的百姓称之为土药灵王。 今天城市里凡是供奉着土药灵王的道观,寺庙,都挤满人。功德箱里的铜钱声,敲响了百姓们对土药灵王诉说身体健康的心愿,香炉里的香火,燃烧着百姓们对土药灵王诉说顺风顺水的虔祈。有些贩卖功德清香、鲜花、水果的小商人,也会想在这一天赚多一些,再多一些。 这么热闹的一天,官府也会派一些官差来维护治安,而其中一位官差趁着大队伍进入人群之中,转身窜入人群当中,进入了一间药店。 官差进到药店当中,直接拿出一块牌子给老板一看,老板不用多问,拿起牌子就领着这位官差大哥进入到里面的院子。 老板在院子前就停步,只留官差一人走进院子当中,里面只有一只黑白相间的花猫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前后晃动着,暖暖地晒着太阳。而在猫的旁边,正躺着的一个身穿天济教衣服的人。 官差看了一眼,愤怒地说道:“狸雲,你这是何意?” 花猫歪头看向官差,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便伸出舌头继续舔着自己的爪子。 官差继续说道:“你家主人或者二当家在不在?” 花猫左右看了一眼,还是没人,不过还是对着官差叫了几声。 官差嗤笑一声:“废物的赵济释和黎窕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不知道咱们大人跟这两个废物合作有什么用?” 突然之间,官差感觉有那一丝危险,立马抽刀挡在自身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官差眼前突然多了一位身穿黑白相间衣服的俊俏男子。 不过细看这名俊俏男子的话,脸上还有些几根猫须。俊俏男子呲着牙,想让自己的爪子穿透过官差的刀,顺势割破官差的喉咙。 “怎么,狸雲大人想杀了我不成?”官差笑问。 对峙了一会,俊俏男子才收会他的爪子,重新坐在他的太师椅上,摇晃着。 “要是再次听到你讲我家主子和二主子的坏话,下一次,你的喉咙就别想要了,郭大人。”俊俏男子舔了舔自己的手指。 官差笑道:“还真是多谢狸雲大人的不杀之恩,帮我传话给你家主子,我家大人有事要找他们。” 狸雲从衣服中掏出一块小鱼干,点了点头:“好啦,知道啦。” 官差又指了指了那地上的人,狸雲笑道:“他啊,他不守天济教的规则,杀害老百姓,红升丹底下的。红升丹不杀,我只好帮他杀了好了。” 官差看了一眼地上那人,虽然表面没什么,但是能察觉出来这人身体里面的经脉都不见了,相反,在狸雲背后的房间内,传出来了一股臭味。 “哼,我不管你们天济教是好是坏,我只是替我们大人传话的而已。走了。” 狸雲拿着手上的小鱼干挥了挥手:“郭大人慢走啊,记得啊,下次在这么乱说我家主子的坏话,你的脖子没了啊。” 狸雲看了看地上那人,赶紧把小鱼干放回了衣服里。笑嘻嘻道:“死了都不给你闻到,嘻嘻。”接着又变回了黑白相间的花猫,跳上屋檐,出去参加土药灵王的盛诞去了。 《大道逍遥行》正文卷 第七十九章 修炼的等级 陈鸿景紧闭双眼,扎稳马步,双拳垂直向前。一片树叶慢慢地从陈鸿景的眼前飘落,就在这么一个瞬间,陈鸿景睁开了眼睛。双拳同时收回腰间,一个跳跃,右手朝着水缸内的水打出一拳。 只听到“咚”地一声,拳头没入水中,水把拳的力道都卸开了,一阵阵涟漪从拳头中出来,撞到了缸边之后,又重新往拳头的方向聚了回去。 陈鸿景把拳头收了回来,转身看向一棵树干,双手握拳收在腰间,慢慢地蹲下扎好马步,深吸一口气,化拳为掌,一掌便朝着那树干打了过去。 树干丝毫没动,不过树皮和树叶却被陈鸿景打下了许多。陈鸿景望着眼前这棵树,这也算有所进步了吧。距离上一次与洪芝舜对话之后,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了。 只不过,陈鸿景看了看身后这一堆的陪练,不禁摇了摇头,想当初是永老头一人当陪练,如今五六个人看着自己,真不知道说此时是热闹好,还是说喧闹好。 旺隘与范小息、高杼橄三人在做饭,范音棠与甘沐羽,一个在树荫底下睡觉,一个更是把在院子当中抄写的东西都搬上山来,换到了这里来抄写医书。 “别看了,来,过来,我跟你说说你刚刚的那两招有什么不足的地方。”没错,此时此刻担任他教练的,正是练月庭。至于疯癫老头,有那么多人当陪练了,自然是有空就回洞里睡觉,没空就出来让旺隘搞点吃的,吃饱后,又重新回洞里睡觉。 练月庭来到缸边,提起左手,望向陈鸿景:“你待会就这么看着我,是如何使出这两招来的。” 练月庭并没有向陈鸿景那般,吸气,蓄力,扎马步。只见他右手从腰部缓缓举高到胸间,而在这过程中,掌也化作拳。一个旋转,右手周围像是凝聚起了一股风,迅速地一拳砸入水中,没有半点水花。 不到片刻,整个缸嗡嗡作响起来,缸的震动,领到水面上跳出一颗颗水珠,犹如这水被煮沸腾的情形,下一刻,水缸“砰”地一声,四分五裂开来。 水缸碎裂,练月庭缓缓收拳,叹了一口气道:“要带动拳头周围的气,当拳头没入水中的那一刻,围绕在拳头周围的气要往四周打出去,这样你就可以把整个水缸给打碎。” 陈鸿景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师兄,那要是不把气往四周打,往水缸底部打,那是不是也能把水缸给打破啊。” 练月庭笑着望向陈鸿景:“还是有点脑袋的嘛,不像永师兄说得那般愚笨啊。确实像你说的那样,要是把围绕在拳头的气全部聚在拳头得简单点,就是你走哪条路都好,都要感受到这世间的万物,与自身修行契合,更好地突破境界。”范小息又插嘴道。 陈鸿景从地上捡起一片落叶,缓缓说道:“感受万物,契合大道?” 练月庭摇了摇头:“不能这么理解,因为契合大道很难,从中五境突破到上五境,仅仅才是三魂当中的人魂突破了而已,突破了地魂的,便称之为仙,达到了去仙界的资格。天魂,便是神的存在了。天魂至今无人能达到,也可能与神界失踪这件事情有关系。” “所以,从中五境突破到上五境,只能说是感受到万物的存在,能借助一部分万物的能力。总而言之,这是一件玄之又玄的事情。”练月庭收拾好刚才打碎的水缸碎片,脚步轻微地挪到甘沐羽身旁,征求了意见,坐了下来并讨了一杯茶水,便问道: “今天的拳也练够了,心经也修完了,还有什么问题,可以继续问。” 陈鸿景摇了摇头,该问的都问完了,自己暂时也没啥要问的了,经过了这一个星期的修炼,自己空闲下来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了。这几天空闲的时间都用来发呆,今天却不是那么想发呆了。 “既然这么无聊的话,不如学我这般,过来抄一下医书吧。”甘沐羽开口说道。 抄医书也好,暂时无法实践,就多学一点理论的知识。陈鸿景来到甘沐羽身旁坐了下来,练月庭把陈鸿景拖起来,让他做到甘沐羽的对面,这书案本来就小,还两个人坐同一边,那还怎么更好地抄写啊,一人做一边,才能更好地抄写嘛。 陈鸿景瞥了一眼书案上的茶具,又看了看练月庭,你不在这里喝茶,不就行了嘛。 “在聊什么呢?聊得那么欢乐。”唐图灵的声音从山腰处传来,在一旁闲着的范小息与高杼橄立即跑到甘沐羽与陈鸿景的旁边坐下,拿起一本书便看了起来。 练月庭摇了摇脑袋,刚想开口教训几句,却发现范音棠也来到自己身边坐了下来,左手拿起茶杯,右手随便翻开一页医书看了起来。练月庭再次摇了摇脑袋,怎么连被誉为第一天才的范音棠都这么做啊。 唐图灵看到自己的学生们都在认真看书,欣慰地点了点头,看向只有没看书的练月庭也准备拿起书,便说道:“月庭啊,莫要等夫子来了,你才拿起来看书。看书,学知识是你自己的事情,不是夫子的事情。装样子可是没有用的,夫子没有强迫你一定要看书,或许你是累了,才不看书的呢。又或许你是已经看完了呢。总之啊,自己珍惜时间就行了,时间可是不等人的哟。” 这下子,练月庭只好把刚拿起的书又放回书案上,装,你们接着装。我看你们能装几天。 唐图灵不再打扰他们看书,便晃荡了手上的两瓶青梅酿,大声说道:“这酒是买到了,可是怎么不见让我买酒的人啊?” “来了,来了。这不就来了嘛。”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永老头从山洞里跑了出来,直接夺走在唐图灵手中的两瓶青梅酿,打开瓶塞,仔细地嗅了嗅,双指并拢指着瓶身,大笑道:“嗯,不错不错。就是这个味道,就是这个味道。” 永老头拍了几下唐图灵的肩膀:“小唐啊,今晚就留下来吃饭吧,旺隘小兄弟,今晚多备上一对碗筷。” “好勒,小事情。”旺隘拿着菜刀笑道。 唐图灵谢了一声旺隘后,便以心声说道:“师兄,可以了,他们那边说计划好了,你们要启程了。” “哦,这么快?就这一群孩子?有多少夫子陪去?” “校长,副校长,老顾,三个还不够?” “那你们回来的时候,为啥让赵济释得逞,放了一缕魂魄进入到陈鸿景的身体当中啊。” 唐图灵沉默了一会,又说道:“这次还有赵馆主也去了啊。” “哼,反正建议给你了,不过要后天才能启程。” “可是,那边挺急的。” “挺急的?挺急的,这二十年干嘛来着?要是真上心的话,这二十年来还有那么多屁事发生?不急着这一两天的。” 看着唐图灵还想说些什么,永老头叹了口气,说出声:“就这么说定了。你先回去吧,有些事发生了,就发生了,还没发生的,就尽量避免。你也不想再次发生陈鸿景再次被夺舍的事情吧,小唐。” 唐图灵点了点头:“好,任何大事急事,在性命面前,都是小事,一切都听师兄的。” 唐图灵转身离开,留下永老头一人独自喝着青梅酿。从陈鸿景的内境中出来之后,永老头起了一卦,又推衍了一番。假如,洪芝舜在陈鸿景身体当中醒来,那将会是怎样? 几枚铜钱直接碎裂。 是什么,竟然能让几枚铜钱直接碎裂开来。这事情得有多严重,要是陈鸿景真的被夺舍,麻烦可不止甘术城一城之事,更不是游坪洲的事情一洲,是整个人界的事情。 “兔崽子,老头就只能帮你到明天了,过了明天之后,靠你自己走了。” 《大道逍遥行》正文卷 第八十章 时也命也 唐图灵回到了山洞附近,孩子们不再读书,而是帮着旺隘一起捣鼓着今晚的晚餐,夕阳照耀在孩子们的身上,唐图灵不禁有些许感慨,虽说孩子们不是第一次出行了,可是这在一起吃饭的机会,日后便会越来越少。这批孩子当中,有几个也是时候离开学堂了。 陈鸿景方看到唐图灵脸上的表情,便主动笑问道:“夫子,您有空吗?过来帮一下忙?我可能忙不过来。” 唐图灵并没有回答陈鸿景,反而是招了招手,示意陈鸿景过去他那边。陈鸿景放下手中的东西,擦拭了一下手,朝着唐图灵的方向走去。 唐图灵从腰带上取下一个水晶紫色的小挂饰,放到了陈鸿景的手上。 陈鸿景放到眼前,细细端详着,水晶紫色的菱形晶石,外面镶嵌着四根金色的柱子,宛如一个小亭子一般。 等等,陈鸿景定睛一看,里面竟然好像有东西在动,便看向一旁的唐图灵,唐图灵笑道:“终于发现了吗?”说着,便双指并拢,嘴里念了一段咒语,只见一道紫光从小挂饰中窜出来,跳到陈鸿景的头上。 “哈,是小紫祈。”陈鸿景从头是先天的命,但是我们还能靠后天去改变的啊。咱们做到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就足矣。” 陈鸿景站起来,指着太阳下山的方向说道,最后的一缕阳光从孩子的脸上退去,唐图灵看不到孩子眼中的光,不过,很快,孩子眼中的光又亮了起来。那是因为,山脚下的楼房客栈支架起一个个灯笼,虽然光很微弱,但每一点光凝聚起来,就能照亮孩子脸上的光。 唐图灵嘴角微微上翘,是啊,每个人都可以依靠后天的努力去改变先天的命格,哪怕是在这上面改变一点点,在人的一生当中,可以说是相当大的了。洪芝舜如此,陈鸿景皆如此。 唐图灵拍了拍膝盖,站了起来:“原本是我来安慰你的,没想到反而让你这个学生来安慰起夫子我来。是我小瞧你咯。” “哟,原来你们在这啊,饭都做好了,师兄也回来了。有什么聊的,吃完饭再聊。再不吃,那几只鸡估计都要给师兄一个人给吃完了。”旺隘举着一个火把来到两人面前。 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便朝着原路走了回去,旺隘走到最后为他们照明,火把的光照着旺隘,旺隘眼中的光却暗淡了下来,而他瞳孔当中的方向,正是看着陈鸿景。 —— 池鸳国,恭员淞府内,十个人挤在一个小小的房间内,在讨论事情。 “大家看这里。这是我让绪丹青绘制出来的简略地图。”钟岱翰用扇子指了一下地图上的一个地方,另外九个人随即凑上去看。这不凑还好,这凑上去一看,看什么啊,一片漆黑。原来,所有人的人影把蜡烛的光都遮住了。 钟岱翰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喊道:“我说,恭大人的房间本来就小了,非得所有人都进来讨论吗?挑选几个留在这里,剩余的,出去外面等候着。” “锦鹰。”恭员淞轻轻一说,锦鹰立即拱手走了出去。 钱扇台转头说道:“走吧,老田,崟典,我们出去逛逛池鸳国的夜市吧。” 钟岱翰看向李舟嵩,没想到那小子还是那么地不识趣,双手抱于胸前,还挺认真地研究起来了。 钟岱翰只好轻咳一声:“我说老舟啊,要不你也给他们出去逛逛夜市?” 李舟嵩惊讶地看向了钟岱翰:“都少了这么多人了,还让我出去?” 钟岱翰笑了笑,凑到李舟嵩的耳边说道:“你小子,能不能顾及一下我们大岚王朝的面子,人家恭大人的贴身侍卫,甘草堂的副堂主都出去了,我们这边还三个人在,多少有点不合适。你识趣点,赶紧给我滚出去。” 声音不大,但是房子也不大。 李舟嵩说道:“我才不,为啥不是绪丹青出去,要我出去,我才不要。” 钟岱翰继续支撑着他的笑容,双手负背,咬牙切齿道:“这图就是绪丹青绘制的,你叫人家出去,你来讲吗?要不,我出去?” 李舟嵩眨了眨眼睛,笑道:“额,那倒不用了。我突然间也挺想去看看池鸳国的夜市了。” 李舟嵩说完,一溜烟地打开门,跳出门外,十分利索地关上房间门。钟岱翰眯着眼睛看着门外,要是再走慢一步,我就连人带门,一脚给你踹出去。恭大人的房间门,我还是赔得起的。 钟岱翰叹了口气,重新用扇子指向地图上的一个点:“这是我们大岚王朝的领地,土城。至于这里就是水鸯国和池鸳国。至于我们捉到的红樊,给出的信息量不多。” “他说他们天济教从池鸳国离开后,在前往土城的半路中,分成了好几支队伍,往不同的方向出发了。” 恭员淞问道:“几位,你们那天在大殿上用的法术,就不能窥探到他的记忆吗?” “没想到恭大人还记得那法术。那法术自然是可以的,可是,人的大脑很奇妙,我们人有时候会莫名地为自己添加一些现实当中没发生过的记忆。红樊在大殿上的记忆,是因为太深刻了,我们刚好又说中了一些关键点,让他自然而然地想起来了。哪怕是有点添油加醋,没出现过的记忆,也妨碍不了真相。” 绪丹青看向了一旁,笑道:“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呢,赵馆主,李堂主?” 赵轩弧和李知澜同时点了点头,没说话。绪丹青见状,便继续说道:“可是,当我们有同一种法术,来验证他说的话的时候,那天的情景不是多了一层雾,就是眼前都是人,真看不清分出了几队人马。” “所以,天济教接下来可能去好几个地方去宣传他们的教。六王子的意思是让我们推测他们所去的地方,与他们对峙?”李知澜问道。 钟岱翰点了点头:“要是能推测得到,那自然是很好。一网打尽是最好的,要是他们像在池鸳国、水鸯国那样,驻留时间太长,思想影响到了百姓们,那时候就不好对付了。” 绪丹青又在地图上指出了几处地方:“所以,根据推测,他们应该会往这几个国家出发,金坛国,布星国,帘珠国,翠晶国。” “那我们的人手,可是远远不够啊。”李知澜看向钟岱翰。 钟岱翰扇子一开,苦笑道:“这恐怕真的爱莫能助了,李堂主。在宫殿上也与二位说过,要是我能出手干涉的话,也不至于要麻烦二位的帮忙。” 钟岱翰是在当今大岚王朝圣上前说要自己解决,还是说根本没有向上面汇报这件事情,又或者说这六王子也与天济教教主赵济释有点来往不成?无论是哪一种猜疑都好,虽然钟岱翰确实对他们有所保留,但是他们确实想把天济教给剿灭掉,确实事实。李知澜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便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赵轩弧看向地图上的一个地方,他大概知道,他弟弟会在哪一个国家。他指了指金坛国的位置:“各位,金坛国这个地方,我去吧。” “那你就顺带捎上我吧,上次见面聊得不够痛快,要是这次遇上了,肯定能聊得很痛快。”李知澜说道。 钟岱翰点了点头:“那我们这边就先回土城,清理完之后,就赶去翠晶国。池鸳国和水鸯国这么近,就要辛苦恭大人来回跑了。” 恭员淞摆了摆手:“不碍事,为了百姓,我这副老骨头,还能再多跑几趟。” “那就让老田、老顾和崟典三人去一趟帘珠国吧。至于布星国,后面只能由我们这边想办法了。”李知澜看向赵轩弧,赵轩弧点头赞成。 钟岱翰扇子一收,拱手说道:“那就这么说好了,钟某在此先谢过各位。祝我们旗开得胜。” 李知澜与赵轩弧走出恭员淞的大门,赵轩弧望向钟岱翰等人离去的方向,笑道:“开完会,连觉都不睡,就这样马不停蹄地赶回土城,这样的盟友,你觉得相信几成对我们才是最有利的?” “总之留个心眼吧,你弟弟,我朋友的嘴皮子可是比我们还了得,谁知道会不会哪一天,与赵济释交易上了呢。对了,陈鸿景那边可能要迟一两天才能动身,我也回信让他们到时候直接去布星国了。”李知澜回道。 “这样就好,至于其他人,也是时候让他们准备一番了。走吧,回去客栈休息,明天一早,启程金坛国。”赵轩弧望向天空,今晚月明星稀,一切都往着好的方向发展。 《大道逍遥行》正文卷 第八十一章 各自亮出底牌 永老头与陈鸿景各站一方,四目相对。此时此刻,陈鸿景的额头上已挂满了汗珠,而永老头则双手环抱于胸前,大声笑道:“哈哈哈哈,小子,今天这场架,就是要看看你这段时间的修炼成果如何,不用给我面子,用尽你吃奶的力气,朝我这打来。”永老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陈鸿景已经早早做好拳势,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就在下一个呼吸调整好之后,便两步化作一步地飞了出去,跑到中途,便一个弹跳跃到了半空之中,化掌为拳,那一拳的目标,直朝着永老头的天灵盖打去。 时间回到昨天晚上,当陈鸿景三人回到山洞前,永老头已经一个人一手抱着一只窑鸡,一手拿着一小壶唐图灵买来的青梅酿,躺在火堆前,一口鸡腿一口小酒,哧溜一声,别提这有多爽了。 “好了,既然人齐了,那我也先放下我手中的美味佳肴,与你们说一件事情了。”永老头坐直了身子,郑重地说道。 永老头伸出一根手指,朝着众人指了一圈,最后到陈鸿景身上停了下来:“这里在座的人,除了唐图灵和旺隘,都要陪着陈鸿景去一趟布星国。” “等等,师兄,这可万万不行,真的就让这几个孩子出发,要是遇上了赵济释或者他身边那个戴面具之人,这几个孩子相当于去送死罢了。”唐图灵立即反驳道。 就连他们当夫子的,都对付不了的人,怎么能让孩子们单独出发呢?赵济释与那个戴面具的人,虽然表现出来的实力只有六境,但是唐图灵绝对不相信,赵济释只有六境的修为。 永老头为自己倒上一杯:“要不唐夫子跟校长说道说道?” “师兄你这不是在强人所难嘛,明知道校长不在,而且你们是无论如何都不把你们的想法告诉给我,就这么让这几个孩子出发,你让我如何不拒绝!”唐图灵怒喊道。 “能有什么想法,这不很明显吗。我们就是要用他们来当诱饵,陈鸿景就不用说了,看上的正是洪芝舜的那一缕魂魄。至于他们几个,要么就像当年那般被策反,要么。” “要么,咱们就回来,那位赵济释大爷压根就看不上我们,要么就是打我们一顿,再把鸿景给抢走。”范小息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折成两半,丢进火堆当中。嚯啦一声,树枝很快就被火焰给吞噬掉了。 这个诱饵对于赵济释来说,确实很诱惑。哪怕一个夫子在他们旁边,这个诱惑性都会减少,赵济释也许会觉得很麻烦,但他依然会行动。反之,要是身边一个夫子都没有呢,策反,夺魂,哪一件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就连洪芝舜都能够策反成功,更何况他们这几个小鬼头。 “我去。”陈鸿景嘴中轻松地吐出二字。 “去什么去,明知道前面是个火坑,你还往里跳!稍有不慎,你小命就没了。”唐图灵立即骂道。 “我说小唐啊,你好歹也相信相信你师兄我啊,有我在,洪芝舜的那一缕魂魄哪能这么轻易地就被他给揪出来啊,到时候老赵策反不了他们,又取不出洪芝舜的魂魄,自然而然地就能带他们去最后的目的地。”永老头说道。 “然后呢,然后你觉得他们被抓之后,有机会通风报信吗?”唐图灵又问道。 永老头抬头望向唐图灵,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你要问李知澜才知道了。” 就在唐图灵再次想开口反驳之时,陈鸿景嘴里再次说出我去二字:“夫子,相信校长,相信前辈,还有,相信我们。” 陈鸿景笑着望向唐图灵,唐图灵便只能叹了一口气,坐到一旁,扯下一个鸡腿吃了起来。 永老头继续问道:“很好,既然诱饵已经答应了,不知道其他几位,愿不愿意陪诱饵走这一趟呢?” 范小息笑道:“嘿,师兄这话说得,这诱饵都去了,我们能有不去的道理?都去都去。” 永老头一拍大腿:“很好,那就开饭。” 时间回到现在,陈鸿景的拳头即将抵达永老头脑袋的时候,只见永老头微微一笑,双手负背,一股风从地上袭来,以永老头为阵眼,完完全全地把永老头给包裹起来。 陈鸿景的拳头打在了风上,不到一息,陈鸿景就被那一股风给甩了出去。 陈鸿景踉踉跄跄地稳住了根脚,周围在永老头周围的风也消失不见了。永老头伸出三根手指,缩回去了一根:“说好了,先让你三招的,你还有两招。” 陈鸿景站起身来,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很快,他便一个蹬腿,又朝着永老头袭去。 永老头就这么站在原地,眼看着陈鸿景那一拳朝着自己的胸口处越来越近,早已想好化解的对策。可就在那一瞬间,陈鸿景化拳为掌,不再朝着永老头的胸口处袭去,而是朝着永老头的下盘袭去。 原本还想双手负背的永老头不得不使出双手,接下陈鸿景的双掌,笑道:“聪明呀,学会了不按套路出牌,不过你这转变的一瞬间,明显过来的速度慢了一些,还有待提高啊。” 永老头拉着陈鸿景的双手,先是一拉,紧接着又是往前一推,陈鸿景整个人失去了重心,摔倒在地上连续翻滚了好几圈。 陈鸿景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半蹲着,只见地上多出了一个人影,抬头一看,永老头正双手环抱于胸笑着看向自己,陈鸿景立即说道:“你想干嘛,说好的三招,还有一招。” “哼,突然间跟你学到的,确实,在真正的战场上,永远都不知道你的对手出什么套路,所以,不好意思了哈,小毛孩。” “啊!!!!!”陈鸿景的声音,响遍了整座山。 三个时辰之后,山上只剩下旺隘,范小息,永老头,以及在药缸当中泡了几个时辰还没醒来的陈鸿景。永老头与他的那一场战斗,就在永老头第三拳砸到陈鸿景脸上的时候,就已经胜负已分。 “很好,搞定,这一箩筐碗筷,就辛苦你拿下山了。”旺隘把最后一个碟子洗干净,放进箩筐里。 “好嘞,那我这就拿下山去。不过,下山之前,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范小息问道。 “害,有啥就直接问呗,多大点事啊。”旺隘像个厨子那样,脱下做菜时穿在衣服前的衣服,这种衣服又称之为襜裳、襜巾、襜衣、围兜或者是围裙,都是怕弄脏自己身上的衣服,工作的时候才会穿上的。 范小息微微一笑:“你明天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出发,听永老头的话,留在这里?” 旺隘一边收拾着剩下的东西,一边回答道:“谁说我要留在这了?待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是时候回家乡看看另外一个小屁孩了。鸿景有你们看着,还有啥不放心的。” “那下一个问题,你怎么这么巧妙地出现在我堂弟面前,而且还能与对方打得个平分秋色。听说,那天济教的红升丹也是个狠角色来着。你真的仅仅是在找鸿景的路上,正好路过吗?” 旺隘看向范小息笑道:“噢,这么问,小息兄你在怀疑我不成?” 范小息点了点头:“从小就爱思考问题,这一点想不通,老是憋在心里,不好受啊。当然,旺隘兄你也可以怀疑我的。” 旺隘轻笑了一下:“看来,鸿景跟着你们,我是真的放一万个心了。来,我给你看样东西,你就知道了。”旺隘从衣服当中掏出一样东西,放在手心。 范小息看了一眼,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笑道:“那我的疑虑也消失了,哎呀,没想到旺隘兄是这等人物,那鸿景跟着我们,你真得要放一万个心来。小息弟我,就先扛着这箩碗碟下山去了,咱们明天见。” 旺隘看着哧溜一声,扛着碗碟就跑下山的范小息,不禁一笑,我也没有那么吓人吧,跟帅气师兄相比起来,自己又算什么大人物呢,这天大地大的,自己,也有很多不足的,毕竟,人无完人嘛。 算了,不管了,我还是去看看我的好兄弟醒来了没有,旺隘朝着药缸走去,却看到陈鸿景早已醒了过来,直勾勾地看着天空。 “哟,我的好兄弟,什么时候醒来的。望着天空看啥呢。”旺隘蹲了下去,看着柴火快要熄灭,便继续说道:“这火快要熄灭了,这缸药的药效也就快没了。还不起来吗?” 陈鸿景把头扭过去,淡淡道:“其实老隘,我也挺想知道你到底还有啥子身份来着。” 旺隘叹了口气说道:“行行行,其实也没打算隐瞒你们的,给你看。”旺隘探出手板,手掌中心正放着三枚铜板。 陈鸿景有点疑惑地看向旺隘:“你还是一名术士?” “也就是一名刚入门的术士罢了,靠着一点手段才救下了范音棠,要不然,你觉得我会打得过那家伙?”旺隘摆了摆手说道。 陈鸿景指了指旺隘手中的铜板问道:“那你是不是靠着这几枚小东西,才找到我的啊?” 旺隘收回三个铜板,缓缓说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吧。当时在外游历的时候,走着走着觉得有点不对劲,就像你说的那样,起了一卦,是下下签,但卦象有点看不懂。就直接不想,回老家一趟,反正也没好久没回去看你们了。” “结果回去,就知道了我有危险?” “那倒不是,回去之后,是苏夫子和梁司恒告诉我,你跟钟小凡都出去了。然后我就来这里找你了。” “你都算出来是下下签了,你确定不去看着我?到时候我没了,你就后悔莫及,我告诉你。”陈鸿景贱兮兮地看向旺隘。 “永前辈都说了,不会有事的。而且我那是下下签,又不是必死无疑。再说了,你身边都有这么多小伙伴看着,作为大哥的我,放心的很。是时候磨炼一下了,要不然,陈爷爷你怎么救出来呢?” 旺隘故意看了一下陈鸿景,很明显,提到陈墨源的时候,陈鸿景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便拍了拍陈鸿景的肩膀,继续说道:“陈爷爷什么能力,你这一路上又不是没听过,放心好了,或许还没等你弄完这件事,他就回来了呢。” “嘁,谁担心他了,这一路上,夸他的人,都说他能上天遁地,无所不能。我才懒得管他。”陈鸿景不再跟旺隘搭话,继续望着天空,希望老头子真的没事才好。 第二天清晨,太阳还没升起来,大街上就已经开始热闹起来,每一条街的墙边都摆满了小摊,卖菜的卖菜,卖果干的卖果干,就连卖玩偶的也早早占了一个小角落。 “老板,就要这个,给我包装好。” “好嘞,一共三十个铜板。谢谢客官。” 老板从旺隘的手中接过铜板,旺隘从老板手中接过玩偶,然后转手送给身后的陈鸿景:“没啥送给你的,就学钟小凡那样,把他最喜欢的木雕公仔送你咯。” 陈鸿景接过木偶,是一个戴着帽子和围裙,左手竖起大拇指,右手举着一把菜刀,顶着大肚子的厨师。 “人家钟小凡好歹送的大侠人物,不是骑马佩剑,就是端坐在葫芦、莲花上的神仙。你倒好,送这么一个大胖厨师。” “嘿,大胖厨师不好吗?你的梦想不就是当厨师吗?而且胖说明什么,说明他每天都要尝试自己做的菜,每次都要做到最完美,才能呈现给顾客面前,那可是一心一意的好大厨啊。” 旺隘朝着陈鸿景竖起大拇指:“希望你有一天,能成为一名出色的好大厨。对了,老家书斋的白道长你们应该认识吧,他让我带句话给你们,说当年与洪芝舜一起叛乱的八人当中,有一人就在他的身边。是那忘忧堂的麦程宁,现在被白道长收为弟子。” “要是忘忧堂想要回此人,就亲自去游归镇找他。辛苦你转达一下了,唐老夫子。各位,告辞了。” 唐图灵点了点头,与众人送走了旺隘,随后又送走了陈鸿景一行人,望着一个个离去的背影,唐图灵望向天空,老天爷啊,非得要让孩子们一次性接受这么大的考验吗?就不能一步一步慢慢来。 可是,谁都不知道,老天爷给出来的这一步考验,对于他们的人生来说,是最简单的一步呢。 —— 水鸯国数十里的一处瀑布处,黎窕兆与赵济释两人就这么光明正大地端坐在瀑布跟前,还能与路过的柴夫,猎人说上几句。 黎窕兆笑道:“你兄长这一步棋下得有点急啊,很明显就向你亮出底牌了。仿佛就在跟你说,弟弟啊,老哥我底牌亮出来了,有本事你也亮出来给哥哥我瞅一瞅。” “是啊,你说不诱惑我,那肯定是假话。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让几个孩子自己出发,连个夫子都不带上。既然我兄长待我如此真诚了,我也要投桃报李了,我们也就稍微亮一些底牌出来吧。” 赵济释捡起地上一颗石子,用力地丢进水潭当中,相比于瀑布冲击下来的巨浪,那石子砸出来的涟漪,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呢。就好像人那般,有权有势、高高在上的人一句歪理,便能颠覆整个世间,活在底层、命如草根的人一句真理,只能淹没于巨浪当中。 赵济释望着太阳,缓缓地举起左手,把太阳给抓住,我赵济释就是要改变这个不公的世道,我要创造一个大同世界。 《大道逍遥行》正文卷 第八十二章 品茶 赵济释望着身前那大瀑布,明明那冲击下来的巨浪,以他的距离,明明可以打湿自己身上的衣裳,但是偏偏没有一滴水能去到赵济释的身前。望着往来的柴夫、猎人,甚至是坐在一旁的黎窕兆,都能被轻轻打湿一层衣裳,赵济释叹息道:“路过的柴夫、猎人就算了,为什么你也能被打湿衣裳呢。” 黎窕兆微微一笑:“我与你又岂能相同,讲得好听一点,我跟你是合作关系,实际上,我在你手底下做事。而你,又恰恰与我相反。” 黎窕兆伸出右手,双指往瀑布指去,冲击过来的水滴也自动躲开黎窕兆的双指,往其他地方飞去。 黎窕兆望向赵济释:“你看,只要我刻意去触碰,就会受到它们的躲避。” 赵济释点了点头:“无论怎么说,我都要去探望一下那位大人。怎么样,老兆,要不要随我一块去。” 黎窕兆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赵济释,随即摇了摇头:“别别别,你想死,可别拉着我一块死。要是我俩一起去了,一起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哎哎哎,这话说的,你不是有你那废物儿子,我还有我那很急躁的兄长嘛。”赵济释拍了拍黎窕兆的肩膀说道。 “哼,得了吧,要去就赶紧去。别说这些有得没得了。”黎窕兆不耐烦说道,你说就说嘛,提我那废物儿子有个毛线的作用。 赵济释点了点头,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了,黎窕兆看了看刚才被赵济释拍了拍的左肩,原本全身都湿透了的衣裳,仅有左肩这一处是干了的。老赵啊,老赵,你跟我真的是相反了,你表面是在那位大人手底下干事,实则是合作关系。而如今的结果却更加的严重,你这种做法,那就是名副其实的易主啊。 赵济释轻轻落地,来到了一处药店的门前,药店旁有一棵银杏树,而这药店的牌匾上写着这家店的名字:遂心如意。赵济释走到银杏树旁边,轻轻抚摸着树干,回想起几年前,他跟洪芝舜来过此地。 没想到时间过去的那么快,就这么瞎忙着,瞎忙着,就这么过去了几年,再想想当年叛逃出京墨馆,再与自己的兄长好友断绝的关系,甚至被他们追杀,也已经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而与自己的老师相遇,也是发生在这些事情之后。就在这一扇遂心如意的药店门后。如今,也是时候,跟自己的老师,道个别了。 赵济释走到药店门前,轻轻扣了扣门。 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 咚..... 赵济释悬挂在空中的手不再敲下去了,反而后退了几步,整理了一下子自己的衣服,做了一个作揖礼,高举过头,朝着门前拜了拜三下。 “哟,稀客啊。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天济教教主吗?”讲话的正是药店的老板,陈大娘。 赵济释回头望向陈大娘,笑着朝着陈大娘做了一个作揖礼:“老...” “哎,别叫我老师,你已经不再是我的学生。事不过三,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罢了。”陈大娘伸手阻止道。 陈大娘走到银杏树下的那一张石凳上坐了下来,右手一挥,石桌上多出来了一个茶壶,几个茶杯。拿起茶壶,便往其中两个茶杯内倒上了茶水。 外面一柴夫在篱笆门外左瞧瞧,右瞧瞧,仿佛看不到药店门前的赵济释以及坐在银杏树下的陈大娘。便大声地喊了起来:“陈大娘,陈大娘,你在家吗?” 柴夫挠了挠头,奇了怪了,往常这个时间点,陈大娘已经从山上摘完药材回来晾着才是啊,怎么今天还没到家呢,算了,还是过一会再过来找她好了。 赵济释望着柴夫离开,他才走到银杏树下的另一个位置坐了下来,这个结界,就是他曾经的老师,眼前喝着茶的陈大娘所制造出来的。 陈大娘把另外一杯茶递到了赵济释的跟前,缓缓说道:“济释,要是你喝了这杯茶,为师便认回你这个学生。你资质不差,只是路走错了而已,此刻回头,为时未晚。” 赵济释摇了摇头:“老师,我没做错什么,又何须回头呢。相反,我是来受那位大人之命,前来让老师您,归顺天命,回归我们这边。” 陈大娘怔了怔,望向昔日自己的学生,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那位大人,呵,那位大人。济释,你变了很多。说吧,那位大人怎么说的,你逐一转述给我听一下。” —— 瀑布跟前,黎窕兆那被赵济释拍了几下便无法让水滴靠近的左肩,此时此刻又布满了水珠,渗透进了衣服当中。 后方有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逐渐朝着黎窕兆靠近,黎窕兆苦笑一下,好不容易才重新弄湿的肩膀,来不及好好感受这种感觉,就有人来打扰了。真是扫兴啊。 黎窕兆睁开双眼,淡淡说道:“先生不是朝着那金坛国的方向出发了?” “原本就是的了,只不过还没走出几步,赵馆主便心血来潮,突然改变了行踪,说要来水鸯国这边走走。这不,这么巧,撞见了水银先生了嘛,不,还是称呼你为黎窕兆比较合理一点。”李知澜笑道。 黎窕兆笑了笑,站起来,转身望向李知澜。李知澜应该在交手那天就猜出来自己的身份,这并不惊讶。惊讶的是,从暗探传回来的消息,他竟然没有向范府公开自己身份。 “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你为什么不向范敬纶、范敬文他们说出,我没死,并且我是幕后主使之一的这个消息呢。” 李知澜摇了摇头:“你觉得以他们的行走江湖经商这么多年的经验,会查不到一些蛛丝马迹?从你儿子对音棠说的那句话开始,他们就开始着手调查了。而你当年杀害你大哥大嫂,黎心洛父母一事,当然也在调查当中。” 黎窕兆大笑道:“哈哈哈,果然猜得没错。其实他们早就对我有所戒备,却没想到我身后还有个天济教。而如今又牵涉进当年的事情,他们自然而然很难下手。便只能由你们来处理了。” 黎窕兆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李堂主难道就要在此处将我逮捕回去?单凭你一个人,恐怕有点难度啊。” 李知澜摇了摇头:“咱们先礼后兵吧,毕竟你们的天济教教主都是喜欢用道理说服别人站在他那一边,我就先用道理,看看能不能说服你吧。” 黎窕兆笑了笑:“道理吗?那就劳烦李堂主说道说道,我洗耳恭听。” —— 遂心如意药店,银杏树下,赵济释面前的那杯茶,还是那么满。望见自己老师的杯子已经见底了,便抖了抖手,接过茶壶,为自己的老师倒上了一杯:“老师,话我已经传达给您了,接下来,希望您能考虑清楚。” 陈大娘拿起自己的杯子,直接把刚才赵济释倒上的茶水泼了出去:“这茶啊,本质是好茶。可是水凉了,味道就变了,变得不醇了。唯有把这凉水给全部倒掉,重新换上热水泡上一段时间,才能喝出这茶的醇香味。” “茶水有热的,自然也有凉的。这茶要是好茶,无论是热的时候喝,还是静置了一段时间,冷的时候喝,它能喝出不同的好味道来,甘而清甜,要是它本来就是劣质的茶,无论热的时候喝,还是冷的时候喝,还是只有那苦涩的味道在那里。不会因为它冷或者热,便改变了它原本就是劣茶这个事实。” “反之,亦然。”赵济释又怎么会听不出老师所说的意思呢,只不过,道理这东西,有对错之分吗?没有的,只是每个人的立场不一样而已。 “优质的茶叶,劣质的茶叶,又怎么能完全区分呢?苦涩的茶叶,能让人提神,苦涩的茶叶,能让人联想到自己以前经历过的美好的回忆,不好的回忆。上至帝王将相能喝,下至平民老百姓能喝。” 赵轩弧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单手摁住茶壶,用气功把壶内的茶水加热了起来。 “反之,亦然。” “只不过,要是两种茶叶之间,非得争个高低之分,那就只能取大部分人的意见,舍小部分人的意见。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只要是大部分人喜闻乐见的东西,那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还有这茶,煮过了一遍,热回来的时间不需要太久,便能重新泡出它原本的醇香,来来来,喝茶喝茶。” 赵轩弧接过陈大娘与赵济释的杯子,倒上了一杯,然后又放回到各自的跟前,最后再为自己倒上一杯。 陈大娘拿起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而赵济释,无动于衷。 赵轩弧笑道:“弟弟,这重新热回来的茶啊,得抓紧时间喝。要不然待会又凉了,又要重新热回来,不得重新浪费时间与心机嘛。” 赵济释说道:“怪不得老师能够如此镇定,原来是找了兄长啊。” 陈大娘没说话,一个响指,刚刚准备在瀑布前讲道理,听道理的两人,也就这么出现在了银杏树旁。 “李堂主,黎家主,来都来了,来喝杯茶吧。”陈大娘再次打了一个响指,刚刚赵轩弧与赵济释的对话就这么进入到了两人的脑海当中。 李知澜笑了笑,赶紧拿起一杯热乎的茶,一饮而尽。笑着对黎窕兆说道:“这茶当真醇香,还别说,还挺适合我们这里所有人喝的。老黎,赶紧过来喝啊。” 李知澜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四个位置都已坐满,黎窕兆也无所谓,慢慢地走到了赵济释身后。 五个茶杯,三杯而空,两杯还没动过。似乎,还是想让它自己凉。 “老师考虑清楚了吗?” “弟弟,先喝茶吧,茶凉了就不好喝了。” 赵济释笑了笑:“既然老师已经考虑清楚了,我们也有自己的打算,这杯茶也无需再喝了。诸位,咱们后会有期。” 赵济释刚想站起身来,却被赵轩弧一手摁住了肩膀。黎窕兆见状,又立即摁住了赵轩弧的肩膀。而黎窕兆的肩膀又被李知澜迅速起身,给摁住了。 只见陈大娘轻轻用拳头敲了敲石桌,仿佛敲击水面一般,溅起一圈轻柔的涟漪,往四周扩去。虽然很轻柔,但却能令剑拔弩张的四人,都放下了戒备。 “想走就走吧。我也不拦着,更不会伺候着。你也替我捎一句话给你的那位主人。让你那位主人好好想想,这样子做,究竟能否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我说的大多数人,可不仅仅是文坛圣地的圣人,还有老百姓他们。” “何须传话,我现在就能告诉你,陈大娘。凡事得往长远看,立场不同,方式不同,结果往往也不同。时间一到,便能知道是你的做法对,还是我的做法对。那么诸位,咱们后会有期。” 一道天雷闪落,白光消散后,黎窕兆与赵济释消失在了银杏树旁。两扇篱笆门吱呀地摇晃了起来。 赵轩弧与李知澜此时才郑重地站起身来,朝着眼前的这位陈大娘,行了一个拱手礼。陈大娘点了点头,便说道:“济释他终究还是选择了另外一条道路,不过我们还能有机会把他给拉回正轨,接下来,就要看你们的了。” 陈大娘从衣服当中掏出两滴水珠,分别递给了李知澜与赵轩弧,说道:“这东西,自己领悟怎么使用吧,天机不泄露,我也不能说那么多。” 李知澜与赵轩弧收下东西之后,点了点头,便朝着金坛国的方向出发。 陈大娘望着赵济释的杯子,与他第一次见面是二十多年前,因为与自己兄长不合,觉得自己怀才不遇,见他有资质,便收他为学生,不仅仅是让他能够学以致用,造福天下苍生,更是希望他能日后有所大成长,来协助自己,去面对自己的宿敌。 可谁能想到,有那么一天,自己学生竟然回来劝说自己,让自己归顺于自己的宿敌,也就在几年前,赵济释还带着洪芝舜来一起劝她归顺。 气得她差点要当场把赵济释与洪芝舜给当场废了。 可是,就是那么一次,赵济释没把她给说动摇了,反而洪芝舜把她给说动摇了。她便选择再等等看。 这一等,便让她等到了天济教的成立,等到了洪芝舜死去的消息,她便想到了李知澜与赵轩弧两人。 望着石桌上的那杯茶水,再次凉了,陈大娘不惜叹了一口气,虽然路是难走了一点,但还是有机会的。不过机会不大,此时此刻老天爷并不站在他们这一边。 文坛圣地没法派人帮忙,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了。要么就是自己的宿敌那一边在干扰着,要么就是其他地方有干扰。比如,魔界,又或者是这人间的四大海域之一。 —— 文坛圣地,一个巨大的仪器上,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光圈,两位就在旁边戒备着的书童看见之后,便双手结印,腰带上的玉佩发出经文。两道经文就像钥匙那样,打开了光圈。 里面走出来了两个人,阿强与钟鹤灵。两人直接把背在身上的大包小包甩在了地上。 阿强更是直接一个屁股坐在地上:“这活真不好干,我不管,接下来我要睡个十天十夜,雷打都不动的那种。” 只见一位书童走了上去,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两位大人,真是抱歉,恐怕你们不能休息了,圣人说四大海域当中的玄海出现了异常,还需要两位大人前去勘察一下。” 阿强直接从坐得姿势躺了下来:“又是哪位圣人说的啊?” 书童不好意思地答道:“是姜圣人。” 阿强一听,是姜圣人的话,这不去也得去了,便直接在地上撒泼打滚,救命啊,这份工啥时候是个头啊。 《大道逍遥行》正文卷 第八十三章 下棋 两位书童看着阿强就这么在文坛圣地撒泼打滚,人都懵了。听过周易云剑仙会无理取闹,但是敢在这地方这样子做,还真的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钟鹤灵看着在地上撒泼打滚的阿强,没有理睬,而是转身望向其中一位书童说道:“青玉,我想问一下,姜圣人除了让我们两个去之外,还有没有先派人过去勘察一下情况啊?” 青玉作揖说道:“有的,有三位,一位是刚来文坛圣地不久的新圣人,陶圣人。另外两位好像是让仙絮山那边自己安排,其中一位听说是仙絮山中百年才出一位的天才剑修。” 一听到是剑修天才,阿强立即跳了到青玉身边,一手靠在青玉的肩膀上,像个地痞流氓般说道:“那个天才剑修是不是姓凌啊?” 青玉慌张地点了点头:“是...是的,听说那位少年叫凌风澜,好像已经是六境以上的修为了。” “哦豁,有他在啊,那这下子可好玩了。鹤灵我先行一步,你待会自个跟上吧。”阿强脚尖一蹬,化作一抹金光朝着那玄海的方向飞去。 望着还没完全褪去的那一抹金光,笑着摇了摇头,这阿强真是的,都这么多年了,这性格还没改一下啊。 钟鹤灵转头对另外一位书童说道:“赤玉,那就有劳你把这些材料交给欧大师,让他去锻造武器了,顺便帮我捎句话,就说钟鹤灵一回来便去前往拜访他。” 赤玉朝着钟鹤灵行了一礼,便转身想喊一下青玉,随即青玉一蹦好几步,立即说道:“哎哎哎,有话好好说,别碰我肩膀,我这肩膀可是周剑仙摸过的,我至少三天不洗澡的。” 赤玉听到一头黑线,人家钟剑仙还在的呢,在这搞什么,真的丢人丢到死了,直接拿起一大包材料,留下一句话:“爱走不走,反正一人一半,你爱什么时候拿走就什么时候拿走。我不理你了。” “哎哎哎,等等我啊,等等我啊。”眼看着赤玉扛着一半材料御风而行,青玉也拿起剩下的材料,快速地跟上赤玉的步伐。 钟鹤灵看到这一场景,突然想到自己的弟弟,钟小凡。对了,这个凌风澜,自己倒也听小凡说起来过,说这个凌大侠差点就杀了一个好的妖怪。用他自己的话评价就是:一个榆木疙瘩脑袋的大侠。 自己弟弟一直很向往的江湖大侠,在回来之后,也懂得了思考,原来不是每个大侠都是有一个聪明的脑袋。这个凌风澜着实让人产生了些许兴趣。 这个榆木疙瘩脑袋的大侠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想着想着,钟鹤灵大笑着,脚踏雷电朝着玄海方向飞去。 —— 寅宾洲,弈百城。凌风澜随便走到路旁的小吃摊,叫上了一碗甜的豆腐脑,边吃豆腐脑边看着自己的那本子。那个本子,还是写满了每个问题,但是井然有序,旁人看到都会感觉很舒服,很赏心悦目。 不过很明显,许多问题下面,都得到了答案。但凌风澜的心里总感觉差了些什么。但是此时的他,并不是在研究那些问题的答案,而是在研究他前几天画的棋盘。 有一个人告诉他,也许下棋能找到心中所要的答案。 “客人,您的甜豆腐脑好了,请慢用。” “啊!!!” 老板刚端来的豆腐脑,下一秒却被打翻了。 凌风澜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位彪形大汉一手把老板的腰给搂住了。彪形大汉用他的大脑袋朝着老板的脖子处嗅到了脸庞上,一股股淡淡的桂花香味涌上头脑,他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豆腐西施果然名不虚传啊,这香味,这肌肤。啧啧啧,今晚你就陪大爷一晚吧。” 老板一边使劲挣脱,一边哭着说道:“这位大爷,我真没有这么说过。救命啊,有人来救救我吗?” 刚有几个顾客想站起来说道说道,却被大爷身后的两个跟班掏出来的大刀给吓住了。 “都老老实实点,我看今天谁敢乱出头的,就谁见红。” “就是就是,而且这本来就是老板答应我大哥,要陪他一晚的。” 老板的腰被那位彪形大汉抓得紧紧的,加上自己的激烈挣脱,哭得更加大声:“我真的没有答应他,救命啊,谁能来救救我。” 这么一喊,正常人都会觉得可怜,有人还真的继续站了起来,一个小弟见状,一刀便朝着那人的桌子上砍了一刀。这么一砍,所有人都吓得立即从后面跑开,但是并没有跑远,只是围成了一个圈子,在看热闹。 “哎哟哟,嘬嘬嘬。我的小美人,小豆腐西施,这几天我天天来你这吃豆腐脑,你为我递上来的豆腐脑,不正是在暗示大爷我,你喜欢我吗?我知道,你肯定不好意思承认而已,今晚就让大爷好好疼爱疼爱你,保证让你欲仙欲死的。”说完,那彪形大汉竟然恬不知耻地噘起嘴朝着老板的脸蛋靠去。 “哎呀,妈呀,疼死我了。”彪形大汉搂住老板细腰的手立即松开,往后退开几步。他看向自己的手,他的手被一根竹筷子从手背穿到了手心处。 当他抬起头时,却发现豆腐西施已经跑到了人群当中,彪形大汉一手揪起凌风澜的衣领,一边对着两个手下怒吼道:“他奶奶的,你们两个赶紧把她给抓回来。” “还有你小子,他奶奶的,你嫌命长了是不是。”彪形大汉怒目圆睁地看着凌风澜。 两个手下拿着刀直冲人群,没想到刚才一窝蜂跑掉的人,此时却抄起板凳,抵在了前面,这下子便轮到两位手下慌了起来。刚才明明跑得最快,怎么这个时候又变得这么英勇起来呢。 “别过来,我告诉你们,我们这边比你们人多,你们可不要乱来了。再说,咱们弈百城也不是你们能乱来的地方。” “对,就是,就是,我们弈百城也不是能让你们胡作非为的地方。” 彪形大汉看到如此现状,恼羞成怒,一时把所有的气发泄到凌风澜身上,怒吼道:“你死定了!臭小子!不仅仅毁我好事,还把我的手给弄伤了,今天你就给大爷死在此处吧!” 彪形大汉抄起右手,便听到“哗”地一声,一大堆银子洒落在桌子上。 “这样子吧,我跟你打赌吧,要是你赢了,我把桌子上的银子都给你,当你的医药费,当然还有一瓶能让你完全康复,不留疤的丹药。”说着,凌风澜便从衣服当中掏出一瓶丹药,同样地放在桌子上。 “相反,要是你输了的话,你就只能拿走你的医药费,这瓶不留疤的丹药就不能给你了,就权当给个教训自己,深刻地记住自己今天所犯的事情是多么的错误。” “当然,你不赌的话,你也可以立即拿着桌子上的银子走人,前提就是,你无论如何都要向老板以及我道歉,因为你把我的豆腐脑给弄洒了。”凌风澜缓缓说道。 彪形大汉一时间分不清自己的是优势一方,还是劣势一方,明明现在揪起别人衣领的人是自己。嘁,管他的,他奶奶的,大爷我管什么赌博,拿起这些银两,揍他一顿,然后再把豆腐西施抢走,今晚快活一场,财色兼收,岂不美哉。 就当彪形大汉准备动手的时候,他又听到“哗当”几声,此时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般大,松开了凌风澜的衣领。 因为桌子上多出了五枚紫玉。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我再多加一点赌注,要是你赌赢了,这五枚紫玉也一并赠与你,如何。” “这桌子上多出来的这几枚紫玉,相信你也猜到我不是普通人,不是非富即贵,就是修行中人。所以,怎么抉择,你自己决定吧。”凌风澜笑了笑说道,不过笑起来让人很不舒服。 彪形大汉当然知道这五枚紫玉的价值,放在山下,这五枚紫玉可是价值五千两黄金的啊。能拿出五枚紫玉的人,确实不是普通人,就像这小子自己说得那样,要么非富即贵,要么是有仙家罩着。这等人物,自己可惹不起啊。 自己现在倒是可以拿起桌子上的银子立即走人,可是这五枚紫玉真的很诱惑着他。 “等等,要是赌赢了,我拿走了这些之后,你该不会找人来寻仇吧。”彪形大汉还是有点理智的,别到时候赌赢了,有钱都没命花,那还倒不如现在就拿起桌子上的银子跑路呢。 凌风澜还是保持着他那让人看不惯的笑容说道:“看你的身形,你是修行中人吧,那你应该听说过契约吧,我们就签下契约好了。” 契约,山下人有的东西,山上人自然也会有。以前都是山上与山上的签,山下与山下的签,而在十几年前,就改变了这一状况,有些山上人需要得知山下的消息,例如在什么什么地方,发现了哪处的洞天福地,为了保护山下人的性命安全,便有了山上人与山下人签订生契约的情况。 我是自愿帮你寻宝的,死了的话,你就要把钱交给我的家里人。没有死的话,那我也要保护自己的安全,谁知道你会不会以为我泄露出去,然后把我给杀了啊。不过也有一件事件例外,有一次帮忙寻找洞天福地的山下人,吃两家茶饭,同时与两位山上人签订了两份契约,两位山上人解决不了山下人,只能自己解决。 要么两人协商好,每人拿多少。要么,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那个山下人自以为聪明,把两位山上人耍得团团转,却没想到自己在契约上也写少了一些。只写下了永远不能对自己下手,活到自然死亡。却没想到那两位山上人却把他家给全灭了,那个山下人亲眼看到自己家被全灭,直接疯掉。 所以后来,写契约的内容就要更加的详细了。要做到对山上人,山下人都公平才行。 彪形大汉还是有一些怀疑,便继续问道:“我想问一下,赌什么,再决定赌不赌,可以吗?” 凌风澜点了点头:“你们弈百城最出名的就是下围棋了,就连路边小孩都会下,那咱们就下围棋,你看如何。” 下棋,大爷我就是弈百城的本土人士,而且看你这小身板,这打扮,估计也是来这里旅游的,而且除了本地人,外面的人很少能下得过本地人,哪怕是仙家宗门也很少。 小子,你这是直接送钱给本大爷啊。 彪形大汉狂声大笑:“哈哈哈哈,就下围棋。” 签下契约之后,两人便在刚才的桌子上,下起棋来。彪形大汉望着凌风澜,心中不禁笑道,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就凭你也想下得赢我,等我赢了,大爷我不仅今晚能快活风流一把了,以后都能风流快活了。今天真是出门遇贵人,老天爷赏饭吃啊,哈哈哈哈哈。 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彪形大汉却已经满头大汗,因为棋盘上,他已经无棋可下的了,无论走哪一步都会被对方吃得更多。步步都已经死气了。 彪形大汉叹了口气,放下棋子,起身朝着豆腐西施的方向走去,两位小弟退后,但是拿起着板凳的人却继续勇敢地守在豆腐西施面前。结果,那彪形大汉扑通一下,跪倒在众人面前。 “对不起,老板,我不该这么无理轻挑去冒犯你的。是我自己自作多情,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说完,又朝着地面狠狠磕了三个响头。 “嗯,可以了,你们可以拿着银子走人了。”后面传来凌风澜的声音,彪形大汉才敢起身,与他那两位手下屁颠屁颠地走到凌风澜身边,拿起那一堆银子,故意剩下一锭:“公子,对不起,弄洒了你的豆腐脑,这一锭我就不拿了。” “没事,你拿去吧。我接受了你的道歉。” 听到这一句,彪形大汉说了一句多谢公子,抓起桌子上的那一锭银子立即跑了起来,生怕有什么说错。 “嗯,不错,来这里才七天,学棋才四天,就能下到如此地步,要是再给你两天,岂不是连我都能超越了。”一个人走到凌风澜身边,望着那一盘棋,惊叹道。 凌风澜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淡淡说道:“你们这地方,也不像你说得那般好吧,邓季公子。” 邓季,素韵阁中人。素韵阁是弈百城十大仙家宗门之一。而这素韵阁在整个寅宾洲,也能叫出个名堂来。 而这个邓季,也是最有资格成为下一任素韵阁阁主的其中之一人。 邓季笑了笑:“这弈百城也不是我们素韵阁一个宗门看管完的啊,更何况树大也会有枯枝啊。” 人群已经渐渐散去,素韵阁的人都来了,也没什么多大的危险了。凌风澜看向老板,对着邓季说道:“你能不能保护她?” 邓季笑了笑:“一个人而已,我们素韵阁还是能看住的。” 凌风澜道谢了一句,便朝着老板走去:“明明有机会逃跑了,为什么不逃跑,还要躲在人群当中看热闹?” 老板立即摇了摇头:“不是的,不是看热闹,而是像看着我的小摊,家里父母病了,还有好几个弟弟妹妹在家,全家就等着我一个人出来养家糊口了。这些工具,可不能被打烂的。” “命重要还是工具重要?” 老板沉默了一会,淡淡回答道:“命重要。” “以后他会看着你的,没事了。” 老板立即跪了下来:“多谢公子相救。” 凌风澜赶紧把她给扶了起来,对她说道:“桌子上的丹药和那几枚紫玉,你就收下吧。不用再道谢了,你去忙吧。” 老板原本还想继续道谢,但是看向凌风澜那表情,还是点了点头,听他的话,去收拾东西去了。 “对了,你来找我是有事情的吧?”凌风澜问道。 邓季笑了笑:“我说大哥,你现在才发现重点啊,诺,这封信是你宗门寄过来给你的,是急事。我就立即赶过来给你了。” 凌风澜接过信,打开看了一遍。 “怎么样,要回去了?”邓季问道。 凌风澜点了点头,双手抱拳:“多谢邓季公子这几天的招待了。也替我谢过阁主,下次有空,必定多带点礼来。” 邓季摆了摆手笑道:“人来就行,礼就不用那么多。” 与邓季道别后,凌风澜在回去的路上,又在思考着一些问题,今天仅仅是我看到的一部分,我看到的我才能拯救得了,要是我没看到的呢,我没看到的肯定比我看到的多多了。我这一双手,又能拯救多少人呢。 突然又想起自己刚才那笑容,自己师傅说遇到任何事情,都要以笑容去面对,但是遇到这种事情,怎么能笑得出来呢?干嘛一定要给别人好脸色看呢,或许还是不笑比较适合我。 《大道逍遥行》正文卷 第八十四章 误杀病人 “杀人偿命!人人平等!不要认为他是山上人!就有特权!我们老百姓的性命也是性命!” “就是!就是!天子犯法都要与庶民同罪,山上人亦要如此。” “还李大爷一条性命” “还李家一个公道!” 一大群人围在官府面前,不断地自发为李家讨回一个公道。 带头的那个人,双手压了压众人的声音,自己则走到鸣冤鼓旁,重重地敲了三下。 对着那紧闭着大门的官府,大声喊道:“我坚信!衙门一定会给我们一个最好的交代!给李家上下一个交代!” “处死犯人!陈鸿景!” 衙门当中,官府大人正着急地来回踱步,至于跟犯人一起来到这个溪万镇的另外几个同伙却非常淡定地坐在椅子上喝茶。其中一个,还慢悠悠地说了句:“大人,别急嘛。” “还我们一个公道,不能包庇犯人!” 官府大人望向大门的方向,外面又在大喊起来,特别是那个喊得最大声,一听就是那个落魄书生柳秀才。 官府大人这下子真的是头都大了,案件还没理清,外面的百姓就不分青红皂白地跟着那个柳秀才聚集在一起大吵大闹的。而且这边从甘术城来的一伙人,还是那么淡定地坐着。 哎呀,真烦恼,这一切的一切,还得从几天前开始说起啊。 —— 几天前,陈鸿景等人便是从甘术城出发,前往疯癫老头所说的布星国出发。在路上,突然看见一老人在砍柴的途中,抽搐昏倒。陈鸿景便向前施针救治,才得以救回那老人一命。而那老头,自然就是在门外众人一起争取讨回公道的人,李大爷。 第一天的施针,第二天的开药方子,也没有出什么差错,李大爷的身体状况也逐渐恢复起来。可就是到了第三天,李大爷喝下了陈鸿景开的药不久后,便突然在床上抽搐起来,吐血身亡了。 —— 时间回到现在,就在官府的牢狱当中,陈鸿景被铐上了手链和脚链,把这几天自己为李大爷施针,开药方的每一个步骤都回想得清清楚楚。 再说了,范小息在,高杼橄在,师兄师姐在,被誉为甘草堂第一天才的范音棠也在。这么多人盯着自己,只要出错一步,都会立刻被喊停的啊。 怎会如此呢?要是真的只有一个原因的话,那倒是李大爷身上还有其他基础病在,与自己开的药当中引起了其他基础病,那结果还真会死亡,可是,这个概率微乎其微。 “咳咳咳,咳咳咳,哗。”隔壁牢房的咳嗽声,吐血声,把陈鸿景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陈鸿景望了过去,是一位蓬头垢发的犯人,在一个角落里,昏暗的光线从外面穿透进来,根本看不清他的真实样貌。只能从声音当中,断定出来,他也是一位上了一定年纪的老大爷。 “老大爷,您没事吧。”陈鸿景跑上前抓住木栏杆,关切地问道,因为那位老大爷此时此刻还在咳嗽。 老大爷晃了晃手,陈鸿景是看不清他在晃手的,而是手链碰撞的声音,就能听出来,老大爷此时应该是一边咳嗽,一边双手不断摇晃,来证明自己并无大碍。 “咳咳,小兄弟,我没事,我没事哈。”老大爷笑着说道。 “我是一位大夫,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看看。”陈鸿景刚说完,眼前便浮现出了李大爷喝下了自己的药,死在了自己眼前的场景。 “还是算了吧,毕竟,我就是因为害死了人,才被送进大牢里的。”陈鸿景顿时失去了信心,在这么多位师兄师姐的底下开药,都能把李大爷给害死了,更别说此时此刻的自己了。 “嗯?难道小兄弟就是那一位外面传的满城风雨,来自名医城的小医师失手治死人的陈小兄弟?”老大爷惊讶地问道。 陈鸿景苦笑一声:“实属没想到,才几天时间,这件事竟然传到了大牢里,对不起大爷,吓到您了。”双手松开木栏杆,转身便回到自己刚才的位置上。 “哎哎哎,我还没说什么,你就这么快放弃了?咳咳....咳咳。”老大爷咳嗽了两声。 只见老大爷一边起身走到木栏杆处,一边说道:“你们是从那甘术城当中出来的大夫,你们学的第一课不正是《大医精诚》嘛。治病救人的东西,没人能说明个百分百救活的,应当尽自己的所能去救,不是这个样子的吗?” “老大爷你有所不知了,跟我一同前来的师兄师姐们,个个比我厉害,有一个更是被誉为学堂当中的天才医师,我在他们的指导下开方子、施针救治,都能把李大爷给害死。我受罪不打紧,我害怕的是,连累到了师兄师姐他们。” 是啊,自己做错了事情,自己承担就好,别因为这件事情,影响到了师兄师姐他们,更怕影响到了甘草堂的名声,甘草堂治死人的消息一出,那可是臭名远扬了啊。 老大爷摆了摆手,继续说道:“看来你暂时还理解不了。那咱们换个方向来想,既然你的师兄师姐比你厉害,都是师出名门,那么你给病人开的方子,做的针灸,他们没有阻止你。证明你并没有错。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说,你所救治的李大爷,在接受你的治疗当中,身体当中其他基础病发作,才导致的身亡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李大爷得的病不过是风寒,哪怕他身上有其他基础病发作,最多最多就是呕吐,头晕不适,绝不会导致身亡的。”陈鸿景立即把刚才自己心中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怎么吃个治风寒的药,会吃死呢?第三天师兄师姐他们只看了我开的方子,肯定是自己在抓取药材的时候,自己抓错了。 “是的了,肯定是自己在抓药这方面,抓错了。”陈鸿景苦笑着说了出来,闭上双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心中百般苦涩,内疚,后悔。想哭却又哭不出来,是啊,一定是自己抓药的原因,害死了李大爷。 只听到“哐铛”一声,老大爷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要是就在下一刻,我即将死去,而你有能力救我一命却在这里胡思乱想,误了时辰,你说,你会不会更加后悔。” 陈鸿景张开了双眼,只见木栏杆处,伸过来了一只左手,刚才还看不清蓬头垢发的老大爷,此时却看清了他的脸庞,老大爷笑着说道:“请大夫,为我诊脉。” —— 官府衙门前,聚集的人数已经越来越多,一名官差直接亮刀,从后面大喊道:“所有人给我听着!要是敢再吵的话,我就直接把谁丢进大牢里去。” 人群还真的瞬间安静了下来,还从两边让出一条道路来,官差与带头人四目相对,两人各自朝前走去。 “燕侍卫,调查结果如何,李大爷是否是被那来自仙家名城的小郎中给害死了?”柳秀才问道。 “我们官府做事,还需要跟你汇报?柳秀才,你这手会不会伸得有点过了。”燕翎怒视着柳秀才,恨不得第一时间把这个带头闹事的落魄秀才给抓进去。 “李大爷的命难道不是命?既然你们不敢得罪那仙家名城,那就由我带头,组织活动,我第一个站出来。为李大爷讨回公道。” 柳之清刚说完话,那把出了鞘的刀立即挂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们官府什么时候不办事了?我们官府开庭的时候,哪一次不是打开大门,让老百姓们进去看的,哪一次证据不是在公堂之上呈现的?柳之清,你什么身份,竟然让我们官府人员给你这么一个落魄秀才在这里此时此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透露调查结果?” “要是这里面混进去了真正的凶手,知道后,你觉得你逃得掉吗?我立即可以给你来一个共犯的罪名。”燕翎怒声道。 谁知那柳秀才不慌,反而大笑起来:“这几年来,咱们镇子上无故死去的人还少吗?你们官府查清楚了吗?什么都没有!呸,我们不信任你们吗?是你们的破案效率太低了,才让我们对你们失去了信心。” 燕翎收起大刀,一手抓住柳之清的衣领,怒吼道:“柳秀才聚众闹事,现又以侮辱朝廷官员罪名,即刻起,被我抓入大牢,谁还敢在官府门前聚众闹事的,也一并抓回去。” 柳之清狂笑着:“好啊,有本事就把我给抓回去。” 周围的声音虽小,却越发争议。 下一刻,只听到“砰”地一声,官府的大门打开了,数十位官差排成两列来引导百姓往后站,让出中间一条道路。 “燕翎,放手。” 燕翎看到官府大人这么说,才把手给松开。 “既然柳秀才这么质疑我们官府,那我们就更要公平公正公开地审理这件案件了。并不是说他们是山上人,我们就放过他们,更不能因为他们是山上人,有那仙法本领,我们就认定他们就是凶手。” 官府大人走到中间,拱手继续说道:“虽然我知道这几年来,一有关于医疗事故的案子,我们官府确实没能查出凶手来。但是,我们也一直没有结案,一直派人寻找着。所以,希望各位乡亲父老,能多理解理解,多包容包容。” 争议的声音逐渐变小,老百姓们也确实在思考着官府大人说的这段话。 “大人,我跟你说说这个‘官’字是怎么写的吧,这个‘官’字呢,最上面是一顶帽子,而帽子的下面呢,是两个口。意思就是......” 柳秀才话还没说完,燕翎就将他给反手摁住,即将压倒在地之时,练月庭突然出现在燕翎眼前,阻止了他。 “那‘官’字的意思,就是上下皆一套,说啥都有理。这就是柳秀才想讲的意思吧。”范小息也从官府当中走到柳秀才跟前,帮柳秀才整理了一下衣领。 柳秀才哼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可是,要是按照我的理解,那就是‘官’字两个口,一口是为百姓说话,一口是为朝廷说话。在镇上,听取百姓们的意见,等上到朝廷,为百姓们谋福利。在朝廷上,听取圣上的政令,更好地传达给百姓们知道。” “一个多么重要的职责,上为朝廷,下为百姓。为国为民,这‘官’字,这官职,不是任何人都能担当的。更不是你柳秀才随随便便能够诬陷的。”范小息拍了拍柳秀才的肩膀,缓缓在他耳边说道。 范小息说完,官府大人便转身又对着大伙说道:“希望各位乡亲父老们,再一次相信官府,再一次相信朝廷。” 说完,官府大人双手把头顶上的乌纱帽给拿了下来,大声道:“我叶清泉用我这顶乌纱帽来作担保,要是这件案件,我处理不好,我上凑朝廷,告老还乡。”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安静下来。片刻之后,一人大声喊道:“叶大人我相信你!” “叶大人,我也相信你。你们这几年的努力,我们看在眼里的。” “叶大人,我们也支持你。” 听到一声声的支持,叶清泉拱手对着众人感谢了一番,在官差的引导下,围在官府门前的众人才有序离开。而柳秀才也留下了一句:记得你们说过的话。也离开了现场。 等到所有无关人士离场后,叶清泉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立即命令在场的所有人进门商议案件。 进去的第一件事,叶清泉便对燕翎厉声喝道:“你刚才如此冲动,差点就上了那个落魄秀才的当了,你知道吗?你以侮辱朝廷命官这个罪名关押他,只能关押他那么几天,而他就可以利用这几天的时间,去大牢里一探究竟。虽说我们可以单独安排一个大牢给犯人,这样他就不能从犯人口中探出些什么来。” “但是,他可是秀才,一名秀才,当年也是有资格当官的人,官字两把口,说得有没有可能就是他自己?要是他那时候胡言乱语,到时候弄得满城风雨,假设里面那个孩子真的不是犯人,却被他陷害成犯人,那一条无辜的性命就没了,真正的凶手就继续逍遥法外了啊。” 燕翎低着头,听完叶清泉说的这一切,也意识到了这个错误,立即跪下:“卑职知罪,请大人治罪。” 叶清泉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罢了,幸好阻止到了他进入大牢。先说说验尸报告,李大爷的死因是什么?” “回禀大人,大夫验过了,李大爷身体当中除了检验出陈鸿景开出的药之后,什么药都没有查出来,而且,李大爷身上的基础病也没引发,就是心脏骤停所引起的身亡。” “砰”地一声,范小息刚刚拿起的茶杯摔碎在了地上,什么情况。叶清泉苦笑了一下,怎么滴,刚刚你们不着急,现在还不是着急起来了? 《大道逍遥行》正文卷 第八十五章 意料之外 看到范小息慌张的样子,叶清泉苦笑道:“范公子,终于开始紧张起来了?这难道不是在你的意料之中吗?” 这回轮到范小息叹气了:“原本就等着验出李大爷是引发基础病导致死亡的,这样我们就可以更方便地帮李大爷办身后事了,这下子,恐怕要给他们那恶毒的家里人像水蛭那般,吸血吸个不停了。” 李大爷的家事,叶清泉身为知县,也是知道一些的。李大爷虽说年老,可是老当益壮,因为家里的两个儿子不争气,大的一个去整天游荡在烟花风流之地,小的那个则是一天当中,有八个时辰都在赌坊当中。 就因为这件事,李大爷才独自一人居住。每次两个儿子回来找李大爷拿钱,都被李大爷拿着棒子一棍一个地敲走。所以李大爷的这两个儿子也是对李大爷恨之入骨。明明自己老爹有钱,却不能给自己花,反而存进钱庄当中, 如今李大爷一死,那两兄弟也不管自己父亲是怎么死的,不想着第一时间找凶手,反而是跑去钱庄,去要自己老爹生前存着钱庄的那笔钱。 范小息刚刚就在想等到尸检结果出来,证明不关陈鸿景的事情,然后绕开李大爷那两个没出息的儿子,然后以甘草堂的名义出点钱,风风光光地为李大爷办个身后事,然后再象征性地赔偿点钱给两个没出息的儿子,就可以了。 没想到,如今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啊。 范音棠沉声道:“如今尚未开堂审理,我们还有时间。叶大人,我有两点建议,您不妨先听一下。第一,我们找人回甘草堂,让老师们托个关系,找一个不是甘草堂的大夫过来,再验一遍。第二,按照你们的说法,柳秀才暂时不知道是真心为李大爷讨回公道,还是有其他的目的,都不排除他会去李家两兄弟再一次前来闹事。我觉得我们有必要主动出击。” “无论最终查出陈鸿景到底有没有开错药害死李大爷,都要先送去一笔抚恤金,不是的话,陈鸿景就放出来,再拿上一笔钱去给家属道个歉。是的话,就陈鸿景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到时候就由我们拿上一笔钱去给家属道个歉。” 叶清泉点了点头,觉得这个建议是目前为止最好的解决办法了,便吩咐燕翎派几个人出去办事去了,至于这几个涉及这起案件的同伙,当然不能随便走动。 范小息吧唧了一声:“就是无论怎样,都要赔两笔钱给李大爷的两个不孝子,那倒不如给平常帮助李大爷的左邻右舍呢。” 范音棠白了一眼自己的堂哥,不然呢,虽说人家是不孝子,但是人家有家属这个身份在啊。 练月庭突然说道:“叶大人,柳秀才这么做的话,算不算是一名状师,要是如此的话,那我方是否也能请到一名状师来?” 范小息一巴掌,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无论最终陈鸿景是否开错药导致李大爷死亡,只要能找到一位有名的大状师,陈鸿景有几率不用死,最多最多就押个几十年,要是找个伶牙俐齿一点的,嗯,估计押个几年就足够了。 叶清泉沉思了一会,点了点头:“嗯,可以是可以。我也可以为你们提供几个状师,不过,你们找的同时,我都要派人跟着你们。” 练月庭点了点头:“那是一定。” 接着,燕翎又一脸茫然地被叶清泉叫了回来,重新安排人手,兵分三路,让燕翎带着甘沐羽回一趟甘术城,去寻一名保持中立的名医。派几个人跟着范音棠和练月庭去寻找他们想要的状师。 至于高杼橄跟范小息,就去找到李大爷那不成器的两个儿子,给上一笔抚恤金,安慰上几句。 范小息叹了口气,最不想面对的就是李大爷这两个儿子,反而要自己去面对。那疯癫老头是不是一早就料到这一趟有问题的了,一进入布星国的管辖范围,陈鸿景就摊上了杀人这个罪名,还是杀害自己的病人这个如此难受的罪名。 现在别说再往前走到布星国国都了,陈鸿景能够安然无恙地出来,都已经是谢天谢地谢祖宗了。听到高杼橄在门外的呼喊,范小息越想越气,这个疯癫老头真的是一点好事都没给上,破事麻烦事全送上来,到时候回去,高低给他来两拳。我范小息说到做到。 —— 游归镇,书斋处,学子们朗朗上口:“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 “外面的那位小友,今天来得稍微有点早啊,此时还没到放学的时间呢。”白无忧笑着望向在窗口外趴着的那一位少年。 “夫子,您误会了,今天我不是来接人放学的,我也是来听课的,您看,我这不是纸和笔都带来了嘛。”旺隘拿起笔和纸在自己的眼前晃荡了几下。 白无忧抚须笑道:“既然旺隘小友都自己备好纸和笔了,那总不能让你站在外面听课,只要你想听课,我便允你进来听课吧,进来挑一个位置坐下来听讲吧。” “好啊,好啊。”旺隘“嗖”地一声,从窗外跑到教室门前,苗酥和梁司恒同时招手。 “小哥,小哥,来小妹坐,我想听你游历在外的故事。”自从旺隘回来之后,用自己那魅力就成为了苗酥的偶像,一个比他们仅仅大几岁,就出了这么多趟远门的人,最重要的是经过旺隘嘴中说出来的故事,就好像自己也去过一般。 比自己在蝎天宗出门历练做任务的时候,更加的好玩。 “旺隘,你该不会刚新收了一个小妹,就忘记了这么多年的好兄弟吧?来,听兄弟的,坐我旁边。”梁司恒笑着拍了拍自己身边那个空的位置。 旺隘朝着两人摆了摆手,自己朝着最角落的一个女生走了过去。旺隘笑着说道“我可以坐这里吗?” “不行。” “好的。” 旺隘反而坐了下来,只是把书桌挪开了一点。 女生一脸懵,瞪大眼睛说道:“我说不行,你自己又说好的,你干嘛又坐了下来。” “你说你的,反正我不听。” “滚远点。” “好勒。”旺隘又把书桌挪开了一点。 女生叹了口气,便右手托着脑袋朝着窗外望去。旺隘也学着女生那般,望向窗外:“白云真好看啊。” “你好烦啊!!” “好的,不说话,听课听课。”旺隘托着脑袋,望着女生的背影说道。 “啊哈哈哈哈,难道旺隘你?喜欢麦心宁!旺隘喜欢麦心宁!”宛小豆大声喊道,这么一喊,全班都起哄起来了。 只听到“啪”地一声,戒尺打在了桌子上,全班又立马安静了下来。白无忧站在台上,用很慈祥地笑容说道:“还在上课的,今天学的内容都会了是吧,那我现在就来抽背。” “别呀,别呀。”全班一阵哀嚎。 “那好,不抽背,那全班就给我抄今天的内容,二十遍。旺隘你抄五十遍。” “好的,夫子。”旺隘立即回应道。 麦心宁无奈把头转了回去,对着旺隘说道:“你到底有完没完,自从你回来之后,就天天缠着我,我告诉你,我不会背叛天济教的。白老头也随便我的。” 旺隘点了点头:“对啊,你说不说,随便你啊。我又没强迫你说,我缠着你,有没有一种可能真的像宛小豆说的那样啊?” 麦心宁刚想骂脏话,结果旺隘立即认真起来看向黑板,认真听课,认真听课。 麦心宁也不管,直接细声地说了出来。 “麦心宁,你也抄五十遍吧。” 麦心宁望向讲台上的白老头,又望向旺隘,他竟然在偷笑。这差点把麦心宁气得连桌子都翻掉,好啊,旺隘你小子,你耍我啊。 铃声响起,孩子们都离开了教室,各自回家吃午饭去了,而白无忧也不例外,只见白无忧走出教室,一扫拂尘,瞬间出现在陈鸿景的房屋面前。 只见一人身穿一身衣服,背对着白无忧,施展着咒法,代替白无忧修补着结界。此人正是蝎天宗掌门,白无忧的师弟,白无虑。 白无忧看着桌子上的几瓶酒酿和两只烧鸡,又看着自己师弟代替自己在修补着结界,那今天自己就休息一下,好好地享受一下美味佳肴了。 此刻之后,白无虑才收起术法,缓缓地伸了个懒腰。转身便看到自己师兄坐在石凳上,吃着烧鸡,喝着酒酿,还对着他晃了晃。这个欠揍的表情,跟当年一同在宗门当中修行一模一样。 “看什么看,来一杯啊。你小子这表情跟当年在宗门修行的时候一模一样,像是谁欠了你十万九千七那样。赶紧来吃啊,不吃我就要吃完了。”白无忧呲溜了一杯,啊,还得是跟师弟在一起,才能这么肆无忌惮地吃着东西啊。 白无虑抹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汗珠,仅仅是用了半炷香的时间,便满头大汗,疲惫感上涌。可见自己师兄每七天封印一次,是何其的辛苦。想着,白无虑便也坐了下来,自己倒上一杯,碰了一下师兄的杯子:“这段时日辛苦你了,未来的日子,更要辛苦你了,师兄。” 白无忧赶紧摆了摆双手:“哎哎哎,比起你在宗门当掌门的日子,我这里可滋润多喽。你看啊,我每七天才修补一次结界,而其余的时间,就在镇子里教书,教完书,还能在镇子上与人聊天,瞎逛。这日子,不比你在宗门逍遥多了?” 白无虑摇头说道:“我倒觉得在宗门自由自在些。对了,你那新收的弟子,要不要让我禀报回宗门,跟长老们知会一声,然后正式的给个名额?我看了一下,你这徒弟收得一点都不亏,那丫头资质可以啊。” “哈哈哈哈,那是,要不然,我怎么可能会跟文坛圣地做这么一笔买卖啊?不过告知宗门这一事,暂时别说,那丫头还没真正认可我是她师傅,慢慢来,不急。” 白无虑白了一眼白无忧,你就吹吧你,回想起文坛圣地派人来蝎天宗的那一天,人家刚说完请求,你就立即答应了,还说什么这是你的荣幸,还是我们蝎天宗的荣幸。 幸好别人文坛圣地的人识做,也赠与了一大笔资源给蝎天宗。这样,才不会让白无忧成了免费劳动力去接替陈老的位置,看管结界,守护一方天地。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玄海那边有异常,文坛圣地那边这次派了仙絮山的人去了那边。” 白无忧点了点头:“很正常,总不能所有好处让我们蝎天宗给捞完吧,文坛圣地还得顾及其他仙家门派的啊。” 白无虑点了点头,也是,守界人这个位置那么很抢手,而且又是能给文坛圣地好的印象,更能得到一笔好的资源回馈自家宗门,百利无一害啊。但是放眼望遍九大洲,能真正做到修补结界的人,又有几个?而自己师兄白无忧正是其中之一。 所以,当这个职位正式下达后,还是有很多仙家宗门主动前往文坛圣地唠嗑聊天,说是要为这苍生谋福利,实则更是要为自己的宗门谋福利。 白无虑看向自己身边的这扇门,不曾想到一个问题,陈老在这里守护了大半辈子,陈老什么都没问圣地要过,那圣地真的什么都没有给到陈老吗? “师兄,你说,陈老也没有加入什么仙家宗门,还在此地守了大半辈子,虽说他也是为了赎罪,但是功过不相抵啊,圣地有没有给到什么陈老一家子呢?” 白无忧望向那个已经空了的围栏处,笑道:“那当然是给了啊,给得比任何一个宗门还要多。” 白无虑望向那个结界处,立即转移话题:“哼,游归镇,游归镇,我看是有鬼镇,专门有人在这里搞鬼不成,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弄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才行。” 白无忧笑道:“说清楚一点,那不是人,那是妖。” “不行,我越想越气,走了走了。”白无虑站起身,抓起一只烧鸡,化作一道金光向远方飞去。 白无忧摇了摇头,自己师弟也只能在自己面前任性一把而已,游归镇又怎么会是有人搞鬼的意思呢,明明这就是那等待游子归来的意思啊。 《大道逍遥行》正文卷 第八十六章 救人力所能及时事后问心无愧时 布星国,溪万镇。叶清泉在公堂上审理着陈鸿景这单案子。突然有一名官兵走上前来说道:“禀报大人,大牢里有犯人申请开药。” 叶清泉听到这词,缓缓放下手中的案件卷轴,重新反问一遍那一名官兵:“你说,有犯人要申请开药?” 官兵再次回答道:“是的,是一名叫陈鸿景的犯人开给幕昔年的犯人药。” “放肆!身上背着这么严重的一单案件,竟然还想给人看病开药,那小子是不想活了?”叶清泉一听,怒气一下子便上来,什么也不管地朝着那大牢走去。 陈鸿景刚刚修炼完四音清心诀,便听到外面传来非常急促的脚步声,不像是押犯人进来的声音,而且这声音离他越来越近,好奇心便驱使着陈鸿景睁开眼睛,便看到知县大人正盯着他看。 而且是那种随时准备朝着他开骂的表情,结果,陈鸿景刚想开口说话,却被知县大人抢先开口骂道:“你到底是很了不起啊,陈鸿景。你要清楚你自己现在的身份,你现在是个犯人!你此时此刻身上背负着一起命案,你还敢在牢里替人把脉看病,不仅如此,你还胆敢开药?要是我再给你一包银针,你是不是就能给到你旁边的那位病人针灸治病,故技重施啊?” “大人,大人,稍安勿躁,是我” “闭嘴,还没说你呢。幕昔年,明知道你旁边这个孩子此时此刻身负命案,你还敢让他给你把脉治病?你这样做岂不是让这个孩子再添一罪?” “哎,不是不” “不是什么不是,你有病,你不会跟我们说啊。是我们官府没这钱给你请个大夫吗?只要你的案件一天没结,我们官府有权保护你们的性命。我都说了,我不会让任何一个无辜的人被冤枉,也不会让一个真正的犯人脱逃。” 不知道是因为叶清泉发完火的原因,还是因为说中了慕昔年的痛处,慕昔年不再说话,叶清泉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老慕,你也是一名好大夫,你相信我们好吗?” 陈鸿景转头望向老人家,老人家点了点头:“我又不是说不相信你,不相信官府,我只是想让这小娃多学点而已。” 叶清泉哼了一声:“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一个敢求,一个敢治,而且两个都是身负命案,好本事啊。你等着,我这就去寻名大夫来跟你看病。至于你,陈鸿景,虽然说你是孩子,但是你要认清你此时此刻的形势,你一个人在自己牢房里修炼你们山上人的功法也好,看着牢板发呆也罢。总之,不能随便给人看病。” 叶清泉转身甩手离去,真的是,一个个真不叫人省心的。 陈鸿景望向叶清泉离开的背影,然后在等待了十多秒之后,确认叶清泉真正离开后,这才有机会说道:“没想到老人家您也是一名大夫来着啊,那为什么您自己不看病,非要我帮您看呢?” 幕昔年呵呵一笑道:“孩子叫我幕老就行了。你们老师没有教你们吗?医者不自医啊,这是第一个原因。第二个原因就是我希望你能够重拾信心。” 幕昔年走向靠近陈鸿景那边的木栏杆处:“医生每一次救人,都不能够百分之百救活,这些事情,你应该知道。《大医精诚》里面也有所讲到: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只要你全心全意救治病人,哪怕最后病人在你的手上离开,你也是尽到了你的努力。” 陈鸿景叹了一口气说道:“之前我身边有人也误杀了病人,那时候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只要你问心无愧地去救治,无论结果如何,都会心安的。没想到,事情发生在了我的身上之后,才发现是很难释怀的。您知道吗,当李大爷吃了我的药,身体逐渐健朗起来的时候,我觉得我自己真的开心,有自己的本事,让别人健康起来,露出笑容。突然间,李大爷就这么死去,就好像在悬崖边,明明抓住了他的手,却那么一滑,心也瞬间掉进万丈深渊一般。” “孩子,其实,你知道吗?老头子我呀,也是因为失手杀人了,才被抓进大牢的。那是几年前的一件事情,我也算半个山上人,刚来到溪万镇的我,也是一副侠义肝胆。那时这里的病人很多,我看诊了许多个,当我查到所有的源头都来自于一个卖假药的药头,我愤怒不已,明明病人生病已经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了,还要在病人身上加重病情。” “我便放下一切,不断寻找他,当我找到他的时候,我很愤怒,我只想他的一掌,只是一掌,让他长长记性,然后便把他送到官府当中的。谁知道,就是那一掌,我明明控制好力度的那一掌,却把那药头给拍死,震惊了片刻,我只能把他的罪行告诉了所有人,然后自己去官府自首。虽然说当场确实解了一口气,做了一件好事。后来却发生了一件令我十分后悔的事情。” “由于我的告状,买了他药的病人家属,找到了药头的家里,乱棍把他的妻女给打死了。按照他们的话说是卖假药害死人的家属,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当我去到他家,看到那对母女死的时候都抱在一起,我抱头痛哭。” “她们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娃娃的桌子上还有一张写满扭扭歪歪字的纸,穿上还有那尚未缝补完的娃娃衣裳。我恨呐!我恨我自己!我恨自己为啥不报案!我恨自己为啥那么冲动,愤怒冲昏了头脑,却依然要出那一掌!应该让官府来处理这件事情,而不是一时冲动,把人给杀了。” “虽然乱棍打死那对母女的那些人都被一并抓到了,可是他们害怕刑罚,便自己在牢里自杀身亡了。而我也自己来自首了,但是我不能死,因为我死了,那对母女也不能复活,我便只能让官府来审判我。” 幕昔年抽泣着说完,仿佛这事情就好像发生在昨天那般,回想起来还是很后悔。 幕昔年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因果循环啊,都是我的失手,才造成了我今天的这一切。所以,孩子,我希望你日后做每一件事情之前,都要冷静思考,想想每一个决定之后的后果,然后再选出一个风险最低选择,这样才能最大程度保护到自己,让自己对自己不失望,对这个世道不失望。” 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无非就是学思行。老头子的话出现在了陈鸿景的脑海当中,原来每个不同的选择,对自己都会有很重大的影响。 “那,幕老前辈,我想问一下您,那这件事情之后,您做了什么才能最大程度保护到自己的?”陈鸿景细声问道,因为他问的每一句话,仿佛都是拿着一把刀子在幕老前辈的心上轻轻划过。 幕昔年笑了笑道:“唉,每当我想起来的时候,我心中便会诵读刚才跟你聊起来的,咱们学医之前都要学习的那篇典籍—《大医精诚》。为自己的错失,而担负起责任来。” “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们无法改变。很多时候,真的由不得我们来想的。你开的药方开重药了,我那一掌打重了,都是无心之失,都是无法预料得到的。是非对错,如今也要让旁人为我们谋一份清白。我们要相信官府,相信叶大人能为我们讨回一个公道。因为误杀跟谋杀是实实在在的两码事,对外对内,对他人对自己,都有很大的影响。” 陈鸿景嗯了一声,他相信,此时此刻,自己的师兄师姐们正在为自己的清白去努力中吧。救人力所能及时,事后问心无愧时。 —— 钱庄门外,李大爷的两个儿子正在数着那一叠厚厚的银票,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两眼发光,那嘴巴笑得根本合不上来。身旁还站着一个柳秀才。看来真的被自己堂弟给猜对了,这柳秀才想搞事啊。 范小息看到这两副丑恶的嘴脸,真想替李大爷扇他们几个耳光。 心里想是这么想,可是外表还得对他们客气道:“两位李家公子,对于李大爷的死,真的很抱歉。这笔钱就当作抚恤金赔给二位公子了。真是对不住了,至于刚才提到的李大爷的身后事,二位公子意下如何?” 李家两兄弟没说话,看向一旁的柳秀才,柳秀才自己也没想到范小息他们会答应得如此之快,而且赔偿的金额也不小。他原先还想着在这件事情上闹上一番,如今他们这般出手,自己也不得不收敛一番,要不然可就得不偿失了。 柳秀才点了点头,李家老大才笑道:“那我家老爷子的身后事就交给你们了。不知,第二笔抚恤金,什么时候能给上呢?” 李家老二立即跟上:“对对对对对,第二笔抚恤金什么时候能给上啊?” 范小息左手缓缓握紧,举到一半,被高杼橄给摁了下来:“第二笔抚恤金要等到这边的案件出了结果才能给到手,希望二位公子耐心等待。” 李家老大点头,脑海中酝酿了一下,说道:“应该的应该的。发生这种事情,大家都不想的,只能说咱们老爷子的命不好,那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李家老二也立即附和:“对对对,对对对,老爷子命不好。我们先行告退,先行告退。” 范小息望着两人边走边抢夺银票的背影,真的真的,真的好想弄死他们两个,竟然能够嬉皮笑脸的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要是换作平常人,早就在官府门前把那个鸣冤鼓给敲坏了吧,或者凶猛一点的人,现在分分钟冲进大牢里跟陈鸿景拼命了吧。 柳秀才拍了拍手笑道:“不愧是仙家宗门的山上人,出手都特别的阔绰。不过,杀人犯终究是杀人犯,无论赔偿多少抚恤金,你们的人终究是害死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反正过几天,陈鸿景的案件就要开审了,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让陈鸿景一命抵一命的。” 范小息却微微一笑:“柳秀才啊,这案件可不是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咱们还得要按照大源王朝的律法来的,可没有到你无法无天的地步啊。” “哼,那咱们走着瞧。”柳秀才放下一句狠话,转身离去。 狠话放下了,范小息却不由得担心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堂弟范音棠和师兄练月庭能否找到一名优秀的大状。 —— 而范音棠和练月庭此时此刻,来到了溪万镇的隔壁小镇—穗花镇的一处郊外。原本带路的官兵大哥想带他们前往大源王朝的京城去请一名大状回来,可范音棠却突然提出了两点:第一点,不是越优秀越好,而是越清楚柳秀才的弱点,能跟柳秀才争锋相对的,越好。第二点,时间紧急,要找人了解到案件的来龙去脉,更能抢夺先机。 于是乎便来到郊外的这个地方,官兵大哥指向小溪旁边的一处房子说道:“诺,这房子里面,有你们要找的大状。他叫陈梦德,跟柳之清同一个学堂出来,同门师兄弟。当年两师兄弟,柳之清高中探花,陈梦德高中榜眼。” “不知道在朝廷上说了些什么,圣上大怒,两人流放溪万镇,柳之清成了落魄秀才,几乎每天都为了自己的功名利禄,而不断地去为其他地方的高官出谋划策,谁知道根本没人搭理他。” “至于他的师兄陈梦德,不一样。哪怕被贬,哪怕只有一个虚名,都能靠着自己的虚名,为老百姓们争取到福利。只可惜两年前,为了大牢里一个失手打死卖假药的犯人,去诉讼失败后,心灰意冷便来到了这穗花镇当中了。” 官兵大哥刚刚说完,那间屋子当中就走出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拿着一个木桶,一个木勺子,走到花圃前,浇水淋花。 仔细一看,原来不是老人,而是一名满头白发的中年男子,看起来面相跟柳之清差不多,这应该就是官兵大哥所讲的陈梦德。 《大道逍遥行》正文卷 第八十七章 陈梦德的拒绝 几年前,大源王朝宫殿当中。早朝之上,天子居坐在龙椅之上,臣子们毕恭毕敬地站在台阶下面。“众卿家还有什么要提的吗?” 一少年向前一步说道:“陛下,臣有话要说。” “噢,爱卿有啥要说的,说出来吧。”大源皇帝开口说道。 少年被自己的师弟扯住了衣角处,少年能稍微看到师弟在向他摇头,少年坚决地甩开了自己师弟的手,还是走出了那一步。 “不知道微臣献上的三本奏折,陛下看了没有?” 少年此话一出,其他臣子便开始细声讨论了起来,整个朝廷的气氛都开始凝重起来。 大源皇帝眉头微微一皱,沉声道:“朕看了,朕会处理的了。还有其他事情吗?没有其他事情,就退回去吧。” 谁知道少年不退反进,继续说道:“第一点,如今战事逐渐平息,臣希望陛下减少征收赋税,减轻老百姓们的负担。这样才能安定兴邦,国泰民安。” “朕知道了,可以退下了。” “第二点,微臣认为,如今我们大源王朝当中的一些城镇,都出现了大多数来历不明的山上修行者。这极大的影响了咱们老百姓的生活,我觉得应该好好打击一番。” “行了,来历不明的山上修行者是吧,朕知道了,退下吧。”大源皇帝的语气明显加重了许多。 “第三点。” 大源皇帝怒拍龙椅,直接站起身来,直指少年怒骂道:“陈梦德!你够了!” 少年直接跪了下来,继续说道“第三点,恳请陛下,放弃对附属国的控制,让他们的君主真正成为有名有实的君主。” “放肆!你是真的放肆!陈梦德,你好大的胆子啊!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来人,给我” 一位老人立即扑跪在少年面前,大喊道:“皇上三思啊,皇上三思啊。” 见到那位老人扑了出来,众臣也相继跪了下来:“圣上三思啊,三思啊。” 大源皇帝看到众臣都跪了下来,气极而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陈梦德,你倒是可以啊,这么多大臣为了你这么一个举人求情。那你就好好听听,你这三点奏折,朕为何迟迟不批!” “第一点!如今这整个游坪洲,除了大源王朝一个大国,还有一个大国,叫大岚王朝!战事逐渐平息?那仙家宗门就没停过,前有对家,上有大敌,你让朕减少赋税?你陈梦德一个人去边境保家卫国吗?” “第二点!来历不明的山上人?大源王朝对待山上人进城的要求有多高,你陈梦德有没有看!鱼龙混杂固然是有,但是也加强了人手巡逻,如今亦无大事发生。一个山上人的缴纳就比得上二十个富商。” “第三点更是可笑至极!取消对附属国的控制,那到时候只是被大岚王朝给侵略到,到时候攻打过来的时候,受伤的是大源王朝的百姓。你陈梦德是不是想当这个千古罪人!” 大源皇帝一手抓起身旁的三本奏折,直接甩到陈梦德的额头上,擦破了额头,留下来的血滴在了三本奏折上,正是他提上去的三本奏折。 此时此刻,龙颜大怒,整个大殿鸦雀无声,哪怕是刚才奋勇直说的举人陈梦德,此时的心也狂跳不已,他不知道是害怕自己即将被处死,还是害怕就这一此举,害死了自己的师傅和师弟。 “别以为你跟太子同一个学院读书,是太傅的大弟子,朕就不敢杀你。”大源皇帝用最平常的语气说出了最令人窒息的话语来。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他知道错了,他知错了啊。”跪在最前面的老人就是当今太傅,陈梦德的老师,此刻的他哽咽道,生怕下一秒圣上就把自己的这个大弟子给处死。 “父皇饶命,请父皇绕过梦德一命,刚刚他只是一时糊涂罢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太子跑了进来,跪得比太傅还要靠前的位置。 大源皇帝看到这等场景,缓缓说道:“哼,陈梦德,看在太子与太傅的面子上,朕可以饶你不死。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既然你觉得你自己的提议是对的,朕的是错的,那你就去布星国的溪万镇去磨炼一番吧。” “对了,既然陈梦德作为师兄的都去了,不妨柳之清也一并去学习一下吧。” “谢主隆恩!”太傅大喊道。 —— 陈梦德回想起自己老师的那一句谢主隆恩,如今还历历在目,仿佛事情还是发生在昨天一般。至于怎么会想起来这一段回忆呢,还得从昨天来找他的两位少年开始说起。 “哎哟,这就是陈梦德大状吧,在这浇花啊。这花呐,好看呐。” 陈梦德抬头一看,一位新的少年站在栏杆外,正看着自己浇花,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三位少年,其中有两位少年就是昨天来劝他出山的。 开口讲话的那位少年继续说道:“小弟我叫范小息,这位是我的好友高杼橄,至于这两位少年,陈大状昨天也见过的,我堂弟范音棠和我师兄练月庭。” 陈梦德把手中浇水的木勺给放了下来,双手负背说道:“范公子是吧,昨天你堂弟和你师兄已经跟我说明了他们来此的原由,而我也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你们还是找其他大状去打这场官司吧。” “哎,巧了啊。”范小息把手中的礼物直接丢给了身后几人,很自来熟地推开了陈梦德家的那扇竹篱门,又很自觉地拿起陈梦德刚刚放下来的木桶,帮陈梦德浇起那还没浇的花。 “您别说,陈大状,您还真别说。我昨晚听完了他们的描述后,我也非常觉得,不应该来打扰您的了,毕竟陈大状已经收山了。而且看着您满头白发,实在是不想再打扰您啊。” “但是咱们几个在这一行根本不认识那些一个个有名的大状。所以,咱们这次来是让陈大状来帮我们看看眼的。您看怎么样,可以吗?” 陈梦德望向弯曲着身子帮他浇花的范小息,又看了看竹篱外的几位少年,怔了怔,便说道:“那行吧,只要不是让我出山,怎样都行。那我就帮你们看看吧。” 一听到陈梦德说好,范小息立即放下手中的木勺,双手捂住陈梦德的双手,感动地说道:“好哇,太好了。我就知道陈大状不会袖手旁观,不会让无辜者含冤受屈的。哎哎哎,你们几位还傻愣着站在外面干嘛,赶紧把东西放进陈大状屋啊。” 陈梦德刚想拒绝,范小息又立即抱住陈梦德,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好兄弟,我就说嘛,难怪我一看到陈大状,我就觉得一见如故啊。” 几位少年在陈梦德屋子里面捣鼓着,陈梦德反而被范小息在外头足足拖了好一会,待到高杼橄走到门外,做了个手势,范小息才拉着陈梦德说是时候讲正事。 陈梦德一踏进房子,就感觉这房子不是自己的了。房子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桌子上搁放着几杯刚刚泡好的绿茶和糕点,还有好几幅画像。这绿茶和糕点是范小息他们买来的,该泡上的泡上了,该上桌的上桌了。 陈梦德毕竟是在官场上混过的人,怎会不知道范小息这种小伎俩呢。不过他们终究是山上人,行事出言方面,还得再小心谨慎些许才行。 “来来来,陈大哥,喝口茶,然后再吃酥花糕,这搭配绝了。”范小息说着就把那酥花糕递到了陈梦德的面前,陈梦德也没有推脱,道了声谢,便吃了起来。 下一秒,肯定会拿起这几幅画像,问我哪一位大状更厉害一些。 范小息把桌子上那几张画像也一并放到了陈梦德的面前,问道:“陈大哥,你看,这几位大状如何?” 果然如此,陈梦德微微一笑,便逐张画像地开始介绍起来,林大状被称为“铁嘴王”,一上到官场上,凭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能够把对方大状怼得一句都说不出来。黎大状,不喜欢主动出击,但是每一次出声,都会把别人怼得气不过来,也是一名很厉害的大状。 还有这一位张大状,最擅长的就是用一招叩心自问,问官府,问对方大状,问原告,问被告,问百姓。可是便称为大状界当中的活菩萨啊。 陈梦德把他们带来的所有画像大状的情况,都一一介绍给他们听。接下来,他们肯定会提出他们的对手是自己的师弟,有没有对策更好的应对柳之清。 果不其然,接下来范小息便说道:“陈大哥,我这几位兄弟昨天应该有跟你提及到,我们的对手,可是您的师弟,柳之清啊。” 陈梦德虽然提前猜得到,但是当范小息问出来那一刻,他还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们。 沉默了一会,陈梦德缓缓说道:“我师弟嘛,这个人其实内心挺好的。只是稍微走弯了些许,在官场上,多说点圣言大道理,或许他就能认输了。” “你确定吗?传闻说道他为了重新登上他的仕途,为了他自己的权势,只要是牵涉到大官或者影响极大的案件,他都会不顾一切地打赢,哪怕自己的对手是否无辜的。”范小息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陈梦德眼神,他的眼神并没有躲闪。 只见陈梦德他摇了摇头,喃喃道:“确实,他有可能这么做,但是,试试吧。可能,真的能把他带回正道。” 范小息点了点头,把桌子上的画像收好,便说道:“那行吧,今天打扰陈大哥了,还要感谢陈大哥您今天能抽出时间来为我们挑选大状。告辞。” 范小息站起身来,对陈梦德做了一个拱手礼,便走了出去,剩下的几位少年也学着范小息那样,朝着陈梦德感谢了一番后,也相继离开。 这就让陈梦德摸不着脑袋了,要是按照正常的套路发展,问完自己师弟的缺点后,应该下一步就是让他出山才对的,可是并没有。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陈梦德随即摇了摇头,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自己见识过的人也就寥寥几个,又怎能猜测出天下有人的想法,每个人的行事作风皆不同,又有何不妥呢。 不过,要是他们真的能让自己师弟走回正道,不再纠结于那权势之力,全心全意地为老百姓着想,那时候就是陈梦德欠他们的一个大恩情了。 —— 布星国的宿斗镇,一个炼丹房中,一个穿得光鲜亮丽、雍容华贵的肥胖中年男子大怒一声,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一个下人的脸上。那个下人身体本来就骨瘦嶙峋了,脸上还挂着两个黑眼圈,被肥胖男子这么用力地一巴掌扇过来,立即倒飞到角落里。 “到底怎么回事!说!”肥胖男子对着下人怒吼道。 下人立即起身,跪在了肥胖男子身前,畏畏缩缩道:“老板,我......我们查到是因为在溪万镇有一位山上小医师开错药治死了人,这件事影响太大,弄得现在的百姓都不敢随便乱买补药来吃了。” “你他娘的是不是有什么大毛病,他开错药治死人了,关我卖补药什么事。再者说,你们他娘的就不会自己想想办法?趁这件事情闹得如此之大,大肆抹黑大夫啊,随便捏造一堆有病无须看,吃补药,强健身,自然活到九十九。你他娘的,一群饭桶!” 肥胖男子一边说着一边用脚踹着下人,那下人也不躲避,任由自己的老板踹自己。 “至于发那么大的脾气吗?涂老板。”一道清冷且慵懒地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位少年靠在门边,笑看着肥胖男子。 肥胖男子见到少年后,从衣服中掏出一瓶药和几锭白银,直接往下人的脸上砸去:“刚才老子说的话都记清楚了吧,给老子马上滚出去办好。” 那下人眼睛冒金光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银子和药,嘴上不断地说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滚出去的途中,还立即打开那瓶药不断地倒进鼻子里。 狸雲少年看到这一幕,不禁摇头一笑:“涂老板可以啊,老百姓警惕起来了,反而让自己的下人上瘾了。” 涂老板怒哼一声,说道:“不知道狸雲大人这次来是所谓何事呢?” 狸雲笑着走到那一张摆满了丹药的桌子上,随手拿起一瓶说道:“我家主子发话了,计划即将启动,涂老板该怎么做就不用我说了吧。” 涂老板一听到是教主的意思,心头一震,丝毫没有了刚才那般气焰,像刚才那下人一般,畏畏问道:“能否让教主再等等,狸雲大人,刚才我训斥下人的时候,你应该也看到了。” 狸雲仿佛像没听到一般,把手上的药放进自己的衣服当中,直径走到了涂老板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当然看见了,可是,我只是个传话的,至于你做不做得到,结果如何。那是我主子来定夺的事情了,走了。” 狸雲走到门外,笑着说道:“你也是,好好领悟吧。”随后便化作一只花猫从栏杆上跳了下去。 涂老板等到狸雲走后,大吼一声,直接把整张桌子给掀翻。都怪那个恶毒的江湖人,都怪他几年前害死了自己那药头,没错一切都怪他。 哎,等等,我记得他如今好像就在溪万镇的大牢当中,那这一切,就好办了。突然间,涂老板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大道逍遥行》正文卷 第八十八章 开审前 溪万镇的大牢当中,官府请来的一位大夫隔着牢房,正在为幕昔年把脉坐诊。那名大夫点了点头,缓缓说道:“脉象平稳了许多,接下来的这段日子,跟着那张药方再服用三天,吃完之后,我再开一张新的药方给你服用。” 幕昔年拱手说道:“多谢大夫,辛苦大夫了。” 大夫摆摆手说道:“不用多谢我,多谢你自己吧,能找到一名那么好的大夫,开了一张那么好的方子,要是再搭配上针灸的话,你估计现在痊愈了。可惜了,我不大懂的针灸。对了,你也可以继续找到开药方的大夫,为你针灸的啊。懂得开这张方子的大夫,必定懂得针灸的。” 确实,要是换作练月庭、甘沐羽、范音棠这几人,绝对能够在开出这张药方的同时,必定能对症针灸。但是,对于范小息、高杼橄来说,可能有点吃力。而对于陈鸿景来说,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能在师兄师姐的指导下,开出给李大爷的药方,在大牢当中,用自己学过的经验,以及以往开过的药方,开出给幕昔年的这个药方,已经很不错的了。 幕昔年动了动眼睛,望向旁边的牢房,大夫也朝着幕昔年的方向望去。隔壁牢房关押着一名少年,那少年正在打坐修炼,大夫一眼就认出来这名少年,正是那一名满城皆知的李大爷案件主谋—陈鸿景。 人人都传那一名主谋已经是一名少年郎,长得面目狰狞,凶狠无比,完全没有把山下老百姓放在眼里,所以他是故意下重药害死李大爷的。 可当大夫亲眼一看,这哪是个少年郎嘛,分明还是个孩子。人家哪里长得面目狰狞了,那张脸稚嫩,眉清目秀的,刚好与外界传的相反,这就是一张还没出被江湖染黑的白纸啊。 大夫瞬间明白了,原来幕昔年的那张药方,是这位孩子所开的。而这位在大夫还是孩子的陈鸿景此刻正好修炼完成,睁开双眼,刚想开口问一下幕昔年的身体状况,便看到大夫与幕昔年同时看向自己。 陈鸿景开口问道:“二位,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为何要如此看着我。” 幕昔年摇摇头没有说话,反而是大夫问道:“孩子,是你给幕昔年开的药方子的吗?” 这么一问,陈鸿景立即问道:“是的,怎么了吗?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幕前辈,您现在可有什么不适?” 还是害怕,害怕像李大爷那般,写错了方子,开错了药,害得一条性命从这个世界上离去。 大夫说道:“没事,方子没有什么问题,反而方子开得很好,多加了一味山楂,能够让病人开胃,增加食欲,更好的回复身体。我只是想表扬一下你,你在这一方面做得挺好的。对了,你会针灸吗?孩子。” 陈鸿景摇了摇头:“会基础的,要是没有很紧急时刻,是不会用的。我进入学堂的时间虽有不短了,可是真正上课,学习的时间,却很少。很多东西还要慢慢学。” 大夫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人应当活到老学到老,我们这些当大夫给人治病,更是应当如此,都要怀着一颗认真、谦卑的心去学习。因为,每个人遭受到的环境不同,引起的病症亦是不同。孩子,我想对你说的是,既然当得上大夫,就应该相信自己的医术。因为不同的人,病情会随着心情、环境的变化会不断加重。所以,一定要自信,对诊断,对思考,随着变化,而不断修改自己的药方,对症下药。这才能真正救得了病人。” 大夫站起身来,朝着陈鸿景比了个大拇指,笑道:“好好学,希望日后你能救治更多的人。” 陈鸿景望着大夫离去,自己苦笑起来,当然想救治更多的人,还想着去救自己的老爷子,还有去找自己的弟弟呢。可是,这单案子的最终结果是什么呢? 而就在两天前,官府便收到了甘沐羽与燕翎从甘术城寄过来的信,信封中讲到正好有一名中立的大夫在宿斗镇,而且也是八大学堂当中的一名学子。此时,他们也应该再次去调查李大爷的尸首,三天后便是开审之日了,时间刻不容缓。 —— 夜晚,溪万镇只隔着官府两条街的义庄当中,竟然有火光,这种地方大晚上的,正常人是肯定不会去的,一点都不好意头。原来是官府等人带着范小息和那名中立的大夫,已经在里面重新调查李大爷的尸首了。 因为范小息等人都与这单案子有关系,需要避嫌的原因,其他人都已经回到客栈当中等候,只有范小息与两名官差在外面等候着,而知县大人与那名大夫已经进去了。 而这名大夫是来自血蝎堂的李旭德,他已有三十岁,比练月庭那一届的人,更早出来游历江湖。在收到自家学堂的信之后,连忙从宿斗镇出发,在路上便碰到了范小息等人,一同前往溪万镇。 李旭德双手合十,被一个金色光团包裹在其中,仔细看的话,光团的边缘有几只蛊虫不断游动,而在李大爷的身体当中,也有一股金色的光团散发出来,李大爷身体当中的光团跟随着李旭德手中的光团不断走动。 甘术城每座学堂都有自己最擅长的医术,而李旭德使用的这种医术,正是血蝎堂最擅长的医术,蛊虫之术。 这种医术,叶清泉听说过很多次,但是亲眼所见,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说起来,这蛊虫之术很有意思,可以追溯到很久远,并且有两种时期的说法。 一种追溯到上古时期,第一个部落出现的时候,人类对大自然的认识还很局限,一场小小的瘟疫,便会导致生病死亡的人很多,部落长便向天祭祀祈祷,让老天爷让拯救一下自己的族人。 而老天爷好像被这个部落长感动了,第二天过后,一个从迷雾丛林里走出来的人,张开手掌,便对部落长说这东西能救治他们部落的族人。那人拿着手中的东西很快便把部落里生病的人给治好了。 那人在离去的时候,把这东西和这方法一并传授给了部落长。那东西就是蛊虫,那人没有名字,只留下了“巫医”这个名号。 第二种说法,那就更长远了,追溯到太古时期,世界还没分裂出六界的时候,便有神明在创造万物的时候,把蛊虫给创造了出来,用作治疗方面来使用。 也有人说那个所谓的巫医,便是那神明,听到了那个部落长的祈祷,才下凡来拯救世人的。 当叶清泉从思绪当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李旭德已经把李大爷手中的光团取了出来,两个光团融为一体,渐渐消散。这就表明,他已经检查完李大爷的身体了。 待到李旭德完全收功之后,叶清泉才开口问道:“怎么样,李大夫?” 李旭德摇了摇头,缓缓道:“我已经重新验了不下五次了,得出的结果还是因为陈鸿景的药,才导致李大爷死去的。” 叶清泉身旁的一个中年人向前看了一眼李大爷的尸首,还是有点不甘心,继续问道:“李神医,你当真调查清楚了?” 李旭德点了点头:“当真调查清楚了,不过陈鸿景下的药量应该没有过重,而是原本开的药当中,有几味药材与李大爷身上的基础病起了冲突,才导致引发疾病而死亡的。” 中年人也只好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我就开始着手一下我这边的工作。叶大人,按照规矩,我要去找我的当事人聊一下,您要安排一下。” 叶清泉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明天我就安排你跟犯人陈鸿景见面。” 中年人便是范小息等人请来的大状师,官场上用着他那三寸不烂之舌,人称“铁嘴王”的林忠傅大状师。林大状朝着叶清泉拱了拱手,便走了出去。 范小息看到林大状出来后,便开口问道:“如何?有调查出另外一种死因吗?” 林大状摇了摇头,把刚才李旭德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给范小息听之后,便说道:“叶大人明天安排了我去见陈鸿景,所以今晚还要劳烦范公子今晚哪怕是通宵达旦,也要把你们当时所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漏,尽可能详细的告知于我。” 范小息点了点头,这下子,情况真的跟他们预想的一样,来到最差的一步了。范小息双手掐诀,化出一只金色信鸽,把所有想要表达的东西都装进金色信鸽的肚子当中,便让它直接往甘草堂的方向飞去。 虽然也早已寄信回去了,但是此时此刻,他觉得真的需要一名大人来坐镇才行,无论是谁,只要能来,都会让他觉得心安很多。 —— “哎哟,大爷,你醒来啦,你可不能随便乱走动啊。你的身体还处于虚弱状态。”范小息看见大爷醒来,便上前搀扶询问道。 “哎哟,小伙子,是你们救了我一命啊。多谢你们,多谢你们呀。”大爷对着范小息和陈鸿景拱手说道。 这是李大爷与陈鸿景他们第一次见面,范小息、高杼橄、陈鸿景三人留在了李大爷家,因为给李大爷治病,至少要一周的时间,所以其余三人便先前往溪万镇的客栈开房休息。 范小息和高杼橄便把李大爷交给了陈鸿景来治疗,所以,这也是陈鸿景的第一位病人。 “李大爷,剩下的让我来,让我来。”陈鸿景一手便把李大爷的斧头给夺走。他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人,明明昨天就是砍柴的时候晕倒的,今天早上一醒来就赶紧下床,下午便又赶来这里继续砍柴,怎么会有人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只见李大爷摆了摆手,斧头被陈鸿景拿走了,便只能捡起自己刚刚砍好的一根根木头,轻轻笑道:“这哪有不干的道理啊,要是不干活,让我在床上一个人独自坐着,那我只会想的更多。一个人老了,与其无所事事的坐在家里胡思乱想,倒不如多出来干点活,有个念想,这才不那么容易得病。” “我们没说不让你干活,可是你干活也要注意身体啊,劳逸结合才行啊。”陈鸿景说道。 李大爷没有理会,反而转移话题说道:“劳逸结合,没想到你那么小年纪,还懂得用这个成语啊。你们那几个师兄都没拦着我出来干活,证明我还是可以出来干活的。不像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一个爱赌,一个爱嫖。唉。” 陈鸿景听到后面的话之后,试探性地问道:“我老家那边之前也有这种人,他们都直接说生块叉烧都好过生你,然后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李大爷,要不你也可以这样做?” 李大爷被气笑道:“哎哟,孩子,刚刚才赞了你。不能这样的,竟然当了父母,就要对孩子负责一辈子。子不教,父之过。只要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天,就有责任引导他们走回正道。” 李大爷把手中的柴放到大树下,看到陈鸿景那边的柴没有砍好,便靠在了树下,坐了下来。只见他把头上的那顶草帽给脱了下来,望着那刚刚过正午还不久的太阳,突然望向陈鸿景那边,张了张口。 陈鸿景突然睁开了双眼,满身的汗水不得不让他从记忆中醒了过来。陈鸿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现在这个时辰,跟第一天与李大爷上山的时辰一模一样。距离自己开审的日子,就只剩下两天了。 就在今天早上,林大状与徐慧心来找他了,林大状把昨天晚上再次调查李大爷尸首的结果告诉了陈鸿景,并且让陈鸿景一定要把自己与李大爷相处的时间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仔仔细细地给想起来,然后告诉他。至于徐慧心,只是说林大状争取过后,官府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陈鸿景看了看旁边牢房里的幕昔年,前辈还在睡觉,听到的气息很平稳,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反观自己,打坐修炼,都如此心神不宁,学习的路途还长着呢。他望着墙上留给犯人们透气的小窗,阳光照了进来,也不知道,李大爷的两个孩子,有没有后悔没有多陪陪李大爷呢。 两日之后,官府大门敞开,左右两边都站满了人,都是来听审陈鸿景害死李大爷一案的。只见县官大人叶清泉,右手拿起惊堂木,用力地拍了一下,全场安静了下来。 “传犯人,陈鸿景!” 《大道逍遥行》正文卷 第八十九章一审陈鸿景 “传犯人,陈鸿景!”一问官兵学着县官大人说了一句,左右两侧的官兵双手持着棍子在地上来回敲击,嘴里严肃地喊道:威武! 两个犯人把陈鸿景给押了上来,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双方大状也进场,等到徐慧心一伙人最后入场后,官府的大门关上了。 惊堂木再次响起,叶清泉正声道:“今天审讯一案,是甘草堂当中的陈鸿景在治疗溪万镇百姓李平二当中,不知药剂当中有几味药材与李平二的基础病有冲突,导致李平二在治疗的过程中,突发基础病而死亡。陈鸿景,你可认罪?” 原来自己没下猛药啊,陈鸿景心里的沉重减少了那么一点,随之点了点头说道:“草民认罪。” “犯人陈鸿景杀害李平二,实属误杀,不是有意而为之。按照大源王朝的律法,应当打入大牢三年,并上报甘术城八大学堂,与他们定夺是否把你逐出甘草堂。三年出狱后,十年之内,不得进入大源王朝领地当中。” 其实这样判处,已经对于陈鸿景来说是最轻的了,现在只要叶清泉拿起旁边的惊堂木就这么一拍,这起案件就这么结束,至于陈鸿景还能不能去到那布星国,去那里干什么,这些东西就等案件结束后才能说了。只要陈鸿景在牢中表现良好,林大状再说上几句,有更大几率减刑,就能更早的出来。 可是,叶清泉的这块惊堂木拍不得下去,因为柳之清在这。 只见柳之清缓缓地走了出来,低着头抽泣着,下一刻便哭喊了起来:“苍天啊,县官大老爷啊,这是一起杀人事件,杀人事件。两位孝子失去父亲的事件。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哪怕是误杀,也要判他十年收监,不用商量,直接剥夺他的行医资格,五十年都不得踏入大源王朝领土半步。还要他们赔偿我方原告,也就是李家两位公子一大笔赔偿金。” 接着柳之清又指向一边的百姓,百姓们纷纷让开,徐慧心一等人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还有这群人,跟犯人蛇鼠一窝,狼狈为奸。明明他们有那个实力去救治李大爷,而且还能治好。他们却没有那么做,反而让一名还没真正救过人的大夫来救治李大爷。这不就是拿李大爷的性命当小白鼠来实验嘛。如此随意的践踏一条生命,这就是一名大夫,一名医生的责任?” “你们不要玷污这个职业了,你们也不配当大夫了,你们也应该一并逐出甘草堂才行。” 范小息此时此刻真想出去把这个柳之清给暴打一顿,然后赔他医药费的时候,再把钱兑换成一枚铜板,就这么丢死他。其实不仅仅是范小息,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奈何徐慧心在一旁咳嗽了几声,几个人愣是没能冲动起来。 林忠傅拍着手,大笑地走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可笑至极,可笑至极啊。柳大状,我问你,如果因为一名大夫的错误,就去否定一间药堂的所有大夫,那是不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如果因为一名大夫尽心尽力地去救治一名患者,到最后是患者的基础病发作而导致死亡,并不是那名大夫故意害死他的,就要把这名大夫收监坐牢几年时间,不得踏入我们大源王朝领土半步十年的时间。这不就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吗?一个对我们大源王朝老百姓失去一名好大夫的损失吗?” “李大爷去世的心情,我想在座各位,都比不上我的被告,陈鸿景小兄弟。没有人能比得上自己所接手的患者在自己手中死去的打击。所以,柳大状,我想问一下你,你说你自己刚才所说的话,是不是可笑至极。” “哼,林大状。你说他尽心尽力救治李大爷,他就真的尽心尽力救治李大爷?你说他是李大爷去世之后,所有人当中打击最沉重的人,他就是最沉重的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子非鱼,林大状,你也并非陈鸿景。” 柳之清从衣服当中掏出了几份天下速通报,缓缓地说道:“我这里有几份速通报,而这里面的内容,至少有十几起关于山上人如何暗算、陷害我们老百姓的案件。我在这里就随便挑三件出来,读给大家伙们听听。” “第一件,一仙门向老百姓们收购大量的天灵草,收购完之后,并没有给到老百姓相应的报酬,反过来还陷害老百姓们偷走了他们山门的一件仙门宝物,要求老百姓们赔偿五千两黄金。” “第二件,一名农夫在山间砍柴之时,寻到了一处仙家秘境,一门派得知此消息之后,便给了五十块紫玉给那农夫,让他帮忙带路。达到之后,便把那农夫给杀了,夺回了那五十块紫玉,还吞并了整处仙家秘境。” “第三件事情那就更让人气愤了,一商人与一家仙门合作多年,后面竟然因为商人有一天悟道,机缘降身,那仙家便果断把与他们合作多年的这名商人给杀了,夺得机缘气运。” “哇,这山上人真当我们普通老百姓不是人。如此行事,真是天理不容啊。” “就是啊,就是啊,明明我们好心好意帮他们干活,不给钱不打紧,还把人给杀掉了。” “这还不是大事,杀了你,最起码还留下了机缘和气运。最恶毒的是什么,最恶毒的就是柳大状刚才所说的那样,明明你也有机会成为山上人的,明明你也有机会修炼的,但是他们却把属于你们一家里的祖祖辈辈积累的机缘和气运都夺走,让你们祖祖辈辈都成为山下人,底层人,才是最恶毒的事情啊。” 范小息明显地感觉到身边的老百姓一边讨论着,一边用恶毒的眼光望向他们这一边。 柳之清一步一步地走向林忠傅,一字一句重重地说道:“不知道林大状,是怎么看待这几件事情的呢。不要认为陈鸿景他是个孩子,就觉得他单纯。他可是一个山上人,一个可能把最恶的一面隐藏起来,下一刻分分钟反咬你一口的山上人。小心点,林大状,不要到时候你帮了他们,他们甘草堂反咬你一口,这就不好了。” 林忠傅笑着说道:“柳大状所说的这几件案件,我也可以把最终结果告诉你,也可以告诉在座的各位。第一件事,天灵草事件,最终结果由圣地出手,当地朝廷与其余仙家们派出手,查出真相,强制他们向老百姓们道歉,并且反过来赔偿老百姓们五千两黄金。” “第二件事,夺走了整个仙家秘境那宗门,也被圣地调查出来,直接过去瓦解了那宗门,宗门内所有人都沦为普通人。而那仙家秘境,只要是为百姓,为这世间贡献多的人,便可以进去挑选一件宝物。至于那死去农夫,赔偿了他们家一百块紫玉。还让他们的后代上书斋读书,还派了两名圣人来当他们后代的护道人。” “第三件事,与第二件事的处理结果相似,宗门瓦解,该赔偿的都赔偿。柳大状,有一件事情应该提醒你一下,只要是登上速通报的案件,都是着手调查中或者已经解决了的事情了。不妨相信一下圣地,相信一下山上人。并不是所有仙家宗门,都像速通报上面那几家那般的不堪。” 柳之清听完之后,也学着哈哈大笑起来,拍着手说道:“好好好。好一个并不是所有的山上人都是这样的,好一个要相信圣地。说得非常好,我也非常认可林大状所说的。” “所以,林大状,接下来这张速通报,你可要认认真真地看清楚了。要看得清清楚楚了。” 柳之清又从衣服当中掏出一份天下速通报,这份速通报只有一起案件,那便是。 无尘之阁被烧一事。 “无尘之阁被烧,甘术城十大学堂当中,就有好几个反叛者。而其中的一位,就是当年名誉响遍整个两大王朝,甚至差点名誉响遍整个游坪洲,有机会成为药圣的洪芝舜。” 此报一出,所有人的惊呼起来。当年这件事情可是响遍整九大洲的。要不是圣地出来帮忙压下来,估计很多看不惯甘术城的仙家门派都会去甘术城落井下石。不仅仅牵涉到甘术城,还会牵涉到寅宾洲的秋溯门。 范小息看了一眼身旁的徐慧心和跪着的陈鸿景,这件事情老师们到底还隐藏了多少,这还真不知道。还有洪芝舜,之前进入到陈鸿景的内境当中,他到底跟其他人说了些什么。 柳之清指着陈鸿景大声说道:“没错,也是来自甘草堂的洪芝舜。”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出来一个洪芝舜就算了,再出来一个陈鸿景也够呛的了,要是接下来再出一个谁谁谁。哼,那估计有更多的受害者出现了呢。古人也有云:事不过三。所以这里甘草堂的人都应该逐出门户,估计他们的堂主还得要谢谢我呢。” 林忠傅立即反驳道:“事不过三,好一个事不过三。我想你先搞清楚一件事情,火烧无尘之阁一事,被毁坏的是书籍,并不是人。这件事情跟这起案件没有任何关系,哪怕是有,速通报上也没有写到火烧无尘之阁一事后,有任何一位老百姓死亡。” “回到这起案件,方才县官大人就说得很清楚,我方被告根本就没有下过猛药去故意杀害李平二。所以,柳大状,根本没有你所说的事不过三,不要因为一个洪芝舜犯了事,就误认为所有人都是帮凶。就好像此案件一样。” 柳之清嗤笑道:“那要是我说,我有证人能证明陈鸿景在没有下猛药的过程中,有心杀害李大爷的呢。这样,你又有何解释?” 林忠傅说道:“那你把你的证人叫出来。” 柳之清大袖一挥,转身面向叶清泉说道:“很好,如你所愿。大人,我方要求请出证人,杨大爷。” 叶清泉惊堂木一拍,准许了,便有人把杨大爷给带了上来。 “草民杨二富见过大人。” “杨二富,你见到什么,听到什么,何时何地,都如实说出来。”叶清泉惊堂木一拍,严肃道。 杨二富拱手说道:“回禀大人,那一天正好是陈鸿景为李平二治疗的第一天。那天下午,我上山砍柴,亲眼看到李平二生病了,陈鸿景为李平二针灸治疗。” “陈鸿景,可有此事?” 陈鸿景点了点头:“回禀大人,确实如杨二富大爷所说的那样,那日我为李大爷施针救治。” 李大爷靠在树脚跟上休息,只见他把头上的那顶草帽给脱了下来,望着那刚刚过正午还不久的太阳,突然望向陈鸿景那边,笑着对他说了几句话,便倒在了地上。 陈鸿景立即跑到李大爷身边为他施针救治,才能把李大爷给救了回来。 “事情便是这样,大人。当时李大爷命在旦夕,要是我不及时施针救治,李大爷恐怕就早已离开人世。” 柳之清突然间又怒声斥道:“陈鸿景,听闻你还没资格给人施针救治,你此时此刻的能力,也只是你师兄师姐在场的情况下,才能治病救人。” 陈鸿景突然间抬起头,怒声道:“柳大状要是你问在座的任何一个人,只要有点医理常识在身上的,遇到别人即将死去的这种情况,会不会有人救,还是眼睁睁地看着认识的人就这么死在我们自己的眼前?我相信在场的所有人毫不犹豫都会选择救。” “没错,要是我在场,我有点医理常识在身上,我也会像你说的那样,毫不犹豫地把人给救活。但是,你不是单纯的救人,救人的只是你杀人的掩饰。”柳之清大声道,转头又继续问道杨二富。 “杨大爷,你有没有看见陈鸿景为李大爷施了多少针?” “回禀大人,回禀柳大状。我清清楚楚地看到陈鸿景为李大爷施了三十针。” “好,好一个三十针。那我借问一下在场的各位大夫,救治一个命在旦夕的人,需不需要用到三十针那么多?而我在的认知当中,施针救人,我们山下老百姓用的银针不超过二十针。否则,血液就会逆攻于心,轻则留下重患,重则当场死亡。” “是不是啊,李旭德大夫?”柳之清看向李旭德,而李旭德也点了点头。 “难道柳大状没听过归元三十针吗?” 《大道逍遥行》正文卷 第九十章说得轻巧,做得难 归元三十针?这声音一出,所有人都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里,在这里。” 陈鸿景也转头看向人群当中,只见人群中,有一只手举得高高的,慢慢地挤了出来。 是一位姑娘,一位年轻的姑娘,看起来也是二十多岁出头,她一身紫白色的衣裳,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头发上还戴着一个紫金色的蝴蝶发簪,她那一笑,露出的那两颗小虎牙,显得更加的好看。 只见紫衣姑娘走出来,笑着说道:“古书记载:前有鬼门十三针,阎王要你三更走,鬼门留你到五更。后有归元三十针:任你仅剩一呼吸,神仙亲自把魂归。” “这本《救民天行录》里面可是记载得清清楚楚,柳大状要是不清楚的话,我倒是不介意给你看看的。”紫衣姑娘甩手就把手上那本《救民天行录》抛了过去。 柳之清接了过去,那紫衣姑娘还顺手帮他折好那一页,让他翻开便是讲述归元三十针那一页。 “这归元三十针,可不仅仅山上人适用,就连咱们这种山下老百姓也适用的,柳大状这次可要好好地增进自己的常识啊。” 惊堂木再次响起,叶清泉问道:“敢问姑娘是被告这边的证人吗?” 紫衣姑娘摇了摇头:“不是啊,我只是寻常老百姓,听闻有此案件,才进来旁听的。” “既然是这样子的话,那就劳烦姑娘你站回自己的位置旁听,不要妨碍我们。” 紫衣姑娘点了点头,还没等两位兵大哥过去请她,她就自己跳回到自己的位置。 归元三十针,天下逆天之术之一,不仅能修复人的三魂七魄,亦能修复神魔、仙妖的元神。三十针,十针修天魂天魄,十针修地魂地魄,十针修三魂七魄。三十针齐下,保底都能活过三十年。 哼,《救民天行录》是吧,归元三十针是吧。无论是什么,我柳之清照样能打下去。 柳之清刚想说话,那惊堂木再次响起,叶清泉说道:“陈鸿景误杀李平二一案,第一审到此为止。第二审将在三天之后,退堂。” 惊堂木一响,武威两字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衙门,柳之清望着叶清泉一步一步地从公堂上走了下来,望着众多老百姓慢慢走出衙门,望着陈鸿景就这么被官差押回大牢当中。 柳之清最后看向公堂之上的牌匾—明镜高悬?哼,叶清泉你也配这个词?无非就是想再为陈鸿景拖延时间罢了。但是,无论你们如何拖延时间,我为陈鸿景定下来的罪,一条都不会少。 柳之清转身也随即离开,结果看到徐慧心站在门口对着自己笑了一下,便走了。在徐慧心的身后,出现了一个自己许久不见的人。柳之清对此人,可是从尊敬逐渐沦为厌倦,憎恨之人。 此时的柳之清已经不知道自己的拳头早已握得紧紧的,但他还是很平静地笑着说道:“你怎么来了?不是滚去告老还乡,回去悟道通神了吗?” “师弟,这么久不见了,不如好好找个地方,咱俩好好坐下来好好聊一下可好?”陈梦德开口说道。 两人双目对视,一人眼神当中充满了憎恨,另一人眼中满眼沧桑。 范小息等人早已走远,不过他还是时不时回头看了看,又再次看向徐慧心,这个老太婆怎么会认识陈梦德的呢? “看什么看,是不是没见过你师父从未如此地美丽啊?”徐慧心说道。 范小息立即摇头:“那倒不是,只是想问您老人家怎么认识陈梦德的?” 徐慧心也立即摇头:“不认识啊,就是那天在他屋子里聊了一下而已啊。怎么样,是不是觉得你师父超厉害的,仅仅聊了几句,便让陈梦德现身如此啊?” 范小息也继续摇头:“不厉害,谁知道你们在屋子里那段时间都干了些什么啊。哎,就刚刚,我从衙门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陈梦德扶着自己的腰。也知道您老人家是不是用武力把陈梦德给征服了。哎呦,这画面,不敢想象,实在是儿童不宜啊。” 高杼橄等人在前面走着,突然后面传来“蹦”地一声巨响,回头一看,也不知道怎么的,只见范小息不好好走着,非要整个人趴在地上,而且仔细看的话,他的头上还长了一个大包。 又看到在一旁露出慈母般微笑的徐慧心,众人当什么事也没发生,立即回头继续赶路。徐慧心立即心里传音给范小息笑道:徒儿啊,看来是为师最近太忙,没空管教你,让你都忘了自己还有个师父不是,等到这些麻烦事情都结束后,我一定好好对你严加管教的。 范小息一动不动地继续趴在地上,不敢动,哪怕自己此时此刻疼得要死,都不敢动一下。这下好了,彻底惹怒自家师父了,宁愿被她一拳打晕过去算了,有死期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知道自己的死期在哪天降临,才是最可怕的。 紫衣姑娘靠在衙门的外墙边,左手捧着一个本子,右手拿着一支笔,咬着毛笔的顶部思索着。 很快有一位老人,手上拿着一盒糕点,安安静静地一旁站着。没有任何的催促。这位老人是紫衣姑娘的管家,他知道自家这位小姐正在思考故事情节。 没错,自家小姐是一位写书人,喜欢游山玩水,编写故事,然后汇成一整本书,再从报社中卖出去。 望着自家小姐这么认真专注的样子,老管家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虽然自己曾经看过很多次小姐写故事专注的样子,但是每一次看都觉得自家小姐都成长几分,有好几次,自家小姐创作了一天一夜,老管家就站在身旁安安静静地守了一天一夜。 没错,这里就应该这么写的。紫衣姑娘眼珠子一转,好像想到了什么,快速地把想到的东西记录了下来。过了半炷香的时间,才停下了笔,伸了个懒腰,创作就是一件这么辛苦又有趣的事情啊。 “哎,德叔,你什么时候来的啊?”紫衣姑娘这时候才发现老管家在自己身旁,还把手上的糕点递到了自己跟前。紫衣姑娘笑着顺手拿了一块,丢到了自己的嘴里。 “小姐,我刚到不久,看到小姐您那么认真,老夫就没有打扰您了。看到小姐满脸笑容,肯定又有了新的灵感了。”老管家笑道。 紫衣姑娘拍了拍自己的本子,骄傲地说道:“那是自然,本小姐这么聪明,这么有文采,这灵感可是源源不断的。还有德叔,就别用‘您’来称呼我了,怪不习惯的。还是用‘你’吧,再说了,被父亲知道后,又要责骂我不尊老爱幼了。” 说着,又从老管家的手上拿起一块糕点丢进自己的嘴里。 老管家笑着点了点头:“好好好,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小姐灵感都有了,什么时候回家创作啊?老爷说有几位公子听闻小姐才华横溢,又有沉鱼落雁般的美貌,已经在府中作客好几天了,想与小姐你交流一下。” 刚刚吃糕点吃得正尽兴的紫衣姑娘,一瞬间就觉得这糕点的味道如同嚼蜡,叹了一口气说道:“老爹这次又安排了几位公子来与我相亲啊?” 老管家摊开了一整只手,吓得紫衣姑娘瞪大了眼睛,惊讶道:“五个这么多!!!” 老管家摇了摇头:“不,小姐。由于你的眼光太过于挑剔,这次老爷一下子安排了五百个公子来举行一场比武招亲,然后再从里面挑选出五十个出来让小姐你自己安排考试项目。” 紫衣姑娘双手抱头,不可置疑地说道:“不是,老爹他有毛病吧。” 一位大叔手里拿着一份报纸,身后背着一大筐报纸在大街上喊着:“大新闻,新鲜出炉的大新闻。” 他从紫衣姑娘身边经过的时候,紫衣姑娘一个顺手,手上多了一份报纸,而老管家也很有默契地把钱很快丢进了大叔背后的框里。而卖报的大叔还尚未发觉。 让我看看,有什么大新闻这么劲爆的。紫衣姑娘打开报纸,一目十行地看着报纸,又很快地合了起来,瞪大眼睛说道:“我去,对于溪万镇来说,真的是大新闻哎。这下灵感又来了。” —— 大牢中,幕昔年望着陈鸿景在入定打坐,便没去打扰他,等他打坐完再问他也不迟。幕昔年回想起刚才陈鸿景回来时候的情形,双眼无神,像是丢了魂一般,走进牢房当中,直接躺了下来,过了片刻,又缓缓起身,闭眼打坐入定。 如此的精神状况,很容易就可以推测的出来,刚才一审的结果对陈鸿景来说不太乐观。幕昔年又望了一眼陈鸿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像他这般年纪大的孩子,此时此刻不是在快乐地玩耍,就是在烦恼着如何不用做夫子布置下来的作业。哪像他这般,下一秒就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掉。 陈鸿景打坐本来就想让自己的心静一静,但是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进入到自己的内境当中,在他对面坐着的正是洪芝舜。 而自己的心境又有了些许变化,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仅仅是一处白色的空间,什么都没有。而如今,在两人的中间,多了一张茶几,陈鸿景的右边多了一处小石山,那座小石山的顶部有一幕瀑布从山顶直冲山脚的小湖畔。 陈鸿景起身绕着这一座小石山走了一圈,也没能弄明白这山顶上的瀑布是从何而来,那山脚下小湖畔的水又流到哪里去。但是它就是能不断地循环着。 洪芝舜看见陈鸿景这个样子,笑着说道:“自己心境变化出来的东西,都不知道怎么来的吗?” 陈鸿景摇了摇头,他问了一个其他问题:“洪师兄,你没事吧?” 洪芝舜摇了摇头:“你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像是有事吗?”说着,他还右手一挥,变出了一个茶壶,两个小茶杯。 洪芝舜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之前永前辈把自己召唤出来之后,自己与他们谈过话之后,就已经很虚弱才对,甚至有可能就这么魂飞魄散才对。 而就在刚才,洪芝舜好像听到有人叫他一样,他便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他感觉自己之前要躲进去修养的那缕火焰,如今正在自家的身体当中,而且比之前还要旺盛一些。再之后,便听到外界的声音,而那时候正好是柳之清说到他的时候。 听完柳之清与林忠傅的对辩之后,他也大概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倒上一杯茶,缓缓说道:“别研究了,内境就是你心境,对于如今的你来说,哪怕盯着它十天十夜,也看不出个所以然的。过来喝杯茶。” 陈鸿景“哦”了一声,便坐了过去,拿起一杯茶喝了起来,看着不放心,便继续问道:“师兄,你真的没事吧。” “真的没事,不信你看。”洪芝舜右手摊开,自己身体那缕火焰出现在右手手掌上空,陈鸿景也一下子认出来这一缕火焰就是之前洪芝舜的魂魄火焰,现在看起来,至少不像那时候那么虚弱了。 陈鸿景看到这一幕,深深呼了一口气出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对了,你好了这一事,到时候我告诉练月庭师兄和甘沐羽师姐,他们俩肯定高兴坏了。” 洪芝舜摆了摆手说道:“你告诉他们,他们也不能再次进来,进来次数多了,会对你的魂魄与内境都有损伤。先别管我了,倒是你,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我?我觉得好极了啊。看到你还在,没有消失,可高兴了。”陈鸿景笑着说道。 洪芝舜苦笑道:“鸿景,我是说,你的案子,你误杀李大爷这件事情。” 陈鸿景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过了片刻后,陈鸿景直接躺了下来,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徐慧心夫子、幕昔年前辈都让我放下,说我并没有错,说每个人都有错,不犯错就不会成长。我也曾经想到过甘沐羽师姐她也开错药,导致病人致死的原因。” “但是就好像柳之清大状说的那样,要是成长要付出别人生命代价来换的话,我宁愿一辈子都不成长。” 洪芝舜叹了口气,也没有说话,两人沉默了一会,陈鸿景便笑着说道:“我没事,师兄。而且现在至少还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至少你还在我的心境当中。”说完,陈鸿景便退出自己的内境当中。 洪芝舜他虽然很聪明,但是他却不知道怎么安慰陈鸿景。因为他想起了刚才听到陈鸿景对柳大状说的那段话。 柳大状要是你问在座的任何一个人,只要有点医理常识在身上的,遇到别人即将死去的这种情况,会不会有人救,还是眼睁睁地看着认识的人就这么死在我们自己的眼前?我相信在场的所有人毫不犹豫都会选择救。 说得轻巧,做得难。说谁都会说,但是要是真正学会放下,又有多少个人能做到呢。就好像道理那般,说起来,谁都会说,但是你要别人真真正正懂得一个道理,那必须要这个人亲身经历过并且深有体会过一件事情,才能真正明白一个道理。 《大道逍遥行》正文卷 第九十一章 师爷是关键 “小二,要一碗面,要一碗米粉,两个肉包子,两个素包子。对了,那一碗米粉要中辣的。谢谢。”陈梦德对着小二说道。 柳之清立即接上话:“小二,那一碗米粉跟两个素包子就不要了。” 小二看向陈梦德,陈梦德点了点头,示意小二就按照柳之清说的去就行了。 柳之清嗤笑道:“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喜欢吃的东西啊,我的好师兄。” 陈梦德笑了笑:“师兄从来都没有忘记你喜欢吃什么,也没有忘记老师教给我们的道理。之清,倒是你,好像忘了老师教给我们的道理。” 柳之清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突然破口大骂:“你别跟我提老师,要不是你,老师会在朝廷之上为了护你而惹怒了皇上!要不是你,如今我会在溪万镇这种破地方替人当垃圾状师!你我这种人不应该是当更大的官,为更多的老百姓谋福利!” “是你!都是你!我如今这个样子都是拜你所赐的!陈梦德。”柳之清怒骂着,但是他知道无论他再怎么骂,他还是无法熄灭掉自己心中的怒火。 陈梦德就这么任由柳之清骂自己,等到他把那碗面和两个包子吃完,看到柳之清的怒气稍微少了一点,才缓缓说道:“骂了这么久了,肚子也该饿了吧,真不点点吃的?” 柳之清大手一甩:“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婆婆妈妈的,再不说我就走了。” 陈梦德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你刚才说放着这么大的官位不做,明明当了大官就能拯救更多的老百姓。但是,你刚才在衙门当中就连一个冤枉的人都不放过,你又怎么觉得,自己当了大官之后,会拯救更多的黎民百姓呢。”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这句话,就是老师教给我们的第一个道理,可惜,你好像已经忘记了。” 柳之清再次嗤笑道:“哼,我没有忘。而且,就好像我在衙门当中说的那样,山上人,无论是上至八十岁的老人,还是下至六岁的孩子,都不能相信。他们看待我们山下人,就好像看待脚底下的一只蝼蚁一样,只要他们一不开心,他们就会随时随地把我们给弄死,没有任何原因。” 陈梦德叹了一口气,自己的师弟肯定经历了一些事情,但是无论如何,他就是不肯告诉自己。 陈梦德也不再多问,还依然苦口婆心地劝道:“师弟,陈鸿景还只是个孩子,而且还是一名大夫,没有必要对他赶尽杀绝,他还能拯救更多的人。” “讲完了没有,讲了我就该走了。”柳之清说完便想离开,他真的是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然而听到了一句话,却让他有了兴趣。 “哎哎哎,你知道吗?几年前,那个江湖人士幕昔年的案件要开庭了,而且听说这次来了一个大官来审,不让咱们的叶清泉大人来审了。” “是啊,听说来的好像是三品官员,还是四品官员来着。总之听说这个级别挺高的,看来这件案件也提前完结了。” “是啊,早该定案了的,叶大人非要还有疑点,我看啊,就跟此次李大爷死去的案件一样。叶大人就是偏袒山上人,欺软怕硬。这下子好了,上面来人了,这叶大人想偏袒都偏袒不了了。” “哎哎哎,你这话说得,小声点。要是传入叶大人的耳朵中那可不好了。” “切,上面都来人了,我还怕他不成。再说了,要是他真是一名为我们老百姓着想的父母官,说几句也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吧。” 柳之清一边对着旁人的谈论,一边嗤笑着,而自己身边的师兄,已经买了一份报纸,大概了解什么事情了。 柳之清起身嘲笑道:“要是当年你不去冒犯圣上,如今过来审幕昔年这一件案件的主审应该就是你了,而你也有更多的权利去帮助幕昔年了。而不是你两年前东奔西跑地想为幕昔年找线索而什么都找不到。” 陈梦德边看着报纸边说道:“要是当年我不去进谏,或许更多的人受苦。又或者说,当年我要是进谏成功,就没那么多事情发生了。可惜没如果。” “哼,可惜没如果。但是你成为了大官,是不是办事更方便些?你劝了我这么多次,我也劝你一次吧,师兄,走我这条道路吧。”柳之清放了几个铜板在桌子上,随后离去。 幕昔年这一案原本定在秋后再审的,如今朝廷上来了人,现在就要看这个官员是大源王朝派来的,还是布星国自己派来的官员。别以为没什么区别,实则上里面大有乾坤。 要是来的是大源王朝的官员,哪怕是提前审,应该就是过来巡视一下,到最后也是会根据律法,最后一案也是定在秋后。 可要是来的是布星国这边的官员,那就不一定了。两年前进谏失败后,布星国皇上便私底下来找过他。那时候的他觉得布星国皇上是个仁君,便去见了他。 然而这一切跟陈梦德想的完全相反,布星国皇上设宴请他,与他谈天说地,从儿时的梦想说到长大的现实,从江湖之远讲到庙堂之近,然而后面部分的谈话中,陈梦德却听出布星国皇上的真实意图。 意图谋反,摆脱大源王朝的统治,脱去附属国一说。 自己刚刚被贬到附属国,要是再掺上一脚谋反的话,自己老师真的会有危险。而且自己到了这里,除了是大源王朝的太傅学生这个身份之外,并无其他实权。 所以陈梦德便婉拒了布星国皇上,但是由于陈梦德这个身份在,布星国皇上还是留了个身份给他和柳之清,让他们可以在朝廷内当官,没想到两人当了个大状。 至于柳之清,想必也是志不在此,他想高攀的并不是这只有七个小县城的布星国,而是能够与大岚王朝匹敌的大源王朝。 看来,要去找叶清泉大人谈谈才行了。陈梦德收好报纸,把柳之清放在桌子上的铜板也一并收了起来,然后从自己的衣服当中重新拿了几个铜板放在了桌子上。 在官府当中,叶清泉也在烦恼着这件事情。桌子上来了一封密函,讲的就是两天后,朝廷会派一名官员来审查幕昔年一案,至于这名官员的身份,暂时保密。 叶清泉把密函收了起来,对燕翎说道:“燕翎,这件事你怎么看?” 燕翎摇了摇头:“不是什么好事,慕昔年这件案子,我们这边也一直找不到线索。” “燕翎,你立即动身去一趟穗花镇,无论如何,都要把陈梦德大状请出山。” 燕翎双手抱拳领命,谁知道下一秒,就有一名官差就进来传话,说陈梦德就在门口,请见大人。 “快,快去把他请进来。”叶清泉大喜,真是来得太巧了。 叶清泉远远看到陈梦德,就开口说道:“陈大状,来得正好,有要事跟你商量一下。” 陈梦德拿出那一份报纸,说道:“事情的大概我已了解,大人,如今我们应该去先找一群人,只有他们才能帮到我们。” 叶清泉一脸疑问,但还是问道:“是何人?” “正是甘草堂等人。” “何出此言?”听到陈梦德这么一说,叶清泉更是疑问了。 “现在很难跟你说清楚,只能说,此时此刻,他们有机会能救醒师爷,救醒师爷后,后面的事情都有可能迎刃而解。”陈梦德说道。 “燕翎,走,随我们一同去拜访甘草堂众人。”叶清泉立即动身。 师爷已经在床上病了三年之久,现在得知甘草堂等人有机会救醒师爷,叶清泉自然要亲自动身。 三年前,师爷与燕翎外出公干,就在回来的路上,师爷突然晕倒,找了多名大夫来医治,都是一个说法,脉象正常,只是为何一直迷迷糊糊地昏睡,都没有一个统一的说法。 而当年师爷与燕翎出去公干的事情,也是为了调查一个民间宗教,天济教。 而陈梦德便把自己的想法与叶清泉说了一下,自从天济教来了一趟之后,这里的一切就发生了变化。天济教把布星国所有的县城小镇都走了一遍。为百姓们祈福,捐赠物资,施粥,传授信仰,救人看病,对于百姓们来是好事情,但是在陈梦德看来,就是一场阴谋。 至于他们想要什么,陈梦德还没能猜得出来,但是陈梦德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来了之后,表面上确实是做了很多对老百姓好的事情,但是过不了多久,不同区域的百姓们便开始争论起来。 而争论的事情,不是大事,而是小事,甚至有一些是鸡毛蒜皮的事情,人们也都开始争论起来,而且还引经据典的争论。就好像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道理一般,说着说着,都觉得自己是对的,便打了起来。 这些就是他在布星国呆了几年所得出来的看法,而在大源王朝,天济教的做法又是不一样,所以让陈梦德捉摸不透。 “这就是我们来找您的原因,徐大夫。不知道您是否愿意随我们走一趟,去救一下我们的师爷。当然,这对陈鸿景一案或许有所帮助。”陈梦德对着徐慧心说道。 一听到对陈鸿景的案件有所帮助,徐慧心便问道:“说说看,有怎样的帮助?” “哦,这么说,师爷是关键。”徐慧心问道。 燕翎点了点头:“是的,我们回来的前一个晚上,师爷突然说有急事说要出去一趟。等他回来之后,他的样子很恐惧,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我问他,他也不说,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看见他没什么大碍,问他昨晚看到了什么,他却说在回客栈的路上,自己被自己吓到而已。” “然而当他回到溪万镇的时候,便整个人从马上摔了下来,我去扶他,他整个人软了一般,扶都扶不起来。第二天,没来衙门,才发现他整个状况迷迷糊糊,昏昏顿顿的。” “情况就是这样子的了,徐大夫您看?”陈梦德继续问道。 “行,走吧。先带我去看看你们的那个师爷,不过还得请诸位出去等我一回,我与我的学生交代一些事情,然后便随你们一起去。”徐慧心拱手说道。 “那就谢过徐大夫。”叶清泉等人拱手回礼道,便把范小息等人叫了进去。 —— 大牢当中,陈鸿景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伸了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他还以为自己走出心境后,便能立即醒来,然而他还睡着了。 “幕前辈,我睡了多久?” “不久,从你进入大牢到现在,才过去了一个时辰而已。”幕昔年笑着说道。 才过了一个时辰吗?原来时间没有自己想象那般,流逝的很快。洪芝舜师兄还在这件事情,让陈鸿景暂时把所有烦恼的事情抛之脑后。他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便练起了拳来。 嘿哟,年轻就是好啊。幕昔年看着陈鸿景一拳一掌地挥出,不由地想起了自己年少的时候,也是像陈鸿景这般,满腔热血地闯江湖,行侠仗义。 对了,就这么办好了。幕昔年好像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般,不再看陈鸿景练拳,而是跑到一旁干起自己的事情来。 陈鸿景练完拳,才注意到幕昔年靠在一旁,朝着他挥了挥手。陈鸿景走了过去,看着幕昔年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他随即也低声问道:“幕前辈,有什么事情吗?” 幕昔年直接塞了一堆纸给陈鸿景,陈鸿景低头一看,每张纸上都画着一个火柴人,不过每个火柴人的动作都不一样。陈鸿景笑着问道:“幕前辈,这连环画可真好看啊。” 幕昔年赶紧解释道:“哎哎哎,什么连环画。这可是武功秘籍。” “武功秘籍?” “是的,这是一本拳谱。可厉害了,是我当年闯荡江湖的时候,捡到的秘宝。见你练拳练得这么认真,就赠与你了。我相信,你必定不会辜负这本秘籍的。”幕昔年认真道。 “那这武功秘籍叫什么名字呢?”陈鸿景认真问道。 幕昔年咳嗽了几声,神情也变得正经起来:“那必须有,它的名字就叫做:行侠仗义拳。” 《大道逍遥行》正文卷 第九十二章 朝廷来人了 “行侠正义拳?”陈鸿景目瞪口呆地盯着幕昔年,怎么感觉这名字起得有点怪怪的。 幕昔年看到陈鸿景如此表情,撇了撇嘴说道:“哎哎哎,你这是什么表情,这行侠仗义拳的名字多好听啊。觉得不好听?拿来吧你。”说着,幕昔年又一手把陈鸿景手中的拳谱给抢了回来。 陈鸿景更是瞪大了眼睛:“给了别人的东西,又亲手抢了回去,岂有这等道理啊。一点大侠风范都没有,还行侠仗义拳?” “没有风范就没有风范,不给就是不给了。”幕昔年倒也像个孩子一般,拿回来自己画好的拳谱,坐到一角落自己继续捣鼓去了。 “切,不给就不给,这破烂拳谱谁稀罕啊。”陈鸿景也学着幕昔年那般,自己跑到角落,继续修行去。 —— 徐慧心与叶清泉等人来到了师爷的屋子当中,徐慧心与叶清泉两人进入到房间当中,为师爷治疗,而其他人就在外面等着。 师爷的夫人淳姨双手合十朝着天祈祷:“老天爷保佑,老天爷保佑,保佑徐神医救醒我家老陆,保佑我家老陆早日醒来,保佑保佑。” 燕翎安慰道:“淳姨,没事的,师爷会醒过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淳姨站起身来,面向燕翎,便准备朝着他鞠躬,却被燕翎赶紧阻止道:“淳姨你这是干什么?” “淳姨要谢谢你们啊,小翎,谢谢你啊,还要谢谢叶大人。谢谢你们对咱们老陆这么关心。还有几位从甘术城来的神医,淳姨也要谢谢你们。”说着,淳姨又朝着范小息的方向,准备向他们鞠躬,结果又被范小息给扶了起来。 “哎哎哎,淳姨,这话说得,咱们身为大夫,救死扶伤本就是我们的职责。要感谢的话,等陆师爷醒来之后,再答谢也不迟啊。来来来,咱们先别激动,慢慢坐好。” “你们都是好人,上天派下来的神仙菩萨。那淳姨去洗点水果给你们吃可好?” “那自然是好的啊。淳姨,去切个西瓜,刚才我一眼就挑中了那瓜了,那瓜摊老板一看到我挑中了这个瓜,眼睛都瞪大了,肯定很甜了。”范小息拉着淳姨去拿水果去了。 怎知一转身,就遇到了一个迟到的熟人,血蝎堂—毛祁。 “哎呦,这这这。毛祁夫子您怎么现在才来啊?”范小息一边说着,一边张开双手跑向毛祁,准备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怎知毛祁大手一挥,打开了范小息双手,直接说道:“你师父徐慧心呢?” 范小息手指了指身后的房子,刚想说话,房门打开,徐慧心与叶清泉两人走了出来。 “现在才来到啊,毛祁夫子。这等速度,还真是够忙的啊。我家鸿景的一审都过了。”徐慧心说道。 毛祁刚想说话,又被徐慧心阻止道:“等会再跟你说,先把重要的事情解决了。” 毛祁被气得脸都通红了,但是又不好意思甩手而走,便只能怒哼一声,大手一挥,转身望向门口那一边。 徐慧心来到淳姨身边,拍了拍淳姨的手说道:“没事了,淳姨。虽然陆师爷还没醒过来,但是他现在睡得很安稳,不会再向之前那般睡得慌张心燥,老是说梦话了。再调养几天,我们寻些药材回来,陆师爷就可以康复起来了。” 淳姨听后,顿时哭了起来:“谢谢神医,真的太感谢神医了。” “别哭了,淳姨,还是赶紧进去看看陆师爷吧。” “你说得对,你说得对。那你们坐会,聊会天,我先看一下老陆。待会吃完饭再走啊。”看到众人们点头答应留下来吃饭,淳姨才肯笑着进去探望陆师爷。 “来,毛祁夫子,吃一片西瓜,可甜了。”范小息拿了一片西瓜走到了毛祁身边。 毛祁接过了那片西瓜,也不理会徐慧心,先是跟叶清泉等人打了个招呼,绕过徐慧心,来到叶清泉身边坐了下来。 毛祁愤愤道:“还嫌我慢,就只允许你们甘草堂有事情要做,就不允许我们血蝎堂有其他事情要做的吗?再者说了,我们不是写信让在这附近的李旭德过来帮忙了吗?” “李旭德是李旭德,你毛祁是你毛祁。李旭德的医术难道跟你毛祁的医术一样高明吗?”徐慧心又是直接回怼道。 毛祁怒拍石桌,大声道:“徐慧心,你不要欺人太甚。不就是验一条尸体而已,这还需要分医术高不高明的吗?” “哎呦,这难道不是吗?把你换成新进来的学徒,新进来的学徒跟李旭德去验尸,那你说说这当中分不分医术高明啊?毛祁神医。”徐慧心继续回怼道。 叶清泉敲了敲桌子,两人才没有继续吵下去。叶清泉咳了一声:“二位,我请你们来呢,是让二位夫子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斗嘴的。咱们呢,先把问题给解决了,解决了之后,我腾出个公堂给两位斗嘴也行,你们回到甘术城慢慢斗嘴,亦无妨。” 见到二人没有再争吵,叶清泉笑了笑道:“燕翎,为两位夫子倒茶。” “既然二位决定了,那我就开始说明一下情况了。首先第一点,我们商量了一下,希望毛祁夫子再一次检验一下李平二的尸身。第二点,还要劳烦毛祁夫子与李旭德公子再次走一趟当年燕翎与师爷走过的那几个镇子,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劳烦毛祁夫子了。”叶清泉对着毛祁拱手说道。 毛祁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叶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我这等前来就是为了帮忙解决事情的。更何况,我们堂主说了,叶大人家里可是收藏了好几坛陈年佳酿,我们堂主说的时候,那可是让我垂涎欲滴的。这不,我得要尽全力帮叶大人嘛。” 叶清泉也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要是解决了这次耽搁这么久的事件,肯定要是庆祝一番,别说一两坛了,全部拿出来又何妨。” 徐慧心也顺便说道:“是啊,为了能够更早地喝上叶大人的陈年佳酿,顺便把我家这两个小家伙带去吧,他们足够机智,相信能够帮得上忙的,要是帮不上的话,把他们当成下人,让他们拿东西也行。” 范小息和高杼橄都连忙低下头,不想说话了。自己家的夫子跟别人家的夫子比起来真是丢人,前面说得挺好的,后面怎么就把自己家的学生给说得这么一无是处呢。看看人家毛祁夫子,多么地拥护自家学生啊。 徐慧心看向范小息和高杼橄两人,惊呼道:“哎哎哎,你们两个干嘛低下头不吭声啊,一点礼貌都没有,平时在学堂怎么教你们的。再说了,现在毛祁夫子身上没有东西值得你们两人学习吗?恰恰相反,毛祁夫子可厉害了,身上值得学习的东西可太多太多了。来,昂起头来,大声地谢谢毛祁夫子。” 范小息和高杼橄两人硬着头皮,抬起头,拱手笑着异口同声道:“多谢毛祁夫子。” 叶清泉与毛祁同时点了点头,尴尬地笑了笑,不做任何回答。 一名官兵骑着马急冲冲地来到师爷屋门前,那官兵还没来得及下马,就已经大声喊道:“朝廷派来的官员已经进入到溪万镇的管辖范围之内,如今正在镇外几里外的一处驿站休息着,半炷香时间内,就能到达溪万镇。”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叶清泉点了点头,对着那官兵说道。这回是真的尴尬了,说好了几天后才来,没想到朝廷也不按套路出牌,提前把这个官员给送过来。 幕昔年这件案件并不大,要是真像自己那么想,仅仅是按照惯例来巡视各地情况的话,也没必要提前到来啊。要是说朝廷真的那么关心老百姓的话,也不至于成为了大源王朝的附属国了。 叶清泉苦笑了一下,让陈梦德先留下来,自己与燕翎先回去准备一下接待工作。 徐慧心放下手中那片西瓜皮,拍了拍手说道:“既然叶大人走了,我们应该开始干活了。走,毛祁夫子,借一步说话。至于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 溪万镇牌匾下,一小队官员停了下来,马车上走下来了一名官员,那官员身穿紫色官袍,是一名三品官员,名叫孟祖仑,是属于布星国的官员,而不是大源王朝的。 这下子,叶清泉便懂了,目前来看,至少朝廷不是简单的来巡视这么简单,里面肯定有些利益在里面。此时此刻,叶清泉脸上的笑容更是增添了一层意思。 “欢迎欢迎,欢迎孟大人来到咱们溪万镇巡查。”叶清泉上前一步拱手说道。 孟祖仑点了点头说道:“嗯,话不多说。走吧,叶大人。信上应该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先去会会那一位幕昔年吧。” 叶清泉连忙阻止道:“哎哎哎,这可有些不妥,孟大人。您这三品官员难得来到我们溪万镇一次,怎样也先让下官带着您到镇上四处逛逛。看看百姓们生活得如何,然后再去看那幕昔年在稳妥。” “哦,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孟祖仑疑问道。 “大人,您想想,要是您先去看幕昔年,就不能更好地了解这个幕昔年这个为人,这样一来,也不能更好地审视这一起案件了。” “再者说了,您难得来咱们溪万镇一趟,多多少少先让下官为您接风洗尘,好好地逛一圈,到时候您回到朝中,不仅让您充分了解了幕昔年这件案子,还能跟圣上说一些这里的情况,更重要的是,大人您在路上看到什么喜欢的,下官定会知道怎么做的。” 孟祖仑听到叶清泉这么一说,两眼顿时发光,不过很快又整理好了情绪,咳了几声说道:“听你这么一说,也有那么一些道理。确实啊,本官在朝中整日整夜为圣上分忧排难,事务繁忙。如今圣上难得派臣下来一趟,本官自然要为圣上好好地视察一下老百姓如今的生活状况,带路吧,叶大人。” 叶清泉拱手道:“是的,大人,这边请。” 叶清泉一边带路,一边讲解着溪万镇的特产,风土人情,传统习俗等东西,哪怕是路旁的一条小溪流,都能比叶清泉讲出一个故事来。但是对于孟祖仑来说,这些他都不感兴趣。 一没美食,二没美女,乡野地方又多蚊虫。就逛了两条街,孟祖仑就开始乏味了,但是又碍于叶清泉如此热情和刚才自己夸下的海口,只能把叶清泉所说的话左耳进,右耳出罢了。 过了一会,孟祖仑实在是顶不住了,立即打断叶清泉:“叶大人,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也看得差不多了,不如我们先回衙门吧。” 叶清泉也看了看天色,连忙说道:“哎哟,您看我这说得太热情了,都忘记了这个时候是该吃午饭的时候了,走走走,大人,下官这就带你去咱们溪万镇最有名的客栈来吃上一顿咱们这里的特色美食。” 热到不行的孟祖仑已经实在没有什么好的耐性了,急促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带路啊。” “是是是。”叶清泉连忙道是。叶清泉真的有那么好耐性带孟祖仑来巡查?并不是的,叶清泉这么做只是用来观察孟祖仑的行为,如今叶清泉能确定的是,孟祖仑并不是真心来巡查的。至于他是潦草马虎呢,还是对幕昔年的案件别有用心呢,还得接着试探才行。 —— 大牢当中,陈鸿景打坐着,幕昔年走到一旁:“诺,见你这么勤奋。我决定了,我还是要把我这行侠正义拳传授给你。” 陈鸿景怒哼一声:“切,烂拳谱。我不要。” 幕昔年再次问道:“你真的不要。” 得来的,又是陈鸿景的一声拒绝。 “哎哟,那真的怪可惜的。我这拳谱可是能跟七境以上的高手过招的啊,如今没人肯要,传授不下去,只能撕掉它喽。” “哎,等等等等。你说这行侠正义拳可以跟七境以上的高手过招?” 幕昔年点了点头,一副伤心模样道:“是啊,这么好的东西,竟然没有要,你都不要了,撕了它算了。反正我记得住,带时候我出去后,我直接收个新徒弟,教他不更快。” 眼看着幕昔年就要动手的时候,陈鸿景立马起身跑过去:“要,我当然要。这么好的宝贝,肯定要啊。” 幕昔年笑了笑,把那行侠正义拳递了过去,陈鸿景望着那拳谱,比刚才还多了一些字在下面。他看向幕昔年,原来幕昔年把拳谱拿回去是要备注心法以及动作。 陈鸿景大笑道:“多谢前辈。” 幕昔年笑道:“呵呵呵,客气了,好好学。到时候要是你先出去,记得要闯出个名头来,到时候等我出去后,第一时间就找你聚上一聚。” “那是一定。”陈鸿景拿着拳谱,便兴高采烈地研究了起来。 幕昔年看见陈鸿景这么有兴趣,自己也很欣慰。就在刚刚那位大夫又来为幕昔年治疗的时候,就跟幕昔年说了朝廷派人来提前审视自己的这件案件。 如无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一命赔一命的结果了。幕昔年其实也早有想到这个结果,只是此时有点不甘心,原本了无牵挂的他,此时却渴望看到一位少年的成长。 《大道逍遥行》正文卷 第九十三章 浴生药厂 衙门当中,孟祖仑坐在公堂之上,而叶清泉就站在他的身旁。 此时此刻,孟祖仑正在查看着叶清泉这几年来办理的案件,边看边皱起了眉头:“整体来说,还是不错的。案件都处理得挺好的,但是本子上的老百姓们的小纠纷都是关于药品,保健品这方面的呢?” 叶清泉拱手说道:“回大人,这些小纠纷都要从您此次前来的目的说起。” 孟祖仑摸了摸下巴,略有所思道:“你是说,这一切的来源是幕昔年的那一件案子?” 叶清泉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一句话。 孟祖仑翻到了幕昔年的那一件案子,原因竟然是发现一个药头卖假药,伤害到了百姓们的性命,一怒之下,便夺了那药头的性命。不过,这幕昔年的供词却说道自己是在控制好力度的情况下打了一掌,并不会伤及到那药头的性命。 “既然那药头已死,本就不会有人继续贩卖假药一事,这个幕昔年又已经被关押到了大牢之中,那为何还是不断发生一些为了药物而出现小纠纷的百姓们。叶大人能否给个合理的解释本官啊?” 叶清泉供手低头说道:“这个也是下官一直想找到的原因。这几年来,不仅仅是溪万镇的居民们体质变差了,就连附近这几个镇的居民体质也变差了,所以才为了些许药物产生了纠纷。” 孟祖仑突然很愤怒地把案件簿给合了起来:“哼,看来叶大人还分大小案件来解决的,一些大案件都能够解决得如此完美,反而这些小小的纠纷,都解决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倒是高估你了啊,叶大人。” 叶清泉往后退了几步,跪在地上,大声说道:“确实是属下失职了,望大人从轻发落。” 孟祖仑轻哼一声:“罢了,见你许多案件都处理得这么好的情况下,就不发落了。不过,审查幕昔年这一件案子就由我一个人亲自开堂审问好了。辅审也不需要你,你就老老实实在一边看着本官如何审案吧。” 叶清泉迟疑了一会,还是问道:“大人,这恐怕不好吧。虽然我有过失,但是这件案子一向是下官负责,要是不用我来当辅审,大人恐怕会不清楚案件,开审的时候难免有些许阻碍。” 孟祖仑站起身来,双手负背,斜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叶清泉:“哦,这么说的话,叶大人比本官审得的案件还要多,经验比我还要多。都需要来教我办事了呀。” 只见叶清泉的头更加地低,更卑微地说道:“下官不敢。” “哼,算你识相。如今我便要去大牢看看那幕昔年。你就老老实实地看着我如何审这件案件的吧。”孟祖仑大袖一挥,转身朝着大牢的方向走去。 孟祖仑走进大牢当中,干燥,干净,时不时还会有些许风从牢里的窗口,舒适,对了,还有那几缕阳光投射进来,这不像个牢房,倒是更像个柴房。 越往里走,孟祖仑越震惊,大牢里的犯人都是有活干的,不是在做雕刻就是在刺绣,有的人还在作画,读书。这些举动,让孟祖仑又是震惊又是嫉妒。 孟祖仑身为三品官员,会不知道这些犯人的行为是什么意思?很显然,这是让犯人们提前在大牢里改过自新,等到他们出狱后也会有一技之长。 这不得了,这个叶清泉真不得了。虽说在京城大牢中,也推广过这种方式,但是牢里的犯人们根本不吃这一套,哪怕是吃,也是装装样子。而这里的犯人,是有一颗真心想悔改过的心,哪怕是一辈子出不去的犯人,亦是如此,能多做一点是一点,一为国家做点贡献也好,二为自己下辈子积点德也行。所以,叶清泉就是厉害在这一点。 很快,孟祖仑走到了幕昔年的牢房位置,只见两个牢房,两个人正打着拳,一老人在教拳,一小孩在学拳。孟祖仑咳了一声,身边的侍卫便走到牢房面前让二人停止练拳,有一位大人要见他们。 二人跪下,异口同声地说道:“参见大人。” 孟祖仑双手负背,笑着说道:“起来吧,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幕昔年的话,那这个小孩应该就是最近那单误杀病人案件的陈鸿景了对吧。” 陈鸿景拱手说道:“是的,草民陈鸿景见过大人。” 孟祖仑哈哈大笑道:“你们两位别紧张,二位都是因为误杀也入狱的。而我这次前来溪万镇,就是专门来调查幕昔年你这件案子的。至于陈鸿景小朋友,你那起案子,可能要推迟一些。” 二人再次异口同声地说道:“多谢大人。” 孟祖仑再次笑道:“呵呵,先不要多谢。本官呢,是对事不对人的,只要你们是被冤枉的,本官便会为你们洗雪冤情。要是你们真的是故意杀人的,那也会得到相应的惩罚。不过,按照叶大人为二位拼命奔波找线索,我也会相信,二位必定是冤枉的。待本官为二人再次寻找证据,减轻处罚吧。” 两人再次拱手说道:“多谢大人。” 等到孟祖仑走后,陈鸿景笑着对幕昔年说道:“太好了,幕前辈,你这起案子可以先比我审,听刚才那位大人的语气,相信我们是被冤枉的,到时候肯定会像叶大人那般,为我们伸冤的。” “哈,到时候轮到我出去找你的时候,必定能让你看看我这行侠正义拳练得有多么的炉火纯青了。不过可能到时候也要让前辈等上个五年到十年了。” 幕昔年看到陈鸿景双手叉腰,他也便学着陈鸿景一样,叉着腰:“刚刚那位大人可是个厉害人物,看他官服身上的颜色,那可是个三品官员,你知道吗,这三品官员可是个大官啊。有他为我们两人伸冤,可能放我出去之后,下一步就轮到放你出去了。” 幕昔年正了正身子,继续说道:“来,咱们继续练,到时候出去后,耍得不好,可别说这是行侠正义拳,更别说这是我传授给你的行侠正义拳啊。” 陈鸿景拍了拍胸口:“保证不会丢前辈的脸。” 幕昔年哈哈大笑,好,那咱们就继续来练行侠正义拳。 —— 三天之后,四人来到宿斗镇牌匾下集合,毛祁与李旭德,范小息与高杼橄。毛祁看着两人朝着自己微笑,看着就烦,哼了一声说道:“对着我不用老是摆出一副笑嘻嘻的脸庞,没必要。” 范小息笑着说道:“毛夫子说的是哪里的话,这是我们对夫子您的尊重啊。” 毛祁也没空再跟他们耍嘴皮子,直接进入主题说道:“你们能来到这里,那就是也说明你们所查到的线索也是指向这个镇当中。” 范小息拍了拍手,朝着毛祁竖起了大拇指,转身对着高杼橄说道:“竹竿,我就说毛夫子他聪慧过人的吧。走走走,夫子,咱们找家客栈,然后再搞个包厢,进去里面边吃边聊。” 调查后才发现,原来布星国当中,每个镇子几乎家家户户都会买一些保健药物来吃。所以也在这几年当中,做起药物买卖的生意自然而然地也多了。 如何的多法呢,小到地摊小店,大到一整个镇子的主要收入来源都要靠这个药物生意,就连镇老爷也大肆宣传。 李旭德说道:“我跟老师调查的那几个镇子,主要的保健药物销售人群是中老年,以补气为主的药物。” 范小息说道:“我跟高杼橄调查的那几个镇子,主要的保健药物销售人群是青壮年,甚至还有儿童版的保健品。对青壮年的保健品是补气为主,对儿童的保健品是聪明为主。但是,我们买了这两种保健品来对比,除了一些普通成分不一样之外,主要的药物成分都一样的。” 李旭德点了点头说道:“我跟老师也分别从不同的药店,药摊那里买了不同的保健品来对比,也是除了一些普通成分有区别之外,剩下的都是一种药物成分。而且,这些产品都是来自同一家药厂的。” 四人把话已经讲得很明白了,如今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这宿斗镇的一家药厂,名为浴生药厂。 四人来到了这个名为浴生药厂的大门前,两根大柱上写着个大对联。 左联:寻遍名山摘草药,挽回一命是一命。 右联:只愿草药架生尘,不愿百姓踏进门。 横联:浴火重生,只为苍生。 范小息读出来之后,不得不拍手惊呼道:“啧啧啧,这文采,这雕刻,大气啊。你看,竹竿,要是我们甘草堂有人能有此等风采就好了。” 高杼橄白了一眼范小息:“咱们药店不是也有一副对联吗?” 范小息反过来白了一眼高杼橄:“那能比吗?咱们那副对联,还不是直接用古圣贤留下来的,肯定是要像他们这般,自己写出来的才大气嘛。” 高杼橄笑道:“有本事你回去我让堂主给个机会你写写。赶紧走吧,再不走就跟不上了。” 高杼橄连忙跑上去,紧跟着毛祁与李旭德,而范小息却摇了摇头说道:“凡事不要慌嘛,慢慢来。” 四人来到柜台前,表明身份后,掌柜让几人稍等片刻,自己先进去通知一声。 四人四处观望了一下,这里是招待客人的大厅,这个大厅有两个大门,一个大门是通往铺面这边,就是掌柜带领四人进入的那个门。而另外一个大门,则是工厂生产、制药的地方。 “毛祁夫子,李旭德师兄,怎么看?”范小息的话音传入到二人的心中。 李旭德回应道:“我们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药厂的老板理应会热情招待我们。暂时来说,应该是好事,我们要调查的” 范小息点了点头,目前确实看不出什么来。他们的身份,甘术城的血蝎堂和甘草堂,就算抛开他们三个学生身份,毛祁的身份确实让人很吃香的。 只要外面的药店、药厂能够跟甘术城的其中一个学堂攀上关系,无论是在生意上,还是在技术上,都能得到不少的好处。不仅能赚钱,还能救人,名利双收的东西,恐怕是争破了头都想要吧。 “哎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一位身穿藏青色衣服,左手手中两个玉核桃盘着,右手大拇指上戴着一个玉扳指,顶着个大肚子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结果那中年男子走到一半,突然变了脸色,朝着门外怒吼道:“掌柜的,给老子滚进来!” 那掌柜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说话的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老...老板,您找我什么事呢?” 中年男子指了指桌子上的茶叶怒吼道:“什么事!你就用这种垃圾茶叶来招待几位来自甘术城的贵客的吗?还不赶紧给老子倒掉,去拿上最好的茶叶过来!” 掌柜连忙点头,着急忙慌地跑了出去。中年男子怒哼了一声,转身望向四人的时候,脸色又变了,满脸笑容地对着四人说道:“呵呵呵,诸位,实在是抱歉啊。手底下的人不懂事,竟然用如此劣质的茶叶来招待诸位。” 毛祁站起身来,拱手说道:“小事一桩而已,老板也不必在意。我是来自血蝎堂的毛祁,这一位是我们血蝎堂的学生,李旭德。至于这两位,是来自甘草堂的学生,分别是范小息和高杼橄。” 三人还没等到毛祁说完,就很自觉地站起身来,朝着那中年男子拱手示意。 中年男子也拱手说道:“我叫涂旅民,也是这家浴生药厂的老板。一看这几位公子,就能猜测到日后又有几位神医降临这世间了。哈哈哈哈哈。几位,别站着了,坐,都坐。” “我们这小小药厂,竟然会受到甘术城两大学堂的青睐,实在有点不敢相信啊。不知道几位这次来,是所谓何事呢?” 毛祁说道:“涂老板说笑了,浴生药厂的保健品遍布整个布星国,我们来此也是想见上一面,看看是如何生产的。当然,我们也不会白看,要是发现贵厂有合适的人才,自然也会带到甘术城培养。” “而且要是保健品确实可以的话,我们也想与涂老板在生意上多点来往。” 涂旅民一听,眼睛都亮了,连忙说道:“那实在是太好了,等到掌柜拿上茶叶喝上几杯,我就带诸位贵客进去看看。” 毛祁又说道:“其实,还有一件事想问一下涂老板的。” “哦,毛祁先生请问。” “涂老板可曾知道溪万镇幕昔年这一起案件?” 《大道逍遥行》正文卷 第九十四章 浴生药厂二 涂老板沉默了一会,喝了一口茶,一脸嫌弃地放下手中的茶杯,然后便苦笑着说道:“那件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的,我当然知道啊。那时候官府还派人来我这药厂检查了三天。关门检查了三天呐,对于一个药厂的利润来说,相信不用我多说,诸位应该比我还清楚。” “哎,说起来,那个药头我也曾见过他几遍,看上去挺老实的一个人,可谁又能想到,他竟然拿着我的招牌,去弄了假药,陷害老百姓呢。其实要是按我说,他不仅仅害得我药厂损失了三天的利润,自从出了这件事情之后,咱药厂的销量都下跌了三成的生意量啊。” 范小息微微一笑:“寻遍名山摘草药,挽回一命是一命。只愿草药架生尘,不愿百姓踏进门。浴火重生,只为苍生。这副对联,可是大大地贴在涂老板的浴生药厂门前,怎么药厂仅仅跌了三成的生意量,就一副如此心疼可惜的样子。” “难道,这副对联当真就是个摆设,与涂老板内心所向之事,一点都不符合?”范小息一字一句郑重地说道。 其他人都下意识地往涂老板那边看去,看那涂老板如何作答。只见那涂老板脸不红心不跳地笑道:“范公子,你这话说得有些不妥。涂某偌大的药厂在,底下可是养着一大伙人的,里里外外的开销,你就不会觉得这损失了三成生意量是小事了。” 范小息说道:“巧了,涂老板,晚辈家中也是做了一些生意,略懂一些经商之道,虽说这三成生意,确实会受到影响,但不会影响这么大。” 范小息家中的产业,比起这浴生药厂,只会有多无少,他清楚浴生药厂没了这三成生意,照样能够养得活底下这群工人,不仅如此,哪怕是药厂没了四成生意,也照样能赚得许多。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开的这一间药厂不仅仅是卖药的,而且还是卖保健品的。 见到涂旅民不说话,范小息继续说道:“涂老板,可能您不是医生,不了解。晚辈便跟你说说吧,正所谓药有三分毒,这保健品也不例外。要是身体没啥事,根本就不用多吃保健品来滋补身体,有空多煲点汤喝,吃的方面清淡健康一点,合适的运动和工作,保持身心愉悦,比起保健品来,更能延年益寿呢。” 望着众人都不说话,尴尬的气氛不断上升之时,毛祁咳了两声,出面解围道:“范公子,怎么能如此说涂老板。涂老板为布星国的百姓们做了多少,捐款赈灾,修盖学堂,这些你根本不知道。更何况,保健品这东西,你以为涂老板真不知道药有三分毒?错啦,涂老板什么都知道的,浴生药厂门前的对联,不仅仅是给百姓们看的,更是涂老板每时每刻牢记在心的。” 涂旅民笑着说道:“毛祁先生言重了,范公子确实说得有理。咱们虽然是生意人,但是更应该不违背自己的本心,做买卖之前更要过得了自己的良心。” 涂旅民站起身来,拱手对着范小息说道:“范公子,涂某在此感谢你点醒我。日后,涂某必定把挂在浴生药厂那副对联牢记在心中。对了,正所谓说得多,不如做得多。事不宜迟,咱们就别等掌柜的好茶叶了,咱们立即动身,前往我那工厂里看看,诸位如何?” 毛祁也立即起身,笑着说道:“那可便好。那就麻烦涂老板前面带路吧。” 众人跟随着涂旅民的步伐,穿过了那扇大门。映入众人眼帘的便是一个个药架,足足有数十个药架,工人们正在晾晒着新鲜采购回来的药材。 涂旅民介绍道:“这里是晾晒药材的区域,我们购置了数百个药架来晾晒药材,而每一个药架上有四个大竹匾,这些药架就好像木桩那样,错开四个不同的位置,令到每一个大竹匾上的药材都能充分地晒到阳光。” 经过一个个药架,有些药材的气味闻起来很清香,让人感觉很舒服,有些药材的气味闻起来就像鸡屎,着实让人喜欢不起来。不过,无论闻起来的气味是好闻的,还是不好闻的,都不能否定它身为一味药材的价值。 众人穿过了晾晒区域,来到制作区域,是一个偌大的院子,院子的中间修建了八个正方形的石阶,工人们用着药碾子碾压着晾晒干的药材,只要把药材碾压成粉末状,便要拿去炼药房炼成药物。 说起来这个药碾子还有另外一个学名,叫做惠夷槽。这个惠夷槽来源也有一个很有趣的故事。 传说在一条村子当中,一位铁匠在打造铁器的时候,因炉子炸到,不慎全身都被严重烧伤。因为家里没钱的原因,便没有去看大夫,自己随便包扎了一下,便继续干活。久而久之,便顶不住,倒了下来,铁铺也停业了。 一名大夫听闻此事后,便来到铁匠的家中,主动为铁匠治疗,而药钱一事,铁匠见到大夫未提起,自己也没有多问。慢慢地,铁匠身上的伤日渐康复,但是为他治疗的大夫却依然没有提起药钱一事。铁匠心里过意不去,于是乎,他治愈后的第一件事情便开业继续干活。 可是铁匠没干几天,又累倒在炉子旁,这一次幸好那名大夫给他送药的时候,及时把他给救起来。铁匠醒来,便跪下来哭着对大夫说道:“神医,您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只是我想不清楚,为什么神医您一直不向我讨要药费呢?” 大夫呵呵一笑道:“因为我知道你生活艰难,你也不必为了给我药费,而拼了命去干活。这样你的身体就更难好起来,只会得不偿失罢了。再者说了,这些药材也不值几个钱,能治好一名铁匠,制作出更多的农具,让更多的人耕耘,个个有饱饭吃。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呐。” 铁匠听完后,哭着向大夫磕了几个响头,便听从大夫的叮嘱,先把自己的伤全部养好,再去铸造农具。铁匠在为其他人制作农具的时候,也常常听别人说起这个大夫来。铁匠听到这些之后,便心生一个想法:既然神医不收我的药费,那我可以做一个东西给他。 铁匠想到神医为他徒手碾压药材时,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便决定为神医铸造一个能碾碎药物的器具,这样既能够加快神医碾药的效率,也不用让神医那么累。 经过反复的研究和琢磨,铁匠终于铸成了一个凹字型的药槽和一个圆轱辘,用圆轱辘在凹字型的药槽里来回碾压。神医试了一下,确实轻松了许多。可这东西给它取一个什么名字比较好呢,就在两人思前想后之际,一位教书老先生来到铺子找铁匠打东西,铁匠便让教书老先生为这个东西取个名字。 老先生拿起来端详了一会,便想了想说道:“就叫惠夷槽吧。惠是赠送的意思,包含着报答的意思;夷是平安,表示化险为夷;槽,便是碾药之器。” 这便是药碾子的故事,而这个故事当中的神医,也是传说中人们口口相传的华神医。 碾压完成的药物便送进身后的房间,用来炼造不同的药物,又送到另外一个房间去包装好,就能拿去药店柜台当中销售。 “这便是咱们药厂的制作流程了,应该跟诸位学堂中的制作流程相差无几吧。如何,毛祁先生,看完之后,不知道能不能与贵学堂合作一番。” 众人看完整个制作流程,已经回到刚才的客厅当中。掌柜还没来,涂旅民便只能用刚才的茶水来招呼着众人。 毛祁在茶杯旁轻轻敲了几下,表示感谢后说道:“涂老板,你这工厂规模不算小,环境方面也做得很好。而刚好我们血蝎堂也有与药厂合作的打算,既然如此,我先回客栈写封信回学堂,我这三个学生就继续留在这里,多观察观察,你觉得如何,涂老板。” 涂旅民自然是高兴的,连忙答应后,便让毛祁赶紧回去,自己则带着范小息几人继续参观一下铺面的情况,能跟血蝎堂合作自然是件好事,但是经商之人又怎么会嫌钱多呢,要是再能搭上甘草堂这条线,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诸位,涂某就送到这了。范公子和高公子,要是你们甘草堂也有意愿与我们浴生药厂合作,随时来找我。”涂旅民对着几人拱手说道。 范小息也拱手回答道:“那是一定的,涂老板的浴生药厂经营得如此之好,即便是我们学堂暂时没有这个意愿跟涂老板合作,我也定当回我府里,与我家里人聊上一聊此事的。” “那就在此先谢过范公子了,这些礼物小小心意,还见诸位笑纳。”涂老板挥了挥他那只胖手,几个下人便拿着一些礼物走了上来。 范小息第一时间便把这些礼物给接了过去,笑着说道:“哎呀,涂老板客气了。那这些礼物我便收下了。可惜,可惜这一次没喝到好的茶水。” 范小息这么一说,顿时让涂旅民尴尬了。 还没等涂旅民开口讲话,范小息又继续说道:“不过没事,这次喝不到,咱们下次还有机会的。涂老板,那咱们先走了。” 涂旅民笑着目送他们离开,当他们走远之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原本以为只有甘草堂来,没想到还来了个血蝎堂,幕昔年这一条命不过是条烂命而已,一个两个的非得要跟我作对是吧。 还有那个范小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是吧。很好,非常好。 “老板,您的好茶叶到了。”掌柜走了过来说道。 涂旅民看向了那个掌柜,先是一笑,随后便一巴掌直接把掌柜扇倒在地上。 “到到到,到你奶奶个腿。他们配喝上那么好的茶吗?他们不配!拿着这些钱赶紧给老子滚。”涂旅民从衣服中掏出几锭银两砸在了掌柜的头上,临走之前还不忘在掌柜身上踢上几脚。 —— 孟祖仑经过了这三天对众人的询问,更清楚了当年幕昔年的那一起案件。他返回到衙门当中,坐在公堂之上,缓缓地跟叶清泉说了自己见到的情况。 “明天便是开审幕昔年的案件了。好好收拾一下,明天你还是继续来当我的辅审吧。” “下官知道了。”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叶清泉有所疑惑,怎么突然又让他来当辅审了呢?难道真的是清楚了解了当年的案件了?以防万一,还是做好对策比较好。 《大道逍遥行》正文卷 第九十五章 幕昔年的终审 清晨,一位大叔一脚踹开自己的房门,双手担着两担新鲜的蔬菜就往市集上跑,晚了,晚了,太阳都出来了,昨晚就不应该贪杯,今天摆摊的好位置,肯定会让人给抢走的,只能抢到一些不好的位置了,哎呀,都这个点了,估计连位置都没有了。想到了这里,大叔的步伐迈的更大了。 可是当大叔来到自己平常卖菜的那一条大街上,突然傻眼了,今天的摊贩怎么少了这么多,就连平时与自己竞争的那几家大娘也不在,奇了怪了。满头疑惑的大叔就走到一位平常聊得来的兄弟身边,问道:“猪肉荣,今天是个啥子情况哟,平常这个点,不是应该很多人来买菜,挤都挤不进来的吗?怎么今天,这么少人的嘞?” 那个被称为猪肉荣的瘦小兄弟说道:“哟,大哥,你竟然不知道?今天衙门可是公开审一件大案子啊。” “大案子?是那个从甘草堂来的小庸医医死李大爷那一件事情吗?”大叔又问道。 猪肉荣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虽然说这件案件也大,不过咱们镇里不是还有一件大案子来着,忘记了?诺,就是几年前,一个江湖人出手打死药头一事的嘞?今天就是审那件案子。很多人今天都去衙门听审凑热闹去了。” “要我说啊,那个江湖人确实该死,虽然那药头贩的是假药,但是也不至于死啊。那药头一死,导致所有买了假药的人都去药头家寻仇,导致药头的妻女都死了。哪怕官老爷不判他死刑,恐怕他自己这辈子睡都睡不安稳了,自己也会寻死。” 大叔却说道:“药头妻女的死,这怎么能怪幕昔年大侠呢?幕昔年大侠的错只在于他误杀了药头,并不能把那头妻女的死怪罪于他的身上。” 猪肉荣看到大叔又摆出一副平常很懂道理的样子出来,什么大侠的,明明就是个江湖游客,自己没读过几本书,只不过是偶尔去外地买些菜苗的时候,顺便去书斋偷听了一会夫子讲的之乎者也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起早贪黑地跟他一样在这条街与人抢位置,挣那几枚破铜板而已。 说不定他卖菜还不够自己卖猪肉挣得多呢,不过大叔平常待人处事挺好的,猪肉荣在心里吐槽完之后,开口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读的书少,见识少,只会杀猪卖猪肉,对这些也不感兴趣。” 大叔立即把自己肩上的两担蔬菜到了猪肉荣边上,边朝着衙门的方向跑去,边急促着说道:“不行,我也要去听审。猪肉荣,帮我看着,有人来买,就按平常的价格,要是有人砍价,就便宜一个铜板再送一棵葱,不能再便宜了。知道了吗?” 望着大叔变得越来越小,猪肉荣直接回应着他知道了。又便宜一个铜板,又是送一棵葱这样子的,能挣到钱才怪呢,怪不得天天被自己老婆骂。对了,又想回今天开审的案子,猪肉荣又觉得刚刚自己想的可能不对,哪怕官老爷不给他判死刑,他出去之后,应该也不会内疚一辈子,睡不着觉。 过失杀人?谁信啊,江湖人嘛,都是冷血无情,刀尖上舔血,杀人如麻的人,等他出去后,后面得罪他的,说他坏话传进他耳朵后,估计也会被他给杀死,算了,算了。不关我的事,我还是老老实实卖猪肉好了。 —— 大叔好不容易跑到衙门门前,很多人都聚在了那里,平常买菜的大爷大妈估计都是来此处凑热闹了。大叔挤了好一会,才挤进了大堂当中。 还好还好,还没开审,没有错过任何一个环节。 很快,还在闲聊的官兵一下子严肃起来,先是有序的让前来听审的所有百姓们站好,留出该有的过道和空处。 紧接着,两排官兵们开始上下挥动着手中的棍子,不断击打着地面,“咚咚咚”、“威武!”棍子击打着地面的声音,从官兵口中发出那一句句郑重庄严的威武,两种声音合在一起,让老百姓们渐渐收起了自己的闲言细语,整个公堂都安静了下来。 很快,两位大人走了出来。这次案件的主审官,由朝廷派下来的三品官员,孟祖仑。辅审则是溪万镇的父母官,叶清泉。 孟祖仑坐到位置上,手握惊堂木用力一拍,大声说道:“传犯人,幕昔年。” 大牢中,一位官兵打开了幕昔年牢房的门,喊道:“幕昔年,你的案件开审了,上庭吧。” 幕昔年站起身来,点了点头,便转身对着旁边牢房的陈鸿景说道:“孩子,你就在此好好修炼我给你的行侠正义拳吧,等我回来给你带好消息吧。”临走前,幕昔年还不忘对着陈鸿景比了个耶。 陈鸿景点了点头,也朝着幕昔年比了个耶。等到幕昔年被官兵带远之后,陈鸿景忽然眉头一皱,想起来昨晚静坐当中,糊里糊涂的便进到了内境当中,洪芝舜对他说的那一句话:世事无常,别把人想得太坏,但,也别把人想得太好。 该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吧。陈鸿景晃了晃脑袋,深深呼出一口浊气,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那必须是没事发生啊。 甘沐羽和徐慧心来到了衙门,不仅仅是她们两人来了,连陈梦德、柳之清,林忠傅,在这附近出名的大状也过来了,甚至那天站出来说话的紫衣姑娘也来了,而紫衣姑娘身边多了一位文质彬彬的老头子。就普普通通的过失杀人案,就能引起这么多的人来听审。甘沐羽也叹了口气。 因为这一场是终审,他们来之前就大概猜测到了结果。 陈梦德望向柳之清,柳之清察觉到之后,从衣服当中掏出一把折扇,轻轻一打开,讽刺道:“还是那句话,这起案子当年要是你来当幕昔年主审,而不是仅仅当幕昔年的大状,这起案子也就早早了结了。我可以告诉你,如今让其他人来主审,这结局必然会非常的精彩。” 只听那公堂之上,惊堂木的声音再次响起:“传犯人幕昔年上庭。” 一位官兵跟着大喊:“传犯人幕昔年上庭!” “威武!!!” 慕昔年被一位官兵带了上来:“草民幕昔年,见过大人。” 惊堂木再次从孟祖仑的手中打响:“幕昔年,今天审的案子,可是你两年前出手杀害药头卖假药一事,你可清楚?” “草民清楚。” “既然你都清楚了,我也在此跟你说明一下,这一次,可是你的终审。你审判的结果,也就在这次终审当中得出。所以,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幕昔年拱手说道:“草民都明白,不过,大人,草民有一个请求,不知大人能否听一下?” 孟祖仑刚想说话,却被叶清泉抢先一步说道:“但说无妨,要是合理的请求,我相信孟大人也会允许的,毕竟我们孟大人可是一名明辨是非的三品大官。” 整个衙门的人都纷纷看向坐在公堂之上的孟祖仑,甚至还在下面小声嘀咕起来,说的是什么孟祖仑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讨论的内容。孟祖仑咳了咳,缓缓说道:“是的,幕昔年,你先把你的请求说一下,要是合理的话,我跟叶大人肯定会允许的。” 幕昔年笑着说道:“既然这是草民的终审,草民想请一名大状来为我辩护。” 孟祖仑翻了翻幕昔年的案件,发现他这件案子开始审的时候,确实是有一名大状为他辩护的,后面却不知道为什么退出去了。那位大状的名字叫做陈梦德。 孟祖仑点了点头,摸着自己的胡须说道:“嗯,这样子啊。这个请求也不是不行,你之前的大状是叫陈梦德,如今他在吗?是否愿意继续当你的大状,要是他不在的话,在这公堂之上也有数名大状,就看他们是否愿意当你的大状。” 衙门之内,很安静,在场的数位大状,都没有站出来。幕昔年没有回头看,甚至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他想让陈大状自己选择。 柳之清心中嗤笑,也没有看向陈梦德。陈梦德啊,陈梦德啊,两年前你就逃跑了,两年后,你也要逃跑吗? 就连身旁的甘沐羽也悄悄观察着陈梦德。 只见陈梦德大步走向公堂中间,拱手说道:“大人,草民陈梦德愿意继续担任幕昔年的大状。” 柳之清再次嗤笑,陈梦德,我看你这次怎么取胜。 孟祖仑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允你继续担任幕昔年的大状。正式开堂。”惊堂木再次拍响。 叶清泉站起身来,大声喊道:“幕昔年杀害药头一案,终审正式开始。” “威武!!!” “幕昔年,你当年出手制止一位药头卖假药,导致那名药头死亡。而因为药头卖假药的事情泄露,导致受害者家属上门讨要公道,导致药头家里人皆被害死。” 孟祖仑把案件翻到最后几页,上面写满着密密麻麻的名字,再次说道:“这一份便是镇上百姓的联名处决书,希望把杀人犯幕昔年给处死。” “而且是越快处决越好。” 卖菜大叔看到这一份联名处决书,眼睛都瞪大了,什么东西,为什么这份东西他根本就没有看过。随后,大叔便听到旁边两个人笑嘻嘻的对话着。 “我告诉你,这份联名处决书上面最大的那个名字就是我的,这种人凭着自己的那点正义感就随随便便把人给杀死。这种江湖人就是虚伪。” “就是,那上面我也写上了名字,我甚至将我家里人的名字都写上去了,就是像你说的那样,江湖人只会欺负我们老百姓,都是虚伪的。这种人就是该死。” —— 大牢当中,也有几位官兵站在陈鸿景的牢房前面,讲述着这起案件。 “这起案件对于那幕昔年来说可是凶多吉少啊。” “是啊,我跟你说啊,前几天,我跟那位孟祖仑大人出去观察民情的时候,就是去询问各个老百姓对待此事件的看法。更夸张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啊?” “更夸张的是,孟大人还给了钱那些询问的百姓,说是什么给他们补偿的误工费。说是误工费,实则谁知道是什么费用呢,孟大人的话语种,句句都有引导性的。”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该闭嘴了。有些事情说下去就不妥了。” 一名官兵走过来提醒到,另外两名官兵也只好叹了口气,继续去巡视去了。 这一切陈鸿景都听进去了,这就是洪芝舜师兄所说的吗?不过,胖子他们在外面应该会想到办法的。 《大道逍遥行》正文卷 第九十六章 改变不了的事实 “够了,我警告你们,你们不要再乱讲了。什么该死不该死的,案子都还没查清楚,怎么就可以断定幕昔年就是故意杀人的呢。再说了,你们签的这份东西,我也根本没见过。”卖菜大叔低声叱喝着身边两位讨论之人。 “嘿哟,看来这位兄台是站江湖人那边的。兄台,别犯傻了,我告诉你,这些个江湖人啊,没有一个是好的,都欺负我们这些老百姓,都该死。都不用看,就是看不惯药头抢他的生意,才故意杀人的。”高个子的说道。 “你是神仙啊?你见过这世间所有的江湖人?我见过的江湖人还都是好人呢,我不能说他没罪,但至少在结果出来之前,他还是有嫌疑而已。再说了,要是他本身没罪,却被你们害死,你们岂不是也是杀人犯呢?”卖菜大叔又说道。 高个子指了指卖菜大叔,大声说道:“这么会说,你有本事让陈梦德下来,你上去说啊。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帮人说话,你是不是傻啊,大兄弟。” 卖菜大叔也大声说道:“这怎么又是被人欺负到头上呢,我这是以事论事。” 只听“啪”地一声,公堂上惊堂木再次被拍响,孟祖仑叱喝道:“公堂之上,不得大声喧哗。如再有下次,直接逐出公堂。” “陈梦德,你可以开始为幕昔年辩护了。” 陈梦德点了点头,便转身对着卖菜大叔问道:“这位兄台,你刚才说,你没签过这份联名处决书?” 卖菜大叔摇了摇头:“别说签过了,我看都没有看过。” 陈梦德转头望向孟祖仑问道:“大人,这您可否解释一下呢?” 孟祖仑笑着说道:“那是自然。这一份联名处决书上面的名字,是溪万镇七成老百姓对待这起案件的态度,至于剩下的三成,两成是保持中立,等待公堂审判的最终结果。至于最后一成,溪万镇的百姓们太多,本官走访三天,能够问到大部分百姓的意见,可想而知本官对这件案子的重视。” 陈梦德点了点头,拱手说道:“孟大人的良苦用心,我们都知道了。我们也知道百姓们对待这案件当中所失去的性命而感到痛心,所以,我们更应该查清真相,不能再让任何一个人被冤枉,死者安息,生者如斯。” “幕昔年,我再次问你,你是否记得两年前你拍打药头那一掌?” 幕昔年点了点头:“别说是那一掌了,整件事开始到结束,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不敢有一点忘记啊。” 两年前,幕昔年来到溪万镇上,为众多百姓免费看病,但是每一位病人的病几乎都是差不多的,于是乎,幕昔年便朝着眼前这位病人说道:“老人家,你们这里应该是水源或者是食物出现了问题,你们得的病几乎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是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所以呈现出来的病症有些许不同。” 老人家这么一听,有点被吓到,惊慌道:“啊,应该没有吧。咱们镇上的县令老爷很看重我们老百姓生活的,每隔一段时间就去检查水源和当地农民的农作物。应该不是吧。” 幕昔年听到老人家这么个解释,便笑着说可能是最近天气原因导致的。看完了所有病人之后,幕昔年便开始自己去检查水源和农作物的问题。 水源没事,农作物没事,土壤没事,而且这里的天气,也不至于让同一批人患上同一种病吧。就在幕昔年找不到方向的时候,一群孩子在他附近打闹了起来。 “你看,这是今天我娘给我买的神仙丹丸,吃了过目不忘,提神醒脑,上课不困,体力充沛,我娘说了,只要我坚持天天吃,这状元爷我当定了。”一个孩子从衣袖当中掏出一瓶丹丸骄傲地说道。 另外两个孩子眼光光地看向那瓶丹丸。 第四个孩子笑着说道:“切,只有你娘给你买吗,我爹也给我买了,你看,我爹说我这个还是升级版的呢,你这个丹丸只能当个状元爷,我这个,分分钟能够修炼,成为山上人,日后把你们这些山下人当蚂蚁这般踩。” 另外两个孩子的眼光又立即从状元丹丸转向山上人丹丸,这状元爷说到底还是不能跟仙家宗门比的啊,孩子们喜欢飞天遁地比喜欢朗朗书声要多得多。 第一个孩子推了一把第四个孩子,怒声道:“你说是就是了吗?我看你这丹丸比我这垃圾。” 第四个孩子也推了一把第一个孩子:“我爹说是就是,你这状元丹丸,有个屁用,就是比不上我这丹丸。” 第一个孩子恼羞成怒,直接从第四个孩子手中夺过了丹丸,狠狠地甩在了地上。 “你干嘛!”第四个孩子看见自己的那瓶丹丸破碎在地上,双手把第一个孩子推倒在地上,把他的那瓶丹丸也摔烂,两个孩子打了起来,另外两个孩子劝架不成,只能在旁边大声哭泣。 幕昔年见状,立马跑过去劝架,拉开那两个孩子,听他们说完大架的原因之后,便拿起了破碎在地上的那两瓶丹药闻了闻。 这两瓶丹药根本就是一模一样,而且他早上看病的那些病人身上也有这种淡淡的味道,证明生病的人都是吃过这一种丹药。幕昔年先生为了孩子们这些丹药在哪里买的,紧接着,幕昔年为了不冤枉错人,便把这些丹丸自己先研究了一遍。 果不其然,研究出来的结果,正是因为这些丹丸,才导致百姓们生病的,幕昔年知道此事后,便朝着孩子给的那个地址出发,那药头所在的地方,距离自己义诊仅仅隔了一条街。 幕昔年推开了门,看见一个人背对着自己,大声喊道:“货真价实的丹丸,有强身健体的,有提高智商的,有睡眠安然的,还有能修炼成仙的。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这买不到的,客官你先自行看看啊,我收拾一下东西,看中哪一款的,跟我说便是。” 幕昔年把那两瓶破碎掉的丹丸放在了桌子上,沉声说道:“你这两瓶丹丸表面上说功效不一样,实则里面一模一样,只是换了个包装而已。” 那药头停下了手上的东西,转身看向幕昔年,看着他那阴沉的脸色,药头的态度一下子降了下来,敷衍道:“看来这位客官不是来光顾的啊,既然不是来光顾的,那我也没什么跟你好说的,你走吧。” 幕昔年压制住了心头里的火,严肃道:“我是路过此地的一名过客,这几天我为这里的百姓们义诊,你知不知道你卖的这种药物,几乎让他们的身体出现了不同的状况,要是再严重点,分分钟会伤害到他们的性命。赶紧停止售卖,并且出张通告,告诉你的所有买家,最后便去官府自首吧。” 药头哼了一声,毫无畏惧道:“第一,我卖的这些丹丸是属于保健品,并不属于药物,不会危及到人命一说法。第二,你随随便便拿两瓶丹丸过来,就说是我这的东西,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两瓶东西就是从我这买的呢?第三,你要想买东西随意,不想买的话,就滚蛋,别打扰老子做生意。” 幕昔年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怒吼道:“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这件事情严重起来真的会伤及到一条性命。溪万镇独此一家,就连瓶子上的包装都是一模一样的,你还要在这里狡辩吗?” 被幕昔年这么一凶,药头迟疑了一会,大声吼道:“你说是就是啊!保不准是黑心工坊模仿我的包装弄的呢,你别在这搞事情,再不走,我就报官。” 幕昔年也顺手拿起其中药架上的一瓶丹丸,怒斥道:“好啊,就报官。到时候县令老爷来了,就更能拿着桌子上的药和药架上的药检验一下,要是是我的错,我给你赔礼道歉。要是是你的错,你就等着坐牢吧。” 药头当然不肯了,他左顾右盼,看见桌子旁的那根木棍,便抓了起来,大声喊道:“不走是吧,老子跟你拼命。” 药头拿起棍子就朝着幕昔年的头上砸了过去,幕昔年也在愤怒的状态下打出了那一掌,那就是那一掌,药头就这么死了。 幕昔年重新叙述完整件事情之后,还是不由得后悔,他叹了口气说道:“我很后悔当时如此莽撞的就去找药头对质这件事情,要是我能理智一点,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愤怒,及时找到官府来商量这件事情,也不至于害到一条性命的无辜牺牲。可是大人,我非常清楚,我那一掌真的很有分寸,而且打的位置也并不至于令到那药头死亡的。” “错了,你这一掌并不是牺牲了一条性命,而是牺牲了三条性命,一家三口的性命。是整整一家三口的性命!” “台下何人在讲话?刚刚说的,都忘了吗?是不是让本官逐你出公堂,才满意啊?”孟祖仑严厉地说道。 柳之清走了出来,拱手说道:“回禀大人,是小人鲁莽了,小人也想遵守公堂上的律法,但是心有不甘,只是一时冲动,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相信这是百姓们的看法。” “就是就是,我的看法跟柳之清的一模一样。” “对啊,怎么样也不能杀人啊,虽然他没有直接杀害药头的母女俩,但是也算间接害死了她们啊。” 台下再次议论纷纷,不过这次孟祖仑却没有敲响惊堂木,而是任由议论声逐渐消失。 “陈大状,你可以继续发言。”孟祖仑说道。 陈梦德心中苦笑了一下,这下他还怎么发言。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想问一下叶大人,药头当年的尸检报告是如何的,幕昔年那一掌是不是真的打在了不伤及要害的地方。” 叶清泉点了点头:“是的,我们找大夫来检验过,那一掌的位置,力度,不至于令到一个成年人死亡,也并没有查出药头生前身体有基础病症。” “哼,这案件怎么这么像这几天的一件案子呢?噢,想起来了,甘草堂一大夫开错药,误杀病人一事。这不相似吗?那一掌的位置,力度不至于令到一个成年人死亡,也没查出其他的基础病,但是就是因为那一掌死的啊。”柳之清再次说道。 “柳之清,你给我闭嘴!”陈梦德沉声道。 “一命赔一命,天经地义。噢,不对,应该是一命赔三命,天经地义。”柳之清自言自语道。 陈梦德盯了柳之清一会,随后又说道:“大人,还是刚才那句话,死者安息,生者如斯。我们是不是” “唉,迟来的正义,果然不是正义啊。”柳之清仰天长啸。 “柳之清,你非得要把人逼死不成?”陈梦德指着自己的师弟怒斥道。 柳之清嗤笑了一声,退回到人群当中。 只听惊堂木再次敲响,孟祖仑缓缓说道:“今天的时间也差不多,这起案件本官也完全了解了,这最终结果,还要诸位稍等片刻,容我进后堂再想想。” 孟祖仑一个人走到了后堂,也不给叶清泉跟着。叶清泉与陈梦德对视了一眼,陈梦德摇了摇头。 片刻之后,孟祖仑再次回到公堂之上,严肃道:“幕昔年杀害药头一案,虽说幕昔年是为了声张正义才做出的行为,但是行为不当,导致药头死亡。情理上是好的,但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根据大源王朝的律法,幕昔年直接杀害药头一人,间接害死药头妻女二人。这起案件的审判结果:幕昔年处以死刑,十天之后,送往处刑台砍头。” 惊堂木再次响起:“退堂!” “威武!!!!” 百姓们在欢呼,杀人犯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陈梦德在悲伤,他没有为幕昔年争取到活下去的机会。他看向幕昔年,幕昔年朝他笑着点了点头,幕昔年知道他尽力了,陈梦德也知道自己尽力了,但是不能改变的是,无论这是不是最后的真相。 他幕昔年就是杀了人,就是害了三条性命,这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大道逍遥行》正文卷 第九十七章 墙头草的小妹 衙门的大门躺开着,幕昔年的案子已经结束,百姓们都陆陆续续地离开,原本很挤的衙门,一瞬间变得很宽敞,只剩下叶清泉、燕翎、陈梦德、徐慧心、甘沐羽四人。 “那接下来怎么办?我们真的不能救到幕昔年了吗?”燕翎低着头问道。 叶清泉看着挂在公堂上的牌匾—明镜高悬,在夕阳的照耀下,有点刺眼,看不清的字体,只觉得越来越模糊,也觉得自己离明镜高悬这几个字的距离也变得远了一些。 “唉,还能怎么救?终审的结果已经公告全镇了,你让我怎么救?总不能让孟大人收回成命,重新审核吧。”虽然幕昔年是杀了人,但罪不该死,他来到溪万镇为众多百姓们免费义诊,这些叶清泉都是看在眼里的。 只不过,人都是容易健忘的,有些百姓只看到了幕昔年杀了人,只想到了江湖上的人都是坏人居多,却遗忘了幕昔年为百姓们义诊过的这件事情。 “既然不能收回成命,那咱们也要在幕昔年被砍头之前,让百姓们知道幕昔年的另一面吧。”众人看向说话的方向,原来这衙门当中,还有两个人在的,就是那一名紫衣姑娘和她身旁的一位儒雅的老先生。 紫衣姑娘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便解释道:“我了解到这幕昔年确实是一个行侠仗义的好游侠,而且他来到溪万镇之后,便帮老百姓们免费看病,还施药赠钱,这样的江湖游侠很难见得了。” “所以,既然事情的真相已经定了,那我们可以从个人的案例和事情的不同面入手。首先,是把幕昔年来到溪万镇前后所做的好事也公告于全镇。接着我们又可以去探访被药头卖的假药所伤到身体的病人出来作证一下,这样百姓们不就更客观地知道整件事情的关联性了嘛。哪怕到时候幕昔年还是处死刑,可是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也有所改观,至少不会厌恶地憎恨每一个江湖人。” 叶清泉看向紫衣姑娘,想起来她就是当初在陈鸿景初审的时候站出来说话的姑娘,如今又有如此说法,叶清泉便问道:“姑娘可是报事人?” 这里的报事人并不是指那种遇到事情就报官的人,叶清泉在这里所说的报事人是一个职业,报事人为报社工作,只要当地有劲爆新鲜的大新闻,都是由这种报事人去报社报道出来的。所以天下速通报就是由这种专业的报事人所提供的事情所组建起来的。山上也有人在做报事人这种职业,只不过称呼就有所不同,山上的报事人又被称为访员。 他们这一类职业,得到的消息不仅广,而且还细,更重要的是时效性快,只有这件事情是今天发生的,一旦被报事人知道了,最快一刻钟的功夫,慢则一天的功夫,就会从报社当中印刷出来。 而这种职业也衍生出了不同的报事人,去专门盯上那些仙家宗门的大佬们,看他们有没有不检点的生活,要是有,这真的是赚大发了,当然福祸相依的,你揭发了别人,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能力吞得下这笔钱财了,因为你会被人追杀。 紫衣姑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缓缓说道:“算是吧,也不算是吧。我确实是有着报事人这种职业性质,但是我没有为报社提供过任何的新闻,我是一个写书人,故事人,喜欢把自己收集到的新闻信息,组成一个个故事,然后汇集成一本书。” 既然是写书人,这不得不让叶清泉提高了警惕:“那你这么做的目的是?” 紫衣姑娘正了正身子,笑着说道:“我只是不想让我的两个故事就这么悲惨收局罢了。人们总是喜欢看表面,不去想深层的东西,而我写的故事,就是让世人明白,一件事情的真相,并不是真正的真相。” “有时候仅仅看一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其实并不能得到事情的真相,只能得到真相的一小部分碎片,因为我们所处的这个世间是有所关联的,有果必定会有因,而且很有可能不只一个因,甚至一百个原因才会酿成一个结果。” “真相确实会有,但是真相不止有一个,从不同的方向看待,真相就会有多样性。一句诗句说得好: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所以,我只是想让世人看到这两个故事的不同方面的真相而已,仅此而已。”紫衣姑娘又看向了衙门内的众人。 徐慧心笑着说道:“既然姑娘刚刚说了,你不想让你的两个故事就这么悲惨收局,第一个故事讲的是幕昔年的案子,第二个故事讲的,该不会是我们家的那个娃吧?” 紫衣姑娘打了一个响指,笑着说道:“正是,陈鸿景就是我所要的第二个故事,结局自然不能这么悲惨。再说了,要是我们在宣传幕昔年这一方面的事情做好之后,百姓们知道更多东西之后,民心更能偏向于幕昔年这一边。” “所以幕昔年也有几率不会死。”陈梦德一句答上。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紫衣姑娘又打了一个响指。 “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这位姑娘该怎么称呼呢?”徐慧心再次笑问道。 紫衣姑娘往后退了一步,挺直腰板,左手化掌,右手化拳,合在一起,像那街头卖艺一般的男子,大声说道:“问得好,姑娘我坐不更名,行不改姓。陈芷善是也,我旁边这位是我家叔叔,大家称他为德叔就行了。” 德叔也朝着所有人笑着拱了拱手。 叶清泉看见这姑娘如此行为,还是觉得此人能信得过几分,但还是不能尽信,于是乎便说道:“不知道陈姑娘的计划是如何的?我这就派遣燕翎来协助陈姑娘。” 只见陈芷善露出她的小虎牙笑道:“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要劳烦叶大人帮一下忙才行了。” —— 与此同时,一座葫芦状的山脉坐落于海面上,距离甘术城只有十几公里,没错,这座葫芦状的山正是江蓠船,山脚到山腰都种植满了药材,而各个山峰上都有大大小小湖泊,有的是天然形成,有的是人工开凿的,每一片湖泊上都有大大小小的建筑,这些建筑有的是学生的房间,老师的房间,是教室,是书房,是炼丹房,也有的是观星房。 而在主山峰上,一片巨大的天然湖泊中央,有三圈的走廊建筑,走廊的两旁都放满了书柜,里面塞满了各种医书。没错,每个学堂都有自己的藏书阁,而江蓠船的不是书阁,而是书廊。 三圈藏书廊的中央,有一座殿宇,名叫水涧阁,是江蓠船堂主的会客,办公的地方,也是学生们最害怕的校长室。 而此时,殿宇当中,一女子坐在主位上,两男子坐在客位上。女子表情悠然,两位男子做坐如针毡,因为什么?因为还有一名女子被五花大绑地坐在大厅正中央的地上,嘴里鼓着一口气,看向门外。 坐在主位上的正是江蓠船堂主,被绑的女子正是大岚王朝的七公主,坐在客位上的正是大岚六王子钟岱翰与他的侍卫李舟嵩,巧的是,这位七公主与江蓠船堂主同名同姓,都是叫钟紫璇。 至于被绑的原因很简单,这名七公主在皇宫闲得无聊,便找自己的师父傅恒泽带自己去冒险,谁知道自家师父老是在殷天殿待着,还有那个阿方和姜止,三个人就整天待在殷天殿里不出去,无聊得要死。 想去探险的七公主不知道在哪里听到,那甘术城的江蓠船堂主与自己同名同姓,便想去一探究竟。然而这娃不知道是聪明好,还是蠢笨好,不用自己大岚王朝的身份进去,反而蒙着面潜进去。 结果刚上到山腰便被几位夫子给抓住,送到了堂主面前。 堂主笑着说道:“六王子看完信之后,意下如何啊?需不需要再回去向你父皇禀报一下啊?” 钟岱翰苦笑着手上的信,信上的内容只有仅仅一行字:任凭钟堂主发落。 落笔人:傅恒泽。 禀报之事,是江蓠船堂主看上了自家妹妹,想收她为徒。钟岱翰这下子头疼了,不是头疼父皇那边,因为自从大哥去世之后,父皇就专注于朝政之事,很少理会自家儿女的事情,只要平安无事,随便去哪闯荡都行。 也不是头疼傅恒泽那边,任凭钟堂主发落,这几个字表明了傅恒泽愿意把自己的徒弟给送出去,说不定心里还偷着乐呢。 头疼的是,自家丫头死活不愿意,而江蓠船堂主死活不放人。 “让我待在这山上数十年,专门学这些无聊的医术,本公主是绝对不干的,绝对不干!”七公主傲气说道。 “嗯,这性格,我喜欢。难怪会跟我同名同姓,就连那性格都跟我年少的时候一模一样。”江蓠船堂主眉开眼笑道。 “哼,你说一样就一样了?谁信啊?总之,本公主是要出去闯荡江湖的人,绝对不会待在这的,待在殷天殿都被待在这好。六哥,你说句话啊,你难道不是因为我被抓,才赶来这里救我的吗?”七公主看向钟岱翰。 “你先冷静一点。”钟岱翰劝道,心中直接吐槽道:谁说老子是来救你的,老子压根都不知道你在这里,老子原本就是来找堂主谈点事情的,我自己的事情都还没问出口,就看到你整这一死出了。 钟岱翰笑着说道:“堂主当真有心收我家小妹为徒?” 江蓠船堂主点头笑道:“那是自然,六王子需要回去禀报一下吗?” 钟岱翰又转头看向自家小妹,只见七公主那眼神仿佛在说:只要你敢答应把我卖在这里,你就死定了。 钟岱翰笑着说道:“不知道我能不能跟堂主单独聊聊?” 堂主点了点头,便把李舟嵩和七公主移步到了殿外等候着。 “李舟嵩,快帮我松绑,本公主要趁现在立即离开。”七公主说道。 而李舟嵩也是二话不说的用剑把公主身上的绳索给砍断,哈欠说道:“松绑了,但是你跑得了吗?这可是人家的地盘啊,仔细看看,有数位夫子就在附近看着你,很明显,是奉了钟堂主之命,只要不是你跟着你六哥走,你就一天都跑不了。” 七公主看向了周围,如果如此,好你个老六,只要你敢把我卖在这里,本公主就弄死你。 半炷香之后,门打开了,七公主看到自家六哥与钟堂主笑着握了握手,究竟是合作愉快,赶紧放人皆大欢喜呢?还是合作愉快,这妹妹就送你了呢? 只见钟堂主挥了挥手,朝着公主说道:“徒儿,欢迎加入咱们江蓠船大家庭。”声音不大,但是躲藏在附近的夫子们都高兴地点了点头。 七公主整个人瞬间石化住了,没想到这个老六这么快就把自己给卖了啊。一想到自己要在这里一待待个七八年,不能下山闯荡,不能回宫跟父皇母后吃饭,七公主的眼眶瞬间湿润,仿佛下一刻,泪水就会往下流。 突然,一道蓝光进入到七公主的脑海当中,只要在山上待够五天,就有两天下山的时间,在学堂待够六个月或者七个月,就有两个月跟着夫子下山闯荡江湖的时间,还有那一道道好玩的炼丹制药,把脉救人的画面都浮现在公主的脑海中,这不比殷天殿有趣的多?不比自己一个人出去闯荡江湖有趣的多? 更关键的是,今天可是学堂上课的第三天,那就是说还有两天就放假了。 刚刚还泫然欲泣的公主瞬间破涕而笑,立即跪下来大声说道:“徒儿钟紫璇拜见师父。” 钟堂主也笑着说道:“徒儿免礼。对了,六王子,既然这件事不用禀报你父皇,那么换名字一事需不需要禀报一声呢?” 换名字肯定是自家小妹换啦,难不成还有师父给徒弟让名字这一说法?钟岱翰笑着说道:“自然不用,钟堂主已经是小妹的师父了,而且咱们又是同姓,说不定咱们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这种小事钟堂主自己决定就好,到时候我再回去跟父皇只会一声便好。” 钟紫璇看向自家徒儿,思绪了片刻,笑着说道:“那徒儿你日后便叫钟紫文可好了。” 公主一听,这名字也不错,又是一跪:“紫文谢过师父。” 钟岱翰翻了个白眼,看都看不下去了,刚刚还死活说绝对不要留在这,现在又如此感恩戴德,这比墙头草还要厉害啊。 《大道逍遥行》正文卷 第九十八章 玄海人影 钟紫文又从钟紫璇那得到了一团蓝光,得知了自己的房间和接下来所要学习的东西,好像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无聊,要是乎一溜烟地跑了出去,殿宇内就只剩下钟紫璇、钟岱翰、李舟嵩三人。 钟岱翰笑了笑,拱手对着钟紫璇说道:“钟堂主,我这个妹妹天生顽皮,往后还请堂主多多关照。” 钟紫璇随手变出了一套茶具,洗茶、泡茶、沏茶,每一个步骤都会有几只大小不一的水锦鲤围绕在茶具之间。这就是江蓠船堂主独特的泡茶手法—锦鲤送福,在只有贵重的客人,才能有此等待遇。 钟岱翰知道,钟堂主的这一手锦鲤送福待遇,不是因为他大岚王朝六王子这个身份,而是他蹭了他妹妹,大岚王朝七公主钟紫文的光。这样一来,也进一步肯定了钟紫璇对钟紫文的爱戴。 想明白这些的钟岱翰,立即起身朝着钟紫璇拱手鞠了一躬,还不明所以然的李舟嵩也只能快速跟上钟岱翰,朝着钟紫璇鞠了一躬。 钟紫璇微微点头,把沏好的两杯茶放到了他们各自的跟前,缓缓道:“说吧,你们这次过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钟岱翰说道:“此次前来,确实需要钟堂主的帮忙。晚辈想向堂主讨要几味药材,来对付天济教。” 钟紫璇说道:“喔,这么说的话,你已经跟赵堂主、李堂主见过面了。查得如何了?找到老赵了吗?” 钟岱翰笑着摇了摇头:“还没有找到赵济释,至于查得怎么样,就差三大学堂仅有的那几味药材,先去京墨馆拿了药材,然后去了凌泉殿与王堂主寒暄了几句,拿完之后,如今差钟堂主您这的几味药材,就可以突破这个瓶颈了,继续查下去了。” “只不过,我没想到的是,钟堂主也称天济教教主为老赵。” 钟紫璇看了一下外面,说道:“时间不早了,接下来我还有课,还要带我的新徒弟认识一下这个环境,就不能陪六王子继续喝茶了,招待不周,六王子,自便吧。” 听到钟紫璇这么一说,钟岱翰还没等钟紫璇起来,自己先站了起来,拱手说道:“钟堂主哪里的话,您有事就先忙,晚辈自己在这边等待片刻即可。” 钟紫璇站起身来,往外走的时候说道:“如今咱们的目标都是天济教,要是有什么重要的消息,还要劳烦六王子有空的时候通知一下我们江蓠船,就好像赵堂主说的那般,只要在对付天济教这件事情上,能帮得上忙的,咱们甘术城十大学堂绝对鼎力相助。” 钟岱翰大声说道:“晚辈定然不会客气。” 钟紫璇走到外面,思索着钟岱翰刚才问她的那个问题,为什么自己也称赵济释为老赵呢?钟紫璇望向天空,那是因为,不仅仅是她,十大学堂其余的几位堂主,都认识赵济释,而且与赵济释的关系还非常不错。 没想到啊,老赵,咱们再次见面,真如同你兄长所说的那样,要兵刃相见才行了。 —— 同一时间的不同地方—玄海海域,整片海域都沸腾着紫色的气浪,这是紫色的紫色妖气,此时的妖气很淡,没有早一段时间那么浓郁。靠近玄海海边的陆地,早已经布满了结界,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居住在海边的百姓们早早远离,只要妖气一天不消散,这个结界一天都不会消失。 而此时,玄海海域的正中央,有四位被老百姓们称之为神仙的人,正在展开金色阵法,净化着妖气。 “呼,累死你强哥我了。玄海这么大,这个法阵这么大,弄了好几天,才逐渐净化到这么小,这回去不得坑姜老头一坛好酒来喝喝,老钟,反正你也不怎么会喝酒的,到时候你也讨要一瓶,然后给我得了。”阿强对着钟鹤灵说道。 钟鹤灵笑着说道:“你怎么知道姜圣人那里有酒的,我都没怎么见过他喝酒。” 阿强摇了摇头说道:“那你是刚刚回复了记忆,你是不知道,这几十年来,他走遍了各处名山胜水,洞天福地,仙魔秘境。每次看他回来,就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还不是喝完别人的,还顺走别人两三坛啊。” 钟鹤灵笑了笑,摇了摇头并没有接话。 阿强见钟鹤灵没有接话,便看向了另外两人,一个是仙絮山苍玄峰的长老,名叫周维宁,不过阿强他并不认识。另外一个呢,则是凌风澜,于是乎,阿强笑眯眯地看着凌风澜,刚想开口说话。 凌风澜一口答上:“我没有酒。” 阿强立即笑着说道:“哎哎哎,什么话呢。你强哥是那种开口就问别人有没有酒的那种人吗?我只是想问问凌大侠,还记不记得我呀?” 凌风澜点了点头:“记得。” “哎,那你来猜猜我是谁,猜中有奖喔。” 凌风澜看了一眼阿强,冷漠道:“你是文坛圣地的人,也是个强者,当然,你是强者并不是因为这次才知道的,在梁醇生和祝心怡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个强者。” 阿强瞪大了眼睛,惊呼道:“呀,没想到这对小情侣的名字你还记得啊,我早就给忘记了。那你应该还记得我那几位大哥吧,陈鸿景,钟小凡和梁司恒。” “哎呀,说起来又说,听说你还跟凌仙山的山主,武凌候打了一架。这么巧,我旁边这位就是钟小凡的哥哥,而钟小凡现在又加入了凌仙山,哇,这其中的缘分真是妙不可言呐。”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能打败了武凌候。你知道武凌候是谁吗?那可是我的干儿子啊,你现在的修为到底在哪个境界啊......” 阿强在旁边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愣是没有一个人去理会他。 “对了,这里的妖气净化完之后,你打算去哪里啊,要不要去找我大哥玩玩啊?”阿强问道。 凌风澜刚想开口说话,只听到四人施展的阵法咔嚓一声,出现了一丝裂痕,很快这一道裂痕不断延伸,只听到“砰”的一声,一个紫色的深影顶撞着阵法,它不断来回冲击着阵法。 砰,砰,砰。 一声巨响,阵法碎裂,那道紫色的深影冲上了上空,瞬息之间凝聚成了一个人形,四人一边连忙修补着阵法,一边望向在他们头顶上的人。 只见那人影缓缓睁开了他的眼睛,一双琉璃蓝的眼睛盯着四人。全身暗紫色搭配上仅看到眼睛的琉璃蓝,仿佛此人就是玄海深渊当中的领主,这种感觉让四人不寒而栗。 人影缓缓伸手,手掌之间流出更多暗紫色的气体,便直接朝着阵法坠下去。 “你们三个撑住!”阿强话音刚落,下一秒他就被人影砸在了阵法上。那人影刚才手掌流出的气体,化成了一柄长剑,朝着阵法刺了过去,没想到阿强说完那句话之后,就已经来到了阵法的上方,不知道从哪变出了一把剑来,抵住了人影的那一剑。 “你能不能顶住啊?”钟鹤灵看着重新成型的阵法,此时又被阿强撞出无数道裂痕来,急得破口大骂。 看到阿强没有说话,阵法上的裂痕越来越多,钟鹤灵也大喊道:“你们两个撑住,我去帮他忙。”钟鹤灵也不管仙絮山两人能否维持住阵法,都要上去帮阿强的忙。因为这个人影给他的威胁很大。 说着,钟鹤灵也离开了自己的位置,一跃而上,一脚就把那人影给踢开了。 左手右手同时拿着一刀一剑,左手持刀名恭喜,右手持剑名发财。 人影被钟鹤灵踢开没几步,又重新朝着法阵冲过去,直接从钟鹤灵身边跃过。 钟鹤灵微微一笑,很快人影又从钟鹤灵身边飞了回去,甚至还比刚才钟鹤灵踢它的位置还要远一些。 那一脚正是阿强踢的,阿强站到了钟鹤灵身旁。阿强收敛起了刚才那一脸玩笑的表情,沉声道:“这个东西,是个刺头。” 钟鹤灵点了点头:“只能一起上了。” 话音落下,人影与钟鹤灵、阿强两人不约而同地朝着对方跑去。人影一记横扫,钟鹤灵和阿强两人三兵器才能勉强抵住。 “小心!”两人没有管眼前的人影,反而同时往身后看去。 人影的那一记横扫,是一招大范围的杀招,人影的目标一直没有改变,依然是想打破阵法。虽然钟鹤灵和阿强两人的确是挡住了那一剑,但是人影的剑实在是太长了,抵挡住之后,兵器之间产生的震荡,化作几道剑气凝聚成一团,就朝着后面两人挥去,身后两人正在修补着阵法,哪里还能腾出双手去阻挡这一击呢。 “周师伯,你一个人先撑住,我去帮他们。”凌风澜话音刚落,就离开了自己的位置,出现在了周维宁的身后,把那一道合二为一的剑气再次砍断。 “好,不要强出头,配合周剑修和钟剑修的节奏出剑。”周维宁自然也没有推脱,此时的他,一个人就顶了四个让你的位置在修补着阵法,仅仅是一瞬间,汗水就已经渗透了他的衣服。 对于凌风澜来说,修补阵法和对付人影,自然是对付人影相较于轻松一些。更何况还有阿强和钟鹤灵他们两个在,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人影的主要目标,还是阵法的修复,所以,凌风澜的危险反而不是那么大。 凌风澜凌空一跃,跳到了三人的上空,挥剑便是朝着人影的头顶刺去。 人影往后一撤,不退反进,朝着凌风澜的方向飞去,左手握住了凌风澜的剑,右手长剑消散,一拳朝着凌风澜的腹部打去。 “哗”地一声,一口鲜血从凌风澜的嘴里吐了出来。人影打完那一拳,右手顺势往上掐住了凌风澜的脖子,一个甩手便把凌风澜朝着阵法丢去。 看到这情形,阿强跟钟鹤灵也朝着阵法飞去,可是凌风澜比开了弓的箭还要快,直奔阵法撞去。 凌风澜撞向了阵法,周维宁一手抓住了凌风澜,避免他继续往下坠,这次只有周维宁一个人站在封印的位置上,并不能在第一时间修复好阵法。 看见阵法破碎,双方也不再动手了。只见人影打了一个响指,净化好的玄海海域,瞬间又布满了浓郁色的妖气。它举起手上的那一把长剑,那一双琉璃蓝色的眼睛此时变得更加的深色,俯视着众人。 阵法破碎,下一个要收拾掉的,便是脚下的四个蝼蚁。只是他脚下的四个蝼蚁却都在想,这个人影究竟是什么来历。 人影做好了姿势,准备一招把四个蝼蚁给收拾掉,忽然一道金光从他的更上方照耀下来。 《大道逍遥行》正文卷 第九十九章 玄海之战 那一道金光照耀得人影出现了残影,有那么一瞬间,即可消失,然而仅仅只有那一瞬间而已。 金光是从一团云雾当中照耀下来,云雾之中走出了一位老人,身后跟着两位孩童。老人眉长鬓白,眉宇之间透着一股正气,手上那拂尘一挥,金光化作一片金雨,洒落在整片玄海海域,浓郁的妖气碰到金雨,就好像水碰到火那样,产生了气体,整片玄云雾四起。 只见那一剑刺向人影,人影抬起手来,长剑就为它抵挡了那一击。 挡住了那一击,但是阿强很快消失在原地,两道雷电十字交叉出现在了阿强的位置,直接冲向人影。人影甚至没有动,继续由长剑为它抵挡那一击。 长剑被打碎,两道雷电命中人影。“轰”地一声,人影炸裂,爆发出大量烟雾。 几人看向那一团烟雾,还没完全消散,就看到那个人影还伫立在里面,阿强和钟鹤灵的脸色不由得难看起来。阿强轻笑了一声,冲进了烟雾当中。 “砰砰砰”,烟雾当中不断闪现出火光,很快就稍瞬即逝。一个东西突然从烟雾当中甩了出来,那是阿强的剑,断了。 钟鹤灵二话不说地把手上的发财丢进烟雾当中,还不忘用发财再横扫了一道雷电进去。 烟雾消散,里面的人早已不见踪影,但是凌风澜的耳边总能听到刀剑碰撞的声音,在他的视野当中,不断有看到火花擦出。而且烟雾从产生到消散仅仅几秒之间,里面就已经打到剑断了,还能完成了换剑继续打斗的进程。 这就是强者之间的决斗吗? “周长老,凌少侠,麻烦二位帮忙净化一下妖气。”钟鹤灵对着二人说道。 两人点了点头,也开始顺着金雨,净化了起来。 这场金雨,估计姜圣人坚持不了多久,看他此刻闭眼念咒的样子,喊他也没用吧。 钟鹤灵朝着姜圣人身后的两位孩童喊道:“青玉、赤玉。你们两个应该不是空手而来的吧。赶紧开启通往山海之境的大门吧,这玩意在这里可解决不了啊。” 说完,钟鹤灵也消失在了原地,远处的火花增添了一分颜色,耳边多了一分碰撞声。 青玉、赤玉看到他们跟前的姜圣人没有出声,一时间拿不动主意,不敢轻举妄动。 “就按照钟剑仙的去做吧。”一道慈祥的声音传入到两位孩童的心中,没错,这声音正是眼前的姜圣人传给他们的。 青玉和赤玉点了点头,马上走向另外一团云雾之上。青玉从衣服当中掏出了一个乾坤袋,打开袋口抖了几下,四尊跟青玉、赤玉同样高度的石麒麟掉了出来。 两孩子摆好四尊石麒麟的位置,一左一右,盘腿而坐,开始念咒。 “子、丑、壬、卯、辰、巳、午、未、申、酉、戊、亥。” “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两人说完十天干十二地支,便闭起了双眼,青玉独自开口道: “無根樹,花正嬌,天應星兮地應潮。 屠龍劍,縛虎絳,運轉天罡斡鬥杓。 鍛煉壹爐真日月;掃盡三千六百條。 步雲霄,任逍遙,罪垢凡塵壹筆消。” 待到青玉说完,赤玉接上话道: “無根樹,花正雙,龍虎登壇戰壹場。 鉛投汞,配陰陽,法象玄珠無價償。 此是家園真種子,返老還童壽命長。 上天堂,極樂方,免得輪回見閻王。” 凌风澜抬头望向青玉和赤玉的方向,两位孩童所念的这两段,正正是出自张三丰真人的《无根树》当中的其中两小节。而如今,张三丰真人也早已飞升到仙界去了。 这两段话语从两位孩童的嘴里念出,化作一道青光,一道红光,分别落入四尊石麒麟身上。 石麒麟的眼睛也从黑灰色逐渐转变为相应的颜色,嘴里含着的那一刻石珠子也是如此,不断转变为青色和红色,缓缓转动了起来。四颗石珠子同时朝着一个地方放出光芒,四道光芒汇聚在一起,不断转动,慢慢地变成一个小圆圈,逐渐变大,分了好几层,一层写着天干,一层写着地支,一层写着八卦,一层写着二十四节气,剩下的几层就看得模糊不清了。 不知道是两位孩童的修为暂且不够,还是这两段咒语暂时用不到。想着想着,凌风澜心中出现了一丝危险,想都没有想,拿起手中的剑就朝着青玉、赤玉的方向给刺去。 正在一旁净化的周维宁看到这一幕,直接惊吼道:“风澜,你疯了吗?赶紧收回来。” 周维宁腾出一只手想要把凌风澜那把剑给打偏方向,可惜那把剑距离青玉不过几步之间的距离。 只听到“砰”地一声,凌风澜扔出去的那把剑并没有刺到青玉,而是打到了突然出现在青玉眼前的人影。 人影手中的长剑就这么被凌风澜的剑打偏离了,下一秒,阿强跟钟鹤灵也出现在青玉跟前,两人再次一人一脚把它给踹飞。很快三人又消失了踪影。 “周师伯,我再去帮忙。你再撑一下。”凌风澜话音刚落,便从身上掏出两张符箓贴在身上,便朝着青玉的方向飞去。 周维宁这时才放下心来,去吧去吧,谁能比你还会折腾啊,吓得老夫都已经想好带着山主跑去文坛圣地怎么赔礼道歉了。 凌风澜来到两团云雾之中,双手合掌然后慢慢推开,左手往上,右手往下,由上往下,由左往右,慢慢合拢。 归圆,掐指,捏诀。他的佩剑回到了他的跟前,凌风澜缓缓合眼,不再看眼前那几处肆意闪烁的火花,不再听耳边兵器碰撞的争鸣。 他的佩剑就在他身前慢慢地转动起来,转动的速度到达一定时间之后,佩剑又时而缓慢,时而急促。围绕在剑身四周的每一丝每一缕的剑气,那剑气也渐渐地有了一抹淡绿色。 凌风澜缓缓睁眼,看着剑身周围的那些许剑气,他摇了摇头,那颜色比起青玉念出来的颜色,真的是一个天一个地。很快,他眼神骤变,变得严肃起来。 而身前的佩剑似乎也感受到了自家主人的变化,旋转也不断变快。身边的剑气也越来越多。 只见凌风澜从衣服当中掏出两张紫金符箓,便立即炼化,那一道道的紫金光能量全部都给佩剑吸收而去,围绕在剑身周围的剑气不断扩大,慢慢地包裹住了整把剑,凌风澜缓缓道出那一句: “不是幡動不是風動,仁者心動。” 劍意:風翎蒼穹。 笼罩着佩剑的那一股剑气,快速地以旋转的方向放大,有更多的剑气不断产生加了进来,最终这一股剑气把姜圣人和青玉赤玉两团云雾全部包裹住,才停止下来。 姜圣人欣慰地笑了笑,没想到仙絮山还有这般人才的存在,虽说他自身的修为不够,但是能审时度势,分清状况,趋利避害,宁愿浪费两张紫金符箓,也要护得他们一时是一时。 确实如此,以凌风澜现在的修为,哪怕是炼化了两张紫金符箓的力量,也并不代表他可以把符箓的所有能量发挥出来。而且现在人影的实力还不祥,只知道阿强跟钟鹤灵两个大剑仙都只是跟它打个平手。 不过,凌风澜所弄起的这个剑阵,确实能为他姜圣人争取到一点时间。我们人界也有后起之秀了啊。而在净化海面的周维宁虽然也很欣慰,但是心也在不断滴血,两张紫金符箓啊!那可是两张啊,仙絮山为数不多的压箱宝物啊。 不过周维宁随即一笑,罢了罢了,这些东西不就是危急的时候拿出来用的,只要能为这苍生多做出一点贡献,这两张紫金符箓倒是不亏。 人影见到后,又往青玉那方向飞去,一剑从上往下直接砍向凌风澜的剑阵。一下巨大的震动,却没有砍碎,人影再次举剑砍动的时候,阿强与钟鹤灵再次出现在人影眼前,一刀一剑抗了下来。 “凌大侠没事吧。”阿强转头看向身后的凌风澜,凌风澜摇了摇头,只见凌风澜的七窍都流血了,衣服上也有一大片血迹在,人影这一剑虽然没有把剑阵打碎,但是却伤及到了凌风澜的根基。 钟鹤灵与人影对打着,趁着一个空隙,阿强又是一脚踹到了人影腹部:“给老子滚远一点。” 这一脚倒是让人影倒飞到了玄海的边界处。只见阿强全身有无数条淡蓝色的云纹围绕着。 钟鹤灵笑着说道:“你就不能再等等,那门不正在开启了吗?” 阿强摇了摇头:“不会影响的,这颜色这么淡,比它眼睛的眼睛颜色还要淡,姜老头会搞定的。” 说完,阿强瞬间消失,钟鹤灵苦笑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法阵逐渐成型,腾空而起,穿过了四尊石麒麟,慢慢地竖立了起来,天干地支,二十四节气,八卦,六十四卦都在各自旋转着。只听到青玉和赤玉异口同声地说道: “天人合一!万法归宗!山海之境!开!” 刚刚还各自旋转着的层数停了下来,最中间的太极图案缓缓分开,一个星空般的入口缓缓形成,这就是通往山海之境的入口,也被称之为虚空之门。 在远处与人影打斗着的两人看见山海之境的入口已经开启,两人也开始打配合,钟鹤灵一刀一脚,阿强一剑一拳,不断朝着入口的方向打去。人影知道两人的想法,“嗖”地一下,又来到周维宁的身边,一剑刺了个空。 还在净化着海面的周维宁突然感觉海面的颜色不一样了,身边怎么多了一个周剑仙,回头一看,那人影的地方不正是刚才自己正在净化着的地方吗? “多谢周剑仙的救命之恩。”周维宁感激道。 阿强眼睛盯着人影,搭着周维宁的肩膀,嘴上笑着对周维宁说道:“客气了,周长老。” “山海之境开启了!”青玉赤玉同时大声喊道。 人影和阿强同时消失在了海面之上,两人再次来到凌风澜跟前,人影的那一剑又被阿强给挡住了,人影左手又变出了一个影球直接砸向剑阵。 “轰”地一声,影球旋转冲击着剑阵,凌风澜再次吐了一口血,他左手双指坚持着,右手又掏出一张符箓炼化掉。怒斥一声:“起!” 剑阵随着影球的方向旋转起来,以此来减少影球对剑阵的冲击。一道雷电把影球给撞开,钟鹤灵来到了人影的右手边,打断了人影想再次变出影球的想法。 “就是现在。” 姜圣人的声音从众人心里响起,凌风澜撤掉剑阵,青玉、赤玉同时往后撤退。阿强和钟鹤灵同时松手,一道金光出现在人影背后,直接把人影拍进了虚空之门当中,阿强跟钟鹤灵也立即跟着跳了进去。 凌风澜再次运法掐诀,剑阵变小,直接包裹住了虚空之门,而青玉和赤玉也立即施法把虚空之门给关了起来。 众人不禁松了一口气,关闭容易,开启难,幸好如此,要是关闭跟开启一样难,估计这场恶战会持续更久。 姜圣人看到虚空之门关闭,便安心了几分。接下来,便再用自己几分仙元来净化这玄海上的妖气便可以了。 姜圣人准备运功之时,一支蔚蓝色的雨剑划了过来。“啪”地一声,化作一场雨交杂着姜圣人那一场金雨,玄海上的妖气瞬间熄灭掉了。 姜圣人看向了雨剑划过来的方向,心中道了一句多谢,虽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是他知道,雨剑的主人一定听见了。 wenxuebbs.com 1314xs.com ybzw.net qqshuba.com txiaoshuo.com dzxiaoshuo.com 5dzw.com xjtxt.com heidaobook.com papabook.com wuxiabook.com dushuku.net 《大道逍遥行》正文卷 第一百章 伪善与小恶 玄海上的妖气全部都消失了,在附近的结界也逐一解开。负责结界的修仙者们,此时此刻悬着的心也才放了下来。看到那个人影与两位剑仙打得你来我往,都绷紧着十二分精神,生怕下一秒打碎了结界,涉及的范围伤害到百姓们。 不过这一场大战当中,他们认识到了一个少年,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能知道,他来自仙絮山。 姜圣人为凌风澜检查了一遍身体,慈祥地说道:“根基伤及不深,只要修养几个月,不用剑意,便能康复。”说完,姜圣人在空中随手画了一个金光符箓,拂尘一挥,符箓化作了金光,融进了凌风澜的身体当中。 金光融进自身身体的时候,凌风澜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舒服,虽说还是有伤在身,但是精气神都非常的充足。 “还不多谢姜圣人啊,谢过姜圣人。”一旁的周维宁拍了一下凌风澜的脑袋,凌风澜才学着周维宁那样,拱手抱拳道谢姜圣人。 姜圣人笑了笑:“要感谢,我还得感谢二位呢,感谢二位为天下苍生解决了这一件麻烦事,这一次仙絮山的功劳,文坛圣地会记录在功德簿上的。” 周维宁拱手说道:“为天下苍生而奉献,本就是我们的职责。” “客气话就不说了,文坛圣地还有事情要处理,二位,希望下次能在文坛圣地当中相遇。” “圣人慢走。”周维宁目送着姜圣人带着两孩童离去,望了望身边的凌风澜,心中高兴极了,虽然说文坛圣地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地方,是要诸子百家推荐才能去得了。但是自家晚辈这一次,得到了姜圣人的赏识,自己回去一定要把自己认识的仙家宗门挨家挨户的走个遍,都要吹嘘一下这件事情才行,这一次,终于轮到咱们仙絮山出人头地喽。 周维宁拍了拍凌风澜的肩膀说道:“风澜啊,我们也回山门好好修养一阵子吧。” 凌风澜摇了摇头说道:“周师伯,你先回去吧,我想去一趟布星国的溪万镇。” “可是你刚刚才受了伤,要是你再胡来,我怎么跟你师父交代啊?” “周师伯,我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我不会乱来的。” 换作以前的凌风澜,周维宁确实会很放心,但是经历了刚才那一战,凌风澜不会乱来的性子,在周维宁这里,已经失去了相信,可是,关键是这个孩子只要认定了就会去做这一点,没人能拗得过他。 周维宁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罢了。你这个倔强性子,谁也拗不过你。不过你先等一会,师伯给你点护身法宝,你再走。” 周维宁从衣服当中掏出了一个小乾坤袋:“来来来,你刚刚可是为了苍生而牺牲了两张紫金符箓,等师伯再找一件咱们仙絮山为数不多的大宝贝给你。要不然,可不好向你师父交代哟。” “咦,之前文坛圣地赠与我们仙絮山的那一把神兵利器呢,怎么找不到了。哎,奇了怪了。” 周维宁找得那个急啊,就差点把整个身子给钻进去了,摸着摸着,摸出来了一张纸条来。纸条上没有字,反而有一串留音符箓。周维宁点开一听,周剑仙的语言便跳了出来:“哎呀,不好意思,周长老。刚好跟人影打的时候,剑断掉了。又刚好刚才救你的时候,发现我以前用的剑就在你的乾坤袋里,因为手上没有趁手的兵器,所以我就把我的剑给拿走了。” “不过,又刚刚好,我发现我身上有一件五彩斑斓的东西比这神兵利器价值更大。所以我就只能忍心割爱,用我这五彩斑斓的东西来换取神兵利器,你赚大发了啊,周长老,不用感谢我,回见回见。” 话音完毕,周维宁看着左手边的纸条,又看了看右手边那一块石头,价值大不大不晓得,但是这块石头确实是五彩斑斓的,还有些许仙气缠绕在周围。 周维宁刚想说话,凌风澜便拿过了周维宁手中的石头:“周师伯,我先走了。” 周维宁看着凌风澜就这么拿着块石头离去,再次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反正他那个地方离山门不远,有什么事情也能随时过去,只不过神兵利器换了一块五彩斑斓的石头回来,这件事情一定要深思熟虑一番,才能跟山主汇报。 返回文坛圣地途中的青玉不断往回看那一片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玄海,终究还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小心翼翼地问道:“圣人,那一支雨箭到底出自谁的手啊,我把整个文坛圣地的人都想了一遍,好像都没这号大人物啊。” 姜圣人呵呵一笑:“并不是文坛圣地的人,这世间隐隐大于世的大神可多着呢,你跟赤玉有时间,也要走一趟这人间,历练一下才行了。” 一听到要去到人间历练,青玉果断转移话题,望向那更远的天空,担忧道:“也不知道周剑仙和钟剑仙能能否打过那人影。” —— 山海之境,三人站在一片荒芜的沙漠上,沙漠当中偶尔传来兽鸣声,但是缺没有一只古兽敢靠近这一片荒漠,三人散发出来的气场形成了一个自然结界。荒漠中,狂风呼啸,阿强手持着刚刚从周维宁那里顺回来的仙剑—岁云。而阿强他身上的谈蓝色云纹也不断加深成为湛蓝色的云纹。 至于另一旁的钟鹤灵手持着恭喜发财,身上时不时有雷电闪烁着。两人眼前的人影,左手朝天,大量地乌云朝着他的手掌涌去,右手那一柄长剑比在人间还要长,两人不敢随意发动攻击,人影周围布满了看不见的东西。 “老钟,看出来那是什么东西了吗?”阿强问道。 钟鹤灵摇了摇头:“看不出来,不过这感觉有点熟悉,绝对不是什么好应付东西。” 人影手上的乌云已经凝聚得像一座客栈之大,只见他缓缓收手,乌云慢慢浓缩成了一个面具。 “呵呵呵呵。”只有一双眼睛的人影正在笑,笑得让人很寒颤,荒漠上风吹得更加的猛,它慢慢地把面具待在了自己的脸上,面具上的眼睛从琉璃蓝色变成了幽紫色,而那一片混沌的面具,也渐渐成型了。 钟鹤灵和阿强看到那个面具后,不由得震惊了起来。 钟鹤灵苦笑了起来:“是它,它是怎么躲到玄海深处的。” 阿强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说道:“谁知道啊,反正他现在不在人界不就行了。在这里闹个天翻地覆也不怕了。” 说完,阿强双眼一闭,云纹的颜色再次加深了不少,等他睁眼之时,双眸也散发着浩蓝色的荧光。 钟鹤灵双手一挥,身后一对雷电翅膀破衣而出,缠绕在身上的雷电也变成了紫雷。 人影所带着的面具被称之为—云龙鬼骨。 三人眼神一对上,瞬间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一道白光照亮了整个荒漠...... —— 布星国,溪万镇。大牢里的陈鸿景正在盘腿而坐,有一些官兵已经把幕昔年终审的结果传了进来。陈鸿景叹了一口气,刚才幕前辈还是没有把真正的结果告诉他啊。 “幕前辈,终审的结果如何?” “哎呀,案子还没结束,估计明天还要再审一天呢。” “那您这是要去哪啊?换牢房了吗?” “是呀,听大人们说是因为终审还没完结,防止我跟外人交流,就让我单独一个牢房。孩子,放心,没事的。你就在这好好修炼,到时候我们江湖再见。”幕昔年笑着离开了牢房。 杀了人就是杀了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求情也没有,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是啊,人死不能复生,所以我是非常支持这种一命换一命的做法的...... 这何止是一命换一命啊,这是一命抵三命,人家药头还牺牲了他妻女这两条性命呢,这是不值得,我认为应该让人把这幕昔年的亲朋好友也找出来,哪怕他们不用诛九族,也要关押他们一辈子...... 牢房的墙可不隔音,百姓们在不断发泄着自己心中的不满,不断地想为药头一家的死讨回公道,这些言语,都钻进了陈鸿景的耳朵当中。 心中洪芝舜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就是人的本性,就是不知道你是认为这是人性本善,还是认为这是人性本恶。” “有的人站在药头这一面,只是认为假药吃不死人,但是幕昔年却杀害了他们一家子。根本不知道假药害得人更多。” “而有的人站在幕昔年这一面,只是觉得幕昔年是为了让更多的人不再上当受骗,买到假药,而误杀了药头,也间接祸害了药头的家里人。” “药头的善是伪善,因为他缺少了道德,卖假药。幕昔年的恶,是小恶,因为他误杀了人,导致了药头的妻女死亡。伪善跟小恶比起来,大部分无知的人类都是喜欢站在伪善这一面。” “是因为伪善与小恶,伪善有个善字,小恶有个恶字。熟不知,伪善是一点善都没有,而小恶,还有可能有大部分的善。” “所以,师弟,你此时此刻也应该能感受到我当时的心情了吧。” “师兄,你跟我说这么多,该不会是想让我走你以前的老路吧。”陈鸿景说道。 洪芝舜呵呵一笑:“并没有,我只是想提醒你,幕昔年终审前,我跟你说的那句话,世事无常,别把人想得太坏,但,也别把人想得太好。该做决定的,是你自己而已。” 陈鸿景想再说话的时候,却感觉洪芝舜已经回到自己的内境当中去了。还真的独自让他一个人思考,也好,自然没有人再打扰自己练四音清心诀了。 “哼,小兄弟,你还记得我吗?”一个姑娘的声音又打破了即将修炼的陈鸿景。 陈鸿景观察了一会,才点了点头:“你是那日为我出头的姑娘,那日之事,谢过姑娘了。” 只见姑娘双手叉腰,无趣道:“这小小孩子家,又不怕接下来的结果,又不哭不闹,又一副可以去赴死的样子,我说你真的是孩子吗?该不会是哪个大神仙返老还童的吧。” 陈鸿景突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眼前这位姑娘,干脆勉强挤了一个笑脸给她。 “别笑了,一看就不是真心的。哎,我要是告诉你,幕昔年还有救你信吗?”姑娘笑着说道。 陈鸿景摇了摇头:“姑娘莫要再跟我开玩笑了,官府决定的事情,怎么可能说改就改呢。” 姑娘笑嘻嘻地说道:“就凭我是写书人陈芷善,就有几率把幕昔年给救出来。” 陈芷善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陈鸿景:“我不仅仅要把幕昔年救出来,我还要把你给救出来,陈鸿景。” xiaoshuoshu.cn zzdushu.com eyxsw.com samsbook.com qq787.com qirenxing.com 1616ys.com kuuai.com huigre.com d9cn.cc ik258.net abcwx.cc 《大道逍遥行》正文卷 第一百零一章 让它传遍整个大源王朝 陈鸿景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望着眼前这一位身穿紫色衣服的陈芷善姑娘,还是拱手继续说道:“晚辈真的很感谢那日芷善姑娘在衙门上为我讲话。可是芷善姑娘这一番话,让晚辈真的没有相信你的理由。” 陈芷善看着陈鸿景这个老小孩,不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跑去两名看管大牢的官兵面前,笑着掏出了几锭金子说道:“两位官兵大哥,在这里看守这么久了,也累了,小女见状甚是心疼,这点东西,小女就当犒劳一下两位兵大哥。两位兵大哥不妨出去吃吃酒,活动活动,我跟那小子有点事情商量一下。” 那位紫色衣服的官兵颠了颠手里的那几锭金子,笑嘻嘻地说道:“那行,别聊太久啊。”刚想起身想好去哪里买酒赏舞的时候,却被身旁蓝色衣服的官兵给拦住了,那蓝色官兵恭敬地说道:“哎哎哎,豪哥,别被这小丫头片子给骗了,听说她的职业跟报社有关。要是我们直接出去,指不定她待会写个什么来诬陷咱们,到时候大人们怪罪下来,我们就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得啊。” 紫衣官兵听着言之有理,但是又看了看手里的这几锭金子,到手还没捂热就要送还回去,心里自然是百般个不愿意的。而正好这一个动作被蓝衣官兵看见了。 那蓝衣官兵又转了转眼珠子,又恭敬地笑着说道:“豪哥,咱们也不是不可以收这小丫头片子的钱,你看啊,我们收了她的钱,然后我们依旧在这里坐着,那个小子不是山上人吗?让他们自己画个结界自己聊,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是山下人,又不是山上人,也赖不到我们头上来啊,说不定我们装一个伤,还能得到更多的银子来给我们养伤呢,您说是吧,豪哥。” 那个叫豪哥的紫衣官兵之后,笑了笑:“这我早就想到了,我只是想考考你而已,来来来,这一锭金子,就给你了。”豪哥把其中一锭金子抛在了空中。 蓝衣官兵笑着双手接住,连忙点头哈腰道:“谢谢豪哥,谢谢豪哥。豪哥您放心,我待会亲自带她回去,到时候她能不能弄成什么破结界,就不关咱们的事了,哪怕是有事,也是我带的路,完全不关豪哥的事情。”说完,蓝衣官兵腰弯得更低,双手举得更高。 豪哥听完蓝色官兵最后那一句话,看到他那动作,笑得更加狂。又放了几锭金子在蓝衣官兵的手上,自己赚少点又如何,就怕你不贪。 豪哥转身对着陈芷善说道:“喂,小姑娘,你都听到了吧。机会我已经给你们的了,至于你们会不会搞那结界,那就不关我的事情了。还有你,就站在他们旁边,看着他们聊完再回来。要是他们除了聊天之外,有其他动作,立即汇报给我。” 蓝衣官兵点头哈腰答应着,在一旁的陈芷善则抱拳说道:“那就多谢二位官兵大哥了。” 蓝衣官兵带陈芷善又回到陈鸿景的牢房跟前,随手把刚才从豪哥手上奖赏过来的金子全部还给了陈芷善,眉宇间没有了刚才那般的市井小气,换成了一副庄严的模样,细声说道:“陈姑娘只能帮你拿回这些了,按理说,无论山上人,山下人,只要有一名官兵在一旁看着,哪怕你们开了结界交易了一些不该交易的东西,我们官府也有相对应的办法知道。所以陈姑娘没必要浪费这笔钱财给这些人花,与其给钱给这些人花,倒不如去照顾一下贫苦地区的百姓们。” “话就讲到这了,我退后几步,不打扰你们聊天。不过还是那句话,无论你们是否开结界,只要你们做了超越聊天的事情,我们官府自然有办法查得到。二位,自便吧。” 蓝衣官兵说完,便走远了几步,双手环抱,靠在墙上。 陈芷善一伸手,一个结界便包裹住了她跟陈鸿景。她望着靠在墙上的蓝衣官兵,又看了看盘腿而坐的陈鸿景,故意说道:“原来这蓝色官兵是叶清泉大人的手下,那紫衣官兵是孟大人的手下。原以为这里只有叶清泉一个父母官是清清白白的,殊不知,父母官带领下的人也是如此,上梁不正下梁歪,相反,这上梁正了,下梁也跟着直了。” 果然,陈鸿景也望向了蓝衣官兵那一边。 “要是单凭我一个人的话,你确实应该不相信我。但是我要是说这个计划还有你们甘草堂的老师以及叶清泉大人也参与在其中,这个时候,你对我说的话,是不是又增添了几分信任呢?” 陈鸿景点了点头,笑道:“你要是早点讲他们也参与其中,我也不用怀疑你这么久啊,陈姑娘。” 陈芷善叹了口气说道:“哎,我以为咱俩都姓陈,五百年前是一家,哪怕没有全部信任,也有七八成信任吧,没想到还质疑我两次。” 陈鸿景突然间像看傻子那样看着陈芷善,不是,我说姑娘,我与你只见过两次面,刚才才聊了第一次天,就仅仅是你也姓陈,我就要相信你个七八成,是你脑子有事啊,还是我脑子有事啊。 “好了好了,逗你玩的,接下来,是要跟你说正事了。”陈芷善心中感叹,这老小孩真的一点孩子所拥有的蒙稚、童真都没有了吗? —— 宿斗镇的一家客栈当中,毛祁看了一下徐慧心传来的消息,皱了皱眉头,抿了一口茶说道:“我们这边的进展要快一点才行了,他们那边出现了变化。” 范小息把刚刚买回来的速通报丢在了桌子上:“除了十天之后,幕昔年处刑之外,还有什么变化吗?” 毛祁无奈道:“他们没说清楚他们要搞什么,只说要搞个大的。让我们早点调查完,早点回去。你们甘草堂还真是想一出做一出啊。” 范小息和高杼橄摆了摆手,啥也没说,老一辈的斗嘴,年轻一辈就不插嘴喽。 —— 大牢当中,陈芷善撤去了结界,笑着对陈鸿景说道:“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你就好好修炼吧。” 陈鸿景站起身来,抱拳说道:“那我先在这里谢过陈姑娘,也麻烦陈姑娘跟我的师兄师姐,老师们说一声,我一切还好。” 陈芷善点了点头,来到蓝衣官兵面前,笑着说道:“讲完了,侯捕快可以带我出去了。今日侯捕快所讲之事,芷善铭记在心。” 候捕快怔了怔,随即便点了点头,带着陈芷善走出去。他也不知道陈芷善是怎么知道他姓侯的,也无所谓知道。只要没给他惹事就行了。 陈鸿景盘腿而坐,原本想修炼的,但是想到洪芝舜跟他说的那几句,陈鸿景便思考了起来。过了一会,便心中所说道:“师兄说到人人的本性是善还是恶这个问题,我暂时也不知道人性是善多,还是恶多。但是我想告诉师兄,只要是人,心中都有善恶一面。” “可是环境的不同,每个人的处境不一样,所以每个人的善恶都一样。只有一件事情的发生,总是会有不同的声音出来,但是恶的声音为什么总是比善的声音多。我觉得,会不会是因为底层老百姓的生活困苦,所以他们自然而然同情跟自己处境差不多的人。” “而幕前辈这一件事,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我们可以赢,也可以证明你之前那条道路是走错了的。” 陈鸿景并没有听到洪芝舜的回复,但是他知道,洪芝舜肯定听到自己所说的话了。 —— 距离幕昔年送往处刑台砍头,还有八天。 “哎,说起来,我家那老母亲的病也是幕昔年给治好的。” “嘿,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可是一口咬死幕昔年就是个江湖上的恶霸,还是那种穷凶极恶的江湖人呢。” “哎,那时候我没听我老母亲讲过嘛,这不,这昨天那速通报一出,我回家问我那老母亲,我那老母亲也跟说了嘛。而且听我那老母亲说,那个幕昔年不仅免费看病,还自己掏钱给我家老母亲买药呢。” “这个我也听说了,我听我家那瘸了脚的二叔说,就是幕昔年帮他把洒落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还帮忙背着我家二叔回家,最震惊的一点你们知道是什么吗?他竟然帮我二叔施针治疗,我二叔的腿本来还瘸得挺严重的,现在倒是好了不少。” “哎哟,那照你们这么说,我们那天在官府门前大喊着一命偿一命的,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啊。” “是啊,感觉确实有点过分了。我们这些大人又要去干活,平常也不理这些事,干了一天活回家本来就烦,哪里还有心思听老人跟我们讲这种事情啊,所以我们不知道幕昔年这人的真实性格,也很正常啊。”一个老头说道。 “可是,我们也不知道药头那人的性格啊,家里老人被骗了买了假药,我们不是也从幕昔年被抓之后,才知道此事的。要不是幕昔年,还不知道家里的老人被骗去多少钱哩。”一个少年说道。 刚刚还讨论的热闹,现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而坐在客栈二楼的陈芷善从窗外看了下去,这就是她的计划,那个老头就是德叔,另外一个少年则是燕翎伪装而成。她去牢房当中,就是要去问陈鸿景,幕昔年与他讲过的故事。 至于陈芷善为什么这么肯定幕昔年会与陈鸿景讲自己所帮助过人的这些小事,是因为幕昔年要记住自己做过的这些好事,为自己积功德吗? 不是,是因为陈鸿景跟他是一样的人,一样为了拯救生命,而不小心令到一条生命逝去的人。为了不想让陈鸿景的善心死去,幕昔年只能跟他讲这些,让他坚信自己拯救李大爷是对的,让他以后无论有再大的风险,也要不怕被讹,救人第一。 陈芷善拿起茶杯,吹了吹茶,慢慢地抿了起来,人都是会同情跟自己身边差不多的人,更会关心那些照顾过自己身边亲朋好友的人。第一是欠了他人的一个人情,这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第二点,关心过自己身边亲朋好友的人,日后自己有什么事情,估计那个人也会照拂一下自己。 虽然说不见得全是真心,至少大家伙们都在同一条船上。陈芷善放下茶杯,望向远方,接下来,就让这场幕昔年帮助更多人的事迹,传遍整个布星国吧,甚至让它传遍整个大源王朝吧。 xiaoshuoshu.cn zzdushu.com eyxsw.com samsbook.com qq787.com qirenxing.com 1616ys.com kuuai.com huigre.com d9cn.cc ik258.net abcwx.cc 《大道逍遥行》正文卷 第一百零二章 惊鸿舞不停,游龙思不止 距离幕昔年送往处刑台砍头,还有六天。 在一个昏暗的炼丹房当中,两人相对而坐,桌子上的铺满了各种名贵丹药和四五箱金银珠宝,旁边在烧着水,沸腾的热水在不断冲击着壶盖,但是两人都没有去动这壶热水,两人看着面前各自的空茶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们此刻正在烦恼着,还有什么心思去喝茶啊。 “孟大人,你这么做,让我如何是好啊?如今那幕昔年莫说在溪万镇人人皆知了,估计整个大源王朝都有一半人以上知道了。” “涂老板,稍安勿躁。容我想想办法,总之,涂老板肯定能亲眼看到幕昔年死在那处刑台上面。” 看着相对而坐的涂旅民和孟祖伦,甘草堂和叶清泉一伙人应该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二人是合作关系。而且,幕昔年的案件本不用处以死刑,但是这涂旅民就是看不惯幕昔年,非要弄死幕昔年。 但是呢,溪万镇的叶清泉又是一个食古不化的老家伙,都不懂得与时俱进,人情世故的,一点礼都不收。对于涂旅民来说,只要你是个人,总有贪的东西,美女,权利,财富,不怕你贪得大,就怕你一点都不贪。而叶清泉就是这样的人。 溪万镇的官员入不了手,其他镇的官员跟叶清泉基本同级,哪怕是比叶清泉高那么一两级,也不能随意插手其他镇子的案件。所以涂旅民用他背后的身份,来请朝廷的官员处理这件事情。 而这名朝廷官员,正是孟祖伦。 这两天的变化确实有点大,因为速通报这几天都是在大肆宣扬幕昔年在溪万镇所做过的善举,大到免费施医赠药,小到帮助他人照顾孩子。所有的事迹,都由百姓们一一去验证了,叶清泉更是怕百姓们为了释放幕昔年,而对这些事迹故意扇风点火,加大夸奖。于是亲自带兵一一验证,验证之后,叶清泉也是一脸愧疚,愧疚自己不相信百姓们的言辞,愧疚不相信幕昔年能为溪万镇的百姓做如此多的善事。 所以,叶清泉决定,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决定让甘草堂的几位大夫,学幕昔年那样,免费为老百姓们做事。 孟祖仑为他刚刚说的那句话感到后悔了,因为现在处死幕昔年,对于他来讲,无疑就是从树上摘下一个马蜂窝,自己惹麻烦,倒不如退一步,跟涂旅民商量一下其他办法。 孟祖仑主动拿起那一壶不断在沸腾的热水,为涂旅民洗杯沏茶。笑着说道:“涂老板,其实幕昔年这起案件也没多大影响你吧,最关键的药头死了,药头一家也死了,打死药头的那一伙人更是死了。不如涂老板考虑一下,幕昔年不处以死刑,就让他下辈子都在牢里过算了。” 要是早点知道这件案子这么麻烦,卷进几家仙家宗门,孟祖仑当时就不该贪涂旅民这点小财,如今搞得自己进退两难。虽然孟祖仑确实可以当断则断,死了一个幕昔年根本不是事,但是牵扯到甘草堂跟血蝎堂,就麻烦了。 对于他来讲,名声比钱财来得重要,钱财没了还能再赚,但是这名声一旦臭了,不但同时得罪了甘草堂和血蝎堂,而且皇上还会找人来查他,要是稍有不慎,那可是诛九族的事情。没了命,还要钱来干什么。 涂旅民听到孟祖仑这般说道,他站起身来把桌子上的金银珠宝慢慢地收了起来,笑着说道:“也行,就按照孟大人的做法来,本来这些东西都准备好给孟大人收尾的,如今看来,倒是不用了。” 孟祖仑看着一箱又一箱的珠宝,丹药被涂旅民收起来,盖上箱子,他的心就在滴血,他在犹豫着,金银财宝并未能让他多舍不得,关键在于那些灵丹妙药,他可舍不得啊。得罪涂旅民好呢,还是得罪甘草堂好呢。 这该死的幕昔年,这该死的叶清泉,这该死的甘草堂,这一个个的都在为难我,搞得事情越来越复杂。 就在涂旅民准备合上最后一个箱子的时候,孟祖仑做出了他的决定,他站起身来阻止了涂旅民,然后笑着一边把其他箱子重新打开,一边说道:“涂老板,这人嘛,哪有人跟钱财过不去的啊。既然涂老板都想好如何帮我收尾了,我也不能辜负涂老板的一片心意啊。总而言之,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我还是那句话,肯定能让您亲眼看到幕昔年死在那处刑台上面的。” 涂旅民笑着抱拳道:“那我就在此先谢过孟大人了,我这里也准备了一个小锦囊,刚好能囊括这里的所有东西,我就先帮孟大人收好。”说着,便拿出一个储物锦囊,打开袋口,便把桌子上所有的金银珠宝,灵丹妙药都给装了进去,便递给了孟祖仑。 孟祖仑接过了锦囊,便笑着离开,只让涂旅民等着便是。等到孟祖仑离开许久,涂旅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狰狞地怒吼了一声,一脚踢翻了桌子,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孟祖仑啊,孟祖仑,要是六天后幕昔年没死的话,该死的人,就是你了。” —— 第二天,距离幕昔年送往处刑台砍头,还有五天。 陈芷善依然坐在客栈的二楼,看着对幕昔年有利的消息越来越多,陈芷善心情愉悦地拿起一块糕点塞进了嘴巴里。还有五天的时间,今天范小息他们也能赶回来为老百姓们义诊。孟祖仑想得没错,拿义诊来取得老百姓们的好感,确实对幕昔年是有好处的。 但是义诊还要看人的,重要的人必定会知道借着此事,来做其他事情,没错,那个人正是特别能聊的范小息。而他做的其他事,正是帮陈鸿景说好话。在得到好感的同时,又能慢慢聊开,牵扯到类似的话题,而不同的人身上。 经历了幕昔年的事情之后,老百姓们自然会多想一层,哪怕没有多想一层,范小息也会引导他们去往那个方向去想。这个才是陈芷善计划当中的最精彩部分,既能帮到幕昔年转变风向的同时,又能为陈鸿景的好感打下了基础。 但是此时的陈芷善却皱着眉头,她相信孟祖仑并不会就这样看着什么都不干,肯定会留有一手。陈芷善怕就怕孟祖仑不听老百姓的意见,果断地把幕昔年送上处刑台。到时候,别说幕昔年救不回来,搞不好到时候孟祖仑也一意孤行地把陈鸿景送上处刑台。 说什么过来溪万镇只是处理幕昔年这一起案子,陈芷善是打死都不会相信的。一个三品官员来这么偏僻的溪万镇,就是仅仅来审一起案子?背后没有人,鬼都不相信。 陈芷善望向楼下,徐慧心跟甘沐羽正在免费为人看病,笑了笑,要是孟祖仑真的出了她所想的下策,那么她也唯有用那一招了。 —— 大牢当中,侯捕快在前面走着,陈鸿景在后面跟着。因为这几天对幕昔年有利的消息越来越多,虽然还不能调出独自牢房,但是还是能见一下人。所以叶清泉便问陈鸿景,是否想见一面幕昔年。 陈鸿景自然是答应了,可能是想让陈鸿景与幕昔年多讲一些帮助人的事情,也有可能是真的想让陈鸿景与幕昔年独处一下。 “行了,就是这里了。你们慢慢聊吧,这次也像上次那样,我走远几步。至于你们是否开结界,是你们的事情。还是那句话,无论你们是否开结界,只要你们做了超越聊天的事情,我们官府自然有办法查得到。”侯捕快说完转身就离开。 “前几天那件事,还有今日之事,谢过侯捕快了。” 侯捕快转身看向陈鸿景,只见这个孩子双手抱拳,双手的手铐让他这个抱拳行为,让候捕快心生怜悯,还是转过身对他说道:“不用客气,职责所在。再说了,你跟幕昔年的案子,确实很令人痛惜。明明是救人的,没想到落到这个结果。” “一切尽力就好了,我相信我的老师,也相信叶大人。” 侯捕快点了点头:“没错,小小年纪你就有这般想法,是我没想到的。陈兄弟,你值得我侯某人敬佩。” 对着侯捕快的抱拳,抱着拳的陈鸿景,只能稍微弯腰鞠躬了。 陈鸿景进到独自关押着幕昔年的大牢,此时的幕昔年正背对着他,沐羽着窗户透进来的阳光。 “你来了,孩子。”幕昔年开口说道。陈鸿景在幕昔年的声音当中,听不出绝望,反而是放下了一切的自由。 “幕前辈,你为什么要骗我。” 幕昔年站起身来,缓缓转身,慈祥地笑道:“来看看你的行侠正义拳练得怎么样?” 陈鸿景看到幕昔年没有想回答他的意思,便只好按照他的意思,先打了一套行侠正义拳给幕昔年看,打完之后,再次问出了那一句:“幕前辈,其实无论结果如何,你都不用骗我的。” 幕昔年还是没有回答陈鸿景,笑着让陈鸿景看他打一遍。说完,幕昔年便打起了行侠正义拳。一拳一掌,都打得非常的慢。打完了一遍,还没等陈鸿景第三次开口,幕昔年又打了一遍。 陈鸿景便知道了,既然幕前辈不想讲,那就不讲吧。陈鸿景也没开口问了,就这么看着幕昔年打着一遍又一遍的行侠正义拳。 幕昔年的打得每一遍,都有残影,每一掌挥出去,翩若惊鸿。每一拳打出去,过江游龙。陈鸿景在他的身上,仿佛看到了幕昔年当年闯荡江湖上,就是用这套拳行侠正义,锄强扶弱的。 陈鸿景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句诗来形容幕昔年打的行侠正义拳。 手若惊鸿舞不停,心若游龙思不止。 打了不下数十遍之后,幕昔年才舍得停下来,笑问道:“都看清楚了吗?” 陈鸿景点了点头:“都牢记在心中了。” 幕昔年欣慰地点了点头,坐了下来,还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陈鸿景也坐下来。 “孩子,其实无论结果如何,都不应该影响到你的心境。因为未来的事情根本无法得知,前几天还是一片骂声的我,如今风评却好转了很多。可是,我们能遇到下一秒发生什么事吗?不能的。” 幕昔年看向陈鸿景,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道:“就好像刚才你跟侯捕快说的那样,我们相信我们的朋友,就对了。尽人事,听天命。懂了吗?” 陈鸿景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 第三天,距离幕昔年送往处刑台砍头,还有四天。然而今天的消息依然是幕昔年的,不过不是好消息,而是坏消息。 “还以为幕昔年真的那么好,没想到都是作秀的。” “我就说嘛,没有那么好的事情,报社肯定是收了幕昔年的钱,才大肆宣传他的好,一个人怎么可能只有好的一面,没有坏的一面呢。” “就是说嘛,以后案子没定论,我觉得我们都不能随便站边了,忒,真晦气。” 陈芷善还是坐在二楼的那个位置,看着下面的人不断讨论着幕昔年的事情,不禁笑了笑,人性比想象中的还要脆弱。 xiaoshuoshu.cn zzdushu.com eyxsw.com samsbook.com qq787.com qirenxing.com 1616ys.com kuuai.com huigre.com d9cn.cc ik258.net abcwx.cc 《大道逍遥行》正文卷 第一百零三章 爆炸性新闻 距离幕昔年送往处刑台开头,还有三天。就在这天清晨,在溪万镇牌匾几百米外的一处驿站内,众多人吵闹了起来,人,都是来往的商人、江湖人,至于他们吵闹的都是同一件事情,就是幕昔年的案件。由于每个人的意见不同,便有了这一场争吵。而在人群当中,有一张桌子坐着四个人,这四个人穿得朴素,四件简陋的破衣裳,旁边还放着几个锄头。 他们也在讨论着这件事,不过那仅仅是外人所听到的内容。实则这四位农民已经早已布下了结界,用来掩人耳目。毛祁开口说道:“我们就赶回来的时间也不长啊,这风向怎么变得如此之快。” “所以我就说我们乔装打扮一下总不会出错吧。”范小息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巴。 他们在这里喝了足足四壶茶,才了解到幕昔年的消息风评转变如此之快的原因。就在叶清泉让徐慧心和甘沐羽免费为老百姓们看病的这两天,有人冒充是甘术城其他学堂的人,结果有些百姓过去看病,没看成,反而被人打了一顿。 至少有七八个家庭受害了,人,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种情况,其实抓不到人,也能让出来澄清一下的。可是很明显,有的人收了钱,故意煽风点火,才会导致风向一下子又变回了劣势。 “那夫子,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李旭德问道。 毛祁想了一会,看向一旁的范小息说道:“范小子,你想到什么好的办法没有啊?” 范小息嘿嘿一笑:“有点想法,可是知道毛夫子跟李师兄可能接受不了,那就只好交给我跟高竹竿就行了,毛夫子跟李师兄就先回去跟他们汇合。” 李旭德刚想说话帮忙,便被毛祁给按住了,缓缓说道:“那行,你们两个注意点安全就是了。” 范小息摆了摆手说道:“放心,放心,这个行动没什么危险的。” 说完,四个人便分为两组,各自行动,毛祁跟李旭德从镇门直接进去,而范小息和高竹竿则绕到农田那边进去。 高杼橄一脸黑线地看着范小息:“死胖子,真的要这么做吗?我不会演戏的。” 范小息不耐烦道:“直接扑街出去都不会吗?你扑出去之后,装死就行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是这么简单,你赶紧扑啊,难得现在有一个受害者经过。” 说那么容易,又不是被打,怎么扑才能扑得顺其自然且吸引到别人的关注呢。 “我去你的,磨磨唧唧的。”就在高杼橄还在想扑街的方式,结果就被范小息一脚给踹了出去,刚好扑到那个受害者面前。 死胖子,你给我记住。高竹竿心里骂了一句,扑飞出去之后,直接装晕在地上。 “哎哟!”胖子也是一个扑街,扑倒到高竹竿旁边。那个受害者大哥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可没有碰到他们啊,是他们自己扑街的啊。 范小息捂着心口,颤抖地坐了起来,然后便抱着高杼橄哭喊道:“大哥啊!大哥!你可别死啊,家里就剩你跟我了,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啊。哎哟,造孽啊,老天爷啊,我们明明是听到有免费的大夫就诊,才带我这个满身病痛的哥哥前来溪万镇看病的。没想到没看成病不成,还被那可恶的大夫给打了一顿,真是没天理啊,老天爷。” 范小息看到那位受害者好像没什么动静,便开始拽起高杼橄的双臂,摇晃起来,哭得更加的撕心裂肺:“哎呀,大哥,你怎么了。你撑住啊,你一定要撑住啊,大哥。谁能救救我大哥啊,谁能救救我大哥啊。我可以给金子他,可以给银子他,只要他能救我大哥。” 范小息掏出那几锭金子银子在晃来晃去,晃得那名受害者的头都转个不停了,那受害者立即向前一步,单膝下跪,握住了范小息的双手,认真道:“别喊了,我应该可以救他。” “真的吗?那就太感谢这位兄台了,只要能救回我大哥,这点钱财,我就赠与你了。” 那位受害者先是让范小息别哭,然后从衣服当中掏出一颗丹药放进了高竹竿的嘴里。 “兄台,你看那后面是什么?”范小息非常震惊地看向后面。 “什么!”受害者向犯了什么事那样,也跟着往后看了过去。就在这一刻,高杼橄把塞进嘴里的丹药吐到了范小息的手上,范小息反手用一块丝巾包住,装进了衣服当中。 受害者转过头来说道:“没什么啊。” “噢,没事,我刚才还以为看到老虎呢?咦,我大哥醒来,兄台,你看,我大哥醒来了。” “别给老子说话啊,一说话你就露馅了啊。睁眼就行了。”范小息传了一道心声给高竹竿。 高杼橄缓缓睁眼,没说话,点了点头。 受害者奇怪地看向高杼橄,怎么这点头看起来不像被人打了一顿一样。 范小息立即握住了受害者的肩膀哭泣道:“谢谢这位兄台,你的丹药救回了我的大哥,这些钱财都给你了。”然后便把钱财都塞进受害者的手里。 受害者看到手里的钱财,刚才什么奇怪的思想,全部都抛掷于脑海,笑嘻嘻地说道:“哎,小事小事。你们叫我柴哥就行了。对了,你们也是被幕昔年的同伙打伤了的?” 范小息疑惑道:“那些打人的大夫,听说不是来自甘术城吗?怎么又变成了幕昔年的同伙了?” 柴哥把金子塞进了嘴里咬了一下,确定是真金之后,笑得更加快乐了,对范小息更没有防备心了,开口直接说道:“都是一个样的,幕昔年的同伙不就是甘术城那群人吗?对了,你们还没有去领丹药跟钱财吧。” 范小息挠了一下脑袋:“什么丹药跟钱财啊?” 柴哥心急道:“朝着这片农田方向走,穿过农田后,就能看到镇子了,然后你从左边数第二间房子,红色门的那家,就是了。他们一看你们这副德行,就知道你们是被幕昔年的同伙打的,只要你在他们门口大声说幕昔年的坏话,就会有人请你进去,赠与你两颗仙丹和一百枚铜钱。” “至于你这些金子,我就收下了,好歹我拿了我的一颗仙丹救了你大哥,你拿到仙丹之后,也不用还给我了。”柴哥生怕他拿到仙丹之后,把金子给要回去。 范小息还是装出一副不懂的样子:“就这么喊一喊,就有仙丹跟钱拿?真的假的啊,柴哥。” 柴哥拍了拍范小息的肩膀说道:“你去试试不就知道了,试试又不会要了你一条命,我看你大哥这个样子,靠我这一颗仙丹是不够的,还得要去拿几颗仙丹才能真正的好起来。反正柴哥好话说到这里,你信不信就由你了。” 柴哥跟范小息说完这些之后,小跑离开了,等到附近没人之后,胖子才把高竹竿叫了起来。 高竹竿坐了起来,问道:“怎么样,胖子,是继续调查呢?还是回去?” 范小息想了一会,说道:“走吧,不过咱们又要换过一身衣服才能去。” 很快,范小息和高杼橄重新换了一身行头,来到柴哥所说的那间房子附近。这里并不偏僻,反而是更靠近于城镇的中心,所以这里有许多小贩摆摊、吆喝。 两人走出去,逛逛这一家,看看那一家,很快就逛到了柴哥所说的房子面前,两人靠到距离大门前最近的那一家摊贩,观察了起来。 朱红色的大门,还有一对石狮子摆放在门前,这是镇子上干丝绸生意的李老板家,可是为何门前的两个侍卫如此的眼熟呢。范小息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传了一道心声给高杼橄:“竹竿,走吧。知道是谁了,没必要查下去了。” 傍晚,两人回到了官府当中,发现所有人都在等他们,包括信里所提及到的德叔和陈芷善姑娘。 “有什么发现吗?”徐慧心问道。 “有啊,那可多了。”范小息坐了下来,笑着说道。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这些人被打之后,并不知道那几个假大夫的身份。他们也压根没有怀疑到幕昔年的头上,因为这几天幕昔年的风评是好的。然而,当有了利益的驱使之后,那就是不同的说法了,两颗仙丹加上一百枚铜钱,对于溪万镇的普通老百姓来说,估计谁都不能抵抗得了。 老百姓们被人打了一顿,不仅仅是干不了活,还要自己掏荷包出来看病。明明是免费看病的,如今搞成这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而正好此时此刻,有人给他们丹药以及送药,而且还引导他们,说是幕昔年的同伙干的。 而只要有一人传开说有仙丹跟钱送,肯定会有更多的人登门拜访,只要说一句话,便能得到钱,何乐而不为呢,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们有理由有底气这么说,他们就是认定打他们的那些人是幕昔年的同伙。 徐慧心点了点头,缓缓说道:“跟我们分析得差不多,虽然我们猜到了一个孟祖仑,但是猜不到孟祖仑的合作者到底是谁。可惜师爷还没醒,你们去了好几个镇子都没有收获。” 范小息点了点头:“是啊,这下子我可是彻底没辙了。没想到叶大人这么好的提议,没想到替人做嫁衣了。” 叶清泉叹了一口气说道:“幕昔年究竟是得罪了谁,千方百计地想置他于死地呢。今晚就先这样吧,还有两天的时间。” 众人离去后,叶清泉抬头望向天空,还有两天时间,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想出什么办法来拯救幕昔年了。 —— 距离幕昔年送往处刑台开头,还有两天。 从骂幕昔年变成让幕昔年提前处刑,这呼声也是越来越大,拿了钱的人自然也变多了。 甚至还有一部分人去到报社当中,去添油加醋地讲自己被打的情节。这个小小的报社,被挤得水泄不通。陈芷善却不管人群,直接走上二楼,朝着主编的房间走去。 陈芷善推开门便看到主编也在加急写稿,陈芷善不禁一笑:“我说主编,你不是追求实事求是的吗?怎么别人说什么你就写什么呢?” 主编边快速写稿,边说道:“陈姑娘,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追求的实时性,毕竟幕昔年这起案件太有争议性了,我们不会偏袒任何一方,我们只会抓紧每一个故事,每一条线索。” 陈芷善笑着说道:“那要是我说,我有一条新闻,比这些更劲爆的,怎么样,愿不愿意停下手中的笔,听我讲一下啊?” “喔,既然是陈姑娘,我倒是愿闻其详。”主编听完之后,倒是真的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过了一会,主编冲出了房间,大声喊道:“所有乡亲父老们,从此刻起,咱们报社暂停营业,请各位乡亲父老有序离开。” 等到所有人离开之后,主编拿出手中的纸张,再次大声喊道:“所有人听着,我手上的这一份独家新闻,你们要用最快的时间,给我整理出来。” 一盏茶的时间之后,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出来了,这个新闻的热度,直接超越了幕昔年的那件案子。 标题:陈墨源的孙子陈鸿景,即将在溪万镇处死。 abczw.cc abcxs.cc 26xsw.com 53xsw.com 71xsw.com 89xsw.com laixiaoshuo.com xkp.cc xssm.net yqm.cc dpq.cc hkx.cc 《大道逍遥行》正文卷 第一百零四章 众人的反应 这起消息的发布,对于溪万镇的老百姓们来说,倒不像陈芷善说的那样爆炸性,也不像主编那般的激动,因为没什么看点,还不如跟自己身边息息相关的事情来得爆炸性。依然有很多人在煽风点火着尽快让幕昔年处以死刑。 此时此刻的报社还是关着门的,只有贩卖速通报这一块还开着,正在贩卖主编让他们第一时间印刷出来的消息。 主编从二楼往街道看去,看着那一群人正在举起手中的牌子,不断高声大喊着:“早点把幕昔年给处死!我们要为药头发声!要为药头一家人发声!要为被打的乡亲父老给发声!” 主编不禁笑道:“看来,乡亲父老们还不知道陈墨源的重要性啊。还在想多收几枚铜板,然后把幕昔年送上处刑台上,更能发泄自己的心头之恨啊。” 陈芷善也笑了笑:“没事,很快他们就知道了。而接下来的话题,我想主编应该更比我清楚,怎么写,才能更带动人心,更带动节奏。” 主编点了点头:“陈姑娘尽管放心,这点事情,老夫比你还要上心呢。” 陈芷善又说道:“主编,我还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陈鸿景,幕昔年这类大夫,你也觉得他们真的该死吗?” 主编笑着说道:“每个人都要为了自己做错的事而负上一定的责任,但是他们确实罪不该死。我也知道陈姑娘这么问我,是想要知道我站在哪一边的。我只能这么回答你,陈姑娘,我放下手中毛笔的那一刻起,听你讲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了。” 陈芷善笑了笑,伸了一个懒腰说道:“那接下来的消息,主编的文笔我就拭目以待了。街上这么多人,回去的路可不好走了,那我就先回去,走了,主编。” 这速通报的效率真不是开玩笑的,就这么一个消息传了出去,其他报社也开始疯狂派人前往这个溪万镇,也开始重新翻查出有关于陈墨源的所有资料。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不仅仅是游坪洲了,整个九洲,乃至整个人间都知道了陈墨源的孙子陈鸿景,现在加入了甘术城当中的一所学堂,甘草堂。 至于什么即将被处死在溪万镇,那无非就是为了吸引他人的目光罢了。而真实原因就是陈鸿景医治病人的过程中,不小心医死了人。 江湖上,各个地方的仙家宗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都有了不同的做法。 铜陵洲,刹云阁。化名为陈雀清的许春秋正在看着天下速通报,白灵在陈雀清身后不敢说话,生怕惹得自家公子不开心。 “白灵,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白灵没想到自家公子会主动问她这个问题,她想了想,果断地说道:“公子,我认为我们应该立即杀过去,把公子的哥哥给救出来。” 然而陈雀清却大笑了起来:“杀过去?救我哥?哈哈哈哈哈,那还真不用,我哥还不至于沦落到我来救。” 白灵疑惑道:“可是,甘草堂跟我们刹云阁怎么能比呢?” 陈雀清摇了摇头说道:“不不不,这不是比宗门强不强大的事情,而是,有没有可能这件事情就是他们那边故意弄大,以此来震慑他人,让他们不能随便动我大哥呢。” 陈雀清说完之后,看向身后的白灵,看到白灵脑袋瓜还没转过来的样子,他叹了口气说道:“唉,你慢慢想吧,反正我们就权当看了一个乐子罢了。” 游坪洲凌仙山的一处小山坡上,刚刚修炼出一张符箓的钟小凡,正发现头上一头老鹰飞了过去,那是送报银鹰,背上有一个小书框,书框内都是装着速通报,它的脚边也系着一个小乾坤袋,用来装铜钱的,只有有人想买一份来看,朝着它丢铜钱就行了,送报银鹰自然能感觉得到。 难得今天的任务完成了,买一份速通报看看这天下有什么新鲜事发生。钟小凡从衣服中掏出三枚铜钱,朝着银鹰扔去,银鹰感受到脚边有点发烫,就知道有人给了钱要买报,它便震了震背,一份速通报便从书框内掉了出来。 钟小凡立即运功,把速通报往自己的方向吸过来,笑着打开速通报,突然间就懵住了,眼睛都瞪得大大的,嘴里大喊道:“搞什么啊!怎么一阵子不见,就治死了人,还要被处死了!这可咋搞啊。” 就在他准备跟武凌候说一声回家找大哥商量一下的时候,一道金光来到了他的眼前。 游坪洲游归镇,梁司恒在教室内,看见白夫子正在转头读书的时候,偷偷地从抽屉里掏出那一份刚刚买回来的天下速通报,他原本也不喜欢看这种东西的,但是前一阵子去找黄弈晓玩的时候,看见他就在那边看这玩意,还别说还有挺多好东西看的,不是某个宗门打起来了,就是某个地方发现了稀世珍宝,可好看了。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梁司恒便喜欢上了看天下速通报。 梁司恒搓了搓小手,脸上挂满了笑容,好了,就让我来看看今天有什么好看的故事。当梁司恒把速通报慢慢抽出来的时候,报纸上的那几个字,瞬间让梁司恒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白无忧转头笑道:“怎么了吗?梁司恒,夫子可没有让你回答问题,把你藏在抽屉里的东西拿出来吧,我可是盯你好久了。”说完,白无忧便把手伸了出来,还以为梁司恒会像往常那样,扭扭捏捏,找一大堆借口的。 怎知梁司恒这一次倒是很干脆利落地把那一份天下速通报给拿了出来,还着急说道:“夫子,陈鸿景要被处死了。” 刚刚还在看着窗外的陈煦立即转过头来看向梁司恒,而还在打瞌睡的旺隘也立即醒了过来:“什么!”站起身来,也顾不上全班同学的眼光,直接运功把梁司恒手上的速通报给夺了过来。 陈煦也一下子来到旺隘的身边,旺隘还没看完,就听到陈煦跑出来了教室,还大声地说了一句:“师父,我要请假。” 旺隘随即也反应过来:“师父,哎不是,夫子,我也请个假。”说完旺隘也一溜烟地跑了出去,梁司恒刚想说话的时候,一道金光来到了他的跟前,吓得他踉跄地坐回了凳子上。 大岚皇宫殷天殿,阿方把速通报合了起来,姜止双手环抱靠在柱子上,两人都看向傅恒泽,傅恒泽是第一时间看到这条消息的,但是他并没有行动,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祭出两道金光往不同的方向飞去。阿方知道傅恒泽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也没有将自己的顾虑说出来。 姜止不一样,姜止等不及终于开口说道:“需不需要我走一趟,了解一下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毕竟布星国是大源王朝的附属国,要是现在不采取一下行动,但是一旦要行动起来,时间可能不够。” 傅恒泽摇了摇头:“不用我们出手,陈鸿景这个身份爆了出来,没人敢轻易动他。这就是爆料者的有心之处。不要小看甘术城的任何一个学堂,无论处理山上事,亦或者山下事,他们都能应付得了。再等等吧,不出两个时辰,会有更多关于陈鸿景,陈墨源的消息出现在天下速通报上。” 傅恒泽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我们只需要坐着,看接下来的一份又一份的天下速通报就可以了。” —— 溪万镇,陈芷善回到了官府当中,还没等她完全进门,范小息便问道:“我说陈姑娘怎么这个点才回来跟我们商量对策,没想到陈姑娘都已经自己计划起来了。不过我很好奇,我们都不知道陈鸿景的身份,你是什么时候查出来的?” 众人都在看向陈芷善,陈芷善摆了摆手说道:“这很简单啊,我是一个写书人,在报社有眼线不就很正常。不瞒你们说就从陈鸿景一审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调查他了。要不是对方出到这一招,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原本等到二审或者三审陈鸿景的时候,才用的。为了幕昔年而用这招,效果明显大打折扣。” “所以我此刻回来,也是要去大牢里,跟陈鸿景说一声抱歉的。毕竟随便公布了他的身份,对他日后的生活,多多少少有影响的。我也要在这里向甘草堂的各位说声抱歉。”陈芷善朝着甘草堂的众人拱手说道。 徐慧心摆了摆手说道:“既已成事实,多说也无益。不过陈姑娘的这一招着实让我们意想不到。你去找陈鸿景解释吧。” 陈芷善看向了叶清泉,叶清泉点了点头,示意她同意去看望陈鸿景。溪万镇的老百姓们或许不清楚山上人,但是他叶清泉多多少少清楚一些,应该说当官的人,多多少少都会了解一些有关于山上人,江湖上的事情,至于陈墨源这个名字,那就更不用说了。 接下来,就看孟祖仑怎么出牌了,不过这下子叶清泉至少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了解孟祖仑的为人,幕昔年的性命应该能保住。 陈芷善来到了陈鸿景的大牢前,陈鸿景正在修炼四音清心诀,所以陈芷善也没有打扰。 陈鸿景睁开双眼,看着门外的陈芷善,起身笑道:“谢过陈姑娘。” 陈芷善问道:“你知道了?” 陈鸿景指了指墙:“我在大牢里收到的消息,可不比你们的慢。那一句句什么‘陈墨源的孙子,关我屁事,大伙们,今天一定要在这里,让官府们提前把幕昔年送上处刑台’。我都听了不下数十次。你是想用我的背景后台,来保住幕前辈对吧,陈姑娘。” 陈芷善点了点头:“没错,本来这一招是想等你二审或者三审处于劣势的时候才用的,没想到这一刻给用出来了。不过也好,这样子也能好好观察一下人性,是真正的维护正义呢,还是真正的欺软怕硬。” 陈鸿景也想借此知道老爷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是仙家宗门所说的非常厉害呢,还是真的只是单纯坐在门前跟他吹牛皮的老爷子。老爷子总是那么地神秘,自己这个当孙子的,好像没有真正了解过爷爷。 陈鸿景又问道:“可是溪万镇的百姓们,好像不怎么关注江湖的事情。” 陈芷善笑着说道:“没事,很快他们就要关注了,而且还是被迫关注的那种。” 一个时辰之后,又要新的天下速通报洒落到了各处,这一次的速通报上全部都是有关于陈墨源大大小小的消息。 多年之前,妖界来犯,陈墨源独自一人前往妖界,仅仅用了二十天,便打得妖界被迫与文坛圣地签订休战协议。 陈墨源也被称之为镇海大师,仅凭一人之力,便压得四海的妖怪回到海渊深处。 陈墨源更是被文坛圣地誉为炼丹圣人,培养出数位炼丹宗师为圣地效力。 陈墨源........ 还有许多条陈墨源与他的孙子陈鸿景一起生活的琐事都讲述了出来。当溪万镇的百姓们看到之后,不由得后怕了起来。又过了一会,新的天下速通报,又来了。 这一次,写的正是陈鸿景与幕昔年的关系。 abczw.cc abcxs.cc 26xsw.com 53xsw.com 71xsw.com 89xsw.com laixiaoshuo.com xkp.cc xssm.net yqm.cc dpq.cc hk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