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上清黄庭》 章节目录 第一章上清茅山 “·····我本太无中,拔领无边际。庆云开生门,祥烟塞死户。初发玄元始,以通详感机。救一切罪,度一切厄,渺渺超仙源,荡荡自然清。皆承大道力,以伏诸魔精····” 伴随着西落的骄阳,在所有在茅山挂单的道士们,正在做今天的晚课。 而在道士之中,两个将将到周围师兄胸口的小人,格外引人注目。 十一二岁的模样,脸上的稚气都还未退,就学着旁边师兄的模样,在闭目严肃的咏唱道经,看上去颇有童趣。 其中一个小道童长的格外俊俏,皮肤白嫩。睁眼时露出的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烨烨生光, 虽然长得白嫩精致,但却并不让人觉得秀气柔美,反倒是给人一种英气勃发的感觉。 周围还有好多参观的游客,默默的看着这一幕, 由于五六点钟,太阳西斜,下山困难, 往常能等到五六点,参加道士晚课的,都是一些道教信徒。 但是最近几年,有好多的年轻女孩,也特意等到晚上。 为的就是看看这个,长的很像电视剧里,左拥右抱的探花郎的小道士。 女孩们三五成群的站在空地上,静静的听着道士们的晚课,有条件的还拿出了挂在脖子上的照相机拍照。 还有些女孩在哪里小声的嘀咕着什么: “小道长好可爱,” “小道长要快点长大哦,我等你哟。” ········ 本来茅山的香火没有这么旺盛,道士们在山上清修,怡然自得。 但拜几年前传到大陆,风靡全国的僵尸电影所赐。 来茅山拜神,求符的人一下子就多了好几倍, 好多人都想见识一下真实神奇的茅山术,求一张能够驱鬼降妖的符箓。 不过还好,茅山上的几个著名的景点,早就已经归了旅游局, 旅游局派不少的工作人员,来管理秩序,引导游客,以及收门票。 不然仅凭着上清派的那点人,还真没法接待这么多的游客, 而且上清派主张清修,存思,上清的人本来就不耐烦这些俗事, 大部分都是喜欢窝在山上的宅男, 旅游局的人接过了这个担子,他们也乐得其所。 一直到晚课结束,阳光灰暗,上清的道长开始关闭各观的大门,导游拿着大喇叭喊人,游客们才准备离去。 ····· 关闭山门后 道士们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大家来到食堂吃晚饭。 饭菜很素,没什么油水。 只有道观里种的青菜,腌的咸菜,还有点豆腐,唯一的荤腥就是就是一盘炒鸡蛋。 小孩子长身体,正是嘴馋的时候, 尤其是才刚刚被送到山上来,还没有适应的单士童。 单士童有一搭,没一搭的戳着碗中的茄子,慢吞吞的吃着碗中没多少油水,滋味的饭菜, 怀念着家里的烧鸡,炖肉,想要快点回家。 可惜单士童知道,父亲好不容易将自己送到茅山上来,请上清派的符篆宗师传授自己制符奥妙。 自己要是敢提前偷偷下山,父亲能把自己吊到家里的梁上打。 单士童还在对付着碗里的菜,碗中突然多了几块香甜软糯的猪肉脯。 抬头一看,原来是坐在自己对面的小师叔,不知从那里拿出一个牛皮袋,袋子里面还装着不少的肉脯。 晚课结束,小师叔换了一身简便的对襟短衫, 小师叔身上所缠绕的,由单家高手和上清符篆宗师合力制成的封脉长符,也隐约从衣领,袖口显露的出来。 “哇!修吾师叔,你从哪里弄来的零食?” 单士童一边嚼着肉脯,一边问着修吾师叔。 俩人年龄相仿,正好可以玩到一起,所以两人在一起时,也不讲那么多的规矩。 “这次和师傅下山去吕家村,吕家一个叫吕欢的小姐姐,听说山上清苦,特意送给我的。” 单士童好奇的问道:“吕家村是什么样的?师叔?” 异人四家之一的吕家,向来神秘排外。 吕家村轻易不接待外客,所以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外人去过吕家村了。 这一次要不是上清的太师叔亲自登门拜访,其他人恐怕还没资格进入吕家村。 所以单士童也很好奇吕家村的情况。 修吾说道:“吕家村和其他村子没什么不同的,要说不同,就是吕家村的规矩太严了,家长的话就是命令,气氛太压抑了,我不喜欢。” 单士童说道:“毕竟是大家族呀,不像我们单家,就那么几个人。那师叔,吕家对你的事有办法吗?” 上清的太师叔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吕家, 这次前往吕家,都是为了他的徒弟修吾。 虽然不太清楚细节,但是单士童知道修吾师叔,修炼的功法似乎出了点问题。 这几年修吾的师傅吴得常道长,没少为他的事操心, 就连单士童能来茅山,也是因为这件事。 为了请单家帮忙为修吾特制符箓, 作为交换报酬,上清派收下了单士童,成为不上名录的弟子。 等什么时候,单士童修炼有成就可以回家。 这样,单士童就可以了集两家符箓所长,但是仍然是单家的人。 修吾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看来吕家村一行,并不顺利。 而另一边, 在上清派掌门的房间里, 上清掌教杨明和修吾的师傅吴得常也谈起了这件事。 掌教杨明问道:“师兄,这次去吕家可有收获?” 吴得常摇了摇头:“唉!吕家的明魂术确实奇妙,竟然可以修改一个人的灵魂。” “可惜,吕家老一辈的人对明魂术并不精通,反倒是小一辈的明魂术一个比一个用的精湛,尤其是一个叫吕欢的小姑娘,堪称是吕家最强的明魂术使用者了,不过······” 吴得常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 “···这些孩子的修为太弱,没办法撼动修吾的七魄。” 杨明说道:“修吾的事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就连单家的封脉符也没办法封住修吾了。” 为了修吾的事,他师傅吴得常这几年已经想了很多办法了,吕家并不是他第一位拜托的外人。 他甚至去了四九城,找了国手王子仲老先生,可惜就连国手也无能为力。 修吾的情况并不同,他这并不是病,甚至也不想是单士童所想的一样,走火入魔,行炁出错。 而是由于他自身的原因,加上他所修炼的功法所引起的复合情况。 现如今,上清派大多修行的是经由长辈们修改,完善的《上清大洞真经》练炁,再辅以静思存神的静功,符篆。 而修吾修炼的,是经由第九代祖师,山中宰相陶弘景修改过的, 《黄庭经》 章节目录 第二章黄庭经 修吾并非上清派特意收的弟子, 他是被父母送到山上的。 修吾一出生,就无知无感,不哭不笑。 不会笑,不理解情,不恨,不哭。 如果不去管他,他能一个人不吃不喝,呆在角落里, 就像是被闲置的木偶,你不扯他的线,他就不动。 修吾的父母为了他的病, 跑遍了全国所有的医院,问了全国大半的专家。 没人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复,只是说孩子可能是先天大脑受损,情感缺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在医院间辗转了好长时间,一无所获。 倒是有一个老家的邻居悄悄跟他们夫妻说: “这孩子更像是得了癔症,不如去山上道观里,找一些得道高人看看。” 本来已经没任何法子的夫妻俩,将信将疑,但是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正好在早年战乱时,修吾的爷爷胡国华年轻的时候,舍命救过一位被曰军追捕的上清派的道人。 两人如同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带着孩子,匆匆前往茅山求医。 而当年被修吾的爷爷救下的道人,也就是如今修吾的师傅,上清派的太师叔吴得常。 听说这三人是来找山上的太师叔的,还是太师叔的恩人的后人, 茅山道观中迎宾的小道赶紧去通知自己的师傅,他的师傅又去通知自己的师伯吴得常, 而已经是个百岁老人的吴得常, 听闻胡国华的子孙,来茅山求救,便赶忙通知迎宾的道士将三人送到自己的院中。 等修吾的父母跟吴得常说明了来意后,吴得常亲自为修吾检查身体。 经过他一番仔细的检查后,终于发现了修吾的问题, 原来,修吾的母亲在生修吾的时候,岁数已经不小了,是高龄产子, 所以修吾的胎位不稳,早产,造成他天生体虚,七魄羸弱。 人的灵魂由三魂七魄组成, 三魂主人的神智,思维,三魂缺失会痴呆,七魄有缺就会跟修吾一样,无情无感。 在他出生之时,修吾原本就孱弱的七魄,被天地间的浊气一冲,就受到了损伤。 但知道了修吾的情况后,一时间吴得常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这是先天的缺陷,若无天材地宝后天很难弥补。 吴得常只能先将修吾领在身边,帮他调养身体。 就连吴得常在教导上清派弟子修炼,也没有避讳修吾,吴得常讲课时,而修吾就坐在他的旁边,盯着屋子里的观想图看。 日子久了,修吾竟然无师自通,自己学会了练炁行炁,成为了异人。 吴得常发现时,也是大为惊讶, 他也没想到修吾竟然还是个练炁的好材料。 本来这也没什么,修吾从小长在茅山上,山上的人对他也算是知根知底, 就算学会了练炁,那就将他受到门下也就是了。 可修吾所领悟的并非是《上清大洞真经》, 而是上清派第九代祖师陶弘景改良过的《黄庭经》。 如今的上清派,绝大多数门徒修炼的都是《上清大洞真经》。 此经脱胎于原始的《黄庭经》,由上清派祖师魏夫人所创,即是练炁法,又是一门观法。 以人身为一小天地,以神识为上神,洞察全身,开通周身窍穴,纳五方之气,涵养人身。 使人身越发完美,达到天人的境界,最终肉身成圣,羽化飞升,是天下间一等一的法门。 原始的《黄庭经》要求修行者将天地之神,纳入身体,人神混合以成道。 但是, 这个世界是没有神的。 天地无神,如何纳神? 你纳入身体里的真的是神吗? 这法门从根子上就错了, 所以在魏夫人从经中领悟出《上清大洞真经》后,上清派就已经无人再练《黄庭经》了。 而修吾无意间学会的《黄庭经》, 是祖师陶弘景改良过的,《黄庭经》2.0版本! 这位祖师有经天纬地之才,气吞山河之志。 敢衡量天下之神,为‘神明’排序,编攒出制度严明的《真灵业位图》。 在陶弘景修炼有成后,重新研读《黄庭经》,再结合《上清大洞真经》创造出了新的《黄庭经》。 同样是以人身为一天地, 但是不同的是,祖师认为: ‘我’ 才是身体里最大的神! 2.0版本的《黄庭经》将灵魂拆解, 以三魂为天帝,七魄散入身体,化为三部八景二十四真神, 驻守三丹田,与五脏六腑,五体五官之内。 在体内制成一个小天庭: 天帝【三魂】居于上界【上丹田】,总管三界【上下三丹田】,统率众神【七魄所化二十四神】。 世间练炁法门,都需要修行者全神贯注运行周天。 但是有了二十四神,不需修行者刻意驱动,便可自发的修炼,一日修炼可顶他人三日。 毕竟,那有帝皇身体力行,处理杂事的, 都是稳坐金銮殿,统筹全局, 具体事务,自有众神操持。 简直就像是挂了一个二十四小时不停修炼的外挂一样。 但是天下功法有得必有失,这功法入门极难, 本来修行性功就不容易, 灵魂一旦受损,很难恢复,甚至很可能终身痴呆。 更何况要将七魄分为二十四份,这过程一旦出错,轻则昏迷不醒,重则直接投胎转世。 所以上清派已经有几十年没人修炼这个法门了,而上一代修炼《黄庭经》的前辈,都已经死于战乱。 当吴得常发现修吾修的不是《大洞真经》,而是《黄庭经》时也极为惊讶,甚至都惊动了上清派掌教杨明, 这可算是上清派,传承《黄庭经》的独苗宝宝了。 于是吴得常就顺水推舟,在掌教的见证下,正式将修吾收入门下,成为关门弟子,并赐名修吾。 而且随着修吾修为日间深厚,二十四神反补七魄,竟让修吾的的病无药自愈,重新获得了七情。 这可让修吾的父母欣喜若狂,尤其是听见修吾真情实意的喊他们‘爸爸’,‘妈妈’的时候,简直是泪如雨下。 上清得到一个传人,可以传承失传已久的绝学,修吾的父母得到一个真正的有血有肉的儿子,修吾学会了爱人。 如果事情就这样停下,不再发展,那就皆大欢喜了。 可惜,事与愿违。 虽上清派没有会《黄庭经》了,但是先人的修炼笔记还是传了下来, 笔记上记载的很清楚, 要先修《大洞真经》,再修黄庭, 绝不可单独修炼黄庭经! 最开始修吾还不明白笔记上说的是什么意思,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炼后,他的《黄庭经》有所小成后, 他才发现自己的炁有些不听使唤, 吴得常和上清的长辈们,遍寻古籍,才找到原因, 要想统率众神,首先自身就要比众神强, 帝王一定是各路诸侯中最强的。 只有在修炼有成,三魂稳固的前提下,才能驱使二十四神。 但是修吾上手就是黄庭经,他的三魂并不比七魄强, 他可以驱使单个的身神,但是没办法让周身众神都听他的命令。 简单来说, 就是他的性命失衡,他的命功太强,性功太弱。 他本该如天帝一样,掌握自己的肉身, 但是现实却是,他变成了东周天子,各地诸侯【二十四神】一个比一个强,但是都听调不听宣。 他本来周身行炁,应当流转无碍才对,但是入今修吾体内二十四神都闭关锁国,所提炼的炁只存于自己所依附的位置内。 这已经不止是行炁困难那么简单, 人身本应五行生化,但如今他体内反而五脏不通,五行乘悔,各自为政。 气急上逆,化火灼肺,心肝火旺,肝火亢逆,上犯肺金, 他的五脏神最强,也最先出现问题。 等到他们发现问题时,已为时以晚, 本来吴得常想要废去修吾的修为,却又担心废了修吾后,七魄受损的他,又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投鼠忌器之下,这才向外寻找解救的方法, 去吕家,就是想借助吕家明魂术的能力,改造修吾的三魂七魄,改变主弱枝强的局面。 可惜还是没能成功, 章节目录 第三章上清旧事 吴得常对着茶盏,静思良久,对掌教杨明说: “师弟,我有一个法子或许可以救修吾,不过还要你的同意。” 杨明奇道:“哦,师兄若有办法,用就是了,只要不是伤及无辜的邪术,有什么同意不同意的。” “请将修吾先逐出上清派。”吴得常说到。 !!! “师兄你在说什么?” 杨明心头一惊,着实没有想到师兄会说出这样的话, 吴得常叹道“唉!常规的法子不起作用,我也只能兵行险招了,师弟可还记得三十六贼。” “你是说八奇技!”杨明终于明白过来。 两人说的是一件事, 昔日甲申三十六贼,创出八奇技,可是掀起了无数的波澜。 八奇技个各有神通,引起了当时无数人的觊觎,三十六贼也几乎死伤殆尽,少有人能幸存。 如果八奇技在上清现世的话,贪图奇技之人,一定会暗中图谋,上清再无宁日了。 所以吴得常才想让杨明将修吾先开除出上清,然后吴得常就会带上修吾下山,去找八奇技的传人。 可上清派之所以对修吾的事如此上心,就是因为修吾这个人, 若修吾能过补全缺陷,练成黄庭经,结合他所学会的上清秘术,神鬼七杀令。 假以时日,修吾很可能成为下一个张之维,成为天下绝道: “当年三十六贼名单泄露,师傅不是没想过将子布师兄抓回山上,龙虎山可以护住他的门人,难道我上清不行吗?” “可惜当时子布师兄怕连累师门,不敢回山,可就算是这样子布师兄的家乡,还是被妖人毁了,自己也死于陆瑾的怀里。” “师兄你的师父,敬一师叔也为此郁郁而终。” “其实····当年我师父,已经算出了子布师兄的位置!” !!! 听见这件事,杨明一脸惊愕的看着吴得常, 这可是当时术字门的门长,都没有做到的事, “呵,不是你想的那样·····” 当年吴得常的师傅,修吾的师爷,敬一道人号称精通十六字全卦,风水堪舆,占卜吉凶,无有不中。 八奇技所涉秘密十分骇人,在内景中强行提问,只会被秘密所吞噬,但他找到了一个取巧的法子。 道经有云:和光同尘, 既然我打不过你,那我就加入你。 “师傅想出了一个法子,通过燃烧自己的寿命,他可以融入一个没办法打破的秘密,这样他化为了秘密的一部分,自然就可以知道真相了,但是钻入禁制,自然也会被禁制所困。” 当年为了郑子布,敬一道人毅然决然的施展了他自创的术法,燃寿得到了子布师兄的位置,和八奇技的秘密。 以他老朽的残躯,换年轻门人的性命,他自然没话说。 可当他知道了八奇技的秘密后,敬一道人反而沉默了,他不敢带着门人去找郑子布。 “······等师傅临死前,将我叫到身前,将他所创的窃天机的秘术传授给我,我就知道了,师傅当年一定已经算出了子布师兄的事。” “可是,敬一师叔为什么闭口不言。” 吴得常说到:“大概是这个秘密太大了,大到师傅不敢说出口,也不敢将子布师兄找回来。” 大到师傅认为,当时的上清可能护不住子布师兄。 当年为了刺杀忍头,上清,龙虎山,吕家精锐尽出,伤亡惨重,吕家大少爷,吕慈的哥哥就死在这场战争中。 龙虎山得天师认可,可冒姓张的高功法师,仅剩张怀义和张之维。 当时,年轻的吴得常也去了, 结果身受重伤,被曰军追杀,要不是修吾的爷爷,冒死将他藏在了地窖里,他恐怕也难逃毒手。 敬一前辈为了门人可以燃寿寻人,但是为了门人他也可以闭口不言。 他不能为了救一人,而牺牲掉其他门人的性命。 “师兄,你决定好了吗?” 吴得常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杨明自然明白他要干什么。 “修吾的爷爷对我有救命之恩,修吾又是我唯一的弟子,名为师徒,但是他就像是我的孙子一样,我岂能看着他痛苦。” 杨明对吴得常说到:“师兄心存善念,必能天随人愿。” 这一夜,两人谈了很长时间,聊起了当年修炼时的趣事。 等吴得常离开,杨明看着桌上的茶杯,他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吴得常师兄了。 杨明盘腿坐在蒲团上,手持太极子午印,默念太上消灾祈福经文: “九炁青天,明星大神,焕照东乡,洞映九门。转烛阳光,扫秽除氛。” ········ 隔天一大早,吴得常带着修吾离开了茅山, 得知此事后,上清掌教杨明,以尘缘未了为由,将上清弟子修吾开革出门,从今天起修吾不再是上清弟子。 但由于正一派的道士籍贯都在龙虎山存放, 杨明又将事情通知了正一派领袖, 龙虎山天师,张之维。 章节目录 第四章出行 从上清下来后,吴得常带着修吾坐上了前往四九城的绿皮火车。 俩人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上了火车,还好他俩没带什么东西,看见有两个空位就先坐下。 这个时间段,绿皮火车可不讲究什么座位号,只要你买票了,就没人管你坐在那里。 等到火车上的人基本上都落座了之后,火车才发出尖锐的笛声,缓缓驶出站台。 “瓜子,饮料,矿泉水,火腿,零食,方便面!” “前面麻烦把脚让一让!” 火车还没有驶出多远,就有乘务员开始推着小车,售卖吃的,车上还有保暖壶开水,可以帮人冲方便面。 听见乘务员的喊声,吴得常转过头看向坐在里面的小徒弟,想问他饿不饿。 没想到还没等他开口,修吾反而从他的包里掏出一袋子茶叶蛋,还有两根烤肠,两根煮玉米。 “师傅,给。” 修吾递给他师傅一根玉米,还有烤肠。 “你,你从那里搞来的吃的?我记得我没给你钱呀。” ( ̄︶ ̄) 修吾咬了一口烤肠,满嘴流油: “啊呜!就在师傅你去买票的时候,我站在买茶叶蛋的摊子前站了一会,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一个姐姐过来,给我买了这一堆东西。” “明明是她掏的钱,可是当我对这个姐姐说谢谢的时候,她反而一脸赚到了的表情,真奇怪。” 小修吾还有些不理解这个姑娘的做法。 呵呵,现在的小姑娘,真厉害呀! 看着自己小徒弟愈发俊朗的相貌,吴得常心里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虽然修吾的黄庭经走火入魔了,但是他的身神依然在起作用,肤神,膂【脊柱】神,仍然自发的运功。 使修吾的身形越发劲拔,皮肤更加细嫩,还有眼神明上,鼻神玉垄···· 五官之神使他的面容愈发的精致,和谐。 和即为美, 靠着这副好皮囊,这几年修吾没少招惹桃花。 在王子仲那里,他的几个小徒弟就老是喜欢找他玩,在吕家村,吕家小一辈的吕欢,就很喜欢和他呆在一起。 就算是在山上,也有好多女香客专门询问修吾是否出家,出家能不能还俗。 不过, 二十四神各自为政的情况还是存在,如果细看修吾的脖子,就会发现,他的脖子上有一圈圈细微的浅色斑纹。 那是只有女子怀孕后,或者过度肥胖的人,身上才有痕迹,是皮肤被撑大了的结果。 可修吾虽体型正常,却也有这种斑纹,这就是皮神和膂神未能协调之故。 “修吾,你的功课最近没有落下吧。” “没有,放心吧,师傅,有精根哥帮我,不会耽误学习的。”修吾拍着胸脯保证到。 上部景宫之主,脑神精根。 就算是在二十四神中,也是颇为特殊的存在,其他身神都没有自己的灵智,只能算作电脑ai。 但是脑神不同,祂有自己的思维,堪称是第二元神。 若将肉身比作一辆车,其余身神不过是车上的零件,三魂握着方向盘,引导这辆车,行驶在红尘之中。 而脑神不同,他不是零件,他是副驾驶位上的人,与三魂亦兄亦友。 平常坐在副驾驶位不出声,只有三魂看不清前方的路时,祂才会出言提醒。 但是如今修吾的三魂绵弱无力,无法驾驶自己肉身这辆大货车, 脑神精根帮忙踩着刹车和油门,让二十四神不至于脱轨, 这也是修吾的身体只是有些小毛病,出现了妊娠纹,而不是脊柱捅破皮肤出来的原因。 但这也是吴得常最担心的一件事,如今的脑神精根如霍光,伊尹一样,辅佐幼主【三魂】。 但是时日久了,难保他不会变成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甚至变成代汉的王莽,鸠占鹊巢。 到时候修吾还是修吾吗? 所以吴得常才如此急迫的,想要为修吾找到解决身体问题的办法。 “师傅,我们这次去四九城干什么,还是去找王子仲爷爷吗?” 修吾的话,将吴得常从思考中唤醒,他摸了摸修吾的脑袋: “不,这次不去王子仲那里,我们去找一位师傅的故人,让他帮帮忙。” “故人?” “‘瞒过天’方新生!” ······ 到了四九城,出了车站,吴得常就带着修吾往巷子里钻,七扭八拐的,走了将近一个小时,说是走,但是两人的速度和长跑也差不多了。 也就是他俩都不是常人,要是正常的老人小孩这样走,早就坚持不住了。 “到了” 一直走到,可以看见一座挂着灯笼的四合院,吴得常才终于停下了脚步,想要带着修吾登门。 可还没等他过去,就远远听见院子里面正在大吵大闹,吴得常眉头一皱,没有进去,反而带着修吾躲了起来。 不多时,就看见一个有点秃顶,身材消瘦的老头,推搡着一个光头汉子出了院门, 那老头旁边还跟着一位二十多岁,身材微胖,戴着眼睛的年轻人 “滚,你给我滚,陈金魁儿,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少来我家!” “方爷!方爷!我说的是实话呀!孩子在你这里耽误了呀!” “秃驴,少胡说八道,师傅甭理他!” 被年轻人这么说,这光头汉子陈金魁,也没生气,反而笑呵呵的和年轻人挥了挥手,和他告别: “远儿呀!师傅过两天再来看你!” 这一出闹剧折腾了好长时间,但是周围的街坊却都没有惊讶,看样子已经不知道看见过多少回了。 还有这方爷的邻居和陈金魁打趣: “哟!金魁又让方爷赶出来了!” “哈哈,没事,方爷早晚会同意的。” 还有的邻居好奇:“你和方爷到底是什么行当的,怎么还抢起徒弟来了?” 陈金魁打了个哈哈就糊弄过去了。 等到陈金魁离开,巷子里重新恢复了平静,吴得常才带着修吾来到方爷的家门口。 吴得常看见方爷后开口道:“方兄,好久不见了。” “哦,是吴道长,远儿呀,把门关上,再上壶好茶,咱今儿总算是来了一位贵客。” 方爷明显气还没利顺,说话时还夹枪带棒的讽那陈金魁。 “好嘞!师傅。” 那个年轻人,麻利的将四合院的们关上,从屋里搬出一副茶具,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茶。 “远儿,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上清派掌教的师兄吴得常,吴道长这位是我的徒弟何远。” “吴道长好!” 作为晚辈,自然是何远先问好。 吴得常夸耀道:“好好,果然是一表人才,怪不得惹人红眼。” 这何远从刚才关门也好,倒茶也好, 无论干什么,站位都合乎术理,内行一看就知道是一位术法精湛的术士。 方新生说到:“哼!别提他。提起来就闹心!不知吴道长这次来究竟想要干什么?” “这次来,是为了我徒弟修吾。” 吴得常将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修吾推到方新生跟前: “希望方兄能够为我徒儿,做个牌。” 章节目录 第五章改头换面 修吾被吴得常推到旁边,赶紧向方新生行礼。 方新生眯着眼,没有直接同意: “这时节儿,不比以前了,那里还有多少人知道我们这一脉的名头,也没多少人需要这手艺了喽。” “我这徒儿身上有些上一辈的干系,现在要找上门来了,上上辈的恩怨,不应该牵扯到孩子身上,方兄以为如何。” 方新生叹了口气: “罗里吧嗦说了一堆,谁叫我欠你人情呀。不过我已经很多年不做了,远儿呀,来帮我!” “好嘞,师傅。” ‘这位何远师兄似乎很兴奋呀,就跟我第一次玩,阿童带到山上的游戏机一样。’ 修吾站在师傅旁边心里嘀咕着, “小修吾呀,你跟我过来。” 方新生起身,同时招呼着修吾,跟着他上房间里去。 修吾抬头看了一眼师傅,见吴得常点头,这才跟着方新生进了四合院的房间。 恍惚间,整个院子就剩下了吴得常一个。 修吾跟着方爷进入房间,何远已经在这里做着准备工作,还不知道从那里掏出一个泥塑的雕像。 这泥塑雕像栩栩如生,四肢齐备,五官俱全,和真人没什么差别。 “小修吾呀,坐到上面去吧,” 方新生指着房间地上两个相对的蒲团,跟修吾说到。 修吾听话乖巧的盘腿坐在蒲团上,然后就看见何远将那个泥偶放在了他对面的蒲团上。 然后,方新生和何远站在了他们的中间, 之后修吾就看见方新生和何远身上,涌出一股强大的炁,将他和对面的泥偶笼罩在一起。 听着他们念咒,修吾的意识就迷糊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他再次清醒过来。 方新生和何远已经收工结束了,何远搀着方新生到旁边的椅子上坐着, 而修吾仍然在蒲团上,摸了摸身体,再一运行炁,还是老样子,二十四神对他爱答不理。 ‘奇怪,身上没什么变化呀,还是老样子。’ 不对! 修吾突然意识到那里不对劲了,之前他是对着里面坐的,现在他的面前是屋门。 他和那个泥偶的位置对调了! 这时,修吾的面前突然出现一面镜子,是何远师兄递过来的镜子。 修吾双手接过镜子,看着镜子里面的人,十分惊愕, 镜子里并非是他的样子。 反而变成了一个陌生的,没有他好看的,二十多岁青年人的样子。 何远提醒道:“记住,你现在叫李建国,可别说漏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修吾一脸的惊讶,这个术法他从没听过。 方爷坐在椅子上解释道: “嘿嘿,这便是我这一门的绝技,可以交换两个人的面容和命格,只要你不破戒,就算是有术士想算你,算到的也是李建国的命数” 这是方新生一脉的独门手艺, 用死人骨灰,混上小孩的胎中血,晒干后碾碎的紫河车,配合独门秘术,制成一个无脸泥偶。 再将这个泥偶埋进风水吉位, 算准日子,十月之后,破土取偶,这时候的泥偶,天为父,地为母,脸上也会长出五官。 风水位越吉,五官便越俊俏,面相越贵, 看这李建国的长相,埋的地方应该不是什么太好的位置。 而这泥偶破土之时,那时辰就是他的生辰八字。 然后再施以秘术,将被施术者的八字和他调换,再将泥偶摔碎, 术成之后,不论再厉害的术士,都只能查到此人已死, 之后这人便可以,以泥偶的命格八字,改头换面的活下去。 “以前世道乱呀,有一些异人想要退隐江湖,又担心仇家找上门来,就来找我们,改头换面,隐姓埋名,过几天安生日子。” “当年异人界有一场大乱,波及了好几个门派,哼!当时我和我师父第一时间就被术字门的缠上了。那几个人住在我们家,就怕我们给那几个贼人改头换面。” “要不是后来,当时的术字门门长胡图不知道为何,突然疯了,那帮术字门的兔崽子,还不知道要盯着我们爷俩多久。” “给你,收好!”何远又递给修吾一块小木牌, 手指大小的枣木牌,正反面上,分别刻着修吾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方新生解释道: “等你那天反悔了,就捏碎这可牌子,他代表着你的命格,捏碎他,你就可以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修吾将木牌收好,就看见何远有拿出一张黄纸,修吾下意识的就要接过来。 “这可不是给你的,建国师弟。” 何远一下躲过了修吾的手说道。 方爷解释道:“这是给我们准备的,上面写着我和远儿的名字和八字,这是一门禁制术,防止我们两个讲今天的事,还有你新的八字,相貌泄露出去。” “这是为了让你们安心,也是为了我们这一脉的安危。” 那边方新生对着修吾解释,这边何远手上的活也没停,掏出打火机将黄纸烧掉。 黄纸在烈焰中,化为青烟,青烟并未消散, 反而一反常态的盘旋在方新生和何远的身上,最后钻入他们的身体,直达两人的上丹田,浮在泥丸宫中。 若日后他们俩想要,对他人透露修吾的新身份。 这缕青烟就会化为猛毒,毁掉他们的泥丸宫,使人变为痴呆。 不过要是还有凶人还不放心,想要下狠手,这禁制也会让他身上的秘术失效。 这年头要没有点手段,总有些狠人要杀人灭口。 不过,这些方新生没有对修吾说,修吾的师傅吴得常知道就好。 方新生没有起身:“行了,去找你师傅吧!告诉他,我们也算是两清了。” 修吾站起来,向方新生行了一礼,又对着何远师兄行了一礼,才推门出去。 在院子里独自品茶的吴得常,看见一个陌生人出来,喊自己师傅,也没有惊讶。 冲着他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就在院子里对着屋里喊道: “多谢方兄了!” 便带着修吾离开了。 听见吴得常和修吾离开的声音,方新生这才开口感叹道: “好资质,好重的命格呀。为他改换身份,没把我这把老骨头搭进去,这孩子的天生的八字不好也不坏,但是后天的造诣不凡呀。” 一个人的命格不单单是先天的八字, 素有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的说法,后天的积累,一样能改变先天的命运。 方新生刚才坐在椅子上不起来,就是因为他已经脱力了,后背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浸湿,只是不想在小辈面前露怯罢了。 “远儿呀,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耽搁你了?” 坐在椅子上的方新生突然说到。 今天看见修吾,方新生真的觉得自己老了,以后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师傅,您别瞎说,您那里耽误我了,您甭听那陈金魁瞎说,您就是我师傅,一辈子的师傅。” “唉,拧种!” 而另一边,已经准备完毕的吴得常,带着修吾来到了津门附近的一处乡下小镇。 “师傅,咱们干嘛这么急的来到这里呀?” “我们来堵一个人,一个能够救你的人。” ???? 吴得常就像是带着指南针一样,目标准确的来到了一处面摊, 直接就做到了一位正在吃面的老人对面, 老人身材矮小,看上去少说也有八九十岁了,穿着一身朴素的布衣,一双招风耳,大鼻子尤其引人注目。 “好久不见了。” “张怀义师兄!” 章节目录 第六章师傅 每逢初一,十五,绝大部分北方小镇,就会自发的组织出一场集市。 镇上最宽的一条道就会被各种摊贩给占上,别管是多宽的马路,那都能给你变成单行道。 这时候,就是自行车,三轮车走的都比四个轮子的汽车快。 集市上什么都有,便宜的衣服,厂子里新出的锃亮的农具,还有大米面粉,种子化肥 还有的人家特意等着一天,将家里养的大肥猪宰了,带着新鲜的猪肉来卖。 要是来得早的,没准还能抢一份猪血,肥肠回家烧菜。 家里用的茶米油盐,地里用的镰犁锨耙,集市上都有,附近的乡亲只要是从集市的一头走到另一头,那家里面需要的东西,基本上就买好了。 这集市基本要开上一天,来赶集的乡亲和商贩免不了要吃饭。 买包子的,摊煎饼的,也就都过来了,只要看哪个铺位,突然冒出一股白色的蒸汽,那肯定是包子铺的包子好了。 如果是冬天,还有推着糖葫芦车的,糖葫芦不愁卖,总有心软的家长,耐不住孩子磨人,来上一串。 这集市上还有面摊,老板一大早就来,摆出两口大锅,几张桌子, 一锅煨着高汤,一锅下面, 一勺汤,一把面,再在撒上一把翠绿的小葱,香菜,有条件的再来两块肉,一碗热腾腾的热汤面就好了。 来吃面的,大多都是来买东西的乡亲,摊主那有功夫来吃面,买几个包子对付一口就行了。 不过,今天这面摊老板有些疑惑, 他摊位上来了三个怪人,两个老头,加上一个年轻人。 俩老头似乎是认识,但是俩人的气氛特别奇怪,说不上来的别扭。 还有那个年轻人,跟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一样,还喜欢玩筷子。 面摊老板赶紧将面做好,想着让三个人吃完,赶紧离开。 这么大岁数的老爷子,要是在他的摊位上出事了,把他买了也赔不起。 吴得常将端上来的面递给修吾: “建国呀,你对面的这位,就是当今龙虎山天师张之维的师弟,甲申三十六贼之一,张怀义。” 张姓?那不就是天师的候选人吗? 修吾在心里想到, 甲申三十六贼他不清楚,但是龙虎山张之维的名头,那可是如雷贯耳, 上清的师叔伯们,那个不是对他又敬又恼。 敬他手段惊人,恼他年轻时下手不留情面。 天下绝顶,可不是白叫的。 而眼前的这个小老头,年轻时,竟可以和张之维争夺天师之位,又岂是简单人物。 “你是带着徒弟来这里吹捧我的吗?” 张怀义放下手中的筷子,淡淡的说了一句。 “当然不是,怀义师兄,我是想请您救救我的徒弟。” 吴得常将修吾身上的问题告知张怀义,并讲述了这几年修吾的求医过程。 “吕家?吕慈那老小子,可不是个慈悲为怀的人,你竟然能说动他?” “呵,吕老先生确实不喜助人,但是他也有执念,他这辈子就看重一个吕字!” 吴得常捏着胡子讲道:“我跟他说,只要他能救下修吾,上清既不收回修吾的功夫,我还可以做主,让修吾入赘,让他姓吕!” “吕慈家主如何不竭尽全力,只可惜,吕家没能解决建国身上的问题,我只能行此最下策。来找怀义师兄帮忙” 好家伙!原来我差点被师傅卖掉,我就说那个凶巴巴的老头,为什么每次见我都乐呵呵的,还老是问我喜不喜欢吕欢姐姐。 修吾在一旁嗦面,一边想到。 吴得常接着说道:“我已经跟杨明师弟说好了,这次下山后,杨明师弟就会通知龙虎山,将建国的道士证注销,同时将建国逐出上清派。” 修吾这会面也吃不下去了:“师,师傅?我被开革了,什么时候的事?” 怎么吃个面的功夫,我都不是上清的人了? “建国,为了咱们爷俩儿的事,上清的师兄弟们没少费心,就不要再给他们添麻烦了。” 吴得常拍了拍修吾的肩膀: “你知道吗,当年你师伯郑子布,还有你面前这位张怀义师伯,再悟出八奇技后,一生都没敢回自己的门派,就怕给门派招来祸端。” 吴得常这句话戳到了张怀义的心窝, 为了上一代天师和龙虎山的清净,终其一生,他都没有回去看过一眼,就这样也还是连累了田晋中师兄。 张怀义说道:“吴得常,你就认定了我会救他吗?” 在龙虎山时,老天师就说过他心思深沉,从不和任何人交心, 除了一个以真心换真心的无根生,没人真正的走近他心里。 这样的人,又如何会救一个路边刚认识的陌生人。 “师兄,我已经时日无多,这不过是我最后的努力,成也好,不成也罢,这孩子的命运就交到你的手上了。” 我就赌你这个曾经的龙虎山高功法师,赌上一代天师张静清有没有看错人,让一个无情之人成为天师候选人之一。 抱歉了师兄,我绑架了你,但我以别无他法,若还不成,这也是修吾的命数了。 “师傅,我们回去吧,我陪您。” 修吾看着他师傅,他是第一次知道他师傅寿命将近。 他五岁就被送到了师傅身边,可以说他跟他师傅的感情,甚至比他的父母感情还要深厚,师傅就像是他的爷爷一样。 听见吴得常自己说,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之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带着师傅回上清,陪他走完最后一段路。 “建国,当年你师爷‘羽化’时,我就在旁边,他因为没能救下郑子布师兄,而愧疚不已,抱恨而终的样子,我至今也没法忘记,你想师傅也这样吗?” “唉,老了,老了,心软了呀。” 似乎是想起了当年想要以命相救的师傅张静清,张怀义最后还是松了口。 听见这句话,吴得常大喜,赶紧跟修吾说: “修吾,以后你要跟对待我一样,对待张怀义师兄听见了嘛!” “·····是,” “你要记得我为什么给你起名叫修吾。” “我七情不稳,难以看透自己的本向,很容易断情绝义,又或者欲念杂生,所以要修一个‘我’字,但修我不好听,所以叫修吾。” 修吾的话里都带着一丝哭腔,毕竟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成年人听见亲人将要不久于人世,仍难以自持,何况一个孩子。 “好好,好孩子,师兄,一切就拜托给你了,我要回山上去了。” 话一说完,吴得常就转头离开了这里, 只留下强忍泪水的修吾,和默不作声的张怀义。 吴得常向着上清的方向走去,一直默默快步走出了十几里地,在走出了集市的范畴,才停下脚步。 抬头望了一下天,看着天上无忧无虑,任意飘荡的云彩,似乎想起了修吾日后的样子。 吴得常面带微笑,毫无牵挂的,倒在了地上。 “唉!快看,这老爷子怎么了。” “不是心脏病发了吧?” “快快,给卫生所打电话,快叫医生过来呀!” “老爷子,你没事吧?” 一直到死,吴得常也没有说出来, 他之所以寿元将近,是因为想要找到,可以就救修吾的人。 吴得常,过往不提, 师傅二字,担得起。 章节目录 第七章张怀义 深夜,在津门的城区,一家小招待所, 招待所里的隔音不好, 沉闷的呼噜声,磨牙声,还有推行李箱的声音。 就像是夏日里的蚊子一样,看不见,摸不着,但是贼烦人。 而招待所的一间小双人间里。 张怀义盘腿坐在床上闭目冥思,修吾则睡在另一张床上。 距离吴得常离开,已经有一个星期了, 在这一个星期里,修吾真的就像是吴得常说的一样,将张怀义当成自己的师父,对他的情况,事无巨细全部都说了。 就连他本来的名字,这幅相貌,‘瞒过天’方新生的事,也和盘托出。 既然说了把他当老师,那修吾就信任他。 待人以诚,正恐怕是修吾最大的优点了。 这恐怕也是吴得常安然离去的原因之一了。 对付张怀义这样的人,只能毫无保留的以真心换真心。 但能对一个陌生人毫无保留,这样的赤诚之人又有多少, 张怀义一生也就碰见了一个无根生, 但吴得常相信自己的徒弟,他知道修吾一定会打动这个老家伙。 “吴得常这老家伙,真是越老越贼呀,把我捏的死死的,但是,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呀。” 张怀义盘腿坐在床上静思到, “那唐门杨烈一直纠缠着我,要是让他看见修吾,还是个麻烦事。” 如吴得常所料,张怀义还真就吃这一套, 在经过几天的交往,张怀义还真的认真的在帮修吾想办法。 “黄庭经不愧是上清派传千年的秘籍,确实有其独到之处,在周身二十四神的作用下,修吾的炁量,甚至是楚岚的几倍,楚岚的天赋就已经是我平生仅见了。” “这孩子,恐怕只有当年的师兄的资质能够媲美了。” 当年天下名门正派,世家大族,无论是什么样的天才妖孽, 见到张之维都如看见了高山。 张怀义只是能够和张之维过上几招,就已经让当时的龙虎山上下震惊不已, 甚至天师让张怀义冒姓‘张’,都没多少人有意见。 “可惜了,要是当年他父母把他送到白云观,恐怕就没这些事了,如今积重难返呀。” 全真龙门,白云观,没有其他花里胡哨的技艺,只是一心锻炼自己的性,命,达到性命双全的地步。 不过,要是去了白云观,以修吾这孱弱的性命,也不一定能入得了门。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吴得常倒是算的明白,我的炁体源流,正好可以压制住,修吾体内的二十四神。” 张怀义先在心里仔细思考了一下如何出手, 便来到了修吾的床前,站在修吾的旁边看着正在熟睡的修吾, 张怀义周身突然泛起蓝色的炁光, 不同阳五雷的浩然清澈,刚猛无俦。 张怀义这时周身所笼罩的炁,远看让人感觉简单纯粹,但是仔细辨别却又感觉,在那炁光之下有无穷变化。 就如同那传说中,化生万物的太初之气一样。 ······· 第二天等修吾醒来,就发现自己身上不对劲, 原本日夜不停,自发练炁,就算是有封脉符,也总是不安分的二十四神,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身体里突然空空荡荡的,修吾还有一点不习惯。 “师傅!这是怎么回事?我,我好像,好了?” 坐在一旁的张怀义看上去有些萎靡,似乎昨天晚上消耗太大,眼中的神光也不在了。 “你小子身体里的二十四神,被我给封住了,但我并没有废掉你的修为。” 张怀义站起身,锤了锤自己的老腰。 想要既不伤到修吾的经脉,又封住他体内的二十四神, 这可是精细活,马虎不得,实在是费了他一番精力,尤其是最后封印脑神精根时,张怀义明显感到了,号称是第二元神的脑神精根的思维。 要不是脑神精根没有反抗,在上丹田内封印脑神精根,又不伤丹田,还真有些麻烦。 “你的根本问题,还是三魂没有七魄强,没办法控制由七魄转化的二十四神。” “从今天起,我教你金光咒,强化你的性命修为,等你的三魂强过七魄后,你自然而然的可以【统御众神】了。” ······ 两人退房后,张怀义就带着修吾往荒山里走, 想要教导修吾金光咒,总要找一个清净点的地方,金光咒的修炼可是很显眼的。 张怀义带着修吾坐客车,随着人群,低调的来到了八仙山保护区附近。 自从八仙山被评为保护区后,每天来这里观光的人都不少,更不要说还有中小学组织学生,来这里春游,教学实习。 但如今对于八仙山的开发还不完善,除了小部分的保护区,八仙山其他地方人踪罕见,便于隐藏练功。 这里绿植茂密,谷壑幽深,地形复杂,藏两个人的行踪是绰绰有余的。 八仙山号称北方“植物王国”。 八仙山里野果,野蔬可不少,再加上他们俩个人带的干粮,足以让他们在山里隐居上一段日子。 等俩人买了门票进入八仙山保护区后, 趁着没人注意到他俩的时候,张怀义就带着修吾脱离了保护区的范围,向深山而去。 翻越没有任何道路的八仙山,对普通人确实是很困难,但是对于张怀义还有修吾来说,不过尔尔。 一大一小两道人影,穿梭在密林之内,爬山路就跟在平地冲刺一样, 就连刚刚被封住修为,没法运炁的修吾, 靠着修炼黄庭经得到的强悍体魄,也能飞跃于峡谷之中,如猿猴般跳跃于山涧之间。 若非顾忌到修吾,张怀义若使出全力, 那你就知道叫追风逐电,什么是像雷电一样的老爷子。 就这样,张怀义带着修吾一直奔出保护区十几公里远,来到八仙山内部。 两人一直跑到一处山洞的附近,才停了下来。 别看两个人全速在山中跑了那么怎么远, 可就连张怀义这个百岁老人都脸不红心不跳,甚至都不休息,就直接开课。 “就在这里吧,今天我就将金光咒传授给你。” 章节目录 第八章金光咒 金光咒 龙虎山天师府的秘传法门,由道门八大神咒演化而来,可攻可守,变化万千。 若能将金光咒修炼到大成,天资不凡者,就可以成为天师府的高功法师,被天师赐下半部五雷法。 其中更优秀之人,会被天师赐姓‘张’成为天师继承人。 八仙山深处, 张怀义全身被耀眼的金光所笼罩,金光的质感如炽炎,如琥珀,如琉璃, 仔细观察却又觉得这金光虽无菱角,却有刺眼的锋芒。 这次,张怀义只准备教他金光咒,阳五雷法他并不打算教给修吾。 一是修吾本身的问题金光咒就足以解决了,二是修吾毕竟出身于上清派,由他将五雷法教给修吾,日后上清很难和龙虎山解释,两派不免出现争执。 三就是时间不够,他这次出来,可是还另有所图。 “金光咒追求的并非那一身护体的金光,而是要通过这个状态达到提升自身性命修为的目的,金光不过是,碰巧可以通过仪轨咒语而产生的附属品而已。” “这功法正适合你,可以增强你的三魂,等你的性功什么时候,可以追上你的命功了,你的问题也就不治而愈了。” 听着耳边老师张怀义的教导,修吾站在平地上,闭目凝神,运行金光咒,默念口诀: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修吾体内堂堂正正的性命之光,以金光形式浮现,覆盖全身, 张怀义点点头,并不意外,修吾能够一次就成功。 早先他就已经发现了,修吾的天资可以赶上,他的师兄张之维。 一个迷你版小天师,一次性练成了金光咒,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呢? 修吾睁开双眼,抬起双手,看着自己的体表所覆盖的一层薄如纸,淡如烟的金光。 作为初学者,他的金光自然不能和张怀义的金光相提并论。 虽然修吾的天资非同寻常,可张怀义并没有过多的表扬他,只是点点头: “不错,虽然我已经将你的身神封印,但是你练炁的底子还在,转修金光咒,果然事半功倍,” 修吾挥舞着自己的右手,他的金光就如清晨的薄雾,若挥舞双手的速度快了,甚至都难以看见。 不过修吾需要的可不是这护体的金光。 而是通过修炼金光,锻炼自己的魂魄。 修吾自己可以感觉到, 在加持金光咒的状态下,自已的三魂正在以微弱的速度增强。 按照现在的速度,有个十年他的性功就应该能追上命功了。 “这金光咒修炼到一定境界,天赋高绝者就可以达到以炁化形的境界。” “以炁化形?” “就像是这样!!” “可柔!” 张怀义话音刚落,他周身的金光咒犹如融化的黄金一般,在身上流动, 在他手中化为长鞭,呼啸着在空中甩出一个弧度,将修吾身后的一颗百年大树绞成两半。 “可刚!” 最后在他的背上形成了两个金色的大剑戟,双手化为剑刃,整个人都化为一个杀伐机器。 “但这些都是小道,金光咒最重要的还是对性命锻炼。” 张怀义将周身的金光散去,眼中的精光消失,连背也微微佝偻下来,将手背到身后。 现在的张怀义,不再是那个正一派高功法师,搅乱天下的三十六贼,反而更像是一个在乡下耕种一生的老汉。 修吾双手持子午礼,向张怀义鞠躬行礼: “我记住了,老师。” “嗯,这里很清静,还没人打扰,你这几天,就在这里闭关,修炼金光咒吧。” “哦,好,好的老师。” 不知道为什么,修吾总觉得,老师似乎很着急,刚到这里就开始传授他金光咒,然后就匆匆的要下山。 似乎有什么东西再追赶他一样。 ······· 将随身携带的干粮,还有行李都留给了修吾,张怀义和夕阳,一起向山下走去。 这次不像来的时候一样,张怀义慢慢的往山下走。 ‘唉,这吴得常给我找事,耽搁了这么长一段时间,那杨烈怕是要追上来了。’ 看着落下的夕阳,张怀义心里惆怅: ‘可惜在唐门没能见到许新,不过看杨烈的反应,许新并没有透露出当年的事,现在就去自然门,还有燕武堂看看吧。’ 张怀义在碰见吴得常和修吾之前,就 已经去过唐门,并深入唐门禁地,寻找三十六贼之一,许新的下落。 可惜,没能见到躲在唐门禁地的许新,反而被唐门的门长追杀,还挨了一记丹噬。 本来再逃脱唐门门长杨烈的追杀后,他打算前往津门,去自然门和燕武堂去查找卞通,刘得水的下落。 他并非是胡乱盲目的寻找目标,张怀义并没那样莽撞之人,他所找的都是当年失联的人。 当年结义之时,甲申三十六贼中,出身秘画门的,秘画三当家窦汝昌,为当时的兄弟姐妹施展了秘画门的秘术——缴青。 在特制的墨汁中调入自己的一滴血,把这混血的墨涂在身上,墨迹会消失, 但只要运气在涂抹处,写字,所有涂过这批血墨的人身上都可以显出痕迹。 这法术,简直就是异人界的即时通信, 靠着这门秘术,当年出事时,在缴青用完之前,不管天南海北,他们都能够相互联系。 但是在缴青用完之前,唐门的许新,董昌,自然门的卞通便没有了消息。 张怀义的心中自然有所怀疑, 在他感觉自己大限将至的时候,他决定出山,将知道当年的事,还执迷于八奇技的人扫除干净! ‘在我死之前,给甲申之乱画上一个句号吧,给楚岚留一个清净的世界。’ 想到自己的孙子,张怀义的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丝微笑,就这么背着手,向山下走去。 ······· 陆北哪都通分部 “你说什么!??好,我知道了。阿无,跟我出去一趟。” “不用带着你那帮手下嘛?” “不用,涉及你的事,我们两个自己来。” “去哪里撒?” “八仙山!!!” 章节目录 第九章八仙山之战 在山中已经静修了一个星期的修吾,百无聊赖的看着山洞外下的雨。 八仙山就是这样,雨水丰沛,仅一个星期,修吾就已经碰到两次降雨了。 修吾斜躺在山洞中,一边啃着烧饼,一边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水。 不知道,老师去到底干什么去了?一个星期都没有动静,早知道要在山中闭关,这次下山前,就把阿童的游戏机借来好了。 想到阿童,修吾不自觉的,就想到了自己的师傅吴得常,他现在还不清楚师傅到底怎么样了。 吴得常临走前说他时日无多,让修吾很不安,要不是师傅说他不可以再回茅山, 他真想现在就回茅山,去看看师傅。 呲呲,吱吱!duang!! 正在胡思乱想的修吾,被山下突然发出巨大的声响给吓到。 修吾赶忙起身,往山下望去。 伴随着雷声还有轰鸣声,山下几颗水桶粗的大树轰然倒塌,就像是森林里,开进了几个铲土机一样。 “那是?有异人争斗!那雷声,难道是怀义老师?” 虽然张怀义没有教修吾五雷法,但是龙虎山五雷法的名头,在异人界可是如雷贯耳,无人不知。 看见雷法,首先想到的肯定是龙虎山五雷法,而修吾知道,这附近只有张怀义是曾经的龙虎山高功法师,掌握雷法。 修吾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他。 “难道,老师遭遇敌人了?” 想到这个可能,修吾赶紧离开山洞,向着雷鸣的方向奔去。 这可不是修吾自不量力,修吾的黄庭经二十四身神虽然被张怀义封住了,可是他那本神明锤炼过的身体可没有。 他的肉身在黄庭身神被封印之前,就已经被打造的异常强悍了。 异人界没有一个特定的修为境界,来评判谁的境界高,谁的境界低。 毕竟先天异人和后天异人很难界定强弱,而后天异人之间由于功法的不同,也很难进行对比。 所以异人之间只能简单的进行区分: 初窥:初窥门径,刚刚觉醒先天异能的异人,或是正式开始修炼的异人。 入门:已经能够操纵自己的异能,或是修炼有了成果的后天异人。 墙内:能熟练流畅的使用自己的先天异能,和自家的手段。 入室:一个门派的中坚力量,掌握了门派的招牌技能,全真的出阳神;龙虎山的金光咒已经达到了以炁化形的地步,可以说已经在异人界小有名气。龙虎山的张灵玉,诸葛三傻, 登堂:在各门派中算是头面人物了,能到这一步的,就已经各派的天才人物了, 龙虎山的高功法师,全真的经师,全性的四张狂。几乎就是各门派的门面了,对门派的功法都有自己的感悟,有资格教导弟子了。 门长,首座:各派的门长,家主,还有公司的临时工,大都在这一境界,自家功法都已经达到了出身入化的境界。 豪杰:已经达到了后天异人的巅峰,功法不仅修炼到了巅峰甚至可以推陈出新,远超常人。 绝顶:顾名思义,一人一下。 但这境界只是大致的分别,每个境界上下限都有很大的区别。 而且若有人掌握了奇技,或是法器,很可能自身的修为并不强,仍能以一当十。 (没错,我说的就是马仙洪。) 若非修吾的黄庭经走火入魔,他早就已经算得上是出师了,算是上清的中坚力量。 而且这还没算他之前黄庭经的修为。 要知道,吴得常带着他来找张怀义就是因为,他的黄庭经太强了。 ———张怀义对战—————— 这边的异人混战,隐隐分成了三派,但不管哪一派, 都牢牢盯着一个人, 张怀义。 自然门的门长,带着一气流的当代门长,长老,黄门三才,还有燕武堂的名宿长老。 全是各派的一流好手,这些都是自然门的门长找来的帮手, 而自然门的门长能够找来这些帮手,都是因为当年秦岭旧事,此次过来,更是想要活捉张怀义,企图从他口中,得到仙踪的秘密。 另一边则是一伙全性妖人,此次的目的就是为了传说中的八奇技。 而最后一边只有一个人,唐门门主杨烈, 他和全性妖人保持这一定的距离,而又和自然门的人若即若离。 杨烈从川蜀大地一直追到津门,就是为了张怀义而来, 在场的这些人里,他才是最想要张怀义命的人, 因为唐门最高暗杀之术——丹噬, 失手了! 作为唐门门主, 他一定要杀了张怀义,只有这样,丹噬的神话才不会从他手中破灭。 这三派人,已经和张怀义打了一段时间了,各派手段尽出, 正邪两派,高人云集, 只为击败一个垂垂老矣的将死之人,张怀义。 自然门,还有一气流,燕武堂的长老们,将张怀义围住, 这几个门派都是以近身格斗见长,但龙虎山的雷法也是鼎鼎大名, 所以一交手,几人就快步贴近张怀义,防止他使出掌心雷。 可是张怀义却一反常态的,只是在开头用掌心雷,击退一个打算上前的自然门门人后, 就只是和自然门门人近身格斗, 不过张怀义近身格斗的手段,很明显没有自然门和燕武堂的人强。 燕武堂出招大开大合,刚猛非凡,自然门身法如风似雨,无孔不入。 在两派的夹攻之下,张怀义似乎只能‘勉强’招架。 可事实上,占据优势的却是他, 因为,只要他和自然门的人一搭手, 自然门的人就发现,被张怀义碰到的地方,自己体内的炁开始乱走,甚至逆行上冲,最后经脉断裂而死。 只是一击, 自然门的人就倒下了。 而自然门打在张怀义身上的劲道,就像是打在了大海上,掀不起一丝波澜,甚至不如大海本身的暗流强大。 “这就是炁体源流吗?” “这自然门的人不行呀!” “近身无敌呀!这可比什么如意劲,太极云手厉害多了呀。” 旁边的全性妖人们,看着因为门人死去,已经怒火攻心的自然门门长,还在幸灾乐祸。 有人抗雷,他们自然高兴。 “既然无法近身,那就不靠近他就好了!” 全性中,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人冷哼一声,便从身上掏出一把奇特的武器, 通体乌黑,细如钢针,两头开刃,尖如牛毛,就如同小时候母亲用来织毛衣的毛衣针,似乎是某种兽骨所制成的。 这武器被中山装拿出后,便悬于空中,原来他是一名御物师。 “去!” 黑色细针,在他的操纵下,朝着张怀义的背后疾射而去。 被张怀义击退的燕武堂门人的胸口,竟破开一个大洞,从中飞出一条阴险的细针,直奔张怀义的面门而去。 这个全性妖人,为了能够偷袭得手,竟然操纵细针,刺穿正在围攻张怀义的燕武堂门人的胸膛。 ‘既然是连人家一击都挡不住的废物,那不如让我废物利用吧。’ 章节目录 第十章神鬼七杀令 就在那双头针快要击中张怀义的时候, 旁边横空飞出一块拳头大的青石,将那细针击飞。 路边顺便捡的青石,自然没有这被炼制过的双头针结实,撞在双头针上裂成了几块, 但是双头针也被它撞歪,在空中打了一个摆子,被张怀义‘勉强’躲开。 “是谁?是谁坏老子的好事!” 那中山装勃然大怒, 刚才只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可以打中张怀义, 现在他的御物摆在了明面上,张怀义有了戒备,要难得手的多了 “高老三,你不行了,竟然让一个娃娃,摆了一道。” 听着周围的嘲笑声,这个高老三也看见了那个掷出青石的人。 是个他从没见过的一个二十多岁,长的平平无奇的小孩, 正是匆匆赶到的修吾。 高老三冷哼一声:“哼!找死。” 还未等修吾和张怀义说话,高老三就先出手攻向修吾。 全性的人肆意妄为,哪怕只是和人起了口角,他们都有可能杀你全家,何况是折了他的面子。 用无根生的话说:这就是一帮不知前路的疯子。 ‘好快,’ 在面对这个黑色细针的时候,修吾才发现这个东西的可怕。 不同与陕西御物贾家求博,这个高老三倒是传统不少,如同古时候的剑仙一样,一生精力都贯注在一把‘剑’上。 这应该可以称为本命武器了吧。 这针如同鬼魅一样,追着人不放,速度和角度要比贾家村的御物刁钻不少,在空中辗转挪移,也远比贾家村的御物顺滑, 就如同在水中的游鱼,往来翕忽,速度快到甚至让人感觉这钢针如同蛇一样弯曲前进。 ‘这是飞在空中的音速战神,还是三角箭呀,这么灵活!’ 受动漫影响,看见高老三的御物,修吾在心里吐槽道。 修吾故意绕着老树躲闪,想要干扰这双头针的路线,可谁知道,这玩应就算是遇到大树,也不躲闪,直接就洞穿大树。 修吾走曲线,它走直线,修吾反倒被干扰了,被这双头针划破了脖子,所幸伤口不深。 修吾跪在地上,用手捂住脖子,怀义老师似乎‘自顾不暇’没有办法帮助他。 可是奇怪的是,这黑针也没有再攻击他。 “高老三,你行不行呀,对付个娃娃都要这么久?” “哼,他已经被我的三尸针划伤了,我的三尸针可是用‘如意钩’制成的,过不了多久他就要三尸入脑,陷入癫狂了。” 高老三的这根黑针可不是一般货色,这是他年轻时无意间得到的,锦鳞蚺的尾骨炼制而成。 锦鳞蚺,全身斑斓犹如古之锦绣,尾部更是细得如同钢针,可穿百枚铜钱, 《山海经》经中记载,其肉能入药,功效如神,头骨长有分水珠,尾骨长有‘如意钩’,万金难求。 锦鳞蚺的尾骨‘如意钩’天生就带有淫毒,可以勾起一个人的**。 高老三得到如意钩后,又找到了一个三魔宗的门徒,帮他在上面附了三魔宗的秘毒,更 使高老三的三尸针,不仅带有天生的淫毒,更可以勾起一个人体内的三尸虫, 上尸彭踞,好华饰;中尸彭踬好滋味;下尸彭蹻,好**。 修吾现在跪在地上,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面色潮红,心头思绪纷飞, 不由自主的老是想起,曾经见过的吕欢姐姐,和胡兰兰姐姐,还有时又怒火上涌,想要杀光在场的所有人。 三尸蠢蠢欲动,想要攻占他的灵台。 这可真是··· ···· 太好了! 神鬼七杀令,第一式,杀破令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道气长存。急急如律令。” 当修吾体内的三尸侵入修吾的丹田泥丸宫后,愕然发现,这泥丸宫变成了一座烘炉,三尸成为了被冶炼的丹药 心火一起,三尸被燃烧,三尸狂躁的力量,被从丹田里提炼出来。 外界, 修吾忽然起身, 体表生起猩红的煞气,带着不详的气息,笼罩全身,仿佛要屠戮天下的鬼神一般。 神鬼七杀令, 是上清派前辈袁天罡所创,共有六式,号称可以杀神灭鬼。 早在唐朝, 前辈们就已经明白了,黑化强三倍的道理。 神鬼七杀令的第一令,就是依照这个原理, 燃烧自己的三尸,已获得数倍的增强。 越愤怒,越贪婪,越放纵, 杀破令的加持就越强! 就像是攒够怒气值,开启无双模式的鬼神一样。 这时候,不需要什么计划,阴谋。 干就完了! 看着如同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一样的修吾,冲向自己, 高老三也有些心惊,控制着三尸针攻向修吾, 在三尸针如彗星袭月,冲向修吾的胸口。 金光咒! 修吾升起金光咒,金光与煞气交织,修吾就如同披着炙热的钢铁一样, 在杀破令的加持下,金光咒的强度大幅度提升。 只差临门一脚,就可以化炁成形。 而这次,修吾双手在金光咒的加持下,死死的抓住了三尸针。 三尸针在他手中不停的试图向前方钻去,钻的修吾手中金光四溅。 修吾抓着这三尸针时才发现,这针上密密麻麻的被刻上了无数道细密的螺旋纹,贯穿前后,就像是钻头的钻纹一样 同时三尸针在空中也如同钻头一样,在飞速旋转。 所以,即使高老三不会贾家村,那种可以消除摩擦力的秘术,他的三尸针依旧可以钻石破铁,追月逐云。 “锦鳞蚺!” 看着修吾抓住了三尸针,高老三也有些惊讶,没想到这突然冒出来的小子这么难缠。 只能使出了他的绝技, 三尸·锦鳞蚺! 在制作三尸针的时候,他不仅用了锦鳞蚺的尾骨,还将锦鳞蚺的灵魂也封进了针中。 随着高老三召唤,针中的蛇魂被唤醒。 修吾手中的骨针,幻化为一条手臂粗细,身披锦麟的蟒蚺。 这条上古遗种,在他手中疯狂挣扎起来,似乎将他认成了高老三,疯狂怨恨的盯着他。 感觉自己越来越难抓住这条淫蛇,修吾突发奇想,用自己的炁缠住身上的封气符,尝试操控符箓。 在修吾与这条狂蟒僵持之时,修吾的肚子,双臂上突然冒出几条长条符篆,捆绑住了这条蛇。 封气符! 由上清和单家,两门高人制作的封气符,捆住这元气所化的锦鳞蚺后,死死的绑住了它, 封气长符捆住这条蛇后,上面的符箓开始发挥效用,将这条蛇逼回针内,重新变成了三尸针。 御物就是由自己的炁,喂养特定的物品,使修炼者可以对器物如臂挥使。 这封气符修吾已经带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已相当于一种特殊的温养方法了, 在张怀义彻底封印住修吾体内的身神后,修吾已经不需要它了, 刚才修吾灵机一动,用御物的方法操纵他,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而为了能够让封气符长时间的发挥作用,上清用了一种特殊的蚕丝来制作符纸,说是符纸,其实更像是一种绸缎。 修吾几乎耗费了全部的炁,才用封气符封住这三尸针。 要不是修吾和这三尸针天生相克, 不怕它上面的三尸毒,换一个人恐怕刚才就已经死在这高老三的针下了。 只能说这高老三倒霉,遇到了一个天克他的对手。 ‘接下来,就要处理这个御物者了。’ 杀破令的效果还没有散去,修吾仍有一战之力。 他仰头看向高老三,却发现这个高老三一脸的惊恐,就连他身边的一些看热闹的全性之人,都流露出了一种恐惧。 如今的修吾,身披凶煞之气,而他还挂着李建国的样子,所以符条就像是从他的身体里长出来的一样。 在后背,腰间,双臂出摇曳,拱卫着他。 他现在的样貌虽然惊悚,恐怖,犹如恶鬼, 但高老三作为全性老人,早就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事,这点事,自然吓不住他。 让高老三如此惊恐的,是因为现在他的形象,特别像是一个全性的老人。 “墨筋柔骨!” “白鸮·梁挺!”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八仙山之战2(已签约) 几十年前,墨筋柔骨的第一高手白鸮梁挺,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甚至还灭掉了墨筋柔骨满门, 他自己就是墨筋柔骨,最后一位传人了。 梁挺将墨筋柔骨改良,在自己体内植入机关术制成的触手, 既无坚不摧,又如毒蛇般诡异难挡。 世间只有梁挺,才有改良后墨筋柔骨的秘籍, 而梁挺是当年甲申之乱的罪魁祸首,全性掌门无根生的护卫。 ‘不可能,不是说梁挺死于唐门的高英才的手里吗?’ ‘不对,当年说梁挺已经死了的,可是无根生的结义兄弟许新,董昌, 没准就是无根生让他们说梁挺已死的。’ ‘这是个陷阱!是无根生设下的陷阱!针对我们的?’ 高老三越想越害怕,越怕越爱想。 越是全性老人,越是知道无根生的可怕。 那种能够看破你的内心,比你自己还了解你自己, 找到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欲望。 找到你自己发了疯都找不到的前路,甚至还能够在后面推你一把的人。 这样的人躲在暗处算计你,你不觉得害怕吗? 高老三已经方寸大乱,只觉得这八仙山危机四伏, 这里只有一个梁挺的传人吗? 谷畸亭是不是也躲在暗处, 又或者·· 无根生是不是也来了。 ‘跑,不能在耽搁了,这就是个陷阱,张怀义只是个鱼饵!’ 高老三心里临阵脱跑的念头,越发强烈。 就连被修吾缴获的三尸针也顾不上了,转头就跑, 至于其他全性的人,他们的死活管他何事。 在一定程度上,他还真猜对了,这确实是一个陷阱, 只是,这不是无根生设下的, 他高估他们自己了。 张怀义即是诱饵,他也是陷阱,他就是吞噬掉他们的黑洞。 高老三没有想明白, 所以他死了。 在修吾击败高老三之后, 张怀义似乎是解开了某种心结,火力全开,将围住他的这几个自然门宿老都击杀在地。 剩下的全性中人都已心神失守, 比张怀义预想中还要简单,就被他处理掉。 现在,场上还能站着的,就只剩下唐门门主杨烈了。 而张怀义的腰间也中了他一记丹噬。 不多时,杨烈的腰间和胸口突然爆裂开。 唐门门长杨烈身亡。 唐门丹噬,失传了。 见敌人都已失去战斗力,修吾控制符条重新缠回身上,顺手就将三尸针插在腰带上。 然后,定在原地,压制三尸。 神鬼七杀令,入门简单,难就难在,如何收功。 如何让自己躁动的三尸,重新沉睡,退出泥丸宫。 如果不能成功将三尸退回身体内部,修炼者就会变为一个贪财好色,还暴躁易怒的小人。 所以修炼神鬼七杀令对静功有极高的要求, 而修吾天生就可以就对静功有极高的天赋,静功的修为达到了最高境界: 舍念清净,断念舍欲。 呼~ 修吾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七情抽离,无思无欲, 三尸没有了食物,便退回了修吾的体内。 等他再睁开眼睛后, 唐门门主杨烈已经死了,张怀义也躺在了一颗大树下。 “老师!” 看见张怀义的样子,修吾赶紧跑到他的身边, “老师,你没事吧。” 张怀义说道:“咳咳,没事,就是中了杨烈一记丹噬。” “怎么会这样,我记得您可以解开丹噬的呀?” “老了呀,我先天之炁已经耗尽了。” “不会的·····对了,高老三说过,他的三尸针是锦鳞蚺的尾骨做的,那他那里很可能有可以,解百毒的分水珠。” 修吾说完就要去翻高老三的尸体,却被张怀义一把拽住了。 “咳,咳,没用的,丹噬可不是靠药石就可以救回来的。” 张怀义看着眼前一脸焦急的修吾,在心里想到: ‘师傅,说的没错,我心里确实有贼呀!’ 其实他本来不用雷法,就可以将这些来找他的人全部解决掉, 但是他还是用了一招雷法,造出了不小的声响。 为的,就是将修吾吸引过来, 明明已经知道了修吾的本性,但是他还是想要试探修吾一下, 看看他到底和全性有没有关系, 看他到底对八奇技有没有觊觎之心。 一旦修吾起了丝毫的杂念,张怀义就会将修吾,一起带走。 张怀义说道:“孩子,我没求过你什么,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您说。” “一会丹噬发作后,杀了我,我怕我熬不过那滋味。” “好!” 修吾没有拒绝, “去找那高老三的尸体吧,看得出来那三尸针和你很合适。” “是,” 修吾找到了高老三的尸体,在他的腰间,翻到了三尸针的针囊,又从针囊上面的口袋里,找到了一颗分水珠。 对于高老三的死,他并没有什么感觉,他本就情感少而纯粹。 他的情感只够分配给身边的人,陌生人对他来讲,毫无意义。 修吾回到张怀义的身边,盘腿坐下。 ········ “这是,一气流和自然门的门长,还有各门派中的宿老,” 徐翔看着一地的尸体,极为震惊, 这些人并非无名之辈,他们个个都是异人中的翘楚,但是如今都死在了这里。 “那里,有血滴味道!” 一个穿着棕色外套,军装裤,长发及腰,说着一口四川话的三无黑长直美少女,指着另一条路说道。 “阿无,跟我来。” 徐翔带着冯宝宝,顺着冯宝宝指着的地方赶去。 顺着冯宝宝指的方向,两人来到了血腥味的尽头, 徐翔带着冯宝宝躲在暗处, 他看见了一具尸体,还有一个年轻人坐在了一个老人的身边,那老者似乎已经身受重伤。 “只有两个人!就两个人就将这津门高手一网打尽了吗?” 突然,半倚在树干上的老人看向徐翔和冯宝宝隐藏的地方喝道: “出来吧!还想躲到什么时候!” 听见老人的断喝,年轻人立刻站了起来,警惕的看向徐翔和冯宝宝。 既然已经被人发现了,徐翔也就不在隐藏了,带着冯宝宝从暗处走了出来。 “没想到,还有人对我感兴趣,你们是·····” “冯,冯宝宝!” “老爷爷,你晓得我是哪个!?” 冯宝宝听见了张怀义的话,从刚才开始一直面无表情的她,终于露出了一丝惊讶与焦急。 “天意呀,没想到,我临死前还能遇到你。” 张怀义感慨道,忽的又看向了修吾: “建国,我这里不需要你了,你走吧,你以后的路还长,不要卷进上一辈的事情!” 修吾听见怀义老师叫自己建国,就是到他不是很信任眼前的人, 或者说,是不信任那个中年男人。 修吾很听话的说道: “是,您保重。” 对着张怀义深鞠一躬,感谢他的活命之恩后,便转身离去。 徐翔看着修吾的身影喊道:“等以哈!” “别去找他!只要你还想知道冯宝宝的事!” ·······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火车遇亲 在遇到了冯宝宝和徐翔之后,修吾听从张怀义的话,离开了八仙山,前往市区。 因为晚上没有班车,所以等他到市区时,已经快要到中午了。 吴得常走之前,已经给修吾说的很清楚了,他不能回上清派,会把麻烦带回去。 可这偌大的津门,他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这津门也不能久留,刚才进入城区后,他就看见了好几辆印着‘哪都通’商标的货车,向八仙山开去。 临走之前,修吾已经知道了前来围杀张怀义老师的,那些人的身份, 那些人都是各派的长老,门长。 一派之长,连带着几个门派的长老都失踪了,自然门还有一气流肯定会发疯,这几天津门绝对安生不起来。 一场大风暴要席卷津门异人界了。 继续留在津门,保不齐就要被卷进去, 别说这事真的跟修吾有关系,就算没有关系, 一个陌生的异人,在这个敏感时间出现在津门,保不齐也会被波及到。 还是要趁早离开这是非之地, ‘先去王子仲爷爷那里借住,给家里写信,让大哥来接我。’ 修吾一边接过售票员姐姐递给他的车票,一边在心里想到。 也幸好那高老三身上还有一点现金,足够买一张去四九城的车票。 不过,今天的车票都已经卖完了,修吾只能买一张明天最早的车票了。 不是他不想直接回南方老家, 一来是他身上的钱不够,他的钱只够今天晚上在旅馆住一宿,加上一张去四九城的车票。 二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也不太清楚还能不能找回去,这时候也没有导航帮忙。 买好车票,修吾随便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了, 盘膝坐在旅店的床上,修吾看着自己的手, 一条符带从他的手腕里探了出来, 一会扭成波浪,一会又绷紧化成一条布刀,还能自己把自己圈起来,形成细长的布棍。 要不是高老三的威胁逼迫,修吾还真没发现, 原来一直绑在身上的封气长符,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温养成了自己的御物。 还有从高老三手中得到的三尸针,和分水珠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不过,修吾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将金光咒的修为提上去,好解开张怀义所留下的封印。 修吾已经检查过,张怀义留下的封印,这个封印类似某种禁制术, 让他体内的二十四身神所提炼的炁,全部转化为最原始的先天之炁,温养身体,增强底蕴。 为二十四神捆上缰绳,让不受修吾控制的黄庭经修为停了下来。 还让脑神精根陷入了沉睡之中,修吾已经试了好几回,都没办法和精根取得联系。 而这个禁制术的破除方法,十分简单,只要他的性功,能够超过他的命功,这个禁制就会自动消散。 所以他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提升金光咒的修为, 而从高老三身上得到的三尸针,和他的神鬼七杀令十分契合。 神鬼七杀令,第一令·杀破令,利用的是三尸的力量, 可是修吾的三尸并不活跃,因为他没什么欲求,佛系求道。 这也是他的三尸好掌握的原因,可是相应的他的三尸,也就没有那些欲望强烈的人的三尸力量强。 有了三尸针,就可以临时勾起他脑海中的欲望,增强他的三尸。 这就是专属作弊器呀,遇到敌人后, 先开作弊器,将自己的怒气值直接充满,然后化身鬼神开大。 直接补齐了他的短板, 还有从高老三身上得到的装三尸针的皮囊,这皮囊上面有一层一层的有细密的鳞片, 鳞片就如绸缎一样,呈七彩。 一看就知道这针囊,是用锦麟蚺的皮做的。 尾骨被制成三尸针,灵魂还被拘在里面,还要用它的皮制成针囊。 将三尸针装在里面,锦鳞蚺的怨气越来越重,毒性自然也越来越强。 修吾感叹道:“这帮全性是真会玩呀,这条锦鳞蚺遇到高老三可是倒了血霉了。” 将这三尸针,还有那颗分水珠收好, 修吾在房间里完成今天金光咒的修炼后,便上床休息了。 等到第二天,修吾早早的离开了旅店。 来到火车站后,火车还没有到,修吾跑到火车站的厕所里,找了一个隔间进去, 从兜里掏出了,方新生给他的木牌,将木牌捏碎,重新变回了自己原来的样子。 昨天,那个冯宝宝还有徐翔,已经看见过李建国的样子了,再话间带着一股混不吝的劲。 最关键的是,修吾认识他,在母亲寄到山上的照片里,看见过他, 修吾心想:‘巧了,这下不用王子仲爷爷那里蹭饭了。’ 修吾来到这两个人身边,突然用力的拍了一下胖子身边那个人的肩膀。 “好呀!胡八一,你竟然瞒着家里去倒斗!” 章节目录 第十三章胡八一 胡八一还在和王凯旋侃着大山,畅想未来,就差没吃火锅,唱歌了。 旁边过道,突然伸出一只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还道出了他和王凯旋的秘密。 差点没把他的魂给吓飞,脸刷一下子就白了, 胡八一还以为是他俩的事发了, 被警探同志知道了,要送他一副手镯呢。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就看见一个人毫不见外的,挤到了他身边坐下。 他旁边的王凯旋也被吓了一跳,这是他和老胡第一次下墓,心理素质还不过关, 但是王凯旋的嘴多硬呀,还是下意识的反驳道: “什么倒斗不倒斗的,小同志不要乱说话。” 王凯旋这一打岔,胡八一的魂也飞了回来,他这才反应过来,这人说的是黑话。 要是警探的话,不会这样叫的。 胡八一冷静下来,仔细打量了一下挤到他旁边的这个人。 个头不高,但是身材匀称,看着年纪不大也就十三,四, 不过,最主要的是这小子长的实在是让人妒忌, 自打他坐下来之后,过道对面座位的小姑娘就老是,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往这边瞟。 这样的一张脸实在是很难忘记, 胡八一看着他总感觉很熟悉,看着看着嘴边突然蹦出一个名字: “胡修吾!” ······ 火车继续向着四九城的方向驶去,没有因为车上的小插曲而停下。 认出了是自己的弟弟,胡八一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王凯旋还将自己座位让了出来,让胡修吾坐在窗户旁,自己做到了对面。 三人聊起闲天, 王凯旋更是忍痛掏钱在火车上买了些瓜子零食,还把英子给他们装的一些奶酪,肉干都拿了出来。 胡八一问起胡修吾的事情,问他为何在这里。 异人界的事,自然不能跟大哥说,胡修吾只能跟他说,自己已经还俗了,不再当道士了,要回家上学。 其他的含含糊糊的糊弄了过去, 听胡修吾说的含糊,他心里有些疑问,但也没有细问。 胡八一心里正发虚,他刚刚被胡修吾说出了心底的秘密,担心胡修吾将这件事告诉老爹。 胡云宣同志可是老革命了,眼里揉不得沙子,让他知道自己做了摸金校尉,肯定要把自己的皮给扒下来。 就像是家里兄弟,哥哥去勾栏听曲, 出门时,正好被弟弟看见了,就算是哥哥知道弟弟出现在哪里很蹊跷。 可那又能怎样? 谁出来,谁尴尬。 王凯旋这个贪财鬼,能掏钱买那么多的零嘴,不就是想要封住胡修吾的嘴吗? 还好,胡修吾没把这事情当一回事,他自己前天才刚和全性的人火拼呢,他哥胡八一的事又算什么。 见胡修吾答应不和老老胡同志说这件事,胡八一终于放下心来。 胡八一好奇的问修吾:“修吾,你是怎么看出来,我们两个去了龙楼。” 龙楼冥殿是暗语,指古代的大墓。 胡修吾指着王凯旋一直没有放下的单肩包: “那包里的东西阴气那么重,还带着土腥味,一看就是土里出来的,还用想吗?” 胡八一有些惊讶, 当年胡修吾出生时,他已经准备要去当兵了,当了十几年兵,他也就是看见过家里寄来的照片。 别看他和胡修吾是亲兄弟,但是他和胡修吾,还真没有王凯旋熟络。 他只知道胡修吾从娘胎里带了病,在茅山修行,还真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 这算是阴阳眼吗?胡八一在心里想到。 阴阳眼的事,他也只是小的时候听爷爷提到过。 听说太师爷,阴阳眼孙国辅,天生有一双阴阳眼,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嚯,没想到弟弟,还有这一手,让你胖哥哥大开眼界呀。等到了四九城,哥哥请你去东来顺吃火锅。” 王凯旋殷勤的说到。 胡八一说道:“去去,你小子又憋什么坏呢!” “唉,老胡你想什么呢,咱俩这关系,你的弟弟就是我弟弟,修吾小弟来了,我能不好好招待。” 哼!我信你就有鬼了。 胡八一虽然跟胡修吾不熟,但是王凯旋这家伙,他可是太了解了。 看见他对胡修吾突然殷勤起来,肯定没什么好屁, 八成是想要带着他弟弟,到潘家园去捡漏,赚上一笔。 在胡八一和王凯旋又在一起拌起嘴来, 见到自己的哥哥,胡修吾的心情也好上不少,和胡八一侃了几句,王凯旋还从包里掏出一副扑克,三人打了一会扑克, 下午两点多钟,火车抵达四九城。 一到四九城,胡八一就带着胡修吾,还有王凯旋去找大金牙,想要把手中,从牛心山得到的玉璧,换个好价钱。 不是胡八一不想,先将胡修吾安顿好, 实在是他们囊中羞涩,没有本钱, 所以出发之前,胡八一和王凯旋已经将自己租的四合院退掉了,将王凯旋的货都低价处理掉了。 用换来的钱拿来、来买装备了,和给老乡们的礼物了。 所以,他们已经没有地方,安置胡修吾了。 若不赶紧将这一对玉璧换一个好价钱,他们三就要喝西北风了。 不过,他和王凯旋现在兜里比脸还干净,三人坐了一段公交车,剩下的就只能开‘11路’了。 再去大金牙的店的路上,王凯旋悄悄的将包打开,把里面的玉璧给胡修吾瞧了瞧。 “小弟,小弟,你看看这东西能值多少钱?” 胡修吾无奈道:“胖哥,我只知道这东西是‘明器’,但是我又不干古玩行,我怎么知道行情。” “不过,听你们的说法,你们手里的东西应该是乾黄变色瓪做的,” “什么版?” 胡修吾解释道:“乾黄变色瓪,就是一种玉石,可根据一天不同的时间,变换不同的颜色,听说极品乾黄变色瓪,一天可十二时辰,可以变换十二种不同的颜色,是御用的贡品。” 王凯旋被修吾说的都要流哈喇子了:“乖乖,这是不是老值钱了。” 胡修吾不确定的说道:“应该吧?” 在一旁在弟弟面前,装作见多识广,稳妥可靠的样子,实际上,偷偷听着胡修吾和王凯旋的话的胡八一, 虽面上毫无表示,其实心里也是恍然大悟,感觉长了不少知识。 等来到了大金牙的店里, 胡修吾就看见一个一脸市侩的中年人,在忽悠一个老外,聊天时,口中还隐约透着金光。 三人就在旁边没有开口, 看着大金牙将自己的东西吹的是天花乱坠,说是宫里流出来的御用品。 等大金牙将生意做完,送走那个外国佬后, 大金牙就过来招呼三人: “哟,胡爷,凯爷好久不见了。” 大金牙说道:“胡爷,凯爷,看来两位这次是满载而归呀,不知这位小爷是?” 胡八一介绍道:“这是我弟弟,胡修吾。” “原来是胡爷的弟弟呀,长的就是俊呀,这要是搁以前的四九城,都能成名震天下的大角儿呀。” 王凯旋迫不及待的说到:“行了行了,金爷别聊其他的了,来看看货呀!” “哎,不着急,凯爷,这潘家园人来人往的,走咱们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聊聊,就去上次咱们涮羊肉的馆子,咱替三位接风。”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天星风水 四人结伴,来到了上次,大金牙请胡八一和王凯旋的火锅店。 大金牙和老板认识,老板特意为他们,选了一个清净的包间。 铜火锅伴着肉香上来,中间的木炭烧的通红,四周的高汤咕噜咕噜的冒着泡。 夹一片羊肉,涮上七下,蘸着老板特制的麻酱汁,加上灵魂香菜。 一口吞下去,满嘴留香。 囫囵吃了几口羊肉,再伴着大金牙特意为他点的汽水, 胡修吾确实体会到了火锅的美味之处,也难怪王凯旋在火车上聊了一路。 先吃了几口肉,填了肚子,王凯旋将包里的那一对雕刻着飞蛾的玉璧,交给了大金牙掌眼。 王凯旋直接拿刚知道的知识卖弄:“金爷,您给掌掌眼,这可是乾黄变色玉,以前皇室的贡品呀。” “行呀,胖爷,眼力见涨呀,连乾黄变色瓪都认出来了,不过,还是要纠正您,只有一天能变换十二种颜色的乾黄变色瓪,才能称为贡品,您这玉璧还差点意思。” 这大金牙倒也不愧是潘家园里的行家,还真看出了不少名堂。 “这是蛾身螭纹双劙璧,是古代勇士的象征,正所谓飞蛾扑火,有去无回·····” (剩下的我就不水原著了,想了解的大家自己去看吧。) 大金牙在哪里滔滔不绝的讲着,王凯旋已经听得有些迷糊了,这方面他也不是专家,只有胡八一还在那里勉强听着,捧着大金牙。 趁着时候,胡修吾和胖子一起将桌子上的羊肉,毛肚,青菜蘑菇通通下到锅里,吃了个痛快。 大金牙说了半天,终于说到了正题: “这一对玉璧若是找到卖家,可以买它个十几万还是不成问题的,正好我知道一位老板喜欢这东西,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原著是六万,但是我把时间线往后退了所以多少涨一点,而且80年代能卖六万,多少有点夸张。) 王凯旋直接拿大金牙的话下酒,闷掉杯里剩下的啤酒,直呼痛快。 生意谈好后, 王凯旋喝的也差不多了,红着脸,和大金牙还有胡修吾吹起了这趟牛心山之行。 说他和胡八一,怎样智斗红毛怪,勇擒大地懒,还有勇闯关东军火库。 那家伙,只把他和胡八一夸的是赵云在世,吕布重生呀,胡八一听的都有点臊得慌。 这大金牙也只是听自己的父亲提过这倒斗的事,没有真正的去过,在哪里也是听的津津有味。 听见俩人把金朝将军墓里的瓶瓶罐罐全砸了,还将大粽子脸上的面具留在了墓里, 大金牙心里直心疼: “哎呦,我的哥哥唉,那都是值钱货呀,你说你们怎么不把它们也给带出来呀!” 王凯旋在一听见大金牙说那些东西值钱,心疼的不行,就连嘴里的羊肉都不香了。 对这些事不感兴趣的修吾,在王凯旋吃不下去后,便将锅里的羊肉一扫而光。 等修吾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听见大哥胡八一似乎和大金牙约定好,要去什么考古队。 然后几人就喝的是一塌糊涂,只有修吾专心致志的干饭。 第二天,胡八一和大金牙去了趟津门,找到了一个姓韩的女老板,将玉璧以十五万的价格卖了出去。 等回到四九城,胡八一将钱分成几份, 除了他和王凯旋的那一份,胡八一将这笔钱的大头都分给了自已的战死的战友的亲属,还有岗岗营子的乡亲。 重新租了一个四合院,整理好东西,就带着王凯旋还有胡修吾一起去火锅店去开荤。 酒足饭饱之后,胡八一才想起来要给家里打电话,告诉父母,胡修吾来他这里了。 听说胡修吾还俗了,还和他哥在一起,他俩的父母立马就决定,来到四九城接胡修吾。 胡八一和王凯旋站在商店门口,看着胡修吾和家里打电话。 王凯旋嗦着冰棍和胡八一吐槽道: “你说老胡你是不是胡婶亲生的,怎么刚才和你就说了几分钟,和修吾说了这么半天。” 胡八一无奈的说道:“你没听说过‘老儿子,大孙子,老婆子命根子’呀,修吾可是我妈的心头宝。” “也是,但凡长成修吾,就是招人喜欢呀。啧!凯爷我年轻的时候,和修吾也不差什么了。” “你丫快闭嘴吧,你也好意思提,从小和年画娃娃似的。” 两人在一旁阴凉处,逗了半天嘴,胡修吾才终于打完电话。 胡八一见胡修吾打完电话问他:“家里说什么?” 胡修吾说:“老爹说过两天来四九城看我。” “那正好,我们两个要去考古队,我正担心没人照顾你呢。” 王凯旋扔掉冰棍棒,说道:“走吧,去那什么考古队报道,咱们也去挣点外汇。” 在前天和大金牙吃饭的时候,大金牙透露了一个消息,一个美籍华人出钱资助了一支国内的考古队,去沙漠寻找精绝古城。 而这支考古队,正好缺一位有沙漠生存经验,并擅长天星风水的领队,大金牙就把胡八一给推荐了过去。 到了考古队所在的四合院,几个年轻人正在院里整理装备, 原来这几个是考古队的成员,楚健,萨帝鹏,叶亦心。 在院里的年轻人的指引下,胡八一他们来到四合院的屋子, 里面还能听见有人在说话的声音, 一位带着眼镜,四十多岁的中年知识份子,正在面试两个想进考古队的人, 而里屋里,能看见一个老人,还有一一个年轻女人的背影,两人对着地图讨论,似乎在研究着行进路线。 等他们三个进去后,找到了陈教授,表明了身份,也知道了刚才那个中年人,就是陈教授的学生,郝爱国。 郝爱国打量了三人几眼,看他们有大有小的,有胖有瘦,还以为他们和刚才那两个人一样,也是来混饭吃的,说话很不客气: “几位,我们要的是有沙漠生存经验,还精通天星风水的领队,如果你们没有这方面的本领,就不用再说了,我们是不会走后门的。” 陈教授听见郝爱国的话,赶忙出来打圆场: “我听小金同志说过你们的事了,小胡同志不简单呀,当过边防军,特种兵,剿过毒犯,去过沙漠,当我们这些文弱书生的领队是绰绰有余了。” 陈教授先赞扬了胡八一几句,然后话音一转: “但是,我们这次是去沙漠里寻找迷失的精绝古城,需要用到天星风水的知识,不知道小胡同志了不了解这天星风水呀?” 胡八一心想:“这是不信任爷呀,这要不露一手,这次的生意怕是要吹呀。” “咳咳,那我就简单说两句,这种天星风水又名天穹青囊术······” (同上,不水原文了。) “·······这种天星风水流派甚多,各有章法,其中也不乏相互矛盾的,浩瀚沙海中的古迹,时隔千年,能有百分之二三的机会找到就不错了。” 胡八一说道这里,胡修吾也补充了两句: “虽流派众多,但自周朝起,天星所指,不外乎是三恒四象二十八宿,风水,讲究趋吉避凶,” “只要是靠近天魁、天钺、左辅、右弼、文昌、文曲六吉星,回避擎羊、陀罗、火星、铃星、地劫、天空六煞星的位置,无论在哪家流派,都是上吉之穴。” “古人建城,都城,必然建在三垣之中的紫薇垣之下,《后汉书》里面说到:天有紫微宫,是上帝之所居也,王者立宫,象而为之。” 听见了胡八一和胡修吾的话,陈教授非常高兴: “好呀,好呀,没想到胡同志对天星风水怎么有研究,就连小朋友都有这样的见解,果然是家学渊源呀,胡同志,欢迎你加入考古队呀!” 陈教授兴奋的和胡八一握手,那位郝爱国教授也很激动,向胡八一道歉。 而胡修吾和王凯旋站在了后面,王凯旋跟胡修吾小声嘀咕道: “行呀,修吾,没想到你还有这两下子。” 胡修吾小声跟王凯旋说道:“我这是纸老虎,都是听我师傅说的,没实践过,全是纸上谈兵。” 王凯旋悄悄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而刚刚在屋子里和陈教授讨论的那个年轻女人也出来了, 这姑娘五官深邃,身材高挑,看起来似乎是华裔混血,按王凯旋的话说,就是条正盘亮。 陈教授向他们介绍,这个女孩就是考古队的资助者,shirley杨。 shirley杨对着胡八一说道:“胡先生,欢迎里你加入考古队,这位小胡先生也可以加入····” “不不,我弟弟还小,他不参加考古队,他还要上学呢。” 没等shirley杨说完,胡八一赶紧打断她的话,开玩笑,他俩的父母马上就要到四九城了, 要是让他们知道,他把胡修吾带到了沙漠里, 他父亲,胡云宣老同志能把他给撅折了,拌酱吃。 “那真是太可惜了,不知道这位王先生有什么技能吗?这次去查克拉玛干沙漠,任务很重要,我们不需要没有特殊技能的人。” 听见这话,王凯旋一下就不高兴了,在哪里吹嘘着自己,如何如何厉害。 不过,那个shirley杨明显没听进去,反而发现了王凯旋脖子上的一个雕刻着鬼洞文的玉佩, 她和陈教授讨论了一下,就将王凯旋也召进了考古队。 几人商量好后, 约定一个星期准备妥当后,趁着风季出发。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王家 只是在四九城等了两天,胡八一和胡修吾的父母就来了, 小儿子已经很久没见了,老两口早就想他了,这次听说他以后都要留在家里,不回山上了。 俩人高兴的不得了,赶忙就从老家赶过来了, “爸!妈!这里。” 胡八一在火车站出口,挥舞着手臂,招呼着父母,而胡修吾就站在他旁边。 等胡云宣夫妇走出出站口,胡八一赶快上前接过他们手中的行李,殷勤的不行。 刚卖完玉璧,这会儿正是胡八一有钱的时候,也不坐什么公交车了。 一出站,就找了一辆出租车,将父母迎上车,自己做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胡母坐在了后坐的中间,左边是小儿子,右边是丈夫。 一到车上,胡母就拉着胡修吾的手不放, 自己这个小儿子从小就没少遭罪,所以她一直心痛惦记着他。 看的前面坐在副驾驶的胡八一,是一脸的醋意。 “妈,修吾那是一点事都没有,我能让他冻着饿着?您咋不关心关心你大儿子呀。” 胡母白了他一眼: “关心什么呀,你说你,放着部队给你分配的工作不去,让你去相亲,你又跑到这四九城来,和王凯旋那小子瞎混。” “你们两个大光棍,有什么好混的,还不赶紧找个媳妇······” 胡母是越说越来气,胡云宣在旁边都不敢开口,胡修吾更是在一旁看起了大哥的乐子。 得,怪我,我提这一茬干什么。 胡八一在心里,扇了自己一巴掌。 开车的师傅,听见了胡母的话,也是一点不见外的说到:“哎呀,婶子说的对呀,大兄弟,男人到岁数了是要找个媳妇,我跟你说·····” 好家伙,师傅谁给你钱,你忘了是吧, 好不容易熬到了家里, 王凯旋都已经准备好了,铜火锅,青菜,副食店买的烧鸡,猪蹄,还有两瓶红星,热热闹闹的弄了一桌子菜。 “哎呦,胡叔,胡婶来了,我老想你们了!” 一看见,胡云宣夫妇,王凯旋就先开口了, 他和胡八一可是发小,他老爹还曾是胡云宣的上司,他老爹死后,他经常上胡八一家蹭饭吃,胡母对他和胡八一是一视同仁。 胡婶看见王凯旋很高兴:“小胖,你还是这么会说话。” “凯旋呀,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吗?” 而胡云宣则扫见了,王凯旋和胡八一放在地上的背包。 胡八一解释道:“哦,我和胖子接了个活,为国家干活,护送一队国家考古队,去塔克拉玛干考古。” 听见是国家的事情,胡云宣也没在说什么,只是让胡八一小心些,照顾好老教授。 一家人,加上王凯旋,热热闹闹的吃了一个团圆饭,胡八一和王凯旋陪着自己的父亲喝酒。 别看胡云宣岁数大了,但是胡八一和王凯旋,俩人加一起,硬是没喝过他父亲。 这顿饭一直吃到晚上,等铜锅里的炭都烧完了才散。 胡修吾帮着母亲收拾着残羹剩饭, 胡母对胡修吾说:“修吾,你去休息吧,我来就行。” “没事,我帮您。” 胡母看着胡修吾麻利的动作,再想想修吾小时候冷漠无情的,如同寺庙里的泥塑的样子,心里又欣慰又高兴, 修吾的情况一直是她和老头子的一块心病呀, 这下好了,修吾的病也好了,还从上清还俗回到了他们的身边。 本来他们还以为修吾要在道观呆一辈子呢。 “妈,你怎么了?” 胡修吾端着盘子,扭头看见母亲站在他后面一动不动,手里拿着抹布,眼睛里还转着泪珠。 “没事呀,只是妈想着,那天,真的要去茅山好好谢谢你师傅呀。” ······· 到了第二天, 胡凯旋和王胖子早早的就起来了,他们还有一些装备没有找全,主要是一些市面上不好买到的东西。 所以只能托大金牙找人寻觅, 今天大金牙来消息说是找全了,让他俩过来,所以俩人急匆匆的往大金牙的店去。 而胡母今天一起来,就忙着给王凯旋和胡八一收拾房间。 这男人和女人对于‘干净’的标准可大不一样, 大多数男生认为,这房间里只要还能住人,不碍事,有一点灰尘也没什么。 可是妻子和母亲可不怎么认为,拿手往窗台书架上一模,看见手上有灰,那就是不干净。 看着胡母在家收拾房间,正好胡云宣出门去看望战友,顺便把胡修吾也带上了。 “爸,我们这是去哪呀?” “去看我的一个战友,自从他复员后,我就好久没见到他了,他原先是我手下的兵,听说他下海经商了,好像干的还不错。” 胡云宣对四九城也不了解,所以还是决定打车去,将地址交给师傅,让熟悉四九城的出租车师傅,带着他们父子俩过去。 出租车司机听到胡云宣报的地址后,让两人上车,一踩油门就走了。 “放心吧,老哥,我肯定给你们带到地方。” 出租车带着他们穿过四九城,来到了胡云宣战友的家, “爸,你这个战友的生意,好像不止是还不错呀!” 胡修吾看着眼前的庄园,对着他爸说。 “上次见他,他房子好像没有怎么大呀!” 胡云宣摸了摸下巴, 他是有些感慨老伙计的生意越做越大,但还不至于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洋相百出。 胡云宣没退休之前,可是妥妥的军区长官,是肩上顶着星退下来的,门生故吏那也是遍布全国。 胡云宣可能没他有钱,但是论人脉绝对不比他这老战友差。 “老首长,真没想到您能来四九城,看我老王。” 胡云宣牵着胡修吾,被佣人迎进屋里, 一进屋,胡修吾就看见一个体态和王凯旋差不多的,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带着家人围了过来。 然后这男人低头看向了胡修吾: “领导还带着孙子过来的呀,别说,您这孙子长的可真俊呀!” “什么孙子,这是我儿子。” 那男人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男人的笑容: “牛,没别的,老首长就是牛呀,老当益壮呀!” “哼,怎么就许你生儿子呀,你不是也生了个小的,我上次来,你家还只有俩小子呢。” “哈哈,”*2 俩人哈哈一笑。 笑完,胡云宣低头对胡修吾说:“修吾呀,这位是你王卫国,你王叔叔,是你爹的老朋友了。” “还有,这位是你婶子,这是你王家大哥王亦,二哥王又,还有这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哥哥是····” 王卫国接过话:“哈哈,这是我家老三。” “王也!” 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王也 王亦和王又,一个是和王卫国一样的大胖子,在上高中;还一个是高高瘦瘦的小伙,是初中生。 最后是王卫国的小儿子,王也。 个头不高,,又和胡云宣推杯换盏,喝的热火朝天。 吃完饭后,王卫国派自己的司机送胡云宣和胡修吾回去, 在车上,胡云宣问胡修吾想不想在这里读书, “无所谓呀,反正家里的模样我也记不大清了。” 到家后,胡云宣向司机道谢, “小杜呀,谢谢你。” “没事,我拿的就是这份钱呀,您还和我客气什么。” 看着汽车远去,胡修吾若有所思, ‘这个司机竟然是个异人,看来师傅说的对呀,在四九城里能闯出名堂的都不是简单人物!’ 回到家,胡八一和王凯旋还没有回来。 胡云宣就开始和妻子商量这件事,和纠结的胡云宣不同,胡母反而很痛快: “那就让修吾来这里上学嘛,正好八一也在四九城工作,要是修吾再来这里上学,咱们家干脆就搬过来嘛。” 胡家的老家并不在福j,当年胡云宣参军后,全家随着部队,从北方搬到了南方。 而且当年胡修吾出生后,本来乡下邻居的闲言碎语就多,胡母早就不想再听那些人的风言风语了。 听了胡母的话,胡云宣想了想觉得也对, 两个儿子都在这边,他们夫妇独自在南方也寂寞。 反正他们都已经退休了,没什么事,正好到这边来养老。 他们两口子的存款,加上胡云宣的退伍费, 虽然买不起那些四九城新起的商品楼,但是买个独门独户的小四合院还是够的。 正好也住不惯那高楼大厦,四合院就刚刚好。 0几年正是小区商品房火的时候, 那时候的旧四合院没暖气,没独立卫生间,还破破烂烂的,家具和大门都是旧的。 所以好多四九城的坐地户,都将当年分到的四合院卖掉了,换成了整洁明亮,有电梯,有暖气,卫生间的商品房住。 当然十年之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后悔。 既然已经决定了,胡云宣便决定明天就去中介,街道办事处看看有没有好房源。 以后将家安在四九城。 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胡八一出发与上学 这边胡云宣夫妇还在商量着胡修吾的事情, 而胡八一和王凯旋,终于偷偷摸摸的背着一包东西回来了。 一回来,胡八一就找到胡修吾,将他拉到角落里,偷偷问弟弟: “修吾呀,哥问你点事。” “??你说?” “你下山之后,你师父有没有给你点什么符咒呀,桃木剑什么的?” 胡修吾有些无语:“大哥,我是你接到四九城的,我要是有桃木剑的话,你会看不见吗?” “至于符咒,别说我没有,我就是有,你也用不了呀。你以为符咒真的和电影一样,什么人拿着都能用呀。” “修吾,你看哥哥这会要和考古队,去沙漠找什么精绝古城,你有没有什么对付粽子,怨魂的法宝呀?” “有呀,” 胡八一大喜:“在哪里,借大哥用用,回来还你。” “我就是对付僵尸最强的法宝呀!” 胡八一郁闷的说道:“别闹了,哥和你说正经的呢。” 自从胡修吾在火车上一眼就看出,王凯旋包里的东西是墓里出来的,胡八一就知道胡修吾的师傅一定是个有道真修。 这次去沙漠,寻找精绝古城,他也担心出什么意外, 上次在牛心山,他和王凯旋脖子上的破摸金符也不好使。 所以胡八一就想朝胡修吾问问,有没有什么对付粽子的法宝。 而胡修吾有些无奈,他没有骗他哥,他本人修炼神鬼七杀令, 杀破令一开,他可比粽子凶多了。 什么不长眼的粽子敢近他的身。 异人界也没有什么辟邪的桃木剑,只有炼器师炼制的法器。 但是法器都是需要很长时间的炼制,每一件法器都价值连城,轻易不会外售。 几乎都被各大势力内部自己消化掉的,胡修吾手里唯一一件法器,还是从高老三身上摸来的三尸针。 可三尸针,胡八一也又用不了,针里封印的锦鳞蚺魂可是怨气十足,容易反噬主人。 高老三能用是他手段高超,胡修吾更是不指望拿它来对敌,只是用它来给自己加buff,只伤己不伤人。 它要是反噬了,三尸毒性变强,胡修吾反而更高兴。 不过,想起了三尸针,胡修吾倒是想道他身上,确实有一件东西可以送给胡八一防身。 胡修吾回到房间,从自己的枕头下面掏出装着三尸针的针囊,在针囊旁边的口袋里掏出了分水珠。 “给,这个给你拿去防身吧!” “分水珠!” 不过,没想到胡八一一眼就认出了它。 胡修吾有些惊讶:“行呀,老哥,没想到你竟然连分水珠都认识。” 胡八一有些骄傲的说道:“那是,想当年在草原,我和你胖哥还遇到过一条活的呢,要不是你哥我,你胖哥早就魂归草原了,还能在这四九城里潇洒。而且····” “算了,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说着说着,胡八一突然想起了丁思甜,就没了谈兴,接过胡修吾的分水珠,有些意兴阑珊。 胡修吾撇了撇嘴:“还卖关子,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不就是在草原和一个姑娘看上眼了。” “你怎么知道的!?” “你写给家里的信,还有你给那个丁思甜写的情书,妈拿到山上给我看过,当时妈妈高兴坏了,以为你终于开窍了呢,谁知道等你去当兵后,就没了下文。” 听见胡修吾的前半句话,胡八一的老脸一下子就红了,尴尬的要死,当年他给丁思甜写的信要多肉麻有多肉麻。 胡八一恨自己为什么要把哪些信,拿回家里藏起来,他早该想到的,藏到家里,是瞒不住父母的。 大家小时候藏的带颜色的光碟,不是父母没发现,只是给你留一点颜面罢了。 毕竟,家里不需要那么多的三室一厅。 等胡八一听见胡修吾后面的话,也心里也有些惆怅, 要不是后来丁思甜死在了白灾之中,他和丁思甜早就结婚了,没准孩子还能和胡修吾一起做个伴。 想到这里,胡八一拍了拍胡修吾的肩膀,说了句他还小不懂,就去找王凯旋了。 “奇奇怪怪的。” 看着他哥脸色一会红一会绿的,最后直接走掉了,胡修吾嘴里嘟囔一句,也回到了屋里。 ······ 三天后,一切准备完毕的胡八一和王凯旋,带着考古队,还有shirley杨出发去了沙漠。 而胡云宣也通过街道办,买到了一间只有一进的四合院, 然后在王卫国的帮助下,让胡修吾进入了王也所在的小学。 两人同在六年级,王卫国也就顺势将胡修吾塞到了王也所在的班级。 王也也将胡修吾介绍给了他的朋友们,高高胖胖的学霸刘牧之,数学天才金元元,混不吝的小天。 (实在没找到小天姓什么,要不要姓小?) 什么样的人,找什么样的朋友, 尤其是王也这样向往出世的人, 能让他费心思维持的朋友,自然都是妙人,就连混不吝的小天,都有自己独到之处。 由于是王卫国托人给送到学校的,老师直接给他安排到了王也的身边。 等到第二节课下课,王也直接将他带到了班级做操的地方。 “第二套广播体操,初升的太阳,现在开始!” 胡修吾还真没有做过广播体操, 之前他一直在山上修行,都是吴得常教他知识,理化生,语数外,就没有他老人家不知道的。 他老人家和陆瑾一样,一直走在时代的前沿呀。 胡修吾站在方阵里,照猫画虎的学着周围人的动作。 ??? 学着,学着, 胡修吾就感觉这动作越发的眼熟。 这不就是八段锦简易版吗? 去掉了八段锦中的马步,还将一些核心的动作删掉了,也没教配套的呼吸法, 最重要的可以让人感觉到炁的作用,被人为的阉割掉了, 但是这体操并非毫无可取之处,只要好好的认真做,还是有柔筋活血的疗效。 不过周围的学生都是一副松松垮垮的样子, 只有刘牧之还算认真的做着体操,金元元只是伸出了手来回摆动,脚动都不动,小天更是在旁边向他做鬼脸。 而在胡修吾观察他人的时候,王也正在看着他, 看着他的动作从生疏到顺畅, 比胡修吾做的标准的同学不是没有,站在方阵最前面的领操员就比他做的标准。 但是王也总觉得胡修吾和他们不一样, 他的体操看起来,松沉柔顺、圆活畅通,呼吸和动作融会贯通, 和他的动作相比,前面领操的同学的动作就有些僵硬死板的感觉。 “不一样,他和我不一样,和周围人都不一样,他身上似乎有一种我不具备的东西,” 王也产生了一丝好奇心,也让他在心里起了一个的念头: “我暑假要不要去武当山玩一玩?” 章节目录 第十八章搬家 距离胡八一他们离开,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星期, 上次胡八一和家里通电话的时候说,他们准备正式进入沙漠了。 可能很长时间都会没信号,叫家里不要担心。 今儿是周末,胡修吾在修炼完金光咒后,就窝在胡八一的床上翻书,看着胡八一临走前偷偷交给他的一本书。 他们家家传的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 本来胡修吾没把这本书当回事,毕竟看大哥的身手,并不是异人,没有得炁。 但是前几天他无聊,翻书打发时间, 才发现这书实在是一本奇书,这本书除了没有练炁法外,由浅到深讲解的十分透彻明白。 胡修吾甚至认为写书之人,在风水方面的造诣,已经超过了上清派目前风水修为最高的人。 此书不光讲述了各种帝王的古墓形制,还讲述了各门派洞天,风水的奥秘。 看书的内容,这书的作者张三链子, 曾经潜入了龙虎山后山,观察龙虎山的风水形势,将龙虎山的风水特征写进了神字卷, 实在是胆大包天,他也不怕老老天师拿雷劈他。 靠着吴得常打的基础,胡修吾很快就入门了前几卷, 但是阴,阳,化,物几卷玄之又玄,已经超过了胡修吾的理解,所以胡修吾这几天一直在研读这本书。 而胡云宣和胡母,这几天也没有闲着,在买好了四合院后,胡云宣就坐车回老家收拾东西了。 胡母坐镇四九城,看着工人们,重新装修四合院,刷漆换新。 有时候,胡修吾也会插上一手,实践自己所学的风水知识,摆弄着院子里的摆设,胡母也由着他。 小儿子呀,有什么办法呢,得宠着呀。 反正到时候,还要找个正经的阴阳先生兜底,让胡修吾玩玩也好。 而正在屋里,躺在床上看书的修吾,突然听见外面胡母在叫他。 “修吾!快出来,你爸回来了,咱们去接他。” 胡母在院子里喊着胡修吾。 “来了。” 胡修吾一翻身下了床,顺手将书塞到抽屉里, 然后,胡修吾和胡母坐公交来到什刹,胡云宣买的四合院就在这里。 到了四合院门口,胡云宣站在一辆小卡车前面,正在指挥工人帮忙从车上搬东西。 烂船还有三斤钉, 家里要搬的东西太多,胡云宣只能租了一辆小卡车,运到四九城。 两个师傅轮流驾驶,花了一天半的时间,才从老家开到四九城。 就这样,胡母检查后,还埋怨东西没拿全,好多家里用的顺手的东西都没有带过来。 在哪里嘀咕着什么‘男人干活就是不行’,之类的话。 俩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胡母是什么样的人, 胡云宣早就知道了,所以他也懒得和她争辩。 “修吾,你跟我过来。” 胡云宣从卡车的后座上,双手捧下来拿下来一个红布包着的木盒子,又招呼着胡修吾一起,往四合院的厢房走去。 四合院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王卫国拉来了自己公司旗下的一个工程队来帮忙,几十个人一起干活,只花了一个星期,就将一个300多平米的小四合院,收拾干净了。 不仅将房间都刷好了墙,还帮忙换了新门,安装了暖气,自来水,还有新卫生间, 这一套下来,这价钱和买房子花的钱也差不了多少。 王卫国说,这算是他送胡云宣的乔迁之礼。 厢房里靠墙的位置,已经打好了一个用红木制作的神龛,还和供桌。 胡云宣拆开自己手中的红布,打开木盒,里面装着四块灵位牌,和一个香炉。 虽然胡云宣他们生活在福j,但是有些习俗还是和北方一样, 例如,骨灰盒和灵位牌都是用红布包裹的, 胡云宣恭恭敬敬的将四个灵位牌摆好, 一上三下, 最上面的灵位牌写着:先师孙公讳国辅府君生西莲位。 剩下的两个灵位分别是,胡国华,还有胡修吾的奶奶小翠的灵位。 最后一个灵位就有意思了,是胡国华还在的时候,亲自立的。 上面写着的是:先弟灰兄之灵位。 这是当年胡国华还没有认识师傅孙国辅之前,还是个不学无术的烟鬼的时候,结识的一位兄弟。 一只灰毛大老鼠, 当时的胡国华人憎鬼厌,尤其是他因为骗钱吸烟,不小心吓死了自己的亲舅舅后,更是没人愿意搭理他。 只有一只老鼠,在他每次抽大烟都过来,吸他的二手烟。 日子久了, 一人一鼠,竟也有了感情,胡国华把它当做兄弟。 有时老鼠没到时,胡国华甚至愿意忍着,等他到了,再一起吸烟。 胡国华将家底都败光后, 这只老鼠还会叼来大洋,首饰,胡国华换了钱后,俩人一起享受。 一人一鼠,日子竟然过的还算舒服。 直到有一次胡国华,外出没在家, 一个流氓偷偷溜进去,想要知道胡国华的钱从哪里来。 结果什么也没找到,心头不忿,将当时睡在胡国华床上的老鼠,抓进开水壶里烫死了。 胡国华回家后,发现老鼠死了, 甚至为了它,拿菜刀追着那个流氓砍。 后来,胡国华当了兵,又认识了孙国辅,结了婚, 又跟着儿子来到了南方定居,还为了他这个兄弟立了灵位,嘱咐后人,尽量不要伤老鼠的性命。 胡云宣将香炉摆好,然后敬上了三炷香,又招呼站在旁边,盯着灵位牌不动的胡修吾也敬上香。 听见父亲的话,胡修吾听话的敬上了香。 胡云宣有些感慨:“以后这就是你和你哥哥的活了,每逢初一十五,记得给你太师傅,爷爷奶奶,二爷上香。” 胡修吾乖巧的答应了一声。 屋外面还在,乒乒乓乓的搬着东西,胡云宣听见后就出去帮忙了。 胡修吾跟在自己父亲身后, 临出门前,回头饱含深意的看了神龛一眼。 忙活了一天,东西才勉强的放进屋子里,但是屋子还是乱糟糟的,没法住人。 再加上刚刷完墙,还没散好气, 这两天是暂时没办法搬进来了,三人只能先回到胡八一租的房子。 到了晚上, 独自睡在一张床上的胡修吾猛然睁开眼睛,从床上弹起来 看了一眼隔间里,还在熟睡的父母。 便从枕头底下掏出三尸针囊,绑在身上。 封气长符从床底爬出来,顺着他的脚脖,重新缠在了他的身上。 胡修吾蹑手蹑脚的离开屋子, 等到离开院子,父母听不见他的动静后, 修吾在屋檐,墙壁上一路飞驰,来到了胡云宣买的四合院。 从院墙跳进去,径直来到了厢房, 修吾推开厢房的门, 清冷的月光从他身后照进屋子,刚好照在祖先的灵位牌上, 屋里灵位牌反射着明亮的月光, 屋外胡修吾的身影,隐于婆娑月影之下。 “出来吧!哪里的孤魂野鬼!也敢来我家偷香火!” 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二爷 夜晚的四合院静悄悄的,只有院子的倒影在张牙舞爪。 看着毫无反应的灵位牌, 胡修吾也不在多语, 既然这野鬼不识时务,那就别怪他下手狠辣了, 躲进他人的先祖灵位牌中,偷香火可是大忌, 这和当人面抢香案上贡品,没有什么两样了。 封气长符从他的袖子中冲出,如白龙出海,向着灵位牌的位置射去。 在封气符就要缠住灵位牌时, 灵位牌突然喷出一股阴煞之气,窜上天花板,化做一股黑色气雾,气团中还浮现出一双猩红的眼睛。 “嘿嘿,小家伙,气性这么大,容易得罪人呀!” 见到正主现身,胡修吾懒得和他废话,从针囊里掏出三尸针,朝着自己的小臂就划出一道伤口。 锦鳞蚺的怨气和淫毒,注入他的体内,三尸被调动。 胡修吾这一下,把这个野鬼给整不会了。 ??? 我也没说啥呀?你就给自己来这一下,三刀六洞吗?犯不上吧? 神鬼七杀令! 杀破令! 金光咒! 由三尸提炼出来的不祥之炁,缠绕在胡修吾的身上,金光咒的金光如内甲般,隐于三尸炁之下。 三尸炁顺着金光,蔓延至封气长符上,封气长符瞬间从只能束缚人的软兵器,变成了锋利的利刃。 从鞭子变成了软剑,更加危险毒辣。 加强的封气长符,在胡修吾的控制之下,如毒蛇扑食奔着那野鬼就去了。 那野鬼眼睁睁的看着,胡修吾瞬间从一个乖巧帅气的小道士, 变成了一个三毒俱全,凶相毕露的鬼神·独眼之王,还有猩红的利刃拱卫在他周围。 ‘我去,咱爷俩谁才是阴鬼呀!’ 野鬼慌乱的躲过胡修吾的封气长符,长符如毒龙的獠牙,在野鬼的身边蹭过,并在他身后的墙壁上留下一个极窄,又极深的剑痕。 躲过一条长符还不算,空中还有好几条长符等着它。 在这个状态下,胡修吾多少被三尸影响了心性,下手绝不留情,招招冲着这个阴鬼的要害去。 这个阴鬼被长符划到了阴躯后,三尸炁中胡修吾的怒意,贪欲,化为无形利刃,冲击着它体内的泥丸宫。 同时他被划伤的地方,阴煞之气隐隐有被蒸发之感。 三尸炁之下,金光咒,最善克制魑魅魍魉。 ‘不好,他的炁对我有克制作用,再这样下去,我非魂飞魄散不可!’ 这‘野鬼’干脆也不在空中躲胡修吾的长符了,就没有任何防备的停在空中,认怂了: “停手,停手,误会呀!” 九条封气长符对准它,在他周围形成一个刺牢。 玩砸了呀! 那‘野鬼’在心里哀叹道, 本来是想要在后辈面前露露脸的,没想到反而差点让小辈,将他给打死。 它散去周围的阴煞之气,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胡修吾惊道:“斯普林特?” 一只人立而起大老鼠,捋着自己的胡须,慈祥的看着胡修吾。 胡修吾觉得它长的特别像,王又借给他的漫画里的一个忍者老鼠,只是神情没有那个老鼠苦大愁深,反而看上去有些市侩。 斯普林特在这里?这附近不会还埋伏着四个绑着彩带的乌龟吧? “斯什么玩应?我是你二爷呀!” 灰二爷有些懵,年纪大了跟不上时代了,也没有人烧漫画给他,他不知道胡修吾在说什么。 胡修吾质问道:“你究竟是谁!” “唉,那都是一甲子前的事了······” 原来,这只自称是胡修吾二爷的老鼠, 就是当年和胡国华结拜为兄弟,为他寻来大洋,和他一起抽烟, 后来在睡觉时,被流氓扔进开水里烫死的那只老鼠。 灰二爷感慨道: “当年我无意间得炁,修为日益精进,后来有认识了你爷爷。” “我知道你爷爷一定不会伤害我,便安心在你爷爷的炕上阴神出窍,去赴胡三太爷的出马弟子开堂的宴会时,被那个小混混叨找了机会,毁了我的肉身。害我成为了孤魂野鬼。” “唉!也怪我,没有听胡三太爷的劝解,染上了药瘾,少了戒备心呀。” “幸好,胡哥仗义,还能为我立一块牌位,每月初一,十五都给我上香,他死后,你父亲也没有断了我的香火。我这才重新恢复了意识。” 灰二爷说道:“小子,当年你出生,七魄羸弱,还是我护住了你的七魄,不然你就不是七魄不全,那么简单了。” “后来,也是我附身在你们家的邻居身上,指点你父母将你送到上清山上;在你爷爷死后,暗中帮你大哥胡八一找到了,你太师爷留下的《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 听见他说出了家里的旧事,胡修吾也信了几分: “怎么说你是东北仙家?看你少说也有百年修为了,也····” 太菜了吧! 灰二爷仿佛听见了胡修吾的心声,吹胡子瞪眼道: “嘿!小子,胡黄白柳灰五家,又不是都擅长争斗,五家各有所长,咱这里面,也就柳家,黄家的仙家善与人正面交战。,” “柳家还有一位辈分比胡三太爷还高的仙家在,长白山·柳坤生!那可是有着千年的修为的仙家,别说是你,就算是现在的龙虎山天师,撞见了祂,那也要碰一碰才知道谁软谁硬!” “至于剩下的这几家,那就不是吃这碗饭的,咱灰家擅长的是占卜破阵,地行妙术!” 修吾一边听着灰二爷的话,一边维持着神鬼七杀令, 在鬼神状态下,有人说谎,他都能分辨出来, 三尸最擅长辨别食物,在鬼神·胡修吾附近,只要有人犯贪嗔痴三毒,他的三尸就会异动。 听说几十年前赫赫有名的旁门,三魔宗。 不光能感受三尸萌动,门下弟子还能引发体内的三尸脱离身体,获得独立的躯壳。 要是胡修吾的身神没有被封之前,根本不用费事, 脑神精根在他泥丸宫中旁观,就可如观众一样,甄别谎言。 在感觉到三尸没有异动后,胡修吾知道这个灰二爷说的都是真的,这只老鼠还真是他的二爷爷。 胡修吾默默站在原地,逼退泥丸宫的三尸,收起四周漂浮的封气长符。 等胡修吾再睁眼,就看见灰二爷飘在自己身边。 灰二爷和胡修吾对视,嘿嘿一笑: “好小子,你这就是上清秘术,神鬼七杀令吧,早就听胡三太爷说过,不要惹会雷法的龙虎山高功,还有修炼神鬼七杀令的上清老道,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胡修吾看着这只大老鼠:“二爷,既然你一直在我家,为什么没有露过面?” 章节目录 第二十章胡八一归来 “我也不是没想过,和你父母见面,当年在你爷爷死时,我就想要出来。” “可是有个自称是什么那都通公司的人,制止了我,说已经盯着我好长时间了,说是在你家没有异人出现前,不允许我出现。” “那我能听他的吗?你灰二爷是什么小瘪三都能命令的,你爷爷我上去就是一顿干····” 说到这灰二爷突然不再说话, 但是,不用他说,胡修吾也知道结果。 就灰二爷这个菜···不善争斗的仙家,肯定是输了,不然也不会安生这么多年。 将这段过往含含糊糊的对付过去后,灰二爷接着说道: “今天见到你,我特意放出一点阴煞之气,试探你,想知道你有没有在上清派学到真本领,没想到,反而在孙子面前丢了脸。” 灰二爷自嘲道:“你这本事用不着我照拂了,没事记得给我来上香就行了。” 还没等胡修吾安慰他,灰二爷又一脸严肃的说:“对了,我今天给你哥算了一卦,得到了既济卦。” 胡修吾在山上也学过易经,了解过六十四卦。 既济卦,上离下坎。 亨小,利贞。初吉,终乱。 灰二爷捋着自己的小胡须说道: “看此卦象,你哥应该过不了几天就能回来,但是你要记得提醒他,濡其首厉,何可久也?” 虽然碍于老天,灰二爷说的云山雾绕的,但是胡修吾还是听懂了一些, 亨小,利贞。 这趟胡八一和考古队一行出发,应该是完成了任务,找到了目标精绝古城,但····· 初吉,终乱。 濡其首厉,何可久也? 这趟出行,恐怕会有隐藏的危险,但只是‘厉’还有转危为安的机会。 “受教了,二爷。” “孺子可教也,去吧,小娃娃还是要早点休息。过两天等你们正式搬家,咱爷俩再好好聊聊。” 说完,灰二爷便回到了自己的灵位牌中,胡修吾也对着牌位鞠了一躬后,才转身离开。 等到胡修吾离开,灰二爷才又从灵位牌中现身,看着胡修吾远去的背影,暗道可惜。 这次灰二爷引胡修吾过来,除了想要看看胡修吾的是否成为了异人,其实还想让他成为自己的出马弟子。 出马,就是和天地间的精灵,仙家签订契约,让他们可以依附在出马弟子的身上,可让出马弟子拥有仙家的实力,或者是天赋。 老一辈的人,就喜欢在祖宗牌位前,聊一些小儿辈的事,希望祖宗能够保佑他们。 在来京的路上,灰二爷藏在灵位牌中,被胡云宣包在怀里时,就听见胡云宣嘀咕起,胡修吾被逐出山门的事。 本来,灰二爷也没多想, 可是在见到胡修吾,并且试探出他已经成为异人后。 他就知道,事情有那里不对劲, 若修吾没有练炁的天赋,那在修吾七魄痊愈后,被上清派送下山,还有情可原。 可是,修吾明显已经得炁,而上清仍然将他逐出了师门,却又没有收回他的一身修为。 反而当没他这个人一样,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尤其是,当灰二爷和胡修吾一交手,发现他学会了神鬼七杀令后,事情就越发的扑朔迷离。 灰二爷知道,他这个小孙子一定是,被卷进了一件大事里。 可是,当灰二爷起卦后,却一无所获,甚至差点没死在内景里。 他就明白, 这个秘密不是他这个鼠辈能够窥伺的。 但胡修吾明显,已经卷入其中,他和胡国华情同手足,他还受了胡家这么多年的香火。 他也不能做事不管,本想着让胡修吾成为自己的出马弟子, 日后有他跟在身边,多少也有个照应。 不说帮他击败强敌,至少能带着他逃跑。 灰家擅长地行妙术,可不是说说玩的。 不谈其他,只谈地行仙这一项,灰二爷的功力比丁嶋安还强。 可是,刚才见面,灰二爷试图和胡修吾建立联系的时候,就发现, 他的体内似乎已经驻满了的仙家大灵一样,他这只老鼠,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 所以,灰二爷也没提让胡修吾成为出马弟子的事,今天已经在修吾面前丢过一次人了,他也不想再丢一次了。 老鼠也没有二皮脸呀。 灰二爷看了一眼,他旁边胡国华的牌位,叹了口气: 唉!老哥呀!你这孙子,我不一定护得住呀! ······· 胡修吾回到家,将自己身上的东西都收好,蹑手蹑脚回到自己的床上休息。 虽然折腾了半宿,但是靠着他的练炁修为, 第二天他仍能早早的起来,且精神奕奕,不见疲态。让胡云宣和胡母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虽然,灰二爷说胡八一不日就能回来, 但是一直到了二个星期,胡修吾都已经跟父母一起搬入了新家, 胡八一和王凯旋才风尘仆仆,满身是伤的从沙漠里回来。 (这里按照书中的进度,他们没有去雪山,只去了沙漠。) 并且,他们还没能在家歇歇脚,就被四九城的警探找去了。 原来这次考古队, 就只有陈教授,胡八一和王凯旋,还有那个美籍华人shirley杨活着回来了。 郝教授还有那几个学生,萨利鹏,楚健,叶亦心都死在了精绝古城里。 胡修吾给胡八一的分水珠, 虽然从蛇吻中救下了郝教授,可他最后还是死在了尸香魔芋的香气之下。 一队考古队,只回来了一半,还有一个疯了,国家肯定要调查清楚。 一直盘问了几人好几天, 胡母在家心急如焚,胡云宣又去找了老战友打听情况, 几番打听之下,家里才知道是虚惊一场,只是例行询问而已。 但还是等胡八一,和王凯旋被放出来,胡母才将提起来的心放下。 大金牙知道胡八一和王凯旋回来后,还特地找到他俩,说要为他们接风洗尘。 胡八一心里清楚,为他俩接风是假,大金牙主要还是想要知道,他们这趟出去有没有收获。 还是那个火锅店,还是那个包厢。 胡八一叫上了胡修吾, 包厢里,王凯旋在一旁和胡修吾,大金牙,胡天海地的吹,旁边胡八一还在那里补充。 什么沙漠行军蚁了,姑苏王子墓了,还有精绝古城里的黑色怪蛇,可怕的尸香魔芋,和诡异的鬼洞。 还有那一地的财宝,精绝女王那用昆仑不死木做的,价值连城的棺椁。 虽然大金牙明知道,王凯旋说的有些夸张,但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胡修吾也没有去过沙漠,对王凯旋嘴里的沙漠风光,也很感兴趣。 等王凯旋说完,大金牙在一旁给王凯旋倒了一杯酒,让他润润喉, 没想到王凯旋是一口就闷掉了。 “慢点,慢点,凯爷,这菜还没上齐呢,别喝的那样急,伤身呀。” 王凯旋和大金牙诉苦道:“金爷你是不知道呀,自从从沙漠里出来,我是看见水就想喝呀,那是真的渴呀。” 而胡八一在一旁,也是一副心有戚戚然的感觉。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一章过渡 “凯爷,说了那么多,您就没有带点东西回来。” 大金牙小声的说到,同时将一只手藏到桌子下,向王凯旋比划道。 王凯旋痛心疾首的说道:“金爷,你当我不想呀,但是两个教授在哪里盯着!能拿回来什么。” 然后,王凯旋又在哪里大吐苦水,又说起车轱辘话,重复提到自己看见了多少好东西。 而胡八一这次没有在插嘴,胡修吾看着胡八一和王凯旋。 灰二爷的卦象显示,他们这趟旅行有潜在未知的风险, 可是,胡修吾并没有发现胡八一和王凯旋有什么问题。 难道是隐患还没有到爆发的时候,所以看不出来吗? 胡修吾问胡八一,这趟考古之行有没有觉得奇怪的地方。 胡八一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奇怪的地方?小弟,我跟你说,这次行动,哪儿都奇怪。” “那精绝古城奇怪,出资的美国妞奇怪,就连这次回到四九城后,调查这次事件的人都很奇怪。” 提到这件事,胡八一看了一眼大金牙,看他和胖子喝得正嗨,才悄悄对胡修吾说: “这次来调查我们的,绝对不是警察!我赌上我这十几年的当兵的经验。” “如果是警察,问询的重点应该是那几个学生,还有郝教授的死因,但是这次来询问我们的人,更多的是在询问,精绝古城的事情,问那个诡异的鬼洞,问我们有没有见到什么超越常识的事。” “而且其中一个人,和我们打招呼,和我握手时,我感觉就像是触了电一样,后来我问胖子,发现他也有一样的感觉。” “我怀疑他们根本就不是警察,而是某些特务!” 听完大哥的话,胡修吾知道这次询问他们的,八成和警告二爷的是一伙人。 负责全国异人事务的‘非国企’——哪都通。 根据大哥的说法, 精绝古城能够凭借着弹丸之地,统治西域三十六国,传说中还拥有一位,双眼能通向什么虚数空间的女王。 这些事情听着就和异人有关,哪都通肯定要调查清楚。 不过,当哪都通发现,这次事件,没有异人参与后,事情的严重性就下降了。 再加上,精绝古城已经淹没在黄沙之下,无从查起,所以这次事件才不了了之了。 如果胡八一和王凯旋是异人的话,那这次的事情他们恐怕,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这次胡八一和王凯旋喝的格外多,一方面好不容易从沙漠里出来了,有劫后余生的放纵; 另一方面知道有不喝酒的胡修吾在一旁,一会有人可以送自己回家,所以没了节制。 最后,大金牙自己一个人回了店铺。 胡八一和王凯旋都红着脸,踉踉跄跄,在胡修吾的搀扶下回了家。 ······ 在这次事件终于调查结束后,shirley杨也摆脱了嫌疑,打算回到m国,同时还打算将陈教授,一起带回m国疗养。 临行前,shirley杨特意来找胡八一,将之前答应的,给胡八一和王凯旋的四万美金,交给了胡八一。 不过,在和shirley杨交谈时, 胡八一为了男人的面子,为了不在shirley杨面前掉价。 非说他那一份是他朝shirley杨借的,等日后他有了钱,他会还给shirley杨。 shirley杨微微一笑,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结果,人家一走,胡八一就后悔了: 不对呀,自己怎么就说那钱是借的,那不是爷的报酬吗? 王凯旋知道这件事后,冲着他一顿怼,说他见色忘财,胡八一知道自己理亏,头一回没敢反驳他。 这次沙漠一行后,胡八一和王凯旋也是有点后怕,短时间内不想再玩命了。 而且有了shirley杨这笔钱,在给胡八一的死去的战友的家属寄去一部分钱后, 俩人还剩下不少钱,也算是有了做生意的本钱, 他俩一合计,打算在潘家园摆摊练练手,即赚钱又涨涨眼力,倒斗的事就暂时不干了。 靠着大金牙的门路,他俩倒是正儿八经的在潘家园练起了摊,可惜没能挣到多少钱。 看着大儿子终于老老实实做生意,胡母和胡父,也终于放下心来。 胡母在四九城悠闲的种花养草,照顾小儿子,过起了退休生活。 胡云宣因为感觉,在家呆着无聊,在四九城的军校找了一份老师的工作,再就业。 一位打过仗的,肩上顶着星退休的老将军,去应聘军校讲师,学校巴不得呢,立马就走好的手续。 至于胡修吾,那就更潇洒了, 每天白天坐公交去上学,晚上回家修炼金光咒。 虽然没有在山上,靠着黄庭经时的修炼速度快,但也算的上是,练炁的修为日益精进。 周六周日,没事还去和王也以及金元元,刘牧之他们,去ktv唱歌。 有时候还会去王卫国家,和王也讨论一下哲学,和道家典籍,王也对这方面似乎特别感兴趣,希望能在其中找到自已生活的意义。 还有灰二爷,搬进了新家后,他老人家,手把手教胡修吾《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 这样朴实无华的生活过了两个月, 胡修吾的学校,放暑假了。 这一放假,胡修吾的时间一下子多了起来,完成每天的金光咒的修炼,还有不少的闲暇时间。 练炁功夫,不能二十四小时一直修炼,对心神损耗太大。 所以,能够挂机的黄庭经,才是上清派的镇派之宝。 既然闲着没事,胡修吾就骑上几天前家里给他买的自行车, 去胡八一和王凯旋的摊子上,凑凑热闹,看看他们的情况。 胡修吾一路骑车到潘家园, 周末正是潘家园正是热闹的时候,各色人物都有。 来淘宝的,捡漏的,还有来这里卖东西的,卖古董,买古董故事那是说的一个比一个玄乎。 甚至还有一些外国人带着翻译,在这里体验他们眼中的异域风情。 潘家园还有钱货两讫,概不负责的陋习, 只要是第一次来潘家园,心里想要捡漏的,就没有不‘吃药’的。 不过,潘家园也不光是有‘行货’‘鬼货’,也有一些摊主卖的是一些正经的东西。 上好精致的鸟笼,蛐蛐罐,文房四宝,还有各种成对的核桃,文玩手串。 这些东西都是现代的工艺品,价钱越是太贵, 要是来潘家园旅游,花个百十来块钱,买一样文玩回去,也算是个纪念品了。 以后回到家里,也算是有了吹牛的道具,证明你在潘家园逛过了。 不过,绝对不要买那些上千元的,所谓的‘货头’,还有松石,蜜蜡。 最关键的是, 千万别碰天珠!千万别碰天珠!千万别碰天珠! 水太深。 越往里走,人流越密集,到最后,胡修吾就只能推着车往前走。 慢慢往前挤去,胡修吾终于看见了胡八一和王凯旋。 王凯旋正在向一个外国人推销着一条项链,胡八一坐在躺椅上休息。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二章一只鞋 胡修吾站在一边旁观,没有打扰王凯旋做生意。 王凯旋的话术,明显还是照大金牙差了一点,而且东西也不行。 一块假货绿松吊坠,张口就要五千,还当着那个外国人的面,想要贿赂那个鬼佬的翻译。 结果没想到这个外国人会中文,直接让人家给揭穿了。 等那人走后, 胡修吾才上前调侃道:“胖哥,你这生意做的也不行呀!” “哟,修吾来了!”王凯旋踹了一脚胡八一的躺椅, “你丫别眯着了,快点,修吾都来了。你说你,咱在这里练了这么久的摊,毛都也没赚到,你也不着急。” 胡八一脸上罩着蒲扇,懒洋洋的说:“谁眯着了,我这是在观察!” 王凯旋听见这话,阴阳怪气的说到:“呦~,那胡爷您观察出什么了?” “瞅见那个货了吗?” 胡八一一撇嘴,王凯旋和胡修吾,顺着胡八一指的方向看去。 一个一身旧布衣,脸上都是常年在高原种地,被晒伤的痕迹,看样子是从黄土高原来的老农。 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破布包,每走过一个摊位, 就朝那摊位的主人,打开自己的包,将里面的东西,展示给摊主看。 问摊主收不收货,摊主的价位没达到他的预期,他就默默的走到下一个摊位。 他一连走了好几个摊位,都没有结果。 胡修吾看见这架势就忍不住发笑: “这不跟我第一次见到胖哥那样,把包抱得紧紧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手里有宝贝一样。” 王凯旋在一旁不服:“谁想这怂货一样!凯爷我那叫谨慎。再说当时胖爷手里的,可是正儿八经好东西,那位主手里的东西,到底怎样可就不知道。” “星期一,买卖稀,正好趁着修吾在,摸摸这家伙的路数。”胡八一最后拍定。 他和王凯旋作为新手,这阵子练摊生意不好, 而雪梨杨给的钱也花的差不过了, 别说是雪莉杨临走前,他跟雪莉杨吹的牛完成不了,他和王凯旋这阵子都只能去他父母那里蹭饭吃。 虽然他父母没说什么,但是胡八一作为一个三十好几的大男人,心里很不舒服。 好歹也是三十好几的大男人,也不能老是在父母家蹭饭吃, 胡八一心里也着急着呢。 今天练摊,他一打眼,就注意到了这个人,心里一转就知道,这位八成是忙着出货。 今天胡修吾也在,正好让他帮忙看看,这老农手里有没有好东西。 王凯旋早就憋的不行了, 听见胡八一的话,赶忙将摊位拜托给旁边的摊主,反正他的摊位上也没有好东西。 胡八一领着胡修吾还有王凯旋,向着那个老农过去。 刚一近身,胡修吾就感觉到了,这个人身上带着股尸气,他包里的东西八成是冥器, 胡修吾一把拉住胡八一的胳膊,将自己发现的告诉了他。 胡八一一听,这人手里的是冥器,顿时来了精神。 趁着那人问价不顺利的时候,赶紧上前去套近乎。 别说,胡八一和人打起交道,说起话来,总带着一股仗义劲。 还真打消了那老农的戒备,知道了他的名字。 李春来。 ······· 在打消了李春来的戒心后,胡八一热情的说要请农民朋友吃饭,吃涮火锅。 李春来就是个普通的农民,肉都吃不上几回,听见要去开荤,喉咙不住的滚动,高兴的不行。 就这样,四人去往火锅店, 没有意外,就是大金牙经常带着他们去的那家店。 由于来的次数多,胡八一在大金牙的介绍下,也认识了这家店的主人, 而且这家店的老板也是退伍回来的,和胡八一也聊得来。 加上店里东西新鲜,价格也公道。 所以有什么生意,胡八一也喜欢在这里谈,老板也特意为胡八一留了一个包间。 其实就是在厨房旁边,放了一个小桌子,不像大厅那么吵闹, 不是熟客,老板也不会让他进。 火锅上来,肉一吃,二两酒一下肚, 再加上胡八一和王凯旋特意的套近乎。 那李春来的话明显就多了,将他包里的东西给拿了出来,让他们看看。 他包里的东西,居然是一只绣花鞋, 不过做工,极为精致,上面还用各种珠宝点缀,鞋面上还隐约有金线的痕迹,还保存的特别完好。 李春来红着脸,说起了这只鞋的故事。 村里打旱骨桩,发现一具女尸,他奉命留下烧尸,马大胆带人截下了这女尸的陪葬品,那这只鞋给他封口。 马大胆的棺材铺邪乎,拍一下棺材,就死一个人,然后被老天爷打雷劈了棺材铺。 胡修吾在一旁一听,就知道他在胡说八道。 什么旱骨桩的做法都是错的, 而且若是他们真的找到了什么子母煞,那当时在场的人都要死。 那马大胆若真的那么嚣张,掌握诅咒之术,还这么嚣张,那他早就被哪都通处理掉了,不会留他到现在的,八成是有人以讹传讹。 另一边,胡八一得到了胡修吾的提醒知道这只鞋是真货,可是胡修吾只能辨别东西是不是冥器, 这鞋的价值究竟是多少,他也不清楚,毕竟一人世界,没有宝气的说法。 这绣花鞋又属于古玩里的杂项,想要找到识货的买主也不容易。 胡八一在心里一琢磨,这事还是得去找大金牙。 所以吃完饭,胡八一又拉着李春来,去了大金牙的店铺。 正好大金牙在家,听完胡八一的话, 他上手一瞧,这绣花鞋还真的不错,说它能值个几千。 听得李春来,咧开的嘴就没闭上过, 马上改口,说自己家里还有一箱好东西,希望胡八一他们这些大老板,能跟他去他的老家古蓝县收。 王凯旋一听这话,眼里直放光,胡八一虽然面上强装镇定,心里其实也很激动。 在安抚好李春来后,几个人就在大金牙这里商量起来。 那古蓝县在西北大区,黄土高原之上,隶属三秦之地,自古以来就葬了不少达官显贵,倒斗之事,也是屡见不鲜。 这阵子在四九城过的安逸,胡八一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又想重操旧业。 胡八一想着,这次去收东西要是不顺利,那就干脆和王凯旋一起,用分金定穴之术,找个古墓再做摸金的事。 而大金牙,其实也早就有去那三秦之地收东西的想法,只是苦于没人保护,担心他这细胳膊细腿的,在半道出事。 而正巧这次胡八一和王凯旋也有了想法,正好可以和大金牙结个伴,护他周全。 胡八一还试图拽上了胡修吾, 他是知道胡修吾的身手不一般的, 有一次在他和王凯旋出租屋里,修吾和王凯旋打赌掰手腕,赌一顿火锅。 结果王凯旋这将近两百斤的胖子,硬是没掰过修吾这个十几岁的孩子。 而且胡修吾还曾经是个茅山道士, 这万一要是碰上什么粽子的,那不正好撞在了枪口。 胡修吾也在家呆的无聊, 王也那小子不知道为什么,几天前突然去了武当山,还说整个暑假都不回来了。 没他做润滑剂,胡修吾和王也的那几个朋友,玩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和胡八一他们一起去,看看黄河也好。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三章黄河 说干就干,既然已经商量好了,几个人也都不是拖拉的人。 胡八一回家收拾装备, 上次去精绝古城,财大气粗的富婆雪莉杨,将剩下的装备,都留在胡八一这里。 除了没有武器以外,其他的工具装备都在,手电筒,工兵铲,绳子,黑驴蹄子··· 大金牙去银行取好钱装在皮包里, 王凯旋带上装备,胡八一带上胡修吾。 胡八一和家里说好,说要带着弟弟去看黄河。 准备妥当之后,几人就坐上了前往西北大区的火车。 到了西北,李春来已经在火车站等着他们, 古蓝县地处偏僻,再加上又没有什么矿产资源,所以周围没有火车站,路况也不好。 他们只能坐一天两趟的班车往古蓝县去, 李春来带着他们坐上了客车,路上王凯旋这个嘴就没停过, 他虽然还有些晕车,但为了赚钱,他还是坚持和李春来聊天,想要从李春来嘴中掏出点情报出来。 但是李春来这个人,看上去憨厚,实际上精明得很,跟王凯旋闲聊可以,但是一旦涉及到那些东西了,他就不开口了。 实在被王凯旋缠的没法了,就一个人坐到旁边的座位上,躲开王凯旋。 见从李春来嘴里套不出什么来,王凯旋无聊,又调侃起胡八一来: “我跟你说,修吾,你回家记得告诉胡叔胡婶,让他们老两口有个心理准备,没准呀,他们就要有一个外国媳妇了。” 哐哐!beng! 本来在土路上颠簸着开的好好的客车,发动机突然发出一声爆鸣,冒了一股黑烟,然后就停住不动了。 胡八一冲着王凯旋说道:“聊吧!聊吧!车都让你们聊爆缸了!” “嘿~,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客车走不了, 没办法,五人只能下车,在李春来的指引下,走向了黄河,想要搭一条顺风船,走水路到古蓝县。 百川灌河,化鱼为龙,黄龙东游,咆哮万里。 看着眼前汹涌澎湃的大河,胡修吾觉得心里都敞亮不少,有种不一样的感动。 都说行万里,读万卷书,这句话还是有很道理的。 正当胡修吾沉浸在周围壮阔的景象时,耳边传来一股刺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绑帐~绑帐!” 好家伙,原来胡修吾欣赏风景时,胡八一他们也没闲着,聊着聊着,胡八一竟然在这里开嗓! 这一嗓子,差点没让胡修吾去见张怀义。 不过,说来也巧,胡八一喊着秦腔的时候,还真喊来了一艘载着建材钢管的小船。 靠着五张红票子,王凯旋成功让小船在岸边停下,让船主同意把他们送到古蓝县。 ····· 船上只有船主父子两人,父亲即是船长,也是水手。小孩在父亲的教导下,学习驾驶船只,绑扎缆绳。 等到了,在河面宽广的地方,船主就会小船交给儿子掌舵,磨练他, 自己来到甲板,给胡八一他们散烟,几人闲聊起来。 聊的开心了, 胡八一还拿出了包里装的一壶酒,一只烧鸡,还有几只猪蹄。 本来船主还有些推辞,不过在老胡的招呼下,也就加入了酒局。 当然,当父亲的肯定忘不了他儿子,再给儿子送了个猪蹄后,他才开始和胡八一他们喝酒吃肉。 这小酒下肚,猪蹄一啃。 船主和胡八一他们一下子就亲近了不少, 听见他们是四九城来的,是来古蓝县这里收东西的。 船主就说起了古蓝县刚发生的一件事: “今年雨水大,黄河水位暴涨,听说呀,下游冲出了好几个墓地,你们要去的古蓝县就挖出了一个,听说是个,顶有名的大人物的墓,好多专家都来嘞。” 一听见墓葬,王凯旋就来了兴趣,就让船主详细讲讲。 船主抓起了脑袋: “嘶~,这个,俺也不是太清楚,听那些人说,好像是个什么姓李的道士的墓。” 胡修吾问道:“李淳风!?” “没错,就是这个名字。” 这下就连大金牙也来了兴趣, “李淳风,那可是历史上有名的风水大师呀!天文历法,阴阳道术无一不精呀!” “早就听说,有野史记载,李淳风葬在了老家古蓝县,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王凯旋问大金牙:“哦,这么有名的一人,他的陪葬得不少吧?” 胡修吾给王凯旋说道:“李淳风最多就做到五品的太史令,搁现在就是个局长,那里有那么多的陪葬。” 一听陪葬不多,王凯旋就没有兴趣了。 这李淳风说起来,还和胡修吾有点关系。 在袁天罡编纂神鬼七杀令时,李淳风也帮了不少忙。 根据上清的记录,他并不是上清派的人,但是和上清祖师袁天罡亦师亦友,两人关系莫逆。 甚至还一起写出过一本,和风水有关的奇书《四弹子》。 现在在上清茅山上,仍然供奉着李淳风的牌位,和袁天罡祖师并列放在一起。 没想到,李淳风先师的墓出土了, 胡修吾寻思着有空,要不要去看看,没准还能碰见山上的师兄弟。 要知道李淳风可不仅是一名普通的太史令,他还是一名修为高超的异人。 能和袁天罡一起创出神鬼七杀令,这样被上清列为禁术的功法,李淳风的练炁修为造诣,可想而知。 他的墓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没准会有什么机关奇门阵守护。 这么一想,胡修吾又不想去了, 因为这样一位大人物的墓被发现,西北大区哪都通的人肯定在那里帮忙,同时掩饰异人的痕迹。 “这附近呀,还有一个鱼骨庙,” 说起了这鬼怪异事,船主又想起来一件事: “好多年前,俺们这里干旱,有一天,有人发现一条和船一样大的鱼,在岸边搁浅死掉了,当时大家都认为那是黄河里的龙王。” “都管他叫铁头龙王!后来有个商人,说要出资用这条大鱼的骨头,在龙岭山坳里,建一座鱼骨庙,保佑当地风调雨顺,同时也保佑他在黄河上出行平安。” “结果屁用都没有,大家都说呀,是那个商人选错了风水位。” 一听这话,胡八一和胡修吾都知道,这个商人在说谎。 寺庙和道观,那有建在山坳里的, 庙宇都是用来供神的,畏畏缩缩的在山坳里像什么样子。 而胡八一则想的更多一点,这商人八成是他的同行,建庙是假,倒斗才是目的。 看来这龙岭里还有一个大墓呀! 几人说说笑笑,吃吃喝喝, 结果没想到,前方的天气突然变了, 原本晴空万里,无风无云,突然变得黑云阵阵,妖风四起,大雨说下就下。 河面也不像刚才那样平静,似乎有什么东西,不甘寂寞,想要越出水面。 看着天气不对,船主也没心思聊天了,赶紧回到驾驶室,亲自操纵小船。 那李春来见到这架势,早就已经找好了一个角落,把自己藏起来了。 水面之下,一道如小山一样的黑影,悄悄靠近小船, 胡修吾五感灵敏,首先发现了它: “水下面有东西!” 胡八一跑到船首,将船首的大灯调转方向, 在灯光的照耀下,其他人也看见了。 有一条巨大的黑鱼在水下游曳,头上还长着一个坚硬的硬壳,似乎要化成角了! 铛!铛!铛! 这黑鱼成精了,在船侧用铁头撞着小船,知道撞翻小船后,就打开这个外卖小盒,大快朵颐。 而趁着大金牙,李春来他们都被大雨遮住了视线, 胡修吾划开雨幕,手持三尸针,踩着甲板猛一用力,跃到了黑鱼的头上, 掏出腰间的三尸针,狠狠的扎在了黑鱼的眼睛上! 章节目录 第二十四章异人? 胡修吾将三尸针捅进黑鱼的眼睛,还左右搅了几下,然后一脚蹬在鱼头上,借力跃回小船,并顺势抽出,插在黑鱼眼中的三尸针。 黑鱼被胡修吾这借力一蹬,踹离了船只,向后砸在了水面上,激起了数丈高了大浪,将小船都拱了起来。 在驾驶室里的船主的儿子,没抓稳,磕到了舵柄上,晕了过去。 在山上时,上清师长们就常常提醒修吾,不能在普通人面前施展神通, 胡八一和王凯旋,各种灵异的事见过了,算不上是常人。 但是船上还有李春来,船主父子,这些外人,很难保证他们能为胡修吾保守秘密。 而神鬼七杀令,金光咒都声势太过,虽然常人看不见金光,仍然能发现异常。 所以胡修吾现在,只能用一些不那么显眼的方式,对付这条大鱼。 黑鱼被三尸针扎坏了眼睛,三尸毒入脑,在水下狂躁起来,疼的在水里翻腾打滚,想要报复胡修吾,撞翻小船,却又总被胡修吾逼退。 结果它那庞大的身躯,在水里翻滚,反而惹的这周围暗流涌动,小船在水面上就和树叶一样旋转,随波逐流。 这条大鱼一出来,那船主也不操舵了,就抱着儿子,跪在了地上,嘴里还念叨着: “龙王爷息怒呀!龙王爷息怒呀!” 胡八一看不过去了,勉强走过来跟他讲: “你要是再不去掌舵,到时候你儿子也得死!” 听见胡八一的话,船主才猛然醒悟,自己的儿子还昏迷不醒,重新打起精神来,从地上爬起来掌舵。 船主在驾驶室,死命的握住了船舵,控制方向,这才没让小船在风浪中侧翻。 但是这小船的马力不足,没办法甩掉这条大鱼。 胡修吾看见,这条鱼实在是有点不识抬举,便跳下了船,来到了河里。 那黑鱼已经被三尸毒折磨的痛苦不堪,看见了仇人跳下河,也不多想,如同上钩的鱼,朝胡修吾咬去。 在水里,胡修吾看见黑鱼冲他袭来, 金光咒!神鬼七杀令! 撑起金光咒,加上杀破令,胡修吾的符条支撑在他身边,如同一个长满了刺的海胆,正好卡在那黑鱼的嘴里,将这畜生的鱼唇划得破烂不堪。 船上,胡八一看见胡修吾跳进了河里,脑子里嗡的一下,心里立马就燃起了火。 不管怎样说,他胡八一也不能让他弟弟顶在他前面! 马上就招呼着王凯旋: “他m的!当兵这么多年,今儿还能让一只鱼欺负了!胖子!抄家伙!” “好嘞!今儿凯爷非要把这臭鱼炖了下酒!” 本来胡八一想要学胡修吾,跳下船,可他没有胡修吾的修为,被一个大浪给打了回来,要不是王凯旋拽着他,没准就要被冲走了。 王凯旋往船上扫了一眼,找能用的东西。 这船是拉建材的,别的不说,钢筋,钢管到处都是。 王凯旋拿起一根两米长的钢筋递给胡八一,自己又拾了一根钢管。 胡八一抄起王凯旋递给他的钢管,瞄准水下的黑影,如投标枪一样,将手中的钢筋掷了出去。 “m的!敢欺负我弟弟!” 胡八一心脏砰砰乱跳,身上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将钢筋投出去后,他还在心里想到: 今天怎么感觉这钢筋这么轻呀? 王凯旋有样学样,抄起钢管就往水里投,也不管射中没射中。 两人站在船头,如在田地里扎猹一样,一口气投出去了几十根钢管,钢筋。 他俩心急于胡修吾的安危,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现在的行为, 已经远远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了。 水中, 胡修吾撑着金光咒,将符条化为钩子,将自己卡在了黑鱼的嘴里,反手就将三尸针,朝这条大鱼的上嘴唇怼去。 三尸针依附着金光咒,还有神鬼七杀令的煞气,轻而易举的穿透了鱼骨和鱼肉,将它的大脑搅成一团浆糊。 这一下直接就要了这条鱼的老命,只见这黑鱼不再折腾了,反着肚皮,浮到了水面上。 说来也怪,黑鱼一死, 这天气竟然也跟着好转,雨也不下了,风也不刮了,连天上的阴云也散开了,露出了太阳。 胡修吾也带着一身的黄泥水,爬回了小船。 船主看见胡修吾回来了,赶紧操纵小船离开, 他儿子还昏迷着呢,得马上送到医院。 胡八一看见胡修吾回来了,提着的一根弦终于松开了, 心里还有些后怕,他不该让他弟弟跟他们一起来。当时心里只想着让修吾帮忙找宝贝,没想过这一路上的危险。 修吾要是出事了,他都不知道要怎样回去和父母交代。 胡八一一屁股做到了王凯旋身边,王凯旋也累个半死, 就不说他和胡八一是铁磁, 当年他老爹出事,还是胡修吾的父亲,胡云宣想法子,担着风险护住了他。 他也是重情义,知恩图报的人, 就冲这份情谊,他也不能让胡修吾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 见到事情结束了,大金牙这时候才敢跑出来,走他们面前,嘘寒问暖,夸他俩是真豪杰, 又说胡修吾是浪里白条,他才是这黄河上的真龙王。 不过,胡修吾没有听大金牙吹捧自己,反而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胡八一和王凯旋,一脸的震惊。 王凯旋看见胡修吾一直盯着他和老胡看,不由的调侃道: “怎么样,修吾,被你凯哥的英姿折服了吧,是不是现在特别崇拜你凯哥!” 胡八一挤兑他说:“得了吧,刚才不知道是谁,差点没哭出来,觉得自己要死在这里。” “嘿,老胡这话我就听不下去了·····” 危机已经解除,这俩人又故态萌发,拌起嘴来了,这也算是他们独特的解压方式吧。 胡修吾确实很震惊,但不是震惊于他们两个人的身手。 毕竟,他们的力量身手,对于胡修吾来说不足挂齿,胡修吾可以轻易的制服两人。 他震惊的是,现在在他的眼中,正躺在船头休息的王凯旋和胡八一, 身上浮现的那一层薄薄的,常人难以发现的炁。 他哥胡八一,王凯旋,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成为了异人!!! 既济:亨小,利贞;初吉,终乱。 二爷,你算的卦好像还没结束呀!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五章到达古蓝县 在河上出了这么大的事,船主赶紧将船开向古蓝县。 到了古蓝县的码头,船主立马去招呼,与他熟悉的码头工人, 找到帮手,帮他把儿子送到医院去,本来船主还打算将胡八一给他的船费,还给胡八一。 不过,胡八一看船东也不容易,儿子还受伤了,正是需要钱的时候,不仅没要,还又给了他几张红票子。 船主对胡八一是千恩万谢。 几人本来还想着到了古蓝县后,四处转一转的,可是经过这一档子事,也没有心情了。 只能先跟着李春来招待所住下。 胡八一和王凯旋是累的不行,而胡修吾也是心事重重。 等李春来走后,胡八一和王凯旋,大金牙穿着大背心,想要去洗漱。 不过胡修吾却叫住了他俩: “大哥,胖哥,我有点事跟你们说。” 能在潘家园混出名堂,大金牙也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见胡修吾没有叫自己,就知道,他要说些私密的事, 主要是他也了解胡八一他们,相信他们的秉性,相信他们不会在背后暗算他,不然要是换上旁人,支开他密谋,他心里肯定是要犯嘀咕的。 大金牙将毛巾甩在肩膀上:“那爷几个先聊,我去刷个牙。” 等大金牙走后, 王凯旋才端着盆说道:“修吾儿,什么事还不能让大金牙知道,特意把我和你哥留下。” 胡修吾将整件事情说出来。 王凯旋听完后,不仅不想修吾一样忧虑,反而还有点兴奋: “你说我们成为了什么异人?那我现在,是不是就是书里说的武林高手了。王凯旋,王大侠,嘿,听着真带劲。” 现在正是电视上武侠片火的时候,谁不想成为一代大侠,和段誉,乔峰一样,惩奸除恶,快意恩仇,万夫莫当,还能得到美女的青睐。 看王凯旋的表情,他在意的应该是后一项。 胡八一则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你说灰二爷还活着,还成为了咱家的家仙儿?” 胡修吾点点头。 王凯旋一脸疑惑的问道:“修吾,这好像是一件好事呀,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胡修吾摇摇头:“自古以来,速成哪有好事,想想段誉和令狐冲了,得到北冥神功和吸星大法后是什么情况。” “那不是还有虚竹嘛,虚竹接受了无崖子的内力,不也没事嘛?” 胡修吾回道:“那是无崖子作为道家高人,没有害人之心,你看看那精绝女王是仁慈的人吗?” 想起精绝古城里各种祭祀,黑蛇,还有那狠毒的尸香魔芋,王凯旋心里一哆嗦。 胡修吾接着说道:“现在想想你们说的精绝城的事,我有新的看法了。” “那个鬼洞,肯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个先圣,肯定是预言发现了这一点,这才造玉眼,想要将族人都转化为异人,但是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岔子,这才使得族人死伤无数。只能离开鬼洞,而他为了赎罪,留在了神山。” 听完胡修吾这番话,胡八一说道:“不对呀,既然你说先圣和扎克拉玛族失败了,那我们是这么变成的异人?” “你们不是说先圣死后,过了八百年,精绝女王找到了精绝古城,那个精绝女王传说里那么邪乎,没准也是个异人,先圣没有成功,但是她很可能成功了。” “只要她能转化出一定数量的异人,组成军队。那西域诸国,肯定不是对手。” 在冷兵器时代,不需要这只军队里的人都和吕布一样猛, 只要和张飞的实力差不多,哪怕只是达到颜良,华雄的水平。 只要有五百人,西域三十六国就算是合起来,也不是精绝国的对手。 这么一想,那精绝女王死的很蹊跷呀,说什么触怒了真神,被真神降下了黄沙淹没了城池。 搞不好,就是被当时中原的高人们发现了这件事,联手解决了精绝国。 精绝国这么做,可是触动异人界的底线呀。 “那怎么办?” 王凯旋听胡修吾说的那么邪乎,有点害怕了,他不怕在战场上牺牲,但是不想就怎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胡修吾安慰道:“这件事并非全无办法,就连二爷的卦象,都显示还有一线生机,要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胡八一眉头一挑:“你说雪莉杨?” 一提她,王凯旋的火就上来了:“老胡,我说什么来着,那美国妞就不是个好人,我说她出手那么阔绰,感情是买命钱!” 胡八一为雪梨杨辩解道:“人没准也不知道这件事。” “好呀,老胡,你还是被这美国妞的糖衣炮弹腐蚀了对不对。” 俩人又要歪楼的时候,大金牙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胡爷,凯爷,我遇到怪事了!” 半个小时前,大金牙一个人去招待所的水房,去洗漱的时候, 在水房旁边的厕所里,蹲着一个瞎眼的老头, 这老头,两只眼睛已瞎,但是耳朵却异常灵敏,这小小的招待所里,各种声音都瞒不过他。 胡修吾他们被李春来送进这招待所时,他就已经听见了他们的交谈, 最开始他也没有在意,左右不过是些,四九城来的商人罢了。本来是打算听听他们今天讲的话,明天在他们面前,逗一点零钱花花。 直到胡修吾和胡八一,王凯旋,说起这精绝古城,和扎克拉玛族的事,让他想起了他的兄弟鹧鸪哨。 他才发现这些人并不简单, 他用的可不是术法中的听风吟,完全是靠自己异乎常人的双耳,没有炁的流动, 别说胡修吾了,就是张之维来了,也发现不了。 你还能管得了人家的耳朵听的远吗? “没想到,这小小的古蓝城还来了几个大将(有真本事的人)。” 老头作为曾经的卸岭魁首,岂能没有听说过异人的事。 可这异人稀少,加上大多异人自命不凡,哪怕是全性的妖人,少有人能看得上他们这些盗墓贼,就算是当时他已经带着卸岭兄弟,呼啸山林,独霸一方,他也没有见过真正的异人。 “呀~咳!” 老头转念一想,突然发出一声怪叫,吓了在水池刷牙的大金牙一跳。 “·····就是,这样,这老头一语就道破了我是四九城来的,咱们同行的人有多少,他都知道。” 大金牙和胡修吾他们讲述刚才的事。 胡八一有些狐疑说道:“金爷,没准就是这老头听见咱们说话了。” 大金牙慌忙的说道:“不是呀,胡爷,那老头还说出了你们去过沙漠的事,还说什么你们已经大祸临头了呀,要想解救,就去找他。” 这下,胡八一和王凯旋面面相觑,有些猜不透这老头的底细。 就连他们自己也是才从胡修吾的嘴里知道这件事,这就有人算到了? 难道他们真的在这里碰到了一个,有真本事的术士? 胡修吾一时之间,也搞不清楚这老头的路数: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去见见这位老先生吧!”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六章陈玉楼 招待所里的高台上,还在咿咿呀呀的唱着戏,底下还有吃完饭,晚上无聊的人过来捧场, 在高台旁边,一处空地的角落,有一个小小的算命摊子。摊子前还立着一个招牌 一个戴着墨镜的瞎眼老头,拄着拐杖,就坐在摊子后面。 大金牙指着他,对胡八一说:“胡爷,就是这个老头。” “走吧,总得见见人家。” 说着,胡八一大刀阔斧的坐到了老头的对面, 老头已经先声夺人,镇住了王凯旋,所以王凯旋现在摸不清状况,也没敢嘲讽老头。 胡八一说道:“老爷子,怎么称呼。” “老夫,不过是一介算命先生,你就叫我陈瞎子吧。” 胡八一说道:“老爷子,这周易八卦,博大精深,若有人能精通十六字全卦,确实可以欲知过去未来,可不知老先生,精通几门?” “十六字全卦,何其玄妙,除了当年摸金校尉魁首张三链子,又有多少人敢称自己通全卦。” 张三链子正是胡八一,胡修吾的祖师孙国辅的师傅, 没想到,这卦师竟然也知道祖师爷的名号。 胡八一心里一惊,从兜里掏出一张票子,拍在桌子上: “老爷子,那你给我算一卦吧。” “好,老夫受了你的钱,就为你算上一卦。” 然后陈瞎子开始上手开始摸骨。 “唉,老椰资,倪干模?” 胡八一的脸都被陈瞎子捏变形了,王凯旋和大金牙都在一旁笑。 “老夫,虽然没有全卦之才,但是仗着这相术摸骨,也可算个大概。” 陈瞎子捏完后奇道:“怪哉,你这小辈竟然和老夫年轻的时候,有几分相似。蛇锁灵窍,看来你也是个不小的朝廷命官呀。” 王凯旋听见这话开了口:“老头,这你就没算准了吧,这家伙也算是朝廷命官,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的主。” 王凯旋怀疑这老头是蒙的,嘴上又没有把门的了。 还没等陈瞎子开口,旁边一直在观察这老头的胡修吾,突然开口说话: “海子卦响,苍孙非金点,实乃倒斗灌,卸岭有闻山辩龙之术,今日一看,真是名不虚传。’ 王凯旋一听这老爷子刚才都是在哐他,就要上前去和他说到说到。 胡八一拽住了他,胡修吾问道: “不知道,老爷子想要我们干什么。” 陈玉楼说道:“我有一好友叫金算盘,也是一位摸金校尉,十几年前,他跟我说要去探鱼骨庙下的古墓。” “没想到,他这一去,却再也没有回来,我知道他很可能是出了意外,所以我希望你们能找到他,让他入土为安。” “我兄弟身上,有一块价值连城的闻香玉,可作为几位的报酬,而且几位刚才所说的鬼洞诅咒之事,我还真的知道一些。” “事成之后,知无不言。” 王凯旋就烦这种吊人胃口的: “嘿,老头儿,你别蹬鼻子上脸呀,有什么你说就是了。” 胡八一拉住王凯旋说道:“好,我答应你,只是我们这次来古蓝县,还另有别的事请,等事情结束了,我们就帮你寻找,你这位金算盘兄弟。” “今天天色已晚,老爷子你也早点休息吧。” 陈玉楼说道:“好,看这位胡小兄弟如此仗义的份上,我提醒几位一句,这里有昆仑山的人来了,不管几位要做什么,都要小心些。” 昆仑山,山经里指的是官府的人,能让陈玉楼如此郑重的提醒他们。 莫不是哪都通的人在这古蓝县里? 还没等胡修吾询问这件事, 陈玉楼已经收起摊子,朝着自己身后的住处走去, 和寻常的盲人不同,陈玉楼虽然眼瞎,但是行走却不受影响,甚至有迎面过来的人,他还能提前躲避过去。 王凯旋说道:“唉,我说老胡,你干嘛答应这老头,这老头摆明了想骗咱们呀。什么闻香玉,有没有都不知道。” 胡八一说:“不,闻香玉的事,九成是真的,刚才我就闻到,这老头身上有一股奇异的香气,现在看来,八成是闻香玉的味道。” “只有日久年深,经常接触闻香玉,才能在身上留下这股味道。” 王凯旋一听乐了:“好呀,老胡,我还以为你是可怜那老头才答应他的,原来你都盘算好了。” 胡修吾看着他哥和王凯旋,在哪里咬耳朵说悄悄话,心里有些无语。 他该怎么提醒他哥,这和在陈玉楼面前大叫没有区别呢?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七章餐厅 第二天一大早,李春来就过来找胡八一他们,想要带他们去看东西。 昨天,陈玉楼提醒他们小心官府,胡八一心里还是有点发虚的, 毕竟他们和李春来的生意,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合法。 不过,事到如今,他和王凯旋已经算是弹尽粮绝了,要是这趟再没有收获,他俩就只能继续舔着脸,去胡八一父母家蹭饭了。 所以,胡八一还是打算冒一冒风险,去看看这个李春来的东西。 万一真的出事了,被官府发现, 那就咬死了说自己什么的不知道,不知道他的东西来路不正。 和王凯旋,大金牙一琢磨,胡八一他们带着钱和工兵铲,和李春来出发了。 本来只是想带着钱的,可是带着那么多钱,王凯旋不放心,执意要带上武器防身。 谁料,和李春来汇合后,他突然说东西没带在身上, 让他们先去一间餐厅,说自己都安排好了,而他则回家去拿东西。 等胡修吾他们来到餐厅,就被一个服务员就将他们引到了一间包间。 “怎么了,修吾?” 胡八一看着修吾盯着那个服务员看说道。 胡修吾说:“这个人,给我感觉面相有些凶厉了,看上去不像是什么好人。” “胖子,机灵点。”胡八一给旁边的王凯旋一个暗示。 “放心吧,东西都在呢。”王凯旋将装有工兵铲的包放在了俩人的身边。 服务员开始上菜,还拿来了几瓶啤酒。 菜还没上齐呢,那李春来就抱着一个破旧了木箱子来了。 打开一看,那木箱子里,放着还几件古物,其中还包括当时他拿到四九城的那只鞋, 不过这回,这绣花鞋凑成了一双, 除了鞋,还有几件扳指,金镯子。 这会大金牙很谨慎,几件东西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就差没上嘴舔了,可是还是没有看出有什么问题。 这些东西都是真的。 大金牙试探的叫价:“春来老哥,这双鞋我给你两千怎么样?” “才两千,在bj的时候一只鞋,胡老板就说可以有个几千,怎么两只鞋就两千。” 这时正好服务员来上菜:“你们的汤来了。” 李春来突然嚷嚷起来:“一双鞋才两千,才两千。” 这时,服务员殷切的对胡修吾他们说:“几位老板,这汤凉了就不好喝了,趁热喝呀。” 然后才转身走开,临走前还向李春来使了个眼色。 俩人以为自己动作隐秘,没人发现。 但其实他俩的动作,全都被胡八一还有胡修吾,看在眼里。 李春来站起身,拿起汤碗里的汤勺子,为胡八一他们盛汤: “对对,先喝汤,几位老板,这家的鱼汤可是古蓝县一绝,喝了汤我们再谈谈价钱。” “来,小兄弟喝汤。” 李春来也没忘了胡修吾,特意也给他盛了一碗。 这鱼汤卖相是不错,乳白色的汤面,还点缀着葱花,酥烂的鱼肉用筷子一夹就碎,闻起来也是鲜香扑鼻。 就算是在四九城,能将鱼汤做成这样的饭店也不多。 不过,胡修吾盯着这碗鱼汤,有些无语。 这是不是当他眼瞎? 这乳白色的鱼汤上,飘荡着的诡异毒气,简直就像是毒蘑菇上鲜艳的颜色。 就差没贴着他的耳朵大喊,汤里有毒了。 不光是他,就连刚成为异人没多久的胡八一,王凯旋,也看见了碗里的炁毒, 就只有还是普通人的大金牙,一无所知。 王凯旋当场就把碗摔在了地上,从包里掏出工兵铲,将李春来按在桌子上说道: “王八蛋!你们是想要劫财害命呀!” 李春来大惊失色,头在王凯旋的大手下,来回挣扎: “误会,误会,王老板你这是干什么。” 大金牙还一无所知,不明白为什么王凯旋突然发飙:“凯爷,怎么了这是?” “干什么?你把这碗汤喝了我看看!” 啪!王凯旋没有回大金牙的话,反而从大金牙手里的汤一把夺了过来,放到李春来面前。 李春来知道他们看出来汤里有毒了,看着王凯旋凶神恶煞的样子,原本被太阳晒伤的脸,都白了几个色度。 “误会,误会,里面就是一些迷药,我们只是想要钱,不伤人,不伤人,不信你看。” 李春来知道,自己要是不解释清楚,恐怕王凯旋的铲子,就要削掉自己的脑袋了。 赶忙把自己的汤喝了一口,表明自己没有说谎。 然后, 他死了。 ??? 这下把王凯旋给整不会了,发生了什么? 李春来刚才信誓旦旦的样子,他还真以为误会李春来了,怎么就躺下了? “老胡,这什么情况?” 王凯旋一脸懵逼,用工兵铲戳了戳李春来,结果李春来直接就软趴趴的躺到了地上。 “还什么情况,还用说嘛,咱们让人盯上了,这李春来就是个炮灰,让人给骗了。” 胡八一没好气的说道,胡八一毕竟当了好几年的兵,死人见多了,自然没有被吓到,反而明白了这些人的目的。 这是要把他们和李春来一起毒死呀, 钱和东西全都留下,一鱼多吃呀。 站在大金牙旁边的胡修吾,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这可比高老三的死法漂亮多了。 只有大金牙这位四九城里的爷,一脸的慌乱,他从小养尊处优,那里见过这种情况,哆哆嗦嗦的说道: “胡爷,凯爷,咱们怎么办?” 胡八一说道:“当然是先跑呀!这明显就是家黑店呀。” “对对,胡爷,凯爷,我可就指着你们了。” 大金牙恍然大悟,赶紧拿着自己的提包,跟在胡八一的身边。 还没等他们离开包间,乌拉拉的就冒出了十几号人。 刚才那个服务员,也在其中手里还拿着菜刀,还有俩人手里,拿着老式的鸟枪。 一个脑袋看上去不太灵光的大胡子,手里还拿着炸药, 在封闭的屋子拿着炸药耀武扬威的,就冲他这行为,脑子肯定有问题。 而这些人的头,是一个长得像歌手的光头汉子, 这汉子看都没看倒在地上的李春来,反而阴鹫的看着胡修吾他们: “想走,人和东西都得给额留下。”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八章马大胆 见这帮匪徒堵在门口,明显不想善了的样子。 胡八一和王凯旋也不是怂的人,掏出工兵铲,摆好阵仗,就要和他们火并。 胡修吾见状,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当做暗器射向,那两个拿着自制火枪的匪徒。 他哥和王凯旋,都已经成为了异人,其他拿刀,拿棍的普通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但是面对热兵器,就连练炁有得的高人,一不小心都会中招, 这俩人拿的还是自己diy的火枪, 一种老式的双管猎枪,被锯断了枪管,便于携带, 虽然牺牲了射程,加大了射击范围,和霞弹枪类似了。 一旦他们先出手,恐怕就连大金牙也会被误伤。 所以,胡修吾先发制人,优先处理掉了对面的射手。 解决了射手,剩下的人,不用他出手, 他哥和王凯旋就可以解决掉了。 俩根木筷分别命中了,那两个拿火枪的人,握着扳机的手,两人吃痛,下意识的丢掉了手中的火枪,捂着伤口。 这俩人的痛呼,如同信号一样, 双方同时开始举起了武器,胡修吾护着大金牙,在一旁看戏。 不过这场戏,没有胡修吾想的那么精彩。 不外乎就是你砍我一下,我还你一刀。 这边夏几把劈,那边看运气挡。 然后,谁要是想捡枪,就被围攻。 除了练过几年军体拳,格斗的胡八一,其他人全是街头小混混斗殴的王八拳。 就连王凯旋也不例外,他比这伙匪徒强的,也就是已经得炁了,力气比他们大,反应比他们强,体力更好,而已。 那个刚才伪装成服务员的匪徒,一转眼,看见站在一旁的胡修吾和大金牙, 一个小孩,一个瘦杆子,他以为是两个软柿子。 脑子一转,越过王凯旋和胡八一,奔着胡修吾就过来了,抡起手中的菜刀,就往他的头上砍。 还没有砍到胡修吾,他就已经露出了,得手的狞笑。 可转眼,他的表情却突然一凝。 他手中的菜刀如同被老虎钳夹住一样,动弹不得。 “连小孩你们都打,还是不是人呀!” 胡修吾嘴里说着,手里却一用劲,将‘服务员’手里的菜刀夺了过来。 我们俩谁才是小孩? 服务员心里想道, 然后他就感觉到一股巨力从他的腹部袭来,接着他就双脚离地,体验了一把飞翔的感觉。 一直到后背撞在了同伙的身上,他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自己的腹部的肠子好像被当做毛巾拧过一样,剧痛无比。 而正好,他也撞到的,就是他们这边,最后一个还站着的匪头了。 餐厅的走廊里,刚刚气势汹汹的想要将他们留下的人。 都已经躺在了玻璃碎片,废碎的餐桌,椅子上了。 整个餐厅跟刚刚被‘零元购’了一样,找不到一件完整的东西,其他客人早就已经被吓跑了。 事情闹的这么大怎么办? 自然是报警呀。 胡修吾用餐厅里的电话,报了警。 一听这边死了人,古蓝县的警探马上开着车过来了。 经过一番取证,审讯,再结合胡修吾他们的口供之后。 警探很快就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伙人的老大,就是李春来在四九城信口胡诌的那个, 被雷劈死了的,棺材铺老板马大胆。 这马大胆不仅没死,居然还和那李春来是同伙。 这伙人不光开棺材铺,开餐厅。 暗地里还做着倒斗的生意, 不过三秦之地的大墓,在这千年时光里几乎都被挖的差不多了,古蓝县附近更是没有了什么大墓, 剩下没被盗的龙楼冥殿,都隐藏在深山里,除了擅长分金定穴的摸金校尉,旁人根本无处寻找。 所以,马大胆就起了歪心思。 他找到了老光棍李春来,威逼利诱,让他入伙。 然后,李春来按照马大胆的指示,带着真东西,去潘家园,琉璃厂去骗识货的有钱人过来。 等他们带着钱过来后,就把人骗进餐厅,将人毒死。 这毒药的来源,说来也很奇特, 是马大胆从一座古墓里找到的偏方。 是一种古老的痋术,将活人扔进一个布满小眼的铜缸之中,放进地下河, 这铜缸的小眼,只能过水,和小鱼苗,铜缸上面还刻有,可以拘人魂魄的戡魂符。 这鱼苗吃着两脚羊肉,几天就可以长成几尺长的大鱼,便没办法再从小孔中游走。 用这种鱼熬汤,味道鲜美异常,但却剧毒无比,可杀人于无形,甚至让人临死前,还能保持着一丝微笑。 等人死后,马大胆他们就会把钱都拿走,再用棺材铺的车,将人送到棺材铺的地下河中喂鱼。 鱼大了,再利用。 什么叫生态循环产业链(仰头)! 马大胆本来答应了李春来,说事成之后,给他分红。 可惜李春来没想过,马大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和一个乡巴佬分钱。 他也没想过,马大胆为什么找他这个,什么都不会的单身汉。 从一开始,马大胆就没打算让李春来活,就算李春来没有喝汤,他也会把李春来抓去喂鱼。 马大胆他们被抓后, 除了有个玩炸弹的确实嘴硬,剩下的人全都招了,并且还宣称自己只是听马大胆的话,其他的啥都不知道,将事情都推给了马大胆。 这下都震惊了古蓝县警探,他们也没想到这件案子,还牵扯出一堆陈年重案。 给马大胆他们录好口供后, 立马就有一队古蓝县的警探,开着警车鸣着笛,赶去马大胆的棺材铺。 虽然警探们对于毒鱼的说法,将信将疑, 认为那是马大胆管理手下的办法,一个掌握邪术的老大自然会让人惧怕。 但是不管事实如何, 那里至少也是马大胆他们毁尸灭迹的现场,还是需要去搜集线索证据。 他们顺便还把洗脱了嫌疑,做好笔录的胡修吾一队人,给送回了招待所。 本来在警局的时候,王凯旋还想将李春来拿的那一箱东西买下来, 可惜那是证据,还是冥器, 就算案件处理完,也不能进行司法拍卖,只能送进博物馆。 在招待所的门口,看着远去的警车。 王凯旋郁闷道:“得了,白跑一趟。” 胡八一说道:“行了,能出来就不错了。” 王凯旋嚷嚷道:“老胡,你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呀,咱们要是空手回去,没几天可就要断炊了,怎么照,难不成还去你父母家蹭饭,你老胡还要脸不?” “好不容易来一趟,古蓝县,怎么可能空手回去。” 其实不光是王凯旋,胡八一心里也不甘心, 这一趟古蓝县之行,除了知道了自己变成了异人外, 全是坏消息,就连这个唯一的好消息,也隐藏着未知的隐患。 这要再没赚到钱,空手回去,那可不是胡八一的性格。 王凯旋喜道:“就知道你有办法,胡司令,咱哪去呀?” 胡八一说道:“还能怎么办,只能再干老本行了,顺便还能帮帮陈瞎子,找找那位摸金前辈的遗骨。” “去鱼骨庙。” 章节目录 第二十九章龙岭·鱼骨庙 在沟壑纵横的高原之上,胡修吾一行人和太阳一同出发。 胡八一背着工兵铲,绳子,蜡烛,手电筒,还有黑驴蹄子等家伙事,王凯旋除了装备,还背着两只嘎嘎乱叫的大白鹅,累得他汗流浃背。 只有身子骨最弱的大金牙,什么也没带,可是他感觉还是队伍里最疲惫。 这回已经是胡八一和王凯旋的最后一搏了,要是这次还是没有收获的话。 胡八一就真的要考虑考虑王凯旋说的,吃软饭的问题了。 这里面只有,胡修吾画风和他们完全不同, 他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殿后,还蹦蹦跳跳的, 不同于胡八一他们还有赚钱养家的压力,胡修吾一身轻松,他年纪小,还在上学,还没有体会茶米油盐的苦。 他甚至还有心思,欣赏沿途壮阔的美景,就跟和朋友出来春游的一样。 不对, 他就是出来旅游的,胡八一从家里带他出来的借口,就是说要带他来看黄河。 上次听王凯旋讲述精绝古城的经历,胡修吾就分外感兴趣,觉得他们的冒险刺激精彩。 这次去鱼骨庙,他便自告奋勇,陪胡八一一起过来。 几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龙岭的山坳里,还要时刻小心脚下,隐藏的溶洞。 这片龙岭,地势忽高忽低,宛如几条蜿蜒起伏的巨龙盘旋在地上, 在几人跃过一处地势险峻的地方,趁着王凯旋恐高症犯了,磨磨蹭蹭向前滑过去的功夫, 胡修吾站在峰尖,观察着周围的地形,用灰二爷教他的风水之术,琢磨着周围的风水形势: ‘这里的地势,风水确实不错,远远望去就隐约可以看见,好几条龙脉起伏,可惜河流干涸,江河改道,再好的风水不能聚气,也是无济于事呀。那金算盘是怎样确定那鱼骨庙下有大墓的?’ 四人上上下下,高高低低的走了半天,终于可以看见陈瞎子所说的鱼骨庙了。 见到鱼骨庙后,大金牙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说什么也不想走了。 就他这身子骨,和林妹妹也有的一拼了,还非要来凑热闹,说既然是干这行的,一定要亲眼看看真正的冥殿。 走了一个上午了,大家也正好陪他在这里休息一会,王凯旋和大金牙在一起聊天。 胡修吾和胡八一站在鱼骨庙,正对面的山峰上,观察着对面的风水地形。 大山大川百十条,龙楼宝殿去无数。 别说,对面的鱼骨庙确实是在一处风水吉位之上,只是这风水位并非气势雄厚,睥睨天下的帝王墓, 反倒是透露出一片端庄祥和之态,安宁停蓄之势。 虽不适合在外闯荡的男子,但若有女子安葬在此,可使后宅安宁,家庭兴旺。 让男子可以安心在外闯荡,不用担心后方失火。 再一细看,胡八一发现这周围的地势,都是从鱼骨庙所在的山脉延伸出去,他又掏出罗盘定位,发现这风水吉位,就在这鱼骨庙的下面。 若金算盘真的在鱼骨庙打了盗洞的话,那盗洞估计可以直接通到冥殿了。 胡八一说道:“那金算盘前辈还真的是个高人呀,风水穴位算的是一点不差。” 听见了胡八一的想法,王凯旋和大金牙也兴奋起来,都从地上爬起来,不在休息,拿起行李装备,出发去鱼骨庙。 财帛动人心,有了胡八一的话,王凯旋一手背着行李,一手拖着大金牙,向着鱼骨庙而去。 队伍行进的速度明显加快,终于来到了鱼骨庙的大门。 这鱼骨庙多年没人上香,早已破烂不堪,摆在庙中间的,龙王爷的神像,早就已经坑坑洼洼,看不清原貌。 就连用来当梁和柱子的鱼骨,都已经暴露了出来。 庙上的瓦片已经不剩多少了,露出了好几个大洞,阳光照进鱼骨庙把照的通亮。 不过,鱼骨庙的情况倒是也方便了他们四处搜索。 王凯旋看见这巨大的鱼嘴庙门,便想起了几天前,在河上遇到的那条差点没把他们送走的怪鱼。 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拿起工兵铲照着鱼头就来了一下。 没想到,在这山坳里风吹日晒了怎么多年,这鱼头仍然十分坚硬,工兵铲砍上去,只留下一道白印。 胡八一也不由的渍渍称奇:“怪不得这鱼骨庙在这深谷里,几十年没人打理,也没有坍塌。这鱼骨比铁还硬,却又比铁轻,还真是建房子的好材料。” “胡爷,小胡爷,凯爷,你们快过来看!” 大金牙在一旁似乎发现了什么,呼喊着众人。 大金牙抚摸着一块倒在地上的石碑,扫去上面的浮尘,露出了石碑上面的文字。 胡修吾仔细辨别了一下石碑上的字,说道:“这好像是金文?” 上清派擅长符篆,符箓大多由古文演化而来,学习符篆的同时,不可避免的要了解古文字,所以胡修吾耳濡目染之下,对古文字也有所了解。 大金牙说道:“小胡爷说的不错,这是周朝所用的金文,你看这石碑周围还有周时特有的云雷纹。可惜只剩下一半,文字也已经模糊不清,连研究价值都没有了。” 王凯旋说道:“那陈瞎子不是说,鱼骨庙下面是唐墓吗?这里怎么会出现周朝的石碑,不会是那个摸金校尉搞错了吧。” 胡八一断然否定:“不会,这金算盘能用分金定穴之术,定下这个鱼骨庙的位置,不可能连墓葬的年代都算错。” 大金牙猜测道:“胡爷,你说,会不会这个风水位有两个墓葬,一个是周朝的,一个是唐的。” 这种情况不是没有,胡八一也有点吃不准。 “别在哪里,猜来猜去的了,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胡修吾的声音从众人的后面传过来, 在他们围着石碑讨论的时候, 他已经通过风声的回响,找到了金算盘所打的盗洞, 金算盘将盗洞隐藏在了神龛之下,被龙王爷坐在了椅子下面。 一听胡修吾发现了盗洞,几人赶紧凑过去查看。 神龛之下, 黑漆漆的盗洞,直通地下,似有阴气被从洞中释放出来, 悠悠无光的洞穴,如人漆黑的瞳孔一般, 而那瞳孔深处似乎倒映着一处幽深,寂静之所。 章节目录 第三十章冥殿 “好圆的盗洞!”胡八一赞叹道。 神龛下的盗洞,如同用尺子量过一样,挖的又圆又直, 就看着盗洞的情况,那位金算盘前辈肯定是高手。 王凯旋说道:“行了,行了,都让开,该让鹅爷上场了!” 王凯旋扒开盗洞旁边的胡八一,将刚才放在旁边的,装着两只大白鹅的笼子拿了过来,将其中一个笼子绑好绳子。 顺着盗洞,就将木篓连通大鹅,扔了下去。 大鹅:??? 在没有空气探测仪的情况下,只能用活物来检测墓下,看看地下有没有毒气,氧气。 金算盘可是有很大的可能性是死在了下面,还是谨慎一点好。 将大鹅放下去五六分钟,见它仍然中气十足的在底下嘎嘎乱叫,听着像是在骂王凯旋。 看来这个盗洞经过长时间的开放,里面封闭的尸气,晦气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胡八一招呼上王凯旋,两人就先从盗洞下去,开路,胡修吾和大金牙随后。 等俩人下去后,胡修吾也蹭着盗洞下去,这盗洞和井不一样,它不是笔直向下的,而是又一定的坡度,如同游乐园里的滑梯一样。每过一节还如同矿洞一样,还有木架做支撑。 盗洞正好是一人宽,胡修吾的身材在里面绰绰有余,不过他有些好奇,在他之前的王凯旋究竟是怎么钻进去的。 初极狭,才通人,爬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胡修吾从盗洞中爬出来,胡八一和王凯旋已经拿着工兵铲,守在一旁了。 东南角也点好了蜡烛, 等他出来后,大金牙也慢慢的从盗洞里爬了出来。 胡修吾打量着这间冥殿, 这冥殿装饰十分奢华,冥殿的四周的墙壁上还画着壁画,讲述着墓主人的生平, 在冥殿的四周还摆放着人面石像,人面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似乎是在嘲笑着,红尘中打滚的世人。 前殿还有处泉眼,被青石条,铁链围住。 胡八一发现这泉眼后说道:“没想到这里竟然有泉眼!这就是书里记载的棺材涌呀,这可是祥瑞之兆。” “我知道了,原来这里是中的西王母,可从来不是一个仁慈的人,祂可是个司天之厉及五残的女神。 换句话讲, 她是掌握着瘟疫与天灾的强大异人,她所遗留下来的宝物,恐怕非同小可。 虽已过千年,但是这内藏眢可是顶级的风水位,那宝物在这里被温养,很可能不仅没有损坏, 反而因为千年间吸收地气,更加神异了。 一念至此,这冥殿,在胡修吾的心中越发的危险了,得马上通知胡八一他们离开才行。 还未等他先开口,就听见大金牙在旁边哀嚎道:“胡爷!凯爷!你们看,咱们进来的墓道消失了!” 还在一旁找着机关的胡八一,王凯旋听见这话,心里也是猛地一跳。 胡八一那这手电筒照向,大金牙指的方向。 刚才他们进来的盗洞消失了! 原先盗洞所在的地方,变成了一堵冰凉的石墙。 不光如此,不知道什么时候,东南角的蜡烛也熄灭了。 胡八一不信邪,跑到墙边使劲用工兵铲拍了拍墙壁, 只有清脆的敲击声,说明这墙是真的。 王凯旋哆哆嗦嗦的问胡修吾:“修,修吾,咱们是不是碰到鬼打墙了呀!” 这胖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僵尸,粽子他也敢和它们斗,唯独怕没有实体的鬼魂。 胡修吾之前在上清派当道士,托电影的福, 现在谁不知道,上清派擅长捉鬼降尸。 所以,一发生这样诡异的事情,王凯旋第一时间就躲到了胡修吾的身边。 “不,这不是鬼打墙,” 胡修吾肯定的说道, 鬼打墙不过就是阴煞之气,迷住了人双眼,让人迷失方向,不过就是幻术的一种,不过现在这可不是幻术,能解释的。 既然后路被断,他们只能另寻出路。 还没等他们离开大殿,胡修吾就发现,原本王凯旋摆放的蜡烛消失了, 随之出现的一条新的墓道。 大金牙惧道:“几位爷,刚才有这条通道吗?” 没人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大金牙自己也知道这问题的答案。 刚才这里,什么都没有!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一章宇 胡八一和王凯旋举着手电筒,谨慎的朝这个新出现的墓道口探去, 胡修吾跟在他们后面,大金牙躲在他的身边,将自己的身体尽量藏在胡修吾的身后。 虽然胡修吾没当着他的面施展过道术,但他也不是傻子,怎么多天的相处,大金牙早就明白了,他们里面谁才是最粗的大腿。 这墓道口和陵寝中的其他的建筑没有区别,统一的周风格。 但在胡八一将手电筒照进墓门后的墓道里,灯光竟然照不出一米之外,手电的灯光都被吸收了。 只能看见一条蜿蜒的台阶向下延伸,而在阶梯的四周是连光都穿不过去的黑暗。 “小心,” 王凯旋伸手向两边摸去,想要摸到墙壁,没想到却什么也没有碰到,他反而差点一失足掉了下去,幸好胡八一扶了他一把。只有王凯旋手中的手电筒,掉了下去。 手电掉下去没多久,就被黑暗吞噬,消失不见。 “好险呀,这两边居然都是悬崖!老胡,山里有这种地方吗?” 当然没有,山体内部要都是悬崖,那这龙岭早就塌了。 这里怎么会有一条悬于黑暗中的台阶? 胡修吾怀疑这就是周王放下玉佩的原因, 他用玉佩为阵眼,在这里布下了一个奇门阵。 还没等他想明白,刚刚王凯旋差点掉下去的地方,如流星一般划过一道光线。 正好被藏在胡修吾身后的大金牙看见,大金牙胆怯的说道: “几位爷,你们看见了吗?那是什么?” 刚才大家的注意力都被石阶吸引,没人看清楚刚才那光线到底是什么。 胡八一举着手电朝刚才光线划过的地方照去。 不多时,那光线竟然再次出现,胡修吾眼疾手快,用符条将那东西捞了回来。 等胡修吾拿到手里才发现, 那光线居然是王凯旋刚才掉下悬崖的狼眼手电筒。 这狼眼手电是为了去沙漠,雪莉杨为考古队准备的装备之一,是从国外定制的高档货。 后来,雪莉杨回美国之前,将这些东西都丢给了胡八一和王凯旋。 这次来古蓝县,两人寻思着没准要干回老本行, 所以又将它给带上了,上面还有王凯旋在精绝古城时,手电掉在地上被摔出来的几道痕迹。 王凯旋说道:“我,我明明看见它掉下去了,怎么从上面又掉下来了?” 大金牙哆哆嗦嗦的说道“胡爷,我们不是进入阴曹地府了吧。” “别自已吓自己,这就是个守陵的机关罢了。修吾,你看出什么没有。” 胡八一也有点害怕,但他知道要是他也露出害怕的情绪,那这队伍的心就散了。 胡修吾猜测道:“这恐怕是某种奇门阵法,听我师傅说,一代奇人诸葛亮,就曾经布下过八阵图,可以颠倒方向,困住了曹魏的大军。” 胡八一说道:“听见没有,我们还没下阴曹地府,就是个阵法而已,我们顺着这条路,下去看看,不能坐在这里等死。” “这条路有诡异,我们不要分开,将绳子捆在腰上,不要走散了。” 胡八一拿出绳子,挨个将绳子捆在腰上,防止有人突然失踪。 几人排成一条直线,慢吞吞的从台阶往下走,两边都是无尽的深渊,大家都尽量的走在中间。 走着走着,王凯旋突然说道:“老胡,我怎么感觉这里和鬼洞有点像呀?” 其实,胡八一也有这个感觉,同样是看不见底,仿佛通向地府的深渊。 难道说这里也通向鬼洞? 几人在猜测中向下走去,走了将近十几分钟,终于看见了一道墓门。大家不由得加快脚步,向着墓门方向而去, 可是当他们穿过墓门,却发现,他们又回到了刚刚的冥殿。 什么都没有变,就连刚刚大金牙扔下的垃圾都还在。 王凯旋说道:“见了鬼了,怎么又回来了?” 大金牙本就身子骨弱,这一番折腾,加上极度紧张的情绪,让他的哮喘都犯了,解开腰间的绳子,坐在地上,掏出自己的药喷上两口。 循环往复? 胡修吾突然想到了,家里那本《十六阴阳风水秘术》其中的遁字卷,里面就记载了各个朝代的机关阵法。 这似乎就是周朝的阵法·悬魂梯。 将这个想法跟胡八一一说,胡八一一拍大腿:“对呀,这就是悬魂梯呀。” 大金牙坐在地上断断续续的说道: “这悬魂梯,我也听说一耳朵,曾经在周朝时十分盛行,周时的大墓喜欢用这悬魂梯守陵,不过,据说破解的办法极为简单,所以周以后,就被废弃了。” 王凯旋急道:“你们这乱七八糟说了一大堆,到底有没有办法出去呀?” 胡修吾斟酌了一下,说道: “我刚才默默的查过了,那个阶梯一共有383阶,若算上这个冥殿的话,那就是384阶。” 胡八一瞬间就明白胡修吾的意思:“就是说还对应六十四卦象。” 所以说要在三百八十三阶台阶中,找到一个正确的台阶,才能出去。 而听大金牙的意思,这悬魂梯,自周以后因为破解方法简单被废弃了。 所以应该不会是太难的解法。 而且他们在冥殿中,也没有发现金算盘的尸体,说明他还是从这里逃走了。 冥思苦想了一阵, 胡八一和胡修吾又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商量了一会,他们俩想到一种悬魂梯的解法。 至于管不管用还要试过才知道, 胡八一招呼着,王凯旋和大金牙再次进入悬梯。 再次进入悬梯之前,胡修吾偶然发现,这墓门的石框上,竟然被人刻下了一个字, 是楷书的宇字。 上下四方,有实而无乎处者,谓宇。 这肯定不是当初的工匠刻下的,楷书在唐朝才流传开,刻下这个字的时间,至少在唐之后。 “修吾,怎么不走了?” “没事,” 听见胡八一的呼喊,,胡修吾回过神来。 现在要紧的是先出去,没时间研究这个字了。 胡八一领着四人走到了困卦九五的台阶上,并向大金牙和王凯旋,解释了选它的原因。 困卦,上兑下坎,暗指他们的处境,而将困卦的九五阳爻变阴爻, 就变成了上震下坎的解卦,为解开困境之意。 王凯旋咽了口唾沫,往下瞄了一眼 胡八一打趣道:“早就知道你这个胖同志,没有坚韧的革命意志,不敢当排头兵,不能担当重任。” “所以开路先锋,这么艰巨的任务,看来还是要交给我们的大白鹅同志了。” 胡八一看向王凯旋背着的大鹅说道。 ??? 这也就是大鹅不会说话,不然肯定要骂娘的, 好事想不到我,坏事全让我来。 大鹅:mmp,你听见了吗?mmp!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二章幽灵冢 王凯旋之所以到现在还带着这大鹅,就是想着万一一时半会出不去了,就拿它当应急的口粮。 他还真没想到,大鹅居然还有用到的地方,胡八一接过大鹅,将绳子系在装鹅的木篓上。 “来吧,鹅爷,这把要是成了,我请您吃最好的饲料。” 胡八一说完,一甩手,将鹅爷扔了下去。 能感觉到,鹅爷已经生无可恋,被胡八一抛下去的时候,都没有叫唤。 胡八一将绳子往下放,鹅爷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 虽然大鹅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但是大鹅并没有和狼烟手电一样,从悬梯的上方出现。 胡八一攥着绳子向下方,某一刻他发现绳子不再吃劲,似乎已经触到了实地: “对了,看来就是这里了。” 将绳子绑在台阶上,胡修吾他们便顺着绳子爬了下去了。 胡修吾抓着绳子向下滑,没滑出几米,似乎滑过了某个看不见的界线。 原本一片漆黑什么的没有的深渊,变成了一间墓室。 一落地,王凯旋喜道:“好呀,胡司令,你还真有一股机灵劲,没白白被国家培养。你怎么找到这个出口的。” 胡八一矜持又嘚瑟道:“就说你这个小胖同志,不好好学习。” 接着,还没等王凯旋辩嘴,胡八一先一步开口,将王凯旋的话憋了回去: “经过我和修吾研究,再结合大金牙的话,我们就找到了这个出口。” 这奇门阵·悬魂梯算是最原始的奇门阵了,以周易八卦为基础,设立的奇门阵,它其中也没有太过复杂的原理。 之所以在周朝,这个阵法十分难解, 是因为在春秋之前,这十六字全卦,是周朝皇室秘不外传的知识。 所以当时除了皇家的人,没人知道解阵的诀窍。 而在春秋之后,周天子势弱,这记载着六十四卦的奥秘的竹简,也就从王室的守藏室里流传了出来。 战国之后,百家争鸣,汉时黄老之学更是已经成为显学,为汉初时的天子,太后所推崇。 八卦,周易自然也随之流传于世。 所以,这悬魂梯也就形同虚设了, 周以后,就再也没有大墓用这种简易的奇门阵了。 就像是之前说的,诸葛丞相所创八阵图,不光结合了六十四卦,九门八宫,还会随着时间不断变化。 要真的是这样复杂的奇门阵, 凭着胡八一和胡修吾的易经皮毛,恐怕没那么容易能出来。 大金牙夸赞道:“胡爷真是智计百出,堪称赖布衣转世呀,加上凯爷勇不可当,有勇有谋,怪不得两位总能够化险为夷,从大墓中,取出冥器。” 王凯旋摆摆手:“哪里哪里,您捧了!金爷您也是古董宝器无物不识呀,还要向您多学习学习。” 胡修吾嫌弃的说道:“行了,还没出去呢,你俩怎么就喘上了。还不赶紧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用手电筒四处照了一下后,胡八一说道:“天圆地方,这里倒是典型的唐墓呀。” 这里和刚才冥殿的风格完全不同, 墓缺一环,就是缺了月游规,也就是白道环。) 表里三重,下据准基,状如十字,末树鳌足。 大金牙看着中央的浑天仪啧啧称奇: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被李淳风改良过的浑天仪!今儿可真算是开了眼了。” 王凯旋奇道:“金爷,你怎么知道这是李淳风改良的浑天仪呀?” 大金牙指着浑天仪上的白道环,说道: “金爷你看,史书中记载,李淳风再浑天仪原有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一道的月游规,代表了月亮一年运行的轨道。” “在李淳风之前,浑天仪是没有这条轨道的。” 说完,大金牙又感慨道:“史料里记载:太宗令置于凝晖阁以用测候,既在宫中,寻而失其所在。” “没想到在唐宫中失踪的浑天仪,竟然在这里。” 王凯旋图穷匕见:“那一定很值钱吧。” 大金牙好笑的说道:“金爷,只要你能把它弄出去,那这就是无价之宝!” 看着比他还高的浑天仪,王凯旋有些讪讪,但仍不死心: “那我要是掰掉一个换带走呢。” 胡八一在一旁要气死了:“嘛呢,连出口都还没找到呢,就商量起掰东西了?” 王凯旋说道:“那您老人家,有什么高见呀。” “你说你,让你进步,你不进步,你看看修吾,人家在哪里研究壁画,哪像你在这里和老金,逗咳嗽,演相声。” 胡修吾没理会那边的动静,还在研究着周围的壁画, 这次大金牙也和他一起仔细瞧着画上的内容。 和上面的壁画一样,这里的壁画,也讲述了一个故事。 但是,和上面不一样,这里的壁画介绍的并不是墓主的生平,而是唐朝时的一桩往事。 在唐时,也有司天监的官员发现了这里的内藏眢, 唐太宗下令,将帝姬葬在这里,皇家御用工匠到此修建陵寝。 可是,还未等陵寝修建完毕,负责陵寝风水布置的司天监官员竟然失踪了, 在他失踪后,干活的工匠和苦力就陆续失踪,唐太宗派李淳风来此探查缘由。 经过李淳风的推算, 原来这内藏眢之前,就已经有过一座周朝陵寝, 只是,时过境迁,沧海桑田,那陵寝随着时间的推移毁掉了, 但是没想到那陵寝不知有什么机缘,变成了一种幽灵冢,不仅恢复了形体,还可以如幽灵般虚实转换。 司天监的官员在这里布置奇门阵,扰乱了周围的风水布局,惊扰到了它,使它重现于世,将这个布阵之人吸入幽灵冢中。 工匠和苦力因此遭了无妄之灾,被困在周墓里。 李淳风找到,并救出了工匠们,并将事情禀告了唐太宗。 正所谓,一穴不葬二主, 所以唐太宗就打消了,在这里修建陵寝的想法。 事情结束后,李淳风并没有毁了这幽灵冢,反而在它的基础上,改造并修建了一座空墓。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三章癸巳 空墓? 这里是一座空墓? 李淳风为什么要在这里建一座空墓? 胡修吾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不是搞清楚李淳风的目的, 现在最关键的,还是要想办法出去。 环视四周,墓里最显眼,最奇怪的。 肯定是中间这座,被李淳风改造过的浑天仪了。 胡八一也想到了这一点,正围着浑天仪转。但是由于缺少线索,所以他目前还没有什么头绪。 等胡修吾也来到浑天仪旁边,兄弟俩交流了一下线索。 胡八一听完胡修吾的讲述后猜测道: “既然这是李淳风设置的,那这里的机关,会不会是要我们将浑天仪调到,对李淳风很重要的天支纪年?” 大金牙熟读古籍,听胡八一这么一说,就有了想法: “要是按照胡爷说的,那应该就是贞观七年了,贞观七年李淳风改造了浑天仪,和咱们的情况很相近呀。” 胡八一说道:“也可能是贞观二十二年李淳风受封太史令,那是他最风光的一年了吧。” 大金牙断然否决了这一观点:“不,不可能是贞观二十二年,胡爷你看那副壁画。” 大金牙指着周围了一副壁画,胡八一没有胡修吾的夜眼,所以需要用手电照明。 画上的李淳风头戴幞头,脚穿乌皮六合靴,身着深绿色的圆领襕袍,佩银带和鱼袋。 “贞观年间,唐朝的五品官应该着浅绯色官服,配金带,可壁画上的李淳风却身着深绿色官服,佩银带,这是六品官的服饰。” “所以,李淳风到这里来的时候,还没有被封为太史令,不可能是贞观二十二年。” “金爷高见!” 胡八一对大金牙拱了拱手,心里对大金牙的历史知识积累也很佩服。 别看大金牙平常的时候怂了一点,身体差了一点, 但是人家在精神层面上可正经是个巨人,博学广识,精通历史典故,不枉这些年在古玩行的打磨。 王凯旋在旁听得一愣一愣的:“那贞观七年的干支纪年是哪一年呀?” “癸巳!” 还没等大金牙在哪里掰手指头算完,胡修吾已经道出了答案。 胡八一大喜:“哈,差点忘了弟弟,你以前是道士,算干支纪年谁有你算的准呀。” 在山上时,上清派经常使用干支纪年来计算时间,胡修吾已经习惯换算干支纪年了。 “胖子,帮我照着!” 胡八一喊来王凯旋帮忙,自己则开始拨动浑天仪内部的四游环,将之转动到六分仪上的天干地支的刻度。 等胡八一转动完,就警惕的站在原地,和王凯旋相互照应,将大金牙护在身边,等着机关发动。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既没有暗门出现,也没有什么滚石飞矢射出。 王凯旋眨眨眼睛:“老胡,你和老金是不是算错了,这什么动静也没有呀。” 胡八一也有点搞不清楚状况,难道是他和大金牙猜错了? ······ 不,并不是什么变化也没有,在胡八一将四游环推到了癸巳的方位后。 原本还很松弛的胡修吾,不由自主的紧绷了肌肉,身上的鸡皮疙瘩和汗毛都立了起来。 就如被迫离开了自己巢穴的雏虎一样,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变,但是却又有一种新鲜感,危险隐藏在内部。 在那瞬间之后,这墓里的东西在胡修吾的感觉里,都产生了变化。 一种抽离的变化。 被封印的心神丹元,肺神皓华莫名躁动。 看着浑天仪,胡修吾心底充满了困惑。 到底发生了什么? 墓室里,没有太阳,没有星星,大金牙表也坏了。 靠着王凯旋的肚子,大家猜测可能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 胡八一再次转动浑天仪,四周还是毫无变化,他一松手,四游环自动回到了癸巳位。 空墓毫无变化,又没有出口,大家都不免有些气馁。 胡八一还没有放弃,在墓室里四处走动,寻找线索。 王凯旋将大鹅从木篓里放出来,捋着它的羽毛说道: “鹅爷呀,鹅爷,没想到咱们兄弟俩要死在一起了,说好要给你找个媳妇的,看来我要食言了。” 摸着摸着,大鹅竟然在王凯旋的怀里下了个蛋。 “哎呦,鹅爷,原来您是英雌呀,失敬,失敬” 大金牙有气无力的说道:“凯爷,这节骨眼了,您还有心情逗闷子呢。” 下蛋了?不对呀。在一旁的胡修吾下意识的觉得好像那里不对。 之前上清派在山上也养了一批鹅,是后厨师兄的宝贝,山上一霸,有时候还会有大鹅偷偷钻到菜园子里偷菜吃。 阿童刚上山时,不了解情况,还和那些大鹅斗过一场。 不过,那些鹅也不是全无好处,有时候大鹅下蛋了,伙房的师兄,就会拿来炒菜,改善伙食。 ‘我记得,鹅不都是春天才下蛋吗?’ 这都过暑假了,它怎么这时候,下起蛋来。 胡修吾心血来潮,抬头看向了墓顶的星空图, 发现北斗斗柄现在正好指向了,地下飞龙石像的方向。 飞龙为震。 易曰:帝出乎震。震卦在东。 古语云:斗柄东指,天下皆春! 这一发现,让胡修吾猛地就站了起来, 环顾四周,他知道到底哪里的感觉不对劲了。 墓葬的方位,气温,湿度,都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他们进来之前,外界是夏季, 虽然墓葬深埋地下,胡修吾仍能感觉到一丝的暑气。 但现在,他只能感觉到一股万物萌发之气。 胡修吾掏了掏自己兜,从兜里摸出了几块零钱,数出了六枚零钱放在手里。 以字为阳,花为阴。他要用这零钱起六爻金钱课。 作为一代术士大家吴得常的徒弟, 虽然胡修吾没有追随师傅研究术法,但是简单起卦占卜,他还是可以的。 而且,这次他要算的很简单, 不算过去,不算未来,不算姻缘,不算前程。 他就算现在的时间。 此时此刻究竟是何年何月? 胡修吾将六枚硬币在手心中摇晃几下,然后掷于地上。 阴阴阳,阴阴阳;雷上雷下。 解卦:雷天大壮卦, 雷在天上,惊蜇,万物萌发,此为二月之卦。 胡修吾心里早就有了一个猜测,所以面对这个结果,他并不算太吃惊。 胡修吾深吸一口气,捡起零钱。 再摇,这回算年份。 六枚零钱在他手中碰撞,哗哗作响,似有天机在他手中碰撞。 零钱从他手中掉落,在地上弹跳,旋转,给出最后的天机启示。 胡修吾看着卦辞,默然无语,觉得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卦辞很简单,是一个今天已经看到了很多次的年份: 贞观七年,癸巳。 浑天仪在墓室的中央, 千年时光,巍然不动。 章节目录 第三十四章出墓 李淳风改造了周墓。 对于壁画里的内容,胡修吾又有了新的理解, 怪不得,李淳风没有毁掉那个周墓,反而在它的基础上,加以改造。 这就是西王母的宝物的能力吗? 这就是传说中已经‘羽化’了的前辈的手段吗? 将普通的陵墓变成一个独立的小世界,脱离三界,超然物外。 阵眼就是胡修吾眼前的浑天仪。 在这个世界里,时间,空间,方位,吉凶,都由阵的主人来掌控。 如此神奇的地方,怪不得李淳风没舍得将它毁掉。 这个奇门阵甚至可以将他们送到贞观七年的时间线里。 怪不得,这墓室没有门户, 若这里有门与外界相连, 那他们岂不是可以穿过门扉,前往外界,来到贞观七年的古蓝县。 他们可以改变历史,扭转过去吗? ‘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吗?’ 胡修吾有些领悟,他重新研究起这个浑天仪。 仔仔细细,一丝一毫都不放过,这可是神器呀,再仔细的研究都不为过。 果然,胡修吾在底座上发现了被人刻下的一个浅浅的宙字。 和周墓中那个‘宇’字的字迹一样。 这应该就是李淳风给的提示了。 上下四方曰宇, 往古来今曰宙。 周墓代表的事混乱的空间,那这个唐墓就代表着扭曲的时间。 现在这个空间,已经和他们原先的世界脱离,时间和空间都已经发生了变化。 要想出去,起码要先校准一样。 王凯旋见胡修吾似乎有所领悟的样子,脸上露出了期盼: “修吾,怎么样?你有线索了?” 胡修吾来到浑天仪前: ‘我记得我们出来前,我看过日历,今天是·····’ 甲申年【猴年】,壬申月,戊寅日。 转动四游环,如同转动船舵,调转船舶方向。 随着他的转动,穹道: “这里应该就是真正的内藏眢了,当年在唐朝被废弃的帝姬墓,你看前面的墓道还没有建完。” 王凯旋说道:“那这里····” 胡八一直接打断他的想法:“别想了,这里都被废弃了,你以为还会放陪葬品吗?” “唉。” 大金牙抽动了两下鼻翼狐疑的说道:“胡爷,小胡爷,你们闻到一股香味没有。” 听大金牙一说,胡修吾将铜符虚化附在自己体内,然后仔细闻了闻周围的味道。 还让他真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气, 嗅着香气,胡修吾找到了,味道的来源。 一具人类骸骨, 胡八一上去验尸,发现这具骸骨上带着摸金符,腰间还有一个百包囊,百宝囊里各种摸金的工具,还有黑驴蹄子一个不少。 最重要的是包的夹层里,还放着一块战国骊龙玉佩,香味就是从这玉佩上传出来的。 看来这位已经变成骸骨的前辈,就是陈瞎子说的,那位摸金的前辈金算盘了。 王凯旋捏着玉佩不放:“金爷,这就是闻香玉吧。” 大金牙说道:“没错,这就是闻香玉,也叫金香玉,还是战国的古物,这块闻香玉,在四九城换个商品房都没问题了。” 王凯旋美滋滋的将闻香玉放进包里:“咱也算没白来了。” 胡八一掏出工兵铲:“行了,别美了,既然咱们已经答应的陈瞎子,现在还收了报酬,赶紧让这位金算盘前辈入土为安吧。” “来嘞!” 这内藏眢也算是顶级的风水位了,胡八一也就不将金算盘的遗体运出去了,就地挖了洞,将他的遗体葬在了这里。 王凯旋还拿走了金算盘的摸金符,在安葬时,才发现金算盘的天灵盖上,被击穿出了一个大洞。边缘还特别的光滑。 在金算盘的遗骨旁边,就是他们在鱼骨庙发现的盗洞。 “哎,为什么金算盘通过盗洞到了这里,咱们却进了幽灵冢。” 胡修吾回答道:“大概是咱们不一样吧。” 有大金牙,胡修吾没有明说。 他猜测可能是因为他们三个都是异人, 他们体内过于活跃的先天之炁,惊动了幽灵冢。使其重新在内藏眢现世。 当时第一个失踪的就是司天监的官员,司天监的人很可能就是个异人 几人聊着天,胡八一和王凯旋卖力气,给金算盘挖了一个深墓。 将他这个摸金校尉安葬在这里,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还没等王凯旋说一声“大功告成”。 在废墟的阴影下, 传出来稀稀疏疏,似有无数根骨头摩擦的声音。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五章人面蜘蛛 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大,阴影中外潜藏的东西也越来越近。 胡修吾,胡八一和王凯旋,三人呈三角状,护住了各自的后背。 手无缚鸡之力的大金牙,只能躲在他们仨个的中间。 慢慢的,阴影下一张带着诡异表情的脸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嘴角似笑非笑,似乎在嘲讽他们已经插翅难逃了。 “我去,这是什么玩应?女鬼吗?” 王凯旋声音有些发抖。 “不是。” 有着夜视能力的胡修吾看的更清楚: “那是,蜘蛛?” 那面孔越来越近,这下连胡八一和王凯旋,也能看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了。 那是一只巨大的黑蜘蛛,体型和王凯旋心心念念的,进口小汽车一样大。 腹部还长着一只栩栩如生的人脸,刚才它就是用腹部对准了他们,打算吐丝。 这才被王凯旋误认为是女鬼。 发现是活物,别管再大,王凯旋都不害怕。 只不过是一只大蜘蛛而已,若是有枪在手,他甚至敢反向冲锋。 不过,很快,他就不那么想了。 因为更多的鬼脸从角落里,洞窟中出来了,将他们团团围住。 王凯旋咽了口唾沫:“老胡,修吾,咱们这是闯了盘丝洞呀。” 胡八一怒怼道:“这要是盘丝洞还好了,盘丝洞里的妖精只要口喝的,这人脸大蜘蛛怕是惦记着你的肥肉。” 胡修吾外衣如波浪般涌动,底下似乎蠕动着符条, 符条从袖口和领口初微微探出头,在等待着猎物。 胡修吾也暗暗的将手放到了针囊的旁边, 可惜,这里的内藏眢因为刚才的操作,地气已经被幽灵冢吸取干净。 还没有来得及恢复,不然他还可以将胡八一他们收进幽灵冢里。 现在这种情况,他一个人从这些大蜘蛛的包围里逃走没问题。 但是,想要带着胡八一他们离开,恐怕就有些麻烦了。 “实在不行,就只能把大金牙留在这里了。” 胡修吾在心里盘算道。 不管是按照救人的难易,还是按亲疏远近,他也只能放弃大金牙。 不过,奇怪的是,这些人面蜘蛛只是围着他们,没有其他动作。 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王凯旋说道:“完了,完了,老胡!这些蜘蛛不会真成精了吧。怎么还不动手。” 胡八一捏着工兵铲,心里也是重重困惑,又怎么能回答王凯旋的问题。 “呵呵,抱歉了,几位,我刚刚和它们建立沟通,它们还不是很能理解我的话,没吓到你们了吧?” 一道人声从蜘蛛的后面传出来, 这些大蜘蛛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向两边分开。 一个陌生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个头不高,戴着眼镜,梳着三七分的头型,长相有些懦弱,脸上带着腼腆的微笑, 看上去就像是个肩负着生活的重担的,中年社畜。 “你们好,我是哪都通西北的临时工,你们叫我老孟我就行了。” “我的上司,华先生,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们。” “可以跟我走一趟吗?” 哪都通,就是那个让二爷不准出现在普通人面前的组织吗? 胡修吾的手指缓缓靠近针囊。 …… 将针囊的扣子扣好。 你们以为胡修吾会选择和老孟打一场吗? 开玩笑! 就连机智的一逼的冯宝宝都知道, 不惹条子。 胡修吾这么聪明的娃,怎么会犯这种冯宝宝都不犯的错误。 这个哪都通明显是国企呀,异人界的龙头老大呀。 和他们动手,还想不想在国内混了。 所以,胡修吾痛快的答应和老孟走一趟。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这一次龙岭一行他们还没来得及犯错误。 而且要是真打起来,老孟这边明显脚多。 他们这几个人,还要加上大金牙这个累赘,恐怕不是对手。 不过哪都通的人,为什么来的这么快? 能将胡修吾他们堵在了这个废墟。 来的这么巧,一定不是巧合, 是陈瞎子告的密可能性也不大,毕竟这次来龙骨庙,是他们临时起意的。 陈瞎子终归不是真的算命高手,只是靠着自己的灵敏的听力,糊弄人。 他没办法把时间掐的那么死。 胡修吾也有一个猜测, 李淳风, 只有李淳风才能将这一切都算好。 在到古蓝县之前,那个船老大就说过,古蓝县发现了李淳风的墓,当时胡修吾就怀疑,现场有哪都通的人守护。 现在看来,恐怕是李淳风前辈,将幽灵冢的事,记在了自己的墓里,所以哪都通的人,才会知道这个地方。 哪都通的人才会刚刚好,将他们截在这里。 但是,如果是这样李淳风的目的是什么? 明明之前几乎是手把手,教他使用幽灵冢,为什么又要将他们送到哪都通的手里。 …… 胡八一和王凯旋,大金牙垂头丧气的跟在老孟身后。 胡修吾则被老孟重点关照,走在了最前面。 异人之间,年龄可不是强弱的代表。老天师除外。 出了龙骨庙,太阳还高悬在天上, 龙骨庙附近也已经被穿着哪都通工装的人给封锁住了。 王凯旋心大还没有发现,但是胡八一和大金牙都已经发现了不对劲。 他们在这龙骨庙底下,起码折腾了三四个小时。 他们是中午下去的,按说日头应该要西斜了才对。 怎么还在天上挂着? 胡八一瞄了一眼老孟,小心的问了一句: “领导,我能问问现在是几点吗?” 老孟含蓄的笑了一下:“我可算不上是领导,我就是个临时工而已。” “现在的时间?,我看看,哦,是1点20。” 这下,王凯旋也发现我不对劲了: “哎,老胡,我记得咱们是1点下去的吧。” 老孟不知道真实情况,所以没有注意到王凯旋的话。 但是,胡八一和大金牙明白他的意思。 算上他们从盗洞怕下去,再算上上来的时间。 大致也就是半个小时, 所以他们在幽灵冢那么长时间,离开之后。外面也就过去了一瞬而已。 这算什么,地上一天,地下一年吗? 最清楚这件事的,就是胡修吾了。 是他选择了这个时间点回来, 这样世界上,既不会出现两个自己,也不会空缺出自己的位置。 老孟接过同事递给他的,专门对付异人的闭元针后,冲着胡修吾他们说道: “抱歉了,几位,接下来就要委屈你们一下了。”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六章事件发酵 闭元针,专门用于对付异人,只要将闭元针扎进督脉,无论是先天还是后天异人,都没有办法再运炁。 胡八一和王凯旋,被封上闭元针,就有一种体内某些重要的东西,离自己远去的感觉。 有种熬夜修仙后的空虚感,走路都感觉是踩在了海绵上。 老孟压阵,几人被哪都通的员工带下了龙岭,鱼骨庙还有留守的哪都通员工在做善后工作。 龙岭之下的土路旁,停着一辆贴着哪都通logo的大货车。 见到老孟下来后,就有在车旁值守的哪都通的员工,迎接他们,将他们带进大货车的货仓里。 在货车的后门打开后,王凯旋往里一看,就乐了: “这不是杨大小姐吗?怎么跑这里潇洒了。” 雪梨杨面色憔悴,独自坐在这个货仓里。 在你倒霉的时候,看见有另一个人比你还倒霉,你的心情就能好不少。 雪莉杨懒得搭理王凯旋, 她也算是倒霉,本来她这次回国,是想要找古文字研究专家孙耀祖教授,请他帮忙解答翻译她外公鹧鸪哨,留下的龙骨天书上内容。 结果到了四九城才知道,孙耀祖参加了一个考古项目,来到了古蓝县。 她又从四九城追到了古蓝县,可还没等她找到孙耀祖,就被哪都通的人发现。 本来,哪都通的人只是以为她是普通的游客,结果在她的包里发现了国宝龙骨天书。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等所有人都上车后,货车就开往了西北地区哪都通总部。 ······ “姓名?” “胡修吾” “年龄?” “十三” “说说吧,怎么回事。” 还有什么好说的,胡修吾实话实说, 他们去山上找金算盘的遗骨,巴拉巴拉巴拉, “华总,老孟他们回来了,和李淳风墓里画的一样,龙骨庙里有四个人。” “这是他们的口供和资料。” 西北大区哪都通的负责人华风,是一个个头不高的小老头, 华风接过了秘书递过来的文件: “哦,他们到底有什么特别的,让李淳风特意在自己的墓里,留下了关于他们的壁画。” 和胡修吾猜的一样,哪都通的人能找到鱼骨庙去,确实是因为李淳风在墓里留下了线索。 但李淳风说的语焉不详,他们也不清楚鱼骨庙的情况,华风只能将自己手下的临时工,老孟派去鱼骨庙一探究竟。 华风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看着自已手中的文件。 胡修吾他们每个人的情况,都事无巨细的写在了文件里。 大金牙的情况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个普通人。 剩下的,胡修吾有一段时间的空档期,不明去向; 最奇怪的就应该是胡八一和王凯旋了。 华风皱着眉头问秘书:“你确定胡八一和王凯旋的事情没有搞错?” 秘书明白华风问的是什么:“我已经和四九城的同事反复确认过了,他们向我保证,胡八一和王凯旋两个月前还是普通人。” 这两个人已经三十多岁,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已经没有梦了, 不论是觉醒异能,还是修炼功法,都已经晚了。 按理说他们是绝不可能成为异人的。 可是,老孟在现场明确的感知到胡八一和王凯旋的炁了。 秘书说道:“另外,从被我们逮捕的雪莉杨的手中找到的龙骨天书,也已经破解出来了。” “上面记载了一种,叫做雮尘珠的东西。” “能让人脱胎换骨,成为异人!单独需要一年时间,若是在鬼洞旁使用,则可将时间缩减至月余。”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记得咱们的保密纪律。” 看来,李淳风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就是为了将雮尘珠的事情,告诉哪都通, 甚至还为此特意找到了两个例子,想让我们重视。 华风在心里想道。 这件事确实是很严重,如果让其他人找到了雮尘珠,那持有雮尘珠的人,就拥有了打破人口红线的力量。 异人和普通人之间的人口比例失衡,稳定就会被打破,x战警的故事,不是没可能发生。 这已经不是华风,能够处理的事情了。 华风在心里思索了一阵,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赵董吗?我西北的小华呀,是这样的,我有点事要向您汇报。” ····· “嗯,嗯嗯,好,我知道了。我会派人去接的。” 四九城,一座平平无奇的写字楼,哪都通总部。 哪都通的董事长,赵方旭挂断了华风打来的电话。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呀。赵方旭在心里感慨道, 他刚刚平息八仙山之战的余波,并配合徐翔张怀义的身份瞒了下去。 为了安抚住苦主,自然门和一气流,甚至同意了他们和黄门三才的合并。 让他们创造了新势力——求真会。 三门合一,求真会的势力,可以与全真,正一相比了,又一个十佬级别的诸侯诞生了。 再加上唐门门主杨烈的死,造成了唐门动荡,唐门绝学丹噬失传。 唐门新任门主唐妙兴为了看看凶手的尸体,差点没和公司翻脸。 想到这里,赵方旭冷哼一声, ‘徐翔呀,你这家伙,我为你擦屁股摆平了这件事,事后向你询问真相,你小子居然还想灭我的口。’ 唉,赵方旭又叹了口气, ‘冯宝宝,长生不老啊,呵,也难怪徐翔如此谨慎呀。’ 这是多少帝王英豪,梦寐以求的事情, 一旦事情泄露,恐怕一场不亚于甲申之乱的风暴,又要袭来了。 滴,滴 房间里的传真机放出了工作的声音,打断了赵发旭的回忆,是华风那边将事件报告传了过来。 赵方旭从传真机里拿出刚打印出来的,还热乎着带着墨香的文件。 将文件看完后, 赵方旭用手扶着下巴思考良久,拿起旁边的工作电话: “喂,我是赵方旭,通知其他的董事,明天下午三点,我要临时召开一个紧急会议,让他们务必全部到场!” 得到电话那头准确的答复后,赵方旭放下了电话,想了想又拨打了一个号码全是乱码的电话: “喂,暗堡吗?我是赵方旭,让廖忠接电话。” “廖忠呀····别给我叽叽歪歪的,我不是和你谈预算的事,你预算超标的事,以后找你算账。” “我现在有件事嘱咐你去办,记住你亲自办,做好保密工作。” “去西北小华那里接几个人,将他们带回暗堡。” “用最快的速度,给我一份他们的身体检查报告!”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七章公司会议 公司董事会,所有董事在赵方旭的召集下,都出席了这次会议。 赵方旭作为董事长首先发言: “····事情就是这样,他们口供的真实性,也得到了从宽凳的证明,各位董事都已经了解情况,大家发表一下看法吧。” 从宽凳是公司结合科技,和练炁术法,制作的一件法器,可以通过查验一个人的炁,来判断对方是否说谎。 这次会议之前,赵方旭就已经让人,将鱼骨庙一事的任务简报发给了各位董事。 负责卧底,外交事件的毕游龙看完资料后说道: “没什么好说的,雮尘珠这件东西必须要在公司手里,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人口红线是底线,不能破例。” 董事中唯一的女性,负责国内门派事务和十佬会的苏董点了点头: “这件事我同意毕董的看法,一定要找回雮尘珠。” 其他出席的董事也都点了点头,同意这个看法。 赵方旭说道:“既然各位董事都没有意见,那我们接下来就商量一下行动细节吧。” “这件事交给谁去负责?” 毕游龙看向赵方旭:“既然人都在廖忠那里,龙骨天书,加上李淳风的手书的内容,都证实了雮尘珠,很可能在遮龙山献王墓,那干脆就让他负责到底吧。” “同意。” “同意。” 赵方旭点点头:“那这四个孩子该怎么解决。” 哪都通是专门负责异人事务的,其他的事情和他们没有关系。 王凯旋和胡八一变成异人,并非他们主观要求的,而且还存在很大的后遗症,本质上可以算得上是受害者。 那个大金牙和胡修吾,一个还没成年,一个是没犯过事的普通人,实在是有些难办。 苏董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这样吧,那个大金牙作为普通人,让公司的人给他设下禁制术,让他不能说出异人的秘密,将他送回四九城。” “让王凯旋和胡八一将功赎罪,帮助廖忠寻找雮尘珠,正好这胡八一家传摸金术,专业对口。” “把他们放在廖忠身边,还可以让廖忠仔细观察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问题。” 毕游龙露出一丝微笑: “我没意见,说实话,我还真挺喜欢这个叫胡八一,发财了还能想着死去的战友,将大部分钱都分给他们,这小子,还挺对我胃口。” “那这个叫胡修吾的小孩如何处理?这孩子年纪太小了。” 负责研发机构的黄伯仁,摸了摸下巴: “看他的资料,上清派不应该放弃这样一个身家清白的好苗子呀,··嗯?他还有一段时间去向不明?” 赵方旭轻描淡写的说道:“这是上清的家事,我们不方便询问。” 黄伯仁听见赵董的话,立马表示歉意:“赵董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了。” 赵方旭笑呵呵的说道: “没什么,都是为公司着想,既然对黄董对他有疑惑,干脆让他也加入寻找雮尘珠的队伍中,让廖忠观察观察。” “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 见会议室的各位董事都没有意见,赵方旭就吩咐坐在他旁边的政委,将今天的事记录在案。 并且将其设为最高机密。 ······ “什么!让我负责探查献王墓?寻找雮尘珠。” 这个正在打电话,大呼小叫的人,就是哪都通陆南大区,兼暗堡负责人 廖忠。 这家伙长的豹头环眼,脸上全是刀疤,门牙和大金牙一样换成了金牙,但他比老金还厉害,换了两颗。 还人高马大的,绝对有一米九以上了,长的和恶来绝对有一拼了。 他是那种走在大街上,都能把小孩吓哭的主,要是坐火车和飞机,会被乘警重点盯防的那种人。 但是, 别看廖忠长成这样,他却有一颗哪都通里,最温柔善良的心了。 “不是,赵董,那遮龙山在西南呀,我砸大郝的场子不好吧。” 廖忠掏了掏鼻孔说道。 “廖忠,我没空和你扯皮,说吧你想要什么?” 赵方旭的声音从他手中的电话里传出来。 廖忠都笑开了花:“哈,还是赵董了解我老廖,这预算的事····” “····行,你去和政委谈,他同意了我就没意见,” “好嘞。还有,赵董,我还有个小要求。” “说!” 廖忠说道:“我手下的临时工已经老了,这献王墓在西南大区,没准要对上些野蛊师,我想借华风手下的老孟过来帮忙。” “····我和小华商量一下,再答复你。” “行呀,那我就去办事了。” 廖忠挂了电话,让他的手下去找胡修吾,胡八一和王凯旋。 由于公司的暗堡建在陆南,所以陆南大区总部,也设置在暗堡里。 公司的暗堡,负责进行各种异术的研究,收容会对社会产生危害的异人。 若是能解决异人身上危害社会的因素,就会将他们放回去。 如果解决不了。 要么在暗堡关一辈子,要么就···死。 胡八一和王凯旋已经在这里进行了全面的检查,俩人心里也有些发虚, 虽然暗堡并没有过多的限制他们的自由,没有禁止他们相互交谈,只是不允许他们离开暗堡。 但是这眼瞅着被带到了一个秘密基地,搞得这么正式, 他俩心里还是有些发虚,不知道公司究竟要怎么处理他们。 听见公司的负责人要见他们,心里不免有些打鼓。 ····· 廖忠坐在办公桌后,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三个人: “公司总部决定,对你们的事情从轻处理,毕竟所到底,你们也是受害者嘛。” 胡八一带头说道:“领导英明呀,领导英明呀。” 都不是小孩了,说两句软话又能怎样,在四九城练摊的时候,胡八一什么人没见过。 “你们的身体报告也出来了,很不理想呀。” 王凯旋哆嗦道:“领导,我们到底怎么了?” “你们自己看吧。” 廖忠起身,来到他们面前,将桌子上俩人身体报告递给他们,然后倚着桌子双手包胸。 “简单来说,就是你们在精绝古城,吸入了一丝极其精纯的先天阴炁。” 廖忠解释道:“那阴气入体,便刺激你们的先天之炁,使你们体内体内肾炁生发,让你们成为异人。” 胡修吾听见他的说法,便皱起了眉头, 果然,廖忠接着说道: “但物极必反,你们体内只有纯阴之炁不断生发,没有少阴之炁辅助,日子久了,阴炁充斥身体······” 廖忠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 王凯旋说道:“廖总,您被吓我呀,到底会怎样呀?” “阴极则冷,冷极了就冰,冰极了就僵喽!” 胡八一惊道:“我们会变成粽子!” 王凯旋悄悄问胡修吾:“修吾,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真的。” 胡修吾在心里琢磨了一番廖忠说的话, 虽然廖忠长的不像文化人,但是他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 见到自己对面的胡八一和王凯旋,被他吓的脸色发白, 廖忠才继续说道: “但是呢,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只要你们能够找到雮尘珠,就可以救你们的命了。” “正好,公司也想要雮尘珠,只要你们能够帮忙找到雮尘珠,我可以做主,在收进公司的保险库之前,先让你们用它来救命。”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八章出发 老廖忽悠了一通,便将王凯旋和胡八一给忽悠瘸了, 找到雮尘珠,其实肯定要用他们两个当小白鼠,收集实验数据的, 但是这件事他说成了,是为了救他俩的命,才不得已而为之的手段。 还让胡八一和王凯旋还很感激他,积极加入寻找雮尘珠的队伍。 本来,廖忠不想让胡修吾加入队伍的, 小孩子就应该在学校,好好学习,这些事情有大人操心, 等我们老了,小孩长大了,才能轮到你。 结果,赵方旭董事长很坚持这件事,一定要胡修吾也跟着去,并且让廖忠做好观察工作。 廖忠没有能够说服赵董,不知道为什么赵方旭很坚持。 没办法,廖忠只能将胡修吾的名字,也加进队伍名单里。 临了离开廖忠的办公室时,胡八一终于还是没忍住,开口说道: “廖总····我想问问,那个雪梨杨还好吗?” 哼!王凯旋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好你个胡八一,再那里给我装熊,还说你和那个外国妞没有一腿。’ 廖忠沉吟片刻,考虑到这件事和他们的情况关系不小,还是告诉了他: “那个雪梨杨呀,她没有犯什么事,也很配合,她正在暗堡接受治疗,不过她的情况和你们不同。” “她是那个你们在精绝古城见到的先圣的后裔,那先圣悟出了鬼洞的妙处,想要利用鬼洞,使自己的族人都成为异人,还特意仿造出雮尘珠,可惜他的计划失败了。” “仿造的雮尘珠,不仅没能从鬼洞中汲取出先天阴气,反而让鬼洞不断从他的族人体内,吸取一丝先天阳炁,不仅断绝了扎克拉玛族的人,成为异人的希望。” “阳炁逐渐消失,她们一族体内先天之炁的内在平衡,就会被打破,科学一点讲,就是平衡被打破后,他们身体内的微量元素会不断流逝,然后身体逐渐僵硬,最后痛苦死去。” 胡八一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焦急: “那雮尘珠能救她吗?” 廖忠摇摇头:“她情况特别,还要找到雮尘珠之后才能知道。” 听着廖忠的讲述,胡修吾也咂摸出味了。 和他在古蓝县想的一样,那个精绝古城的精绝女王,果然是个先天异人,能够凭借先天异能,利用鬼洞。 在精绝女王离奇的暴毙后,精绝国的人为了能够继续利用鬼洞, 不惜耗费人力物力,为精绝女王找到可以让人千年不腐的昆仑不死木, 但是他们不是为了女王死后的哀荣,而是想要将精绝女王的尸体当成是一个特殊的转换器,继续发挥效果。 生前她是女王,死了那就只是一具女尸。 他们的计划很成功呀,两千年后胡八一和王凯旋踏入鬼洞后,她还能发挥效用。 看看,什么叫工具人!什么叫专业! 什么叫作死! 怪不得在精绝女王死后,事情仍然没有结束,精绝城附近,反而突兀的刮起了一场黑沙暴。 将精绝古城,连同鬼洞一起葬于黄沙之下。 想明白这些事后,胡修吾心里有些感慨,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西域小国,有这么多的故事。 “行了,没什么事,你们就去休息吧,等老孟来了之后,我们就出发。” 胡修吾抬头看向廖忠:“我想给我父母打个电话,报平安。” “这个,原则上是不行的,” 廖忠有些为难,但是看着胡修吾仰头望着他,眼里似乎有泪花。 唉,他这人吃软不吃硬,最怕小孩子这样求他。 “行吧,但是关于哪都通的事,不允许说出去。” 胡修吾喜道:“没问题。” 然后,将刚才用炁逼出来的眼泪抹掉,蹦蹦跳跳的就离开了。 廖忠:我好像被套路了? 王凯旋腆着大脸凑道廖忠身边,搓了搓胖手: “领导,我想·····” “滚蛋,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要不你去配合一下公司的研究员,研究研究?” “您忙,我这就滚。” 廖忠等众人都走了后,拿起电话: “喂,一会儿胡修吾打电话不要阻拦,但是要做好监听工作,不要将公司的事情泄露出去。” “是。” 胡八一去找雪莉杨聊天,胡修吾给家里打电话,王凯旋回到房间独自枯坐。 大家的生活都有滋有味。 ····· 一天后,得到调令的老孟便从西北赶到了华南。 在哪都通公司,陆南大区明面上的办公地点。 廖忠专门在门口等老孟。 他们是老相识了,老孟就是廖忠介绍给华风当临时工的。 廖忠搂过老孟的小身板:“哈哈,老孟就等你了。” 老孟叹了口气:“唉,劳碌命呀,我刚刚从古蓝县,回收掉一件用人命炼制痋毒的邪器,又要跟你出差去西南。” “对了,这是华先生让我带给你的,是根据胡修吾他们提供的线索,在一位叫陈玉楼的算命师傅那里找到的。” 老孟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古旧的地图,还有华风让人做的塑化复刻地图,递给老廖。 廖忠上手模了一下原件,就挑起了眉头:“这是?人皮的,” 老孟点点头:“据陈玉楼说,这是献王墓的地图。” “嚯,若非天崩,殊难为外人所破,好大的口气呀。” 看着复刻地图上翻译的文字,廖忠嘲讽道。 老孟提醒道:“这献王拥有雮尘珠这样的宝物,八成也是一位修炼有成的异人,他如此说肯定有他的道理,我们还是要小心呀。” 老廖感叹道:“所以这趟我把你给借来了,没有你压阵,去西南探底,实在是没把握呀。” 老孟摆摆手,脸一红:“没有,没有,我也没那么厉害。”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你小子可是蛊师的天敌呀。” 老孟腼腆一笑,但是却并没有反驳廖忠的话。 廖忠带着老孟走进电梯, 进电梯后,廖忠直接按下了顶楼的按钮。 老孟迟疑了一会,问廖忠:“廖总,我们不去公司吗?” “去什么公司,直接出发。” 廖忠大手一挥,毫不在乎的说道。 电梯直达天台, 天台上,一辆军绿色的直升机已经做好了准备,可以出发了, 廖忠和老孟,迎着机翼卷起的猎猎狂风,走向飞机,旋风中还夹杂着几句吵闹声。 “老胡,没想到我王凯旋也有坐飞机的时候。” “你丫能不能有点出息,你看看修吾,一点多淡定。” “废话,修吾都睡着了,能不淡定吗!” “god,请您保佑我们。” 跳上直升机后,老廖整理好被吹乱的发型,看着飞机上的人说道: “既然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出发吧!” “目标,遮龙山。” 章节目录 第三十九章遮龙山 咣当,咣当。 一行越野车行驶在西南地区的山路上, 豆大的雨滴打在车窗上,与前车卷起的泥点混合,在后车的车窗上不断形成,各种奇形怪状的图案。 但又很快被雨刷器,和雨水冲掉。 胡修吾坐在车里,听着雨声,感受着越野车的颠簸,看着车外与北方完全不同的风景。 上一章,廖忠喊来直升机,一行人坐着直升机离开,打算用绳梯,直接跨过遮龙山,空降到虫谷内部。 可没想到,还没等飞过遮龙山,直升机的机控系统就时不时的出现失灵现象,且越往里飞,情况就越严重, 无奈之下,为了防止飞机坠毁,飞行员只能调转方向,提前返回已经定好的返航地点。 既然直升机没办法直达目的地,那就只能用笨办法了。 廖忠打电话给,西南大区哪都通负责人郝意, 郝意倒是很热情,听说是总部的任务,他知道规矩,也没细问,就答应帮忙了。 为他们准备好了越野车,还将熟悉遮龙山地形的员工派过来,给他们当司机。 郝意还很热情的问廖忠,还需不需要人手,他可以派自己手下的临时工过来。 胡修吾发现,听见郝意的话后, 廖忠当时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听见了什么脏东西要凑过来了一样,果断拒绝了郝意的好意。 最后,他们还是坐着西南大区提供的车,前往遮龙山。 但是,遮龙山海拔很高,并且附近的开发程度还不够, 车辆只能开道遮龙山的山脚,剩下的路就只能靠步行。 遮龙山脚下,有一个原始山寨专门接待游客,带游客参观雪山,森林。 这也是他们最后一个补给休息的地方了。 胡修吾披着雨衣下车,惊叹于眼见的景色。 这山寨被群山怀抱,整个寨子全部都是茅草屋,依着地势而建,在漫长的时光里,已经和周围自然融为一体。 远处云岚于遮龙山的银:“廖总,真的不用我们陪同进入山谷吗?” 廖忠喝了一口茶,说道:“不用了,我们这些人就够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在彩云客栈等你们。” 另一张桌子上,王凯旋正在和孔雀吹牛, 从来没有离开过附近的乡镇,没出过远门的孔雀,对王凯旋嘴里的故事很感兴趣。 孔雀好奇的问:“王大哥,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王凯旋说道:“我们是四九城的考古专家,你看,这是我们的证件。” 王凯旋掏出兜里的证件,向孔雀嘚瑟着。 没错,他们现在的身份是从四九城来的专家,和陈教授的身份一样。 这是哪都通为众人做的假身份, 其实也不算是假的,毕竟证件是真的。 虽然,王凯旋和胡八一现在没有了真正的摸金符, 但是他们现在有证了。 正所谓,考古有证,百邪辟易。 孔雀问道:“那你们这次来我们这里要干啥子呀?” 胡八一怕王凯旋一时兴起说漏了嘴,赶忙插话道:“哦,我们要去考察遮龙山和虫谷,那里的地形特殊,很有研究价值。” “那边那个看起来凶巴巴的人,你也不要怕他,他是组织派来保护我们的兵哥哥,是个好人的。” “唉,最近遮龙山很火呀,半个月前就有一批客人去遮龙山。” 另一边的廖忠听见的孔雀的话问道:“哦,小妹妹,之前也有一批客人去遮龙山吗?” 看着廖忠的笑脸,孔雀还是有点怕他,没有开口, 胡修吾抬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脸问道:“姐姐,之前也有一批客人去遮龙山吗?” 孔雀看着他,感觉被治愈了,脸一红:“对呀。” 噗嗤, 和廖忠同桌的公司员工低下头,努力用手捂着自己的脸,不让自己笑出声。 廖忠:······ 孔雀看着胡修吾说道:“半个月前就有一批穿着苗族服装的人,到我们客栈住,吃饭的时候听他们说,他们要去遮龙山。” “后来他们出发后,似乎是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回来的时候,少了好几个同伴嘞。” 然后孔雀偷偷凑到胡修吾的耳边,神神秘秘的说: “修吾弟弟,我跟你讲,我怀疑那伙人身上可能有草鬼!” 章节目录 第四十章草鬼师 听见孔雀的话,胡修吾眉头一皱, 来之前廖忠已经派人给他们补过课了,将西南地区需要注意的势力,还有各种习俗,俚语,填鸭式的塞进了他们的脑子。 草鬼,就是当地人对蛊的称呼。 正在柜台里算账的老板娘,听见了孔雀的话,放下手中的笔,向孔雀训斥道: “孔雀,不要在背后说客人的坏话,你看见那几个客人下灰线子(虫子)了。” 孔雀嘟囔了一句:“本来就是嘛,那些人都是生苗的打扮,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还不让我们打扫他们的房间,肯定有鬼嘛。” 孔雀的嫂子瞪了她一眼:“你还说!” 看见嫂子真的有些生气了,孔雀的头顿时就下意识的往回缩了缩, 孔雀还是很尊敬,很听她嫂子的话的,她也不敢再谈论这件事,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孔雀只是将这件事,当成一个乡间怪谈一样的小故事。 但是廖忠和老孟都注意到了这件事,孔雀懵懵懂懂不了解内情, 但他们是知道这遮龙山里,是真的有一座献王墓存在的,而且墓中还疑似有至宝雮尘珠。 有疑似蛊师的人出现在这里,也不稀奇。 胡修吾问道:“姐姐,那伙人还会来吗?我可不想不知不觉间,被草鬼师下蛊。” 漂亮,胡修吾, 就是这样,问清楚这伙人的目的。廖忠想道。 孔雀毫无疑心说道:“应该还会来的,他们走之前,说过了要再来的,临走前他们给我嫂子,多付了一个月的钱,让我们留着他们的房间呢。” 廖忠给郝意派来的司机打了个眼神, 司机了然,立马找借口,说要去屋外檐下抽烟。 结果他出去以后,立马就找到了一个僻静无人的场所,然后给西南总部的同事打电话,让他们帮忙调查几天前来遮龙山的这伙苗人的身份。 孔雀和胡修吾接着说道:“修吾弟弟,你年纪这么小也来考古呀?” “哦,我是学校推荐的,在暑假期间加入队伍,额外学习地质和历史知识的。” 孔雀一脸羡慕的说道:“四九城的学校就是好,暑假还能来我们这里学习,参观。那你要去遮龙山。” “对呀。” “可是你能翻过雪山吗?” 胡修吾举起手臂,做了一个大力士的动作,展示自己的肱二头肌: “孔雀姐姐,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很强壮的。” 孔雀担忧的说道:“那也不行呀,我说的那伙人各个都是人高马大的,结果都在遮龙山都出了事,你要不然还是留在这里,我带你参观我们寨子。” 胡修吾再三拒绝了孔雀的提议, 孔雀呦不过他,又担心胡修吾出事,情急之下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我记得以前听哥哥说过,遮龙山下,有一条隐蔽的通道,可以直接穿过外面的雪山,直接进入到虫谷的内部。这是他的秘密,他通过这条密道,总是能比山寨里的其他猎人,多找到很多猎物和草药。” 孔雀转头看向嫂子喊道:“嫂子,你还记得哥哥说的那条密道在哪里。” 孔雀的嫂子,站在柜台里面,面露回忆和怀念的表情,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我记得那好像是一条地下河道,是蛇河的某条支流,那条支流穿过了遮龙山的地下溶洞,可以直接进入虫谷的内部。” 蛇河是当地人对lancang江的俗称,这条江,贯穿西南大区,河网纵横,水流杂乱,湖沼密布,支流众多。 嘿,可以,这茶没白喝,有了这条线索,可以省不少事。 廖忠在一旁暗自喜道。 刚才出去的西南员工也回到了客栈。 廖忠大喊道:“老板娘,准备一些吃的吧,大家都累坏了,来点你们这里的特色菜吧。” “来喽。” 答应了一声,彩云客栈的老板娘就去后厨,为大家准备晚饭了。 看见自己的嫂子去干活了,懂事的孔雀也不在这里闲聊了,起身到后厨去帮自己嫂子的忙。 客栈的大厅里,就只剩下他们自己人了, 外面还在下着小雨,客栈短时间内也没有新的客人。 廖忠问向刚刚回来的西南员工:“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吗?” “公司的同事排查过了,这几天坐火车,高速来到遮龙山的,只有一伙从陆南来的人,这伙人的来路确实有问题。” “大多数人这几年都没有在社会上活动过的痕迹,似乎是隐居在深山了,更详细的资料同事们还在查,明天早上就会送过来。” 廖忠双手抱肩:“靠,我的地盘里,竟然还有我不知道的秘密组织,这是要打我脸呀。” 廖忠摸着下巴,思考琢磨着: “这样,我们现在分下工,这几天,我带着小胡还有小胖,还有雪梨,去找孔雀所说的那条暗河。” 胡八一和王凯旋三人,在一旁答应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又看向老孟:“老孟,你这几天带着西南的兄弟,还有修吾,盯紧山寨,要是那伙人再来,就把他们都拿下!” 老孟没什么力气的回答道:“我试试吧。我可不一定都能拿下来。” 廖忠嘿嘿一笑:“嘿,老孟。谦虚了不是,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嘛。” “你可是蛊师的天敌呀!” 等孔雀将菜端过来,大家就默契的不再聊这件事,开始侃大山。 ······ 第二天,廖忠带着胡八一他们去了遮龙山脚下,顺着蛇河,寻找孔雀口中的那条暗河。 老孟带着胡修吾,和西南的大区哪都通的员工,来到山寨外的丛林。 老孟站在丛林的空地上,默默释放出自己的炁。 慢慢的,随着老孟的炁的扩散,丛林中出现了骚动,四周传出来嗡嗡嗡,翅膀震动的声音。 丛林里随处可见的昆虫,蚊子,甲虫,聚集过来,围在老孟的身边。 成为了老孟的耳目,帮他监控整个山寨。 这些飞虫虽然没有多少灵智, 但最起码,有人经过时,它们可以通报老孟。 老孟作为中转站,就可以通知附近的西南大区的同事,过去查看情况。 一旁的胡修吾,看着老孟施法: “没想到,老孟竟然是个操控动物的兽师。” 寻常的兽师,顶多只能控制一类动物,大多是都是老虎,狮子之类的猛兽,而老孟反其道而行之,竟然掌控了昆虫。 靠着老孟的能力,寥寥数人,加上对讲机,也可以监控整个山寨的外来人员了。 怪不得,廖忠对老孟如此放心。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一章神秘蛊师 开往遮龙山的客车,一大早就发车了,车上男女老少都有,大多都是附近的村民, 来遮龙山旅游的游客,不会做这种客车,大部分都是坐着,旅游社租的大客车去遮龙山。 遮龙山地处偏僻,不是过来旅游的,很少有外地人来这里。 所以车上的人,大家基本都互相认识,不认识的也眼熟,碰见了也可以招呼一声,寒暄两句。 客车上很热闹,大家都在闲聊,聊聊家长里短,那家女儿出嫁了,那家挣钱风光了。 只有坐在车尾的七,八个,穿着苗族服饰的人,隐隐被大家排斥, 因为车上附近的村民们发现,大伙中没有认识这群人。 而这群人也很奇怪,到车上一句话也不说,坐在最里面的,看上去是这伙人的领袖的一位老者,还抱着一个半人高的箱子。 箱子上散发着一股腐烂的味道,但是老人像是闻不到一样,仍旧死死的抱着它不撒手,似乎里面装着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一样。 车走到一半,还没到遮龙山,天就开始下雨。 车上的人开始抱怨: “这鬼天气,咋的又下雨了。” “哎呦,我带的茶叶可不能被水泡了。” “我还能等着回去,喝我叔叔家娃的喜酒呢,这鬼天气还能不能赶到。” 还没等车上的人抱怨完,司机突然向左猛打方向盘, 原来经过连日的大雨,前面的山坡发生了山体滑坡, 眼见前面没有路了,司机慌乱之下,才在山路上急转弯,猛踩刹车。 随着车子猛然晃动,车上的行李都从两边顶棚上掉了下来,砸在车上人的脑袋上。 砸的车上的人痛呼不已, 就在一个包裹要砸在,那个苗族老人的身上的时候。 他旁边的同伴,立马就将那个包裹拽住,十几斤的包裹加上掉落时冲劲,都没能让他的手臂晃动。 那老人只是抱着箱子,看都没看这边的情况。 还没等车上的人缓过劲,突然感觉到一股离心力,就感觉如同坐过山车一样,但是这种老式客车上可没有安全带,所以座位上的人都被甩飞到过道上。 客车因为刚才的急转,不小心掉下了山道旁的悬崖。已经不能再往前走了。 刚才那个接下包裹的人,对苗装老人说道:“老汉,看来车子走不了,我们只能步行了。” “那就走吧,恩宽,你认识路,你在前面领路。” 苗族老人终于开口说话,声音沙哑阴冷,让人听了总觉得身上有虫子在爬。 “是。” 那名叫恩宽的年轻人,带着手下的人,护送老人下了车。 其中一名同伴忽然喊道:“恩宽,快看!” 同伴的呼唤,让恩宽看了过去, 这片山地滑坡后,露出了藏在地下的人蛹,人蛹被落石砸碎,露出了里面蛪虫, 蛪虫在人蛹被砸开的头骨,干瘪的大脑中来回爬动。 看见这一幕,恩宽不仅没感觉恶心,反而跪在地上仔细检查着这个人蛹。 那苗族老人也饶有兴趣的凑了过来,还赞叹道: “好手艺呀,只是殉葬的人蛹,制造的都如此完美,这献王果然不愧是一代大蛊师。” “你们上次没能进入他的墓葬,确实是不能怪你们。” 恩宽想起当时的情景仍然心有余悸,旁边恩宽的手下说道: “大祭祀,真的不是我们讲的夸张,那个献王用痋术制造的‘山神’真的是太可怕了,刀砍不伤,火烧不死,兄弟们的蛊对它也没有作用。” “所以教主才让我跟你们一起过来。”那个祭祀说道, “放心,这次我带了咱们的镇教之宝,对付‘山神’,不在话下。” 祭祀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一回我们一定要进入献王墓内,找到痋术的秘籍,不然····” “你们就都去虿窟里,喂蛊虫吧。” “是” 附近和他同行的人听见他的话,无不凛然称是,似乎那虿窟是什么恐怖的地方。 见这些下属都提高了警惕,那祭祀满意的点点头,将一直没有离手的箱子背在身上: “走吧,恩宽在前头带路!” “是,大家跟我来。” 恩宽领着教中的人,去向了彩云客栈, 临走前,恩宽隐约看见密林深处,好像飘过一道人影。 仔细一看,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恩宽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恍惚了一下,接着向山寨走去。 等他们离开后,一个穿着深色雨衣的人从树后现身,从雨衣中掏出了一个对讲机: “目标出现,一共八个人,” “除了资料上的人之外,还有一个不明身份的老人,似乎是他们的领队,身上还带着一个神秘的包裹。” ······ 恩宽带着人,在山脚走了将近半个钟头,终于快要看见山寨了, 湿衣服贴在身上,总是让人不爽,一想到可以在客栈换身新衣服,他们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不料,被他们围在中心的大祭祀,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一停,整个队伍也停了下来。 恩宽问道:“祭祀?” 祭祀看着不远处的一颗老树, 老树的树皮上卧着一只蝉, 天上下着雨,还打着雷,按理说,现在正是百虫蛰伏的时候,却有蝉违反常理的停在树皮上,一动不动。 事出反常必有妖。 祭祀一抬手,从他的袖口中飞出一股黑雾,飘向四周, 看似是黑雾,其实是由无数细小的蛊虫组成的, 这是祭祀用虫玉炼制而成的蛊毒,和蛇一样,能够感知红外线, 会如飞蛾补火一样,自发的攻击温度高的东西。 一旦被这东西沾上,全身皮肉内脏即刻腐烂,化为脓水,只剩一副骨架,所以虫玉又称腐玉。 现在正下着雨,只有动物和人身上才有温度。 祭祀放出虫玉蛊,就是为了检查周围究竟有没有人埋伏。 至于会不会误伤山寨的村民, 祭祀才不在乎这种事。 蛊虫飞进丛林,寻找着热源。 只是一会的功夫,就围着一个地方,在空中形成了一块由蛊虫组成的乌云。 “唉,” 老孟无奈,只能从藏身的地方出来,胡修吾跟在他的身后: “果然,我的手段,还是差了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让你们怀疑有陷阱?” 恩宽带着人围了上去,还有一个他们的同伙还在那里吹捧那个大祭司: “大祭司的蛊果然厉害,一下子就把人给找到了。” 大祭司没有搭理手下人的马屁,反而一脸的严肃。 他的蛊毒可没有这么‘温柔’,虫玉蛊应该是发现目标后,就直接进行自杀攻击的才对。 绝不会想现在这样停留在一个人头上,却不攻击。 大祭司有些不安,感觉事情脱离了控制。 只能控制虫玉蛊,冲向老孟和胡修吾,试图毁灭引起他不安的来源。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二章交手 虫玉蛊在老孟和胡修吾的四周飞舞,却迟迟没有听从大祭司的命令,攻击他们。 “你们干了什么?虫玉蛊为何不攻击你们!” 大祭司声音都变了更加的阴森,透着杀气。 老孟说道:“唉,这位先生,你不用再试了。我老孟没什么能力。” “就是能控制些虫虫鸟鸟。” 胡修吾在一旁暗自想到:“没想到老孟不光能控制自然界中的昆虫,竟然连蛊师手里的蛊虫都能控制住。” “怪不得廖忠如此有信心,相信不管来的是什么样的蛊师,老孟都能对付。” 不过,看样子,这样僵持着,也是老孟的极限了。 那个大祭司确实有两下子,在老孟纠缠下,对自己蛊虫的掌控力仍然不弱,老孟没办法让这些蛊反噬大祭司。 场面陷入了僵局, 来都来了,也不能在一旁看戏呀。 胡修吾挽起袖子,举起右手,将虚化挂在他身上的幽灵冢铜符,转移到掌心。 现在哪都通还不知道,幽灵冢已经落到了他的手里,这么有意思的东西,胡修吾也不想上交。 因为他还没来得及告诉胡八一他们,大家伙就都一起被抓了,所以坐在从宽凳上被审问的时候,也没有人露馅。 公司审问的重点,还是在了雮尘珠这件事情上,幽灵冢虽然神奇,但是优先度和严重性远没有雮尘珠高。 这几天住在暗堡里,胡修吾没办法大张旗鼓的尝试幽灵冢的储物功能, 但是他还是摸索出几种使用的方法, 唐墓作为幽灵冢的中枢,他没有能力改变,但是外围的周墓就灵活多了。 本李淳风改造后的奇门阵·悬魂梯,只要胡修吾输入炁,周墓的结构,就可以任他改变。 以他现在的炁量,让他像是至尊法师一样,一挥手,周墓就天地翻覆自然不行。 但他可以像是搭乐高一样,花费时间,提前做好准备。 得到了一件新玩具,胡修吾的兴致很高的。 在暗堡每天晚上,他都将自己的炁注入周墓,改造唐墓。经过几天的努力,还真让他搭成了一个隧道。 说是隧道,更像是一个大号的注射器, 隧道的后面二十米长,三米宽笔直的隧道,隧道尽头如注射器一样,只有一个小开口。 交手时,胡修吾将幽灵墓的开口,放在隧道的窄口处,然后只需往幽灵冢内注入少量的炁,移动出口对面的墙壁。 整个隧道就变成了大型的气泵,随着墙壁的靠近,将隧道里的空气从胡修吾的掌心挤出。 这就是胡修吾新开发出来的法术。 幽灵冢·风。 胡修吾掌心幽灵冢符文亮起,掌心前的空间扭曲,有大风从他的掌心吹出。 猛烈的狂风,远不是细小的虫玉蛊可以抵挡的, 很快由密密麻麻的虫玉蛊组成的黑雾,就开始变淡。 就连旁边的苗人恩宽,和他的手下,也都用手遮住了眼睛,挡住吹过来的砂石。 只是几秒钟,大风就消失了,没办法这毕竟不是真正的术法,幽灵冢中吹出来的风,不受他控制。 而且短时间内只能用一次,毕竟还要将针管推回去,留出空间,才能重新压迫空气。 等胡修吾放下手,四周的虫玉蛊,已经被他吹的无影无踪了。 这招还不成熟,和宝儿姐的强力*出一样,只能用来对付苍蝇蚊子。 旁边的老孟猜测着胡修吾的手段: “看修吾唤出狂风前,掌心似乎有符文浮现,是上清秘传符篆吗?” 老孟看向大祭司说道:“诸位,我是哪都通的临时工,我们公司只是有些问题,想要问问各位,只要各位实话实说,公司不会为难各位的。” “哼,” 大祭司听见老孟他们是公司的人,根本不信他的话, 他们要是实话实说的话,恐怕不是在暗堡里呆一辈子,就是要吃枪子了。 大祭司转头对阴狠的对恩宽说道: “恩宽,杀了他们,不要使用外放的蛊毒,那个人克制虫蛊,近身交战。” “是。” 一旁的恩宽领命,对着手下喊道: “服下倾情蛊,跟我上去杀了他们。” “是。” 恩宽的手下得到命令后,纷纷服下一种粘稠的黑水。 几人的炁肉眼可见的暴涨起来,肌肉也变得更加强壮,眼睛也化为了一片漆黑,看上去更加诡异。 几人从包裹里掏出苗族短刀,在恩宽的带领下,如恶鬼一样,冲向老孟和胡修吾。 老孟见状,提醒修吾: “修吾,蛊师和唐门的人交手时,一定要小心他们身上的毒,尽量不要让他们近身。” 接着又伸手扶了一下眼镜,丧丧的说道: “唉,我这位老胳膊老腿,竟然还要和人动手。” 说完,就向着领头的恩宽而去。 ???? 什么情况? 刚提醒完我不要靠近蛊师,怎么自己就冲上去了? 胡修吾无奈,抽出三尸针,给自己来上一针。 三尸苏醒,神鬼七杀令·杀破令! 鬼神现世, 凶厉的三尸炁,从胡修吾的身体里涌出,依附上符条,符条化为狰狞的触手。 既然不能碰他们,那就用符条来交战吧。 金光咒, 在三尸炁的遮掩下,金光咒悄然施展。 胡修吾后发而先至,超过老孟,和这伙人交手。 缠着三尸炁的锋利触手,向着恩宽的要害而去,誓要在他身上留下几个洞出来。 恩宽慌忙躲避,但是双拳难抵触手, 只是几个回合,恩宽的手臂上,就出现了几道细长又深的剑痕。 看着战场上势若鬼神的胡修吾, 两边都停顿了一刹那。 祭祀:哪都通是一家正规公司吗?怎么比我们还阴? 老孟:上清派真的是名门正派吗?怎么比对面还凶? 只有胡修吾没有被扰乱思绪,攻势依然凶猛, 恩宽唤来手下,和他们一起围攻胡修吾。 恩宽他们担心,胡修吾再施展术法,将虫蛊毒吹走, 而胡修吾又不敢近身,只能用触手和他们接触,而恩宽他们也不敢接触,胡修吾锋利的触手。 双方都有所顾忌,局面竟然僵持起来。 老孟见到胡修吾拖住了大祭司的手下,便对上了大祭司。 只要大祭司被他击败,恩宽那边自己就会方寸大乱了。 大祭司看着眼前的老孟冷哼道: “哼,真是废物,这么多人,竟然连一个小孩都制服不了。” 老孟呵呵一笑:“江山代有才人出嘛,那个年代都有年少英才展露头角,我们这些人总要给年轻人让位置的。” “大祭司,我最后给你一个忠告,给我回去。” “不然,我只能强行带你回去了。” 要不你乖乖跟我走,要么我将你打倒强行带走。 没有第三种可能!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三章底牌 “大言不惭。” 大祭司对老孟说的话十分恼火, 哪都通里一个从没有听说过的小角色,都敢说自己稳拿他。 只是,大祭司也不可否认,这个叫老孟的家伙,十分难缠,可以称得上是蛊师的克星。 蛊说到底,本质上还是驱使各种毒虫,以克敌疗伤,强健体魄。可是这个兽师却可以和蛊师争夺蛊的控制权。 “若是一个月前,对付你还真是有些麻烦。” 大祭司在心里想道, 他的身体早就已老朽,气血虚弱,若是和恩宽他们一样,使用倾情蛊,恐怕不用老孟,他自己就将自己耗干了。 他们这伙人,是药仙会的人。 一年前,药仙会的教主,在古籍中发现了汉朝时献王的记录。 虽只有只言片语,仍然可以让人该感觉到这位献王,在蛊术上的造诣已然通神。 不,应该说是痋术, 献王掌握的痋术,和药仙会的蛊术相比,更加原始,更加野蛮,也更加的阴毒,强大。 虽然,上次恩宽他们并没有能够闯进那献王的冥殿,但是他们也并非一无所获。 他们在虫谷里的一颗大榕树内,找到了当年献王祭司的棺椁, 通过对于献王祭司尸首棺椁的研究,药仙会收获颇丰。 所以,药仙会的人才会食髓知味,派了第二批人过来,甚至让药仙会的二号人物大祭司,亲自带队去献王墓。 老孟屈身向前,当胸一掌,攻向大祭司,这一掌没什么声势,速度也不快,就像是老朋友见面嬉笑打闹一样。 大祭司身上突然冒出无数的红线,挡在身前,老孟手掌打在了这些红线方面。 老孟一惊,刚要抽手,这些红线就蠕动到他的手背上,顺着手背向上,将他的小臂都包裹住。 这些红线,就是在大祭司的棺椁里发现的, 痋术·蛇蛊。 将炼制好的蛇蛊植入尸体的体内,辅以秘药,使其与尸骨共生,蛇蛊为了生存,便在秘药的刺激下,长出红色的触手,捕食猎物,生存下去。 同时,可以使与其共生的尸首仍然保留一丝生气。 这些触手内部中空,可以如同针管一样,扎入生物体内,便可将其吸成干尸。 大祭司花费数日研究这种蛊毒,并成功将其转移至自己体内,和自己的血肉相连。 让他用蛇蛊吸收他人的血肉精气,再通过蛇蛊的转化过滤,便可将他人的气血变为纯净的生命力,供应给他,让他可以延长寿命。 老孟感觉手臂刺痛,好似有无数的针试图刺穿他的皮肤。 大祭司狂笑道:“哈哈,现在你还敢说将我带走吗!” ······ 另一边, 胡修吾和恩宽他们倒是打的有来有回。 恩宽七人配合默契,只要胡修吾攻向一人,其他六人便会从其他方向攻击胡修吾的软肋。 七个人,十四只手,还真勉强和胡修吾的符条打成了平手。 忽然,恩宽持刀从他左侧砍来,胡修吾控制符条挡住他的短刀。 之后,符条脱离了胡修吾的身体,从刀身攀附而上,缠上了恩宽持刀的手臂。 符条一经缠上,就封住了恩宽的右手的经脉,恩宽握刀的右手瞬间就没了力气,短刀脱手落地。 恩宽的脸上还是一脸的震惊: 你这个东西不是和大祭祀一样长在身体里的吗? 怎么还能飞出来,能飞出来你不早点用! 胡修吾的封气长符,本质上还是他的御物,自然能如飞剑一样御敌, 只是胡修吾金光咒的修为不到家, 长符若不接触胡修吾的身体,他的金光咒便没办法依附在符条上,只能靠符条本身的封气符文对敌。 胡修吾趁着恩宽右手被封,一时没掌握好平衡,中门大开,他趁次良机,指挥另一条封气符砍向恩宽。 恩宽下意识的用左手抵挡,直接被封气符干净利落的砍断。 其他药仙会的人,借着这个机会攻击胡修吾,想要围魏救赵。 其中一人绕到了胡修吾的背后,隐秘迅速的捅向胡修吾的腰眼, 刀身全根没入,还没等他高兴就发现这手感不对。 没有血肉的阻碍,粘着感,反而和在空气中挥刀的感觉一样。 在他攻击之前,胡修吾虽然没有时间调整身体, 但却还来得及将幽灵冢的开口移到他的刀尖前,这蛊师的短刀只是捅进了幽灵冢里。 幽灵冢·吸, 幽灵冢,周墓内隧道墙壁后移,活塞后移,产生吸力,短刀被从这个药仙会的人手中吸走。 幽灵冢·风, 墙壁再次移动,短刀被从幽灵冢中吐出。 短刀飞旋而出,击中了持刀人的腰腹,在他的腰腹开了一个大口子,直接丧失了战斗力。 短短时间之内,原本僵持的局势,瞬间改变。 剩下的五人,已经没法维持合击之势,胡修吾不废吹灰之力,就将他们一一击倒。 廖忠叮嘱过,要留活口, 胡修吾便留下了方才被他斩断左手的恩宽,用三条封气长符,封住了他的经脉,再将他击晕。 ····· 老孟的手,被大祭司用痋术·蛇蛊的红线触手捆住,想要用蛇蛊吸收老孟的气血。 大祭司要将这个哪都通的临时工,吸成干尸。 异人的气血,比常人要旺盛,正好给我补补身子! 我吸! 我吸···为什么吸不动? 不论大祭司如何努力的驱使蛇蛊的红线,他体内的蛇蛊就如同变成了死物一般,不听从他的调遣。 “呵呵,你的招式花里胡哨的,但是你这还是蛊呀,还是生物。” 老孟呵呵一笑, 只要是生物,那就归我控制。 老孟,禽兽师,同时也是王也未来的校友,浴池大学生物系的高材生。 经过他的研究发现,自然万物,智商越低,生物结构越简单,作为禽兽师的他操控起来也就越容易。 目前的他可以掌握的最小生物就是,原核生物, 细菌。 大祭司还是没有摆脱常人的知见障,以为蛊换一个形式,不是虫子了,老孟就控制不了了。 但是他不知道,只要蛊毒还没有脱离他的本质,没有摆脱血肉躯壳。 他就仍然在老孟的控制之下。 老孟猛一催动自身先天之炁,促使蛇蛊上的细菌加速变异, 缠在他手上的红线已极快的速度溃烂,发脓,溃烂的范围甚至马上要延伸到大祭司的胳膊上。 原本捆住老孟不想他逃脱的蛇蛊,如今反倒成了大祭司的掣肘。 不过,这个大祭司也是个狠人,见自己没办法制止溃烂的蔓延后,当机立断。 大祭司用蛇蛊,硬生生将自己的手臂扯了下来! 大祭司的右手齐根撕裂,蛇蛊在伤口处如蚯蚓般蠕动,将伤口的血止住。 “咳,哈哈哈,没想到,蛊师竟然被曾经最不受异人待见的,只能谄媚于权贵的禽兽师克制。” 大祭司看着平平无奇的老孟,惨然笑道, “耻辱呀。” 胡修吾在解决了恩宽他们后,移到了老孟身边,和他一起对峙着大祭司。 “哼,不过我药仙会,还没有输。” 大祭司将从刚才开始,一直背在身后的箱子,转到了身前。 胡修吾这才真正看见了,这个神秘的箱子的全貌。 箱子是抽拉式,上面刻满了珍禽异兽,四角还有莲瓣的底纹,不过箱子上的花纹上有明显断裂的痕迹,这个箱子似乎是拼接而成的。 而且胡修吾还发现,这个箱子其实是玉的。 只是药仙会的人为了低调,在玉石上面又刷了一层仿木漆。 “这本来是为了山神庙下面,那头畜生准备的。” 大祭司本来没想用这杀手锏来绝境翻盘。 主要是没想到自己会败的怎么快,早知道老孟这么厉害,他早就用了。何至于像现在这样惨。 不过现在说后悔也晚了,大祭司抽出箱子的盖子。 章节目录 第四十四章蛊身圣童 大祭司抽出玉箱的盖子, 玉箱里不像胡修吾和老孟想的那样,装的是毒虫蛇蝎。 箱子里面装的竟然是一个小姑娘, 看上去比修吾小一两岁,粉妆玉琢,一双眼睛藏着秋水,齿白唇红,身穿苗族服饰,看上去就是一个可爱的苗家少女。 唯一可惜的是,这个小姑娘脸上看不出一丝的喜怒,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 根据公司的情报,这个箱子一路上都被大祭司拿着,从西南到陆南一直没有被打开。 这样一个纤细柔弱小姑娘被装进了,一个和自己身高差不过大小的,狭**仄的空间里十几个小时。 没有光,箱子里还弥漫着尸臭,和蛇蛊的味道,还被人当成工具一样,搬来搬去。 哪怕是经受过严酷训练的战士,被这样对待,也很难保证,自己不会挣扎喊叫。 可是这个小姑娘却不哭不闹,只是眼神空洞的看着远方,似乎已经习惯了。 这更让人难以接受, 很难想象,她究竟遭受过什么样的遭遇,才会对这些的事情,表现的习以为常。 看见了这个小姑娘的情况后,就连一直划水摸鱼的老孟,也不由的从心底对这些人,起了一份杀机: “这,这是,你们到底干了些什么!” “嘿嘿,你再控制一下我看看呀!圣童杀了他们!” 仿佛没有听见老孟的质问一样,大祭司忍着剧痛,面目狰狞的喊道。 听见大祭司的话后,小姑娘终于看向了老孟和胡修吾,抬腿走出了箱子。 在她走出箱子后,她周围的长着的野草和虫子,都被毒死, 圣童四周的环境,似乎一下子变为了肃杀的冬日。 老孟抬手护住胡修吾:“修吾,退后,这个圣童的蛊毒太可怕了,你不要靠近这个圣童,让我来对付她。” 胡修吾看着圣童,如同看着一面映着他过去的镜子, 他的身体在颤抖,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好似在走神害怕。 只有在胡修吾体内,掌管嗔怒的三尸·彭踬明白,现在的胡修吾就如同马上要爆发的火山一样, 占据这他泥丸宫的彭踬在狂嚎,如今它的体型比其他三尸大的近一倍。 因为,他终于从胡修吾的元神里,提取到了胡修吾发自内心的怒意,而不是由三尸针激发出来的掺水货。 而是胡修吾发自内心的嗔怒,那是兔死狐悲的愤怒。 我拼了命的想要成为真正的有情有欲的人, 居然还有人为了力量,将人的情感抹杀掉变成工具。 生平第一次,胡修吾发自内心的想要将一个人, 撕碎! 哪怕是再被泥丸宫,神魂七杀令的火焰燃烧,汲取力量,三尸·彭踬也在火焰疯狂怒吼。 愤怒呀,继续愤怒呀,我把力量都给你,去用怒火燃烧世界吧! 怒意越盛,杀破令的力量也越发强大, 胡修吾周身炁焰,如同被浇上了一桶汽油,更加的炽烈。 这就是神鬼七杀令·杀破令,可以被评为上清禁术的原因, 他可以将情绪转化成力量,所以修炼神鬼七杀令的人,他拥有爆种的能力。 越愤怒,越仇恨,他就越强。 杀破令的炁焰,越发浓厚,甚至已经已经将胡修吾的面容遮住,他整个身体都笼罩在赤红的三尸炁之下。 现在站在哪里的,只有手握怒焰的鬼神。 鬼神·胡修吾,瞬间冲过老孟,老孟甚至来不及抓住他的衣角。 蛊童看着一道赤影,向她袭来,脸上也没有任何波动,只是和按照平常的训练一样,将体内药仙会所培育出的最强蛊毒·原始蛊,释放出来。 原始蛊如同黑水银一样,在她身前形成一道黑色的炁墙。 赤色的鬼神,身披烈焰,冲破了黑墙, 如同打破浓雾走出来的骑士,剧毒的屏障没能阻拦他片刻。 看着胡修吾的身影就要来到她的面前,蛊童没有惊讶和害怕,因为她不理解那种东西。 她的世界里,只有两种人, 当年一起遭受改造的四十九个同伴,和负责改造的药仙会祭祀。 暴怒的鬼神从她的身边擦肩而过,带起了一阵风,刮散了她的发饰,却没有伤她分毫。 从一开始,胡修吾的怒意就是冲着大祭司去的, 他才是始作俑者!该为此付出代价的人。 蛊童想要追上胡修吾,却被老孟缠住。 胡修吾化掌为爪,金光咒化为鬼神指尖上的尖爪,爪向了大祭司。 大祭司慌忙驱使,体内剩余的蛇蛊,化为护盾守护自己。 蛇蛊组成的护盾,没有半分作用,便被胡修吾一分为二,并且继续抓向大祭司的胸膛。 眼看大祭司就要死在胡修吾的手下,可是被大祭司视为底牌的蛊童,却并没有来救他。 因为他没有给蛊童下达救他的命令,他只是让蛊童杀了老孟和胡修吾,所以蛊童在失去了胡修吾的身影后,又攻向了老孟。 大祭司眼看死期将至,惊恐的喊道:“蛊童,救··” 还没等他喊出口,胡修吾的符条从肩膀弹出,刺穿了他的喉咙,将他的话封在了嗓子里。 鬼神·胡修吾也在几乎是同一时刻,击断了他的胸骨,掏出了他的心脏。 鬼神的手臂插在他的胸腔内,他体内的蛇蛊红线,还如海草般在伤口处摇曳,想要将心脏从鬼神的手里取回来。 胡修吾用力一握,将手里这颗肮脏的心脏,捏成了碎肉。 大祭司的生机断绝, 而他伤口处原本试图拿回心脏的蛇蛊红线,立马反噬,为了生存开始吞噬他的血肉,将他吃成一副空壳。 最后,只有一条无磷肉蛇在他皮囊之下爬动,然后从他肩膀的伤口处爬出,想要逃走。 胡修吾一脚踩在这条怪蛇的七寸,金光咒一用力,将它碾成了肉泥。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消灭了强敌后,胡修吾静立在原地,口中默念静心神咒,同时也是神鬼七杀令·杀破令的咒语。 冥心静气,排除杂念。 这次怒火中烧,让三尸之一,中尸·彭踬太过兴奋,在泥丸宫中眷恋不走, 胡修吾第一次在压制三尸的过程中,遇到了困难,要用静心神咒辅助, 静心神咒对压制三尸有奇效。 这也是为什么袁天罡祖师,创出神鬼七杀令后,将静心神咒放在杀破令开头的原因。 等他终于将不情不愿的中尸·彭踬逼回体内后, 老孟和蛊童的战斗也结束了。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五章 在胡修吾洞穿了大祭司的胸口时, 老孟这边还在和蛊童交手, 蛊童的原始蛊很麻烦,并不是由蛊虫组成的,它更像是这个蛊身圣童的分泌物,就和正常人会分泌口水,汗液一样。 再加上老孟还有些同情这个可怜的小姑娘,所以他看见胡修吾解决了大祭司后,便开口劝道: “小姑娘,你看你们那个大祭司已经死了,你不用再和我战斗了。” 本来老孟没有指望,一句话就能让她听自己的话,他又不是可以口舌之音,蛊惑他人的邪师。 可没想到,老孟说了不用战斗她就真的停下了,就那么突兀的将一切动作停了下来,就如同没有了能源和指令的机器人。 老孟停下手,疑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胡修吾的手上滴着血,来到了老孟的身边: “孟叔,不好意思,没能留手,不小心杀了那个大祭司,没能留下活口。” 老孟摆摆手:“没事,我理解,就算你不动手,我也会动手的。再说,不是还有一个活口嘛。” 老孟指向了晕倒在旁边,被胡修吾用符条绑起来的恩宽。 “现在,麻烦的是这个叫圣童的小姑娘。” 老孟看着圣童,挠着头烦恼道。 虽然这个圣童没有再和他们动手,但是她光站在那里,周围的草木就枯竭了。 就算是胡修吾想要靠近她,也需要撑起金光护体,防止蛊毒入体,更何况是山寨里的那些普通人。 这个圣童就像是一个病毒源,若是没有什么措施可以阻止她的蛊毒蔓延,那她决不能靠近人群。 胡修吾轻声说道: “有办法的,只要让她回到箱子里就好了,既然他们将她运到这里来,一路上都没发生问题,那么我们也可以这样做。” 老孟抿了抿嘴,神情中透露出一丝不忍: “没关系,她现在不会在意这些事的。” 就像是曾经的我一样。 胡修吾看向蛊童问她:“你能回到箱子里吗?” 蛊童没有回话,但是却乖巧的躺回了箱子, 胡修吾捡起,大祭司扔在旁边的盖子,将箱子重新封好, 蛊身圣童的脸上没有一丝的害怕,和不安,唯有眼神深处存在着一丝疑惑: 为什么,他可以说话?为什么,他和我不一样? 然后,她的眼前便只剩下了黑暗。 胡修吾关好箱子后,转身看着老孟: “孟叔,我的对讲机刚才坏掉了,你来通知廖叔吧。” 然后,胡修吾就抱起了面前的箱子, 看着这一幕,老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暗自嘲笑自己,现在竟然还不如一个小孩子果断。 看着抱着箱子的胡修吾,老孟恍惚间觉得他与圣童不同, 但是胡修吾不一样,他和那个圣童是同类。 发现胡修吾已经远去,老孟才如同大梦初醒,心里暗自发笑,自己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老孟掏出怀里的对讲机,通知廖忠,他们已经完成了任务,同时提醒过来善后的西南大区哪都通的同事小心中毒 ····· “好,我知道了。” 廖忠挂断了对讲机,现在他正站在一条,哪都通加急运过来的小艇上, 小艇停留在蛇河的支流, 一旁的胡八一问道:“怎么样?是修吾那边的消息吗?” “但是老孟听上去兴致不高,他们那边遇到什么了?” ‘算了,不想了,反正我们这边的事情也也要结束了。回去再问他吧。’ 廖忠站在小艇上转头, 他眼前是一条漆黑,幽深的溶洞,他站在小艇上,还能感觉到溶洞里的寒气, 隐隐绰绰间似能看见溶洞顶上,有无数充满怨气的人影。 “走吧,先去和老孟汇合,记得要带两件棉衣。” “好嘞!” 王凯旋在船尾拉动发动机的启动绳,调转方向,向着山寨的方向而去。 ····· “·····事情就是这样,修吾旁边的箱子里就是他们口中说的蛊身圣童。” 要不是老孟说,他们都不知道现在胡修吾旁边的箱子里,竟然还安静的“放着”一个小姑娘。 一个没有情感的“武器”。 “哦,my god!” 雪莉杨在身前画着圣号,嘴里念着圣经,满脸同情的看着那个箱子。 胡八一和王凯旋也是愤愤不平。 胡八一大骂道:“tm的,都什么时代了,还有这些杂碎,廖总,这种事不会就怎么算了吧。” “王八蛋,这就是群**,就是**养的····” 廖忠似乎是被胡八一这句话点燃了引线,在哪里破口大骂。 大家对于蛊童的遭遇都很同情,胡修吾坐在蛊童旁边,没有说话。 他知道现在这些愤懑都没有用,现在的蛊童和曾经的他一样,没办法理解这些。 其实,胡修吾可以让蛊童和他一样,重新获得情感。 但是,胡修吾没有这样做。 没有见过光明,还可以忍受黑暗, 如果现在让她重新获得情感,那么胡修吾也不确定她能不能保持理智,像现在这样安静的在箱子里。 让孩子保持理智,那就是个奢望。 胡修吾现在也算是初步了解哪都通了。 真要是和他想的一样,蛊童在这里造成了大范围的伤害, 那廖忠和老孟,就算是再同情她,也只能在这里解决掉她。 ‘所以,蛊童,再见了,希望下次见面时,我们能真正的认识彼此。’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六章前往献王墓 在廖忠的催促下,暗堡的人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将蛊身圣童从箱子里取出来,为她换上特制的防护服,送回暗堡。 山寨就剩下那个药仙会的恩宽, 廖忠在山寨里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的‘招待’了他一番,恩宽就将他们的事情全都交代了。 药仙会五年前在教主的带领下,死灰复燃,本来只是窝在陆南大区研究蛊术,制作蛊身圣童。 (详细情况,可以去看一人之下,我就不水了。) 为了得到献王手中,威力更强的痋术,药仙会的教主,派遣恩宽他们前往遮龙山和虫谷。 第一次他们来到彩云客栈时,孔雀因为害怕他们的模样,也没有和他们多交谈,恩宽他们也就没能从孔雀口中得知,暗河的事情。 所以,他们上次是从遮龙山翻过去的, 虽在路程上耽误了一些时间,但是药仙会的这些人都是经验丰富的异人,倒是没有什么损失。 他们顺利的跨过了遮龙山,人皮地图上记载的白瘴也没能阻拦他们,还在虫谷中还找到了葬在一颗大榕树里面的,献王祭祀的棺椁。 从中发现了痋术·蛇蛊,他们还发现装着献王祭祀尸体的玉石棺材,有隔绝蛊毒的作用,所以在离开虫谷前,将它一起带走了。 这几个人还在榕树底下,找到了记载献王墓情况的镇陵谱。 药仙会这群人也算是颇有手段,虽然线索不足,还是被他们找到了山神庙,打开了山神庙的机关,进入了山神庙底下的形状酷似葫芦的溶洞中。 只是在葫芦洞中,他们遇到了拦路虎,没能继续前进。 “你说洞中有什么东西?” 廖忠坐在恩宽对面问道。 恩宽的头上还在往下滴着血,手臂都被拷在了身后,身上比和胡修吾交手时多了好几道伤势。 督脉还被刺入了归元针,修为尽封。 听见廖忠的问话,恩宽身体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那是一条长的和天龙(蜈蚣)差不多的蛊虫,但它的体型是普通天龙的几千倍,身体表面还被献王镶嵌了一层,用古铜制成的龙鳞妖甲。” “我们兄弟的蛊术和兵器,对它的作用都不大,它还有妖兽一样的恢复速度,我们给它造成的伤势,它没一会就恢复了。” “我们奈何不了它,还折了好几个兄弟,无奈之下我只能领着剩下的兄弟,拿着在虫谷找到的东西离开。” “幸好,教主对我们找到的东西,还有那只体型巨大的蛊虫十分感兴趣,没有怪罪我,甚至还让大祭司带着··” 恩宽说道这,看了廖忠一眼,看着他冷漠无情的脸,没敢再往下说。 “跟着我们再探献王墓,命令我们这次,一定要进入献王墓的冥殿内。” 廖忠面目表情,看着恩宽:“还有吗?” “还有,还有,我们在棺椁里找到了一柄龙虎短杖,教主研究后,发现那短杖其实是一柄钥匙,所以让我们又袋回来了,就在大祭司那里。” “还有吗?” 还有? 恩宽绞尽脑汁,使劲的想着自己还遗漏了什么, “没有了,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 “是嘛,我怎么感觉你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行呀,没想到你小子对药仙会这么忠诚。” “没有,没有,该说的我都说了,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恩宽冲着廖忠惊慌的喊道。 廖忠没有再听他的哀求,反而站起来离开了屋子, 不一会,廖忠从屋外回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大电瓶。 “哎呀,在这山寨里找点东西真费劲,幸好在一个老乡家里,找到了一个二手电瓶。” 廖忠一边说着,一边将电瓶放到恩宽的脚边,然后将瓶上的电线缠到恩宽的身上,又将水杯里的水浇在他的身上。 “说了,我真的都说了,关于药仙会的事,我知道的都说了,你到底想要问什么。” 恩宽吓得已经要崩溃了。 廖忠听见这话,腾地一下站起来,拽着恩宽的头发说道: “我想要知道的是这些事吗?那些孩子,我要知道那些孩子你们是从哪里拐来的,四十九个婴儿呀!你们究竟是从哪里找到的!” 恩宽一怔,他没想到廖忠不想要知道药仙会的蛊术秘密,异人情况, 他居然是想要知道,那几个不起眼的孩子的事情。 “我,我不知道,都是大祭司负责筛选孩子的,我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到的孩子,我们只负责调剂蛊毒,种在他们身上。” 恩宽的话,听的廖忠青筋直冒,什么叫只负责下毒? “呼~,看来你还是没说实话呀,这电瓶还能放半个小时的电,我们到时候再问吧。” 廖忠朝他吐了一口吐沫,一脚开启了电瓶的开关,不在管身后的哀嚎,直接就走出了木屋。 屋外,老孟正守在这里,听着屋里的动静,他看着廖忠说道: “廖总,你这样做,会被总部问责的。” 廖忠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哼,问责就问责,也不是第一次了。” 看着远处的雪山,廖忠对老孟说道:“通知胡修吾他们,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去献王墓。” “尽快找到雮尘珠离开西南,结束这件事,我着手料理这些杂种。” 老孟嘴角微紧:“廖总,等你对付药仙会的时候,记得找我,” “放心吧,你不说,我也会找你帮忙的。” 廖忠吐出嘴里的烟蒂,用脚踩灭: “走吧,通知其他人,明天一早就出发,去献王墓!” “那这个恩宽?” “一会让西南的同事带走。我没时间浪费在他身上。” ······ 凌晨,天还没有完全亮起, 山寨里不像白天那样热闹,只有几声鸡鸣,还有晨风吹动茅草的声音,就连鸡都还没有鸣叫。 胡修吾和胡八一他们今天,早早的就醒了过来,胡修吾盘腿坐在一旁冥想,调整自己的状态。 雪莉杨和胡八一还在研究着,从恩宽身上搜到的镇陵谱,还有那柄龙虎短杖。 王凯旋和老孟在一旁整理装备,手电筒,睡袋,开山刀,防护服,甚至还有炸药。 只是没有热武器,王凯旋申请过配枪,但被廖忠拒绝了, 哪都通是公司,不是执法机构,可以使用直升飞机,可以请求官府帮忙, 但是整个哪都通公司都没有持枪许可,哪怕法器的威力其实已经不逊于枪炮了,依旧不允许公司合法持枪。 枪炮是底线。 廖忠和西南的同事,最后确定着接应的地点还有时间。 一切准备好了之后,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他们一行人静悄悄的离开了彩云客栈。 向着遮龙山的方向前进。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七章简单模式 胡修吾他们乘着小艇,顺着蛇河,来到了之前廖忠他们找到的水路。 王凯旋扶着发动机的手柄,控制着小艇的方向,向溶洞深处前进, 等完全进入溶洞后,大家就打开了自己随身的手电和头灯,胡八一将船头的大型射灯打开,帮王凯旋照亮前面的路。 溶洞在雪山之下,洞中温度极低,水冷的刺骨,溶洞的着刀齿蝰鱼的可怕之处,可是她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语气也不惊慌,反而很平淡。 就像是在水族馆看见了某样珍惜鱼类,在向同伴介绍一样。 没有意外,刀齿蝰鱼群又围在了水彘蜂的外面。 进溶洞前,他们还是只有一条小艇,进来后,他们已经拥有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群, 还有一员再前面开路的先锋大将。 小艇波澜不惊的靠了岸,青鳞痋蟒在老孟的指挥下,成为了队伍的先锋(炮灰)。 率先上了岸,在岸上来回爬动,检查周围是否安全。 见青鳞痋蟒在岸上活蹦乱跳,老孟接着跳上了岸,朝小艇比划了一个安全的手势。 廖忠随后叼着烟就上去了。 胡修吾打了个哈气,拎着包跟在老孟和廖忠的身后,跳上了岸。 队伍最后面,是神情恍惚的王凯旋和胡八一,他俩的脸上带着一种看见了新世界的表情, 这就完事了? 回想之前,在牛心山将军墓,还有龙岭时的九死一生的遭遇,看看现在,仿佛旅游一样的状态,胡八一和王凯旋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什么叫术业有专攻呀,什么叫背靠衙门好修行。 什么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能有官府考古牛逼吗? 等所有人都上岸后,老孟放开了对水彘蜂和刀齿蝰鱼的控制。 等老孟走后,双方清醒后,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 鱼群和虫群停顿了一刹那,猎物和猎食者同时发现了对方。 转眼之间,水面就沸腾起来。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八章轻轻松松入虫谷 几人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湿,就穿过了河道,进入了虫谷。 河道在遮龙山山脚,地势已经很低了,但是没想到,虫谷的海拔比它还低。 原本的地下河,在虫谷竟然变成了一个小型的瀑布。 虫谷的环境,和遮龙山的环境不同,这里地势特殊,整个虫谷如同一个巨大的环形剧场,越靠近中心,地形越低。 如同盆地一样的结构,加上西南大区适宜的温度,丰沛的雨水,使得虫谷绿植浓密,遮天蔽日,各种外界难以看见的珍惜蝴蝶,在花丛中飞舞。 剧毒的白瘴,如同土星的行星环一样,围绕在虫谷外围, 在这种情况下,胡八一和胡修吾的风水术,都没办法施展。 廖忠举着望远镜在小瀑布旁观察着虫谷的地势: “药仙会那帮人,是从遮龙山爬过来的,应该是从哪里进入的虫谷,既然他们已经探出了正确的道路,那我们就用不着自己探路了。” “循着他们走过的路过去吧。” 临行前,廖忠叮嘱着其他人:“将防护服都穿上,我们要路过那一片白瘴了。” 在知道这次的目标是一个蛊王的墓,廖忠就让暗堡的技术员,为队伍里的每一个人,都准备了全封闭式的防护服。 在穿上防护服前,大家还要戴上耳机,便于交流。 防护服是白色的,在森林中尤为显眼,防护服的表面还贴着符箓。 胡修吾看着衣服上的符箓感觉有些眼熟, “这似乎是我们上清的驱瘟符。” 廖忠一边将防护服往身体上套,一边回答道: “当然了,公司每年都会收购上清派的符篆,不光是上清的,每年三山多余的符篆,公司都会收购。” “不然,你们山上哪里来的钱财,供应门下的弟子学习符篆。” 公司收购符篆,一方面是供应给公司一线作战的员工。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供养这些符篆大派。 朱砂黄纸,上好的符笔,这些东西的价格都价值不菲,每一个学习符箓的学徒,在学习的过程中,都要花费掉大量的钱财。 但公司又不允许,异人界的事情透露给普通人, 三山符箓,除了镇宅符之类的符篆,其他的符篆不允许出售给普通人。 而像上清这样的门派,大多数都是在山上清修的宅男,又没有其他的进账。 每年只有花销,没有进账,上清门人又都是手握异能的强人。 这样下去,时间长了, 要是真有一天上清传承难以为继,上清的人能不能守住底线,实在是很难预料。 公司要的就是稳定,官逼民反的事,公司是不会做的, 上清派的道士不喜欢在人前显圣,只是低调的在山上存思清修, 山下只要没有外敌入侵,再繁华也和我没有关系。 公司很满意上清派现在的情况,所以只要上清派的人不闹事,安心在山上待着。 每年上清派制作出来的符篆,不管有用没用,公司都会派人收购,让上清派的人安心修行。 左右不过是掏钱保护一种另类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而已,就像是保护京剧一样罢了。 每年官府为了保护京剧都花了不少钱,上清这点钱算什么。 对所有的门派,哪都通都是这样的态度。 只要你们愿意安分守己,奉公守法, 只是关起门来,教徒授子,传承祖宗基业,哪都通不会过多的妨碍,甚至还会帮一把。 受不了这种平淡,无波无澜的日子的人,就会被公司认定是全性妖人,是需要清除的恐怖分子。 这些事情廖忠没有跟胡修吾说, 他总认为小孩子就应该有小孩子的样子,不需要了解这些大人世界的阴谋算计。 等所有人都换好防护服后,胡修吾用符条将所有人连在一起,防止有人在浓厚的白瘴中走丢。 这个‘有人’,特指胡八一,王凯旋和雪莉杨三人。 老孟指挥青鳞痋蟒,在最前面开路,沿着药仙会的足迹,往白瘴深处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胡修吾眼前终于不再是云雾迷蒙样子, 眼前的景象又变的清晰起来,如同从标清调回了蓝光一样。 他们已经走出了白瘴,进入了虫谷内部。 老孟观察了一阵,发觉这里已经没有毒瘴了,便示意大家可以打开防护服的帽子了。 在南方闷热潮湿的环境,穿着这套衣服实在是一种折磨。 看见老孟摘下面罩后,其他人也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面罩和拉链。 王凯旋满头是汗,赶紧掏出水壶,灌了几口水: “我的妈呀,这里也太热了,比四九城的夏天还难受。” 胡八一在西南有过戍边缉°的经历,倒是比王凯旋适应的快: “还不是你这身肥膘闹的,我们都只是一身防护服,可你里面还有一身皮袄呀,你不热谁热。” “哼,这可是胖爷的福气,你想要还没有的呢。” 王凯旋拍了拍肚子,得意的和胡八一说道。 廖总打断了他俩的拌嘴:“我们既然已经走出了白瘴,那距离恩宽他们发现镇陵谱的地方,应该不远了,继续向前走吧。” 听见廖忠发话了,两人也不在斗嘴,先干正事。 王凯旋掏出身后的开山刀,走到队伍的前面,为大家开道,众人继续向着虫谷深处而去。 突然,青鳞痋蟒上半身人立而起,张开血盆大口,无声的嘶吼道。 老孟安抚着青鳞痋蟒, 廖忠问老孟:“怎么了,这条长虫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老孟说道:“可能是前面有什么东西刺激到了它。” 听见老孟的话,胡修吾顺着痋蟒,嘶吼的方向探去。 他拨开挡在面前的枝叶, 首先看见的,竟然是一架飞机的残骸,飞机的外壳布满了锈迹,机头扎在了地上,上面还有一些崭新的银色断口, 飞机旁边还有两颗被连根拔起的大榕树,老树倒地的地方,土壤呈现出一种绛红色,似乎是浸透了某种液体。 廖忠从胡修吾的身后,走过来看到这番景象,恍然大悟: “看来我们已经来到药仙会他们找到镇陵谱,和献王祭祀棺椁的地方。” 胡修吾走近飞机残骸,发现飞机的旁边还有一只已经腐烂了的雕鸮尸体。 他转向榕树方向,想要看看这边的情况,脚下突然一滑。 低头一看,落叶之下,居然还藏着一面铜镜。 王凯旋提着刀,跟在胡八一身边,看见胡修吾弯腰捡起一样东西,便冲他喊道: “修吾,发现什么了。” 胡修吾将手中的铜镜扔给王凯旋。 王凯旋抱住铜镜,摩挲了一下镜面,发现了围绕着镜面的一圈精美的花纹,瞬间就激动了: “这可是个好东西呀,那帮混蛋真不识货。” “也许是更好的东西,都已经被人家拿走了,没地方装它。” 胡修吾顺口说道。 恩宽他们可是背了一个玉石打造的棺材,还有里面的陪葬品离开的,连里面的蛊虫都没放过。 扔下一面镜子,也不稀奇。 章节目录 第四十九章红雾 老孟安抚好青鳞痋蟒,让它守在榕树外后,也跟着来到了飞机旁边。 他蹲下用手指捻了一些泥土,又闻了闻味道,老孟明白了青鳞痋蟒躁动的原因 “这里曾经有一种有驱虫功效的液体,洒在了附近,所以青鳞痋蟒经过,才会突然烦躁起来。” “应该是药仙会的手笔。” 胡修吾走到老溶树的根部,原本它扎根的地方, 这里只剩下一个大洞,洞中还有一只石质的负碑椒图,雕刻的古朴庄严。 可惜这只椒图背上的石碑,已经被人给毁掉了,看不清楚原来的样子。 应该是恩宽他们在拓下镇陵谱的内容后,担心其他人发现这块石碑,便将原图毁掉了, 现在廖忠手中的那张镇陵谱,就是唯一的镇陵谱了。 廖忠抬头看看天,发现日头已经开始下落了,便说道: “时间不早了,今天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吧。” 听见廖忠的话,雪莉杨从包中的拿出野营锅,还有各种密封好的食材,准备晚饭。 附近土里的绛红色液体,还有青鳞痋蟒,都有祛除毒虫的作用,不需要他们在附近撒石灰和驱虫粉了。 搭好帐篷后,帮雪莉杨点起火堆后,闲着无聊的胡八一就带着王凯旋,还有胡修吾钻进了飞机里,打算找找里面还有没有好东西。 结果,还真让他们在机腹内找到了,好几个大箱子,只是大部分箱子都已经被人打开了。 有些箱子空了,还有箱子里面装着油布包好的汤普森冲锋枪, 还有些枪被从箱子里拿出来,却又被扔在了地上,还有些码放的整整齐齐的子弹。 胡八一在箱子里翻了翻,找到一支还能用的冲锋枪,举起枪,打量瞄准。 冲锋枪笨重的枪身,对于如今已经成为异人的他来说不值一提, 王凯旋麻利的拉开枪栓,将卡壳的子弹卸掉,检查枪身的情况: “这枪还可以呀,为什么没被拿走?” 胡修吾检查了其他的箱子, 这些老古董枪还在,只有一些手雷被拿走了。 “看样子,应该是他们试过枪后发现不好使,就又丢在了这里。” 扣扳机,看过电视的人都会,但是保养和维修枪支,就不是一般人会的了。 恩宽他们开了两枪,发现不能用,就只能将枪丢在这里,只是拿走了其他箱子里的南瓜手雷。 王凯旋举着冲锋枪,出了飞机,在大家面前摆了一个poss: “怎么样,这范正不正。” 廖忠乐了:“哟,还有这种好东西,好久没见到这种老枪了,算你们运气好。” 王凯旋放下去枪,退掉子弹:“廖总不试试吗?里面的枪应该还能窜出来一把好的。” 廖忠摇摇头:“我不用,我是领头的,干活有你们和老孟呢,我在后面猫着就行了。” 王凯旋:······ 刚出飞机的胡八一:······ 要不是赵方旭非要他领队,他这种领导根本不会上前线,八大区的领导和公司董事,就没有几个的修为高超。 毕竟时代变了,练炁修为不是成为公司高层的第一标准, 各区负责人需要的是大局观,领导能力,还有觉悟要高。 实力嘛,能使个劈空掌,打个水滴意思意思就行了。 晚上,众人围着火堆,喝着煮好的热汤,只有胡八一和王凯旋还在压着子弹。 他俩的力气和体力不同寻常了,哪怕是背着60公斤的东西,仍然能够轻松的在森林里穿梭。 那子弹还不得多拿一点,飞机里的子弹都被他俩搬出来了,俩人已经压了四十多个弹夹了。 “完成了,修吾等着看吧,接下来,就让你胖哥保护你。” 终于压好了所有的弹夹,王凯旋伸了个懒腰说道。 胡修吾嘬着热汤,随口应付着王凯旋。 他们这次人多,廖忠便没有让胡修吾还有雪莉杨,在晚上值班, 但是雪莉杨觉得自己一直没有帮上什么忙,坚持要加入值班,廖忠也没拒绝。 ······ 这一夜平安无事, 除了胡修吾发现,雪莉杨莫名其妙的和他大哥关系更好了以外,没有其他事发生。 几人吃过早饭后,精神饱满的启程。 沿着镇陵谱和人皮地图上记载的路线,结合恩宽的口供,他们很顺利的就找到了断虫道,顺着断虫道设立的方向。 他们很块就找到了恩宽口中的山神庙。 山神庙的外墙,已经被各种藤蔓绿植遮盖住,看不清原貌。门口的跳舞草都已经被砍断,露出了一个红褐色的大石葫芦。 石葫芦已经裂成了两半,露出了底下的通道。 胡八一砸吧砸吧嘴,没有说话,他有一种被人抢了生意的感觉。 看到石葫芦底下的大门后,廖忠说道: “没错,就是这里,这后面就是献王墓的殉葬坑,再沿着暗河,就可以达到一个前小后大的葫芦洞。” “恩宽他们就是在哪里碰到了献王的护陵兽损失惨重,到时候就看你的了,老孟。” 老孟应了一声:“交给我吧。” 胡八一和王凯旋将手中的冲锋枪,放到了身前。 雪莉杨也将昨天晚上,胡八一送给她的左轮手枪的保险解开了。 做好了战斗准备后, 还是由老孟打头,几人缓缓向着地下走去。 刚一进入洞窟,胡修吾和老孟就脸色一变,他们这一行人里面,就数胡修吾和老孟的练炁功夫最精深。 俩人一进入地道就发现了,这地下洞窟的灵气突兀的比虫谷浓郁了数倍,若在这里练炁,效率恐怕是外面的几倍。 这地方已经可以称的上是修行洞天了。 若这里是人工打造出来的,那献王在风水上的造诣,还要在他们的想像之上。 ····· 队伍沉默的走过了献王的殉葬坑,殉葬坑的尽头又是一条地下河,旁边的木船已经腐烂。 幸好,暗堡准备的装备十分齐全,还贴心的准备了连体保暖的游泳衣。 主要是为了,胡八一还有王凯旋两个还没有正式修炼的异人,和雪莉杨这个普通人准备的。 等他们三个换好游泳衣后,大家将装备装进防水袋里,游过了地下河。 来到对岸后,老孟从防水包里拿出干净的布擦拭掉,眼镜上的水渍。 因为有了恩宽的口供,他们已经提前知道了葫芦洞的情况,所以周围体型巨大的昆虫和化石森林,大家觉得有些新奇,但是并不惊讶。 还没等他们继续深入,地下河中出现了无数闪着荧光的女尸水漂,随着水漂的出现,葫芦洞的内部弥漫出了一股红雾,向外扩散。 水漂一个接一个的游进了红雾之中,没有再出来。 红雾出现后,青鳞痋蟒将自己缩成了一团,不敢动弹。 廖忠看见那红雾后警觉道:“小心,是那守陵兽要出来了。” 胡八一和王凯旋举起冲锋枪对准红雾,胡修吾将三尸针握在了手里。 老孟看着红雾,释放出自己的炁,试图和藏在红雾里的东西建立联系。 可没想到,他的炁刚刚接触到红雾后, 红雾突然暴动,一下子浓了好几倍,似乎被激怒了一样。 朝着他们这边袭来,红雾中还传来了甲片摩擦的声音,似乎在红雾中隐藏着一支怨灵组成的军队一样。 章节目录 第五十章神鬼七杀令·风火令 红雾越发浓厚,并且已经蔓延至整个河面。 廖忠见状忙问老孟:“老孟,你怎么回事,还行不行?” 老孟的额头溢出了几滴汗水,这次是真的有了一点压力: “呼~我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红雾里的生物处于一种癫狂状态。” “献王为了防止别人控制住蛊虫,提前将无数的怨魂封在它体内,无数的怨念纠缠在它的元神外,形成了一个由怨念组成的罩子,我的没办法接触到它的元神,没办法和它沟通。” 这本来是献王用来防备其他蛊师的方法,却没想到无意中也防住了老孟。 老孟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时不慎,被其反噬, 让怨念顺着他的炁,缠上了他的元神,一时半刻难以运炁。 廖忠怒吼道:“我c,胡八一,王凯旋,开火,给我把雾里的东西打出来!” 胡八一和王凯旋得到命令,立马扣动扳机,枪口冒出枪焰,照亮洞窟。 子弹射进红雾之内,传出乒乒乓乓的钢铁敲击的声音,和钢铁碰撞出来的火光。 随着子弹的不断射击,红雾渐渐散去,红雾中隐藏的怪物的外形,终于暴露出来。 那是一只巨大的如火车一样的独目巨虫,它头上镶嵌着黄金铸造的龙头面具,有农家用的大锅盖那么大,身上本就坚硬的虫壳外,又披上了一层青铜锻造的妖甲。 “我去,这虫子吃什么长大的,能长这么大,子弹也打不透!” 发现自己射出的子弹居然没有穿透怪虫的身体,王凯旋怪叫道。 胡八一安慰道:“小胖,别怕,这虫子又不是真的金刚不坏。” 在独目怪虫扭动身躯向他们移动时,它侧面的身体袒露在他们眼前。 它侧面的青铜妖甲被外力,撕裂开一个大洞,露出了甲胄地下红色的虫壳,被撕裂的青铜妖甲处,还有被火药熏黑的痕迹。 看来恩宽他们虽然没能打败这只巨虫,但是也并非毫无战果。 “胖子,往那个没有甲片的地方打!” 胡八一调转枪头,同时和王凯旋喊道。 老孟捂着头开口说道:“不,不要打那里!这是蜮蜋长虫,没有中枢神经,你哪怕能把它打成两段,它也死不了的。” 王凯旋转头朝老孟喊道:“那应该打哪里呀?打脑袋吗?” 王凯旋一边说话,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可是子弹的效果越来越差,子弹打在它身上给它带来的痛苦,反而激发了怪虫的凶性, 让它狂性大发,硬顶着胡八一和王凯旋射出的子弹,向着人群的方向猛扑过去。 胡八一和王凯旋向着两边懒驴打滚,躲开这发狂的猛兽。 凭借着庞大的体型,蜮蜋长虫这一扑虽然没有扑到人,但仍然将地面撞的四分五裂,碎石飞溅。 “你们退后,我来吧。” 不过,有胡八一和王凯旋拖延的这段时间,老孟勉强将元神稳定下来,准备出手,看看能不能毒杀蜮蜋长虫。 但还未等老孟出手,胡修吾见老孟从怨念的冲击中回复过来,便对他说道: “孟叔,若是我能将这虫子元神上缠着的怨念消除,你是不是就可以控制住它了?” 老孟的动作一滞,转头看向胡修吾:“嗯,你要是有办法能够清除它身上的怨气,那我肯定可以驯服它。” “好,我知道了。” 胡修吾答应了一声,然后飞身向前,来到了蜮蜋长虫面前。 然后手捏指决,心中默念: 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识杀伐,不避豪强,急急如律令。 神鬼七杀令·风火令。 一丝火炁,从胡修吾的泥丸宫中燃起,顺着他的经脉,从泥丸宫来到了他的口窍, 然后胡修吾鼓起腮帮子,吐出一道金色的火线, 金火如小火苗一般忽明忽暗,但沾到蜮蜋长虫的身上后就猛烈燃烧起来, 身上燃起了猛火,蜮蜋长虫却没有像刚才一样发狂吼叫,反而安静下来。 这金火名叫兜率火, 修炼神鬼七杀令者,首先要能在泥丸宫中升起这兜率火,用以提炼出三尸中的力量。 太上老君将闹天宫的大圣,关进八卦炉中炼制七七四十九日,不仅没能将大圣练成金丹,反而炼去了心猿的燥气,使心猿获得金刚不坏之身。 修行神鬼七杀令的人,每次使用杀破令, 每一次放纵三尸,又降服三尸。 都是一次锻炼,为的就是磨练自身的心猿,使心猿逐渐练成金刚不坏之躯。 神鬼七杀令·杀破令,和金光咒一样,修成可强化人的三尸炁不是目的。 修炼杀破令目的是为了练成,一颗不为外物所扰,坚定不移的滴溜溜圆的金丹心性。 使修行者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有爱有恨,但是不会被爱恨裹挟。 太上忘情,而非无情。 而杀破令大成之后,原本只是在泥丸宫观想出来的兜率火,也可化虚为实,可以操纵此火对敌。 兜率八卦火,不冷不烫,不烧金石木柴,只烧人心中三尸欲念。 简单了说,若是被兜率八卦火烧到,就会强制让人冷静,陷入无欲无求的贤者状态。 欲念不消,火不燃尽。 世间绝大多数的纷争,都是源于冲动,误会,若是能够冷静下来好好聊聊,很多战斗其实都是可以避免的。 这也是风火令的初衷,希望可以制造一个双方冷静交谈的时机。 若是冷静下来之后,发现双方确实存在不可挽回的矛盾,那再出手也不迟。 胡修吾也是几天前,真正降服了自己的怒火后,才掌握了风火令,也就是兜率火。 兜率火一沾上蜮蜋长虫,便迅速将它体内封着的杂念燃烧殆尽,破坏了它元神外的那层罩子,也让蜮蜋长虫得到了久违的清净。 见蜮蜋长虫安静下来,老孟再次试着和它取得联系,这次没有波折,极为顺利的就成功了,蜮蜋长虫温顺的停在胡修吾的身前。 廖忠和雪莉杨从藏身的地方出来,胡八一和王凯旋也终于放下了,枪口已经开始发热的冲锋枪。 “行呀,老孟,修吾,这么个大家伙,你俩都能驯服,真他md牛*呀。” 廖忠还是老样子,就算是夸人也是满嘴的脏话。 老孟谦逊一笑,将功劳都让给了胡修吾: “没什么,都是靠修吾让它安静下来,我才能驯服这只蜮蜋长虫。” 突然,安静的在地上躺着的蜮蜋长虫的腹部蠕动起来,直起身子。 见它又有异动,胡八一还有王凯旋又将枪口又对准了它。 老孟和蜮蜋长虫沟通,听见它传过来的信息,安慰大家,不要紧张: “没事,它只是感觉胃里有些不舒服。不是想要攻击我们。” 果然,蜮蜋长虫并没有攻击他们,反而张开大口,蜷缩起身子吐出来一个大箱子。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一章铜匣 吐出了这个大箱子后,蜮蜋长虫才仰天发出了一声愉快舒服的鸣叫。 就像是脚疼时,感觉不到脚气一样,一种更强烈的感觉覆盖了另一种感觉。 之前,由于体内怨念的折磨,它感觉不到胃部的不适,现在它怨念尽消没有了元神上的痛苦,胃部的异样就被它感知到了。 这箱子由青铜铸成,四四方方见不到开口,只有两个不大的小孔,分别在箱子两边。 大家围在铜箱旁边,王凯旋将两个小孔里蜮蜋长虫的秽物清理干净,疑惑道: “这看上去像是钥匙孔呀。” 胡修吾看向廖忠:“钥匙孔?廖叔,我记得从恩宽身上搜到过一个龙虎短杖吧?” 其实不用他说,廖忠再听见王凯旋说两个小孔,就已经在掏着那把龙虎短杖了。 廖忠将龙虎短杖塞到了胡八一的手里:“接下来就到你的专场了,小子,我们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能看你的了。” 胡八一接过龙虎短杖,围着箱子转了两圈,想出了主意,打算用龙虎短杖中,代表着青阳之气的龙首开锁。 见胡八一准备开锁,廖忠拉着雪莉杨,王凯旋离远, 老孟和胡修吾则一左一右守护在胡八一身边,万一他猜错了触动了机关,他俩就将胡八一拉走离开箱子。 胡八一将龙首插进钥匙孔,左右乱扭,最后将短杖往外一拉,箱子的机关终于被启动。 一阵机括声过后,铜箱上嵌开了一条缝。 老孟小心的将箱子打开检查,箱子上并没有其他的机关,看样子献王很放心蜮蜋长虫的保护。 胡修吾朝身后挥手,示意这里安全没有问题,大家凑到箱子前,查看箱子的东西。 箱子里面渗入了蜮蜋长虫的胃液,淹没了箱子藏着的东西,不过隐约间还是可以看出被分成了三层,放着三样东西。 廖忠拿出暗堡出品的绳爪,轻轻的抓住其中一样东西,将绳子向上一提,爪子瞬间缩紧,将箱子里的东西抓牢。 廖忠将被绳爪抓住的东西抓出铜箱,放到了溶洞的地上。 王凯旋刚才大气都不敢出,比和蜮蜋长虫交战还紧张,见到东西被拿出来后,又忍不住的咧开了嘴。 虽然知道这次不管发现什么宝贝,都只能充公,但是王凯旋发现了好东西后还是很兴奋。 过过眼瘾,长长见识也是好的嘛。 王凯旋小心的摸着地上的东西,温柔的用布条抹去上面残留的液体和密封用的蜡层。 这是一个用玉石薄片拼接而成的蛋壳,蛋壳的表面还雕刻着盘龙卧虎的神山, 看神山的特征,似乎是遮龙山被神化后的形象。 透过薄薄的玉壳,还能看见里面用软木包裹着一个罐子,只是若不剥开玉壳,没办法看见里面的东西。 廖忠又陆续将箱子里的东西取出来, 三具用豹皮包裹的尸体,尸体看上去并非人类,倒像是猿猴,看上去还和山神庙的雕像有几分相像。 王凯旋拿开山刀戳着地上的尸体:“这是什么?” 这个问题,就问到了老孟的专业了,老孟介绍道: “这是山魈,也就是得了炁的猿猴,动物得炁十分困难,可是一旦得炁,修炼速度要远超于人类的修行速度。” 胡修吾补充道:“得炁后动物的灵智会飞速成长,古时候人们将得炁的动物分为两类。” “将与人为敌的称为妖;与人为善可以交流的称为瑞兽。” 老孟接着说道:“看样子,看样子这妖物是被古时候的夷人当成了山神,后来这‘山神’又被占领这里的献王斩杀,还被献王塞进了蜮蜋长虫的肚子里。” 王凯旋似懂非懂。倒是一旁的雪莉杨一副学到了新知识的表情。 廖忠最后又从箱子里掏出一个小的铜匣子,铜匣上还有一个虎形孔口。 不用廖忠开口,王凯旋就将胡八一别在腰间的龙虎短杖拿了过来,往匣子上一插。 匣子缓缓打开,露出内里的宝物,一只散发着蓝幽幽的冷光的三足蟾蜍,这蟾蜍雕刻的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是大家之作。 这东西,就连不在古玩行混的胡修吾也能看出来,这绝对是件无价之宝, 看见这蟾蜍后,老孟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廖忠见状问道:“怎么了老孟,有什么不对吗?” 老孟说道:“老廖,你仔细感受一下这周围的环境有什么变化,” 廖忠就不难烦这种谜语人的做法,不耐烦的说道:“老孟你就别让我感受了,发现了什么就直说吧。” 老孟还没有开口,胡修吾先说道:“这附近的灵气似乎浓厚了不少?” “没错,虽然很微弱,但是自从打开这铜匣后,附近的灵气和氧气都浓厚了不少。” 看来,葫芦洞中之所以灵气浓厚的原因找到了,就是因为这个三足蟾蜍。 胡修吾忍不住感叹道:“这简直就是异人界的至宝,只要有它在任何门派都可以人为的,打造出一个福地洞天出来。” 老孟不住的点头表示赞同,同时老孟也想明白了为什么原本应该早就灭绝的蜮蜋长虫,可以在这个葫芦洞里生存,现在看来靠的就是这只三足蟾蜍的能力。 听见胡修吾和老孟的话后,廖忠便将铜匣重新合上,将三足蟾蜍收好,还有那个玉蛋也都装进包里。 就连地上山魈也没放过,统统装进了包里,放在了葫芦洞的角落里,打算回来的时候,将这些东西带回暗堡研究。 将东西都藏好后,老孟控制蜮蜋长虫的护送他们离开洞窟。 他们爬上蜮蜋长虫的后背,坐在青铜鳞片上,坐着蜮蜋长虫牌公交车,向着献王墓而去。 蜮蜋长虫移动方法和蜈蚣一样,靠腹部的百足移动身体,坐在它的身上,竟然意外的很舒服,感觉不到多少震动,并且速度还不慢。 随着蜮蜋长虫的移动,胡修吾也发现了蜮蜋长虫能够来到葫芦洞前段,山神庙的附近的原因, 原本蜮蜋长虫的尾部被献王派人,用十几道大钢钎钉在了溶洞上,不让它离开献王的墓道附近,好守卫献王墓。 但上次药仙会的人和蜮蜋长虫厮杀太过激烈,战斗中蜮蜋长虫绷断了已经石化的尾巴,如壁虎断尾一样解开了束缚,使他可以自由移动,将药仙会打了个措手不及。 坐在蜮蜋长虫的背上,胡修吾总觉得好像落下了什么东西。 ···· 在感受到刚刚恐怖的气息消失后,青鳞痋蟒从角落里悄悄的爬出来, 爬过满是子弹壳的地面,它环顾四周,脑子里满是疑惑: 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二章凌云宫 蜮蜋长虫载着他们钻洞趟水,将他们送到了葫芦洞的出口。 它只能走到这里了,外面的空气氧气含量,没办法支撑它存活了。 但是也没关系,因为献王墓已经出现在他们眼前了。 葫芦洞外,风景一片大好。 这里已经是虫谷地势最低处了,外界蛇河的河水汇聚于此,形成数道大瀑布。 瀑布激起的雪沫烟雾,在日光的照耀下,化为无数的彩虹。 虹光缭绕,云蒸霞蔚,山是女尸也不准确, 胡修吾凑近那具女尸才发现,那女尸只剩下头颅,脖子下面只有空荡荡的红袍。 女尸的头上的毛发都已经被剃掉,她的天灵盖上还被刻下了戡魂符。 当殿中有空气流动时,女尸就会张开嘴巴,发出诱人的靡靡之音。 胡修吾掷出后腰的三尸针,正中女尸的面门,女尸的笑声立时停止。 他跳上大梁,将这具古怪的尸体摘了下来,将刺进头颅的三尸针,抽了出来。 胡修吾原本以为三尸针上会沾上头颅里面的黏液,谁料针上什么都没有,这个女尸的头颅里空的,已经被人处理过了。 笑声停止后,胡八一他们也恢复了神智,来到后殿找胡修吾。 胡八一看着那具奇怪的女尸问道: “这是什么粽子?竟然还可以蛊惑人心,让人不自觉的放松警惕。” 王凯旋附和道:“对呀,我刚刚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四九城,还在潘家园盘下一间大店铺。” 老孟将这个女尸的头翻来覆去的摆弄着,还掰开了她的嘴,瞧瞧里面的情况。 就像是在菜市场,想要买一个猪头回去,在肉铺前选着那个更好一样。 王凯旋和胡八一这才发现,一起来到这里,一直温文尔雅的老孟,还有这么让人惊悚的一面。 就连雪莉杨也不动声色的远离了老孟。 老孟检查了两遍,将手指伸进女尸的嘴里,从女尸的嘴中拔出了一根已经玉化的舌头,透过光甚至可以看见这根舌头里面的血管。 发现了这根舌头后,老孟恍然大悟:“这应该是一个邪师的头。” 邪师,说的并不是仙侠小说里的反派角色,而是指以口舌蛊惑之音,蛊惑普通人的异人。 这个手段,有点像某催眠**,**老师等等作品里经常出现的能力。 这种人,经常以口舌之音引诱普通人,聚众建立邪教,骗财骗色,甚至还有害人性命的。 哪都通对于这种人,一直都是奉行赶尽杀绝,绝不姑息的态度。 “看来,这个人生前应该是夷人的祭祀,这种掌握口舌之音的异人,善于聚众,但是自身的实力不足,所以没能抵抗住献王的入侵。” “在献王征服了夷人后,便将她制成了守陵的工具。” “献王用痋术炼制了她的舌头,将她的舌头炼制成了一件法器,又用戡魂符将她的灵魂封在了她的大脑里折磨她,用她产生的怨气作为驱动法器的力量来源。” “将异人炼制成法器,这个献王比我想像的更残暴,他的修为也比我想像的更加高明。” 突然,大殿中响起了机关运动的声音, 前殿的六足大鼎中燃起了大火,随着热气的升腾,后殿墙壁上的玉龙口中吐出了水银。 那女尸是一个连环机关,来到凌云宫的人,若是被女尸的口舌之音控制,就会在前殿死去, 但是若到达凌云宫的人,识破了女尸的奥秘,将她摘下也会触发机关,使整个凌云宫启动自毁模式,将凌云宫中的秘密毁掉。 眼见水银越来越多,在前殿大火的燃烧下,开始蒸腾,廖忠大喊道: “大家快穿上防护服,先离开这里····胡八一!你在干什么,快回来!”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三章玉函 廖忠下令让所有人退回到前殿, 不知为何,胡八一突然折返,跑到了正在吐着水银的玉龙的上面,用冲锋枪的枪柄猛力的砸向了墙壁。 墙壁竟然被他砸开了一个大洞,墙壁的后面竟然有一个夹层,里面还放着一个玉匣。 胡八一将冲锋枪扒拉到后背,伸手将墙壁夹层里的玉函取出来,塞到了怀里。 这一套动作下来,胡八一耽误了不少功夫,水银泄地,已经铺平了整个后殿, 让胡八一没了落脚的地方,只能挂在玉龙的身上,不知该如何行动。 在他踌躇不定之时,胡修吾操控符条缠在了他的腰上,一条接着一条互相缠绕成为了一条长绳。 胡修吾拽着符条一用劲,将胡八一拽出了后殿,此时水银蒸汽已经满溢整个凌云宫。 戴好防毒面具后,胡修吾拉着胡八一离开了前殿。 其他人都被廖忠拉走了,王凯旋本来也想留下来,和胡修吾一起救胡八一,被胡修吾劝走了。 胡修吾带着胡八一来到了凌云宫的门前的广场之上,和众人汇合。 见到胡修吾和胡八一回来了,王凯旋赶紧凑到胡八一的身前: “老胡,你tm担心死我了,你疯了,突然跑回全是水银的房间,你是不是活够了?” 雪莉杨也匆忙过来检查胡八一的身体情况, 见众人关心自己,胡八一心头暖洋洋的,感觉也算是没白冒险: “我这不是想着,这献王设的机关有问题嘛,若是这凌云宫里什么都没有的话,那他也没有必要设置这种自毁装置了,所以我就赌了一把。” “试了一下我觉得最有问题的地方,没想到还真让我找到了东西。” 胡八一拿出刚才他从墙里找到的玉函, 这玉函用上好的羊脂玉制作而成,缝隙处用蜜蜡密封, 玉函的正面雕刻着仙人接引图,四周雕刻着一条环绕着玉函的黑蛇,黑蛇的头上只有一只眼睛,并且被雕刻成了雮尘珠的模样。 这玉函就已经可以说的上是价值连城了,这玉函中的东西,对于献王来说,一定有很重要的意义。 现在凌云宫已经毁了,他们暂时又没有找到献王真正的墓穴,也没有人或者是怪物追杀他们。 时间充裕,所以廖忠决定就在这里将这个玉函打开,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线索。 胡八一用小刀划开蜜蜡,小心的将玉盖揭开。 玉函内里用带有暗色云纹的云豹皮作内衬,防止玉匣中的东西磕碰。 里面放的并不是如同三眼蟾蜍一样的珍宝,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龟甲,龟甲上刻满了古文。 龟壳上还透着一股清香,似乎献王还特意给这龟甲作了防腐处理。 雪莉杨有些失望,看着玉函上面雕刻了雮尘珠,她还以为雮尘珠在里面,结果却是一幅普通的龟甲。 她现在隐约能体会到,当年她外公鹧鸪哨,在西夏黑水城历经千辛万苦后,本以为可以找到雮尘珠解决诅咒, 结果却还是一无所获时的绝望,心如死灰的感觉了。 大金牙不在,现在这里只有胡修吾和雪莉杨还算了解古文,雪梨杨再失落,也只能收拾好心情,看看龟甲上有没有新的线索。 胡八一将这刻满的文字的龟甲递给胡修吾,雪莉杨和胡修吾来到一旁研究着,龟甲上的内容。 很奇怪,这龟甲上只是开头提了一句,雮尘珠落在了献王的手里。 剩下的,讲述的全是献王在得到雮尘珠后,做的一个梦。 他梦见有一条遮天蔽日的巨蛇从沙漠中钻出来,飞到了天上, 这巨蛇的身体可以遮蔽天空,眼睛可以洞彻幽冥,看穿过去和未来。 献王认为这条巨蛇就是传说中的钟山之神,烛九阴。 献王将这个梦视为古神对他的天启,从那天开始他成为了蛇神的信徒。想要追随蛇神,获得长生不老的力量。 他本来试图找到梦中蛇神出世的沙漠,所以命令自己的大祭司进行占卜,寻找到那片沙漠的地址。 蛇神的分量几乎与天地等同,在胡八一到达精绝古城之前,灰二爷还能为他占卜吉凶,但在他找到精绝古城,和鬼洞扯上关系之后。 灰二爷就已经没办法,再对胡八一进行占卜了, 大祭司也是一样,在他试图在内景中询问鬼洞的秘密时,遭到反噬,死在了占卜仪式里,被蛇神的秘密所吞噬。 献王花了一生时间寻找鬼洞,可是一直到死,他也没是没能找到鬼洞。 听完胡修吾和雪莉杨,对龟甲的解答。 廖忠抱胸说道:“献王废了那么大功夫,就为了藏一个梦?他不是想要成仙吗?怎么对鬼洞如此执着。” 胡修吾说道:“可能在他看来,只要找到了鬼洞,就可以得道成仙。” “唉,结果这玉函里还是没有献王墓的线索。” “不,有线索。” 胡八一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不知在什么时候,胡八一竟然独自来到了峭壁的边缘踩着悬崖边的汉白玉石阶,向下望着。 “胖子,雪梨,都过来,你们来看下面像什么。” 胡八一望着谷底的湖面说道。 王凯旋和雪莉杨闻言,来到他旁边,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 刚才大家只顾着赶向最显眼的凌云天宫,没有人注意谷底冷潭的样子。 冷潭清澈,潭底隐隐有一个黑色的漩涡出现,还能隐约看见在潭底,黑色漩涡的边缘,有数道如异兽巨指般的轮廓。 如同一只从深渊里伸出来的巨爪,将中心的黑色漩涡抓在手心。 雪莉杨不确定的说道:“这,这看上去好像是鬼洞呀,” 王凯旋恍然大悟:“对呀,我就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对呀,这就是那个鬼洞呀。” “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而且听了雪梨还有修吾对那件龟甲的翻译,我觉得献王的墓很可能就在这水潭之下。” “献王找了一生,都没有找到鬼洞,他很可能为了满足自己的愿望,将自己葬在了鬼洞之中。” 胡八一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王凯旋探头,向下望了一眼,立马又缩了回来: “不是吧,还要下去呀,这好不容易才上来的。” 廖忠一把搂过王凯旋,将他夹在腰间:“哈,好不容易找到了线索,还不去看看,你小子别想当逃兵。” 章节目录 第五十四章献王墓 胡八一的猜测,听起来很有道理, 为了节省时间,廖忠也不打算从栈道下去了,他计划从凌云宫索降,直接来到潭底。 毕竟两点之间,线段最短。 王凯旋虽不情愿,也只能跟在大伙的后面。 除了胡修吾,其他人都是经受过训练的,很熟练将攀岩绳绑在凌云殿前的石碑上, 在身上绑好安全带,一点一点的向下滑,在绳子前打头阵的雪莉杨和胡八一,每隔一段,就将携带的岩钉,打入崖壁内固定绳子。 胡修吾虽然没有经受过专门的训练,不懂索降,但是他有挂呀,用炁缠住符条,然后用符条缠住绳子,再用符条的另一头绑在腰间。 一条不牢固,就再来一条,整个人如同被运送的货物一样,笔直的绑在绳子上,降到谷底。 谷底的温度明显下降了不少,四周还有没有散去的水汽。 到了谷底,距离水潭更近了,可以看见潭水中往来倏忽的游鱼。 透过了潭水,模糊的可以看见潭底似有铜人铜马在,还有一架轰炸机的残骸在水里。 失落在潭底的铜器也算是侧面证实了,胡八一的猜测。 胡八一和王凯旋水性好,在前面带路,胡修吾戴好氧气瓶,还有游泳镜,一猛子扎进水潭。 潭水冰凉刺骨,在潭中生活的鱼群从来没有见到过人,一点不害怕人类,在胡修吾的身边游动。 忽然,在前面开路的胡八一,突然回头向着后面的胡修吾他们比划了一阵,然后向着轰炸机的方向划去。 那里是水潭的中心,也就是水眼的位置,也就是在凌云仙宫俯视水潭时,那个深邃的黑色漩涡的中心。 要是献王真的渴望找到鬼洞的话,那他一定是葬在了这个水眼的位置。 不过,那轰炸机的附近暗流涌动,还没等胡八一靠近,就被暗流冲了回来。 胡修吾在他身后,用符条拉住他和王凯旋,向着水眼游去。 另一边,老孟拉着雪梨杨和廖忠,道:“据说海中鲛人的油膏,不仅燃点很低,而且只要一滴便可以燃烧数月不灭,常有大墓用它们的尸体来做长生烛。” 胡八一也说道:“传说鲛人生活在南海下有一座死珊瑚岛中,会诱惑往来的旅客,将他们引到老巢吃掉。” 廖忠随口说道:“南海归墟恨天氏,倒不是传说。” 说完就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便又闭口不言, 这件事还是哪都通的机密,鲛人老巢的事胡八一听说过,哪都通自然也了解, 这种有伤人前科的地方,哪都通自然不能留它,特意派人去调查过, 结果发现归墟确实存在,但是归墟中只剩下了恨天氏的遗迹,还有昔日恨天氏用来锻铜的龙火。 鲛人也没有了,只剩下一个鲛姥。 胡修吾在心里想道: 总感觉,廖忠无意之间透露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事情。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五章丹青妙术 凑近观察这六支鲛人蜡烛,胡修吾才发现在这六颗鲛人蜡烛的后面,竟然还有三颗蜡烛。 这次不在是用鲛人做的了,献王更加恶劣的使用了七,八岁的小孩子,作为蜡烛。 在这三颗蜡烛的烛台上还雕刻着‘接引先圣’的名字。 王凯旋说道:“这献王也太残忍了吧,竟然将小孩制成蜡烛。” 胡八一说道:“这应该是献王制作的接引仙童,用来迎接接献王成仙的仙人的吧。” “什么神仙会接受这种迎接,献王脑子坏掉了吧。” 廖忠吐了口口水说道。 王凯旋看了看这九颗蜡烛:“老胡,你说过这种长生烛是对应棺椁的是吧,一颗长生烛对应一口棺材。” “现在怎么有这么多的长生烛呀,难道这里有九口棺材?” 胡修吾反驳道:“不,那三个童子蜡烛是接引童子,不应该被当做是长生烛。” “不是六颗长生烛,你们看我这边还有一个,没有燃起来的牛头烛。” 雪莉杨开口说道,大家看向她。 果然,在她面前有一盏墓室里最大的灯,在被制成牛头的铜烛盏上。 “还剩下的七颗长生烛,没准真的对应七口棺材。” 胡修吾看了看天花板还有地板。 同为修行者的老孟秒懂胡修吾的意思: “你是说,那献王为自己准备了三世身。这座冥殿其实有三层,中间是人界,下面是幽冥,上面还有代表仙山的一层。” 廖忠见老孟还有胡修吾打起了哑谜,直接就开口问道:“那献王的棺椁是在那?” “既然献王的目的是成仙,那他肯定不会将自己置于地下,一定将自己放在高高在上的地方。” 廖忠听完胡修吾的话,又看向老孟,见老孟点头,明白老孟同意胡修吾的说法,便抬头看向墓室的天花板。 廖忠叉着腰说道:“晓得了,小胖,炸药是不是在你那里。” “在我这里,廖总。”王凯旋将枪放下,卸下身上的包说道。 “给我把这里炸开!” “您瞧好吧!” ······ 随着一声巨响,墓室的天花板被炸药炸开,原本绑着铜棺的锁链断裂,沉重的铜棺狠狠的砸在地上。 幸好,之前王凯旋没有动过那一面铜镜,这次铜棺砸在地上,没有将铜镜崩掉。 铜棺里的东西还很老实。 只是沉重的铜棺砸在地面上,将墓室的地面砸出一个大洞,将藏在墓室下面的另一层墓室也露了出来。 胡八一之前在军队学过精准爆破,所以对于爆破使用的炸药的用量有些心得,墓室的其他地方都没有受到破坏。 “嚯,这下面还真有另一个墓室呀。看来胡修吾猜的没错。” 廖忠从藏身的角落里出来,站在铜棺砸出来的大洞面前说道。 胡八一用手电顺着洞口照向,地下的墓室,隐约间真的看见一个石质的棺椁。 “看来蜡烛果然是用来代表献王的三世身的,可是那接引仙童又代表什么?难道真的是来迎接仙人的?” 王凯旋开了个玩笑:“总不能是代表我们的吧,人数都对不上。” 廖忠仰着头看着上面的情况说道: “别想这些了,先去上面看看吧” 看着墓顶炸出来的口子,胡修吾操控符条将绳子送了上去,并用符条将绳子绑好。 这墓顶大概有四,五米高,胡修吾一提劲就能蹦上去,但是胡八一,雪莉杨和王凯旋还是需要绳子的辅助,才能上去。 上去之后,胡修吾发现这一层的墓室和下面墓室的画风完全不同。 下一层墓室还有些阴气沉沉的感觉,但这看上去却颇有仙气, 墓室是半圆形的没有棱角,墙上画满了各种的神仙图案,还雕刻有仙神的雕塑,还用宝石做了点缀,献王的财力还是毋庸置疑的。 胡八一顺着绳子,攀到这一层,看着这一层的墓室风格他看着有些眼熟,不禁让他陷入了回忆。 其他人都在墓室里寻找着至关重要的东西, 棺椁, 又是棺椁,这一层的墓室又出现了老问题,最关键的一个墓室,又看不见棺椁。 胡修吾找了一圈的没发现,站在墓室的中间长出了一口气, 他觉得这献王就是和他过不去,该有的没有,不该有的出现了一大堆。 而这时,胡修吾才发现,胡八一似乎有一点不对劲,面色通红,脖子上还爆出了青筋,眼着跟窒息了一样。 胡修吾眼见胡八一的情况不对,赶紧过去将他拉开,检查情况。 一被胡修吾拉开,胡八一就摸着脖子,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大哥,你怎么了。”胡修吾扶着胡八一说道。 雪莉杨和王凯旋也都凑了过来,关心着胡八一的情况。 “那,那副画有古怪,我刚才盯着它看的时候,就感觉有一只手臂从画中伸出来,掐住我的脖子,让我无法呼吸。” 胡八一一只手还在揉着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指向他刚刚观察的那幅画。 胡修吾看向那副画,画中画着一位神态端庄,衣着华丽的妇人,看上去似乎是献王的妻子。 这幅画确实有神异之处,只要盯着它看,元神就会陷入画中的意境中,被画中的女子纠缠。 不过,它在试图纠缠胡修吾的时候,却犯了难。 它找不到胡修吾的元神,或者说是因为目标太多,就如老式相机镜头中,人像太多,且远近不一,导致相机对焦失败了一样。 如同程序出现bug,系统反复循环,导致死机的电脑,这幅画着宫装贵女的画,自发的出现了裂缝。 画像碎裂开,露出了藏在它后面的密道,还有一具端坐在密道里的打扮的十分华贵庄重的女尸。 女尸一见光就碎裂成一团灰雾,飘向他们, 等那灰雾飘近了,大才发现,那是无数的尸蛾。尸蛾翅膀上的蛾粉带有剧毒,一旦沾到皮肤上,就会染上尸毒。 不过区区飞虫,在老孟面前,不值一提。 老孟都没怎么费力,就让这群飞蛾安静的栖息在了密道的两侧。 相比飞蛾,老孟更好奇刚才的那副画。 老孟推了推眼镜说道:“这是献王独创的手段吗?很有点意思呀。” “不,这可不是献王独创的手段,这是从中原流传出来的。” 廖忠作为暗堡的负责人之一,见多识广,否决了老孟的说法: “这是丹青妙术,会丹青妙术的异人可以绘出有各种妙用的画作,丹青之术流传甚广,流派众多。” “四家之一的王家,就掌握有一门神涂之术,以前国内还曾有一门叫秘画的门派,掌握独特的丹青之术,可惜在民国年间秘画门,门中内乱整个门派分崩离析,就此消失在历史中。” 老孟看着那已经破碎的画,心里有些疑惑: “咱们进入这虫谷以来,献王的手段也算是见识了不少。” “风水,练炁,痋术,炼器,现在还有丹青之术,哪一样都可以说的上是精通,这献王也可以称得上是全才了。” “不提献王的人品,就说他的手段,实在是了得,堪称是一代奇人,这样的人真的会相信虚无缥缈的成仙之说吗?”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六章隔空斗法 老孟的疑惑,胡修吾心里也有, 献王好歹也是一位修炼有成的异人,他真的会将成仙的愿望,赌在别人身上,赌自己死后会有仙人接他成仙吗? 大家已经将这一层全面的检查了一遍,这一层除了这个新出来的密道,没有其他可疑的东西了。 胡修吾也只能带着疑问,和胡八一他们一同走进了密道。 又一间墓室,还是没有棺椁,胡修吾都已经习惯了。 这间墓室也不是没有特殊之处,墓室的四周的壁画,除了记载了献王如何降服夷人外,还画出了两幅献王的占卜天乩图。 一幅图中画着一座白云之上的宫殿,宫殿里还供奉着,代表雮尘珠的眼球符号,宫殿的四周还有衣着奇怪的人,在向这个眼球符号祈祷。 另一幅画的内容就离奇多了,画中的献王羽化登仙,而图中有三个接引仙童,其中两个仙童的脖子处,还画着眼球符号。 王凯旋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肩膀:“这画的是我和老胡吗?那还有一个人是谁?” 胡修吾看着画说道:“应该是我,只有我一直和你们在一起,这献王占卜出了我们三个会来到他的墓室,所以画出了这幅图。” 雪莉杨猜测道:“扎克拉玛族的先圣,可以在鬼洞附近预言到我和胡八一的到来,这雮尘珠出自鬼洞,持有雮尘珠的献王,没准也可以用雮尘珠进行占卜。” 胡八一觉得这事情有点诡异,安慰自己说道: “没事,咱们这里有六个人,他只看见了三个,这献王明显学艺不精呀。” “不,不是献王学艺不精。” 胡修吾看着这幅天乩图,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是有人改变了未来。” 胡修吾用手画了一个圈,圈出了王凯旋,胡八一还有他自己: “我们三个去了古蓝县之后,见到陈瞎子,在他口中得到诅咒的消息,然后马大胆打劫我们,我们又去了鱼骨庙。” “见到幽灵冢,找到金算盘的遗骨,得到人皮地图,还有献王墓的消息。····” 之后,得知胡八一陷入诅咒的胡修吾,肯定不会做事不管,会和他们两个一起来到西南,帮助胡八一,王凯旋破解诅咒。 这个过程可能会有小的波澜,但最终他们还是会来到献王墓。 若事情就这样发展下去,那献王的占卜并没有错。 那,是什么时候事情的发展脱离了献王的占卜和他的计划呢? 是从鱼骨庙开始, 是李淳风,是他改变了未来。 李淳风改造了幽灵冢,拖延了他们三个离开的时间。 并在自己墓里留下了鱼骨庙和幽灵冢的线索,指引哪都通的人,堵住了刚刚离开幽灵冢的胡修吾三人。 从那时起,未来就不再是献王看见的那样了。 这一波, 这一波是一千年前的道家先师,赢了两千年前的边陲毒王! 廖忠听完胡修吾的猜测冷哼一声,有点不爽: “哼,就是说我们都成为了一个死人,对付另一个死人的棋子了。” 廖忠觉得被古人当成了棋子觉得不爽, 胡修吾的感觉则不同,毕竟李淳风算的上是他的前辈,长辈做出了大事,后辈也与有荣焉。 而且,这件事对胡修吾三人来说也是有利的。 要不是老孟在,只有胡修吾在,他们恐怕很难应付药仙会的人还有那个蛊身圣童。 “可是,李淳风既然早就知道献王事情,为什么不自己来找献王的墓室。” 雪梨杨疑惑道: “以他的能力,进入献王墓应该是绰绰有余的,为什么非要等到我们过来?” 胡修吾看着天占图上那个神秘的眼睛图腾: “恐怕是他不想来吧,他的心里还是不希望雮尘珠这样的东西现世,惹得天下大乱。” “若是雮尘珠能深埋尘埃之中,那他自然乐见其成,可现在不光是我们知道了献王墓的事,就连那个什么药仙会也都知道了这里。” “所以,相比起药仙会,他更加愿意让哪都通的人掌握雮尘珠。” 廖忠冷哼一声:“算他还有眼光。” 大家讨论着李淳风和献王的时候,四周的壁画突然开始融化,墓室里的温度开始上升。 老孟最先发现不对劲,四周的墙壁开始散发出微弱的炁, “不好,这间墓室活过来了,这里是个陷阱,快走!” “可是,雮尘珠很有可能在这里。”雪莉杨有些不甘心。 壁画都已经蒸发,墙壁上渗出了黄水,将墓室的石壁腐蚀的滋滋发响。 “不能在等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快走!” 廖忠拉走雪莉杨,其他人陆续挤过刚才的暗道离开, 临走前,老孟让被他控制住的尸蛾扑向,身后那个越来越诡异的墓室,还拍了这个墓室一掌。 飞蛾扑进墓室,将身上的毒粉洒向墓室,可是“墓室”没有任何反应, 反而越发扭曲,墙壁上浮现出嚎叫的人脸,还有人手从墙壁中伸出,向墓室中央挤压这空间,墓室里的装饰都被墙上渗出来的黄水,腐蚀消化掉。 那些尸蛾也被腐蚀掉,整间墓室化为一个无皮肉团, 另一方面肉团上,被老孟拍过的地方,开始溃烂,并且溃烂面积越来越大,已经有一张圆桌大小了。 但这病变的速度虽快,却还是远远没有这肉团的扩张愈合的速度快。 肉团不断抵抗着老孟留下的病毒,慢慢的竟然在这个过程中获得了老孟病毒的抗性,最后只是在肉团的表面留下了一道硬疤。 肉团的表面还浮现出一张巨大的人脸,若胡修吾他们还在这里就会发现,这张人脸看着和壁画里的献王有几分相像, 更关键的是在这张人脸的眉心,有一个小小的眼球形状的珠子。 人脸睁开双眼,环视四周,最后隔着墙壁‘看’向了胡修吾他们一行人。 当‘他’感知到雪莉杨时,这张诡异的脸上还露出了不解的神色,似乎不理解雪莉杨究竟是什么东西。 等他‘看见’了胡八一后,这张脸上露出了微笑,表情中还透露出兴奋,贪婪的神色。 肉团蠕动起来,向外延伸,吞噬着路上的一切,然后不断的生长,体型越来越长,像是蚯蚓,又像是无鳞之蛇。 ····· 胡修吾他们顺着绳子回到了冥殿中,胡八一看向了老孟: “孟哥,你说那个墓室活了是什么意思?” 老孟解释道:“刚才那间密室的墙壁,突然散发出只有生物才能有的生气,我才说那间墓室活了。而且那些黄水,看上去很像是消化液,所以我才催促大家离开。” 廖忠破口大骂:“他md,这献王也太诡异了吧。”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七章接引童子 廖忠凑到老孟的身边:“老孟,有没有可能回去看看。” 老孟摇了摇头:“等一等吧,临走前,我使出了全力,在那肉团上打了一掌,如果那一掌能起效,那我们等上一会,再回去也不迟。” “要是不起作用,那咱们还是快点跑吧,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胡八一喘了两口气,这次他是真的吓了一大跳: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也太诡异了吧。” 老孟皱眉回想了自己所感受到的炁: “那东西的炁很奇怪,比动物安静,又比植物活跃,这倒像是···” “哦,我想起了就像是我曾经在实验室里见到过的太岁!那东西是一个太岁。” “我知道了,那冥殿里的牛头烛,就是指它······” 沙沙沙, 老孟的话还没说完,他们头顶的青石顶开始抖动,还落下不少的灰尘,还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 似有什么庞然大物路过,老孟和胡修吾都感觉到了上面那庞大浑厚的炁量, 几人警惕的看着上面,青石条上,传来了滋滋滋,青石被腐蚀的声音。 胡修吾冲着胡八一他们喊道:“快走,快离开这里。” 那上面的情况明显不对劲,不能就这么呆呆的站在这里,什么也不做静等危险降临。 老孟带着胡八一他们离开,胡修吾殿后。 临走前,胡修吾看了一眼,砸在冥殿下的铜棺,操纵身上的符条飞出,扣掉了铜棺上的铜镜。 铜镜一掉,那铜棺立马开始颤抖,里面传来指甲摩擦声音,阴煞之气如喷泉一样从棺材里喷涌而出,将棺材盖顶翻。 看样子铜棺里的这个粽子凶的很。 ‘太好了,越凶越好,还要麻烦你帮我们挡一挡后面的那个东西,我回头给你上香。’ 胡修吾将符条上缠着的铜镜,收进幽灵冢,在心里想道。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冥殿。 铜棺中跳出一只长着黑毛,利爪尖牙的僵尸,它嗅着空气中活物的气味,心里泛起了对鲜血的渴望。 这黑***从地下的墓室,跳到了冥殿上,可还没等它追上胡修吾,冥殿的穹顶的青石条慢慢被消化掉,显露出一张巨大的无皮人脸。 铜棺里的僵尸:大哥,我回去躺着还来得及吗? e=e=e=┏(゜ロ゜;)┛ 无皮人脸:哟,还有甜点。 ( ̄~ ̄)嚼! ······ 虫谷,潭水之下, 一个又一个穿着水靠的身影,从水里冒出来,向着岸边游去。 殿后的胡修吾也从队伍的后面冒出头来,向着其他人的方向游去。 上了岸后,几人没有犹豫,赶紧丢掉身上沉重的氧气瓶,抓紧时间离开水潭岸边,冲向崖边攀岩绳上的安全带扣在身上,向凌云天宫爬去。 胡修吾就要省事多了,符条如章鱼博士的机械触手,带着胡修吾向着凌云宫爬去。 几人费力的爬回了凌云宫中,远离水潭后,趴在悬崖边看向谷底的潭水。 潭水的中央出现了一个大漩涡,就像是水底出现了一个空洞一样,潭水在向里灌,如同蓄满水的水池,被打开了底部的水塞一样。 只是一炷香的功夫,底下的潭水就空了, 只剩下一条体型庞大的,如同被剥了皮的巨蛇,盘踞在了虫谷的底部,这条蛇还长着一颗酷似献王的人头。 祂的身体十分庞大,几乎要填满整个谷底,不过祂的身体阴阳混杂,阴炁弱而驳杂,阳炁强而炽烈,不像常人的阴阳二炁一样,相济相生。 反而更像是天地未分时的混沌之炁。 凡是接触到这条怪蛇躯体的,不管是青铜人像,飞机残骸,还是土石尘埃,都会被祂吞噬,只有祂的身体在不断生长。 而祂额头上的雮尘珠也越发的明亮,可以于天上的大日争辉。 哪怕是在凌云宫上,大家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我去,那是献王吗!他这是要成仙?我怎么感觉他更像是妖怪。” 王凯旋望向谷底,长着献王头的怪蛇。 不过,其他人没有回答他, 因为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认出了献王所化之物。 人脸蛇身,皮肤赤红,口衔“火精”,身长千里,视为昼,眠为夜,吹为冬,呼为夏,不饮,不食,不息,息为风。 钟山之神,烛九阴。 这就是献王的最终目的,借助太岁还有雮尘珠的力量, 将自己变成神的模样,最终成为新的神明。 献王得到雮尘珠后,梦到了烛九阴的记忆,他并不是成为了烛九阴的信徒, 他是觊觎烛九阴的力量,他想成为烛九阴这样的神明,长生久视。 “我*****一直以为《山海经》是一部记载远古的异人的书籍,难道这里面真的有写实,还真的有人看见了神?” 看着下面的巨兽,廖忠的额头也有了汗珠,也没有向老孟说出,‘能不能打败下面这东西’的蠢话。 他第一次对能不能完成这次任务产生了怀疑, 胡修吾仍然没有灰心,还在想着办法,突然谷底的龙突然抬起了头,看向了凌云宫。 胡修吾身上的汗毛顿时立了起来,被这样一尊巨兽看盯着难免会有紧张之感,但是在紧张的同时,胡修吾又有一种感觉。 祂的眼神里似乎有着一丝的贪婪,但是引起他贪婪的目标不是他。 胡修吾扭头看向自己旁边,身体已经开始颤抖的胡八一和王凯旋。 “接引童子!” 倏地,胡修吾的脑海里想起了冥殿中代表胡八一和王凯旋的蜡烛。 “什么,修吾你说什么。” 胡八一没有听清楚胡修吾刚才的呢喃,向着胡修吾闻道。 胡修吾喊道:“接引童子!大哥和胖哥是他的接引童子。” “他还没有功成,雮尘珠的力量太过强大,太岁的力量虽然也很强,但是远不能和雮尘珠相比,现在的他体内阳盛阴衰。” 胡修吾越说越激动,声音又升了一个音调: “他将自己和太岁融为一体葬在这里,是在等你们。” “只要吞噬了你们体内来自鬼洞的阴炁,获得来自蛇神的阴炁和阳炁,阴阳平衡,他就真正的成为了新的烛九阴。” 献王在梦中看见了蛇神的命运,他费劲心思找鬼洞不是为了朝圣,而是为了找到旧神的遗脱。 “你们就是他的接引童子!是他的药引!” “是祂成为神的关键!”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八章献王终结 仿佛是听见了胡修吾的话,谷底盘着的怪蛇,衔着烛光,爬向了悬崖,冲着他们而来。 “我去,那大家伙过来了!” 王凯旋怪叫一声,举起手中的冲锋枪,打向贪婪的盯着他的怪蛇。 王凯旋的枪法很准,枪枪都打在了怪蛇的人首上, 可惜子弹对祂一点用处都没有,子弹就跟打在了幻影上一样,掀不起一丝涟漪就被祂吞噬。 “走,老孟,胡修吾,你俩带着胡八一和王凯旋快逃!祂的目标是他们两个!” 廖忠当机立断, “不用管我和雪莉杨,你们先走,快!” 听见廖忠的命令,胡修吾和老孟也不含糊,胡修吾拽起胡八一,老孟抗上王凯旋,两人用了最快的速度,向着葫芦洞的方向跑去。 胡修吾全力以赴,将符条当成是蜘蛛侠的蛛丝,抓着崖间的断石,老树借力将他甩向远方,老孟紧随其后, 献王所化的巨蛇攀到了凌云宫, 廖忠没有不自量力的挡在巨蛇的面前,反而带着雪莉杨躲到了角落里,躲开了巨蛇行进的路线。 那巨蛇果然不屑于对付祂眼中的蝼蚁,看都没看躲在一旁的两人。 祂现在心心念念的就是祂的仙引,祂的接引仙童。 伴随着恶风,祂攀爬到了凌云殿前,向着在崖壁上飞驰的胡修吾,老孟而去。 只要被祂蹭到,就会被祂拽进身体里,祂身体的生长速度,比祂的行进速度还要快, 虽然祂已经攀到了凌云殿,但是祂的蛇尾还在悬崖之下。 盘山衔烛,追风拿月。 廖忠站在已经变成了废墟的凌云殿,一脸忧心的想道: ‘你们可千万要想出办法了” “要不然我就只能联系赵董,看看他能不能和上面联系,申请一枚东风了。’ ····· 老孟扛着王凯旋跟在胡修吾的身后,老孟喊着胡修吾: “修吾,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必须得想个办法出来,这样下去,我们早晚会被祂追上的。” 胡修吾控制着符条在空中飞跃,分出心神回应了老孟: “献王还没功成,他体内的阴阳不稳,阳盛阴衰,现在他体内的阴阳二炁只是勉强维持平衡,要是能够给祂添把火,没准祂的身体,就不攻自破了。” 胡八一在胡修吾的背上一颠一颠的,费劲的说道: “去虫谷入口,我记得那里是一处青龙顿笔,屏风走马的‘扦城位’,有分清浊、辨阴阳、抹凶砂,是不是能对献王起作用?” 胡修吾考虑了一下,对于扦城位能否打破献王体内的阴阳形势没什么信心:“也没别的法子了,要不先去试试吧,孟叔。” 老孟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同意了这个计划。 胡修吾和老孟加快了脚步,攀到了葫芦洞口,进入溶洞后,老孟唤来了蜮螂长虫。 蜮螂长虫从葫芦洞中爬了过来,来到了洞口接上了他们四个。 四人爬上蜮螂长虫的后背,抓紧它后背上的青铜鳞片后,老孟便沟通蜮螂长虫,让它玩命的往山神庙的方向跑去。 其实不用老孟说,蜮螂长虫也已经感觉到了有一股熟悉,但是变得更加恐怖的气息,向着这边飞速靠近。 它死命的扑腾着腹部的小短腿,往着远离那股气息的方向而去。 胡八一和王凯旋拼尽全力,抓着蜮螂长虫背上凸起的鳞片,防止被它甩下去。 他们身后传来岩层被挤压的声音,四周的岩壁也震动起来,将洞顶的石柱一个接一个的掉落, 是献王所化的巨蛇挤进了葫芦洞中, 蜮螂长虫爬的更加卖力,腹部的节肢都要挥舞出残影,将水中的死漂都挤到了两边,这才勉强拉开了距离。 一路奔驰到了,那陪葬坑附近,蜮螂长虫突然一个急停,将背上的四人给甩了下来。 蜮螂长虫趴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空气,但是仍然缓解不了,它体内那种窒息的感觉。 老孟沟通着蜮螂长虫的情况,刚才还生龙活虎的蜮螂长虫,现在竟然有奄奄一息的感觉。 老孟摸着蜮螂长虫的身体说道:“应该是被我们藏起来的那座蟾宫,被那条怪蛇吞噬了,使得葫芦洞内的环境发生了改变,让它感觉难以适应。” 胡修吾说道:“现在没时间管这个了,先冲出这个葫芦洞再说!” 胡八一还有王凯旋将身上的东西全部卸下,轻装上阵,奔出洞窟。 回到了山神庙后,没有停留,跟在胡八一的后面,朝着虫谷入口的扦城位亡命而跑。 身后若是有狗追,大家都能比平常跑的快,何况现在追在胡修吾他们身后的,是一条盘山巨蟒。 他们那更是已经跑出了生平的最快速度,到了后半段,胡八一和王凯旋甚至无师自通,学会了用炁轻身的办法。 果然,压力才是最好的老师呀。 胡八一和王凯旋毕竟成为异人还没有多少时间,所以没多少时间,他们体内的炁就被消耗干净,腿一软,差点跪在了地上,好在胡修吾和老孟还在旁边,一人扛起一个就走。 和胡八一看过同一本风水书的胡修吾,也明白什么是青龙顿笔,屏风走马的‘扦城位’,也能带着老孟跑向目的地。 胡修吾几乎是脚不沾地的,靠着符条在林中穿梭,老孟没有这份本领,就只是在地上疾行,但他的修为比胡修吾强,还是能紧紧跟在他后面。 四人终于跑到了虫谷入口的扦城位,那衔烛之龙,也追了过来,眼睛紧紧的盯着胡八一和王凯旋, 酷似献王的人头上,露出了扭曲兴奋的表情,镶嵌在祂额头上的雮尘珠越发的明亮炽热。 千年的谋划,今天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祂将在今天成为新神。 祂的情绪太过激动,以至于都没有发现,胡修吾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 怪蛇扑向胡八一和王凯旋,只要吞下他们两个,他就可化凡为神。 但等祂靠近扦城位后,祂的身体突然喷出一股黑气 祂体内原本如天地未分时一样混沌一片,扦城位的地气如盘古的开天斧,将他体内的混沌之炁强行分离,清升浊下,重新分成了阴阳二炁, 但是祂还没有获得胡八一体内得自鬼洞的阴炁,所以祂的阳炁很快就压制住了阴炁。 祂的身体飞速的干枯,血肉中的水分蒸发成了黑气喷出。 但是祂还是努力向着胡八一的方向爬去, 祂不甘心,明明距离功成就差一步, 但这一步,就是生死之分。 章节目录 第五十九章回家 献王的庞大的身体透着赤红的亮光,来自蛇神的阳炁灼烧着祂体内的阴炁,祂的身体现在犹如已经烧的通红的炭一样。 盛极而衰,炭火的亮光没有维持多久,祂的身体就渐渐暗淡下来, 炭尽成灰,献王的身体上传出瓷器碎裂,火炭烧爆的声音,巨大的身体先是出现裂纹,接着碎裂成了几段。 献王那庞大如重型货车的头颅上,还残留着不甘心的表情,而祂额头上的雮尘珠仍然熠熠生辉。 胡修吾站在祂面前,伸手取下祂额头的雮尘珠, 献王的身体就如同烧完的木头一样,空有形状,但是一碰就碎。 雮尘珠是一枚如眼球形状,核桃大小的珠子,这还是胡修吾第一次真正的看见,这颗引发了无数事的珠子。 胡修吾将它握在手里,有一瞬间,他觉得掌心微微发烫,手中的仿佛不是珠子,而是一点烛火。 再一眨眼,雮尘珠又变的和普通的珠子一样,上面残存的就有他手掌的温度。 神物自晦吗?胡修吾在心里想到。 雮尘珠到手,这趟冒险终于算是达成了目的。 眼见献王死在了他们的面前,危机消除,胡八一和王凯旋趴在地上,是一动也不想动了。 四人就在这里休息,胡修吾和老孟也需要恢复体内空荡荡的丹田,顺便也等一下还没出虫谷的廖忠和雪莉杨。 王凯旋语气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开口说道:“幸好这里有一个什么‘扦城位’,要不然咱们就栽在这献王的手里了。” “这是天要亡他。” 捡回一条命的王凯旋,还有兴致唱了一句戏腔。 “这可不是老天的功劳,这是人定胜天!”胡修吾反驳了王凯旋的说法。 献王为了这一天花了一辈子筹谋,等了两千年,改造了整个虫谷,为自己修建了‘神仙穴’。 凭他的知识,肯定明白这里是他的克星,怎么可能为自己留下这么大的一个破绽。 老孟也想明白了这里的由来:“既然献王可以为自己修建‘神仙穴’,那李淳风也可以为他打造一座断头台。” ······ 等胡修吾从入定中清醒,再次睁开眼睛,廖忠和雪莉杨已经从虫谷中爬了出来,找到了他们。 在他们四人引开献王后,廖忠和雪莉杨也没停留,离开了虫谷,献王的遗骸就是最明显的路标记号,顺着祂蜿蜒的蛇躯,廖忠和雪莉杨很顺利的找到了他们几个。 现在,雪莉杨再给胡八一包扎刚才逃命时,划出的伤口。 廖忠拍着老孟的肩膀哈哈大笑:“行呀,老孟,你们挺牛*呀,这**大的妖物你们都能搞定。” 老孟连连摆手:“我们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主要还是靠了地利还有前辈的帮助。” 廖忠看着瘫在地上的胡八一和王凯旋,忽然间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伸手从背后的包里掏出了好几个,用塑料袋包的严严实实的饭盒: “给,拿着吧,这可是好东西。” 廖忠将这些饭盒塞给了他们,一人一个谁也没少。 胡修吾解开塑料袋,打开饭盒里面是几块长成人手臂形状的植物块茎,被用刀开断的切口处,还流出就清澈的植物汁液。 王凯旋闻了闻饭盒里的东西,没有闻到什么异味,反而有一种奇异的植物清香: “廖总,这是什么?” 廖忠说道:“这是雪梨杨发现的,叫木蓕,有解毒轻身的效果,大补。” “这木蓕的根茎,还有半拉身体都被献王给吞噬了,要不是献王着急追你们,这点木蓕也留不下来。” “这东西不像人参可以长期储存,所以不如咱们几个就地给它解决掉。” 说着,廖忠还摸了一下嘴角:“你别说这东西吃起来还挺香,而且吃完后感觉身体有使不完的劲。” 能吃,大补。 王凯旋立马从廖忠的一大段话里,提取出了关键词,肚子早就空了的王凯旋,几口就将自己那份木蓕吃完。 吃完后,王凯旋原本已经累得抽筋,软趴趴的大腿,一下子就恢复了过来,人也精神了不少。 胡修吾吃下木蓕后,炁量的恢复速度快了不少。老孟也是一样的感觉。 廖忠看着已经被献王毁掉的虫谷,叹了口气,觉得有些可惜,本来他还想申请在这里修建一个暗堡。 专门研究葫芦洞的地形,还有里面那些奇特的生物。 被献王一冲,葫芦洞毁了,那个蟾宫也没能留下,那什么蜮蜋长虫更是连渣都不剩。 虫谷的风水格局也被献王破掉了,一点研究价值也没有了。 ‘不过,好在这次的任务目标到手了。’ 廖忠将刚刚胡修吾交给自己的雮尘珠贴身放好。 吃过木蓕之后,就连原本已经脱力的胡八一和王凯旋都恢复了体力,就更别说比他俩恢复能力还强的胡修吾和老孟了。 大家也不想在这大山里再停留了,便启程返回客栈。 进难出易,没花多久,他们便再次从遮龙山下的河道离开了虫谷,。 这次,船上没有鲜血,水彘蜂上次也被那些刀齿鲑鱼吃光了,很清静的就离开了河道。 回到了山寨后,几人彩云客栈都没有回,就做上了西南大区同事们的车。 雮尘珠还在身上,廖忠决定还是尽早返回暗堡。 不过,等到了离遮龙山最近的冲腾市后,廖忠就将胡修吾扔在了这里没打算带他回暗堡,反而嘱咐西南的同事将他送回四九城。 廖忠对胡修吾说:“剩下就没你的事了,不用你去暗堡了。我会把你哥还给你的。” “为什么?” “那有那么多为什么,这本来就该是你的活,你暑假是不是要结束了,暑假作业做完了吗?还不回去写作业。” 胡修吾:??? 我这个暑假闯过幽灵冢,进过哪都通神秘的暗堡,直面过邪龙,还找到了至宝雮尘珠。 你现在问我暑假作业做没做? 那当然是没做了。 胡修吾那里说的过廖忠,只能让西南哪都通公司的员工将他送到机场。 临分别前,廖忠叮嘱哪都通的人,一定要确定他上了飞机,然后就让西南的人开车,送胡修吾去机场。 等胡修吾到了机场,飞机起飞的时间却还没到,胡修吾只能在机场的等候大厅里闲逛,等待时间。 机场的大厅里,别的没有,买土特产的商店比比皆是。 胡修吾对这些土特产都不是很感兴趣,而且带回去也没办法和家里解释: 为什么他去的是西北,带回来的却是西南的特产。 从几家商店的门口经过,一家书店映入了胡修吾的眼里, 书店用来招揽客人的橱窗里,摆放着各种书籍,其中一本就是印着说书俑标志的《故事汇》。 《故事汇》创刊于63年,是一本专门刊登各种小说故事的杂志,悬疑,幽默,情感各种类型的的小说你都能在杂志上找到。 在这个没有智能手机的时代,《故事汇》自然很受学生的欢迎,就连很多出差的成年人都愿意买上一本,打发旅途中闲暇的时间,所以销量很是不错,被书店特意放在了显眼的位置。 不过受学生欢迎,就代表着它是家长和老师眼中,影响学习的‘闲书’。 胡修吾看见了《故事汇》,想起了老孟对他说的话,打算买上几本在飞机上打发时间。 章节目录 第六十章江湖小栈 胡修吾从书店买了几本薄薄的杂志,带着一起上了飞机。 他最近一直在哪都通的眼皮子底下,所以很少使用幽灵冢,行李也没敢往里装,现在里面除了一面铜镜以外,什么都没有。 到了登机的时间,那都通的人带着胡修吾上了飞机,廖忠很够意思,为胡修吾定的居然是头等舱。 这趟飞机坐头等舱的人很少,负责头等舱的空姐,看见胡修吾一个未成年人独自来坐飞机,还很热心将他引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还为他绑好安全带,帮他将背包放好。 飞机起飞,在高空平稳飞行后,还为他送来了果汁。 喝着果汁,胡修吾翻了翻自己买的《故事汇》, 这段时间和老孟,廖忠相处,胡修吾收获了不少吴得常还没来得及教他的,关于异人界的各种常识。 其中就包括了这本《故事汇》,这本杂志本身和异人没有关系,但是有一位异人界的大佬,喜欢在这本杂志上发表文章。 十佬之一,江湖小栈的老板,牧由。 江湖小栈是一个专门收集国内情报的组织,牧由经常用江湖小栈作笔名,在《故事汇》上发表文章。 牧由会透露一些无关紧要,卖不上价钱的情报写成故事,刊登在《故事汇》上, 比如说,某某有名的异人死了,谁谁又收了弟子,那里又发生了轰动的大事。 普通人只以为牧由写的是武侠小说,只有异人才知道,他写的都是真事。 牧由会用外号来称呼涉及到的人和事,懂的都懂。相当于江湖小栈用《故事汇》的平台,搭建了一个针对异人的报纸。 不是江湖小栈没有办报纸的能力,办一版专门刊登异人界消息的报纸太过显眼,哪都通不会同意的。 而来,国内的异人顶天就只有一万左右,为一个如此小群体特意办一版报纸是不会赚钱的。 还不如借鸡生蛋,借用别人的平台,还能赚取稿费何乐而不为? 既然称为报纸,那自然是只报道结果,若是想要知道内幕的话, 嘿嘿,那就请到江湖小栈详谈吧。 一句话,得加钱。 ······ 胡修吾从他找到的最早的一期杂志开始看,就和看报纸是一样。 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看到的第一件事就和他有关系, 在八仙山之战,被张怀义老师打残了的几大流派,来了个三合一,成立了求真会,牧由只写出了结果,至于为何三派会突然摒弃门户之见合派的内幕,却没有写出来。 这件事怎么说呢,古有阿斗和赵子龙一起,在十万大军中杀了个七进七出;今有胡修吾和张怀义师徒二人,改变津门异人界的格局。 胡修吾放下手里的这本故事汇,又换了一本, 这一本写的是十佬之一,术字门的门长陈金魁新收了一个徒弟,而且还是带艺进门的叫何远。 陈金魁?就是那个被方爷骂的秃子吗? 胡修吾心里暗暗发笑:看来方爷,最后还是没能抵住这位陈金魁的骚扰。 其实,不止是因为陈金魁的骚扰,还有方新生听说了吴得常死亡的消息,大为震撼,虽不了解内情,但是他也猜出了个大概,起码他明白吴得常是为了胡修吾而死的。 人家的师傅可以为了徒弟做到这个份上,他又有和脸面因为自己内心的阴私,耽误徒弟的前程。 所以押着何远去了术字门,让他拜陈金魁为师。 在最后一本《故事汇》中,牧由竟然写了两件事。 东北萨满一脉集体出动,在东北大区一带活动。 嗯?东北萨满集体出动了,胡修吾有些奇怪。 东北萨满一脉的异人一直很低调,很少出关离开东北大区, 另外萨满一脉的异人的实力很难被界定,他们平常的练炁修为,并不代表他们的真正实力。 因为一旦交起手来,萨满一脉的异人是真的会叫家长的。 是真正意义上的叫家长! 请来与他们签订契约的仙家上身,就连刚刚得炁的小孩子,若能得到仙家的认可,都可以成为祂的出马弟子,请仙上身。 修炼多年的前辈若是一不小心起了轻视之心,一样会阴沟里翻船。 ‘回家去问问二爷,看看他清不清楚,东北到底出了什么事,竟然惹得萨满一脉全体出动。’ 胡修吾在心里暗中想道。 另一件事,则是一件震动异人界的大事, 异人组织天下会的会长风正豪,加入了十佬会,成为了十佬! 成为了国内异人界最大话语权最重的十个人之一。 (这里要抛去公司,毕竟公司背靠国家,公司相当于官府,六扇门;那十佬是江湖豪强,两者性质不一样。) 不过,这件事虽大,却和胡修吾没什么关系。 从西南到四九城飞了近四个小时,看完杂志,胡修吾小憩了一会,就被空姐叫醒,提醒他飞机已经到达了四九城。 拿好背包,胡修吾下了飞机,坐着摆渡车来到航站楼,他没有托运的行李,廖忠为他订的还是头等舱,他走的vip通道,没耽误什么功夫就来到了出站口。 本来,胡修吾是打算打车回家,给父母一个惊喜。 可等他到了出站口后,却发现来接机的人群中,竟然有人举着他的名字。 胡修吾好奇的来到了那个人身边,本来他还以为是廖忠通知了他父亲,没想到却是一个他并不认识的人。 举着他名字的这个人,看上去年纪已经不小了,体型和王也的老爸王卫国一样富态。 不过,面相却没有王卫国有攻击性,反而看上去很和蔼的样子,还带着一副眼镜。 胡修吾疑惑的问道:“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这人还举着牌子,他开始时还没看见已胡修吾,等胡修吾开口说话后,才发现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他旁边的胡修吾。 他放下手中的牌子笑呵呵的对胡修吾说: “你就是胡修吾吧,老廖一直说你模样好,没想到他这次竟然没有夸大说辞。” “你是?” “我是廖忠的上司,哪都通的董事长,赵方旭。” 整个国内异人界的最高管理人,如同邻家的老大爷一样笑眯眯的说道。 “我正好今天没事,听老廖说你回来了,我顺便来接你。我也想听听你对雮尘珠的看法。” 正好没事?鬼才信这句话。 哪都通的董事长突然出现,还特意来接自己,胡修吾警惕的同时,也有些疑惑: 哪都通的董事长为什么来找他? 在去停车场的路上,赵方旭什么都没有说,反而关心着胡修吾的学习情况。 到了停车场,胡修吾才发现赵方旭竟然连司机都没带,是自己开车过来的,这让胡修吾更加小心。 一个大佬为了见你,连司机都没带,独自一人亲自开车过来,怎能不让人担心他有什么企图。 上了车后,胡修吾先开口讲起了献王墓的经历。 既然他说是为了献王墓来的,那胡修吾就跟他说一说献王墓。 赵方旭一边开着车,一边听着胡修吾的讲述,他听的很认真,时不时的还询问一下细节。 等胡修吾说完,车里却突然沉默了,赵方旭专注的开车,胡修吾也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 四九城的路可不是一帆风顺的,总有堵车的时候, 在经过一个路口时,他们被堵在了路上, 这时,赵方旭伸手调整了一下后视镜,让它对准坐在后座的胡修吾。 看着后视镜里的胡修吾,赵方旭突然开口问道: “对了,修吾,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 “你认识冯宝宝吗?”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一章稳定压倒一切 冯宝宝? 就是那个让原本坦然迎接自己死期的怀义老师,在见到她之后都不由的脸色大变,最后更是为了和她交谈而提前支走了我的那个女孩吗? “不认识,” 胡修吾实话实说,他只是见过冯宝宝一面而已,确实不认识冯宝宝。 赵方旭双手扶着方向盘,抬眼看了一眼胡修吾: “哦!是吗?你之前没有听张怀义讲过吗?” 胡修吾心头一惊,终于知道哪都通的董事长,为什么孤身一人,屈尊降贵亲自开车过来找自己。 ‘这就是当年甲申三十六贼的分量吗?甚至可以让哪都通的董事长独自来这里询问我。’ 车子一点一点的向前蹭去,着急回家的汽车,时不时的鸣笛怒吼。 外界热闹的环境衬着,车里的气氛更加的压抑。 赵方旭接着说道:“吴得常想的挺好,让方新生为你改头换面,等张怀义将你治好,你再悄无声息的变回你原来的模样,悄悄地来,悄悄地走,张怀义身上就是有天大的事,也牵扯不到你,可惜···” 可惜,师傅没有想到,怀义老师去津门,就是奔着搞事去的, 胡修吾在心里替赵方旭将接下来的话续上。 八仙山之战张怀义闹出了偌大的声势,也使得胡修吾被迫匆匆离开津门。 导致他在那场事件中,留下了不少的隐患,现在在胡修吾眼前的赵方旭,或者说公司对他的态度就是隐患之一。 赵方旭感慨道:“方新生岁数大了,老人家还是没有跟上时代。” “他居然真的以为,家里附近没有异人的行踪,就没有人监视他吗?现在要监视一个人,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 “那您为什么没有将我抓起来?” 这也是胡修吾最疑惑的地方,赵方旭既然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没将他控制起来。 “抓你?为什么要抓你?就因为你可能和甲申三十六贼有关,你有可能身怀八奇技,就将你抓起来吗?” “你又没有违法犯忌,公司抓你干什么?”赵方旭的情绪有些波动,显然对于这个误解怨念颇深。 等冷静下来后,赵方旭注视着前面的车,和从他眼前划过的,道路两边四九城繁华的景象,接着讲道: “现在不是以前了,公司不是旧时的官府,行事没有那么野蛮,不会因为你身怀奇功异术,就将你抓起来严刑拷问。” “公司要的是稳定!” 赵方旭斩钉截铁的说道:“公司的大目标就是异人界和世俗界安定平衡,其他的我们都可以商量。” “公司的敌人只有一种,就是企图破坏和平的人” “这种人,才是公司的敌人。” 明白了,这是来敲打我的呀。 胡修吾抿了抿嘴,心中暗自揣测道。 接着赵方旭又透露出一个消息:“本来,董事会没打算让你也加入探查献王墓的队伍,是我拍板让你进去的。” “别看廖忠这小子一副莽汉的样子,还满嘴的脏活,但是其实他的心很细,识人很准。” (这辈子看错了一次,没有想明白朵儿究竟想要的是什么,结果丢了命。) “他说你天资聪慧,却不张扬,不愧是上清派的人培养出来的,我相信他。” “所以我今天才来见你,和你把话说清楚。只要你不主动闹事,不到处乱说,公司就不是你的敌人,相反我们还会成为朋友。” “谁要是企图从你身上得到什么,那他也是哪都通的敌人。” 狠话赵方旭没有说,他相信胡修吾能明白的。 我能容的下一个长生不老的冯宝宝,也能容的下你一个小小的胡修吾。 但前提是你们要牢牢的,给我守住身上的秘密。 ······ 胡修吾站在家门口,看着赵方旭的车子远去。心头思绪万千。 原来献王墓一行,目标不止是雮尘珠,还有他自己也是目标之一。 但凡他在这次冒险中,在生死攸关之际表现出了那点因素,会让赵方旭认为他会危害到社会的稳定。 赵方旭一定会处理掉他,哪怕事后他会坐牢,甚至是赔上一命,他也义无反顾,这是他的责任。 胡修吾背着包,和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踏进了家门,这些烦心事从不会长时间的影响到他的心情。 胡母对他突然回家表示很惊喜,胡云宣虽然没有像胡母那样表现的那么明显,但是从表情中也还是可以看出他的心情不错。 不过,老两口欣喜过后,却发现小儿子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大儿子胡八一却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异人的事不能告诉父母,所以胡修吾谎称胡八一还在古蓝县收古董,自己假期快结束了,所以一个人提前回来了。 只顾着赚钱,让弟弟一个人从古蓝县回来,无端背锅的胡八一果然收获了来自母亲的痛骂。 因为今天胡修吾回来了,所以胡母特意出门又买了不少菜,晚饭做的异常的丰富,都是胡修吾爱吃的菜。 饭桌上,胡母为胡修吾夹了满满一碗的菜,问他这阵子在古蓝县过的怎么样,胡修吾自然要往好了说,好不让父母担心。 胡母随口和他说道:“对了,前几天王家的小儿子,也从武当山回来,他还惦记着你想找你玩,只是你当时还没回来。” 王也,他从武当回来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在武当得到自己想要的。 吃完饭,胡修吾道。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二章日常 和二爷聊完胡八一和他自己的事,胡修吾又想起了在飞机上,看到的消息: “对了,二爷我在江湖小栈上看见,东北萨满一脉全体出动,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灰二爷悬停在胡修吾的身边,周身的阴炁如云雾一般变幻不定,他语气中也有些惊讶: “萨满一脉全体出动?这可是大事呀,上一次出马弟子全体出动,还是几十年前为了抵御外敌。” “这年头还能出什么事,值得东北萨满全体出动?我得问问那些还在东北的老朋友了。” 胡修吾有些好奇:“哦,二爷难道你在四九城都能联系上东北的仙家吗?” 仙家还有这样的手段,可以千里传信? 不料,等他说完,灰二爷却横了他一眼:“你这小子,当我是老古董吗?” “我当然是打电话给其他在东北的仙家,朝他们了解情况。” 胡修吾:是我大意了。 ······ 第二天一大早,难得闲下来的胡修吾,就去找了王也, 到王家见到了王也,胡修吾就发现王也不一样,眼含神光,气息悠长,行走坐卧之间已有章法,不像之前一样,浑身上下松松垮垮的。 看来王也已经在武当得到了真传,胡修吾一挑眉,搂住王也的肩膀,小声对他说道: “行呀,小也,就一个暑假的功夫,你就能从武当学到真东西。” 王也悄悄回道:“也是周爷爷和云龙道长没拿我当外人,我爸和周爷提了一嘴,说想让我在武当学一段时间,周爷就同意了。” 王卫国作为中海集团的老总,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异人界的事,不然他也不会同意王也去武当修行,还找了一个异人作为自己的副手。 胡修吾拍了拍王也的肩膀:“既然你已经得炁了,有没有兴趣和我碰一碰,正好我也想见识一下武当的太极劲。” 平常和王也斗嘴,胡修吾很少能说的过他,这次有了大好的机会,可以以指点王也身手的理由,正大光明的上手‘指教’王也。 胡修吾已经在心里摩拳擦掌,打算给王也上一课了, 谁料,王也似乎察觉到了胡修吾的小心思,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少来了,之前就听胡婶说过,你老早就被送上了茅山,练炁的经验和修为肯定比我这个新手强, “既然已经知道结果了,我何必和你交手。我要是想锻炼身手,在武当和师兄弟们切磋不是更好,我何必非要上杆子找抽。” 没能一句话套路住王也,胡修吾有些不甘心接着说道: “真的不试试吗?你的师兄弟都远在武当,也不在四九城,我离得多近呀。” 王也懒散的说道:“我练炁又不是为了和人争锋,现在是和平年代了,身手这东西凑活能看就行了。” “啧。” 胡修吾轻叹一声,感觉有些遗憾。 “哼,”王也虚着眼睛看了一眼胡修吾,“我就知道你小子没憋什么好事。” “好久没见小天他们了,今天去和他们唱歌吧。” “又唱歌,还有没有其他活动呀。” “小天新买了一个游戏机,要不去他家试试?” “好呀。” ······ 回到四九城之后,胡修吾的日子一下子就安逸了下来,唯一可惜的是王也一直不同意和他交手。 除了和王也出去玩,在家里修炼金光咒后,胡修吾的时间还有不少。 他也终于有时间可以完善幽灵冢的攻击方式,将原本的气泵结构加以改造,将其变成一把气枪,再去五金店买上一把钢珠。 以后,胡修吾就可以用幽灵冢来模仿弹指神通, 虽然胡修吾不会与弹指神通配套的金睛,没办法做到超远程超视距攻击,但也算是随身携带了一把气枪,有了远程攻击方式了。 献王墓之行,胡修吾还学会了风火令,掌控了兜率火。 现在有了闲暇时间,也有了手段,他正好可以试着将三尸针重新炼制一番,用兜率火将三尸针内锦鳞蚺的怨气烧净。 此举虽然会让三尸针的毒性下降,但是没了针内蛇魂的怨气作祟,胡修吾就可以尝试用自己的炁温养三尸针,将其也变成自己的御物。 胡修吾对杀破令的掌控,或者说对自己情绪的掌控有了新的提升,已经不太需要多猛烈的三尸毒调动情绪了。 趁着胡云宣去教课,胡母出去买菜,家里只剩下胡修吾自己的机会,他躲进了灰二爷的屋里,将窗门封好,避免有人发现异常。 将腰间的三尸针取出来放在地上,运转风火令,胡修吾从口中吐出一道金色的火线。 如豆大小的兜率火落到三尸针上,立马便如同火星遇到了汽油一般,猛烈的燃烧起来。 三尸针上燃起一团火球,将整个屋子映的通亮,让人没法直视。 还好兜率火没有温度,不烧金石木材,只以人的各种情绪三尸为薪柴。 所以兜率火燃烧凶猛,但却没有伤到地板,三尸针在火中也没有任何变化。 胡修吾站在火前,只觉得刺眼但是也并不觉得烤烫。 灰二爷也从灵位牌中飘了出来,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 他之前也只是听其他的仙家描述过神鬼七杀令,还从没有亲眼见过完整的神鬼七杀令,第一次和胡修吾见面(被打)时,他就没有认出来胡修吾所施展的杀破令。 三尸针的前任主人高老三故意折磨被他封印在针中的蛇魂,好激发出它的怨气用以增强三尸针的毒性。 兜率火以锦鳞蚺的怨气为原料,在地上燃起一团火堆,烧了好一阵子,才终于熄灭。 锦鳞蚺的怨气远超胡修吾的想像,但还是没有已经死在献王手中的蜮螂长虫多,那可是被献王折磨了两千年才积累出来的怨气。 以蜮螂长虫的怨气为引燃烧的兜率火,那可是光芒万丈,将原本漆黑一片的葫芦洞都给照亮了。 胡修吾捡起地上的三尸针,别看刚才三尸针上火焰炽烈,可三尸针针入手后,仍然是冰凉的骨制感。 胡修吾将自己的炁送进三尸针的内部,三尸针的情况和他想的有点不太一样, 在这么多年怨气的侵蚀下,蛇魂的灵性早就已经被腐蚀的千疮百孔。 怨气一断,蛇魂就不想之前一样生龙活虎,反而呆滞的盘踞在三尸针中。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二章妖刀? 虽然现在胡修吾可以用自己的炁温养三尸针了,但是高老三那手以针化蛇的手段,没有蛇魂的配合算是废掉了。 灰二爷打量了一下胡修吾手中的三尸针安慰道: “这条小蛇暂时没了灵智,但是它的底子还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温养,还是可以重新恢复灵性的。” 胡修吾在手中耍了两下三尸针试了试手感,听见灰二爷的话,无奈的说道: “二爷,您不用安慰我,一段时间?这怕是要花费十几年去精心温养它,才有可能恢复这条锦鳞蚺的灵性。” “您放心吧,这本来就是锦上添花的事,没成就算了,我不会为了这件事而苦恼纠结的。” 胡修吾耍了个针花,将三尸针收回了针囊里,岔开了话题: “二爷,您之前不是说要给东北打电话,打听打听萨满一脉为何会突然集体出动吗?” “您问到什么了吗?” 听见胡修吾问这件事,灰二爷面色一肃,捋了一下自己的鼠须: “这件事情说起来和咱家还有点关系,准确来说是和你哥胡八一有点关系。” ??? 胡修吾面带不解,这件事和胡八一能有什么关系,他现在还在暗堡里接受治疗呢。 灰二爷面色古怪的说道: “听白家妹子(刺猬)说,有异人在牛心山中的关东军要塞里,找到了一件法器,是一把妖刀。” 异人炼制法器殊为不易,普通的炼器师一般要耗费几年的心血,才能炼制出一件法器,所以在异人界每一件法器都弥足珍贵。 ‘牛心山?不会就是大哥和胖哥发现的那一座吧?这要是让胖哥知道了里面还有这样一件宝贝,他没发现,恐怕又要心疼的跺脚嘬牙花了。’ 胡修吾在心里吐槽道, 灰二爷接着说道:“那妖刀叫蛭丸,喜见血好杀戮,可以为持刀人提供强大的力量,在倭国的异人界很有名气,被誉为天下第一剑。” “这把刀以前一直在倭国的异人家族佛剑·石川家,几十年前倭国有一个叫瑛太的异人,偷偷潜入石川家盗刀,得手之后,手持妖刀在石川家大闹了一场,杀了石川家不少人后,逃出了倭国。” “后来他来到了大陆,和当时的比壑山忍头合作,刺杀国内的异人,满足自已和妖刀的杀戮欲望。同时他还和比壑山的忍者联手,刺杀抗曰军方将领。” “也因此引的龙虎山天师府率领正一派,并领着当时王,吕,陆,高四家的高手,围剿比壑山忍众和杀人狂瑛太” “也就是在那一战,瑛太后来手持妖刀,杀了当时吕家的大少爷,现在的吕家家主吕慈的哥哥。” 灰二爷感慨道: “这场战斗你应该有所耳闻,你师傅吴得常就是在那次战斗身受重伤,在被军队搜查之际,被你爷爷冒险藏了起来。” 那场战斗,有天师府牵头在硬实力上国内的异人是要强过忍众的,但无奈当时的国家处于山河破碎,国事危难之际。 忍众有长枪大炮做掩护,而国内的异人只能孤军奋战,既要应对忍众的忍术,还要硬抗军队的炮火。国内异人因此死伤惨重。 不过,无人后退。 胡修吾无声的点了点头,国仇家恨肯定不能忘,不过他还有一个疑问: “可这和萨满一脉有什么关系,仅仅是一把刀而已,又不是那个什么瑛太复生,为了一把刀值得萨满全体出动吗?” 灰二爷对这件事也不是特别清楚: “听说是持有妖刀的人,打伤了好几个萨满一脉的后辈,还有一位仙家被他打成了重伤,差点就魂飞魄散了。” “所以小花(十佬之一关石花)让所有的出马弟子都出动,将凶手抓回来,生死不论!” “之前跟你说过的,柳家的柳坤生大爷也发话了,命令仙家们配合各家的出马弟子,寻找持有妖刀的人。” “听白家的人讲,持有妖刀的人,会逐渐被妖刀控制,变成嗜杀成性的刀奴,并且妖刀喜欢强大的异人的鲜血,它会驱使刀奴狩猎异人。” “关石花可能是担心持刀的人会胡作非为,不过平时心高气傲的柳大爷,为何也会要求大家找到妖刀,我就不清楚了。” 灰二爷摸了摸下巴叹息道:“唉,本来我还打算等你哥一回来,就让你哥成为我的出马弟子的。” “现在这种情况,一旦成为我的出马弟子是福是祸还未可知呀,不如再等一等。” 萨满一脉和其他门派有些不同,他们说是门派,但更像是一个大家族, 柳,胡,黄,白,灰五姓仙家同气连枝,门中的出马弟子与仙家的关系,和灰二爷与胡家的关系差不多。 出马弟子们都可称得上是仙家的后辈儿孙,也只有这样的情谊,才能使仙家们愿意将力量借给出马弟子。 一旦胡八一成为灰二爷的出马弟子,那他就自动成为了萨满一脉的一员,其他仙家也会如长辈一样护着他。 但同时他也要担负起身为晚辈应尽的义务。 若胡八一成为了出马弟子,萨满一脉有集体任务,他却因为害怕危险而不去,那他恐怕就会给人一种胆小怕事的感觉。 相反若灰二爷在妖刀事件之后,才收下胡八一,那灰二爷的名声就会受损。 事情结束后,灰二爷才收他作为出马弟子,难道其他人就不明白是因为什么吗? 大家都不傻,你担心自己的后辈出事,其他的仙家就不担心吗? 胡修吾反而看的开:“意外什么时候都有可能发生,还不如让大哥早点和二爷签订契约,不管发生什么事,二爷也能护住我大哥。” 灰二爷点点头表示同意胡修吾的说法,然后又吹嘘起自己来: “你说的也对,不是我自夸,你二爷我虽然不善与人争斗,但是我的遁术,还有占卜之术在异人界都可说的上是绝学。” 胡修吾也在一旁吹捧着二爷,把灰二爷逗的哈哈大笑。 其实,胡修吾还有一些疑惑, 这么大的事,东北大区的哪都通究竟有何打算? 还有,他见过吕家的吕慈老爷子,对他也算是有所了解。 如果这把妖刀真的和吕慈哥哥的死有关,吕慈老爷子现在应该已经亲赴东北了,可事实是现在吕家没有任何动静。 这件事中还有很多奇怪的地方,胡修吾还没有想明白,不过现在他最要紧的不是这件事。他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没有做。 暑假作业! 他的暑假作业还没有动,而现在距离暑假结束就只剩下三天时间了。 一个人,一杆笔,加上全科暑假作业。胡修吾要完成一个奇迹。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三章胡八一归来(4000) 靠着远超常人的速度和反应,胡修吾成功在暑假结束之前,保质保量的完成了全部的暑假作业,和王也顺利升入了初中。 升到初中后,然后胡修吾才察觉到了不对劲。 我都升初中了,离开原来的学校了,老师都换了,我为什么还要写作业? 和他同一届,一起升初中的这群朋友里,只有他还有学习认真的刘牧之写了作业,小天和金元元都是潇洒的玩了一个暑假。 都怪廖忠!害他忘了这一茬,害他白费了功夫。胡修吾愤愤不平的想道。 还有王也 王也肯定知道这件事,但是他却没有告诉胡修吾。 ‘报复,这绝对是王也对我试图揍他的报复。’ 进入初中后,胡修吾平静的过了一个月,灰二爷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和东北的老朋友交流。 据灰二爷了解到的情况,萨满一脉还没有能抓住那个得到妖刀的人,这人很聪明,从不和柳坤生的出马弟子硬碰,见到就跑,不与柳坤生的出马弟子纠缠,和一条泥鳅一样,滑不留手。 但是其他的出马弟子在他身后咬的很紧,他还是没能出关,离开东北大区。 在十一放假之前,胡八一和王凯旋终于回到了四九城, 王凯旋先回了他和胡八一的出租屋整理屋子,胡八一则去了父母家报平安, 可他到了父母家,屁股还没坐热,就先劈头盖脸的被胡母臭骂了一顿,把胡八一都弄懵了,不知道自己是那里惹到了母亲生气。 仔细一听他才明白,原来是胡修吾把锅砸在了他的身上,关键是胡八一还不能反驳,只能郁闷的接受胡母的责骂。 胡母虽然没给胡八一好脸,但晚饭时胡母还是弄了一大桌子胡八一爱吃的菜,还将王凯旋也叫了过来,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 同时王凯旋不小心(故意)说漏了嘴,让老两口知道了雪莉杨的事,可把他们俩高兴坏了, 小儿子长成那样,自然不用他们担心他的婚事,反而要担心他以后犯桃花。 胡八一都已经三十多了还没有结婚,大儿子的婚事是他们的一块心病了,这次胡八一终于有了一个看对眼的对象,而且女方似乎也有意思,这可真是太好不过了。 吃饭完后,胡八一狼狈的摆脱了父母的询问,和王凯旋回到了他们俩的家里。 胡修吾借口想和大哥一起待一会,跟着一起走了。 回到胡八一他们两个租的房子,胡修吾问起了他们的情况。 胡八一向他讲述了他们分别后的情况,和灰二爷说的一样。 哪都通并没有为难他们两个,相反廖忠还代表哪都通邀请他们两个加入公司。 胡八一本就不是个安分的主,他退伍后本来部队给他安排了一份薪酬不错,还很清闲的职位,可是他嫌弃那职位太安逸,干了一段时间之后就辞职了。 跑到了四九城和王凯旋摆摊,后来又和他一起去盗斗,他并不是只能盗斗靠赚钱,而是喜欢这种冒险的生活。 (天下霸唱大大可是亲口说过,胡八一的原型是血色浪漫里浪漫不羁的钟跃民。) 而哪都通给他的感觉和之前在部队时一样,虽然训练的时候很苦很枯燥,但是出任务的日子却惊险刺激。 所以哪都通发出邀请之后,他犹豫了一会还是答应了。 不过,王凯旋就不一样了,他小心翼翼的委婉的拒绝了廖忠的邀请。 廖忠有些意外,却也没有生气,只是嘱咐他不要违法乱纪,不要将异人界的事告诉普通人,就送他们离开了暗堡。 胡八一说起这件事还有些埋怨王凯旋: “好歹也是吃公家饭,你说你这个胖同志觉悟为什么那么低,你以前不是一直想要兵的吗?” 王凯旋却破口大骂:“我这还不是因为你。” 胡八一:“???” “你上回怎么被部队开除的,你忘了,老胡你这个人一上头就容易犯糊涂,这万一什么时候,你再脑子一热,违反纪律,被哪都通开除怎么办?” 王凯旋振振有词的说道: “我这是为你留一条后路,你要是再犯错误被人开除,至少你还可以来潘家园找你凯爷,廖总将闻香玉还给了我们,咱们正好可以靠它在潘家园盘下一家店来。” “你要是被哪都通开除了,就来潘家园找我,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的。再说了,你要是在哪都通真的需要人帮忙,我也可以和孟哥一样,给你当临时工嘛。” “胖子,” 胡八一心里有些感动,他真没想到,王凯旋这次为了他,竟然想的这么远。但仍然嘴硬的说道:“你放心吧,不会有那种时候的。” 眼见气氛有些煽情,感觉雪莉杨似乎地位不保,胡修吾转移话题道: “对了,雪莉杨怎么样了?” 提到雪莉杨,胡八一简直是如数家珍:“雪梨没能成为异人,不过她身体的诅咒还是被暗堡的研究员想办法消除了。” “她也被放了出来,不过她先回了国外,去在处理公司的事情,她觉得国内的投资环境更好,想要将公司搬到四九城来。” 王凯旋在一旁揶揄道:“不知道是环境好,还是人好呀。” 可胡八一不接他的下茬,也就是他刚被王凯旋感动到,不然一定会怼回去。 胡修吾问道:“那你们的身体怎么样了?” “那个呀,暗堡研究员研究了好一阵子,还真的想到了办法,他们从雮尘珠中的提取了一丝阳炁,与我和老胡体内的阴炁结合,使我们体内阴阳相济,解决了我们的隐患。” 提起这个,王凯旋也有些眉飞色舞,从现在开始他们也算的上是真正的异人了。 胡八一调侃道:“这胖子还以为可以变的和献王一样猛,结果却被廖总泼了一盆冷水。” 献王当时可以化身为龙,是因为雮尘珠和太岁两样神物被他强行融合,塑造成了他的身躯。 但是,他们两个只不得到了一丝的蛇神的阴炁和阳炁,怎么可以和献王比。 用廖忠的话说就是:“君臣佐使,献王凑齐了三样,就差最关键的君,就可以炼出一炉仙丹,但你们只有一味主药还不全,有个屁用。” 胡八一接着说道:“我加入了哪都通后,公司决定将我安排在四九城,这样离家也更近一点。” 四九城内鱼龙混杂,在这里胡八一也算的上是地头蛇了,做起事来,也能少些顾忌。 另外华北地区的负责人,是所有大区负责人里资格最老的,经验最丰富的,也可以多带带胡八一。 胡修吾不懂这些安排,随口说道:“我还以为廖叔会把你们留在暗堡,继续进行考古行动呢。” 见胡修吾提起了这件事,王凯旋不住的咳嗽,胡八一也面色古怪。 胡修吾:??? 最后,还是胡八一解释道:“本来廖总是这样考虑过,但是后来暗堡的人发现我们两个是风波命。” “风波命”就是一种特殊的命格。拥有这种命格的人,可以预定某一领域事物的发展,并且不由目标本人意志控制。 王凯旋和胡八一去了牛心山金朝将军墓,将军墓被烧毁了;去了精绝古城,古城被黄沙掩埋;去了鱼骨庙,结果幽灵冢整个不见了。 最后和廖忠一起去了献王墓, 好家伙,这次更绝,整个冥殿连同谷底冷潭一起都被献王吞噬了,别说陵寝了,连块青石都没留下。 不是所有的陵寝都是需要毁掉的,那都是古人留下的瑰宝,都是很有研究价值的。 所以公司考虑再三,还是没有让胡八一干他的老本行。 王凯旋郁闷的说道:“要不是廖总说的言辞凿凿的样子,我真不相信还有这种命格,好巧不巧的还让我和老胡遇见了。” 胡修吾咧嘴一笑,胡八一看见自己弟弟开心的样子,感觉有些不爽,泼了他一盆冷水: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暗堡的人怀疑你也有可能是风波命,只是你跑的早,暗堡没来得及检查你而已。” 不过,胡修吾不在乎这件事,他和王凯旋和胡八一不同,对明器没有太多的欲求。 之前去鱼骨庙,也只是好奇胡八一嘴中,那惊险刺激的冒险故事而已。 三人说说笑笑之间,胡修吾想起了蛊身圣童的事: “对了,那个蛊童怎么样了?” 想起蛊童的遭遇,胡八一叹了口气: “蛊童?我记得我们离开前,暗堡为她制作新的防护服,然后廖总还想办法,将药仙会为她设下的情感屏障打破。” “现在她正在暗堡学习常识和语言,” 胡八一像是想起了什么,对胡修吾说道: “对了,她现在叫陈朵。” (按理说,现在陈俊彦没有在暗堡,不应该叫陈朵的,但是不叫陈朵总感觉少了点味道。) 听见陈朵现在过的还错,胡修吾放下心来, 他知道短时间内他和陈朵是见不到面的,暗堡不是随便可以进的,所以只能寄希望于廖忠可以照顾好她。 胡修吾抬头看向胡八一:“大哥,明天我带你去见见二爷吧,他老人家早就想见一见你了。” “好呀。” 小时候胡八一的爷爷胡国华就经常和他讲灰二爷的故事, 胡国华总是感慨那段时光虽然颓废,但却是他一生里最无忧无虑的日子了,所以胡八一也早就想见一见他这位长辈了。 第二天,王凯旋在出租屋收拾房间,胡八一和胡修吾回到了四合院的房间,来拜见灰二爷。 胡八一这次是第一次见灰二爷,但是灰二爷可不是第一次见到他,要知道胡八一能找到《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可就是因为灰二爷的暗中出手。 只是碍于哪都通的规矩,他没有真正出现在胡八一面前而已。 见胡八一和胡修吾在他面前行礼,灰二爷笑的都合不拢嘴,胡八一也觉得灰二爷和自己的爷爷很像,让他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三人享受了一阵天伦之乐后,灰二爷开始说正事,将他想收胡八一为他的出马弟子的事情,还有现在东北大区的情况和他说了,让他好好考虑考虑。 成为灰二爷的出马弟子,胡八一自然是愿意的,他也从不怕事情危险。 但是掺和进东北大区的事,现在不是他说了算的了。 灰二爷还不知道胡八一已经加入了哪都通,胡修吾又不太清楚这里面的情况。 古时候加入六扇门的侠客一样,你可以暗中帮助自己出身的门派,但是你不能再明火执杖的帮助忙。 进入公门内,你的行动就已经不再只是代表你自己了。 听见胡八一说自己已经加入哪都通,灰二爷并没有生气,相反,他捋着胡须笑眯眯的对胡八一说道: “既然这样,你问问你的上司放不放你的假?” 随便也可以探一探公司的口风,看看哪都通对这件事到底是什么看法。 胡八一叹了一口气:“我这还没有入职,就打扰上司,希望他是个大度的人,以后不会给我穿小鞋。”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看上去年岁不小的男人,也是他以后的上司。 廖忠担心胡八一不认识他以后的上司,闹出笑话来,特意找了一张华北大区负责人的照片给他,还在照片的背后写下了他的号码。 胡八一用前阵子雪莉杨新给他买的手机,拨通了照片上的号码后: “喂,是徐翔总经理吗?我是过阵子要入职的小胡呀····对对,那个我有件事想问问您,就是·····” “····事情就是这样,您有什么意见吗?” “好好,我等您回信。”胡八一对着灰二爷说道,“电话那边说要去问问。” 胡修吾随意瞟了一眼照片上的人,这一眼直接让他的瞳孔收缩了。 因为照片上的这个人他认识,就是在八仙山上,最后出现在他和张怀义眼前的人,当时在他旁边的人,就是引的赵方旭特意过来试探他的冯宝宝。 原来如此,这个人叫徐翔,原来他是公司的人,怪不得赵方旭对怀义老师的事那么熟悉。 胡修吾暗自想道。 虽然知道了徐翔的身份,但胡修吾现在并不打算去找徐翔,查这所谓的甲申之乱的秘密。 以他现在的修为,没资格探寻如此重大的秘密。 不过赵方旭刚刚警告过他,让他守住秘密,为何会将他的大哥安排到了徐翔的身边。 其实,这并不是赵方旭的想法, 胡八一的身份特殊,他加入哪都通,还有他的职位安排都是经过公司董事会的讨论的。 冯宝宝的事他是瞒着其他的董事的,所以在其他人将他安排在四九城后,他也没有借口将胡八一支开。 找一个蹩脚的借口将胡八一支开,反而会引的他人注意,赵方旭也就只能听之任之了。 ······ 等了一会,徐翔给胡八一回了电话,告诉他这是他的私事和公司没有关系,然后提醒他入职别迟到,就挂了电话。 既没说允许胡八一去,但也没阻止他,这本身就已经表明了态度。 看来仅凭萨满一脉那几个人,就能持有妖刀的人封锁在关外,应该是东北大区哪都通的人暗中帮了忙,看来这里面还有些他们不知道的隐情。 灰二爷思索了一阵,然后跟胡八一说道: “既然你没意见,小八一我今天就将你收为出马弟子。” 章节目录 第六十四章开堂口 胡八一有些意外:“现在?不用选一个好日子,” “咱东北爷们那有那么多的穷讲究,只要双方看对眼合胃口就行了,今天正好修吾也在,可以让他在咱们身边护法。” 灰二爷抖了抖脸颊两边坚硬的胡子: “正常仙家和弟子的契约,都是在弟子的小时候就已经定好了,还真没有你怎么大年纪,才开堂口的弟子。” 一边絮叨着,灰二爷一边从自己的灵位牌底座里,抠出一张红色的绒布单子,灰二爷也是狠人呀,竟然用自己的灵位牌藏东西。 被揉成一团的绒布单子缓缓摊开,浮在胡八一和灰二爷之间, 布单上面写着灰二爷的名字,还有出马弟子的规矩,规矩很简单和正常的家族族规类似,多了一条允许仙家上身的规矩而已,在出马弟子名字那一栏,还留下了一个空格。 “这是出马弟子必备的堂单,是仙家与弟子的契约,签上名字,你就正式成为我的出马弟子。” 听见灰二爷的话,胡八一就要出去找笔,灰二爷拦住了他: “不用那么麻烦,用你的炁来写。” 胡八一在灰二爷的指导下,手捏剑指,在指尖凝固出自己的炁,幽蓝色的炁在单子上勾勒出了胡八一的名字。 在胡八一签下自己的名字之后,整个绒布单子无火自燃,化为两道红色的炁,如同极光一般纠缠在灰二爷和胡八一之间,逐渐没入两人体内, 画面很美,如果不是双方一边是百年老灰鼠,另一边是中年油腻单身男的话。 契约以立,接下来就是开堂口。 灰二爷心情不错,哈哈一笑:“哈哈,修吾你来为我和你哥护法。” 胡修吾应了一声,灰二爷便直接涌进了胡八一的身体里面,胡八一立时就陷入了禅定状态,失去了知觉,身体一软就要倒在地上。 站在一旁的胡修吾,赶紧扶住胡八一的身体,将他搀到旁边的椅子上,护在一旁守着。 ······ 另一边,灰二爷拽着胡八一的元神,护着他强行进入了静功的最高境界舍念清净,并带着他的元神,进入了内景空间。 等胡八一再次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已悬浮于一片虚无之地。 他被吓了一跳,在虚空之中如溺水一样挥舞着四肢,扯着脖子喊道: “我去!二爷!修吾!你们在哪里呀?” “别嚎了,跟哭丧一样。” 灰二爷的声音从胡八一视线的死角处传出来,胡八一扑腾着自己的身体,将脑袋转向灰二爷的方向,这一眼就给他看傻了。 灰二爷背着手,正正经经的站在了虚空之中,还完全变成了人形,身穿一身的黑色长衫马褂,一副民国读书人的打扮。 只有他两腮的鼠须,还有那一双红色的鼠眼还能看出往昔灰仙的样子。 胡八一惊愕的说道:“二爷,你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灰二爷先是将胡八一的身体扶正,将他拉到自己的身边,才不慌不忙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这里是你的精神世界,术士们将它称为内景。” “内景?” 灰二爷夸耀起自家的手段来: “你小子算是赚到了,在异人中,只有精通奇门的术士,才有能力进入自己的内景,在就是咱们仙家可以靠着签订的契约,帮弟子进入内景。” “术士在内景中无所不能,所以从古至今,有很多的学习术法一道的异人,由于心性不够,沉沦于这内景中,不可自拔。” 灰二爷还没说完,就看见胡八一一脸便秘的表情,盯着自己的手,他好奇的问: “你这是在干什么?” 胡八一说道:“您不是说在自己的内景中可以无所不能吗,我试试能不能变出一块金子出来。” 啪 灰二爷一巴掌拍在胡八一的后脑勺上,没好气的说: “那是正经凭自己能力进入内景的术士才有的能力,你是被我强行带进内景,也想有这种好事?” 胡八一讪讪的收回了手,看向灰二爷:“那二爷,咱们来这里干什么。” 灰二爷解释道:“我和你签订契约,成为你的出马仙,平日里和你出行,寄宿于你的身上,不给你的身体增添负担的话,自然就需要一个安身之地。” “这也是成为出马弟子最重要的一环,也是咱们萨满一脉独门手段,开堂口!” 出马仙离开自己的寄宿物,进入出马弟子的身体,总要有一个落脚的地方,不能和弟子的元神抢地方,为此有仙家特意创造出了独门手段,开堂口。 开堂口,借助神奇的内景空间,在弟子的内景中开辟出一个供仙家居住的空间。 但是不是所有的弟子,都有学习奇门法术的天赋,可以做到独自进入内景,大多数弟子还是需要仙家的帮助。 借助契约,仙家用自身的静功修为感染弟子,带着弟子进入禅定状态,将弟子带进内景中。 仙家们大多都有百年修为,别管个别的仙家战力如何,在红尘中摸爬滚打了百年,酸甜苦辣吃了个遍,论心性的打磨,仙家们都在水准之上。 只有能带着弟子进入内景开堂口的仙家,才算是一个合格的仙家。 跟胡八一讲好开堂口的重要性后,灰二爷便化为一道黑风,依附在胡八一的元神上: “小八一,我现在助你在内景中开辟出堂口,你现在在心里回想曾经印象最为深刻的地方,我助你将它显现在内景之中。” 听着灰二爷的话,胡八一在心里使劲回想着,自己曾经呆过的印象深刻的地方。 随着两人的发力,在胡八一的内景中,逐渐浮现出一座带着院落的,南方乡村风格的小屋。 这是胡八一从小生活的地方,虽然胡八一的祖籍在北方,但是他从小随父母在南方沿海城市长大。 献王墓,幽灵冢让人印象深刻,但是都没有从小生活的小家让他觉得温馨,有安全感。 正在憋着劲回想着老家的环境的胡八一,忽然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他一脸愕然的睁开眼睛。 此时,他已经站在了小时候的家中院落里,眼前是他熟悉的白砖青瓦,篱笆院墙,小时候淘气在墙角抠出的小洞都在,还有他爷爷胡国华为他做的小椅子还在树荫下放着。 上面一点尘埃也没有,似乎在等着主人回来。 在篱笆院墙外,则是一片虚无。 灰二爷很满意这个地方,他一直被胡国华供奉在家里,自然对这个地方不陌生。 胡八一忍不住赞叹道:“这还真是神奇,二爷,你能让修吾也体验体验开堂口吗?” 虽是无心之言,但胡八一还是戳到了灰二爷的痛处,灰二爷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用一种描绘别人家孩子的语气说道: “人家比你有出息多了,小修吾早就可以凭自己的能力进入内景,吴得常给他教的很好。” 而且胡修吾的内景,还有脑神精根在一旁值守,普通的灵体根本没法侵入他的身体。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五章出马,弟子 见灰二爷不知为何心情突然不佳,胡八一很知趣的不再聊这个话题。 开堂口结束,灰二爷便将胡八一的元神送出了内景, 灰二爷带他体验过这种滋味,但胡八一以后要想再进入内景,就只有自己努力了,靠自身的静功修为进入内景了。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了。 外界, 胡修吾正守在胡八一的肉身旁边,突然发现胡八一的眼皮微微抖动,他便知道胡八一和灰二爷的事情结束了。 灰二爷的魂体从胡八一的身体中喷出,胡八一也随之清醒过来。 见事情如此顺利,不禁让灰二爷有些感慨: “时代真的变了,这要是搁以前,我肯定是不敢让修吾一个人守在旁边的。” 开堂口时,弟子和仙家都在内景中施法,无法感知到外界的情况,这时是弟子和仙家最为虚弱的时候。 为了防止有仇家借着这个机会搞乱,毁了弟子的肉身, 以前的萨满一脉,若有出马弟子要开堂口,一定会请一个本领高强,关系亲近值得信任的‘领师’在一旁守护的。 那里能像现在这样,灰二爷下意识的放心让小字辈守在一旁,不担心有仇敌上门,安心帮胡八一开堂口。 没有异人敢放肆的烧杀抢掠,杀人夺宝不再是主流,大多数平凡的异人,可以平安喜乐的生活,过着平淡的日子。 这种平和的环境,给从战乱中走出来的灰二爷很大的触动。 “这哪都通,还是干了点好事的。” ······ 胡八一还在一脸兴奋的和胡修吾讲述着,他在内景中的经历。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现在的胡八一还不明白开堂口的高明之处,但是胡修吾在上清时,在一代术法大家吴得常的身边,学习多年,自然明白这门手段的高明之处。 异人中除了术士外,少有人能够利用内景,更不要说在内景中开辟出一方小天地了。 堂口既然能让仙家寄宿于内,那就有一丝借假修真之意了。 胡修吾对这个手段很感兴趣,对灰二爷说:“二爷,这个开堂口的方法我可不可以学呀?” 还在感怀世界变迁的灰二爷,听见胡修吾的要求后,从来都是溺爱胡修吾的灰二爷,竟意外的迟疑了片刻: “这是咱东北仙家的命脉所在,有规矩不准仙家外传。” 听见灰二爷有些为难,胡修吾就不在索要这门秘术:“那就算了,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 胡修吾天资非凡,平时本来就少有能求到他的地方,这次好不容易开口向要向他学一样东西, 作为一个溺爱孙子的爷爷,怎能不满足他,灰二爷咬咬牙: “但是咱孙子也不是外人,我当然可以教你,但是你万不可再教给其他人。” 话说道最后,灰二爷还是叮嘱胡修吾道,胡修吾以内景发誓,不将开堂口的方法泄露出去。 灰二爷就飘到胡修吾的身边,胡修吾耳边传来鬼神的窃窃呢喃, 聆听耳边仙家传秘,胡修吾时而疑惑,时而露出领悟之色。 最后,灰二爷叮嘱胡修吾道:“以你现在身神被封,七魄不全,还不能够在内景中开出堂口来,万不要强行尝试,不要伤了自己的元神。” 胡修吾听话的点点头, 这次的主角还是胡八一,传授完胡修吾秘术后,灰二爷又看向了刚刚成为自己出马弟子的胡八一。 “来吧,小八一,试试我教你的请神上身。” “好,” 胡八一兴奋的应道,这还是他第一次施展传说中的法术,不免有些兴趣盎然。 按照灰二爷教的方法,胡八一手捏指决,运起自身的炁,口中大喊道: “小的胡家三代子孙八一,有请灰二爷上身呀!” 听见胡八一的呼唤,灰二爷爽快的回应了他,附在了胡八一的身上。 灰二爷冲进胡八一的体内后,而胡八一的体内也逸散出黑色的阴煞之气,将他笼罩在其中,他的眼眸也变成了兽瞳,脸颊两侧也长出了鼠须。 ‘胡八一’扭动了两下脖子,捏了捏手臂,开始时动作还有些迟缓僵硬,如同操控游戏人物有延迟一般,随后越发的流畅,甚至还能在原地来一套地躺拳。 “二爷。”胡修吾试探性的说道。 ‘胡八一’回过身鼠里鼠气的一笑:“咋了,不认识你二爷我了?” “你哥还是得炁太晚,这身体弄的一塌糊涂,还没有小修吾你的强。” 说着话‘胡八一’身上笼罩着一股奇特的炁,然后他脚下铺的地砖如同流水一般,让他整个身子都陷入了地里。 等‘胡八一’沉入了地下,胡修吾上前查看,又在地砖上踩了两脚,发现地砖并没有被破坏,仍然完好无损,不禁喃喃自语道: “这就是地形仙术吗?” “没错,这就是你二爷我掌握的遁术·地行仙,可以将泥土坚石化为流水,在地下任意穿行。” ‘胡八一’从胡修吾的身后的地下探出头来。 “异人学习地行仙的最高境界,就是学会体呼吸,学会了体呼吸就可以在炁没耗尽之前,一直在地下穿行。” ‘胡八一’骄傲的一笑:“但这对我们这些异类来说算是天生的本领了,自我得炁之后,无师自通就学会了体呼吸。” “只要我附在八一的身上,就可以带着他任意穿行,天南海北无所阻碍。” 胡八一第一次尝试请神上身,所以灰二爷没有多在他身上停留,带他体验了一把地行仙,就从他身上出来。 随着灰二爷的离开,胡八一身上的异象消失, 他自身的元神归位,在灰二爷操控他的身体的时候,他并非没有知觉的陷入沉睡。 反而如同做了一个清醒的梦一样,虽无法控制身体,但是灰二爷施展地行仙时,炁在经脉中的走向,使用地行仙泥土中穿行时的滋味,每一缕从毛孔中吸入的氧气清凉的感觉, 他都毫无保留的感受到了。 看着胡八一若有所悟的神情,灰二爷神秘一笑: “看来你感受到了,咱萨满一脉从来不是说只靠仙家的,仙家只是师长,没有长辈可以陪你走一辈子的。” 在仙家附体的过程中,仙家运用的手段,出马弟子都能感受到是如何施展的。 寻常异人学习异术,只能靠师傅的言传身教。 但是师傅只能教你要领,他只能告诉你,太极拳重要的是刚柔并济;修炼阳五雷的要义是要心火领肺金之炁生发。 但如何做到刚柔并济,心火要如何才能领肺金之炁生发,那就要靠自己去悟性,靠自己不断的尝试。 个人的体质不同,师傅的经验很难完全的被弟子接收。 但是仙家附体后,便可带着出马弟子体验异术真正施展时的状态,看再多的书,听再多高人的讲述,都不如自己亲身尝试一番。 何为出马弟子? 请仙家上身,帮仙家行事积攒愿力是为出马, 在出马的过程中,从仙家身上学得本领是为弟子, 这才是出马弟子的真谛。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六章仙家宴 胡八一成为了灰二爷的出马弟子,获得了好处的同时,也要承担义务。 和之前说好的一样,胡八一和灰二爷商量出行计划,胡修吾肯定是要和他们一起去的, 说实话他也不是很放心大哥和二爷的实力,一加一有时候也不一定等于二。 灰二爷长于奇门占卜和地行仙术,他也就是练炁修为比胡八一强,蓝条长而已,但论起打斗的经验,他恐怕还不如胡修吾。 不过,要是在遇到了强敌,灰二爷拉着胡修吾还有胡八一跑路还是可以的。 几人商量后决定在十一期间,趁着小长假的时间前往东北大区。 这次,王凯旋没有跟着一起去,一来他没有异术招式,带他去太危险,二来他最近靠着闻香玉赚来的钱,靠大金牙的门路在潘家园盘了家店,最近正是忙的时候。 所以,这次只有胡修吾,胡八一还有住在胡八一内景堂口的灰二爷,他们三人前往东北大区。 这阵子,灰二爷用胡八一的电话一直和东北的仙家保持联系, 前几天东北大区哪都通已经正式将妖刀持有人,定性为全性妖人,也就是异人界的恐怖份子。 就连胡八一都得到了徐翔传真过来的一份,妖刀持有人茶屋次仁的通缉令。 通缉令上面还有这人的照片, 看上去颇为年轻,也就二十来岁,身形清瘦,面容清秀,脸上毫无戾气,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在东北大区搅动风云的狂人,反倒像是还在上学的学生, 但资料中对于他的描述却截然不同,资料中记载,这人精通各种剑道流派,还会一种与石川家家传的剑术相似的神谷活心流剑术,可以暂时压制住妖刀的邪性。 胡修吾翻着这份资料,随口说道:“说起来,这次哪都通效率很快。” 灰二爷缓缓说:“这件事,恐怕还和东北大区的负责人高濂有关。” “之前,东北大区也曾有过妖刀现世的传言,有不少的倭国人偷渡过来,寻找妖刀,据说高濂的二女儿被误杀,死在了那场风波中。” (我现在只能说,二壮还没死。) 作为异人界四家之一高家的家主,本来高濂的地位和并称为四家的,陆家家主的陆瑾,王家的王蔼,吕家的吕慈相当, 按理说也可以加入十佬会,成为十佬。 但是,当年东北被入侵,高家散尽家财抗敌,在哪都通草创后,高家也是积极帮助公司稳定东北的局面,到了高濂这里,更是成为了哪都通东北大区的负责人。 既然已经加入了公司,高濂自然不好再加入十佬会,既以入朝为官,江湖上的门派自然和他有了隔阂。 “这高家和萨满一脉也可以说的上是关系匪浅了。” 灰二爷娓娓道来,讲述着过往的故事。 高家在东北活动,自然不可能和东北大区的地头蛇,萨满一脉全无交集。 异人四家,每一家都有自己的独门手艺,现在的高家行事低调,很少展示他们的本事,但是老一辈的人都知道,高家擅长制香,养魂。 凡人的精气神三宝虽没有异人的强大,但也有微弱的念头在,只是平常逸散与外,不像异人一样可以用静功保留住平时逸散的精气神。 普通人在诚心拜神时,会流露出自身的念头,众人的念头汇聚在一起就成为了香火愿力,这香火愿力可以用来温养魂体, 仙家儿和出马弟子合作,行善事,也有为了赚取香火愿力的意思。 但是香火愿力是有主的,愿力中充斥着对神的崇拜,若贸然吞食其他神的愿力,很可能会被愿力洗脑,分不清楚自己是谁。 但是这世间又是没有神的,积攒各种神名下的愿力,其实又可以说的上是无主之物。 千年以来,自然有异人盯上这笔财富。 有先人创出神格面具,用性命演神欺骗愿力,盗取这笔力量。 而高家的先辈则另辟蹊径,用秘术收集到的愿力,辅以香料,再加上独门手段制成魂香。 在魂香燃烧时,会将香火愿力中的杂质消除,虽然这样做后愿力十不存一,但却能得到最精纯的无主愿力,可以被任何人,没有任何代价的使用。 灰二爷自嘲道:“仙家儿,仙家儿,说的好听,但是我们终究只是没了肉身的孤魂野鬼,只能躲在内景中,万劫阴灵难入圣,古人诚不欺我。” 当年,灰二爷为了贪图省事,直接用魂体去赴胡三太爷的宴,结果等他赴完宴在回去的半路上时,肉身就已经被小流氓扔进了滚水里。 肉身被毁,令他身受重伤,就连元神意识都有些涣散,只能在胡家的老宅里飘荡,还没法向其他仙家求救。 直到胡国华当兵回来后,在恩师阴阳眼孙国辅的指点下,他才终于发现了灰二爷的存在。 他资质不佳没能得炁成为异人,但又想要救兄弟一命,便央求师傅想个办法。 而孙国辅又尸炁入体,废了一身的本事,已经没能力唤醒灰二爷的意识。 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将灰二爷送回萨满一脉,可当时萨满一脉本就难找,又适逢乱局,想要找人更加困难。 但孙国辅也不亏是见多识广的老江湖,他仔细琢磨了一番,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笨法子。 他让胡国华为灰二爷立一个牌位,每逢初一十五,诚心祷告,以他的愿力唤醒灰二爷, 虽然他一人之力微弱,可水滴石穿,日子久了,终有一日,他可以救回灰二爷。 ······ 仙家儿多数都是因为各种原因丢失了肉身的妖物,当年灰二爷还能保有肉身一段时间,也算是异类了。 没有肉身做筏,魂体在这红尘苦海中颇为脆弱,修为再精深,也免不了会被红尘浊气侵扰,如三尸针中的锦鳞蚺一样,灵智逐渐消失。 但仙家儿又都是修炼有成的妖物,向柳坤生这样的实力高强的更是心气颇高,轻易不愿成为他人身上的家仙,成为别人的附庸,只能在山中苦熬日子。 清明这一节气,万物皆洁齐、生气旺盛、吐故纳新, 对于生灵来说十分舒服,但是对于阴灵来说,从清明之后世间阳炁升而阴炁下的环境,更加难以忍受。 高家感念深山中的仙家修行不易,又悲悯在山中游荡的孤魂野鬼,所以每年在清明时节,都用家中多余的魂香做贡品,举办‘仙家宴’, 宴请东北荒野中没人供奉的阴灵,和还没有找到出马弟子的仙家,用魂香帮其稳固魂体。 灰二爷也不知道高家究竟举办了多少年的‘仙家宴’,反正自他开启灵智后,每年清明都能听说高家在举办‘仙家宴’。 所以现在萨满一脉的不少仙家都受过高家的恩惠,出马弟子和高家的关系也一直都很不错。 一边听着灰二爷讲故事,胡八一一边看着手中的通缉令: “茶屋次仁?听着像是倭国名?” “这人不能小觑,这段时间不是没有出马弟子撞见他,但都被他逃掉了,还有几个弟子受了轻伤,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 灰二爷担心胡八一因为这个茶屋次仁的外貌,而对他少了防备,还是提醒了他几句。 “放心吧,二爷,怎么说我也是部队出来的,要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我懂得。” 胡八一精神十足的说道,这种与人斗的感觉让他十分感兴趣。 灰二爷对胡八一的劲头挺满意: “嗯,既然这样,那几天后我们几个就出发一起去东北。” 在十一的前一天,胡八一就找借口和家里说,带胡修吾去东北看看爷爷的老家。 胡母有些不高兴,小儿子回家以后,每次放假都跟着他哥到处乱跑,要不是成绩没下滑,她早就说胡修吾了。 胡云宣倒是很开明,认为男孩子就是要到处见见世面。 其实,对于胡八一和胡修吾两人频繁前往灵堂的事,胡云宣并非一无所知,只是没有当面揭穿他们兄弟俩。 对他们去东北目的他也没有过多的询问,只是叮嘱他们一定要多加小心,不要冒险,似乎话里有话。 这也对就连王也的父亲王卫国,都了解一点异人的事,知道武当的太师爷周蒙,还有云龙道长于常人不同,有真本事。 胡云宣的父亲胡国华,可是靠着自己的风水堪舆的本领将他养大的,耳语目染之下胡云宣又怎会对异人的事全然不知。 他要真的是不信这些,当年也就不会同意将胡修吾送上茅山了。 胡八一和胡修吾以为自己瞒过了家里的父母,其实只骗了母亲,胡云宣只是王也踏青—装糊涂而已。 不过有了胡云宣的帮衬,家里的事也就糊弄了过去。 他们也终于启程去往东北,仙家的故乡。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七章东北仙家 胡修吾三人乘坐火车赶往东北,此时正值十一,车上的人很多,都是趁着放假的时间出来旅游的,探亲的,这段时间每天出入东北大区人流量都不少。 这个十一是茶屋次仁逃离东北的最佳时机,出马弟子们已经已经越来越熟悉他套路,针对他的包围圈在一点一点的缩小。 时间拖得越久那他恐怕就越难逃出,出马弟子们所布下的天罗地网。 茶屋次仁明白这个道理,出马弟子们自然也知道这件事,所以这几天出马弟子们的搜查更加的紧密了。 在哪都通的配合下,高速公路,车站机场,船运码头都被他们盯死了。 等胡修吾到达东北大区,一下火车,就有一个大冷天还穿着背心,剃着寸头长的五大三粗的东北精神小伙迎了上来。 他先是打量了一下胡修吾和胡八一,又用炁感知了一下两人的元神,才恭敬的对着胡八一敬了一个礼。 这一礼不是给胡八一的,是敬给胡八一体内的灰二爷。 附近人多,灰二爷没有现身,只是用胡八一眼睛看着外面的情况,胡八一的右眼化为鼠眼,看向了眼前的青年,胡八一开口说话,嘴里传出的却是灰二爷的声音: “你是哪家的子弟?” 那年轻人用晚辈对长辈的态度恭敬的说道:“二爷,小子是邓有财,是关石花的曾孙子。” 灰二爷有点惊讶:“没想到小花花的曾孙都这么大了。” 邓有财说道:“是,我还有个哥哥叫邓有福,本来今天是派我们两个一起来接二爷的。” “可是临了我们接到哪都通的通知,说是发现了茶屋次仁的行踪,所以我哥去帮附近的兄弟,搜查那小鬼子的下落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小辈聊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灰二爷很通情达理,知道他在的话,邓有财太拘束,便不再多言,缩回了胡八一的内景堂口中。 一见胡八一恢复正常,邓有福便舒展了身子,将佝偻的脊背挺直,他比胡八一要高,为了能让灰二爷看清楚,刚才特意缩了缩身子。 邓有福毫不见外的搂过胡八一的肩膀,大大咧咧的说道: “哎呀妈呀,跟长辈说话就是费劲,老是要注意礼节,咱们这些同辈就不用扯这些了。” “大哥就是八一哥喽,这那位小弟就是胡修吾了呗,唉呀长的真俊。” 夸奖着胡修吾的长相,还拍了拍胡修吾的后背,感受到手上的坚实的触感,邓有财夸道: “啧啧,老弟不光长的俊,身板也不错,弟弟正经可以呀。” 胡修吾有点不适应邓有财的热情,他原以为王凯旋就已经是他见到过的社交巅峰了,现在发现是他太年轻,见识的还是太少了。 胡八一和邓有财倒是有几分臭味相投的意思,这也就是王凯旋没来,不然这三个人没准就要在这里歃血结拜了。 胡修吾走在他俩的后面,无语的看着胡八一和邓有财好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样,在哪里哥哥长,弟弟短的叫着。 他只能手插兜,百无聊赖的跟在后面,几人还未走到出口,胡修吾忽然觉得左手的毛孔微微收缩,如被针刺了一般。 胡修吾立刻就警惕起来,他的感知远要比寻常的异人强,而他的身体经过黄庭经的改造,比他的感知还要灵敏。 ‘这种如风一般轻盈,又微微带着锋利感的炁,是剑炁吗?’ ‘在这里释放剑炁,这也太嚣张了。’ 胡修吾第一次感受到这种锐气十足的炁,停下了脚步,环顾四周,想要知道究竟是谁散发出来的炁。 行人来来往往,但除了胡修吾外,再没有人感觉到这股炁,就连胡八一和邓有财都没有发现。 不动声色的观察了许久,胡修吾终于找到了这股微弱的剑气来源,是一个戴着墨镜的瞎眼老头,拄着一把木拐杖,手中攥着一张车票,还向旁边的人询问着时间。 准确的说,剑炁的来源不是瞎眼老头,而是他手中的拐杖。 一把拐杖竟然能散发出微弱的剑炁? ······ 茶屋次仁装扮成了一个盲人,并将狭长的妖刀蛭丸藏在了盲杖之中,想要趁着十一的时候,人多眼杂做火车离开这座城市到海边去,从海上偷渡出国。 但妖刀太过显眼,之前他将蛭丸藏在雨伞内,掩人耳目,但在路上走了没多久,他就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东北大区这里不同于他的故乡,这里的天气干燥,少有南方淫雨霏霏,连月不开的情况。 所以要是前一天的天气预报没说会下雨的话,东北的街上很少会有人会带着一把伞出行。 他手里握着一把大伞四处流窜,反而更加扎眼,路过的行人,经常有人用一种惊奇的眼光看着他,不理解他为什么大晴天带一把伞。 之后,他就将自己易容成一个瞎眼老汉,将妖刀蛭丸藏进拐杖中。 这样一来看似显眼,实际上很少有人会留意路边的瞎眼老头,各有各的事,扫一眼也就过去了。 茶屋次仁握着拐杖,躲在人群中默默的等着火车的发车时间。 突然,茶屋次仁他的心眼察觉到有人在注视他,借着扶墨镜的动作,他悄悄的扫了一眼,发现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 虽然那小孩装作不经意的偷瞄他,但是经验不足演技实在有些蹩脚,还是被茶屋次仁发现了。 他没有因为胡修吾是一个小孩而大意,在东北大区这段时间,他已经深刻的明白了东北萨满一脉出马弟子的实力,是完全不能用年龄来判断。 被仙家附体后哪怕只是一个小孩,都能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 茶屋次仁当机立断不再等车,转头径直离开这里。 就算能让他成功的上了火车,那火车也很可能是一个陷阱,在封闭的环境中,他很可能被哪都通还有出马弟子们来一个翁中捉鳖。 “修吾,你在看什么?”和邓有财勾肩搭背的胡八一,见自己的弟弟没有跟上,不由的问道。 胡修吾看着那个瞎眼老头远去的身影,不由得说道: “我似乎发现那个茶屋次仁了。”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八章追踪 听见胡修吾说他发现了茶屋次仁的踪迹, 邓有财没有因为胡修吾年纪小就质疑他的判断,相反他立马就相信了胡修吾的话: “哪呢?修吾你在哪里看见了那王八蛋?” 胡修吾指出了发现的地方,还有刚刚茶屋次仁的伪装。 邓有财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你个小曰人,还真狡猾。” “走,咱们先跟上,我现在就摇人,干他丫的。” 邓有福让胡修吾带路,自己则掏出手机通知守在附近的出马弟子,让他们向他这里靠拢,又将茶屋次仁的易容后的样子描绘给了同伴。 在茶屋次仁手中那个拐杖无意中释放出来的剑炁的指引下,胡修吾紧紧的跟在他的后面,而邓有财和胡八一则护在胡修吾的左右。 在邓有福的召唤下,原本躲在各个角落里,监控着车站的出马弟子们,借着人群的掩护偷偷的围了过来。 他们的行为虽然隐蔽,但茶屋次仁似乎还是有所察觉,一直紧贴着车站中的人群,绝不让自己落单。 这让出马弟子们有所顾忌,既怕出手时伤到他附近的普通人,又担心被人发现他们的异常之处。 邓有财见状骂道:“md,这家伙简直就是泥鳅,见缝就钻。” 不过即使是这样,那拐杖中的刀炁还是如同黑暗中的烛火一般,让胡修吾能够始终跟在他的身后。 虽说如此,胡修吾却有些不理解,那刀炁虽然微弱,感觉稍弱一点就难以察觉,但是出马弟子中并非没有高人前辈,为何过了怎么久都没有抓住他? 有问题就问,胡修吾直接就问了邓有财这个问题。 果然,邓有财并不惊讶胡修吾的提问:“这小子应该将妖刀蛭丸藏在了拐杖里。” “那把妖刀作为倭国的至宝,还真有些神异的地方,那把刀有灵,只要没有满足它时间嗜血的欲望,它就会失控的向外散发刀炁,吸引附近能感知到刀炁的异人。” “为持刀的人找麻烦的同时,也是在怂恿持刀人大开杀戒。据说也是因为如此,茶屋次仁才在路过牛心山的时候发现它。” 妖刀蛭丸之前一直被供奉在倭国的石川家中,后来又到了杀人狂瑛太的手里,两者都不会在意这个瑕疵。 寻常人的血是满足不了妖刀蛭丸的,只有异人的血才能满足这把妖刀。 但茶屋次仁要躲避哪都通的追捕,不敢再这么风声鹤唳的时候,再去狩猎异人打草惊蛇,所以妖刀这个特性为他带来了不小麻烦。 “前阵子,他就因为这件事露过馅,当时我哥哥在柳坤生大爷的指点下,也和你一样发现了他当时藏在雨伞里的妖刀。” 提起这件事,邓有财仍然有些许的不甘心: “上次,差一点,只差一点我们就抓住他了,谁料最后他竟然爆发出一股强烈刚猛的刀炁,将我们逼开,从桥上跳进江里逃走了。” “这段时间我们追他追的紧,看来他这段时间没能满足妖刀的欲望。” 听着邓有财的介绍,胡修吾总觉得那里不对: “不对呀,既然他明知道妖刀有这个缺点,为何还会出现在这里?” 邓有财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不确定的说道: “可能是最近我们逼他逼太近,他的情绪崩了?修吾你最开始不是也没有发现妖刀在散发刀炁嘛,没准是他铤而走险想要赌一把。” 胡修吾明显没有被这个说法说服:“若是他的精神因为高度紧绷而崩溃,那他不会如此果断的离开,离开时还能镇定的融入人群,躲避追踪。” 脑子想不明白,邓有财干脆就不想了破罐子破摔: “别管那么多了,等逮住这小鬼子,就什么都清楚了。” 胡八一一直在旁边听着,没有出声,并不是他对于这些不感兴趣,而是灰二爷现在正在他的内景中,向他解释刚刚胡修吾和邓有财之间,提到的异人界的事情。 邓有财话糙,但是说的也在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追上茶屋次仁。 要是能在今天就抓到他,那胡修吾和胡八一还能趁着十一在东北好好的逛一逛,玩一玩。 胡修吾将全部的心神都用在捕捉,前面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刀炁。 ‘难缠。’ 一直低头,佝偻着脊背的茶屋次仁,虽然看不见身后追兵,仍然能感觉到他们的存在,他将手中的拐杖抱进怀中,试图用自己的剑炁将妖刀的刀炁压下去。 ‘究竟是谁在追我感知如此灵敏,难道是那条蛇又来了?’ 想起柳坤生,他不由自主的握紧的右手,他的右手小臂处,上次被柳坤生的出马弟子以蛇形拳缠上,要不是他及时后撤,差点就被柳坤生绞断,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痛。 以多年修炼剑道练就的心眼,茶屋次仁感觉到了四面向他围过来的出马弟子,他只能加快脚步。 但车站就那么大,他又不能转变方向,只能先顺着人群走,但路总有走到头的时候。 眼见就要到车站门口,他附近的普通人都要四散开,去找各自来接自己的亲人朋友。 出马弟子们立马开始向他靠拢,异人不得暴露于普通人的面前,是全世界通用的法则。 出马弟子不敢使用异术,但茶屋次仁同样不敢使用异术,他要是敢碰这条红线,哪怕他能逃回倭国也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只要他旁边的人群散开,哪怕不使用异术,单凭人数还有体魄,出马弟子们也有把握将茶屋次仁他按在原地。 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男上加男。 可这时茶屋次仁却突然加速,也不管自己瞎子老头的装扮撒腿就跑,将挡在前面的人撞开,先一步脱离的人群。 出马弟子们被他突然的举动惊住了,在原地楞了一刹那,才反应过来赶紧去追茶屋次仁。 等他们出去后,就只看见了茶屋次仁的身影钻进了一辆已经满员,正在缓缓关门的客车中。 他们只能疯狂的冲向客车,可还是晚了一步。 而且刚刚为了追车,他们的奔跑速度太快,已经引起了周围普通人的注意。 “你们看见了吗,这几个人跑的好快呀。” “他们是田径队的吗?好厉害呀!” “这伙人这么凶,不会是黑涩会吧?” 出马弟子中领头的是一个西装革履,戴着眼镜,外表看起来严肃正经,一板一眼的青年,他的面相看起来和邓有财还有几分相像。 出马弟子中有人问道:“有福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邓有福扫了一眼旁边三五聚堆窃窃私语的民众,说道: “先离开这里,我们刚才太引人注意了。” 幸好现在还不流行拍短视频,大家茶余饭后闲聊几句今天的事也就过去了,不然还真有些麻烦。 嘟嘟嘟, 邓有福西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 “喂,有财?你和灰二爷一起在追茶屋次仁?你们现在在哪里?我为什么没看见你们?” “嗯?你们在地下是什么意思?” 章节目录 第六十九章不速之客 茶屋次仁客车马上要关门的最后关头钻入车内,让车上的售票员还以为他是想要逃票,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从兜里掏出了一张车票。 这辆客车本来就是他所选定的退路之一。 茶屋次仁坐到了在客车上的最后面,但是不知为何,却总有些心神不宁,心中莫名的总有一种被窥伺的感觉,似乎暗中还有人在跟着他。 难道刚刚还有跟踪他的人上了车?是出马弟子,还是哪都通的员工? 茶屋次仁的心头浮现出无数的猜想。 趁着客车上有人下车的功夫,他趁着客车马上要关门的功夫,他侧身挤过半开合的车门下了车。 他的行为将车上的售票员吓了一跳,在车上直骂他是疯子。 接下来他一直在街上游荡, 可不论他怎样隐藏自己的行踪,或是行走在路上时突然窜上汽车,企图甩掉身后的追兵都没有任何效果,那种被人窥伺的感觉仍然如附骨之疽一样难以消除。 …… 茶屋次仁的感觉是对的,胡修吾他们就跟在他的身后。 准确的说是在他身后的地底之下。 胡八一已经请了灰二爷上身,周身笼罩着地行仙之炁,使他在土中如在水中一般穿行,他左右手还各拎着胡修吾和邓有财。 刚刚在车站,灰二爷透过胡八一的眼睛,他看见了茶屋次仁的行动轨迹。 他明白这是个难缠的对手,单靠这几个小子,恐怕很难追上他。 这段时间的追捕交锋,不仅出马弟子们熟悉了他的风格,茶屋次仁也了解出马弟子们的路数,仅靠他们的围堵很难抓住茶屋次仁。 所以,灰二爷让胡八一到了车站的角落里,躲开他人视线,使用地行仙术,钻入了地下。 本来最稳妥的办法是躲到卫生间再潜入地下,但是这个主意,遭到了胡修吾他们三个人的强烈拒绝。 有时候,仙家和出马弟子的观念还是有些许的差别。 地行仙和其他的遁地之术不同,它不会破坏地底的结构,不会伤到建筑的地基。 也不像其他的土遁术经过的地方,还会留下地洞的轨迹,说是土遁术,结果却更像是穿山甲打洞术。 胡八一拽着胡修吾在城市的地下穿行,时不时的还要上下左右移动,靠着暗查之术,躲开城市地下繁杂的管线,万幸现在地铁还没有开通,不然地底的情就更加复杂了。 胡八一可以靠着灰二爷实现体呼吸,但是胡修吾和邓有财还是差了一点,所以胡八一还要每隔一段时间如鲸鱼一样浮到地面之上,让邓有财和胡修吾喘口气。 他们一直跟在茶屋次仁的身后,只等着他回到藏身之所后,通知其他人一起将他捉拿归案。 但茶屋次仁心中疑虑一直没有消除,一直不回到自己藏身之所,就是在大街上闲逛,试图引出躲在阴影之中的敌人。 他在城市的街头转悠了许久,直到日头西落,路灯亮起,街道上行人渐稀,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仙家们的练炁修为都算得上是深厚,炁量充足蓝条长,灰二爷也不例外,换成其他异人,还真不一定能维持怎么长时间的地行仙。 正当他以为是自己多心了,想要回去的时候,有人叫住了他。 “你就是茶屋次仁吧,没想到这一次东北的人,还真没有骗我,妖刀竟然真的现世了。” 茶屋次仁回头,叫住他的是一个穿着老旧军装,戴着布帽,身材矮小的老人, 老人双手背在身后,叫着茶屋次仁的名字,却并没有看向他,眼睛一直在他手中的拐杖打转。 茶屋次仁看着老人,竟然认出了他的身份:“你是全性的苑陶。” 苑陶笑道:“哟,你个小鬼子竟然也知道老夫的名头。” “我既然想要在这方土地上锤炼自己的剑道,自然不能不了解这片土地上的高手。” 啧,不速之客呀,茶屋次仁在心里叹道。 苑陶将背在身后的手移到身前,他的手中正盘玩着一串有九颗珠子的手串: “既然知道老夫的名头,那我也不聊虚的了将妖刀留下,你可以滚了!” 茶屋次仁捏了捏手中的拐杖,不动声色的用心眼感知着周边的情况,做好了战斗准备,嘴里却说道: “前辈,您又不修剑道,为何要执着于蛭丸,卷入我和萨满一脉的恩怨里。” 苑陶猖狂的笑道:“我是不修剑道,可我好歹也是个炼器师呀,那妖刀蛭丸作为倭国的最高杰作,我自然好奇它的打造方法。”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没准在蛭丸可以带给苑陶新的灵感,让他在炼器一道再进一步。 “至于萨满一脉,哼,我苑陶行走江湖怎么多年,会怕他们!” 别管打不打得过,苑陶嘴上从来没输过。 茶屋次仁探查苑陶有无同伴的事,还是被他发现了: “你也不用再试探了,这次只有我一人过来了。剩下那些懦夫不敢与萨满一脉和哪都通正面对上” 手段了得的全性高手大多被张怀义在八仙山一起带走,现在的全性正处于一种青黄不接的尴尬地步。 此时,四张狂还未凑齐,丁嶋安还在学艺,夏柳青厮混在六盘水纠缠着金凤,三尸涂君房独来独往突然之间很难联系到他。 且全性中人又都是桀骜迷茫之辈,为善为恶全凭兴趣,除了全性掌门以外没人能指使这帮嚣张之辈。 所以一时半会苑陶还真的凑不出来人手。 茶屋次仁见苑陶如此狂妄,轻视他,身为剑客的傲气,让他忍不住说道: “苑陶你一个人来抓我,未免有些太托大了。” 说完,便用炁炸开了手中的拐杖,木屑横飞露出了里面的妖刀蛭丸。 居合斩! 茶屋次仁压低身子,拔刀出鞘,一记神速拔刀斩,如瞬移般砍向了苑陶。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毫不拖沓,恍若被时间被偷去了一刹那,明明上一秒妖刀还在鞘中,下一秒刀锋已经出现在了苑陶的喉间。 生死一瞬,不过如此。 苑陶瞳孔微缩,仓促之下,凭他的身手没法躲开这要命的一刀,只能看着刀锋在他眼中越来越近,眼见着茶屋次仁就要将刀尖送入他的喉咙。 幸好苑陶并非是靠身手吃饭的。 他手中的九龙子手串的线绳无风而断,刻着螭吻字样的珠子大放光芒。 顷刻之间就释放出幽蓝炁罩,护住了苑陶,挡下了茶屋次仁这一记迅捷猛烈的拔刀斩。 茶屋次仁和苑陶的第一回合试探,到此结束。 但他们之间的交手,才刚刚开始。 章节目录 第七十章交手 在螭吻珠撑开防护罩后,苑陶才骤然惊醒过来,赶忙向后退,与茶屋次仁拉开距离。 苑陶有些轻敌了,他属实是没有想到茶屋次仁的刀法如此老练,拔刀术如此之神速, 一时大意,差点死在这个之前他没看上眼的小辈手中。 苑陶看着茶屋次仁手中冷光澈澈的妖刀: “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个用刀的天才,你能在这个年纪有这般身手,若再给你几年时间你都能挑战龙虎山上哪一位了。” 茶屋次仁握着刀,似乎对苑陶这句话有所触动,带这些许的挫败感自嘲道:“我哪有资格和天师相提并论。” 不过话说完,他又扫了一眼苑陶:“不过,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不过一时疏忽,让你砍了我一刀,口气就这么大。” 苑陶冷哼一声,右手手腕处盘旋的嘲风珠和霸下珠飞出,袭向茶屋次仁。 两颗珠子如微型流星攻向茶屋次仁,嘲风飞行速度快,率先袭向茶屋次仁的面门, 茶屋横刀挡住嘲风珠,霸下紧随其后,攻向茶屋次仁的胸口, 嘲风速快,霸下势沉。 霸下珠这一击势大力沉,那雄浑的气势,好似攻过来的不是一颗小珠子, 而是力士轮过来的流星锤一般,还未近身,霸下珠带起的罡风,就已经使茶屋次仁的衣服紧紧的压在了胸口。 茶屋持刀划开嘲讽珠,自上而下,如磅礴暴雨般劈在了霸下珠上,试图将他一分为二。 但霸下珠的质地极为坚硬,且上面覆盖了一层厚重的土炁,茶屋次仁双手持刀才顶住了霸下珠的冲势。 见不能一劳永逸劈开霸下珠,茶屋次仁便不再纠缠与这一颗珠子,转身闪过霸下珠,向着苑陶的方位疾行而去。 茶屋次仁将身体压的极低,上半身几乎要贴地,妖刀蛭丸回鞘,手里握着刀柄不放,眼中神光爆闪,明显就是想要再来一次居合斩。 看他的架势,这次居合一定非同凡响。 但苑陶毕竟也是全性老人了,大大小小的战斗也经历了不少,刚刚已经吃了一个小亏,怎还会轻敌。 睚眦珠悬于苑陶与茶屋次仁之间,整个珠子被炁裹住化为一个大炁团, 在炁团中跳出一条头长龙角,身似豺狼的酷似睚眦的异兽, 这异兽现世后,仰天怒吼,怒目瞪向茶屋次仁,而后如苍狼捕兔一般,扑向迎面而来的茶屋次仁。 看着张开大口,挡在自己面前的睚眦,茶屋次仁只能将自己还未蓄力完成的居合斩提前挥出。 茶屋次仁将手放到剑柄之上,轻轻上抬, 从刚才妖刀回鞘开始,他便一直在向妖刀释放剑炁,并将剑炁压制在刀鞘内,等剑炁浓郁到一定程度,就会产生剑压迫使剑身出鞘。 在剑身出鞘时,也会带出早已比平常猛烈数十倍的剑罡,在他身前形成剑风,茶屋次仁的手一直没有从剑柄处撒开,就是在压制妖刀出鞘。 积水成渊,蛟龙生焉。 天翔龙闪! 茶屋拔剑而出,后发而先至,磅礴的剑炁如火山般喷涌而出,似乎他手中抓着的不是妖刀,而是一条恶龙,他抓住恶龙的尾巴,喝令它摧毁眼前的一切。 睚眦瞬间就被剑炁淹没,化回了睚眦珠,随后睚眦珠在剑炁的袭击下,裂成了碎块。 龙子又怎能和龙抗衡, 销毁睚眦珠后,残存的剑炁撞在螭吻罩上,剑炁余威仍能撼动螭吻罩,甚至为螭吻罩填上了一道裂缝。 苑陶勃然变色,他现在还没遇到憨蛋儿,这九龙子就是他的命根子,这次竟然被一个小辈给毁掉一颗。 着实让他心疼不已,心疼过后便又怒火中烧,剩余的九龙子在他手腕处不住的颤抖,似乎要和茶屋次仁拼命。 但茶屋次仁却没这个想法,见这一击没有将苑陶斩于刀下,他倒是萌生了退意。 …… 在茶屋次仁和苑陶战的正酣之际, 胡修吾三人正躲在旁边的阴影悄咪咪的偷看,这可比什么史诗巨制动作大片刺激精彩多了,还没有奇怪的多镜头慢动作。 此时,他们三个人就露出了一个脑袋在地面上,苑陶吸引了茶屋次仁的全部精力,使他暂时没能发现他们。 透过胡八一的眼睛,看见了茶屋次仁的天翔龙闪,灰二爷都忍不住赞叹道: “好精妙的刀法,好雄厚的炁量,这小子能在这个岁数有这样的刀术造诣,他的天赋已经不亚于小修吾了。” “他现在一刀可以斩碎苑陶的狼魂,再给他几年,他手持妖刀没准可以挑战柳大爷了,那妖刀蛭丸竟可以将人的修为提升至这一步,不愧是一国法器中的魁首。” 之前,苑陶的睚眦珠化为睚眦幻影把灰二爷也给唬住了, 本来灰二爷是不相信现在还有这种神兽存在的,但是胡八一他们找到的雮尘珠,刷新了他的三观, 既然胡八一他们可以找到烛龙的残骸,苑陶找到睚眦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过,仔细观察,他才发现原来那不过是个一种狼王的魂魄,被他封在睚眦珠里,苑陶又将狼魂的魂体改造,在它的头上加了一对鹿角。 使它看上去像是睚眦而已,不过就算不是真的龙子,睚眦珠的威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能一刀毁掉睚眦珠,茶屋次仁也称得上是剑道大师了。 胡修吾可没灰二爷的闲情逸致,还有心情评价茶屋次仁的刀法,他扭头看向已经目瞪口呆的邓有财: “有财哥,除非你能请柳坤生大爷上身,不然咱们几个可不是个呀。” 邓有财也惊讶于茶屋次仁的剑术,郁闷的说道: “柳大爷眼光高的很,不是什么出马弟子都收的,咱们这一辈里,他也就相中了我大哥邓有福一个人,其他的人他都瞧不上眼。” “那你大哥什么时候到?” 邓有财想了想说道:“我这一路上一直在给我大哥传消息,他们开着车在我们身后跟着,要不是这瘪犊子太谨慎,老是突然变换路线,他们早就到了。” “不过还有个十分钟,他们也就到了。等我大哥到了,咱们就弄这玩应!” “没有十分钟了,这小子已经起了离开的心思了。”灰二爷盯着茶屋次仁的神情动作: “他刚才那一记剑招还有苑陶放出的狼魂,都太显眼了很容易惹来哪都通的人,苑陶上头了他还没有,看他的神色,他估计不想再和苑陶耗在这里。” “靠,怎么好的机会,难道就让他跑了。”邓有财有些不甘心。 胡修吾思索了一会便问灰二爷: “二爷,你觉得如果只有那茶屋次仁一个人的话,凭我们三个的实力,能不能拖到邓有福赶到。” 灰二爷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先看向了邓有财: “小家伙,你现在能联系上那个老朋友?” 邓有财的堂口中明明没有仙家落脚,为何二爷会如此问他? 胡修吾心中有疑问,但邓有财立马明白了灰二爷的意思,闭目冥思似在和人沟通: “黄家的黄香黄三爷,回应了我。” “黄香呀,若有黄香在的话,再加上我和小修吾,虽说很难制服他,但怎么着也能拖个十分八分的。” 胡修吾说道:“既然这样,二爷你将我送到苑陶的身边,我先将他‘劝走’,我们在联手对付茶屋次仁。” “好吧,你自己小心。” 灰二爷先将邓有财送回地面,然后就拽着胡修吾从地下游到了苑陶附近。 在苑陶出招之前,就胡修吾破土而出。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一章交手2 苑陶被突然出现的胡修吾,唬了一跳,还以为自己中了陷阱。 胡修吾从土中跃出,在空中落下,整个身体落在了苑陶的螭吻罩上,同时运转风火令,从指尖放出一丝兜率火, 兜率火如一根金线,顺着刚刚被茶屋次仁斩出的缝隙中钻了进去,粘在了螭吻罩内的苑陶身上。 兜率火以苑陶的嗔怒妄念为燃料,将苑陶化为了人形火炬,苑陶脸上的怒意尽消,没了世俗的欲望,被风火令强制冷静下来。 在从土里出来之前,胡修吾特意将腰间的针囊收回了幽灵冢中, 苑陶的睚眦珠以珠化兽的手段,胡修吾刚刚在一旁偷窥时觉得很眼熟,和高老三的御器化蛇的手段很像。 高老三一个御物者,没能力将蛇魂封在三尸针中,这是炼器师才有的手段,现在看来应该是苑陶帮了他的忙。 三尸针作为苑陶作品,很可能会被他认出来。 八仙山一战余波刚刚被哪都通压下去,既然赵方旭能知道内情,胡修吾不能去赌苑陶知不知道高老三他们去八仙山的目的。 一旦这个秘密泄露,恐怕他就要和平静生活说再见了,求真会,还有全性都会来找他寻求真相,赵方旭也不会放过他。 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苑陶,胡修吾和他摆事实讲道理,向他陈明利弊: “苑陶前辈,我们这次无意与你为敌,希望你现在可以离开。” “火都是需要薪柴的,只要你寻一静室安神冥想,遣欲澄心,得到清净。兜率火没了薪柴自然就会熄灭。” “若不然,兜率火会一直在你的灵台燃烧,最后将你变成了一块没有七情六欲的顽石。要是养气功夫不够的话,我推荐你诵读几遍《清静经》。” 胡修吾话说的很直白,很不客气,气的苑陶嗔念又起,但随即兜率火的火势上涨,又将他的嗔怒烧干净。 让他可以冷静的思考,胡修吾的话,想清楚再纠缠下去究竟值不值得,会不会将自己也陷进去。 想了片刻,苑陶‘冷静’的说道:“我会离开,可是等我恢复后,我一定咽不下这口气的,我了解我自己,我肯定会找你麻烦的。” 说完,也不再去看茶屋次仁这边的情况,收回剩余的九龙子,转身离开了这里。 ‘劝走’了苑陶,胡修吾便和邓有财一起围在茶屋次仁的身边, 邓有财已经请了黄香上身,现在周身围绕着阴冷的妖炁,眼睛也变成了妖瞳,说话时声音变得尖细。 灰二爷和胡八一没有现身,仍然在地下游曳,以做策应。 四人呈对峙局势, 茶屋次仁捏紧刀柄,刚才他已经看见了胡修吾的出场方式,不由的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是地行仙术,怪不得我这一路总感觉身后有人,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能以地行仙术跟着我一天的,看来是仙家中灰家的人了,真没想到这年头灰家竟然还有人在。” 胡修吾呼出一口气,运起神鬼七杀令,身上燃起赤红的三尸炁,符条也慢慢从背后,手臂处延伸出来。 没想到,见到胡修吾的模样,茶屋次仁竟然一语道破了他的来历: “神鬼七杀令?三尸炁?你是上清的门人?” 这下子让胡修吾都有些吃惊,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一个照面就认出了他所修炼的功法。 上清已经有快五十年没人练成神鬼七杀令,在胡修吾练成神鬼七杀令之前,就连上清派内部的弟子,也只能在典籍的字里行间中,体会神鬼七杀令的风采。 连灰二爷第一次见到胡修吾,都没能认出三尸炁,还是自己真真实实的挨了一下,才认出来胡修吾练的究竟是什么。 这个茶屋次仁仅仅是看了一眼就认出了三尸炁,这绝不是仅仅读过典籍记载,可以做到的。 只有亲眼见到过三尸炁,甚至是交过手,才会有这么深的印象。 胡修吾厉声说道:“你究竟是谁?” 自知自己刚才失言了的茶屋次仁,这会闭口不言。不理会胡修吾的质问。 “小家伙,不用问了,等将他抓住了,自然就什么都清楚了。” 被黄香附体的邓有财,嘿嘿一笑。 “小子,就是打伤了胡家(狐狸)的姐姐?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手段。” 黄香的言语间满是对这件事的愤怒之情,邓有财·黄香四肢着地,奔袭而上,在指尖用炁凝成坚爪,茶屋次仁挥舞妖刀试图拦住邓有财·黄香。 没想到刀身挥舞过去,邓有财的身体如泡沫般破碎,这是一个幻术分身。 黄家的仙家儿尤善幻术,活的年头久的黄皮子就已经会用体液蛊惑人类,就连平常的黄鼠狼都会‘跳舞’迷惑兔子,趁起不备来捕获兔子。 而黄香的真身出现在茶屋次仁的身侧,坚爪上带着厉风,向着他的右肾掏去。 在发现黄香后,茶屋次仁调转刀锋,在刀身上依附着锋芒毕露的刀炁砍向黄香。 还未等他砍到黄香,胡修吾就已经控制符条束缚住了他持刀的手,同时封住了他右手的经脉,使他的右手的经脉中的炁无法流动。 灰二爷也抓住机会,适时的从土里伸出手抓住了茶屋次仁的脚。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茶屋次仁就陷入了九死之境。 但他并不慌乱,茶屋次仁松开右手,将妖刀换到左手上剑炁凝丝,剑丝如银弦,缭乱撕裂空气逼退了黄香,继而又顺势一剑斩在地上,剑罡又化为玉钩无情的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剑痕, 那凌厉的剑罡,如广寒凌霄般无情幽冷,迫使灰二爷收回自己的手,向土中回撤。 又是一刹那的功夫,茶屋次仁便转危为安,解决了两位仙家的联手。 然后,茶屋次仁耍了一个刀花,挥向胡修吾的符条,想要切断胡修吾的符条,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剑炁砍在符条上面,竟然没有如同他想的一样将符条切碎。 ‘这小孩的三尸炁这么怎么硬,不像是三尸炁倒像是砍在了苑陶的螭吻罩上。’ 胡修吾又伸出四道符条,符条交织在一起,捻绕成螺旋状的符绳,加强了符条的强度,同时暗中释放出兜率火,接着符条的遮掩,沾到了茶屋次仁的手上。 不过和在苑陶的身上不同,茶屋次仁身上的兜率火,火势并不猛烈,反而如同煤气炉的最小火,火力稳定而微弱。 这表明他的内心此时仍然没有太大的波动,这样一份心性,就连全性宿老苑陶都比不上他。 见自己身上燃火,茶屋次仁却没有吃惊,反倒是无声的看了拽着符条的胡修吾一眼: ‘就连兜率火也学会了,上清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一个天赋出众的弟子?’ 蹦! 刚刚那一刀没能砍断符条,茶屋次仁这一刀加大了力度,将自身剑炁凝聚去妖刀之上,在空中画出一道月轮, 冷月炁刃直接切断了胡修吾的符条。 封气长符制作的初衷并非是为了对敌,虽材料特殊,但终究难以抵挡异人高手的招式。 符条被切断后,胡修吾猝不及防之下,脚下打了个踉跄。 来不及心疼符条,胡修吾匆忙稳定身形,远离茶屋次仁以提防他的刀炁,看着他暗自猜想道: 刀法精湛,又能认出神鬼七杀令,这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二章柳坤生 自胡修吾他们与茶屋次仁正式交上手,已经过去了三分钟。 胡修吾向后闪躲,躲开茶屋次仁挥出的弯月形刀炁,并假装做弹指状,实际上用幽灵冢射出一颗钢珠。 这普通的五金店中买来的钢珠,比不上苑陶的霸下,嘲风珠。 茶屋次仁将钢珠切成两半,同时躲开了黄香的攻击,然后顺势砍向黄香的右手,没想到黄香的右手,又如晕开的水彩画,化为一团彩雾。 又是幻术!不对,心眼给我的回馈明明显示这是真身! 茶屋先是惊讶的一番,随即就反应过来,脚尖点地向后用力,急速后撤。 果不其然,刚刚被茶屋次仁砍中的右手只是个幻影,黄香的右手躲在幻影下,呈透明状抓向了茶屋次仁的下半身。 半真半假,似实还虚,黄香的幻术已然算的上是当世一流。 东北五仙家中辈分最小的灰二爷都有百年修为,这这漫长的时光里哪怕是个庸人,也能将技艺磨练的炉火垂青。 何况是从浑浑噩噩的同类中,脱颖而出的仙家。 ‘果然,这帮仙家没一个好对付。’ 茶屋次仁在心中暗叹,同时如飞鹤般跃起,躲开地底下探出的三尸针, 灰二爷自知以自己的身手,恐怕没办法将茶屋次仁拽入地下, 并且就算自己能将茶屋次仁拖到地下,真的贴身缠斗他还真不一定是茶屋次仁的对手,反而有可能因此伤到胡八一的肉身。 所以灰二爷干脆从胡修吾哪里将三尸针借了过来,专注于偷袭。 苑陶已逃,现场没人能仅凭三尸针的外表,认出它的来历了。 黄香·邓有财贴身纠缠,灰二爷暗中偷袭,胡修吾时远时近策应着黄香,只要茶屋次仁有要远逃的迹象,胡修吾就用幽灵冢射出弹丸,阻碍他的行动。 等待着援军的到来, 胡修吾闪过茶屋次仁挥出的又一道剑炁,看着他身上仍然如死水般的火苗,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之前他认为,哪怕是身后有如此多的追兵在追杀他,几次三番行踪泄露都是因为这把妖刀。 但茶屋次仁始终没有将妖刀丢弃,是因为他心中的贪念作祟, 可现在看兜率火的燃烧情况,这人的心中别说是贪念了,就是杂念都很少,说一句剑心通透绝不为过。 以前,吴得常对胡修吾说过,兜率火并非对每个人都有用, 如果遇到了动机纯粹,从内心深处认为自己所做的事是正确的人, 对这种人施展兜率火,只会让他更加冷静的对付你。 ‘眼前茶屋次仁的表现是不是说明了,他发现妖刀并非意外而是有计划,有预谋的。’ 正在胡修吾胡思乱想的时候, 从远处蔓延过来一股黑压压,浓郁如墨的雾气,让人一见就觉得神圣且压抑,那不是雾气,是仙家的妖气。 黑云翻墨欲吞天,妖魔张牙舞戏欢。 这般广大无边的气势,是胡修吾仅在献王所化的烛九阴身上见到过。 不用回头看,胡修吾就知道是谁来了。 在东北大区有这份力量的,就只有现在仙家中辈分最大的千年蛇精, 长白山,柳坤生! 接到弟弟邓有财电话的邓有福担心,胡修吾他们出现危险,便直接在半路上请了柳坤生上身。 然后直接跃上高楼,在星罗棋布的高楼间跳跃,大大缩短了在路上花费的时间。 邓有福的身上缠绕着妖气,足下踏着黑云,并且他的兽化程度更重,双眼化为猩红的蛇瞳,嘴巴也已经裂开到了耳边, 见柳坤生到了,黄香不由自主的退到柳坤生的身侧靠后的位置。 柳坤生看着茶屋次仁,桀骜一笑: “嘿嘿,你不是夸下海口想要和我碰一碰?为何这阵子总一直躲着我不见呀?” 茶屋次仁横刀呈守势:“您说笑了,上次一别我已经知道自己远不是您的对手,如何还会不自量力的凑到您的面前。” 柳坤生瞄了一眼茶屋次仁身上摇曳的金火,轻蔑的说道:“兜率火?你竟然会也着了一个小家伙的道。” 茶屋次仁向柳坤生示弱:“也许并非是晚辈大意,而是为了应付前辈的气势,故意沾上火,来控制情绪呢。” “哼!” 柳坤生冷哼一声,不再言语直接动手,掌中携带着万钧之力,挥向茶屋次仁。 茶屋不敢碰柳坤生的手掌,柳坤生的每一招都带着蟒蛇绞缠劲力,轻轻一碰都可以扭断一个人的胳膊, 并且上次他已经体验过了,仅仅谈力道的话,柳坤生的腕力还在张之维之上。 柳坤生的本体是蟒而不是蛇,蟒类捕食从不靠毒牙,只用无边巨力将猎物生生撕碎。 东北五家,各有所长,黄家善幻术,胡家善魅惑,白家善医术,灰家善奇门。 而柳家最善争斗,战力为五家之首!柳坤生的所有招式,身法全部为杀敌所创。 每当遇到敌人时,灰家战前探敌,柳家正面应敌,胡黄在旁策应,白家辅助治疗。 五家天赋招式,相辅相成,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东北仙家只有这五家同气连枝。 茶屋次仁来回躲闪,但柳坤生妖气肆意侵扰,不依不饶。 茶屋次仁向前挥出云轮状的剑炁,剑炁寒意逼人,如是从广寒宫中吹出的孤寒之风。 柳坤生躲都没躲,硬顶着剑炁向前,剑炁都撞在了邓有福身上浮现的细密蛇鳞状的炁罩上。 柳坤生在千年时光里,整合了自身的所学,创出了一门功法, 此功法中既有功伐之术,又有护身之法,其根本的练炁法门,也可和名门大派相提并论。 柳家子弟起名喜欢用龙名,龙爪功,龙甲术,地龙游…… 但柳坤生不同,它虽为匐地之虫,却有凌云之傲,不屑于去攀附天上的远亲。 他自付,若这天下真有龙在,我未必不如它! 所以柳坤生将自己所创的功法取名为摩呼罗迦功,译为大莽神功。 摩呼罗迦,佛家八部众之一,为大蟒神。 胡修吾,灰二爷,黄香三人,两位仙家都没能制服的人物,在柳坤生手下仅过了十几招,已有左支右绌之态。 胡修吾在一旁看的出神,都忘记的要帮助柳坤生大爷,不过柳坤生大爷也不需要他帮助。 就连灰二爷都从土中钻了出来,自行解除了请神术,让胡八一可以亲眼观摩这一战。 柳坤生大爷已经许久没有亲自出过手了,能见到异人界顶尖人物的交战可是千载难逢,让这些小辈们好好看看, 若是能从中学到一二,就可受益终身。 柳坤生和茶屋次仁都是高手,两人出招间势如大江之水,磅礴千里;进攻时如流星赶月,鬼神皆惊。 这两个人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远在胡修吾之上,茶屋次仁在柳坤生的猛攻下,虽然有些招架的吃力,但是其气息悠长,显然还没有到他的极限。 胡修吾心向往之:这就是我日后的方向吗?成为柳坤生这样的异人豪杰。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三章箭 上一次交手之后,茶屋次仁就已经知道,自己远不是柳坤生的对手,所以打从这次交手,他就没打算和柳坤生分个胜负,反而暗中计划着找机会离开。 他和柳坤生的交手中且战且退,远离了其余的人,然后鼓足的中气,大喝一声: “柳坤生接我这一刀!” 茶屋次仁妖刀上挑,向前挥出三道锐利刚猛,如凶兽獠牙的刀炁,封锁了柳坤生的路线。 柳坤生瞪着眼睛,一脸的兴奋也不避让,在手上凝聚起妖气,黑如墨的妖气轻松的撕碎了这三道刀炁,就如同撕掉三条布帛,嘴里还破口大骂道: “接你大爷!” 茶屋次仁心中暗恨:这老长虫怎还上了头。 就在柳坤生又要纠缠上来的时候,在漆黑的半空中,划过一道赤色的火线,带着凄厉的风声, 那竟是一支闪着红光的箭,只是速度太快,以至于和流星一样,在身后留下了一条光迹, 面对着如长虹般笔直的射向自己的箭矢,胡修吾的皮肤每一寸都有刺痛的感觉,他知道那是皮神在奋力示警。 但此时他已经没有能力躲开了,他明白自己的身手远远没有箭矢的速度快,他只能将幽灵冢的入口移到胸前,尽量将入口的空间撑到最大,护住自己的上半身。 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柳坤生急速后退,身如鬼魅,竟先于箭矢一步,退到了胡修吾的身前。 柳坤生单手抓住了那一支箭,箭矢上带着的劲风,吹乱了胡修吾的头发。 箭矢上刻着细密的符文,从箭头到箭尾,这些符文间流淌着红光,这些符文赋予了这只箭强大的力量,使它能穿透金石。 还好柳坤生抓住了这支箭,否则若让它射进幽灵冢中,很可能会破坏幽灵冢的构造,胡修吾现在还没有搞清楚幽灵冢的原理,幽灵冢要是有损伤他可没有能力修好它。 而趁着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箭,吸引了目光和注意的时候,茶屋次仁早已逃之夭夭。 箭矢散发的阳炁,和柳坤生的妖气触碰,便发出了熔岩接触坚冰的声音。 柳坤生恍若未觉。 黄香脱离邓有财的身体,飘到断箭的附近,留下眼神还有些迷茫,似乎刚睡醒一般的邓有财。 黄香瞧着这枚断箭,眼中闪过回忆之色,还有刻骨铭心的仇恨: “是破魔矢,大爷!是当年那帮杂碎!” 灰二爷刚刚在胡修吾身边盘旋,检查他有没有受伤,听见黄香的话便抬头问道: “破魔矢是什么?” 黄香缓缓吐气平复心情,既是向灰二爷解释,也是向在场的小辈们解释: “你当年出事早,没有赶上那场大战······” 这破魔矢是倭国神社的法宝,神社的神官会先在其上刻下聚气,强化威力的符文,又将其供奉在神社前接受香火。 这使得这种符箭的威力,远远超过了所谓的反器材狙击枪的威力,而更关键的事它上面所沾染的未经过滤的夹杂着众生愿望的香火愿力,这种愿力可以污染魂体。 这原本是倭国的神官,克制国内阴阳师的式神的手段,只要被这样的一箭射中,不论多厉害的式神要么丧命,要不就是被香火洗脑迷失自己。 在倭国各神社的神官巫女的地位,远在阴阳师之上,不是没有原因的。 听了黄香的介绍,灰二爷愕然道:“那不是······” 黄香带着怨气和恨意的说道:“没错,这也是克制仙家的武器,符箭破坏弟子的肉身,香火污染仙家的魂体。” “为了咱们脚下的这块土地,那帮东洋鬼可没少花心思,当年胡三太爷就是死于暗箭之下。” 原本站在一旁没有出声的柳坤生,突然大笑起来,他笑的颇为痛快,让邓有福的身体都跟着颤抖起来, 柳坤生狂喜,但话语间却满是冷意: “太好了,你们这帮家伙也来了,这次新仇加旧账,我要好好和你们算算。” 当年胡三太爷死后,柳坤生不是没想过远渡重洋去倭国报仇,死何足惜! 但是在胡三太爷死后,他就成为了萨满一脉辈分最高,修为最强的仙家了,他接替胡三太爷成为了萨满一脉的顶梁柱和门面了。 若他再死在倭国,那萨满一脉仅剩的这仨两只幼崽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成为大家长,肩负起抚养幼崽的责任后,柳坤生还是抑制住了仇恨,守在东北大区。 但有些东西,是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磨灭的,反而经过时间的磨砺越发深刻。 柳坤生妖气如剪,用力捏断了这支箭, 断成两截的箭矢掉落在地,上面符文散发的红光不甘心的闪烁的几下,最后还是熄灭了,这符箭也变成了普通的箭矢。 ······ 十几分钟之前,在茶屋次仁和柳坤生交战正酣时, 一个身材纤细的身影,立于在五公里之外的一处高楼天台上。 她的双眼散发着蓝色的灵炁,瞳孔缩成了鹰眼的形状,远处的战况毫无保留的映照在她的眼中, 在见到茶屋次仁落入下风,眼见就要被柳坤生抓住时,这道神秘的神影,拿起放在身边两米长的大弓, 倭国的弓道讲究心体技一体,消除七障(七情),达到物我两忘,心无杂念的境界。 这个倭国女子明显有所成就,她拉弓射箭,握着弓的手没有丝毫的颤抖,心湖没有一丝波澜,心中唯有目标,再无其他。 之所以没有向着柳坤生射箭,是因为她知道没有用,柳坤生在倭国境内也算是鼎鼎大名了。 若灵鹿弓搭配破魔矢能杀了他,当年他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神官巫女死于他的手上。 不过虽然没办法解决掉柳坤生,其他人远不是破魔矢的对手,同时她也知道东北的仙家,对小辈都非常的看重,所以她特意瞄准了胡修吾射了过去, 刚才胡修吾和茶屋次仁的交手她也看见了,能和两个仙家一起与茶屋次仁交手还没有拖后腿,绝对算得上天才了。 就算柳坤生没有去救胡修吾,那她这一箭,也能为倭国除掉了一个未来的劲敌。 箭矢不着痕迹的被射出,周边唯有弓弦震动的声响。 一直飞出千米之外,箭矢上的符文才开始闪烁。 看着茶屋次仁已经逃走了,她也将长弓收起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在从高楼向下走的时候,她用卫星电话拨通一个乱码的号码。 “···柳生理事,我是静子,” “···事情大致就是这样,那个茶屋次仁手中拿的,确实是石川家的妖刀蛭丸,只有蛭丸才能让他顶住柳坤生的攻击,我已经吩咐武田去跟踪他了···” “请您放心,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将妖刀蛭丸带回倭国。” 章节目录 第七十四章柳生家 茶屋次仁此刻又换了一个装扮,并将妖刀藏在了长长的渔具包里,神情看上去有些狼狈和疲倦。 自上次与柳坤生交手后,已经过去了两天。 这两天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只要他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四个小时,落脚点就会立马被出马弟子们发现。 这一切都是因为灰二爷, 要知道灰家在奇门占卜上的造诣,甚至还在地行仙术之上。灰二爷虽然不善争斗,但是他却能开地图挂,领着擅长打架的仙家去开团。 之前他占卜胡修吾和胡八一两个人失败,是因为这兄弟俩牵扯的秘密一个比一个大,导致他们自身对于世界的权重也变的极高。 但是茶屋次仁显然没有这样的待遇,虽然他的命数也很重,但是灰二爷还是成功占卜出了茶屋次仁的大致方位。 所以这段时间,茶屋次仁被出马弟子们追的十分狼狈。 茶屋次仁挑了一间街边的最热闹,人最多的面馆走了进去, 在店里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他旁边是一对情侣,男人正在和女孩炫耀着他花7000多元买的智能手机,这举动果然引来了女孩心动和崇拜的眼神。 茶屋次仁简单的朝服务员要了一碗牛肉面,将渔具包放在自己随手可触的地方。 等面上来了后,他就坐在角落里低调的嗦面。 正当他补充体力的时候, 一名带着墨镜的女人径直坐在茶屋次仁的对面,随她一起的还有一个身材精干的男子。 茶屋次仁不发一言,只是低头吃面,他小时候经历过饥荒,那几天几夜没饭吃的滋味他记忆犹新,所以他对于食物最为珍视,也最讨厌有人在他吃饭的时候打扰他。 那男子似乎有些气愤茶屋次仁失礼的表现,想要开口呵斥茶屋次仁,但是却被那女子拦住了。 那女人摘下眼镜,露出一双秋水般多情的眼眸: “茶屋君,我是鹤冈静子,我替鱼龙会的柳生宗一郎理事向你为好,两天前你与柳坤生的那一战实在是惊艳,就算是在倭国的年轻人中,也找不到第二个与你一样剑道如此精湛的年轻人了。” 茶屋次仁听着她的恭维,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的喜色,将碗中最后一口面吸进肚子里,才慢条斯理的说道: “鹤冈?你是鹤岗八幡宫这一代灵鹿弓的持有人,那天那一箭是你射的?是鹤岗八幡宫的破魔箭?” 灵鹿弓是倭国传说中的法器,可赋予箭矢极强的穿透力,还可超视距射击,传闻灵鹿弓曾一箭从尘世,射到了倭国天界主神的殿前。 鹤冈静子在五公里外命中目标,远远不是这把弓的极限。 “正是。” 茶屋次仁这才正眼看了一眼鹤岗静子:“我还以为最先来找我的会是石川家的人,没想到竟然是柳生家的人先找上门来。” “鹤冈若宫什么时候和柳生家扯上了关系?” 鹤冈静子柔声说道:“鱼龙会如今统领整个倭国的异人势力,八幡宫自然也不能免俗。” “哼,诡辩。”茶屋次仁冷哼一声。 他明明问的是柳生家和八幡宫的合作,她偏偏要扯到鱼龙会上,鱼龙会这块大牌子又和她们今日的来访又有何关系。 鹤冈静子仍然是满脸微笑,在倭国长大的她,自然了解这些剑客古怪的脾气,所以脸上看不出有丝毫的不爽: “石川信先生已经老了,已经没有了当年的豪气,他还在犹豫要不要走正规的渠道,让哪都通拿到妖刀后还给石川家。” 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男子,心性修为明显不如这位鹤岗静子,在鹤冈静子谈到妖刀蛭丸后,仍能目不斜视,平静自如和茶屋次仁交谈。 但这个家伙却总是若有若无的,将眼神飘到茶屋次仁身旁的渔具包上。 ‘没想到,柳生家也看上了这把妖刀。’茶屋次仁抚摸着身旁的包裹想道。 妖刀蛭丸可不仅仅是一把威力强大的妖刀,它还是石川家的信物,对石川家极其重要。 石川流的剑术,几乎都是围绕着这把妖刀而创造出来的,没了这把妖刀,石川流剑道便无法完全的发挥出来。 透过和鹤冈静子的交谈,茶屋次仁很明显就可以感觉到,这伙人对鱼龙会的现任当家石川信的不满。 少壮派对手握大权的老一辈人不满,试图以下克上,也算是倭国传统了。 柳生宗一郎看上这把剑,并不是相中了它的威力,而是想要通过它和石川信来进行谈判,哪怕不能从石川信手中获得鱼龙会会长的位置,也要在鱼龙会内获得更多的话语权。 茶屋次仁在心中冷笑:柳生家,不安分呀。 果然,鹤冈静子下一句话就图穷匕见: “柳生理事敬佩茶屋君的剑道修为,派我来请茶屋君到柳生家一聚,品茶,交流剑道。” 之所以用请的,还是因为他们发现茶屋次仁的本事不小,真的动起手来,他们不一定能短时间内将他制服。 鹤冈静子的功夫还不到家,没办法用灵鹿弓狙杀这个层次的高手。 且他们毕竟是客场作战,若动静闹大了引来了哪都通和萨满一脉的人,恐怕两边都讨不到好处。 柳生家果然有门路偷渡进东北大区。 茶屋次仁暗自想道,但是嘴上却没有同意这件事: “还是算了吧,谁知道不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一旁的男人大怒用日语骂道:“混蛋,你以为你是谁。” 鹤冈静子扭头训斥:“武田,不要对茶屋君无礼。” “是。” 武田这样一个大男人,在被鹤冈静子训斥后竟然真的唯唯诺诺的不再说话。 鹤冈静子转头面对茶屋次仁时,又换上了一副笑脸: “那茶屋君想要怎样?” 将面都吃干净后,茶屋次仁喝了一口面碗中的面汤,暖了暖胃: “我要柳生宗一郎亲自来接我!不然,我是不会去赴宴的。” 不管柳生宗一郎有什么阴谋,打算用什么方式得到他手中的妖刀, 哪怕他真的落入了柳生宗一郎的陷阱,只要他人站在茶屋次仁的十步之内,茶屋次仁就有信心斩了他。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哪怕死,他也会拖着这幕后之人一起下地狱。 鹤冈静子眉头一皱,听明白了茶屋次仁的话外之音,但这已经不是她能做主的事情了: “万分抱歉,这已经不是我能说了算的了,不过我可以先帮茶屋君找到一个舒服安全的住所,在哪里等我的回复。” “免了,我这样挺好,就当是活动筋骨了,等你们商量好再来找我把。你既然能找到我一次,也能再找到我第二次。” 茶屋端碗逐客:“好了,不要打扰我喝汤了。” 鹤冈静子倒也没有再纠缠起身行礼,然后便带着武田离开了,她要赶紧和倭国那面联系,将事情禀告给柳生宗一郎。 望着鹤冈静子远去的身影,茶屋次仁默然无语,突然自言自语的说道: “你都听见了吧,快去通知你父亲,鱼要上钩了。” 说完,便将面钱压在被舔的干干净净的面碗下,拎起包戴上帽子就走了。 而在他走后,坐在他旁边的那对情侣中的那个男人的智能手机,突然自动亮起,并且在屏幕上还出现一个笑脸。 ?(?????)?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五章关石花 鹤冈静子将消息传回倭国后,柳生宗一郎权衡了许久,最终还是没能压制住心中对权利的渴望,打算冒着一回险,亲自前往东北大区将妖刀带回来。 由于上次在面馆会面后,茶屋次仁将跟在他身后的人给甩掉了,鹤冈静子很费劲才再次找到了他的踪迹,将柳生宗一郎的决定通知给他, 茶屋次仁这次没有再刁难他们反而欣然应允,答应了和柳生宗一郎见面并和他们一起返回倭国。 这倒是让原本还以为要多废些口舌的鹤冈静子有些诧异,但是她还以为是茶屋次仁要撑不住了,所以没有怀疑。 ······ 两天后, 在城市中央的一间酒店的套间内,胡修吾正在和邓有财,还有胡八一玩扑克,打发时间,而邓有财的大哥,邓有福独自一人在里屋读书。 他们在等着现在处于胡八一的内景堂口中的灰二爷,起卦占卜的情况。 除了灰二爷负责占卜不外出外,整个东北大区的出马弟子都行动了起来。 出马弟子们一共分成了三波人马,循着灰二爷给的线索,昼夜不息的追着茶屋次仁的下落。 胡修吾他们几个就是第三批人,其他两拨的人数都不少,只有他们这队人因为有柳坤生压阵,所以人数最少,只有他们几个。 为了方便他们行动,萨满一脉还特意为这些弟子们租了,靠近城市中央的酒店,便于他们行动。 本来,胡八一见他们都在一起玩,独独将邓有福抛在一边,还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拉邓有福过来一起唠唠家常。 但是邓有财拽住了他:“胡大哥不用管我哥,我哥那家伙是个书呆子,估计还在里面读书呢。他都已经是博士还要继续学,还想出国留学。” “我就搞不懂了,咱这黑土地有什么不好的,还非得往外走。” 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邓有财在心里还是很尊敬他大哥的,就是他最先提出来,在大厅打扑克,将套房里的隔间让给了他大哥。 在客厅和胡修吾还有胡八一逗闷子的时候,邓有财也有意降低了声调,不想打扰在里屋学习的邓有福。 胡修吾手里拿着一副牌随口问道:“有财哥,我早就想问了,黄爷没有驻扎在你的堂口中,你是怎么将黄爷请到身上的?” 邓有财听了胡修吾的问题,一愣反问道:“灰二爷没和你们说吗?” 胡修吾和胡八一齐齐摇头,邓有财哈哈一笑:“看来是灰二爷想和你们卖关子,既然是长辈的雅兴,我又怎么能破了它。” “不能说,不能说。” 然后,邓有财神神秘秘的说:“反正等抓到了茶屋次仁的小兔崽子后,你们自然就会知道了。” “要不是因为他,你们早就应该知道了。” 可恶,邓有财这浓眉大眼的竟然也会打哑谜。 胡修吾愤愤的想道。 在他们闲聊打牌的时候,胡修吾突然听见了房间的屋门被打开的声音,还有屋内被挂上的门锁链被拉开的声音。 胡修吾登时就站了起来,幽灵冢的符文已经移到了他的手心隐隐发光,另一只手也虚放在针囊之上。 还有邓有财和胡八一也都将手中的牌仍在地上,一脸戒备的看着门口。 门口处传来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叫喊: “哟,有财你这小兔崽子,就是这么欢迎奶奶的吗?” 喊话的人个头不高,一头的白发,看上去慈眉善目,但实际上嗓门极大,就连呆在里屋的邓有福都被她给喊了出来。 一见到进来的人,邓有财就跟见了猫的老鼠一样,收起了原本的凶面孔,换上了谄媚的笑脸: “那有的事,老奶奶来了,有财肯定要八抬大轿的招待您呀。” 来人本来也没有真的生气,听见邓有财的话后便笑骂了一句:“油腔滑调。” 邓有福出来后,也和邓有财一样换了一声老奶奶,然后就和邓有财一起要搀着老奶奶坐到沙发上。 老奶奶一甩手将两人推开,哪怕怎么大岁数了依旧是个大嗓门: “干什么,我用不着人扶,我又没有上岁数。” 邓有财接着说道:“那是,您还是东北的一枝花呢。” 邓有财把老太太逗的满脸的褶子都舒展开了,胡修吾和胡八一站在一旁有些拘束,还不清楚来者失谁。 邓有财向两人介绍道:“胡大哥,修吾,这位就是我和大哥的曾奶奶,也是咱萨满一脉的当家人,十佬之一关石花。” 胡修吾和胡八一向前和关石花问好, 关石花面对他们兄弟俩倒是没有向邓有财那样,反倒是和邻家奶奶一样,招手示意他们凑近些让她好好看看。 “好好,都是好孩子!” “关奶奶,叙旧就等之后再说吧,我们今天还有正事要做。” 浑厚的男性声音从门廊传过来,刚刚大家都围绕在关石花身边,没有发现关石花在身后,还跟着一个带着鸭舌帽,身材高大,面容硬朗的男人。 这个人胡八一和胡修吾都认识,他们见过他的照片。 来人正是哪都通东北大区的负责人,也是四家之一高家的家主高濂。 邓有财诧异的说道:“高濂叔,你怎么也来了。对付那个倭国的小崽子还用的找你们二位出手,我们几个小辈就绰绰有余了。” 关石花骂着邓有财:“就你小子话多,哪都有你!” 一句话,就让邓有财不再言语,然后关石花扭头看向一脸懵逼的胡八一: “小八一,告诉灰二爷不用再占卜了。” 胡八一应了一声,就闭目凝神将话传入在内景中的灰二爷的耳朵里。 灰二爷从胡八一的体内出来,眼睛似乎比往常更加红了,整个鼠就像是巧克力蛋糕上镶嵌了两颗鲜红的草莓: “怎么回事?有人找到了那小子的下落,怎么可能有人比我还快?” 除了胡修吾已经死去的师傅吴得常,灰二爷在占卜上还没有怕过谁。 他惊讶这次竟然有人比他先找到茶屋次仁的线索。 哪都通中还有这样的高人吗? 高濂解释道:“您误会了,我们不是通过占卜得出的结果,只是我们有间谍在他身边而已。” 说完又看向邓有福,似乎是透过他看到了柳坤生的踪影: “和柳坤生大爷说吧,这场戏该结束了。” 关石花坐在沙发上,也跟邓有福缓缓说道:“有福,将其他人都叫回来吧,一会和哪都通的人一起去抓人!” 邓有福是这一代唯一一个和柳坤生签订契约的出马弟子,在出马弟子中威望颇高,所以关石花才吩咐邓有福去召集出马弟子。 高濂听见关石花的话,反而开始劝她: “关奶奶,我们说好的。剩下的事萨满一脉不用插手,接下来那些人很可能狗急跳墙,没准会出现伤亡。” 但关石花态度十分坚定:“高濂你不用再劝我了,咱萨满一脉没有孬种。” “难道就许你们能抛头颅,我们就不能撒热血了!”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六章吴竹鞘御杖刀 带着山野气息的夜风从山巅流下,吹在茶屋次仁的脸上。 他现在正盘腿坐在一处被废弃的烂尾楼中,毫不在意地上杂乱的灰尘垃圾, 这片烂尾楼漆黑一片,也不像城市那般喧闹,隐约间只能听见几声野猫野狗叫声,但在它的不远处就是灯红酒绿,一片繁华的现代都市。 两者之间似乎有一道无形的鸿沟,将废墟死寂与都市喧嚣分开。 其实这片烂尾楼位置不错,风景也算得上秀丽宜人。 原本有老板买下了这块地,打算依山建起一片附带超市,学校,医院的豪华别墅群。 可是当工地开工之后不久,就陆续有工人生病住院,还患的都是重病癌症,当时工地里都在传是这片地方风水不好,所以才导致那么多人生病。 整个工地的施工都停了下来,不管老板出多少钱都没人愿意来这里干活。 相比钱来说,还是命重要。 日子久了,就连老板自己也有些疑神疑鬼,请来了不少的风水先生,和尚道士念经做法,把工地上搞的乌烟瘴气的,但是事情却没有得到解决。 把开发商急的焦头烂额,又请了各种专家来调查,科学和玄学一起上。 研究了好一阵,才发现并非是鬼神做乱,而是在这片土地的下面,有一条小的可怜的放射性矿脉,在工人为超市和学校打地基的时候,不小心打穿了矿脉。 这才导致工地不断有人生病,原因是找到了但老板却宁愿是鬼神作乱,也不愿意是这个原因。 虽然后来将矿脉掩埋后,已经没有人再因此生病了,但是谁又愿意住在一座火药桶上面。 这片别墅原本的目标客户,都是些小有资产的人,对这些人来说钱不是问题,住的舒心才更重要。 就算是降价处理,也没有人买这里别墅了。 而那老板因为这片烂尾楼,拖垮了自己原本的公司,在心中极度绝望的情况下, 有一天,灌了几瓶酒后自己一个人来到了这里,从楼上跳了下去。 在他死后,这片烂尾楼又收回了官府,官府考虑再三后,觉得那条矿脉实在是太小,没有什么太大的开发价值,而且离城市又太近,最后还是决定保持原状,不去开采这条矿脉。 前任老板死在了这里,再加上地下放射矿脉的传闻,使得附近几乎没有什么建筑和人在,就连近几年城市的规划,都避开了这里。 这里仿佛被世间遗忘的桃花源。 只偶尔会有几个猎奇的年轻人来这里探险,但在满足了自己寻求刺激的心理后,也就满意的离去,不会在这停留。 也因此,茶屋次仁将和柳生宗一郎的见面地点,定在了这里。 茶屋次仁这次没有做任何的遮掩,将妖刀横于膝间,静坐冥思将自己的状态调整至最佳状态。 就在这时,有两束强光自这片废墟的入口处照了进来,惊得四周喵叫犬吠不止。 一行车队驶进了烂尾楼,在中央的广场停了下来, 车队的打头的汽车上,从驾驶位下来一个人,就是几天前和鹤冈静子一起出现的武田,随他一起下车的还有,背着灵鹿弓的鹤冈静子。 武田下车后来到车队中央的一辆轿车,恭敬的为坐在里面的人打开了车门,一个穿着笔挺西服的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 这人看上去颇具威严,外表看上去只有四十余岁,似乎是因为平日里思虑过多,身为异人在这个岁数,头发竟然已经有些花白,此人正是和茶屋次仁约定好了的柳生宗一郎。 随着他的现身,车队的其他人也都纷纷下了车,四散开来,手持武士刀警戒在周围。 茶屋次仁见到柳生宗一郎露面后,还有他随行的十几号人,轻哼一声: “还真的来了,胆子不小呀。”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说柳生宗一郎,还是那个敢将国外异人头目,偷渡到东北腹地的蛇头。 柳生宗一郎走到车灯的之前,将自己的身影显露在强光之下,看着周围一片漆黑的废墟高呼道: “茶屋君,我已应邀前来!请现身一见!” 茶屋次仁纵身从烂尾楼跳下,落地时激起了地上的一圈尘土,如在地上开出一朵尘花。 见茶屋次仁现身,柳生宗一郎先向前行礼,摆足了礼贤下士的态度,语气和蔼: “没想到,我竟然有幸能见到这一代的比古清十郎,真是荣幸。” 比古清十郎,是飞天御剑流历代传承人的名字。 飞天御剑流每一代的传人若要真正的出师,便要和师傅进行真剑对决,在生死的瞬间领悟飞天御剑流的最高绝学,天翔龙闪。 若成功则师死,徒弟继承比古清十郎的称号,若失败则身死。所以飞天御剑流一直都是代代单传,颇为神秘。 (除了绯村剑心用的是逆刃刀,虽然成功领悟了天翔龙闪,但是却没有杀死自己的师傅。) 柳生宗一郎说出这个名字,便是再表明自己已经知道了茶屋次仁的来历。 茶屋次仁既没否认,也没承认: “柳生家主果然是家学渊源。不过,柳生家主究竟想怎样从我手里取得妖刀呢?” 柳生宗一郎说道:“茶屋君您误会了,我知道一把好剑对于剑客的重要性。自然不会轻易夺人所爱。” “不过,你也应该发现了,妖刀蛭丸其实与你并不契合,对于你来说这把刀太短太轻了不是吗?” 倭国剑道讲究快准狠,而飞天御剑流号称是倭国所有流派中最狠,最快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迅猛霸道。 所以飞天御剑流挑选传人首要的要求就是要有极强的体魄,几乎没有例外。 而妖刀蛭丸走轻灵路线,虽然可吸血狂化持有人的力量,但却和飞天御剑流并不契合,最适合飞天御剑流的,是那种大开大阖以势压人的长刀,重刀。 所以要是茶屋次仁若想要完全发挥出这把妖刀的威力,就要花时间调整自己的习惯和剑道方向。 为了一把外物,舍弃掉自己擅长的剑术,究竟值不值得就见仁见智了。 在柳生宗一郎和茶屋次仁交谈之际,鹤冈静子就已经知趣的从车中捧出一个六尺长的剑匣。 剑匣用金铜所制,上覆黑漆,匣角还用唐草纹做点缀,漆面上还绘着流云走兽图。 柳生宗一郎将鹤冈静子手中的剑匣打开,并将匣中之物呈现给茶屋次仁。 刚才看着鹤冈静子手中的金铜黑漆唐櫃, 对于匣中之物,茶屋次仁心中已然有所猜测,待真正看见里面的宝剑后,内心仍然震惊不已。 柳生宗一郎见茶屋次仁一脸的惊讶,便知道他已认出了匣中的宝剑,心中不免轻松不少,他最怕的就是茶屋次仁不识货,那样他还要多费口舌解释。 “茶屋君,我便以这柄吴竹鞘御杖剑换取你手中的蛭丸。” 吴竹鞘御杖剑,名为剑,实为唐直刀,因其外形酷似竹杖而得名,曾藏于正仓院中,产自吴地,为倭国圣武天皇生前珍爱之物。 《国家珍宝帐》中记载:“刃长二尺一寸,锋者偏刃,金镂星云形,紫檀桦绖,眼及把并用银,紫组悬,吴竹鞘桦,全长五尺三寸四分,口盖尾并用鹿角作,又以铁接尾端,绿地高丽锦。” 此剑随着时间的流逝,剑柄与剑鞘都已破烂不堪,仅剩下了刀身仍然崭新依旧。 柳生宗一郎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从正仓院中取的了这柄刀,并为其重新配上了刀装,以沉香木为柄,以紫檀木为鞘,并按照《珍宝帐》的说法将其雕刻成了竹杖的模样。 柳生宗一郎得意的对茶屋次仁讲道:“我请了倭国手艺最好的异人大刀匠,修复这柄神兵,” “易经有云,天一地二,阳一阴二。” “但此刀,刃长二尺一寸,地在天前,预示着此刀一旦出鞘,便要搅的天地翻覆!阴阳倒转!” 茶屋次仁看着这柄刀说道:“柳生君刚说了妖刀对我而言太轻,太短了,为何又送我一柄更短更轻的剑。” 柳生宗一郎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没有解释仅仅用眼神示意茶屋次仁,将剑拿起来试试。 好重, 茶屋次仁刚一拿起剑,便发现此剑远比他想像中要沉,远远要比看上去沉。 还未出鞘便已隐隐有庚金之炁流出,千年宝剑还能有如此的威势,实在让他惊诧。 茶屋次仁抽出宝剑,吴竹鞘御杖刀剑身笔直,开单刃,刃口仍然寒光照人。 柳生宗一郎在一旁提醒道:“茶屋君不妨注入剑炁试一试。” 茶屋次仁将自身的剑炁注入其中,剑身染炁既长,伴着风雷之声,化为一柄三尺长剑。 先辈匣中三尺水,曾入吴潭斩龙子。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七章风云汇聚 吴竹鞘御杖刀的刀身错满了星辰祥云。 茶屋次仁好奇的用手指轻敲剑身,发出金石碰撞之声。这并不是用化物之法所凝成的炁刃,而是真真正正的实物剑身。 吴竹鞘御杖刀本身自带庚金之炁,以此为引,可凝聚出白金色的庚金煞气,就连不懂行炁的稚童拿着吴竹鞘御杖刀都可以削石断玉。 茶屋次仁这样高明的剑客拿着它,更是如虎添翼。 就连茶屋次仁都忍不住感叹道:“这真是好手段,竟然能凭空生出一截剑身,可称得上一句鬼斧神工了。” 柳生宗一郎将空匣交给一旁伺候的武田,听见茶屋次仁的感叹,便吟道: “谓以阳一合阴二,次第重之,得天地人之三也。” 茶屋次仁将吴竹鞘御杖刀回鞘,仅两尺多长的剑鞘竟也能完全容下三尺剑身。 剑身在鞘时短,施展拔刀术就更加的顺手,完整出鞘后剑身立长,便可化为长刀,让茶屋次仁的剑法发挥到极致。 柳生宗一郎还真没骗他,这把剑真的十分契合他的剑法。 大手笔呀,茶屋次仁暗叹道,虽然吴竹鞘御杖刀的地位比不上被奉为天下第一凶剑的妖刀蛭丸,但也说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神兵法器了。 这柳生宗一郎用这柄剑来换妖刀蛭丸,他还真说不上是吃亏。 柳生宗一郎自信的说道:“如何,吴竹鞘御杖刀是否更加适合你的剑道。” 茶屋次仁不置可否,柳生宗一郎接着说道: “不仅如此,只要茶屋君同意和我回倭国,加入柳生家,我甚至可以让你成为柳生家的二把手,并推荐你加入鱼龙会。” “若你愿意,我愿意让你和我的独女爱子订婚,在我老后,你便是柳生流的掌门人” 没想到,柳生宗一郎竟然打着人刀皆要的算盘。 在几天前,他接到鹤冈静子的汇报后,柳生宗一郎便已经意识到,茶屋次仁的实力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倭国年轻一代最强了, 在倭国别说年轻一辈,就是倭国名镇一方的异人豪强,也没有几人能和柳坤生过招。 当年鹤岗八幡宫的神官,手持克制仙家的法器·灵鹿弓都没能奈何的了柳坤生,要不是仅他一人之力难抗大势,当年东北之战没准要重写了。 而茶屋次仁竟然可以手持妖刀,两次从柳坤生手中逃脱,假以时日没准茶屋次仁能超越柳坤生。 柳生宗一郎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天才,见茶屋次仁面露犹豫意动之色,柳生宗一郎趁热打铁: “来吧,加入我的麾下,石川信已经老了,在听闻妖刀现世的消息,他竟然都不敢派人到东北大区查看,还要和哪都通打听消息。” “那里还有倭国武士领袖的气度,那里还有若我成为鱼龙会的会长,必然要让倭国立于巅峰。重新焕发荣光。” 茶屋次仁一挑眉:“立于巅峰?你想要挑起战事吗?” “若时机成熟,有何不可!大丈夫自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柳生宗一郎桀骜的说道。 听着他的话,他旁边的鹤冈静子还有武田,以及在一旁守护的柳生家门人都是一脸的信服和狂热,看来都是他这一套说辞的信众。 看着眼前这一幕茶屋次仁在心中想道:有手段,出手大方,还善于煽动人的情绪,真是个枭雄呀。 倒也是,若是布了这么大的一个局,引来的只是一个庸才,那才是可惜了。 喵喵, 从烂尾楼的角落里,跳出一头巴掌大小的狸花幼猫,冲着茶屋次仁喵喵直叫。 一个手持武士刀的柳生家门人,嫌它叫声恼人挥舞着没出鞘的武士刀,驱赶这只野猫。 这只野猫竟然灵巧的躲开他的刀,不过,虽然受到了攻击这只小猫,却并没有离开。 昏暗的角落中,有数道萤火闪烁,星星点点,那是野猫野犬在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户外的流浪猫与流浪犬很少袭击人类,因为那对它们来说并不划算。 外围的异动引起了柳生宗一郎的注意,看着围绕在四周的野兽们,他凝重的说道: “所有人警戒!这些野猫野狗的行为不对劲,很可能有兽师在背后控制。” 呛啷!呛啷! 听见家主的命令,四周柳生家的护卫纷纷将武士刀出鞘,警惕的盯着四周的动静,鹤冈静子也拿出将身后背着的灵鹿弓。 围成一圈的流浪动物们身上忽的变得模糊,如同沾水后晕开了的水墨画。野猫晕成了人形。 刚刚的狸花小猫人立而起,变回了胡修吾的样子,而在他旁边还有关石花,邓有财,邓有福一众出马弟子, 另一边则是以高濂为首的哪都通员工。 鹤冈静子一眼就认出了高濂,便对柳生宗一郎说道:“柳生理事,是哪都通的人。” 国际条约,他国异人未经允许,不可进入其他国家领土。 异人都是身怀异能的人,每一个异人都破坏力惊人,哪怕是最普通的异人也可轻易杀死手无寸铁的普通人,所以世界上各个国家都严查异人出境。 邓有福在办理留学手续的时候,可是费了老大劲才让英伦那边的魔法部那边,同意他的入境, 就这样魔法部也还是警告他,不要在普通人面前使用魔法(请神术),一旦被魔法部发现,他们就要将他遣返。 柳生宗一郎心里很清楚,若他在东北大区被抓,就算是鱼龙会也没有办法将他救出来,等待他的将是无尽的监禁和拷问。 柳生宗一郎朝茶屋次仁伸手,讨要武器:“茶屋君,可否讨一把刀来。” 哪怕是这一刻,他也还是想着将妖刀要回来。 “呵,” 茶屋次仁将腰间的妖刀扔给他。柳生宗一郎拿到了妖刀蛭丸便面色一喜, 蛭丸到手,只要他在冲出哪都通的包围,返回倭国,他就有了底牌和石川信进行利益交换。 柳生宗一郎当机立断:“不要恋战,突围出去!茶屋君希望我们能在樱花树下饮······” 还未等他说完,只见茶屋次仁手中刀光一闪,剑炁如清冷的月光,似在地上升起一轮孤月。 迥见孤轮出,高从倚盖旋。 地生幽月,怎能没有祭品供上? 鹤冈静子的右手被齐肘而断,为幽月献上了祭品。 灵鹿弓对仙家的太过克制,所以茶屋次仁先对她出手了,防止后续的战斗中让她伤到东北的仙家。 柳生一方的人全都面露惊愕之色,不明白为何茶屋次仁突然反水。 茶屋次仁飞掠而起,远离柳生一方的人,并从兜里掏出一个胡修吾十分熟悉的木牌。 方新生的木牌。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八章高濂的计划 “唉,这可是方新生这辈子做的最后一个木牌了,这老家伙连自己的徒弟都送出去了,这门手艺怕是要失传了。” 茶屋次仁长叹一声,将木牌捏碎, 他的身上也随之出现了如柳枝梅影般的裂缝,裂纹如柳枝不断生长,最终连成一片,茶屋次仁的身体便如瓷器一般碎裂开,露出了隐藏在‘茶屋次仁’这层壳下的真面目。 一位发须皆白,长须及腰的老人。 老人脸上带着红尘磨出的痕迹,但是体魄强健,肌肉厚实,虎背鹤腰,手掌宽厚,和吴竹鞘御杖刀颇为契合。 和之前茶屋次仁的模样完全不同, 柳生宗一郎被这突变的情况,惊的连连后退:“你,你究竟是谁?” 老人微微一笑:“老夫,蓬莱剑派掌门,于白猿。” 蓬莱剑派,又称蓬莱夜刃,门中主修剑术与忍法。 门中剑术融合华夏古剑术与多种倭国剑法流派,门中分成幽月,红莲两支 幽月主修剑术,以忍法为辅;红莲分支则截然相反,剑术为辅,火忍法为主。 虽分为两派,但只是道路不同,幽月与红莲下的门人之间的关系还都不错。 而于白猿就是主修剑术的幽月分支,作为蓬莱剑派的掌门,他的剑术已然通神,苑陶说他可以挑战张之维绝非虚言。 柳生宗一郎大惊,既然人是假的,那刀呢? 他赶忙抽出手中的妖刀,刀身寒光刺骨,确实可以称的上是一把好刀,但是握在掌心时,却感觉不到妖刀给人的嗜血感,和妖刀给持刀人的增幅。 在他手中这把刀,远远没有在于白猿手中时那样有诸般神异。只不过是一柄算得上是精品的宝刀而已。 原来如此,不是刀强,是人强!怪不得他能一眼就认出三尸炁,这也是个异人界的老前辈。 胡修吾在心中暗想。 ······ 这一切都不过是哪都通的计划而已, 自从妖刀蛭丸在华夏大地失踪后,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倭国的异人偷渡过来,试图找到妖刀一步登天,哪都通对这件事烦不胜烦。 虽然是处理了不少偷渡入境的倭国异人,但却依然有胆大包天的倭国异人暗中进入华夏,屡禁不止,鱼龙会对这件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上次有妖刀藏于高家的传闻,引来不少不怕死的倭国剑客潜入高家一探究竟,虽然事后查明消息是假的,但是高濂的二女儿二壮却也因此身受重伤。 在一个月多前,胡修吾和胡八一,连同王凯旋在鱼骨庙被哪都通截住之后,又查出了雮尘珠的事情后,明白事情严重性的哪都通对三人进行了一个详细的背景调查。 岗岗营子的喇叭沟牛心山的关东军要塞的事,自然也瞒不过他们,在得知了关东军要塞附近有噬人的草原大地獭后。 赵方旭就将消息告诉了东北大区的负责人高濂,让他派人检查牛心山附近还有没有草原大地懒,以防这种异兽伤人。 但就在高濂接到任务后,在阅读牛心山的情报的时候,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 妖刀蛭丸之所以怎么多年以来一直没有踪迹,就是因为藏在了一个许久未曾现世关东军要塞里。 这不是一个很合理故事吗? 若有人拿着一把妖刀招摇过市,那一定会引来无数觊觎妖刀的异人,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将其一网打尽,甚至引出幕后之人。 但这只是高濂的一个想法,一个脑洞,想要能蒙蔽住倭国的异人,演出一场大戏来。还需细细打磨。 高濂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花了几天时间, 终于谋划出了一个涉及整个东北大区的大计划,并将这份计划书发给了哪都通董事会。 董事会上, 毕游龙全力支持这一计划,而黄董则认为这计划太过激进有钓鱼之嫌,一不小心很可能引起大乱子。 最后董事会进行不记名投票,结果, 全票通过, 哪怕是黄董心有顾虑,却也还是同意了这个计划。 大家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倭国这些异人如此嚣张,不就是因为仍然用老眼光看待国内,正好借着这件事一举将他们打痛,告诉他们这里已经不是原来他们可以撒野的地方了。 将这水面下的潜伏的恶鱼都吸引过来一网打尽,扫出一个清净的天地来。 为了这场戏演的真,高濂去找了隐居在四九城中的异人刀匠,请他出山仿造一把妖刀出来。 再让公司的炼器师帮忙炼制这把刀,不需要有原版的威力,只要特效皮肤和原版一样就可以了。 道具准备妥当后,便只剩下这场戏的演员了。 但若要让倭国的异人相信这件事,就要他们能亲眼见识一下妖刀的威力, 高濂用他在任主持‘仙家宴’的二十年香火情,换取萨满一脉柳坤生,还有萨满一脉当家人关石花的支持。 若有人能手持这把假刀和柳坤生正面对战,且不落下风,那一定会更加让人信服。 可这天底下,能和柳坤生在硬实力方面抗衡的,恐怕只有各派的掌门人了,所以高濂特意亲自去请了蓬莱夜刃的掌门人,剑道宗师于白猿来担任这个主角。 高濂将所有的事和盘托出,就连二壮的存在,也悉数告知了于白猿。 毕竟要请人赴险,自然不能藏私,高濂也相信,于白猿知道这件事目的后,一定会答应下来。 果然,听高濂讲述完事件的原委后,于白猿欣然答应。 为了防止有人认出于白猿的身份,高濂还特意找了已经洗手不干的方新生重新出山,为于白猿改头换面。 赵方旭也特意去通知了江湖小栈的牧由,让他控制国内异人界的舆论,为妖刀现世造出声势。 为了引倭国异人入局, 短短一个月间,大半个北方异人高手默默付出,打造了这出大戏。 ······ “哼,原来如此,怪不得那茶屋···于白猿的刀法如此老练,原来是个老家伙冒充年轻人。” 灰二爷在听完了关石花的解释后说道。 “我就说嘛,像是小修吾这样的资质,怎么可能短时间内让我碰上两个。” 于白猿豪迈的一笑:“哈哈,仙家误会了,不是老头子我装嫩,只是若不如此如何能表现出妖刀的威力。” 一把刀能让一个年轻人抗衡柳坤生,自然比一个老头子更有说服力,要知道异人界的老头几乎都是狠角色,年纪越老越厉害。 柳坤生已经附在了邓有福的身上,听着俩人不耐烦的说道: “罗里吧嗦的,那有那么多的话讲,直接开打吧!” 柳坤生说完,便扑向了柳生宗一郎的位置,柳坤生一出手,在场的出马弟子和仙家们也都紧随其后。 胡修吾的袖口垂下仅剩的两张符条,身上炁焰嚣张,金光隐现,三尸炁缠绕在符条上, 恍惚间胡修吾似乎双手间探出的不是符条,而是两条凶猛的火蛇。 章节目录 第七十九章幽月剑术 出马弟子们在柳坤生的带领下,冲在队伍最前端,先和柳生家的人交上了手。 不是哪都通的人不出力,实在是萨满一脉太给力。 从老到幼没有拖后腿的,小一辈的出马弟子可以请仙家上身增强战力, 而老一辈的出马弟子在漫长的出马过程中,已经从仙家身上学到了傍身的手段。 老一辈的不应该叫出马弟子了,更应该称其为萨满,他们已经在修炼的旅途中,蹚出了自己的路, 不需要仙家的扶持了,请仙上身对他们来说也就是锦上添花而已了。 所以,萨满一脉的人平均实力是要高于哪都通的员工的,自然要比他们的动作速度要快。 柳生宗一郎这次带来的人大多都是柳生家的外传,既对于柳生家的剑法都至少学到了几分精髓,有资格教徒弟了。 柳生新阴流素有杀人剑,活人刀的说法,和石川家绝不伤人性命的佛剑有些类似, 但是只有在柳生新阴流只有在练到最高境界时,才能以不杀为目的,其余的弟子所练的刀法都是取人性命的杀招。 与他们交手,可不是和于白猿假扮的茶屋次仁交手那么简单,于白猿会手下留情了,这帮人可不会。 与这些人交手一时大意很可能会被杀死,所以高濂之前才劝关石花不要让出马弟子们上这战场。 柳坤生附在邓有福的身上,肆意桀骜的释放这自己的妖气,影响着柳生家这些门人的精神,压迫这他们的心神。 这些门人的剑炁打在柳坤生幻化出的鳞片上,激荡不出一丝的波澜。 仅他一人就拖住了大半柳生宗一郎的护卫,剩下的人胡修吾还有其他的出马弟子,还有哪都通的员工足以应付。 胡修吾身披赤红炁焰,挥舞着手中如赤霄一般的符条,是不是的还用幽灵冢射出钢珠为其他的出马弟子做掩护。 场中一旦有哪都通的人或是出马弟子受伤,关石花就会出手,她曾是白家的仙家白老太的出马弟子。 一手冬至回春术,堪称异人界一绝。 关石花一掌打在被砍伤的弟子身上,一候蚯蚓结,弟子的伤口处不再流血;又一掌麋角解,一掌下去,伤口上生出了嫩肉,原本血肉模糊的伤口,迅速愈合。 第三掌水泉动,冬至已过,春回大地,出马弟子的体内顿时涌出一股新的生机,恢复了他的体力。 出马弟子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蓬勃的力量:“老奶奶?” 关石花拍了拍这名弟子的后背:“去吧,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们这帮孩子,死在我这老婆子的前面!” 出马弟子大受鼓舞与感动,又一起冲进了乱战群中。 ······ 于白猿和柳生宗一郎两人持刀对峙, 柳生宗一郎将妖刀缓缓抽出,借此平复自己愤怒狂躁的心情,并左持剑鞘当做短刀使用。 他是****的信奉者,自然也信奉力量,柳生流的剑法出了最高奥义无刀取外,他都已经熟练的掌握。 包括只有将柳生流剑法融会贯通后,才能学会的双刀流奥义·天狗抄, 可以说他就是鱼龙会中剑法最强的人,就算是石川信在这方面也比不过他,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有底气觊觎鱼龙会会长的位置。 柳生宗一郎双刀乱舞,剑炁化成冲天风暴,四周的碎石被这狂风席卷而起,就连旁边停着的汽车上也被着愤怒的狂风刮出一道道深深的剑痕。 他裹挟这风暴,如同传说中掌握狂风的大天狗,袭向于白猿,他手中的双刀如同大天狗的双翅,聚拢这狂风化为飓风涡流。 于白猿迎着风暴拔剑,剑炁在三尺长剑上蔓延回来,人剑合一化为一条玉石般通透的巨龙。 蓬莱剑派·幽月剑法·玉龙吟! 由剑炁所化的巨龙浑身上下皆可伤人,且在巨龙移动时还伴随着风雷之声,那是于白猿的剑炁相互激荡所引起的。 玉龙冲进风暴之中,这风暴被玉龙搅乱,再无原本的声势。 神龙现世,本就该风平浪静。 击溃风暴后,于白猿撤掉剑炁,如一片落叶般飘到了旁边的车顶上,负剑傲立, 而柳生宗一郎已经衣衫褴褛,遍体鳞伤,似乎刚刚从刀山上滚落,他的眼中仍然倒映着刚才于白猿那一剑的影子,喃喃了一句“好剑”,便倒在了地上。 于白猿将吴竹鞘御杖刀回鞘,人品不论,柳生宗一郎的眼光确实不凡,吴竹鞘御杖刀他使着还真顺手。 场上剩下的柳生宗一郎的下属,眼见他们的心中的领袖柳生宗一郎被于白猿击败,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大部分人心中立时战意大减,但仍有一小部分柳生宗一郎的死忠,因此让心中悲伤愤怒之情占领了灵台,丧失了理智,也不再想着逃命。 见这伙人越发的疯狂,嘴中叫嚷着“为柳生大人复仇”的口号,手中招式已然凌乱,但是凭着一股横气,还真的砍伤了几个哪都通的员工和出马弟子。 在胜券在握的时候,哪都通和出马弟子反而在避免出现伤亡,打起来不免有些束手,而这些人却不在躲避攻击以伤换伤,想要在临死之前拖下一人。 虽然有柳坤生和关石花压阵,这帮哀兵翻不了天,但是却有可能在最后关头造成伤亡。 见状,于白猿又要出剑,就听见灰二爷对着空中大喊一声: “修吾!” 胡修吾立马就明白了灰二爷的意图,将手中的符条收回衣下,将狂躁不详的红色煞炁压下,眼中再无波动,心中杂念尽消,于泥丸炉宫中升起了清静的金色烈焰。 兜率火自胡修吾的掌中升起,他随手一甩,兜率火如夏日萤虫,飞向眼中赤红一片,被愤怒悲伤冲昏了头脑的敌人。 黄豆大小的兜率火遇到了他们的悲愤之意,便猛烈燃烧起来。 嗨什么嗨,都给我静! 随着兜率火的燃烧,原本的涌上泥丸的热血转凉, 极动瞬间转为极静,使这些人出现了一刹那的恍惚。 趁着这一宝贵的时机,哪都通和出马弟子们一拥而上,将剩下的人制服,并准备在这帮人的督脉植下闭元针。 算是为今天这场战斗拉下了帷幕。 可战斗都结束了,柳坤生却并没有离开邓有福的身体,反而继续朝着鹤冈静子的方向踱步走去。 “柳,柳大爷,这女的已经是俘虏了,我们哪都通公司会处理她的。” 正在为鹤冈静子扎入闭元针的哪都通的员工,一抬头便看见了柳坤生那满含煞气的身影,说话时不免有些颤抖,哆哆嗦嗦。 在东北大区长大的异人,谁没有听过柳坤生的故事,有几个不怕柳坤生这条凶悍的蛇仙。 鹤冈静子因为被于白猿斩去手臂,现在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意识迷离,但柳坤生本来的目标也不是她。 不管怎样,柳坤生也不屑于对已经丧失了战斗力的人出手,他的目标其实是掉在鹤冈静子旁边的。 鹤岗八幡宫的灵鹿弓。 章节目录 第八十章收尾 柳坤生捡起地上的灵鹿弓,就是这把弓在东北犯下了滔天血案,曾有数位仙家,爱国将领死于此弓狙杀之下。 柳坤生双手握着灵鹿弓的两头,双手愤然用力,将它掰成一道弧桥,又从弧桥撅成了陡峰。 灵鹿弓上发出了咯吱咯吱不堪重负的声音,弓身上灵光四溅,隐藏在内部的符文禁制纷纷亮起,试图抗衡柳坤生的移山大力。 柳坤生力道再度加大,邓有福的双手上妖气四溢,浓的如墨水一样,妖气与灵鹿弓上的禁制相互撕扯, 一条玄色巨蟒的法像在邓有福的身后浮现,巨蟒发出无声的怒吼。 终于,在柳坤生的力道跨过了某条无形的界限后,灵鹿弓的弓身发出一声不易察觉的哀鸣。 这声音虽小,却让原本神情迷离涣散的鹤冈静子,突然如回光返照一般,在哪都通挟制下抬起头,瞪大了双眼看着柳坤生和灵鹿弓的较量。 蹦! 随着一声脆响,还有飞舞的碎屑,这把在倭国鹤冈八幡宫传承了千年的神兵,在今天结束了它的生命。 在东北大区犯下滔天血案的灵鹿弓,也在东北大区被柳坤生毁掉,为这件事画上一个句号。 而没了灵鹿弓的八幡宫,宫内传承的弓道绝技也就和石川家的佛剑一样,没办法再发挥出全部力量了。 柳坤生扔下了手中灵气全无的残弓,仰天长啸:“哈哈哈,痛快!痛快呀!” 反观,鹤冈静子眼见灵鹿弓在她眼前被毁,八幡宫的传承断绝,悔恨和愤怒的情绪交织之下,气急昏死过去。 等这个小差曲过去后,柳坤生就满意的回到了邓有福的内景之中,于白猿也走过来和关石花寒暄。 异人圈就怎么大,这些百岁老人们,或多或少的都有些关系情分在。 关石花说道:“没想到高濂竟然能请动你这个老猴子。” 于白猿心情不错:“哈哈,我也是静极思动,在听说了高总的计划后,便有些意动,我挑战过龙虎山的那位,若有机会再试一试东北仙家,也是一件幸事。” 上一次于白猿和老天师交手,由于实力相差太过悬殊,老天师总共就出了两掌,他就倒下了,又能有什么收获? 但这次和柳坤生的交手则不同,虽然于白猿还是不敌柳坤生,但是他和柳坤生的差距,却没有和张之维那般大。 所以这两次和柳坤生的交手,他都有不小的收获。 谈着话,于白猿瞧见了一旁的胡修吾收完了功,不由的开口说道: “这位小友实在是抱歉,毁了你的符条。这样吧,嗯~” 于白猿沉吟了一下,喊着一旁紧盯着俘虏的高濂:“高总!我手中的剑,能否归我自行支配?” 听见于白猿的呼唤,高濂一副如梦初醒的神态:“哦,这次请您帮忙也没有报酬,既然您喜欢那这把刀您就拿去吧。” 吴竹鞘御杖刀是国宝,也是法器,没法和其他的国宝一样在博物馆展览,之前这柄刀在倭国时,也是藏于正仓院的宝库里, 每次展览,展出的也是倭国制作的赝品。 “好,小友”于白猿对着胡修吾说道,“我便将这柄吴竹鞘御杖刀,赔给你。” 胡修吾看了关石花一眼,关石花呵呵一笑:“看我干啥,那是这剑猴子赔给你的,你收这就是了。” 听了关石花的话,胡修吾双手接过了于白猿递过来的吴竹鞘御杖刀,之前在上清他也不是没向往过武侠话本和电视里那潇洒帅气的剑客。 要知道青莲剑仙李白后来可是成为了上清道士,上清派中也不是没有高深的剑术。 但现在时代不同了,刃长超过15cm,可就算是管制刀具了,带着一把刀,去哪里都不方便,所以后来胡修吾还是没有在山上学习剑术。 但是现在有了幽灵冢在,胡修吾就可以将佩剑放在幽灵冢中,就不算是非法携带刀具了,我把刀放在了心里,怎能算是非法携带刀具? 接着于白猿又从身上掏出一本小册子:“有了宝剑,又怎能没有剑招。” “这是倭国飞天御剑流的剑术秘籍,这几天为了扮演飞天御剑流的传人,我一直随身带着它,琢磨里面的剑招。” “这飞天御剑流的剑招,确有其独到的地方,尤其是最后一招天翔龙闪绝对不弱于,倭国任何一门流派的最高奥义。” “那来打地基倒是不错。” 等于白猿将东西都交代完,关石花终于有机会向于白猿,介绍了胡修吾的名字和师承, 在听闻胡修吾现在已经不是上清派的人,现在算是一位散修后。 于白猿不由的心中一动:“其实这飞天御剑流也没什么好的,你也看到了,威力完全比不上我蓬莱剑派的幽月剑法。” 于白猿亲身体验过胡修吾的身手,虽然与他相比仍然显的稚嫩,但那是因为经验和修为的差距。 与胡修吾同辈的异人中,于白猿还没见过比胡修吾天资更高,修为更强的人,就算是龙虎山张之维的关门弟子张灵玉,和胡修吾相比也差了一筹。 虽然不明白上清派为什么任由这样的门人流落在外,但是从上清派没有收回胡修吾的本领来看,应该并非是胡修吾自身的原因,可能这里面有他不知道的更复杂的隐情存在。 既然这样,那不妨碍他于白猿捡个漏, ‘早知道还有这一茬,刚才打柳生宗一郎的时候,就应该使出广寒凌霄,让修吾见识一下我蓬莱剑派·幽月剑法的威力。’ 于白猿惋惜的想道。 胡修吾没有听出来于白猿的暗示,很心大的说:“没事,有一本秘籍在我就已经很知足了,我可以先练着。” 关石花听出了于白猿的意思,但就是站在胡修吾身边不说话,戏谑的看着于白猿,把看的于白猿老脸有些红。 “咳咳,”到底是修刀法的,直来直去,于白猿干脆就挑明了说道: “其实修吾你只要拜我为师,我就可以传授你幽月剑法。” 没料想,胡修吾一脸认真的说道:“我师父只有一个。” 见胡修吾如此尊师爱师,于白猿更加欣赏胡修吾了,还打算继续劝说胡修吾。 没想到一旁的关石花看不下去了:“好了,你们还要在这里聊到什么时候,这里又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等回去再说吧。” 听见关石花说的也有道理,而且胡修吾明显也起了抵制的心里,于白猿也就暂时熄了心思,和出马弟子们一起离开了,想着等明天再跟胡修吾好好聊聊。 现场仅剩下了哪都通的人在处理残局。 等所有柳生家的人都被下了闭元针后,哪都通的人到高濂面前向他报告。 高濂按了一下帽檐,指着那个鹤冈静子的护卫武田说道: “你们先带着其他人走,把他给留下,等五分钟之后,你们再回来接我。” 哪都通的人一脸的焦急:“高总,没必要这样做,等这帮人进入暗堡后,有他们受的。为了这样一个畜生不值得。” 高濂看着他,不知何时他的双眼已经布满的血丝: “有些事情,我还是想亲自做。” “大正,我这不是命令,是我的请求,是一个父亲的恳求。”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一章私怨 看着高濂如铁铸般面庞,作为高濂的副手陈大正知道他主意以定,和他共事了怎么久,他知道只要高濂下定了决心,那这件事他无论如何都会做下去的。 陈大正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劝高濂,只能先听从高濂的命令,将柳生家其余的人先带走。 在陈大正临走前,高濂拉住了他,掏出兜里的手机塞到了他的手里,才放手让他走。 此时,整个废弃的楼盘,就只剩下了高濂和武田两个人,四周就连兽鸣都没有了,就只有隐隐的风声传来。 这次行动,请萨满一脉的出马弟子和仙家帮忙演戏,还请了于白猿做主角,这些人都是高濂用私人人情请来的。 说实话,要不是带着一点私人恩怨,高濂怎会如此不遗余力的推进这件事。 武田刚刚不自量力的想要挡柳坤生的路,结果柳坤生大爷折断了双臂,现在又被闭元针封住了体内的炁脉,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只能趴在地上费力的喘着粗气。 武田额头上淌着血,眼睛被血糊住,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一抹血影向他走来。 高濂从地上捡起一把折断的武士刀,用手捏捏刀锋,发现刀锋还挺锋利,有些失望。 “于老找的这个地方真不错,既没有电脑,没有手机,也没有监控探头。” “有些事情,小姑娘家家的,还是不要看的好。” 高濂一步步的逼近武田,嘴中还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武田知道像他这样的人。一旦进入暗堡肯定生不如死,还不如在这里让高濂一刀杀了干脆,所以他强撑着支起身子看着高濂,脸上还带着恶笑刺激高濂: “看来你也有亲人死在我手里了,真是抱歉了,我从来不记着死在我手里的,支那人的名字。” 这种时候,高濂反倒是冷静了下来,没理会败犬之吠,自顾自的说道: “其实,我一直想要个小子,因为姑娘太娇贵,出了什么事我都心疼,小子就不一样了,我再怎么操练都不心疼。” “我家里这两个姑娘,从小到大我都没舍得打她们。” 高濂说道这里语气仍然毫无起伏,如同将要爆发的火山一样: “两年前潜入高家,翻找蛭丸的就是你吧。” 这句话终于让武田想起了当初的事, 当年有谣言称妖刀蛭丸藏于高家,武田奉了柳生宗一郎的命令潜入高家,结果一无所获,还被人发现了。 逃窜时有一个小姑娘无意间挡住了他的路,武田被追了半天本就心中有火,便顺势给了她一刀,跨过血泊中奄奄一息的小姑娘,落荒而逃。 “看来你想起来了,一个小姑娘能碍着你什么事,至于下那么重的手。” 高濂说道着终于绷不住了,走到武田的旁边,贴着他的脸,紧紧的盯着他。 到了这时,武田才发现高濂的双眼已经通红一片,表情虽不狰狞,可却能最没有眼力见的人,看出他面庞上那纯粹的杀意。 高濂此时已经有几分肖自在的神韵了: “咱东北爷们也没什么讲究。” “我只知道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武田瞳孔缩成了针,还想说些什么。 但高濂已经不想再听了,他奋力挥出了手里的刀。 ······ 等陈大正按照约定带着哪都通的人回来后,只看到高濂站在‘半截’人的面前,手中的钢刀还滴着血。 陈大正不由自主的唤了一声:“高总。” 高濂看了陈大正一眼,语气中似乎是卸下了某个重担: “异人的命还真是硬呀。” 说完将手中的断刀扔掉,从陈大正手中拿回手机,手机上已经出现了好几条短信,短信后面还带着焦急的颜文字。 高濂看着手机终于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意:“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喂,丫头······” 陈大正看着高濂洒脱(破罐子破摔)的背影有些无语,但是怎么多年的老交情也不能不管他: “快快快,看看那家伙还活着没有,他可是柳生宗一郎的心腹,在他脑子里的情报没交代出来之前可不能死!” ······ 而另一边已经结束了戏份的关石花和胡修吾一行人,坐着邓有财开的车回市区, 但偏偏于白猿也厚着脸皮蹭上了这趟车,为此还将邓有福给挤到了旁的车上。 胡修吾看着这发须花白的老头,还和孩子一样耍无赖的样子,有些无语: 你装成茶屋次仁时的高冷呢?你剑气化龙,平定风暴的豪气都那里去了? 于白猿像是听见了胡修吾的心声,呵呵一笑:“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一旁的关石花拆他的台,不屑的说道:“不要脸就说自己不要脸,还拽什么破词。” “还有你个老猴子装什么嫩,你早就不是不逾矩了,你已经‘期颐’了,到了该让人照顾的年纪了。” 于白猿年轻时,剑试天下,赢得了一个剑圣的称号,但是有些看他不顺眼的人蔑称他为剑猿。不过,于白猿自己反倒很喜欢剑猿这个称呼,觉得很贴切。 于白猿点头称是:“老姐姐说的对。” 关石花瞪着于白猿,大怒道:“剑猴子,你什么意思!” 夹在两个老人家之间,胡八一和邓有财只能拼命周旋,最可怜的就是邓有财又要开着车,还要安抚后面两个老小孩。 邓有财绞尽脑汁想道了一个话题:“对了,老奶奶,这几天事多,都还没为胡大哥办宴席呢。” 关石花这才扭过头来,缓了缓语气:“你不说我都要忘了,还得给小八一办一场宴席,让大家伙都认识认识。” 每有新的出马弟子出现,萨满一脉就会举行一场宴会,将这位新弟子引荐给其他的弟子和萨满。 胡八一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和修吾后天就回去,我过几天还要去华北大区的哪都通公司报道,修吾也还要上学呢!” 邓有财大气的说道:“嗨,没事,‘宴会’用不了多久的,不会耽误你们的行程的。” 于白猿倒是对这件事很感兴趣:“哦,萨满一脉最神秘的宴会,我听说这是萨满一脉最大的秘密。” 关石花没好气的说:“没请你,这个老猴子。” 于白猿笑道:“没关系,老姐姐你开心就好。” 关石花怒气冲冲的说道:“你非要加个老字吗!剑猴子你是不是想打架!” 唉! 车上剩下的三个人齐齐的叹了一口气。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二章宴会 胡修吾和关石花,邓有福等人回到了酒店,于白猿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等到了房间里,胡修吾查看今天新的两样东西,吴竹鞘御杖刀和飞天御剑流的秘籍。 吴竹鞘御杖刀的情况自然不用,再过多的叙述,胡修吾先翻看起了飞天御剑流的秘籍。 飞天御剑流是擅长以寡敌众的古派剑术,号称倭国最凶猛的剑术,有倭国的最强剑技称号,历代的比古清十郎都有‘陆上黑船’的称号。 但也因为飞天御剑流的招式凶猛霸道,所以对于修习者的体魄要求极高。 不过,飞天御剑流虽然前几招都是杀招,下手从不留情, 但是若想要学会剑法的最后一招,也就是于白猿用过的天翔龙闪,却要求修行者要能,体会到生命的珍贵,体会到生命的美好。 从而在生死一念之间,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施展出比神速拔刀斩还要快的拔刀斩,天翔龙闪。 胡修吾的体格强健,远超同龄的异人,与他同辈人中,可能也就只有全真派的门人,有可能在体魄方面超过他,所以飞天御剑流的对于体魄的要求对于他来说不成问题。 不过在研读过飞天御剑流的秘籍后,胡修吾也不得不承认,于白猿说的对,飞天御剑流的剑法确实与蓬莱剑派的幽月剑法有一些差距。 这一夜就在胡修吾研读剑谱的时光里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 胡修吾便从床上起来,拎着刀来到酒店的天台上,练习着飞天御剑流的剑术。 伴着清晨的薄雾,朝阳,练功舞剑。 虽然没能将胡修吾收入门下,于白猿有些失望,但是他并没有因此对胡修吾有什么偏见,仍然很欣赏胡修吾。 在察觉到胡修吾在天台修炼剑法时,甚至还特意过来指点胡修吾飞天御剑流的要点。 有于白猿在旁指导,胡修吾算是多少明白了刀法的门道,最起码知道了以后该往那个方向努力。 等金乌高挂之后,胡修吾才收起了长刀,他身上早已经被汗液浸透,没有谁的修为,本领是睡一觉就能得来的。 你要是抱着这个想法,那我劝你还是睡一觉吧,梦里啥都有。 于白猿在一旁点点头:“不错,只要你记住今天我教你的剑道要点,今后就算无人指导,你也能在剑道上有所成就。” 胡修吾由衷地感谢于白猿的半日之师,抱剑弯腰行礼: “多谢于前辈的教诲,晚辈铭记于心。” 于白猿没有回避,谦让毕竟这是他应得的,不过他还是砸吧砸吧了嘴,暗示道: “其实我还是更希望你称呼我为师傅。” 胡修吾假装没听见,挽了一个刀花,继续在天台修炼着飞天御剑流的拔刀术。 吱嘎, 天台上哪已经很久没有保养过的铁门,发出了刺耳的门栓摩擦的声音, “原来你们两个在这里,害我找了半天。” 推门的事来找胡修吾和于白猿的关石花,她手里捏着一个和普通的白炽灯管粗细差不多,和杯子差不多高的圆形木盒, 胡修吾收剑回鞘:“老奶奶来找我有事吗?” 关石花和后辈说话的时候,态度还是很和蔼的:“高濂刚才让人给你送来一盒魂香。” “给我送的魂香?为什么?” 胡修吾将刀回鞘,立于地上,接过关石花递过来的木盒,顺手打开了盒子,里面是塞得满满登登的魂香, 木盒一打开就有一股异香飘出来,闻到就让人精神一振,这是潜藏于魂香中的纯净的香火念力的作用。 关石花说道:“说为了赔偿你的符条,那毕竟是你因为哪都通的行动,才损失的财产,应该由哪都通来赔偿。” “他原话是:老猴子(于前辈)愿意送你剑是他的事,但哪都通应该又所表示。” 于白猿感叹道:“高濂做事倒是敞亮,高家怕是要积累一年时间,才能攒下这么一盒魂香。” 就这于白猿还仅仅只算了积攒香火念力的时间,还没有算制作魂香所用的时间。 胡修吾对魂香并不陌生,不仅是因为灰二爷的介绍,还因为吴得常曾经考虑过用这种方法来加强胡修吾的三魂。 不过,再尝试过一次之后就放弃了,不是因为魂香贵重,一根就价值上万,而是因为吴得常发现魂香这种死物没法自行进行甄别,对灵魂的温养是一视同仁的。 胡修吾最初是三魂弱而七魄更弱,修炼了《黄庭经》后变成了七魄强三魂稍强。 不管怎样都是一个不等式,解决胡修吾的二十四神的办法,是将这个不等式的符号扭转过来,变为三魂领七魄的格局。 可这魂香的作用是在不等式两边加上,或者说乘以一个相同的数,看似胡修吾的灵魂在魂香的温养下壮大了不少,可是却没有解决根本问题。 这个不等式不还是原来的不等式嘛! 本质问题没有解决,没准因为不等式两边的数变大了,问题反而更严重了。 没奈何,吴得常这才燃寿寻找张怀义的踪迹,也只有他那疑似脱胎于神明灵的炁体源流,能封印住胡修吾的七魄,而不伤到胡修吾的灵魂了。 胡修吾将木盒的盖子盖好暗自想道:有了魂香倒是可以省去十几年的苦工,提前将三尸针中的锦鳞蚺魂给唤醒。 胡修吾右手提着吴竹鞘御杖刀,将装魂香的木盒夹在腋下,忽的想起了什么:“对了,老奶奶,不是说要为大哥办一场宴会吗?” “这都要到中午了,为何还没有动静?” 关石花笑道:“这场宴会特殊,出马弟子的欢迎宴会要晚点,才会开始。” 哦,胡修吾对这个神秘的宴会更加的好奇了。 ······ 关石花说是要晚一点,结果晚到了金乌下班,玉兔上岗。 胡修吾盘腿坐在床上,将吴竹鞘御杖刀横于膝间,完成着今天金光咒的修炼, 屋子里还点着魂香,魂香燃起的袅袅青烟,不像平常的烟气随着燃烧而上升化为烟柱,反而如游鱼般,舞动着若隐若现半透明状的身体,在三尸针还有胡修吾的周围盘旋。 随着胡修吾的呼吸,这些摇曳在空中的游鱼被他吸入体内,依靠着魂香,他今天的修行速度明显比往常快。 三尸针内的锦鳞蚺的灵性也增长了不少,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可以重新恢复灵智了。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胡修吾意外的发现他膝间的吴竹鞘御杖刀,似乎也在吸收着烟气中的纯净愿力,看来这柄从唐朝流传至今的宝刀,没有那么简单。 “胡修吾,胡修吾!” 在胡修吾耳边传来了似从天边传来的,悠扬的呼唤,但这呼唤又蕴含着强有力的穿透性,让这空灵的声音直入他的魂魄。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三章长白仙乡 原本胡修吾正处于入定的状态,心神意守丹田,听息观光,打磨自己的性光,锤炼灵魂。忽而听见了微弱,柔和的呼唤, ‘这,这是叫魂?有人在试图将我的元神唤出肉身。’ 胡修吾猛的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道神光,倏地从床上跳起,继而拔出置于膝间的吴竹鞘御杖刀,挥刀向前。 同时凝炁于刀,激发出刀身上自带的庚金之炁,庚金之炁聚集炁逸散在天地间的煞气,锋锐刺目的银白煞气聚集在刀锋之上。 而在一旁叫着胡修吾名字的人,灵敏的向后飘去,躲开胡修吾的攻击。 胡修吾一脸愕然的说道:“黄爷,您为什么会在这里?刚刚是您再叫我的魂?” 一边问着,胡修吾一边将刀收鞘。 黄香呵呵一笑:“我来带你去赴宴呀。” 说完还上下打量了一下胡修吾的身体,赞赏的说道: “不错,你的元神修炼的很坚固,我叫了你这么久,都没有将你的元神叫出来,反而引起了你的警觉。” 道教认为:三魂是一个人的“真如”(生命实相),而七魄代表七情,依附于肉身之上,肉身毁则七魄伤。 所以灰二爷肉身被毁时,才会如遭重击,一时半会没法恢复意识。 丹鼎派将三魂称为元神,元神出窍就是指三魂出窍。 胡修吾说道:“可是我现在的性功还没有练到家,元神没办法离开肉身。” “没关系,我就是来帮你的,我会护着你的元神去赴宴,灰二那家伙已经去帮你大哥了。” “我们要快一点,别落在他们后面,” 究竟是什么样的宴会,需要元神出窍去赴宴? 出于对黄香的信任,胡修吾跌坐回床上,放开对三魂的守护,任由黄香将体内的三魂唤出。 胡修吾的三魂悠悠然从身体内飘出,黄香吹出一道灵炁护住胡修吾的三魂。然后拉着胡修吾三魂的手,就要带着它一起离开。 可胡修吾的元神距离肉身一丈之后,胡修吾的元神猛的停住了,好似前面有一面无形的空气墙,拦住了他的去路。 黄香不信邪,使劲一拉,没拉动。 再拉,还没拉动。 胡修吾的元神如纸鸢一般随风飘动,也和纸鸢一样有坚固的丝线牵制着,而丝线的另一头似乎被绑在了一块千斤重青石上, 使他的三魂随如袅袅的青烟般随风飘荡,却始终离不开他的肉身的周边一丈范围。 黄香不信邪,他一个百多年修为的仙家,还能拉不动一个不到双十年华的小孩。 黄香呼出妖气,将胡修吾的元神笼罩,加强了对他元神的防护,防止接下来他全力拉动胡修吾的元神时,不至于让他的元神受伤。 做好准备之后,黄香用了全身的力气,一把将胡修吾拉出了一丈之外。 但还没等他高兴起来,就发现在胡修吾的身后,居然又有一个胡修吾的‘元神’被从他的肉身中拉了出来。 黄香有些懵:什么情况?这玩应还能有两个吗? 这个‘元神’看上去要比胡修吾成熟一点,也更具威严,就如同年少继位的少年天子一般。 奇怪的是,在这个‘元神’的上面,用黄香从没有见过的,奇特奥妙的炁所化成的云锦绸缎,封住了这个‘元神’的五窍。 且他不仅仅是五窍被封,在他的身上也有用相同的炁所凝成的锁链,将他的四肢死死的捆绑住。 自这一‘元神’出来之后,胡修吾的肉身就有了诡异的变化,他的皮肤如波纹般涌动,似有更多的阴神在他体内咆哮,蠢蠢欲动,想要冲破肉身的禁锢,跟随‘元神’一道出来。 没了狱警,犯人就躁动起来。 看到这一幕,一旁黄香那如墨雾般的魂体瞬间膨胀了一圈,好像连颜色都变淡了,就如同受到了惊吓的猫咪,炸了毛一样。 他很久没有这种本能的惊恐的感觉了,这感觉就像是他还没有得炁前,在荒野觅食时,被狼群环视的无助感。 见黄香迟迟没有动静,只是看着他的背后的东西,胡修吾也顺着黄香的目光,回头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到了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元神’,胡修吾不仅没有害怕,反而还如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很高兴的和他打招呼: “矣,精根,好久没见到你了。” 脑神·精根并没有回应他,胡修吾这才注意到了精根的样子,继而恍然大悟。 对了,在他的性功修为还没有达到,能够打破怀义老师留下的封印的境界之前,脑神·精根和其他的身神还都被怀义老师的封印着。 胡修吾伸手轻按在精根的身上:“既然这样,那就麻烦你帮我守护一会儿肉身吧。” 他轻轻向后推了一把脑神·精根,轻易的就将原本黄香使劲全身力气,才让其挪动了一步的精根,送回到了他自己的肉身。 随着脑神·精根的回归,其他的二十四身神被精根镇压,不在异动消停了下来。 胡修吾这才转头对黄香说道:“黄爷,我们走吧。” 见胡修吾一脸的无辜,黄香心头暗自腹排: 好你个灰二!我说你为何突然变卦,非要让我来接小修吾,原来是想看我的笑话,你给我等着! “对了,”胡修吾似乎想起了什么,“既然所有的出马弟子都元神出窍去赴宴了,那谁来守着我们的肉身呢?” 黄香还在心里痛骂着灰二,听见胡修吾问,没好气的说道: “没事儿,于白猿那小子不是还在这里吗?你也见识过他的实力了,这天下有几个人能闯过他的剑,伤你们的肉身。” “行了,我们走吧。” 于白猿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感觉着整个酒店里,来来往往,匆匆忙忙接着各家弟子的仙家,他心头仿佛又浮现了关石花的叫嚷,脸上不由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个老姐姐,既不愿让我知晓这萨满一脉压箱底的秘密,还要让我帮忙看管弟子们的肉身,真是蛮不讲理呀。 ······ “好了,我们到了。”黄香松开胡修吾的手说道。 胡修吾刚刚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在他闭目睁眼的一刹那,天地就已然换了一个颜色。他定神查看周围的景象,心中大为震撼。 在他眼前有直入浮云的千古神山,千古寒流自山巅泄下,流淌在大地之上,还有有豪迈澎湃的飞洪,和神山上如云空悬镜般的瑶池。 在清冷的神山脚下,还有一块小小的北方人间小镇做点缀,为这清冷的仙境填了一抹红尘味。 但是,胡修吾并不是因为这些壮美的景色而震惊,他震惊的是,他现在并不是在长白山中。 他现在是在内景!!! 黄香很满意胡修吾现在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他颇为自豪的向胡修吾介绍道: “这里就是咱们萨满一脉的根基,也是萨满一脉耗费了六百年所打造出来的杰作。” “长白仙乡!” 章节目录 第八十四章仙乡由来 胡修吾怔怔的跟随在已经幻化成人形的黄香后面,向着远方雪山下的村庄走去。 “哟,这不是李哥吗,怎么样你家丫头要上大学了吧。” “有财,你哥出国留学的事弄的咋样了?” “柳大爷今天似乎很高兴呀,我来的时候还能听见他老人家在哼着小曲。” “那是,你可不知道,我跟你说······” 村庄里的气氛十分火热,东北地区的仙家和出马弟子齐聚一堂,围坐在一起侃大山,聊家常。 除了村庄里没有一家的烟囱升起炊烟,桌子上没有瓜子茶品,少了点烟火气外,这和平常的小村庄没什么两样。 胡修吾亦步亦趋的跟在黄香的身后, 这个长白仙乡属实是有些刷新了他的三观,他从来没见过有这么大,这么真实的,还可以同时容纳百多个异人的内景世界 现在就是有人跟我说这里是传说中的洞天,我也信了。胡修吾在心中想道。 黄香领着胡修吾走进这村庄,村庄前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写着长白村三字。 虽然刻的人的书法造诣很高,横竖之间尽显豪气十足,但是这名字多少是有点敷衍了。 黄香先带着胡修吾和,灰二爷与胡八一汇合,他们两个正在村庄的一角和人交谈。 那是一位穿着雕花锦丝旗袍,手拿画扇的端庄女子,她面容姣好,一颦一笑尽显风情, 一双丹凤眼似能说话,发髻用一支翡翠缀花树步摇固定着,但发髻并没有很细致的有些松散,又使她带着一丝慵懒的味道。 不可否认,眼前这女子是胡修吾见到过的最好看的女性了,恐怕也只有曾有过一面之缘的蛊童长大后,能和她比一比了,要是那个冯宝宝打扮打扮,没准也可以和她比肩? 没看灰二爷在她面前都有些拘束,混不吝的胡八一在她面前也有些脸红。 黄香见到这妩媚如妖的女子眼前一亮,紧忙加快了脚步,如同一般说道: “胡宛姐姐,你不是受伤了吗?怎么也出现在这里?” 话音刚落,黄香自己就反应了过来:“哦对对,是我糊涂了,既然那茶屋次仁是于白猿假扮的,那你受伤的事自然也是假的。” 灰二爷见到黄香之后便嘿嘿一笑:“你怎么回事,你怎么来的这么晚,不是你自己说的。” 说着,灰二爷模仿起了黄香的动作和嗓音:“哎呀,带一个小孩来仙乡有什么难的,你个灰二实力还是不到家。不如你黄爷我~。” 刚刚听见灰二爷的话,黄香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随即就被灰二爷那装腔作势的样子给气的脸色通红。 黄香冷笑一声:“是呀,也不知道是谁,就回一次仙乡参加宴会,竟然就把自己的肉身给搞丢了,弄得自己失联了几十年,若不是胡家人仗义,你早就没了。” 灰二爷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那算是他最大的黑历史了:“黄香!!” 胡宛有些无奈:“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为什么总是一见面就吵架。” 见胡宛发话了,灰二爷和黄香也就不情不愿的分开了。 胡修吾和胡八一在一旁都看呆了,从没有见过灰二爷在他们面前这样,如同孩子般嬉笑打闹。 灰二爷见胡修吾正盯着他,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然后和他们介绍道:“八一,修吾,这位便是胡家的仙家胡宛。” “你们叫她胡···” 胡宛忽然轻轻的用画扇敲了一下手心,灰二爷一个激灵,改口说道: “···叫胡家姐姐就好了。” 不管是仙家还是人,都对于自己的称呼都很看重。 灰二爷接着感慨的说道:“胡宛姐姐比我和黄香的道行都高,我和黄香几乎就是在胡宛姐姐的照顾下,成长起来的。” “对我和黄香来说,如母如姐。” 黄香站在旁边破天荒的没有和灰二爷犟嘴。 胡宛将胡修吾拉到身边:“你就是胡修吾吧,长的果然是一表人才,和那张白圭有的一拼了。” 张白圭就是张居正,明史上说他为人颀面秀眉目,须长至腹,勇敢任事,豪杰自许。也就是长的贼帅,还有才华,做事果敢。 胡修吾向几位长辈问好,然后便问了他现在最好奇的事: “灰二爷,仙乡究竟是什么,怎么办到的。” 胡修吾有些激动,以至于有些语无伦次。 灰二爷缓缓说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好奇这件事,但是这件事不应该我来说,应该让胡宛姐姐来介绍,她是仙乡创立的亲历者。” 几人在村庄里随便找了一个屋子落脚,胡宛坐在炕边向着胡修吾还有胡八一娓娓讲述当年的事。 长白仙乡并非上古时期建立的,正相反它的建立时间甚至还没到千年。 仙乡的起源,要从明朝时说起了,那时候还没有仙家不出关的说法,当时出马弟子的当家人石怀安,在九州游历时,偶遇了一位诸葛家的异人。 两人都精通奇门术,相谈甚欢,一见如故成为了好友。 在交谈的过程中,那位诸葛家的人无意间和他谈到了诸葛亮所创的归元阵。 那位诸葛家的人只不过是想要和石怀安夸耀一下祖先的功绩,但是却让石怀安如遭雷击。 不是因为那神奇的归元阵,而是他介绍归元阵前随口说的一句话: “怀安兄可知,这天下的异人进入的内景其实都是同一个。” 同一个,同一个, 同一个!! 仅仅这一个词,令石怀安惊楞在当场,甚至之后和那位好友交谈时都有些心不在焉,他在思考另一个问题。 既然术士们进入的内景是同一个,那出马弟子的堂口到底是开在了什么地方?为什么可以再不同的地方进入内景都是在堂口里? 带着满腹的疑问和灵感,在那次交谈之后,石怀安就匆忙的结束了游历,返回了东北。 一回到东北后,他就闭关不出,在自己的堂口里,不停的测试着堂口的极限和秘密。 经过几年的苦思研究,他终于弄明白了堂口的真相。 出马弟子的堂口确实是开在了内景中,但是这堂口并非像之前的人想的一样,是固定在泥丸宫中的,那只不过是一个通道,入口而已。 而每个出马弟子的堂口就如同一叶扁舟一样,弟子就如堂口的锚一样,拖着堂口在内景中移动,堂口是随着出马弟子的移动而在内景中移动。 所以每次出马弟子及仙家顺着弟子的泥丸宫,进入内景都事在堂口内,只是内景中没有参照物,虚无一片,所以这么久以来一直没有人发现。 这一发现让石怀安十分兴奋,并且结合这个发现,他研究出了一个法术。 在当时灰家的仙家的帮助下,他将自己的堂口剥离开,将自己的堂口固定在内景中,虽然施展了这门法书后,他元神受到了重创,绝了他日后修炼前进的道路。 但他仍然欣喜若狂,因为他知道他为仙家和出马弟子们找到了一条出路。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五章宴毕人散 “自他以后,每个出马弟子在感知到自己的大限将至后,就会将自己的堂口剥离,并入石怀安的堂口之中,咱们现在所在的小村庄就是众多出马弟子的堂口汇聚而成。” 胡修吾认真的听着胡宛讲着这几百年前的往事: “那村子外的长白山和那大片的田野呢?” 胡宛叹了一口气:“那自然是仙家所化了。” 胡八一在一旁听个热闹,闻见胡宛的话不免诧道:“仙家也会死吗?” 灰二爷嘿了一声,神态中隐含着一丝落寞: “这天下那有万古长存之物,仙家自然也是会死的。若不然,天下早就是鬼仙一道风靡于世了。” “仙家每三百年有一劫,过的去可再修三百年,过不去自然就化为灰灰。” “若是能在临走前能再为后辈做点事情,那也算是死的其所了。” 自石怀安发明了仙乡之术,至今已有八百年,这八百年里靠着众多的仙家,萨满的牺牲贡献。 凑成了这个笼罩在整个东北大区之上的仙乡! 仙家居于仙乡内,仙乡所及之处,凡呼其名,便被知;仙乡所及之处,仙家无所不至。 这仙乡就如一个中转站,就如一方小天庭,俯视大地,维持阴阳秩序。 自仙乡创立后,才有了仙家不出关的说法。但这不是仙家们不能,而是不想。 出马弟子若要出关,离开东北大地,仙乡覆盖的之外,便要有一位仙家离开仙乡,进入出马弟子的堂口里,那仙乡里就少了一位接线员。 这是萨满一脉最大的秘密,外人只知每每有新的出马弟子出现时,除了少数护法的萨满外,其他的出马弟子都会元神出窍,不知去往何处。 而且虽然仙乡笼罩在东北大区之上,但内景的空间玄妙非常,就算是诸葛亮,石怀安也不敢说探出了全部的秘密,更何况是寻常的术士。 而石怀安生前为仙乡制定了特定的出入密码,若不知口诀,就算有术士在东北进入内景,他们也只能进入平常普通的内景之中, 所以自然还没术士发现萨满一脉的秘密,就连和萨满一脉关系匪浅的高家也毫不知情。 不然高家人也不会认为仙家可怜,每年都在荒野举行仙家宴,点燃魂香,希望能仙家们熬过生机盎然的春天。 旁人以为没有弟子的仙家,是如乞丐般在苦寒的山中苦熬日子,实际上人家有自己的大庄园,大房子,过的不知道有多滋润。 但这倒不是仙家们贪图高家的那点魂香,只是这秘密又不能说与旁人听,他们也不能暗示高家不要再办仙家宴了。 天下高人无数,若他们真的怎么做了,难保不会有人猜出仙家们有自已独特的办法,离开红尘浊世了。 这次高濂用二十年香火情请柳坤生出手,柳坤生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这其中未尝没有柳坤生对高家的心虚歉意作祟。 讲完了这仙乡的由来,胡宛便唠起了家常,向胡修吾和胡八一,以及离开仙乡许久的灰二爷讲起了现在萨满一脉的成员,和显存的仙家。 胡八一和灰二爷听的倒是津津有味,不过胡修吾却有些心不在焉。 几人不过闲聊的几炷香,等所有能来的萨满弟子都到齐了之后,关石花就派人来寻胡八一还有灰二爷了。 今天他们两个可是主角,人都已经到齐自然就轮到他们出场亮相了。 关石花向众仙家和出马弟子介绍了胡八一的身份,并让胡八一在仙乡留下了自己的元神印记, 从今往后,只要他进入东北大区的界内,就可以和邓有财一样,仅凭意念就可以联系到仙乡。 这仪式很简单,因为这宴席除了让新的出马弟子露面,也有寻个由头让萨满一脉聚一聚的想法。 古时候交通不便,东北大区又幅员辽阔,所以这宴席便也有了让天南海北的出马弟子们,可以齐聚一堂沟通交流的功能。 一夜如同过年一般热闹的宴会过后,在鸡鸣之前,众多出马弟子们就在仙家的护持下,返回了自己的肉身。 胡修吾和胡八一也在灰二爷和黄香的护送下,返回了自己的肉身。 胡修吾的元神归位后,睁开了双眼,呆愣了片刻,才摊开自己的手心, 随着他的先天之炁的流动,象征着幽灵冢的符文烨烨生辉。 仙乡是建立在了内景之中,那这幽灵冢呢,李淳罡究竟将它安置在何处? 原本胡修吾以为自己已经了解了幽灵冢的全部,现在看来他所掌握的不过是幽灵冢秘密的零光片羽而已。 ······ 等日上三竿后,一夜没睡的胡修吾和胡八一才踏上了回四九城的火车。 邓有财和邓有福过来送他们,还为他们带来了不少的东北特产。 来时俩人轻装简行,只一人一个小背包,可这次回去,两人却大包小包的满满当当的上了车。 东西多的座位下,还有两边的行李架都放满了都不够,还将火车上的过道都给占上了。 幸好现在火车的窗户还可以打开,等找好位置后,胡八一拉开窗户,挥手和邓家兄弟告别, 邓有财也挥手向着胡八一的窗户扯着嗓子喊道: “回去别忘了给兄弟打个电话,以后常联系呀!” 邓有财挥着手一直等到火车开动,只能看见车尾后,才和大哥离开月台。 胡八一也缩回身子,坐在胡修吾的旁边,大呼了一口气感叹道: “这一趟真是长了不少见识,回去以后还是要听灰二爷的,多读读书,你和邓家兄弟说的好些事情我都听不懂。” 胡修吾说道:“这是好事呀,我可以找王也给你借书,他那里有买了不少这方面的书,好多我在山上的时候,都没有看过。” “反正,那些书他都看过了,我去帮你借几本过来。” 胡八一乐道:“好呀,那我就借你的光了。” “那里,那里。” 还没等胡八一再说话,他就感觉自己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似乎有人给他发消息。 他掏出手机一看,发现只是一封短信,但奇怪的是发件人的号码是一串乱码。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简单的一句话,再加上一个颜文字: 谢谢你们! (>w?*)? 胡八一摩挲了一下手机,纳闷的说道:“奇怪,究竟是谁要谢谢咱俩?” 而在胡八一收到短信的同一时间,正在往回走的邓有财,邓有福兄弟二人也收到了这封没头没尾的信。 不光是他们,这次帮忙围剿柳生一伙人的出马弟子们都收到了这封信。 就连现在正在酒店里收拾行李的于白猿也受到了这封信,但是不同的是于白猿猜到了是谁发给他的短信,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 在胡修吾返京的时候,其实还有一群人在向着四九城的方向出发。 高濂领着哪都通的人,开着哪都通的卡车来到了前往四九城的国道上, 在道路一旁,毕游龙已经领着手下人,等在这里了。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六章不招自来的人 卡车里装的是已经被打了麻药,下了归元针的几天前被俘的柳生宗一郎的那些手下,毕游龙这次就是过来和高濂交接俘虏的。 接下来,这些人将会成为暗堡的常住居民,暗堡的人会从他们嘴里掏出所有的情报,榨干他们每一寸利用价值。 毕游龙带来的暗堡员工,上前检查着车上的情况,高濂趁这个时候将装有妖刀残骸的剑匣,还有一份文件袋递给了毕游龙。 那妖刀虽然是假的,却也是一份证据,也算是给倭国的一个交代。 毕游龙拿起文件袋问道:“什么东西。” 高濂说道:“我的检讨书。” “检讨书?你又做了什么?” 毕游龙掏出文件袋中的检讨书,草草的看了两眼,就明白了来龙去脉。 每个大区负责人手里的临时工的确定,都是需要通报董事会批准的,毕游龙也是负责审批临时工的董事之一,自然也了解二壮的情况。 正巧暗堡的人回来向毕游龙复命:“毕董,名单上的邮件都在,只是有一个邮件······” 暗堡的研究员面露难色,不知道该怎样形容。 毕游龙说道:“行了,你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你们去交接吧。” 接着,毕游龙收好高濂的检讨书: “你的检讨书我收下了,之后我会和赵董讨论你的事的。” 他理解高濂,所以他没有埋怨高濂,但他也没有想着帮高濂压下这件事,高濂刚刚打了一个漂亮的仗。 他损坏邮件的事,和这件事比起来算不得什么,顶多是功过相抵。 相反,若是毕游龙帮他将要是将这件事压下去,那才会将小事捂成大事,将小毛病拖成大祸患。 毕游龙从身上摸出一盒烟,先递向高濂,没想到被高濂推了回来。 “戒了。” “戒了?你个老烟枪竟然也能戒的了烟。” 高濂看了一眼毕游龙手里的烟,只是说了一句:“机房里不能抽烟。” 毕游龙轻笑道:“呵,到底是小闺女能治住老爹。” 二壮剩下的肉身被如今被安置在维生装置里,藏在东北大区哪都通地下秘密机房内, 同时机房内还藏有哪都通特意为二壮申请来的超算,借助超算二壮掌控着整个东北的网络。 毕游龙叼着烟没有点上,继续说道:“倭国那边这几天可是热闹的不行。” 高濂侧过头听着, “在柳坤生毁掉灵鹿弓的同时,鹤冈那帮人就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感受到了自家传承之物被毁。” “匆忙寻找着自家巫女的下落,要不是灵鹿弓被毁,他们还以为鹤冈静子还在柳生家做客,正在教柳生宗一郎的女儿弓道呢。” 高濂问道:“那现在呢,八幡宫那帮人什么态度。” 毕游龙冷哼一声:“哼,毁都毁了,还能怎样,赵董正在和他们扯皮。” “这帮人还在向柳生家发难,认为要不是柳生宗一郎的太过激进,还蛊惑了他们的巫女,灵鹿弓不会就这么毁在了东北大地上。” 毕游龙冷笑道:“倭国神道这帮老不死的,还沉浸在往日的荣光里,不愿醒来,不明白这世道早就变了。” “神道的声望早就大不如从前了,前天传回来的消息,石川信将柳生宗一郎的独女收为弟子,护下了柳生家。” 高濂摩挲着自己扎手的下巴,思索道: “这石川信是个人物,八幡宫没了灵鹿弓声势再也恢复不到从前,而他选择保下柳生宗一郎的女儿,虽然不可避免的要和八幡宫翻脸,却也可以借此收复柳生家剩余的势力,还有鱼龙会内那部分少壮派的心。” “不止,你知道那个武田究竟是谁的人吗?” 毕游龙接着曝出了一个大瓜。 高濂吃惊的说道:“难不成···” “要不是有二壮找到的线索,还有咱们自己人传回来的情报,我们也没有察觉到这个武田竟然还是一个卧底。” “石川信这个老狐狸,早就在柳生宗一郎身边安插了这个钉子,他心中清楚柳生宗一郎找寻妖刀的目的,却仍然对他的举动无动于衷。” “这老家伙是拿柳生宗一郎当棋子,为他趟雷!” “就算柳生宗一郎这次真的成功将妖刀带回倭国,他也没办法如愿以偿。” 毕游龙用力咬着嘴里的香烟:“你知道赵董怎样评价石川信吗?” “枭雄!” 高濂想了想说道:“我们要不要将这条消息传回倭国,给他们国内愈演愈烈的局势,再添点柴。” “算了,再动手就过界了,我们的原则可是不干涉他国内政的。” “反正这件事已经够他们忙活的了,起码近几年内,倭国的异人恐怕是没有心思再来华夏大地骚扰了。” “就让他们继续狗咬狗。” 高濂随口说道:“就是不知道真正的妖刀到底在哪里,还不如想法子毁了它,省的老有人惦记。” 毕游龙冷笑:“这么大的事,吕家那条疯狗一点动静也没有,你不觉得奇怪吗?搁他平常的表现,早就过来夺取妖刀,好祭奠他大哥了。” 毕游龙嘴中的疯狗,就是四家之一吕家的家主,同时也是十佬的吕慈。 高濂一点就通:“你是怀疑,吕慈他知道妖刀的下落,所以他清楚我们这边的妖刀是假的。” “他报仇可从不隔夜,不过,这跟我们有关系。” “我们哪都通可是奉公执法的,不可能因为一个猜测就去搜查一个异人的家,那可不符合规定。” “由他去吧。” ······ 那一边高濂和毕游龙讨论着邻国局势,胡修吾和胡八一则拎着大包小包,回到了家研究起了茶米油盐,假期作业。 胡母这次很满意胡八一将弟弟完整干净的带了回来,拉着刚下班的胡云宣去菜市场买了不少的菜回来。 她只是普通的妇女没有其他本事,能为孩子们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就是她最大的幸福了。 晚饭时,胡母照例将王凯旋也叫了过来,王凯旋来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两瓶好酒。 王凯旋一看见胡八一,就一脸兴奋的和他讲着自己古董店的情况。在大金牙的帮助下,他的古董店已经顺利的在潘家园开了起来。 虽然王凯旋对这件事很兴奋,但是胡八一对这件事已经提不起兴趣了。 在见识过了于白猿的风采,柳坤生的霸气,仙乡的神奇,胡八一已经深深的被异人界的事务所吸引。 之前还觉得惊险刺激的盗墓行动,现在想想也觉得有些索然无味,有了灰二爷在,这些所谓的古墓也就那样了,没什么挑战性。 现在他倒是有点期待入职后的情况了。 王凯旋还有胡八一,胡云宣爷三干掉了两瓶白酒,然后胡八一和王凯旋相互搀扶着,晃晃悠悠的回了自己的小窝。 回到了四九城,胡修吾一下子就闲了下来,胡八一暂时离开了四九城前去津门报道。 胡修吾每天不是和王也一起上学,在课堂上悄咪咪的探讨练炁的感悟,就是在家里练刀,修炼金光咒, 用魂香温养着三尸针,锦鳞蚺的灵性越来越足,这几日已经有了灵智复苏的征兆了。 这样平静的日子过的飞快,眨眼间就过去了一个多月。 这天半夜三更,月上柳梢头,胡云宣夫妇已经熟睡。 铛,铛,铛, 在这寂静的夜里,响起了小石子敲击窗户的声音,是从胡修吾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胡修吾猛地从床上跳起,他依稀感觉到在船外有陌生的炁存在,他赤脚踏在地上,无声的走到窗边,右手藏于身后,掌心的幽灵冢符文隐隐放光,胡修吾拉开窗帘。 有一只似马蜂一样的黑虫,正在撞着他房间的窗户。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七章三魔宗 似乎是见胡修吾只是站在窗口,没有出来,那黑蜂有些烦躁,撞着窗户的力气又加重了,在窗户上撞出了几道裂缝。 胡修吾赶紧打开窗户,伸手去抓那黑蜂,却没想到那黑蜂颇为警觉,竟能躲开胡修吾的手臂,飞到了空中,在半空中画着8字舞,引诱着胡修吾跟着它。 这是?有异人相邀?是谁? 胡修吾虽然下山以来,经历的不少事,但是实际上在异人界中还没有什么名气,只是个无名小卒。 八仙山的事被哪都通压了下来,寻找雮尘珠的任务更是个绝密行动,妖刀事件赵方旭也让公司和江湖小栈,进行的舆论控制。 霍乱东北的茶屋次仁已死,包括接应的倭国异人都被‘路过’的热心肠的于白猿前辈,还有苦主东北仙家柳坤生击败,俘虏,哪都通已经依照国际惯例将其捉拿归案。 这就是唯一的真相。 所以到目前为止,知道他的人,也就是东北一脉的仙家和出马弟子们,还有哪都通的几个董事,还有廖忠和高濂。 为了避嫌,胡修吾这阵子甚至都没有去华北大区哪都通,看望胡八一。 就怕见到冯宝宝和徐翔被他们认出来,以他现在的实力,还没有资格探查甲申之乱背后的秘密。 所以,今夜究竟是什么人邀我夜游? 胡修吾站在窗口想了半天,将自己认识的人在脑海里如旋转画片般从头转到尾,也没想出来是谁深夜来访。 见胡修吾久久没动身,那黑虫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竖着尾针,如战机般从空中俯冲而下,撞向胡修吾。 胡修吾凝炁于手,作手刀状,用刀炁将那黑蜂切断, 没想到,在胡修吾的掌刀碰到黑蜂之后,这黑蜂便一分为二,一只飞在空中,一只融入了胡修吾的体内,待黑蜂入体后,胡修吾就感觉到体内的三尸虫似乎被挑逗了一下。 在兜率火的安抚下,才重归平静。胡修吾摸着手心若有所思,他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 在什刹海附近的一处公园,夜晚的公园于白天的时候截然不同,公园内寂静无声,唯有树与影相顾无言,倒是别有一股静谧的美感。 而在这公园的中央,有一人跌坐在草坪之上,闭目冥神似是在等人。 天边闪过一道黑线,直奔这人而来,这道黑线飞到他旁边,便缓慢的在他身边环绕,原来是刚刚敲胡修吾窗户的那只黑蜂。 在那黑蜂的后面,胡修吾驾驭着符条,紧跟着黑蜂荡到了公园里。 符条如敦煌壁画里的飘带一样,流动在胡修吾的两侧。 胡修吾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身形消瘦,黑眼圈浓郁,脸颊内凹,使得他看上去有些阴鹫: “你就是尸魔·涂君房?” 虽是疑问,但胡修吾的语气却很肯定。 三尸·涂君房,全性宿老,可操控体内的三尸现形,甚至引动他人体内的三尸暴动,其实力可与各派的掌门一较高下(除了张之维)。 甚至有些人若要不熟悉他的招式,还很可能吃个大亏。 胡修吾之所以认识涂君房,是因为在上清时,吴得常曾经特意向胡修吾提到过他,作为一个反面教材。 涂君房是三魔宗的最后一个门人,三魔宗虽冠以魔名,却是一个正道门派。 门派唤作三魔,实则是为了警示门人,三尸虽然妙用无穷,却仍然是魔,门下弟子扔需时刻警惕体内的三尸。 三魔宗的法门的最终目的和神鬼七杀令·杀破令,风火令一样,都是为了斩去体内三尸。 虽然在斩去三尸后,三魔宗的显化体内三尸的本事会废掉,可却能换来前所未有的平静的内心,就如无根生和冯宝宝一样获得大清净,大自在。 只可惜自三魔宗的掌门在战乱中身死,三魔宗如风火令般斩三尸的手段失传了。 至于值不值得,只看天生就具有这份心性的无根生,能无师自通悟出神明灵;冯宝宝仅凭反应就可以把张楚岚打的叫主人,还能看破所有异人的炁,看破气局。 就应该能明白这买卖值不值得了。 若当年捡到无根生的是龙虎山上一代天师张静虚,没准现在的异人界是两绝顶也说不定。 胡修吾在打量着涂君房的同时,涂君房也在看着他,刚刚的黑蜂就是他的上尸·彭踞所化。 涂君房看着胡修吾时,突然莫名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没想到苑陶那个老家伙,竟然真的没有骗我,上清派的神鬼七杀令,终于又有了传人。” 苑陶!没想到是他将胡修吾的事情告诉了涂君房。 在东北一别后,苑陶为了消除身上的兜率火,在野外的山洞中,静修了整整三天才彻底清除了身上的兜率火。 他的静功修为还是不到家,要知道,于白猿仅仅花了几个小时,观剑冥想就成功解决了兜率火。 为了消除兜率火苑陶心力交瘁,没办法去四九城报复胡修吾,但又咽不下这口气,思来想去他就想到了涂君房的身上。 虽然苑陶易怒易燥,但他的眼光却不差,他敏锐的察觉到了这兜率火可谓是涂君房功法的天敌,所以他用全性内部的消息渠道联系上了涂君房,将胡修吾的情况告诉了他。 果然如他所预料的那样,涂君房对胡修吾起了浓厚的兴趣。 只是苑陶不知道,涂君房对胡修吾感兴趣并不是为了趁着胡修吾成长起来之前,除掉自己的天敌,而是令有目的。 而涂君房之所以花了这么久才来见胡修吾,是因为苑陶他自己也不知道胡修吾的身份, 只能为涂君房提供一幅画像,弄的涂君房只能潜入上清茅山,翻找上清弟子的目录查找线索。 那一夜,茅山上雷鸣之声不绝于耳,火光与烈风交相呼应, 在被上清符篆饱和式攻击干掉之前,涂君房还是找到了胡修吾的名字。 胡修吾叹道:“苑陶这家伙!这般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果然只有全性的人干的出来。” 大片的如泥浆般黏浊的黑炁,自涂君房的脚下宣泄出来,凝聚成一条比献王墓中的青鳞痋蟒还要大的黑蛇。 “苑陶也是为了出一口气,但他终究还算是成全了我!” 涂君房摸着黑蛇的头,狂热的看着胡修吾: “看呀!道友,自从我得知了你的存在后,我的贪念和痴念便与日俱增,这黑蛇便是我的欲望化身!” 胡修吾从身后掏出了吴竹鞘御杖刀,警惕的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涂君房说道:“道友,同是行走在斩三尸之道上的人,让我见识一下风火令吧!” 原本盘旋在他头顶的黑蜂,呼啸着冲他飞来,在途中一分二,二分四,转瞬之间化为了一团黑压压的蜂群。 向着胡修吾攻来。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八章磨刀 胡修吾从幽灵冢中抽出吴竹鞘御杖刀,同时顺势燃起三尸炁,狂暴的三尸炁顺着他的手臂,为剑身加上一层血光。 龙巢闪! 他持刀如暴雨般挥刺,在自己身前形成一堵由剑炁形成的赤色刀幕,将黑蜂阻拦在他身前。 但是胡修吾并不满意自己的剑术,看似他成功将所有的黑蜂都阻挡在自己的外面,但是他的挥击只能做到十中四,三,连一半的成功率都没有达到。 就是说,他有一半的挥击都是在做无用功,他练习刀法的时间还是太短,基本功不扎实。 飞天御剑流的招牌剑技,神速拔刀斩他都还没有练好,他的拔刀斩只能称为拔刀,远远没资格冠以神速之名。 涂君房双手插兜,看着不远处,大发神威击退上尸·彭踞所化的蜂群,同时再心里默默的揣摩着胡修吾三尸炁的路数,看了好半天方才说道: “好凶的三尸炁,道友,看来你的风火令还没有大成。” 前半句还夸着三尸炁凶悍,后半句他却画风一转,说胡修吾的本事还没到家。 胡修吾站在涂君房的对面,活动活动脖子,发出几声脆响,然后轻笑一声: “呵,不亏是‘道友’,一照面就看穿了我的老底。” 没错,胡修吾的风火令确实还没大成。 神鬼七杀令的前两令都是为了磨炼心猿,以三尸为药,在兜率炉中练成一颗金丹心性来。 所以理论上来讲,若风火令越发的熟练,那三尸就会随之越来越弱。 若有一日自炉中升起金丹,跑出金刚不坏的大圣,那作为原料的三尸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也就达到了风火令的最高境界, 斩去三尸,得望金仙。 看来这次是只有涂君房一个人过来了,胡修吾已经和涂君房交手有一段时间了,却没有人冒出来。 想要在全性里找到一个信任的帮手可不容易,尤其是这事还事关涂君房的成道之机,他更加不放心带全性其他人过来。 他了解全性中的人,包括他在内全是疯子,疯子才是最难掌控的。 胡修吾将吴竹鞘御杖刀回鞘,将刀置于腰间,胡修吾右脚向前,学着于白猿的样子,将上半身深深下弯腰,在剑鞘中积蓄剑炁,庚金之炁将其转化为了锋锐的煞炁。 胡修吾缓缓上前,在两人距离仅有十步之时。 忽的有一道月光在两人之间亮起,照亮了昏暗的公园,是吴竹鞘御杖刀划出了剑光,银白色的剑光汹涌,直奔涂君房而去。 神速拔刀斩! 既然你涂君房这次独自前来,那就正好陪我练练刀! 面对迎面而来的煞气,和紧随其后的刀锋,涂君房没有动弹,神情平静一点也不惊恐,倒似有些不满。 匍匐在他身边的黑蛇爬到涂君房的身前,挺直身子化为一道黑漆漆的泥墙,挡住了胡修吾的庚金剑煞。 胡修吾还未练成的神速拔刀斩,远不能和于白猿的拔刀斩相提并论,于白猿施展神速拔刀斩时,苑陶都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剑锋靠近。 若不是螭吻珠自动护主,只是一招他就要死在了于白猿的手上。 若于白猿的剑是高悬于天的幽月,那胡修吾的剑只能算是沾染了几分月光的璞玉。 虽有灵性,但还需打磨。 龙巢闪! 胡修吾挥刀乱击,和如今北方的酷烈寒风一般,在流着秽泥的黑墙之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剑痕。 这黑墙看似单薄酷似河底的淤泥,防御薄弱,但实则却如人的欲望一样源源不断,砍之不尽一样,胡修吾斩了半天,刀身上带走一片片的黑泥,却仍然看不到涂君房的身影。 但胡修吾并不心急,见龙巢闪迟迟不能打破涂君房的防御,在一记劈砍之后,顺势换了一招,转为双手持刀,刀身上红光爆闪。 自下而上,画出一道峨眉之月,重重的斩在了黑幕之上,在黑幕上划出了一道深坑,使他和涂君房之间,仅剩下薄薄的一层秽泥。 只是眨眼的功夫,这道剑痕就被黑泥所填满复原。 虽然涂君房轻而易举的挡住了胡修吾的剑招,让人不免有些泄气,但胡修吾却能感觉到自己的刀法是有所进境。 果然训练和实战是不一样的。 “好了,道友,我来这里不是为了陪你练刀的。” 胡修吾不着急,但涂君房却有些不耐烦了,他这样的老江湖,如何不明白胡修吾是在拿他练刀。 “既然你不出手,那就别怪我逼你出手了!” 说着,涂君房忽然聚起所有的三尸,铺天盖地的向胡修吾涌来,然后语气狂热的说道: “来吧!让我见识一下兜率火的威力!” 亲身体验一下上清的兜率火,就是涂君房此行的目的。 三魔宗的功法关于最后一步斩三尸的办法已经失传了,靠着残缺的功法,涂君房虽然可以抽出体内的三尸,甚至操控三尸现形,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三尸会越积越多,越来越强。 他每用一次三尸,就相当于给自已下了一次慢性毒药。 日积月累,总有一天,三尸的力量会超越他自身的修为,到那时他就会和中了他的三尸毒的那些人一样,成为体内三尸的傀儡。 操纵三尸的人死于三尸,死前还会引贪嗔痴三毒反噬,丑态百出。 那对他来说是一种莫大的侮辱,是涂君房所不能接受的,他的眼底总有阴霾,未尝不是因为每天心底都忧虑此事引起的。 神鬼七杀令的名头,涂君房是听说过的,毕竟三魔宗的法门和神鬼七杀令都是为了斩三尸。 他不是没想过从胡修吾手中得到神鬼七杀令的秘籍,但是他若要转修神鬼七杀令,就要先废掉自己的功力,可一旦他废掉了修为,他的三尸怕是立刻就要反噬了。 所以他这次还找胡修吾,并不是和苑陶想的一样,要消灭自己的天敌,也不是要从胡修吾这里习的神鬼七杀令。 而是要亲身体验一下兜率火,借鉴兜率火,来补全三魔宗的功法,既然已经不能回头,那干脆向前闯出一条路来。 看着如潮水般涌来的黑泥,胡修吾是挥刀搏浪。 重劈,上斩,横切,胡修吾在同一时间挥出三刀,如三头怪龙张开自己的獠牙。 这是飞天御剑流除天翔龙闪外的最强剑术,九头龙闪, 这剑法原本的要求是要同一时间挥出九刀,好让对手无可阻挡,可惜胡修吾的刀法不到家,只能挥出三刀。 这残破的三头龙闪形成的刀炁,仅仅抵挡了涂君房的三尸几个呼吸,就被淤泥所击破。 就连胡修吾自己也连同吴竹鞘御杖刀一起,淹没在涂君房的黑泥之中,黑泥将他包裹在原地形成了一个黑卵的形状。 但涂君房并未因此就收手,反而面露期待之色,看着不远处蠕动的黑卵。 片刻之后,在黑卵的内部迸发出一丝火光。 章节目录 第八十九章长生? 黑卵内部,似乎孵化出了一只金乌,有炽烈的光火从内部迸发出来,在原地升起一轮烈烈乌阳。 刚刚气势磅礴的三尸泥沼,如今却变成了这金乌的饵食,所谓天敌,不是说说而已的。 金乌将泥沼化为熔岩,在公园铺出百丈金色的光海,气焰直冲云霄。 幸亏这火海没有温度,也不伤性命,不毁凡物,不懂行炁的人,也没法看见这一幕。这样的奇观若是被人看见,恐怕第二天就会成为当天的头条。 到时候,赵方旭怕是要找胡修吾算账了。 “对,对,就是这个,这就是我所缺失的那一部分。” 涂君房眼神迷醉,看着眼前的光景,忍不住上前,伸手触碰那片清净的金焰。 他的指尖触到了兜率火的边缘,金焰便立即攀附而上,将他变成一团人形火炬, 别看涂君房平常时面无表情,一副对俗事无所谓的态度,但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直对自己所缺失的那部分功法耿耿于怀,也一直焦虑担心自己的下场。 所以兜率火在他身上燃烧的烈度,比苑陶还要猛。 但他到底还是和胡修吾一样,是锤炼三尸的异人,他盯着自己的双手上的烈焰许久, 兜率火的火势慢慢的减退,最后,化为薄薄的一层金色的流光纱衣覆盖在涂君房的体表,倒有些像是金光咒了。 在将兜率火的火势压下去后,涂君房抬头默然无情的看了胡修吾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就走了。 胡修吾站在原地目送涂君房离开,没有去追他,胡修吾很有自知之明,别看兜率火极为克制三魔宗的法门。 但是胡修吾和涂君房之间的修为还存在着极大的差距,且涂君房作为全性宿老,纵横异人界几十年,什么情况没遇到过,真把他逼急了谁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底牌。 在涂君房一言不发突兀的离开后,胡修吾背后的一块土地上忽然掀起了层层涟漪,有一人身披地游仙的炁衣,从地下浮起来,看着涂君房离去的方向,纳闷的说道: “这家伙是不是有毛病,突然半夜邀请你和你交手,又突然离开。” 胡修吾倒是毫不意外,头也不回的说道: “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而且他刚才八成是已经发现大哥还有二爷了,还不走,等着大哥你带人来抓他吗?” 从地下钻出来的正是胡八一,在怀疑深夜邀请他的人是涂君房之后,胡修吾就给胡八一打了电话,通知他藏在地下,策应胡修吾。 胡八一入职华北哪都通分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对哪都通公司的业务也算是有了大致的了解,本来他是想着召集在四九城的哪都通员工,直接将涂君房给围起来抓住。 但是涂君房是老逃犯了,一旦周围的动静有什么不对的,他恐怕就会立马逃走,他怎么多年都没被抓到,逃脱追踪的技术自然不用怀疑。 若搞不清楚涂君房盯上胡修吾的原因,恐怕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还会再来胡家骚扰。 只有千日做贼,那有千日防贼。 所以灰二爷觉得胡修吾还是应该见涂君房一面,起码要搞清楚他的目的,好有的放矢,对症下药。 若是只有涂君房一人来找胡修吾,那说明他还是不想将事情闹大,胡修吾就可以和他先聊一聊,若是还有其他的全性中人,那胡八一就会带着胡修吾暂时离开。 家中没有留人,涂君房可不傻,他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灰二爷从胡八一的身上离开,飘荡在半空中:“看来这涂君房只是为了补全自己的功法,对小修吾倒是没有恶意。” “这世上现在仅有小修吾一人会兜率火了,在他成功弥补自身功法的缺陷前,他恐怕是最不希望小修吾出事的人了。” 胡八一还是有些愤愤不平:“要不是咱华北的临时工这几天出任务了,那轮得到他嚣张,咱一拥而上就把他给办了。” 听胡八一说起华北的临时工,胡修吾不免就想起了在八仙山时站在徐翔旁边的冯宝宝,便朝八一问道: “大哥,你在华北地区这段时间,见到过华北的临时工吗?” 胡八一摇了摇头:“没有,华北的临时工十分神秘,我只知道她叫冯宝宝,是个女的,其他的都不晓得,这人似乎有些孤僻,冷酷,所有的任务都是自己单独完成的。” “除了徐总外,整个华北哪都通大区公司里见过她的员工,少之又少。” 入职华北那么久,胡八一不光熟悉的业务,也听了不少的八卦,比如哪都通中最神秘的成员,哪都通的临时工。 接着胡八一又神秘的说道:“我听公司里的老人说,这已经不是第一位冯宝宝了?” 不是第一位冯宝宝?胡修吾看向胡八一,等待他的解释。 胡八一看着胡修吾求知的眼神,满意的说道:“听公司里的老员工讲,华北之前的几位临时工也都叫冯宝宝。” “而且长的都长不多,高挑,黑长直,面色冷酷,” “要不是徐总的儿子,徐三,徐四好像和这个冯宝宝关系也很不错的样子,大家都怀疑徐总是不是对不起嫂子了。” 每一代临时工都叫冯宝宝,还都长的差不多,怀义老师当年临终前见到冯宝宝时的诧异,再加上赵方旭对冯宝宝那明显不一般的重视。 胡修吾觉得自己似乎猜出了冯宝宝身上的秘密, 呵,长生不老吗?那确实是要好好的藏住,这消息一旦泄露,估计不止是国内的异人对她感兴趣了。 全世界的权势人士都会疯狂的追逐她,到那时恐怕就要天下大乱了,这么一看赵方旭竟然能容的下冯宝宝在外游荡,真的算是心胸大度了。 沉浸在自己的猜测中的胡修吾,忽然感觉有人在摇晃自己的肩膀,一转身看见胡八一和灰二爷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 胡八一说道:“修吾?你怎么了?突然就不说话,也不理睬我和二爷,是刚才涂君房的招式伤到你了吗?” 胡修吾没有说出真相,这件事情太大了他们几个人撑不住的,还是和赵方旭约定好的那样,闭口不谈的好: “不,没有,我只是在回味刚才涂君房的三尸毒种在我身上的感觉,他可以用风火令弥补三魔宗的秘籍,我也可以用他的手段,改良杀破令的三尸炁。” 灰二爷满意的点点头:“不错,有志气,正所谓祸福相依,没准那涂君房还会先成全了你。” 胡八一说道:“行了,修吾你先回去吧,别被爸妈发现你出来过了,让他们担心。” “我明天一上班,就将涂君房在四九城出没的事情往上报。” 章节目录 第九十章阴魂不散 “大哥,没事的,你不用再操心这件事了,就算涂君房仍然在四九城,他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而且只要他不傻,他就不会动爸妈的,他要是敢开这个头,赵方旭会疯的。” 在王凯旋的店里,胡修吾宽慰着胡八一。 在遭遇了涂君房的第二天,胡八一就将涂君房出现在四九城的事,通知了徐翔。 徐翔派人进行了搜查,一连搜查了好几天都一无所获,涂君房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无音信。 胡八一曾建议,让东北哪都通的同事帮忙查找涂君房的下落,他对东北大区超常的搜查追踪能力印象深刻。 在东北那天高廉和他们会合之后,手机里时不时的就能收到柳生宗一郎一行人的行踪,就好像天上有一双眼睛在时刻盯着他们一样。 后来胡八一问过这件事,但东北大区的人也没有和他细说,只是说那是他们临时工的特殊能力。 徐翔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向胡八一询问了事情的经过,胡八一不疑有他对徐翔和盘托出。 徐翔听完了胡八一的讲述后,断然拒绝了胡八一让东北大区的人参与此事的请求。 因为他已经大致明白了,东北大区的临时工的能力,那应该是一种能操控网络,观察和修改电磁波的异能。 要不是受限于东北临时工的身份,全国的网络对她来讲都没有秘密,所以徐翔不敢让东北的临时工帮吗,他不敢去赌东北的临时工是否守规矩,若是万一她一时念起,好奇起华北临时工的身份。 那冯宝宝的身份就有泄露的可能,哪怕是只有一分的可能,徐翔也不敢去赌,凡是有可能涉及到冯宝宝的事情,他都异常谨慎。 没有东北临时工的帮助,华北大区哪都通的人一连搜查了一个月,还是一无所获。 他们最后只能认为涂君房在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后,便悄然离开了华北地区。这件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只有胡八一还有些不甘心。 胡修吾说道:“对了,妈妈让我跟你讲,你这周必须要回家,而且不能一个人回来。” 听见胡修吾的话,胡八一老脸一红有些尴尬,他自然清楚胡云宣夫妇托胡修吾传达的这句话的含义。 胡八一已经好多天没有去过父母家了,躲着自己的父母不敢见面。 因为雪莉杨终于从国外回来了,这位准媳妇的归来,让胡母和胡云宣格外的关注,三天两头的暗示胡八一。 不,那不是暗示了,他们老老两口已经算是想要见儿媳妇的心,明晃晃的怼到了胡八一的脸上, 只要他一去家里,让跟他说让他带雪梨杨回家看看,要是他们两个能在年内结婚那就更好了。 他们甚至还想要一步到位,要是俩人已经有了孩子什么的,他们也不是不能接受。 或者说那反而更好了,胡云宣就对胡八一直言,他们老两口是很开明的。 父母对这件事太过热情了,搞得胡八一这几天放假的时候,都不敢去父母家了,只能到王凯旋的店里帮忙。 你还别说,王凯旋的古董店这些日子开的挺红火, 一方面是因为王凯旋已经成为了异人,五识敏锐,能发现很多假货上的瑕疵,再加上他和胡八一当摸金校尉那段时间,见识了不少真东西。 好东西看多了,自然对于鉴别真假还真有了些直觉,再加上大金牙的帮衬,这段时间还真让王凯旋在潘家园闯出点名堂出来。 这不,胡修吾和胡八一有功夫在一旁聊闲天,但王凯旋可没闲着,还在店里招呼着客人,要不然以他的性子,早就过来和胡修吾一起调侃胡八一了。 叮铃铃, 挂在店门上的迎客风铃响起,王凯旋下意识的就喊道: “欢迎光临,您要挑什么······” 一回头,王凯旋就把下半句话噎了回去:“哟,这不是杨大小姐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雪梨杨带着一副墨镜,一副都市精英丽人的干练打扮,也不废话直接问王凯旋:“胡八一在哪里?” 王凯旋冲着一个方向,一努嘴:“喏,和修吾在哪里猫着呢。” 雪莉杨踩着高跟鞋,一扭头潇洒干脆的走进了王凯旋的店里。 等雪莉杨走后,王凯旋竖起大拇指指向雪莉杨的身影,和那个买家说道: “您瞧见刚刚那位姐们儿没有,一身的奢华名牌,那可是位正二八经的外国华侨,还是个大富豪,家里做的都是跨国的生意。” “就这样的人,那都是我店里的常客,您还在犹豫什么。” 王凯旋这九真一假的话,还真成为了压垮这个客人心中那杆秤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爽快的掏钱买下了手里早就心动的瓷瓶。 另一边,和胡修吾说着话的胡八一看见了雪莉杨过来的身影,惊诧的说道: “你怎么来了。” 雪莉杨摘掉眼镜,甩了甩长发,白了胡八一一眼:“我来找你,说吧什么时候带我去见叔叔阿姨!” 胡八一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想去见我父母?” 雪莉杨微微仰头:“怎么?我见不得人吗?还是你跟我说的话都是假的,你对我的感情是假的。” 胡八一被雪梨杨的气势震住了,有些头疼的解释道: “不是,我说的话自然是真的,可你不明白···” 雪莉杨打断了胡八一的话,飒爽的说道:“我不明白什么,不就是叔叔阿姨要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要小孩吗?” “你知道还···” “直接实话实说好了,有什么了不起的。”说着,雪莉杨还斜了胡八一一眼,“真不明白你一个男人为什么扭扭捏捏的。” “别废话了!我今天晚上就要去见叔叔阿姨,你去不去?” “去!”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胡八一哪里好意思不去,那不是让雪梨杨看不起吗。 帅气,雪莉姐姐,不, 嫂子帅气! 胡修吾在心里给雪莉杨竖了一个大拇指,现在他已经深刻的明白了,今后胡八一家里究竟谁才是老大。 王凯旋打发了刚刚的顾客,正准备过来凑热闹,却没想到先被雪莉杨喊着: “胖子!” “唉!唉?” 王凯旋嘴巴先一步动作,然后他才反应过来喊他的是雪莉杨。 雪莉杨说道:“给我准备两份适合送给长辈的礼物。” 顿了一下后,雪莉杨玉手一挥: “钱不是问题!” 王凯旋喜笑颜开,还冲着胡八一挤眉弄眼后,拍着胸脯子对雪莉杨喊道: “好嘞,杨大小姐,胡婶,胡叔那都拿我当自家孩子,他们的爱好我都熟悉,您就放心吧!” 大家都很高兴,除了胡八一,但是他的感受不重要。 胡修吾直接王凯旋的店里就打电话,将雪莉杨今天要来家里的事,通知了胡母。 到了晚上的时候,胡母和胡云宣热情的迎接了雪莉杨,两个人都很喜欢这个靓丽貌美,落落大方的儿媳妇,不停的和她说话。 胡母还拉着雪莉杨的手,和她商量着婚礼的事情,完全不理会自己的儿子。 这一次见面双方都很高兴,胡母执意要将她留在家里住一晚,就住自己大儿子的房间就行。 至于胡八一住哪里, 胡八一是谁呀? 哦,大儿子,那去沙发上对付一宿就行了。 胡修吾看了一天的戏,到了晚上的时候满意的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心中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在他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一股熟悉的敲击声再一次响起。 他猛然睁开眼睛,穿好衣服,拉开窗帘。 果然又看见了那熟悉的黑蜂。 但这一次他没有通知胡八一,只是从幽灵冢中拿出了吴竹鞘御杖刀,便跳窗赴约。 老时间,老地点,涂君房静候胡修吾的到来。 只是他看上去比上次见面更憔悴,黑眼圈也更加的深沉。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一章剑道小成 公园内,闪过一道如迅雷一般的刀光,如昙花般在刹那间绽放凋零,在方寸之间爆发出最绚丽的色彩。 飞天御剑流·神速拔刀斩。 与之前那记蹩脚的拔刀斩不同,这一次胡修吾施展的拔刀斩已经配得上神速之名。 但仅用这一招来对付涂君房还是不够,涂君房的三尸将他身边化为黑沼,有坚墙从沼潭中升起,挡在吴竹鞘御杖刀之前。 最后这记神速拔刀斩,也仅仅是在这堵黑墙上留下一道深邃的刀痕。 胡修吾早就清楚涂君房不会那么轻易的被击败,他本就只是想借着神速拔刀斩,欺身近涂君房五步之内。 在靠近涂君房五步之内后,胡修吾腾空而起,将整个人弯成月牙,将全身的力量和下坠之势汇聚在剑锋之上,迎头劈向涂君房。 飞天御剑流·龙锤闪 涂君房向后退去,躲开这记声势不小的斩击,然后挥手反击,三尸如铅汞般砸在地上炸出朵朵恶花,迅速在胡修吾的身后凝聚成一条狂蟒。 狂蟒张开血盘大口,向着胡修吾的背后咬去。 胡修吾凌空扭转腰身,如同一道龙卷旋风,又如飞燕回巢,整个人化为一道剑刃风暴,将身后的巨蛇砍成几段。 飞天御剑流·龙卷闪 刚一落地,还未站定,胡修吾便向前冲去,双手持刀,刀身上的庚金煞气在胡修吾的催动下更加的炽烈锋锐,如针尖麦芒凝聚在刀锋之上,让人侧目。 刀身从涂君房眼前划过,仿佛从地上逆行而上的银霞流虹,带走了他额前的几缕碎发。 胡修吾几次进攻都没能对涂君房造成伤害,他再次升腾起三尸炁,借此施展出他尚不太熟练的剑招。 唐竹、袈裟斩、逆袈裟、左雉、右雉、左切上、右切上、逆风、突刺。 飞天御剑流·九头龙闪, 胡修吾手中的剑化为了九道血色刀影,犹如碧波潭内九头的驸马现世,恶言恶语恶相,张口就要收人魂魄,夺人性命,嗜血方归。 一声吆喝长空振,似鹤飞鸣贯九宸。 九头龙闪作为胡修吾的底牌,还是为涂君房造成了一点麻烦。 被胡修吾斩成几段的三尸,化为蜂群急速回到涂君房的身前,化为浓稠的黑色屏障,试图挡住胡修吾的这一招。 但黑色屏幕顷刻间便被九头龙撕碎,但屏障之后已无涂君房的身影,胡修吾立时警觉起来。 忽然,涂君房如鬼魅般移到了胡修吾的身后,单掌挥出,直冲胡修吾的后心而去。 他来的太急,太猛,胡修吾来不及躲避,只能拼尽全力激发出自己的金光咒,金光灼灼凝聚成一副铠甲护住他。 咚!! 涂君房打在他的身上,震荡出了激昂的钟鸣之声,胡修吾身上的金光铠甲如火树银花般炸开。 见涂君房仍然不依不饶,胡修吾无奈只能吐出兜率火。 兜率火一出,涂君房便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反而伸手去够摇曳在风中的兜率火。 趁着这个机会,胡修吾向后腾移退去,拉开和涂君房的距离,收刀回鞘,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脑海中回想着今天的交手时的情景,体会着自己的不足之处。 刀剑之术果然不能闭门造车,只有与人厮杀,在生死之间感悟自己的得失,在生死之间激发自己的潜能,才是刀剑之道最快的修炼之法。 飞天御剑流除了最强奥义天翔龙闪外,其他的剑招他都已经悉数掌握,这都要多亏了涂君房帮他喂招。 这已经是胡修吾第十二次和涂君房交手切磋了,距离雪梨杨第一次去胡家也过去了半年光景。 这半年里,每过半个月涂君房就会来找胡修吾,胡修吾也每次都来赴约,不过这些他都瞒着胡八一没有让他知道。 私通全性这件事,还是不被大多数异人所接受的,毕竟全性名声在外。 每次和涂君房见面后,胡修吾也不会废话,直接就抄起吴竹鞘御杖刀就劈向涂君房。 直到仅凭刀法就要败于涂君房之手时,胡修吾才会使用风火令释放兜率火,而涂君房在沾染上兜率火后,便会停止自己的进攻默默离去。 接着他就会钻入深山中,远离红尘,一连数天,喝露水,食野果,昼夜不休,参火悟道。 涂君房需要兜率火来弥补自身功法的缺陷,但是想要让兜率火以一种不大不小的程度在身上燃烧。 让兜率火不会因没有柴薪而熄灭,但也不能火势太过猛烈,让涂君房难以研究。 但若要长时间维持这种状态,太过耗费心力,哪怕以涂君房之能也只能维持七日。 一旦超过七天时间,他自行散去兜率火,否则只有他因为心神消耗过度,陷入昏迷这一种结果。 可弥补功法这种事,又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完成的,他只能在休息完毕后,一次又一次的来找胡修吾,以身试法。 两人之间有了一种诡异的默契,涂君房知道胡修吾拿他当磨刀石,磨练自己的刀法,只要胡修吾能满足他的需求,他不在乎这点小事。 这段时间涂君房越发的消瘦,憔悴,而胡修吾的身形越加的挺拔,眼中精光闪烁,神完气足,身上也有了一丝剑挑天下的气势。 搞得胡修吾好像如魔头一样,在榨取着涂君房的一切。 但莫要因此就轻视了涂君房,他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全性。 涂君房每次和胡修吾都不会留手,反而会抱着杀死胡修吾的目的出手,毕竟不能帮他完善功法的胡修吾,没有任何用处。 但当胡修吾释放出兜率火后,他也会很干脆的收手。 从始至终,他在乎的只是他自己的道而已。 在前几次切磋,胡修吾基本上都是几招就落败,毕竟这可是能与唐门门主交手而不落下风的全性宿老。 要不是涂君房有所求,现在的胡修吾又怎会有资格拿他当磨刀石。 胡修吾还在原地体会着今天的收获,手上还不时的随着心中的想法,挥舞着剑招。 等胡修吾心满意足的准备回家时,却发现涂君房这次一反常态,并没有先一步离去,反而静静的伫立在一边等着胡修吾。 胡修吾右手不动声色的摸上了刀柄说道: “怎么,难道道友今天有兴趣和我在月下闲游吗?” 涂君房摇摇头说道:“这大概就是我最后一次来找你了,这一次之后我便会闭关隐居起来,着手改良现在三魔宗的心法。” 胡修吾一挑眉:“哦,道友你这是要和我告别吗?” 他语气有些轻佻,因为他知道涂君房绝不是这样多愁善感的人,而且他和涂君房也没有那么深厚的情谊。 若是换一个地方,换一个时间,涂君房和胡修吾肯定会来一场真正的生死搏杀。 涂君房再次摇摇头:“我没这个闲心,我只是想要邀请你。” 胡修吾有些疑惑:“邀请我?” “对。” 涂君房向胡修吾伸出手来:“我想邀请你加入全性。”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二章全性保真 “全性?我为什么要加入全性?” 听闻涂君房的邀请,胡修吾只觉得有些离谱,他现在过的很好,干嘛要没事找事加入一个邪教组织找刺激。 涂君房则很认真:“道友,你和我是一类人,你天生就应该加入全性。” “道德礼仪,清规戒律,那些不过是你的师长加在你身上的负担,你其实对这些毫不在乎,不是吗?不然你也不会为了磨练刀法,就暗中和我私会。” “你对这个世俗有什么在乎的吗?除了你的亲友,师长,你还在乎其他人吗?” 胡修吾眉头一挑,心中浮现出一个女孩的身影: “谁说的,我还在乎一个小姑娘。” “少年慕艾,很正常,等你日后就知道了,那些女人只会妨碍你的修行。” 胡修吾对陈朵的心思倒不是慕艾那么简单,而是有一种在芸芸众生中,见到了另一个自己的感觉,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但胡修吾并没有反驳涂君房。 “我也不是让你学那些借着全性的名头,只是想放纵自己的欲望,被欲望裹挟的蠢货。” 涂君房话语间充斥着,对同和自己被称为全性的那些庸人的不屑。 “我是想让你成为真正的全性,就像是杨朱所说的一样:不拔一毛,不取一毫。” “不以物累形,追求自己内心,全性保真。” “你师长吴得常已死,父母年迈,总有一天整个世界就再也没有值得你留恋的人和物了,到那时你自然而然的就会放下整个世界。” “既然如此,那你提前放下这一切有何不好?” “和我一起参悟斩三尸之道,羽化飞升有何不好!” 涂君房的话带给胡修吾很大的触动,他确实和涂君房说的一样,对这些事全然不在乎。 他之前只是活成了吴得常希望他活成的样子,拘束于在吴得常为他编制的壳内,但是他也确实如涂君房所说的其实他内心深处,对这些事情没有敬畏。 要不然,他也不会和胡八一,王凯旋一起下墓,寻求刺激,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涂君房冷眼旁观面露思索之意的胡修吾,他刚才的那一番话,自然不全是为了胡修吾好。 那不过是他的一番诡辩,他刚才那一番话里并没有提及胡修吾今后的经历,他不过截取了如今胡修吾的状态,以这个固化的状态为前提,然后蛊惑胡修吾和他一起脱离尘世。 人不是如琥珀般静态存在的, 而是动态的活在这世间,且每天都在接受新的事物,没准就有那一天,就会有新的人或物,让胡修吾刻骨铭心。 所以杨朱所提出的不取一毫,才如此难以做到,就连心性高绝的张之维,难以融入尘世的陈朵,心中都有自己的挂牵,难以放下。 曾经最接近这个状态的无根生,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打破了自己超然物外的心态。 涂君房这么说只不过是希望将胡修吾拉到自己这一边,好能多一个人出来帮他补全三魔宗的功法。 不过,胡修吾最后还是没有接受涂君房的邀请,就算是如今的他,心中也还是有挂牵,不想和全性的人一起胡闹。 胡修吾说道:“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没有想要东躲xz的打算。” 涂君房并不失望,他本来也没有指望自己能一句话就打动胡修吾,只要能在胡修吾的心中种下一颗恶种就足够了。 “那天你改变主意了,你知道怎样找到我。” 涂君房转身便走,他这次估计要在深山中呆上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等涂君房走后,胡修吾也回到了家里,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毫无睡意,忽然在他的枕头下方有一道黑影划过。 黑影飞到胡修吾的脸颊旁,化为一条身披彩锦的灵蛇,用头蹭着胡修吾的脸颊,似乎在安慰着胡修吾。 胡修吾从沉思中苏醒,盘玩着灵蛇:“我没事的,谢谢你安慰我。” 这条花花绿绿十分社会的蛇,就是三尸针中的器灵·锦鳞蚺,这半年来胡修吾每晚都用魂香温养三尸针,同时辅助自己修炼。 有了魂香的帮助,节省了十几年的苦工,仅仅用了半年时间,便将三尸针内的凶蛇蜕变成一条灵性十足的器灵·锦鳞蚺。 有了锦鳞蚺的帮助,以后胡修吾就不再需要自己来操控三尸针, 三尸针在锦鳞蚺的操控下可自行御敌,还可如苑陶的九龙子一般,幻化出原型变成一条凶煞的毒蛇。 在这一形态下三尸针更加灵活,威力也远超平常,只是若是在这一形态下受伤,伤势也很难痊愈。 不光是三尸针,就连胡修吾的金光中修为也进步神速,若是之前的胡修吾,金光咒若没有在三尸炁的加持下,根本挡不住涂君房的一掌。 除了这两项以外,胡修吾还有意外惊喜,这段时间吴竹鞘御杖刀也在吸收着魂香中的愿力,他发现在吴竹鞘御杖刀的内部,似有刀灵受伤沉睡。 器有元灵,这可不是一般的法器可以做到了。 三尸针也是剑走偏锋,强行将其他的灵兽封在法器内当做器灵,其本质远没有达到可以诞生器灵的地步。 在胡修吾将吴竹鞘御杖刀的异状,告诉了灰二爷后,灰二爷教给了他一个法子,让胡修吾将自己修炼飞天御剑流练出的剑炁,注入进刀身中刺激刀灵恢复。 魂香的能力再加上胡修吾的努力,这几日刀灵已经隐隐有苏醒的征兆。 这两次和涂君房交手,胡修吾已经隐约能感觉到刀身内部有什么微弱的意识在回应他,尤其是当胡修吾施展出精妙的剑招后,刀中的刀灵也随之更加兴奋。 既然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胡修吾干脆从床上爬起来,从幽灵冢中掏出吴竹鞘御杖刀,打算今天多努力努力加个班,帮助刀中的剑灵提前苏醒。 胡修吾将自己的炁转化为剑炁,不停的输入刀身中,吴竹鞘御杖刀隐隐散发着荧光,刀身上自带的庚金之炁如海绵一般不断吸收着胡修吾的剑炁。 刀身逸散出了闪着银光的雾气,漂浮于刀身上方,化为一朵不停的变换形状的白金色的云朵。 在胡修吾的温养下越发壮大,不再如云雾般散乱,反而开始由缥缈的云雾转变成散发着微光的液体白金。 这仿佛水银一般的液体,凝为一团,慢慢变为兽形, 庚金主宰天地肃杀的权柄,主人间兵革之变,所以常以白虎为相,胡修吾被以为剑灵会是一头白虎,再不济也会是一只白猫。 再胡修吾期待的眼神中,这团庚金逐渐化为一个身披洁白如玉的毛发,长着利牙,尖爪的,看上去颇为可爱的······ 玉兔! 胡修吾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下来, 兔子?怎么会是兔子?之前持有这把剑的前辈也太会玩了吧。 不知道曾经面对过吴竹鞘御杖刀的人,知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只萌哒哒的玉兔?这要是败在了此剑之下,那简直是耻辱呀。 在胡修吾胡思乱想之际,那玉兔张开了自己猩红的大眼睛,眼神中还带着久睡刚醒的迷茫。 锦鳞蚺悄悄的爬到了这只玉兔的身后,吐着信子,这条灵蛇似乎被着玉兔激发了狩猎的本能,忘了自己现在已经是个器灵之身了。 锦鳞蚺趁起不备,突然从背后偷袭,张开血盘大口,就想要吞下这只兔子。 胡修吾赶紧喊道:“不要!” 锦鳞蚺还没有咬到玉兔,那玉兔身上看上去柔顺的毫毛便散发出锋利的煞气,根根毫毛如同一根根小剑,将锦鳞蚺的蛇吻贯穿出无数细小的针孔。 锦鳞蚺的嘴被扎成了筛子,嘤嘤嘤的爬到胡修吾身边求安慰,胡修吾有抚摸着锦鳞蚺的蛇躯些无奈,他刚刚想要叫住锦鳞蚺,就是担心它的受伤。 那兔子的外表再怎么人畜无害,那也是肃杀的庚金之炁所化,那玉兔的本体,吴竹鞘御杖刀也是传承了上千年法器。远不是三尸针可以比拟的。 不过锦鳞蚺怎么一闹,倒也让这玉兔彻底清醒过来,明白这些日子是谁帮它恢复的灵智,谁是她现在的主人。 玉兔看着胡修吾,突然蹬腿跳起,撞向胡修吾的泥丸宫。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三章剑圣一梦 玉兔一头撞在胡修吾的额头上,如蜃影般钻了进去。 然后就被精根踢了出来,用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坠回了吴竹鞘御杖刀上,在刀身上摇摇摆摆,猩红的眼珠都化为了蚊香眼,两只竖起的耳朵也耷拉下来。 胡修吾有些无奈的看着一脸蒙圈的玉兔。 就连灰二爷都不敢触脑神·精根的眉头,你还敢往他的身上撞! 小兔子,你很勇呀! 胡修吾手上泛起金光,伸手将这只莽撞的小兔子扶好,顺手撸了撸这只小玉兔,撸的他手上金光四溅。 嗯,手感一般,简直就像是在摸钢丝刷。 胡修吾表面上不动声色,在心里默默的想道。 玉兔摇了摇小脑袋,看的出她有些犹豫,但随后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 然后仰头看向胡修吾的脑门,两只耳朵如利剑,脸上还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胡修吾:······ 见这只小玉兔又要蹬腿向他撞来,胡修吾赶忙拉住她,这小家伙还不服气,在胡修吾的手中如蚂蚱一样使劲蹦跶。 胡修吾无奈:“小家伙,你到底要做什么?” 玉兔挣脱开他的手掌,站在刀上,在刀上一顿手舞足蹈。 “嗯···嗯···嗯嗯,哦!我明白了” 胡修吾表情严肃,时不时的点点头,然后明白右手握拳敲在左手手心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接着他怀抱吴竹鞘御杖刀,与玉兔眉心相对,玉兔的额头有她保存了千年,却还没有褪色,仍然熠熠生辉的记忆析出,传送进了胡修吾的泥丸宫。 ??? 旁观这一幕的锦鳞蚺用尾巴尖挠了挠自己的头,总觉得头上好像有些痒。 ······ 开元八年,大唐正处盛世,长安城内,万邦来朝,尽显天朝上国风范。 长安城南,终南山中一处简陋的道观,道观的大门紧闭。 而在大门之外,停着数辆马车,还有身着各色织锦圆领窄袖袍衫,腰间还陪着鱼符玉佩的郎君。 若是有久居长安,消息灵通的人在这里,便能认出来在这里凑出了一道彩虹的郎君们,都是来自长安各家的名门子弟。 在这些人的身后,都站着腰跨横刀的护卫,还有那许多的仆人,并且这些仆人每一个手中都捧着价值连城的礼物。 但他们来此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求仙问道,而是想要讨要道观的主人所做的画作。 道观的主人姓吴,名道子,善书画,号称以穷尽丹青之妙,开元元年唐玄宗听闻吴道子的名声,招其入长安,充任内教博士。 几年前,唐玄宗命吴道子为大同殿绘制壁画,吴道子画出五条灵活现、威风凛凛五爪神龙。 每逢大雨,此画便会在殿内生出云雾,画上之龙麟甲飞动,似要破壁而出,大同殿内侍奉的侍者都听见过壁画发出的龙吟之声。 若是修为稍差,意志不坚定的异人在壁画周围,还会被壁画所释放的龙威镇压,行炁晦涩难以施展法术。 唐太宗对此十分满意,吴道子也因此名声大振,坊间还有传言说吴道子的画可以驱邪缚魅,保家宅安宁。 所以长安城内的世家大族,都希望能获得一副吴道子的真迹。 吴道子只好酒,对金银并不看重,对于这些上门讨画的人更是烦不胜烦,干脆躲进了长安外的终南山内躲清净,没想到这帮人竟然一路追到了这里。 索性他关紧大门,谁也不见,谁的名刺也不收,躲进小屋里,独自饮酒。要不是他还担任着内教博士,不可离开长安太远,他真想离开长安云游四海。 道观内,吴道子懒散的斜躺在胡床上,仰脖将手中的美酒一饮而近,只觉的飘飘欲仙,浑身舒畅。 这等阴霾的天气,正适合躺在胡床上,品尝温好的黄酒,要是没有门外那些聒噪的求画之人就更好了。 吴道子懒洋洋的想道, 正当吴道子在屋内悠闲的饮酒,享受着夏日的清凉,忽有一阵清凉的微风吹进屋内,风中带着一朵牡丹,牡丹随风飘进屋内,顷刻间便散成数片花瓣,飘落在地上。 好高妙的剑法,碎花而不伤其分毫。 吴道子瞪大了眼睛,他只认识一个人有这样的剑法,吴道子赶忙从床榻上起来,敛正衣冠,出门迎客。 吱哑! 道观原本紧闭的大门突然被从内部打开,吴道子终于从道观中出来。 方才一直等在门前的豪族子弟一拥而上,七嘴八舌的介绍着自己。 “吴博士,我乃清河崔氏的崔敦临,今奉上珍珠一匣,充作画资,望能得到一副博士的画作。” “吴博士,吴博士,我是河东柳氏的柳登,今奉上金珠两匣,请博士施展妙手!” 这些人口中呼喊的价格越来越高,但是吴道子看都没看这些人,只是站在道观之前,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进山的路。 求画的人中终于有人察觉了吴道子奇怪的举动,便顺着吴道子的目光看去。 有一剑眉星目,器宇轩昂,英姿勃发的郎君,拎着一根竹杖,缓步上山。 和那些上门来求画的名门子弟不同,他身着孝服,内里穿着的却是下摆开叉较高,方便动武的织锦缺胯袍,脚下踏的是只有武将才会穿六合靴。 很明显,吴道子大开院门,就是为了迎接这位气度不凡的郎君。 求画之人三五成群,窃窃私语。 “这位郎君是谁,竟能让吴道子这等傲慢之徒,特意开门迎客。” “你连他都不知道,那是河东裴氏的裴旻,听闻其剑舞天下无双,之前圣人宴请那些小国使臣时,曾命这位裴郎在宴中舞剑。” “其剑舞如羿射九日,骖龙飞翔,宴上的使臣无不被裴郎剑势之威所震慑,恐惧我大唐国威。” “宴后圣人大悦,特擢升其为正六品的亲勋翊卫校尉。” 裴旻,不,现在是胡修吾,刚才玉兔传给胡修吾的正是裴旻的记忆,他现在陷入了裴旻的记忆中,化身为裴旻,经历着裴旻所经历过的时光。 吴道子看见裴旻的身影,特意上前迎接:“裴兄,洛阳一别,许久未见了。” 吴道子曾随圣人一同前往东都洛阳,在哪里裴旻曾为圣人舞剑,吴道子为此作画,张旭为画题跋。 “你这是···”吴道子看着裴旻衣袍外罩着的寿衣。 裴旻将竹杖扎入地下,做插手礼,并冲着吴道子郑重的鞠了一躬,声音沙哑的说道: “吴兄,家母上月仙逝,今日前来叨扰,是希望请吴兄到天宫寺作壁画,超度亡魂,为我母亲积攒功德。” 随后裴旻直起身子,扫了一眼旁边那些人带的礼物,斩钉截铁的说道: “事成之后,吴兄的报酬十倍奉上。” “哈哈哈,我何时看重过这些阿堵物。” 吴道子豪迈一笑,随后又看着裴旻说道: “洛阳一别,我对裴兄的剑舞记忆犹新,若裴兄想要报答我,可否为我舞一曲剑舞!” 裴旻拔出插入土里的竹杖,脱去孝服,长啸道:“这有何难!” 有光自杖中飞出,如紫电般飞入裴旻的手中,裴旻就在道观前为吴道子舞剑。 纵横耀颖,左右交光。观乎此剑之跃也,乍雄飞,俄虎吼,摇辘轳,射斗牛。空中悍栗,不下将久。 哞! 在道观之前,传出龙吟之声,裴旻大踏步向前跃起,于风中身化游龙,鳞甲须髯具齐,宛如神龙现世。 幽月剑法·玉龙吟。 盘旋在大地之上的玉龙,倏地脱离裴旻的身体,一飞冲天,冲入乌云之中,击散了万里阴云,随后如若电光下射,裴旻引手执鞘承之。 剑柄精准的落在了剑鞘上和剑鞘一起组成了一柄杖刀,形状如同一柄细长的斩马刀。 裴旻双手持刀,有风自终南山山脚吹来,摘下沿途玲珑,汇聚于裴旻周围。 幽月剑法·桂魄断, 裴旻周身剑炁凝聚宛如龙卷,待他身上的气势升腾到了一个顶点之后,裴旻向天挥剑,他将对母亲的哀思寄托于此剑之上一起挥出。 裴旻以极情驾驭极剑,从而突破了自己的瓶颈,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在围观的人眼中,自裴旻的手上有一道万丈光柱升起,直入凌霄,似乎要叩开九天之外的广寒宫门。 今日剑圣出世,拜帖直入广寒! 幽月剑法·广寒凌霄! 待光柱散去,漫天鲜花如雨般洒落,这景色美不胜收,简直让人置身于百花仙境中。 裴旻一剑广寒,扫破万里阴云,摘取漫山鲜花,铺十里花毯,请吴道子出山。 “好一个裴旻,好一柄折桂,好一曲广海凌霄!” 吴道子为这天下无双的剑舞所感动,又瞧见了旁边目瞪口呆的求画之人,心中突然起了捉弄之意,戏谑道: “瞧见了吗?你们之中谁要是能裴将军一样有诚意,我就帮他作画!” 然后也不再看那些人难看的脸色,一甩手将他们抛之身后,洒然同裴旻下山。 章节目录 第九十四章剑圣一剑 光影飞转,胡修吾眼前的吴道子和终南山都如云烟般散去,随后云烟又聚集在一起变化为新的景物。 这次出现在胡修吾眼前的是一座曾经万邦来朝的都城, 长安。 天宝十五年六月,长安已不想之前那般热闹,繁华,安禄山的大军就在刚刚攻破了长安的大门。 长安坊间路上的行人大多都背着行李,行色匆匆,面露恐慌之色。长安承平已久,长安子民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战火的滋味了。 忽然传来乱军攻破城门的消息,普通的百姓全都惊慌失错,收拾好了家中细软,想要逃命。 但可悲的是,逃到了大道上,却又只能如无头苍蝇一般,茫然的随着人群亦步亦趋,往远离乱军的方向逃去。 在逃荒的人流中,有一长须飘飘的老人拄着竹杖逆行而去,在途经一处坊市时,他突然驻足不前,看着远处连招牌都倒在了地上的小店,面露回忆。 “阿蛮,你看见了吗?那是长安最好吃的面店,我就是那天在这里吃面的时候,得知了自己考中了武举人。”“也是在那之后我进宫面圣时,第一次见到了当时还是皇子的圣人。” “那时的他那么的英明果敢、识人善断,心中还想着有朝一日登上大宝后,能够再造大唐伟业。” “可,可他现在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裴旻捏紧了手中的折桂,痛心疾首的说道。 竹杖中有一玉兔跳出,啾啾叫着安慰着裴旻。 天宝十五年,裴旻已经年过古稀,蓄起了长须,对于异人来讲,这个岁数远称不上老,他的剑依然是天下第一,可他的心却已经凉了。 在安禄山兵变之事传到长安后,早已闲赋在家的裴旻为了天下安宁,在安顿好家眷后,孤身一人深入安禄山的军营,欲行专诸,荆轲之事。 裴旻几次深入兵营,行刺安禄山,但安禄山为人谨慎小心,身边总有异人护卫,这些护卫虽远没有裴旻修为深厚,但是在数万大军的辅助下,倒也几次逼退了裴旻。 行刺之事虽未竟全功,却也让安禄山不敢离开营帐半步,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他便整夜不能安眠。 时间一久,安禄山原本就有的眼疾越发的严重,已经快到了目不能视的地步,他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经常莫名的暴怒,然后杖杀贴身的奴婢出气。 虽然几次行刺未成,但裴旻未曾气馁仍然藏在安禄山大军附近,试图寻找机会再次刺杀安禄山,却惊闻远在长安的圣人,下令杀了右金吾卫大将军高仙芝。 裴旻深入战后,自然知道若不是有高仙芝在,安禄山早已长驱直入,兵压长安。可现在圣人竟然处死了己方大将,这不是自毁长城吗? 果不其然,在高仙芝死后,长安最后一道屏障潼关被攻破。 来不及再寻找机会刺杀安禄山,裴旻日夜兼程赶回长安,想要向圣人进言,希望圣人不要轻信谗言。 结果等他到了长安才发现,大唐的皇帝,抛下了自己麾下的子民,跑了! 跑了!!! 偌大长安,此时又有谁能懂裴旻心中的凄凉悲哀。 “幸好吴兄已经仙去,不然让他看见如此落魄,没了精气神的长安,非要勃然大怒不可。” 裴旻叹了一口气,继续向着安禄山的军队的方向赶去,他看似闲庭信步,实则一步跨出有十几丈,比军队中最好的战马还要快。 等他赶到朱雀大街兰陵坊附近,裴旻已能看见零星的安禄山手下的先锋兵。 自古破城之后,便有烧杀抢掠以抚慰军心的习惯,这些叛军也不例外,这帮兵匪踹开了沿途每一家房屋的门,搜刮金银。 有些已经杀红了眼的兵,撞见还没来得及逃走的百姓,当头就是一刀。 一间屋子内安禄山手下的胡兵,眼露淫邪之色,拽着一名钗发凌乱,衣衫褴褛的女孩,正要行不轨之事;另一间屋内,有一胡兵搜刮金银时,无意间发现了藏在米缸内的稚童,幼童的哭声让他举起了手中的刀。 裴旻听见了女孩的哀泣,幼童的哭嚎,却没有停下脚步。 正当这些胡兵要痛下杀手时,只见空中银弦一闪,这些胡兵的首级便从自己的脖子上滑落,鲜血如喷泉般喷出,屋内只余劫后余生的哭泣声。 屋外剑圣走过,屋内贼寇枭首。 裴旻一路行过,将所有他能感知到的正在作恶的贼兵全部枭首,他的剑术比之几十年前在终南山时更加精湛,出招不着痕迹,已有了返璞归真之相。 终于在赶至开明坊时,裴旻见到了成建制的安禄山麾下的军队。 在城破之后仍能保持行伍的部曲,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精兵了。 安禄山手下的先锋将领见有一老人柱竹杖,旁人都往外跑,独独这个老人向着他们而来,事出反常必有因,他掏出挂在一旁的弓箭,弯弓搭箭对准裴旻,高声喊道: “那老丈莫要再向前来!否则不要怪我箭矢夺命了!” 裴旻恍若未觉,待他走近后,那先锋才认出了他惊慌的呼道: “裴旻!” 他手中的弓弦也因为恐惧撒了力,搭在弓上的箭矢也不知飞到了何处。 不仅仅是这个先锋将军害怕,他左右的偏将也都十分惊惧,有一骑在马上的将领,甚至下意识的自己的马槊微微下倾,不敢拿兵器对着裴旻,生怕引起裴旻的注意。 “是前左金吾卫大将军裴旻!” “就是之前几次冲阵,刺杀陛下的裴旻吗?他什么时候回到了长安!” (天宝十五年正月初一,安禄山在洛阳称大燕皇帝,改元圣武) 人的影,树的名,纵然裴旻没有能够刺杀掉安禄山,但是他几次刺杀失败后,却仍然安然无恙,在大军之中来去自如,谁人不怕。 那先锋将领左手使劲捏着缰绳,手心湿润,色厉内荏的冲着裴旻喊道: “裴旻,你的大唐皇帝已经逃跑了,你堵在此处又有何用。” 裴旻终于停下了脚步,抬起头望着那马上的胆气已失的将领,神情不变: “谁说我是为了皇帝,自他抛下长安出逃后,他便不再是我心中的圣人了。” “我来这里,是为了长安的百姓。” “我阻你们一刻,长安便能有一刻安宁;杀你们一人,就有可能使一户百姓免受兵灾之祸!” 话不投机,裴旻拔剑而起,意守心神,剑意充斥天地,剑炁游走,剑光分化万千,化为一场磅礴大雨,破除虚妄,洗净凡尘污秽。 幽月剑法·寒镜破山河 剑雨自空中落下,将这一队兵将连人带马一起洞穿,随后裴旻扔不知足,将自身毕生修为注入折桂内,将其插入朱雀大街的青砖之上。 使周围四坊之地化为他的剑域,并且随着裴旻修为的不断注入,剑域仍在不断扩张,直至将整个长安囊括其中。 在裴旻向着长安赶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位道人拦住了他。 道人告诉他,若他去往长安恐怕要身死道灭,裴旻拜谢道人的直言之恩,但是仍然选择要回长安。 “裴某作为兵家中人,战死沙场实乃幸事!” 道人叹息知道自己劝不住裴旻,只能在裴旻临走前,在折桂上刻下了自己的绝学·地罡令,希望能助裴旻一臂之力。 折桂的剑身之上七星纹还有云纹相互呼应,自剑尖吸收着长安地下的庚金之炁,用来维持剑域,并将剑域中的剑炁转化为更为凶煞的庚金煞气。 “哈,多谢前辈了!” 明知自己将死,裴旻仍然能笑出声来,他唤出折桂的剑灵阿蛮,对她温柔的说道: “阿蛮,帮我守住这座城,能守多久守多久!守到天下重返太平!” 阿蛮瞪着一双大圆眼,眼中泪水婆娑,想要阻止裴旻,可裴旻已经毕生的修为传入折桂中,肉身化为点点星屑,消散于天地之间。 自李隆基逃出长安,裴旻就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他心中清楚,就算他杀了安禄山那又如何,有这样的圣人在,死了一个安禄山,还会有下一个安禄山站出来。 所以他不想在为圣人舞剑了,他最后一剑是为了长安的百姓,裴旻将长安化为他的剑域寒镜。 寒镜之内,要守他裴旻的规矩! 有偷盗者斩手,烧杀掳掠者斩首,不管最后入住长安的是那方诸侯。 长安境内,不可妄动刀兵。 阿蛮听从裴旻最后的命令,维持着寒镜内的秩序,这一守就是两年,这两年间她虽然没能阻止安禄山入主长安,却也使长安百姓免遭兵祸之灾。 至德二载,安禄山被其子安庆绪所杀,唐肃宗也终于要收回长安。 在唐军到来之前,有人夜入长安,在他踏进寒镜剑域的那一刻,阿蛮便察觉到了他,但由于他没有触犯寒镜的规则,便没有再去理会这个男子。 阿蛮维持寒镜两年之久,纵然有裴旻的毕生修为和长安地下的庚金之炁加持,她也已经心力交瘁,没精力再理会闲事了。 不料这男人竟然径直朝折桂走来,阿蛮睁开双眼,剑域内的庚金煞气蠢蠢欲动,若这个人意图不轨,那阿蛮就会操控剑域将他轰杀。 不料,在离折桂十步时,这男子突然停下了脚步,向着折桂郑重的行了一礼: “在下卫尉卿晁衡,拜见裴将军,王师不日将夺回长安,裴将军可以瞑目了。” 阿蛮躲在折桂中,听见晁衡的话,不由的眨了眨眼睛。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我的任务完成了? 阿蛮心神稍稍松懈,便再也坚持不住,陷入了沉睡。 晁衡见折桂忽明忽暗,闪烁了几下后,便彻底的陷入了沉寂,剑域也随夜风而散, 晁衡敛正衣冠,放下手中横刀,神色庄重的叩拜折桂,口中高呼: “晁衡,送裴将军!”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五章玉京子,阿蛮 胡修吾猛一睁眼,便已经从千年前的长安,回到了自己的小窝里,他的眼神还有些迷离,心神仍然沉浸在裴旻在长安挥出的最后一剑中。 直到锦鳞蚺轻轻用头碰了他两下,他才清醒过来。 “这可真是······” 胡修吾现在心中很复杂,之前涂君房让他抛下世俗,和他一起参悟斩三尸之道。到了晚上他就亲身见到了一个天下绝道:“没事的杜哥,我就是来拜访一个前辈的,你和王也先回去就行了。” 杜哥这才说道:“那好吧,要是有什么事情记得和我打电话。” 然后便开车将王也送回王家,而胡修吾数着门牌号,顺着胡同往里走,在看见于白猿所说宅院后,便打算上前敲门,对发现院门根本就没有关。 胡修吾推门进去,脚踩在院子里时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他低头一看地上都是细小的煤渣,顺着地上的残渣看去。 在小院子的一角堆放着一方煤炭堆,煤炭上还铺着塑料布防止雨水。 “又不是冬天,这院子里堆这么多的煤炭干什么?” 胡修吾在心中暗想,屋里传出了于白猿的声音: “是修吾吧,快进来。” 胡修吾应了一声趁着四下没人的时候,从幽灵冢中掏出折桂,然后才接着往小院深处走去。 这个校园子是典型的四九城四合院规制,但是并没有要比胡修吾他们家的院子小上一些。 在屋檐下面,于白猿还有另外一个老头正坐在一个小桌子前,一壶老酒,几碟小菜,聊的正欢。 于白猿还是和之前一样没什么变化,而那个老头呼吸平稳悠长,眼睛囧囧有神,明显也是个异人。 于白猿为胡修吾介绍道:“这位是张锻,你叫他张叔就好了。他应该是四九城里,不,应该说是整个华北地区最好的刀匠了” 可能是因为常年打铁的原因,张锻的嗓门很大:“叫什么叔,我都可以当这小家伙的爷爷了。” “人家的师傅是上清的吴得常。” 吴得常作为上清的太师叔,辈分在江湖上那也是数一数二的。 于白猿一句话,就让张锻不再说话,转而看向胡修吾手中的折桂: “这就是你昨天在电话里面讲的剑圣裴旻的佩剑?小家伙能不能让我上手瞧瞧?” 张锻一见到折桂这柄剑圣佩剑便两眼放光,实在忍不住心中对他的好奇和向往,便胡修吾伸手讨要。 在他伸出手时,胡修吾便瞧见张锻的小臂上,有如同猎豹般的斑斑烫伤,让胡修吾不由的多瞄了两眼。 看见胡修吾的眼神,张锻倒是满不在乎: “这是年轻时候学艺时留下的伤痕。” “手艺人,手艺人,手上没有点伤,怎么好意思称自己是手艺人。”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六章折桂换装 胡修吾将折桂递给张锻,张锻便迫不及待的从鞘中抽出宝剑,折桂剑身内庚金之炁流转,让他不由的赞叹道: “好剑!” “这柄剑本就材质不凡,再加上有一位修为绝顶的异人以身祭剑,又长时间被高浓度的庚金之炁冲刷,使这柄剑的品质更上一层楼。” “这柄剑确实是最适合蓬莱剑派的神兵,就是这剑装和剑鞘的手艺实在是不行,简直就是糟蹋了这柄宝剑。” 张锻先是对折桂赞叹不已,随后又嫌弃起他的剑装和剑鞘。 于白猿抚须而笑:“要不然,我怎么会让修吾来找你,怎么样老张你可愿意出手,重新为折桂打造出剑装和剑鞘。” 张锻翻了一个白眼:“你这老家伙明知故问,明知道我见到这样的神兵不可能忍得住的,竟然还好意思问。” 作为手艺人张锻最大的心愿除了为自家的这门手艺找到一个传人外,就是希望自己能打造出像折桂一样的绝世神兵。 能够观摩乃至亲自为神兵打造鞘柄,对于张锻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收获,让他距离自己的愿望又近了一步。 张锻随即便起身,抖了一下放在椅子旁边的防火皮围裙,系上围裙然后拎起折桂,也不再管胡修吾和于白猿,自顾自的回到了自己的锻刀坊。 留下了满脑袋问号的胡修吾,还有淡定的为自己斟酒的于白猿。 “不用管他,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一提到和锻刀有关的事就不再理会旁人了。” 于白猿见怪不怪,向胡修吾解释道。 “咱们蓬莱剑派的门人的佩剑,几乎都是由他们这一脉打造的,那天听你讲完折桂的来历,我便想起了折桂的剑装,与幽月剑法中的长刀招式并不匹配,所以才特意选在老张头这里和你见面。” 幽月剑法中的广寒凌霄就是长刀招式,需要剑身和剑鞘合二为一,但是柳生宗一郎和晁衡并不清楚这件事,所以折桂现在的剑装并不适合幽月剑法,需要重新为它打造一个剑鞘和剑装。 “人虽然怪了一点,但是他的手艺是没的说的,张锻的手艺你也是见过的,还亲身试过那刀的威力。” 说道这里,于白猿还冲胡修吾眨了眨眼睛。 胡修吾瞬间秒懂,他下山以来可没有见到过几柄刀,跟别提亲身体验过了,印象最深的两把刀一个是折桂,另一个就是那柄‘妖刀蛭丸’。 看来那柄假妖刀就是出自张锻之手了,那柄刀纵然比不上真品,但也是世间难得的宝刀了。 “张锻这一脉最擅长锻刀,他们的功法和锻刀之法相辅相成,在锻刀的时候,会将自己观想为手中的铁锭,锻刀既是在锻人。” “在挥舞铁锤敲出铁锭中的杂质的同时,锤炼出自身的杂质,将肉身锤炼的越发强大。” “随着锻刀手艺越发精湛,他们这一脉的人的体魄也就越来越强大,直到他们将自己的肉身锤炼成这世间最坚固,最锋利的神兵,达到肉身成圣的地步。” 所谓的肉身成圣和正一还有全真追求的羽化飞升一样,都只是最终目标,但现实中已经很久没人达到这个境界了。 在和胡修吾介绍着张锻的手段的时候,于白猿还顺手从自已手边的剑包中,提出了张锻为他打造的佩剑海波平。 那是一把总长四尺五寸,光剑柄就足有九寸长,剑身细长如禾苗的戚家刀。 这年头要带着这么一把长刀来回走可不容易,幸好哪都通帮于白猿为他的佩剑办了一张文物证,不然仅仅是拿着这把剑都有被公安拘留的风险。 更不要说带着它坐火车和飞机,但纵然是这样于白猿还是需要将佩剑装进剑袋里,以防吓到旁人,乘坐交通工具时也需要人剑分离。 于白猿将佩剑海波平递给胡修吾,让他好好体会一下张锻的手艺,然后接着说道: “修吾你既然成为了裴旻先师的隔代传人,不管怎么说你也算是成为了我蓬莱剑派的一员,那我就托大,你唤我一声师兄可好?” 胡修吾这次没有反驳,私下学会了人家门中的绝学,人家还没有追究可以说的上是仁至义尽了, 胡修吾捧着剑真心实意道了一声: “师兄。” 于白猿欣然受了这一声师兄,心中对于自己当时将折桂送给胡修吾这一手,颇为自得,这块良才美玉终究还是入了我蓬莱剑派的翁中。 胡修吾将背在身后的书包放下,提着于白猿的佩剑在院中舞了两下后,胡修吾确实是发现这柄剑颇为趁手,如此长的剑重心却刚刚好不偏不倚,挥舞时很是舒服。 然后,胡修吾便将剑还给了于白猿,并从地上的书包里掏出一本笔记本: “师兄,这是我凭借记忆抄录出来的幽月剑法秘籍,其中还有寒镜破山河一招,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纰漏。” 于白猿神色一敛,将胡修吾手中的笔记本接过来,认真的比对着笔记中的内容。 笔记中胡修吾手抄的幽月剑法,和蓬莱剑派现在的剑法有些出入,但这也正常,这世间就没有一成不变的法门。 所有的功法,秘术在被人创出来之后,都会有后辈接过先人手中的传承,在原有的基础上不断的雕琢打磨,使功法日臻完善,甚至推陈出新。 龙虎山的金光咒,上清的神鬼七杀令,武当的太极拳,都是在门派无数代人的努力下,才有了今天的模样。 于白猿看完这本胡修吾手抄的笔记,尤其是蓬莱剑派中已经失传了的寒镜破山河一招后,合上了笔记,心中升起一道人影,默默演练着剑招。 过了许久于白猿才重新睁开眼睛,感叹道: “寒镜破山河果然不愧是幽月剑法的至高之剑,立意之高,恐怕还在广寒凌霄之上。” “对了,既然修吾你已经成为了咱们蓬莱剑派的传人,我也有一样礼物送给你。” 于白猿收好胡修吾版的手抄幽月剑法秘籍,又从椅子边拿出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卷轴,想要交给胡修吾。 嘭! 张锻的锻刀坊内突然传来巨响,似乎有什么重物从高处落下,胡修吾和于白猿赶忙冲进屋子里,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等胡修吾跟在于白猿的身后冲进了锻刀坊,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热浪。 张锻的锻刀坊中用的锻刀炉是最新的工业锻造炉,内里温度最高可以达到2000度,有这样一个大热源在,整个锻刀坊的温度要比外界温度高出十多度。 只见锻刀坊内,折桂被放在了一张铁毡上,用来固定剑柄的目钉被卸掉一半,剑柄已经松动,而阿蛮不知为何竟然现身在折桂上面,正气呼呼的看着张锻。 她可是个正经兔,张锻未经允许就扒她的剑装,她可不同意。 刚才张锻在拆除折桂上面的目钉时惊扰了阿蛮, 突然惊醒的阿蛮发现胡修吾不在身边,便激发出了折桂剑身内的庚金之炁,化为数道剑炁保护折桂。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张锻胸前的衣服连同皮围裙一起被剑炁割开,而他旁边的一个闲置的铁毡的一角也被剑炁斩断,掉落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小坑,而铁毡上只留下光滑的断口。 看见这一幕后,胡修吾才后知后觉的想道: “糟了,刚刚忘了和阿蛮打好招呼了!”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七章蓬莱往事 见到了胡修吾,阿蛮就扑到他的怀里,然后委屈的向胡修吾告状,指着张锻愤怒的嘤嘤直叫, 大致就是说她刚刚从剑身中苏醒时,就看见一个猥琐的老头在扒她的衣服。 阿蛮说的情真意切,要不是她其实是一把剑,张锻老还真就说不清楚了。 胡修吾揉着阿蛮的脑袋安慰她,向她解释清楚张锻前辈没有恶意,只是要为她换一身更合适的衣裳。 阿蛮明白这是为了她好,才哼哼唧唧的勉强接受了这件事,随后化为一道剑光,回到折桂内部睡觉,眼不见心不烦。 胡修吾呼出一口气,有一种应付自己刁蛮小妹妹的感觉,随后他替阿蛮为张锻道歉。 张锻倒是豪迈的一挥手,表示自己一点也不在意这点小事,他反倒是对阿蛮的存在更为好奇,胡修吾道歉的时候,瞄见了一眼张锻胸前被庚金之炁划开的破口。 只有张锻的衣服和防火围裙被剑炁割开,内里毫发无伤,庚金剑炁甚至都没能在张锻的身上留下一道白印。 好家伙,能将十几厘米厚的铁毡斩断的庚金剑炁,竟然都没资格在张锻前辈的身上留下一道伤口。他现在都怀疑自己手持折桂,施展九头龙闪能不能打破张锻的防御。 胡修吾暗自咂舌,算是知道于白猿所说的,将自己的肉体锤炼成神兵到底什么意思了。 “好了,你们俩都出去吧,不要打扰我干活,等我打造完剑鞘和剑装会出去找你们的。” 见胡修吾和于白猿都围在这里,打扰了他工作,张锻有些不耐烦的开始赶人了。 于白猿和胡修吾只能回到院子里等张锻结束工作,出了锻刀坊后于白猿接着刚才的话题,将手中的卷轴递给胡修吾: “差点把它给忘了,修吾,这卷红莲卷轴你拿回去,闲暇的时候可以看一看,从里面学上两手防身就好,切记不要深入。” 说道最后,于白猿还是忍不住提醒了胡修吾一句。 听于白猿说的唬人,胡修吾便直接在小院里拉开的卷轴,只见这卷红莲卷轴的开端就写着: 欲求长生,莫入此门。 身变折裂,如红莲华。 胡修吾皱着眉头往下看去,只看了开头记载的几个法术,他便知道了于白猿为何让他只是让他学上两手了。 红莲卷轴中的忍法秘术,最基础的招式都还很正常,不过是和火神宗的法门有些类似的,以炁化火的法子,之后将赤焰附在剑刃上,就可以增加剑招的威力。 但是,红莲卷轴中越是高深的招式,就越是极端,到最后竟然需要燃烧生命来增强法术的威力,爆发强度。 最高绝技干脆就叫玉石俱焚,将自己所有的生命在顷刻间燃烧殆尽,如烟花般,爆发出此生最绚烂的一剑。 就算是胡修吾所练的神鬼七杀令,那也只是表面上看上去凶煞而已,内里仍然是以道家精髓为要义,以长生久视,羽化飞升为目的。 可红莲忍法完全漠视了自身的性命,将自身的寿命当做筹码,来增加自身法术的威力,这简直就是古时候的死士才会修炼的招式。 胡修吾抬头看向于白猿,传承千年的蓬莱剑派竟然还有这么极端,近乎魔道的手段。 于白猿叹了口气,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同时抬手示意胡修吾坐到刚才张锻的位置上。 关于红莲卷轴有一个很长的故事,恐怕他要讲很久。 “修吾师弟,你既然曾经进入过裴旻先师的记忆中,就应当知道在唐朝时,蓬莱剑派只有幽月剑法,更没有什么幽月,红莲分支的说法。” “甚至,就连所谓的红莲忍法都是不存在,这些都要从明朝讲起······” 明朝末期,倭寇屡屡侵犯北方沿海一带,而在倭寇的大部队中还藏有少量的异人武士,忍者存在。 这些异人隐藏在普通的浪人之中,和他们一同在沿海一带抢夺财物,残害百姓。 登州卫指挥佥事戚继光奉命抗击倭寇, 戚继光也是一名异人,他还是蓬莱剑派的掌门人。 蓬莱剑派的幽月剑法擅长战场厮杀,这注定了蓬莱剑派的人总是在战场赚取荣耀,磨练剑法。 抗击倭寇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有一次戚继光接到情报,说是有一小队倭寇溜进了一座小渔村,戚继光下令麾下的部队前去支援。 但是他们还是晚到了一步,整个村庄被大火焚毁,村子里只剩下一个幼童活了下来。 这个孩子被军士们带回来,而戚继光意外的发现这小孩子,竟然是个练炁天赋绝佳的苗子,便顺势将他收为弟子,并为其取名为林破寇。 林破寇身负血海深仇,每日练炁练剑都无比用功, 但是有时候人力真的有尽头,他虽然天赋尚佳,但是还没有达到绝世天才的地步。所以哪怕他每日勤学苦练,实力可以说是在同龄异人中算的中上。 可是这种程度的力量,还是不足以帮他报仇雪恨,可他又没有别的变强的法子。 痛恨自己的无能的他,只能更加刻苦的练功,甚至用堪称自残的方式练剑。 在林破寇弱冠之年,他的实力终于被师傅戚继光认可,可以跟随军队一同出战,每次剿灭倭寇的行动他都身先士卒,每每用搏命的态度和倭寇中的异人交手。 以命换命,从不退缩。 一次林破寇奉师命去阻挡一伙倭寇,但没想到这伙倭寇中竟然藏着一名修为高深的忍者,那名忍者的火忍术出神入化,堪称一绝。 一度将他们压制住,最后还是林破寇冒着烈火焚身的痛苦,用孤轮闪强行冲进这名忍者五步之内,杀了这名难缠的对手。 战后他的亲兵打扫战场的时候,从这个忍者的身上搜到了一卷记载着火忍术的卷轴,并献给了林破寇。 林破寇对那名忍者的忍术印象深刻,在伤势好转之后,便迫不及待的挑灯夜读。 这卷火忍法卷轴最有其独到之处,其中记载的将自身修炼的炁转化为红莲业火的法门,和火神宗的功法不相上下。 不过最让林破寇惊喜的,是卷轴的末尾,竟然记载了一门通过燃烧寿命来增强忍法的秘术,这让林破寇如获至宝。 倭寇杀我亲人,毁我家园,然身无常物,仅有一副臭皮囊。 那便焚我残躯,化为红莲业火。 与敌偕亡!! 林破寇以幽月剑法结合红莲忍术,创出了蓬莱剑派·红莲分支, 他创下红莲秘法不为其他,只为追求最强的杀人之技,为了报仇雪恨,更是也为了其他的孩子不用和他一样家破人亡。 以林破寇的天赋,若他踏踏实实的修炼幽月剑法,本可以长命百岁的,但是他最终却不到四十就寿尽而死。 但他死时是面带微笑的,因为他临死前还是帮助恩师平定了八百里海波,使北方沿海一带再无倭寇之祸。 “······这便是蓬莱剑派,红莲分支的来源。本来在平定倭寇之乱后,戚继光先师痛心于爱徒的遭遇,想要毁掉这卷林破寇临终所著的红莲卷轴。” “可他转念一想,自己的弟子是含笑而终的。” “相比心爱之人遇到危难的时候,自己却无能为力时,那种万蚁噬心的痛苦,大多数蓬莱弟子恐怕更愿意燃烧寿命,慷慨赴死,换取至强一剑,来守护住自己心爱之人吧。” “最终戚继光先师还是留下了这卷卷轴。” 希望日后的弟子不要用到它, 但也希望若有弟子遇到了哪怕是死也要守护的东西时,有身化红莲,与敌偕亡的机会。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八章昆仑 于白猿说道:“今天我将这卷红莲卷轴传给你,但我也由衷的希望你,永远也不要有用到红莲奥义的那一天。” 胡修吾将红莲卷轴重新卷好,借着书包的遮掩,将这卷卷轴放进了幽灵冢中。 在等待着张锻打造剑鞘的时候,为了打发时间,于白猿指点着胡修吾幽月剑法的一些技巧,在这个过程中胡修吾时漫不经心的话,却能对于白猿有所启发。 胡修吾曾经体验过裴旻的经历,这些话都是裴旻对剑道的领悟,到最后于白猿已经不是指点了,而是和胡修吾讨论剑道。 仿佛坐在他对面的并不是胡修吾,而是穿着锦绣缺胯袍,以一剑护一城的大唐剑圣,于白猿从这些只言片语里,依稀能窥见曾经大唐剑圣的风采。 于白猿感慨的对胡修吾说道:“有了裴旻先师的经验,你在剑道上前行也能够事半功倍。” 两个人在院子聊了半天,于白猿还没想到自己也能有所收获。 他并没有和胡修吾说什么脱离裴旻的藩篱,走自己的路之类的话,那是他这种剑道快要走到头的人才要考虑的事。 胡修吾才刚刚漫步在剑道上,正是打基础的时候,吸收裴旻的经验,循着前人的脚步往前走又有何不好? 别说什么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之类的浑话,还没学会走,你就想要飞了? 就拿数学举例,这可是所有人从小开始打基础,一点一点往上学的学科,有多少人学明白了? 有多少人代数和高数是一遍过的?举手我看一下。 于白猿和胡修吾或者说是和裴旻,在院落中讨论了半天剑道,等到街上的路灯都已经亮了之后,张锻才终于从锻刀坊里出来了,手里拿着已经换上了新的剑鞘和剑柄的折桂。 这并非是锻造一把新刀,只是更换剑鞘和剑装而已,对于张锻而言自然是小菜一碟。 张锻将折桂还给胡修吾:“试试趁不趁手。” 胡修吾接过折桂,折桂的分量比之前要重了不少,但是折桂的外形仍旧没变,张锻还是将其打造成了一颗竹杖的样子,不过剑鞘的材料已经截然不同,张锻用百锻钢打造了新的剑鞘。 新的剑鞘没有别的优点就是硬,和张锻的肉身一样硬。 铮! 胡修吾抽出折桂,并借助机关连锁将剑鞘和剑柄连在一起,折桂瞬间化为一柄细长的战场杀器。 折桂在胡修吾手中上下翻腾,宛如游龙,赫赫生风,将张锻小院地上的细碎的煤渣都卷了起来。 幽月剑法中的长刀招式都是战场招式,大开大合,不适合在狭小的院落中演练,所以胡修吾只是简单的试了一下就停手了。 阿蛮也从折桂中浮现出来,脸上带着尽兴撒欢后的哈士奇同款表情,一脸满足的站在胡修吾的肩膀上,用自己的小脑袋蹭了蹭胡修吾,它已经很久没有和人配合着舞剑了。 见胡修吾将剑收了起来后,于白猿便松开了自己盖在酒杯上的手,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 “以剑舞下酒,痛快!” “你是痛快了!我的院子可是被搞的一团乱!” 于白猿哈哈一笑,为张锻斟酒:“好好,那我这杯酒就替我的师弟向你赔个不是。” 张锻诧异的说道:“师弟,你连正一派的墙角都敢翘,不怕天师找你麻烦。” 于白猿笑而不语,张锻就明白这里面还有他不清楚的内情在。 张锻扭头看着胡修吾神情中有些羡慕,并不是羡慕胡修吾和剑灵关系亲密,而是羡慕蓬莱剑派后继有人。 这年头想要找到一个传人可不容易了,现在的生活条件好了,人们可选择的路多了,要想找一个能耐得住寂寞,肯吃苦,还有天赋的传人太难了。 要不然于白猿也不会在见到胡修吾这块璞玉之后,就一直惦记着他。 张锻喝了一口闷酒叹道: “唉,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找到一个传人。” ······ 等胡修吾从张锻那里回家后,就看见胡八一躲在门口和人打电话,听上去还有些生气: “廖总,什么叫请我帮忙。” 电话那头的人好像还在朝胡八一解释着什么,结果胡八一更生气了。 “你什么意思,什么这种事情要找我!你这是那我当什么人了!” 胡八一骂骂咧咧的挂断了电话,一扭头就看见了胡修吾好奇的看着他。 胡修吾问道:“怎么了,谁打的电话?让大哥你这么生气。” 胡八一余气未消,跟胡修吾说话的时候仍然带着些怨气: “还能是谁,廖忠呗。” 胡修吾有些纳闷:“廖叔怎么突然给你打电话?你俩后来关系不是挺好吗?怎么这次这么生气。” “还能是因为什么,那颗珠子呗。”胡八一隐晦的提了一下了, “我也不是生气,就是,就是心里有些不爽。” 别看胡八一和胡修吾这段时间颇为悠闲,但是廖忠还有暗堡的人可一直都没有闲着,不仅研究着雮尘珠,还探究着蛇神的秘密。 前阵子有一名叫雷显明的专门倒卖干尸的港商在香江落网,警方在他的身上搜到了一本古代经卷地图,上面描写了九层妖塔还有魔国的事情。 里面还提到了昆仑冰川上的一座城,经卷中描述的和献王墓中的天乩图上所画的内容大致相同。 这引起了廖忠的注意,廖忠从警方手中得到了这卷经卷由提审了雷显明,摸清了经卷的来源,顺着这条线廖忠带人找到了经卷上记载的昆仑神宫,并且从中得知了不少信息。 听完胡八一的话,胡修吾有些不解:“既然廖叔都已经找到了昆仑神宫,将宫殿都调查清楚了,那还要找你干什么。” 胡八一沉默了半天,最后从牙缝里吐出一句话:“想让我去昆仑神宫‘参观’。” 胡修吾疑道:“参观?” 只是公务去昆仑旅游不是一件好事吗?胡八一没必要生那么大的气吧? 一想起这事,胡八一就气不打一处来,磨着牙花说道: “他接到了总部给他的任务,让他掩埋掉昆仑神宫,防止雮尘珠的消息泄露。” “然后他就给我打电话!” 噗! 胡修吾实在没憋住,笑出了声。 对呀!他差点忘了胡八一和王凯旋可是风波命,凡是他俩呆过的冥殿就一定会坍塌,这是他的天命。 赵方旭交给廖忠命令不仅是要探究雮尘珠和蛇神的秘密,还要将这些秘密完全的封存掉,防止有心之人从其他渠道了解雮尘珠的功能,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哪都通甚至愿意毁掉昆仑神宫。 为了更伟大目标,城墙都可以拆,一个冰川之上不知名的宫殿又算的了什么。 但要在冰川之上毁掉一座宫殿动用的人力物力太大,不免有些招摇,赵董的意思还是低调行事,所以廖忠就想起了胡八一。 他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请胡八一到昆仑神宫旁边待上一会,就一会就可以了。 然后大家就可以收工了。 这多省事,不仅节省资源还隐秘,并且环保无污染,廖忠找徐翔要人,徐翔是没什么意见,只是让廖忠自己去和胡八一讲。 就有了开头的胡八一气的在家门口和廖忠对线。 章节目录 第九十九章陈朵 廖忠自知将胡八一当成扫把星用这件事,多少有点不大地道,所以胡八一和他对骂的时候,他还是收敛了几分功力。 但廖忠是谁呀,哪都通里的嘴强王者,哪怕是赵方旭有时候的受不了他这张嘴。 就算廖忠没用全力,胡八一还是败在了廖忠的嘴下,只能骂骂咧咧的挂断电话。 胡修吾说道:“既然这样,那你答应了吗?” 胡八一闷闷的说道:“当然答应了。” 这毕竟是一件正事,行伍出身的胡八一就算心里再不爽,也不会那正事撒气。 胡修吾问道:“那这次行动陈朵也会参加吗?” 他对那个和他遭遇相似的女孩很在意。 胡八一乍一听到陈朵的名字还有些没转过弯,不知道胡修吾说的是谁,后来略微思考后才想起来胡修吾说的是谁: “陈朵?哦,你是说那个蛊身圣童,她是廖忠手下的临时工,这么大的事她肯定会参与的。” 说完,胡八一突然一脸凝重的看着胡修吾,把胡修吾看的都有些不自然了。 胡修吾说:“大哥,你,你干嘛突然这样看着我。” “没什么,只是突然发现弟弟长大了。”胡八一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一脸欣慰的说道。 胡修吾:??? 胡八一将搂过来胡修吾,嬉笑的说道:“放心,我又不是爸妈不用瞒我的,跟哥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小姑娘?” “你不提起陈朵我都快忘她了,陈朵那小姑娘长的水灵灵的,可真的称得上一名小美女了。” 胡八一感慨的说道:“还是弟弟你有出息,怎么早就给自己物色对象了。” 胡修吾斜着眼睛看着胡八一,大人的心思都是那么龌龊吗?他一提陈朵涂君房和胡八一都是这么想的。 感慨了一会,胡八一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主意,掏出手机当着胡修吾的面给廖忠打电话: “喂,廖总,是我胡八一呀,我有一件事想申请。” 戏谑的瞄了一眼胡修吾,胡八一对电话那头说道:“我想带修吾一起去可不可以?反正这次也没什么危险,你不也说怀疑修吾也是风波命吗?” “两个风波命加一起效果更好吧。” 好家伙,刚刚还因为廖忠把自己当成扫把星而生闷气,现在为了看自己弟弟的热闹,竟然已经可以坦然拿这件事和廖忠谈条件了。 果然每个人体内都藏着一个乐子人。 “好好,您同意了是吧,没问题我们肯定准时到。” 胡八一和廖忠谈好,挂断了电话,冲着胡修吾比了个ok的手势。 “成了。” 胡修吾有些无语:“我什么时候说想要和你一起去昆仑冰川了。” “对,对,对你没说”胡修吾略显敷衍的应付这胡修吾。 “你就说你去不去吧。” 一句话将胡修吾给噎了回去,闷在原地好半天才说道: “去!” 两人收拾东西,胡修吾再向家里报告情况。胡母这次的反应很平淡,只是淡然的嘱咐他们两个早点回来。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拿事不当事。他们兄弟俩出去的次数多了,胡母已经心如止水见怪不怪了。 这边胡八一找到雪莉杨向她请假出差,又耳鬓厮磨,腻歪了一阵, 又请雪莉杨和王凯旋,帮他和胡修吾两个人准备行李,胡八一当兵时曾经去过昆仑冰川执行任务,他明白虽然哪都通那边会为他们准备装备,但是一些日常用品,随身衣服还是自己准备的好。 胡八一又顺便问王凯旋想不想去雪原,他可和胡八一一样是已经被确定的风波命。 但王凯旋一听胡八一这次任务既没有危险,又是和哪都通一起行动,没有钱赚,一下子就兴趣缺缺了,尤其是他的古董店现在正处于上升期,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和胡八一去雪区。 胡修吾也和学校请好假,并去了张锻家,找到了于白猿告诉了他,自己要离开四九城一段时间的消息,防止他老人家有事情找他,却找不到人。 将准备工作都做好后,胡修吾跟着大哥胡八一踏上了去往雪区高原的飞机。 ······ 飞机划破云层,将满腹的游客送到了这片离天空最近的高原之上。 “呼~可算是到了,没想到还会有一天回到这里。” 胡八一一身的秋装,站在机场看着澄清如镜的蓝天,面露回忆之色。 当年胡八一来昆仑冰川执行任务时,遇到过狼群围攻,还有火瓢虫的袭击,他们那个班损失惨重。 要不是他们在路上结识了一位曾经侍奉过活佛的铁棒喇嘛,这位喇嘛和他们结伴同行,助了他们一臂之力,胡八一还真不一定能活着回来。 所谓铁棒喇嘛,是指负责维持僧团清规戒律的寺院执事,又称为格贵。 那位铁棒喇嘛年近八十,还能拎着一根手臂粗细的铁棒,和胡八一他们这些当兵的一起跋山涉水,还和他们一起抵抗狼群的袭击,用铁棒敲碎野狼的脑壳,身手明显远超于常人。 当时胡八一还不知道异人的存在,只以为那个喇嘛是修炼了什么寺庙的秘传气功,在了解了异人的存在之后,胡八一已然琢磨过来,当年所认识的那个铁棒喇嘛原来是个异人。 廖忠安排了人在机场接他们,他自己带着陈朵在昆仑山脚下等着他们,不是他不想来接胡修吾和胡八一。 只是他要陪着陈朵,而陈朵身为蛊身圣童,体内携带着很难被控制原始蛊毒,所以廖忠一直尽可能的避免陈朵出现人口密集的场所。 所以他只能派人来接胡八一和胡修吾。 胡修吾和胡八一坐着哪都通的车来到了冰川脚下, 哪都通在山脚下支起了一片帐篷营地,营地内还停着好几辆大型卡车与房车。 有不少哪都通的员工正在营地里工作,有人正在抬着一具挥手煞白,猫头人身的怪物的尸体,进入营地中临时搭建起来的实验室。 在他们撩开门帘的时候,胡八一和胡修吾看见了,里面还养着样子长的像瓢虫,但却和萤火虫一样散发着冷光的虫子。 胡八一见到这虫子后惊呼道:“火瓢虫!” 胡修吾有些意外:“大哥你认识这东西。” “我当兵的时候在昆仑冰川遇到过这玩应,后来在精绝古城的时候见到过,这虫子可以变成一个火球,只要扑到一个人的身上,顷刻间就可以一个人烧成灰烬。” 胡修吾也想起来了,胡八一曾经在四九城到时候和他提起过这种,可以将人烧成灰烬的虫子。 带他们过来的人笑道:“没想到,胡老弟也是见多识广,这火瓢虫在藏地被称为达普鬼虫。” “这虫子有两种形态,一种是胡老弟所说的,可以将人烧成灰烬的‘无量业火’的状态;还有一种叫‘乃穷神冰‘的形态,可以使接触到它的人瞬间冻结成冰雕,然后粉碎成冰尘。” “达普鬼虫以阴气怨气为食,所以轮回宗常用它来保护陵墓和尸体。” 一边聊着,这位老哥一边带着胡修吾和胡八一,在营地的一处帐篷里找到了廖忠和陈朵。 几人有将近一年没见了,但廖忠还是老样子,心善话糙: “哈哈,八一你来了,那这次行动就好办了。” 胡八一只能陪廖忠打着哈哈避过这个话题。 而胡修吾则看向了廖忠旁边那个瘦小纤细的身影,见胡修吾一直在看她,她按照在暗堡里学到的礼仪,向着胡修吾问好: “你好,我叫陈朵。” 章节目录 第一百章恶罗海城 陈朵穿着哪都通的棕色工作服,内里穿着绿色的紧身隔离服,防止她身上的蛊毒逸散出来,双耳带着耳坠,额头上还贴着两个监控她情绪的贴片。 她看上去比上次见面气色好了很多,眼神也不像上次一样空洞无物,她有了自己的情绪,自己的在乎的人,已经变得像是一个人了。 胡修吾由衷的为陈朵的改变感到高兴,也学着陈朵的样子微笑着向她问好,如同完成某样仪式: “你好,陈朵,我叫胡修吾。” 陈朵对胡修吾的印象也很深,因为胡修吾给她的感觉和当年所有被用来炼蛊的49个孩子一样,她也能感觉到胡修吾和她是同类, 都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异类,是经过红尘的过客, 俩人不同的是,吴得常比廖忠劲大,所以胡修吾比陈朵要更靠近红尘世界,和这个世界的羁绊也更多。 滴滴滴, 廖忠手腕上监测陈朵情绪的腕表发出警报,说明陈朵其实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般平静。 随手关掉了腕表上的警报,廖忠此时的神情很复杂,他把陈朵当成自己的女儿,虽然廖忠也希望陈朵能和正常的孩子一样交到真正的朋友,可是似乎真的有野猪来拱自家的小白菜时,他又有些不爽。 哪怕他认识胡修吾,之前也很喜欢这个孩子,明白胡修吾是个好孩子也是一样的。 老父亲廖忠立马装做不经意的走上前去,顺势挡在了胡修吾和陈朵之间。 廖忠七分警惕三分警告的看了胡修吾一眼,才对胡八一说道; “今天已经不早了,先让老赵带你们去帐篷里休息,我们明天再出发前往恶罗海城” 中才会听说的事,今天就真真切切的展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一章幽灵冢异变 化虚为实,斡旋造化。 仅仅只是剩下的残骸就有这样的能力,真是很难想象生前的蛇神究竟会强大到什么地步。 难怪献王只是在内景中看见了祂曾经的影子,就对祂痴迷了一辈子,甚至在自己死后都要试图转追星,变成偶像的模样。 廖忠看着被神迹惊呆了的胡修吾和胡八一说道: “行了,恶罗海城我们已经全部搜查清楚了,城里已经没有其他的有价值的东西了,这次你们自由活动就好了。” 我倒要看看这座诡异的恶罗海城,能不能什么好:“嗯,你想从那边走?” 陈朵一下被胡修吾问住了,精致的小脸上满是迷茫,眼神中带着些茫然: “我想要去那边?” 胡修吾理所当然的说道:“对呀,我又没有来过这里,当然是你来选择方向。” “我来选择方向。” 喃喃的重复了一遍胡修吾的话,陈朵原本如死水一般的明眸内却有微光闪烁,她站在原地停留来片刻看着眼前恶罗海城内的道路。 陈朵踌躇了半天下不了决定,原本清冷淡漠的脸上也憋的红扑扑的,倒是有了几分她这个年纪的少女,该有的可爱精灵的样子了。 胡修吾没有催她,只是手插兜站在陈朵的身旁,耐心的等待她做出决定。 这趟行动他大哥才是主角,他只不过是被他大哥强行薅过来的,不论从那条道走他都无所谓。 而且他也不傻,甚至吴得常曾评价他灵性十足,聪慧异常,所以自然看的出来,只是简单的选方向不知为何,似乎对陈朵来说很重要。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胡修吾也不是全性那帮疯子,自然愿意成人之美。 陈朵的额头上都溢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似乎不是在选择一条小路,而是在做什么决定人生的艰难抉择。 最后,陈朵怯生生的伸出了一只手,指向了一条路,然后问胡修吾: “我们走这里!?” 她的语气并不坚定,并且有些胆怯小心的等待着胡修吾的回应,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但实际上陈朵的内心深处,无比期待着胡修吾这样一个和她一样的同类,能认同她的决定。 廖忠已经拒绝过她的选择了,若是胡修吾这次又拒绝了她,恐怕她很可能又会回到在药仙会的时的状态。 已经见识过光明的她,恐怕会更加痛苦。 幸好,胡修吾回应了她:“好呀,那就走这条路。” 在陈朵试图做决定的时候,廖忠手腕上对陈朵情绪的监控器上的蜂鸣声一直没断过,在胡修吾回应了她的那一刹那,几乎达到了陈朵发出第一声呐喊时的数值, 廖忠看着表上的数值犹豫了一下,四人都带着通讯器,所以胡修吾和陈朵刚才的谈话他都听的一清二楚。 在这一刻他才明白,他一直以来都做错了什么, 他给了陈朵他所能给她的最好的生活,但是他却也有着大家长式的傲慢,只是希望为陈朵规划好之后的道路,只是命令她,而不是和她沟通商量,给她一个选择。 廖忠在心里颇为自责,要不是胡修吾今天无意中点醒了他,他不知道还要错到什么时候。 不过这也不全是廖忠的错,他也有自己的无奈,由于陈朵自身的特殊性,她的很多选择廖忠都没有办法满足她。 想了又想廖忠还是暂时关掉了腕表的警报,就让陈朵今天好好的享受一下自己的所做的第一个选择吧。 ······ 陈朵正在享受着自己的第一次逛街,在她眼里这不再是一次普通的任务,而是一次属于她的旅行。 虽然对象只是一座空无一人的鬼城,仍然让她满足不已。 胡修吾静静陪着她身边,本来胡修吾和陈朵在一起还有些拘束,不知道该怎样和她相处,但是和陈朵行走在寂寥无人的恶罗海城时,胡修吾突然就放松起来。 拘束代表的是在乎,胡修吾视陈朵为同伴所以在乎她;放松同样是因为胡修吾视陈朵为同伴,和真正的同伴相处自然更加放松。 正在享受着月色和恶罗海城的异域风情的胡修吾,忽然停下了脚步脸色突变,他感觉到幽灵冢中李淳罡所设下的阵法突然自行远转起来。 浑天仪上的轨道圆环疯狂旋转,八面符墙上无数的符文聚散离合,整个阵法马上就要进入超载的状态。 作为幽灵冢核心的唐墓都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围绕在它周围的周墓自然也有了新的变化。 周墓的奇门阵·悬魂梯跟随着唐墓的阵法变化而发生改变,并且不断的向虚空中扩张,使幽灵冢的面积不断的扩张。 胡修吾摊开自己的手心,在他的手心之中,象征着幽灵冢的符文散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如同新生的日曜。 而随着幽灵冢符文越来越亮,胡修吾周围那些属于恶罗海城的建筑和街道,反而开始变的模糊,从蓝光变成高清,又从高清落到标清,最后干脆就变成了一个一个的色块马赛克。 两者的发生变化的时间太过接近,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其中的关系。 等到恶罗海城已经如同一副抽象派的画作,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时,幽灵冢也自发的打开了入口,并且入口处散发出了极强的吸力,想要将胡修吾拽入幽灵冢中。 眼看着胡修吾就要被吸进幽灵冢中时,陈朵忽然拽住了胡修吾的胳膊想要拉住他,结果却和胡修吾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二章钟山 胡修吾被吸进了幽灵冢中后,不仅没有惊慌反而如同回到了家,轻车熟路的踏进幽灵冢的中枢,尝试稳定幽灵冢的情况。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陈朵也跟着他一起被吸了进来,胡修吾一边查看着幽灵冢的变化,一边无奈的问陈朵: “你怎么突然冲过来?” 这般情况陈朵仍然很镇定,虽然不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她还是护在了胡修吾的身边,冷静直白的说道: “这是第一次有人认同我的选择,你对我很重要。” “我会保护你的。” ??? 这应该是我的台词吧? 胡修吾总感觉那里有些不对劲,但是他很快就没有心思琢磨这件事了。 幽灵冢的扩张速度远比他想像的要快,以他的实力现在没办法掌控整个幽灵冢了。 不过他发现别看幽灵冢现在符文闪烁不定,变幻无穷,阵法的中枢浑天仪也飞速旋转,让人担心它下一秒会不会爆掉。 但其实这一切变化并非无序混沌的,而是颇有条理,像是在运行早就已经刻在它的内部的某些程序。 那就不用想了,李淳风,一定又是他,除了他还有谁能搞出这一套东西来。 李淳风,你有什么计划一次性讲完好不好! 你这样吓我,我很难搞呀。 胡修吾虽然心里对李淳风搞事吐糟不已,但是发现这件事后倒也是放松了不少,起码这证明幽灵冢的情况并非是异变,而是有计划的。 幽灵冢没有因为胡修吾摆烂,而停止自己的行为,还在向着四面八方扩张,这扩张不仅仅是平面的增大,是全方位的。 每向四方延伸一丈,幽灵冢便向上高出三尺,大地向下增厚三寸。 幽灵冢的扩张速度很快,转眼间胡修吾哪怕在幽灵冢的中枢,用浑天仪也看难一眼就看清幽灵冢的全貌。 就在胡修吾查看幽灵冢的情况的时候,陈朵安静的守在他的身边既不抱怨,也不好奇。 咚! 原本八面符墙上不停变幻的符文忽然静止了一刻,似乎幽灵冢终于结束了这次变化。 胡修吾通过阵法查看幽灵冢现在的情况,它现在和之前阴森森,黑漆漆的模样完全不同,反而变得堂皇大气,和唐朝时对世界看法一样,变成了浑天的形状。 天地之体,状如鸟卵,天包地外,犹壳之裹黄也;周旋无端,其形浑浑然,故曰浑天也。 胡修吾和陈朵所站的位置虽然面上方方正正的宛如棋盘,其实是个如卵黄一般的大地。 天似穹庐,地似鸟卵,穹庐高千丈,鸟卵长十里。 现在最令胡修吾好奇的是,幽灵冢扩张的能量究竟来自哪里?幽灵冢如今仿若一个小天地,,就算是献王的神仙穴中的地气,也不足以支撑如此大的动作。 在幽灵冢稳定了形体后,符文又开始了新一轮变化,这一次变化比之前的还要强烈。 疵! 在幽灵冢外有如同裂帛声一样的声响传出来。幽灵冢一阵剧烈的晃动,如同收起船锚准备驶向大海的巨轮, 可幽灵冢的行为似乎惊扰了某些隐藏在黑暗中的某些存在。 没有任何声响,没有任何色彩发生变化, 但是胡修吾和陈朵的灵魂深处,却涌现出一股莫名的战栗恐惧,身体僵硬如同被鬼压床一般动弹不得。 那是一种潜藏在血脉深处的恐惧,一种天然的恐惧就如同火焰一般,是无数的先民们用生命为后人换来的危险直觉。 它提醒着胡修吾和陈朵,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人类无法匹敌的天灾。 幽灵冢一阵剧烈的晃动,如同身处在大风暴之中的巨轮,哪怕体量再大,也无济于事。 不过幽灵冢,或者说是李淳风早就料到了这件事,幽灵冢唐墓中的阵法再次变化,催动幽灵冢深潜,远离恐惧的来源,靠近凡间。 在幽灵冢移动的时候,胡修吾终于透过阵法看见了幽灵冢外的景象。 那是一片快要死去的世界,天上没有日月星云,只有如冬天湖水上的冰缝一般的裂缝,在天空和大地上栖息着大量的达普鬼虫,它们体表那微弱的荧光,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光源。 在这个世界的地面上见不到丁点的绿色,只有光秃秃的山脉和丘陵,地上没有真正的生灵了,只有各种各样散发着死气和阴气的怪物。 天上飞着的怪物长的像马但却有一颗狰狞似恶龙的脑袋,它的肩骨间生出一双蝠翼,身上的黑色的毛皮紧紧地贴在骨架上,每一根骨头都清晰可见。地上飘荡着看不清面容,身上披着破烂的斗篷的亡灵。 在原本应该是湖泊与大海的位置,现在只有一片又一片蠕动的黑潮,细辨之那其实是由数之不尽的黑蛇组成的蛇潮。 那就是廖忠所说的蛇神的另一种仆从,净见阿含。 看见净见阿含还有达普鬼虫,再结合雮尘珠的来源,胡修吾已经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这里就是雪莉杨口中的虚数空间,也是古籍中所记载的钟山。 传闻天西北有幽冥无日之国,有龙衔烛而照之也, 既然山海经中认为蛇神是烛龙,烛龙乃钟山之神,那这里就是钟山! 没想到传说中的钟山竟然不是真正的山,而是自成一界,环境还如此的诡异恶劣。 没想到蛇神竟然来自天外,可祂为何来到这个世界,又是怎么死的?精绝鬼洞又是怎么回事? 胡修吾思索着这些秘密,他有感觉他已经触碰到了这个世界最大的秘密,忽然觉得精神一松,身体也不在下意识的紧绷着,看来幽灵冢已经逃出了钟山界的范围。 胡修吾沉浸心神于唐墓内的浑天仪中,查看幽灵冢现在的位置,没想到竟然得到了一个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答案。 内景! 幽灵冢逃进了内景之中。 在见识过了长白仙乡后,胡修吾早就有所怀疑,所以对幽灵冢能够进入内景的事情毫不惊讶,甚至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等幽灵冢逃进内景后,八面符墙还有浑天仪终于平静了下来,再像刚才那样超负荷运转,胡修吾都担心法阵因为超频过热而死机。 可浑天仪是停了下来,可外围的奇门阵·悬魂梯又开始了运转,空间不断的扭曲改变,原本闭塞的墓室一个个被扩大,墓顶被掀开,整个幽灵冢都在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而周墓与唐墓之间的界限也变的模糊不清。 就在浑天仪停止运转后,在它的底座中央突然升起一个雕工精湛的八角铜盒。 胡修吾轻轻一碰,那铜盒上的盖子便如鲜花一样盛开,露出里面盛放的一块龟壳。 又一块龙骨天书。 等胡修吾拿起这块龙骨天书,幽灵冢就传来一股轻柔的排斥之力,似乎是在告诉胡修吾幽灵冢正在装修,作为啥也帮不上忙的主人,还是哪凉快哪呆着去吧。等幽灵冢装修完,甲醛都散净了再回来。 见施工队开始赶人了,胡修吾只能看向一旁乖巧的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如同邻家小妹妹一样的陈朵: “走吧,我们要先离开这里。” 陈朵平静的说道:“好。” 在这短短的半天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但是陈朵的脸上已然看不出惊讶,仿佛刚刚发生的事不过是普通的邻居搬家而已。 略一迟疑,胡修吾还是拉起了陈朵的柔荑,防止一会传送回现世时,两人分开。 陈朵没有反抗,顺从的让胡修吾牵着自己的手。 然后两人的身影便消失在幽灵冢中。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三章恶罗海城? 在恶罗海城寂寥无人的街道上,胡修吾和陈朵的身影又一次闪现,回到了原地。 胡修吾左右扫视了一下,发现他们又回到了离开前的地方,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呼!可算是又回来了!” 而陈朵轻轻的摁着对讲机呼喊了两声: “廖叔?廖叔?” 结果她的耳边只有沙沙的杂音,没有任何人的回复。 胡修吾问道:“怎么了。” 陈朵看向胡修吾:“廖叔他们联系不到了。” 胡修吾也用自己的通讯器试了两下,发现他也联系不上胡八一了,耳边只能听见通讯器里传来的沙沙声,猜测道: “可能是刚刚进入钟山的时候,把咱们两个身上的通讯器给搞坏了吧。” 胡修吾想了想对陈朵说:“这样吧,我们先去约定的集合点等他们,若是到了约定时间他们还没有出现,我们再去找他们。” 陈朵略一颔首同意了胡修吾的办法。 胡修吾从幽灵冢中掏出折桂,还好现在的幽灵冢还能存放东西。 手持折桂的胡修吾领着陈朵原路返回,可走在这黑漆漆的大道上,胡修吾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在迎面出现两三点火光后,胡修吾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我和陈朵进入幽灵冢之前,恶罗海城不是就已经出现问题了吗?我们现在究竟在哪里? 陈朵见胡修吾突然停下了脚步,歪头问他:“怎么了。” “有人过来了,我们先藏起来!” 胡修吾提醒陈朵,随后闪身躲进了旁边一间无人的民居里,陈朵乖巧的跟在胡修吾身后进了屋子。 这间民居和恶罗海城里其他的建筑一样,时间都静止在了某一刻,灶中的柴火不知道燃烧了多少年,锅里弥漫着香味。可锅中的食物却依旧是半生不熟的样子。 胡修吾带着陈朵躲在屋内的窗户旁悄悄向外望去, 一行举着火把,身着皮甲的人,腰间挂着弯刀的侍卫从这条大道前走过,在他们的胸前还绘有眼球形状的纹耀。 胡修吾见过那纹耀,在献王墓中的观景图里曾出现过这个图案。 那是象征着雮尘珠的纹耀,只有曾经崇拜蛇神的魔国,还有轮回宗才使用这种纹耀,可轮回宗不是早就已经消失在历史中了吗? 屋外的这些人又是谁? 正当胡修吾想着这些事的时候,陈朵身上涌起一股毒瘴,伸手就要去推门出去,袭击这些人。 胡修吾赶忙拦住她惊道:“陈朵,你要干什么?” 陈朵冷静的说道:“廖叔说过,一旦发现有陌生人出现在恶罗海城,就要第一时间将他制服,必要时,死活不论!” 呵,真是哪都通的行事风格,只要是涉及到人口红线的问题就绝不留情。 胡修吾拉住陈朵,将她整个身子扭过来对准自己,看着陈朵那一双如春水一般洁净无瑕的杏眼,他认真的说道: “我会和廖叔解释的,但现在我们暂时不能出去,至少要等到我们弄清楚我们现在究竟在哪里。” 屋内沉默了一段时间,只有炉火中的火焰中在爆鸣。 最后陈朵还是收起了身上的炁,胡修吾轻声说道:“谢谢。” 陈朵摇摇头,没有说话。 胡修吾继续观察着屋外巡逻的守卫,这些守卫很奇怪,他们身上穿的是古代的服饰,这可以用信仰来解释。 但是就算是这样,这个年代了也不用使用火把照明吧? 等等,年代?不会吧,难不成又来了一遍? 胡修吾灵光一闪,回想起了鱼骨庙时的情景,就要从兜里掏出硬币时, 屋外人忽然热闹起来,喊叫声不断,其中还伴随着兵甲摩擦的声音,一队又一队举着火把穿着轮回宗服饰的人,从内城中涌出来。 有似乎是校尉头目之类的人叫嚷着胡修吾他们听不懂的话,驱赶着手下。 他们手持利刃在街道上穿行,踹开每一扇门,搜查每一间屋子。 “看来他们是在找什么东西,不会是在找我们吧?” 胡修吾看着屋外乱糟糟的火流自言自语的说道。 他现在已经明白他们绝对是穿越回了某个朝代,不然不会有那么多的异人出现在他面前。 没错,现在在外面不明身份的人全部都是异人,就连地位最低的小卒子也都已经得炁,和胡八一之前的状况类似。 这一座城里的异人数量比全国的异人数量还多。 陈朵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胡修吾沉思了片刻:“如果外面的情况真的和我想的一样的话,那现在整座恶罗鬼城全部都是异人,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要是大哥和灰二爷在就好了,凭借地游仙术很轻易就可以从这里出去。 胡修吾有些遗憾的想道。 这些轮回宗的人动作很快,估计很快就要搜到胡修吾和陈朵所在的屋子了,狂信徒的行动力总是比一般的衙役强,他们不需要人监督内驱力强,为了神什么都做的出来。 陈朵询问道:“我们要不要从正门闯出去?” “正门那里现在恐怕已经戒严了,从正门走很容易被围到城中被翁中捉鳖。” 胡修吾摇了摇头,他忽而又想到了什么问陈朵: “陈朵,你那里有恶罗海城的地图吗?” 陈朵点点头,从背包里掏出一份塑化后的恶罗海城的地图,胡修吾仔细研究了恶罗海城的地图后,用手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 “我们就从这里逃出去!” “不过,我们首先要解决掉眼前的麻烦!” 街道上的火光,已经靠近了胡修吾和陈朵所在的屋子! ······ 嘭! 来人一脚踹开了民居的大门,然后乌泱泱的冲进来六七个手持利刃的异人, 这帮人看上去并不心疼这些民居,因为他们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到了明天早上城中就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领头的轮回宗用藏语大喝道: “搜!快搜!一定要找到祭祀所说的那两个人!” 胡修吾从藏身之所跃出,一道剑光从昏暗的房间中亮起,使暗室生白刹那间民居内狭小的房间都被照亮,宛如白昼。 飞天御剑流·神速拔刀斩。 神速一刀,让胡修吾身前的两人直接被枭首,然后在其他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胡修吾又使出了幽月剑法中的孤轮闪。 这招和拔刀斩很像,都是那种在一瞬间爆发出强力斩击的招式,不同的是孤轮闪在斩击的过程中,还会搭配步法进行疾行冲刺。 只是瞬间,胡修吾化为一道剑光,冲进了人群里。 剑光闪过,这几个人也被胡修吾的剑夺去了性命, 而最开始被胡修吾用神速拔刀斩枭首的两个人的首级,才刚刚落到了地上。 胡修吾的天赋可是被几家高人共同认可过,可与天师比肩的天资,他没有同意陈朵的建议是担心的是怕被几百号异人围攻, 而不是害怕这区区几个不入流的异人。 守在门口的那个领队见到这一幕,脸色大变惊恐的向后退去,张大了嘴巴,就要高声呼喊其他人时,心脏一阵剧烈的疼痛。 他身体瘫软的倒在了地上,喉咙里只能发出如同老年人咳痰的声音,求生欲促使他试图爬出屋子,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的手,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成了焦黑色。 正当他内心极度恐惧之时,一双他从没见过的古怪的女鞋出现在他面前,他下意识的抬头望去,只见到一名粉妆玉琢,比那些圣女候选人还要漂亮的少女,穿着奇怪的服饰站在他面前。 那女孩低头看向他,耳坠如柳般摇曳: “抱歉,叔叔,修吾说了,你不能出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四章逃,逃 一队七人,刹那被灭。 胡修吾悍然出手,消灭掉了这队轮回宗的人,没办法这队轮回宗的人离他们太近了,而这间民居又太小。 不管他们是逃是藏,这群人都是个麻烦。 另外,胡修吾也想试试轮回宗的人的成色,要是连轮回宗内普通的护卫,他和陈朵联合起来对付都很困难,那干脆还是别逃了,投降算了。 还好,这些人虽然都是异人,但属于那种最普通的异人,对付普通人没问题,但是与胡修吾和陈朵比起来可就差了一大截。 胡修吾关心的看了一眼陈朵的情况,陈朵站在身上布满黑色的脉络,面容狰狞的尸体旁边,见胡修吾看过来却给他回了一个天真纯洁,略带不解的眼神。 胡修吾恍然, 我忘了,陈朵比我情感还要淡漠,她就是一个天真赤子,但赤子有的时候最是残忍,最是无情,因为他们不理解何为生命,何为残忍。 杀人这种事对陈朵来讲和吃饭喝水没有什么区别。林中雀会为死在它手下的虫子哀悼吗? 只能说陈朵的外表太有迷惑性,一不留神就容易忘记,眼前的少女是药仙会打造的最强武器,是集蛊术大成的蛊身圣童。 胡修吾将刚刚准备安慰陈朵的话吞了回去,神情一正对陈朵说道: “按照我们刚才的计划,趁他们的大部队还没有反应过来,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胡修吾和陈朵趁着轮回宗的人还没发现这里的情况,悄悄从民居溜了出去。 恶罗海城太大了,而轮回宗的势力远没有魔国大,想要将在恶罗海城中找到两个人,还是颇为费事的。 两人紧贴着墙壁而走,远离轮回宗的人,同时尽量避免被火光照到。 胡修吾并没有带着陈朵跳到屋道:“按照之前说的,一会我会用最快的速度登上城墙。” “记住这是一场闪击之术,绝对不要恋战。” 这里是在怎么说也是轮回宗的主场,胡修吾和陈朵不可能在这里和轮回宗的人玩躲猫猫的。 既然这样胡修吾觉得那就干脆点,不做任何隐瞒,直接以最快的速度逃出恶罗海城。 陈朵听话的轻点头,她从不会拒绝分配给她的任务,哪怕这个任务很危险。 胡修吾轻呼一口气,做了做热身运动,活动了一下腰和胳膊,然后微屈身子掏出折桂,朝陈朵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陈朵爬到了胡修吾的背上,双腿夹住胡修吾的腰,双手紧紧的搂在胡修吾的脖子上,陈朵的身法没办法和胡修吾相比,为了防止陈朵掉队只能让胡修吾背着她。 至于为什么陈朵抱的那么紧,是因为胡修吾还要拿刀呀!那有手扶着陈朵,她只能自力更生。 幽月剑法·孤轮闪, 踏着幽月步法,胡修吾化为一道剑光笔直的朝着城墙而去,在到达城墙时剑光攀延而上,在城墙上疾行。 阿蛮控制折桂散发出庚金剑炁裹挟着胡修吾的身体,撕裂他身前的空气,劈开挡路的达普鬼虫。 胡修吾一口气冲到了城墙之上,凌空而立,圆月成为了他的陪衬,剑光和月光交相呼应。 孤轮闪是短距离爆发的招式,初衷就不是为了赶路的,这么长距离的使用孤轮闪,哪怕是胡修吾的炁量远超同龄人,也不免有些疲惫。 但他不敢停留,只是匆匆的扫了一眼,他就已经看见这城墙之上巡逻的有起码五十几号人,要知道轮回宗内可没有普通人,这些人全部都是异人。 五十几个异人呀! 整个华夏异人不过一万多,各家门派全盛时期也就百十来号门徒,而轮回宗光是一段城墙上的守卫,就已经超过很多异人界小门小派了。 而这仅仅不过是魔国的余孽,怪不得当年魔国和精绝国能以弹丸之地,统治偌大的雪原和西域。 现在来不及惊讶,胡修吾释放出剑炁,想要在城墙上开出一条路出来。 城墙上剑气纵横,比雪山上的寒风还要冷冽无情,寻常的轮回宗护卫根本抵挡不了胡修吾的剑锋,同时胡修吾来的突然又没有停歇,很多护卫还没有反应过来,所以胡修吾的进展顺利,蛮横笔直的向着城外奔去。 就在胡修吾要带着陈朵逃出恶罗海城时,从他的身侧突然冒出一个人影挡住了胡修吾的去路,胡修吾挥刀砍去,竟然只在他身上砍出数道火星,防御力明显高出其他的守卫一大截。 “这是,妖?” 胡修吾有些惊讶的说道。 挡在胡修吾去路的这个人,有一丈多高(三米多)身上披着细密的蛇鳞,双眼已经变成了竖瞳,在他的额头上还长着一只酷似雮尘珠的眼睛。 见到这个人的姿态,胡修吾忽然想起了之前曾听胡八一讲的,他在精绝古城里见到过的祭坛。 那祭坛从低到高分为畜,人,巨瞳异人,蛇怪护卫,精绝女王五层。 蛇怪护卫位列第四层,被视为守护神,仅在精绝女王之下,看来就是这个怪物了,他应该就是用蛇神的残骸所制造出来的高等级异人了。 通过刚才那一刀,胡修吾觉得这人比苑陶的实力差一点,但比柳生家那些武士要强不少。和年轻的陆瑾差不多了。 那人拦下了胡修吾之后,傲慢狂傲的大笑,拍了拍胸口,用胡修吾从没有听过的语言大呼小叫,让原本围上来的轮回宗护卫们停下了脚步。 他这是要和我单挑,这都什么年···,抱歉,我忘了,这家伙还准还真是个老古董。 陈朵贴在胡修吾的耳边说道:“用不用我施展原始蛊将他毒倒。” “不用,我可以解决掉他。” 胡修吾断然拒绝掉,不是因为什么面子,纯粹是因为他现在也没法抵挡原始蛊的力量,陈朵释放原始蛊后,没准会连他一起放倒。 “不过是多费一点力量而已,斩的动!” 胡修吾身上燃起三尸炁,三尸炁顺着他的手臂延伸到折桂之上,折桂瞬间变为一柄凶剑, 九头龙闪! 九道剑招几乎同时挥出,剑光化为九头怪鸟,九道剑鸣融为一体,化为一道响彻云霄的怪鹤鸣叫。 鬼车现世,滴血方回。 就算是实力和年轻时的陆瑾差不多又怎样,胡修吾拿的可是天师的剧本。 胡修吾和那蛇神侍卫擦身而过,侍卫立在原地身上飚出九道血痕,倒地不起。 刚刚被他驱散的的护卫们不仅不害怕,反而一拥而上,试图阻挡胡修吾,在轮回宗的教义里,为蛇神而死,就可以转生到蛇神的世界里获得永生。 这条教义从莫种意义上来讲还真不是假的,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蛇神的世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那可是九幽诡蜮。得到了永生是不假,可没准当时候活着反而是一种折磨。 胡修吾没有搭理他们,反而跳到了城墙的边缘之上,从雪山之巅吹下的酷烈寒风打在胡修吾的脸上。 这段城墙之外是万丈悬崖! 这也是为什么独独此块城墙的防御最为薄弱,人们总以为我做不到的,别人也做不到。 伟大的蛇神都没有赋予他的信徒翱翔九天的力量,其他人又怎么可能做到。 胡修吾低头看向脚下的悬崖,朝身后的陈朵嘱咐道:“抱紧我!” “嗯,” 胡修吾带着陈朵跃下悬崖, 他们两人的下坠之速不断增大,在呼啸的狂风之中,胡修吾大声的呼道 “玉京子。” 在他腰间针囊中的三尸针立刻飞出,变为一条斑斓巨蟒驮着胡修吾和陈朵,减缓了他们的下坠的速度,带着他们飞离恶罗海城。 跨斯龙而朝玉京。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五章以毒攻毒 玉京子驮着胡修吾和陈朵,翱翔在冰川之上,山间冷厉的狂风如寒针般拍在胡修吾的脸上。 四周只能看见一片雪白,就连吹来的寒风都是白色的。 胡修吾将自身的炁持续的注入三尸针内充当燃料,指挥着玉京子向下滑翔,想要找到一个可以暂时落脚的地方。 听见了胡修吾的命令,从没有在高空中翱翔过的玉京子,完全没有任何前兆的,撒疯似的摆动细长的身体向下俯冲,让坐在它身上的胡修吾有一种坐过山车下坡时的离心感。 纯白的世界里,时间和空间都很难掌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玉京子飞了有多远,胡修吾终于可以依稀的瞄见一抹绿色。 看来已经脱离了昆仑冰川的范围, 胡修吾拍了拍玉京子的脑袋,让它降落在那片草原之上。 玉京子在空中盘旋身子,缓缓向下落去,等距离地面仅剩下几米高时,身体便如正午太阳下的雾岚一样逐渐变淡,然后消失不见,仅留下三尸针悬浮于空中。 玉京子只是一个恢复灵智没多久的器灵,如此长时间的以炁化形,又抵抗着高空之上猛烈的罡风,早就已经接近极限了,若是再晚上一会,估计胡修吾和陈朵就要从高空摔下来了。 胡修吾在玉京子身体开始变淡时就有所察觉,等玉京子的身体彻底缩回三尸针时,胡修吾便已有所准备,灵巧的落在地上。 胡修吾将浮于空中的三尸针握在手心,感受着三尸针散发出来的热量,还有蜷缩在三尸针内沉睡的玉京子、 胡修吾有些心疼的摩挲了一下三尸针: “这次真是辛苦你了玉京子,好好休息一下吧。” 胡修吾将三尸针收回针囊,然后看向一旁的陈朵: “怎么样?你没事吧?” “我没有受伤,只是···” 陈朵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受伤,然后伸出右手,她小臂上面的隔离服不知道什么时候破开了一个小口子。 她的隔离服可以完美的隔绝毒素,但相应的没办法兼顾防御力,防御力和隔离毒素比起来还有些不足。 虽不至于如普通的衣服一样一戳就破,但若被修为精湛的异人打中,还是容易出现破口。 作为药仙会的蛊身圣童,一般很少有人能够突破她的毒瘴,但之前还是出现过一次这样的情况, 当时把廖钟可吓了个半死,他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陈朵,他知道一旦因陈朵身上的蛊毒意外泄露,而造成了普通人大面积的伤亡,哪都通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胡修吾看着陈朵破碎的衣服下,暗红溃烂的皮肤,皱了皱眉头沉声道: “你压下了蛊毒的蔓延?代价是什么?” 胡修吾可是见过没有穿隔离服的陈朵,当时陈朵周边万物都因她身上的毒素而死亡,但陈朵现在竟然能压下蛊毒。 但胡修吾很清楚这样做肯定是有代价的,若是不需要任何代价,那廖忠肯定不会让陈朵穿这憋闷的隔离服,额头上还戴着情绪检测器。 陈朵说道:“廖叔说时间长了,我会死” 她轻描淡写的说着自己的下场,就像是在说马上要去散步一样。 不过,她不是任何情况都愿意压制自己体内的原始蛊毒的,上一次让她自愿这么做的人是廖忠。 胡修吾打量了一下这广阔的草原,见周围没有其他人的存在,赶紧和陈朵说: “我先离开这里,你不要再压制蛊毒了,我会想办法解决你身上的问题的。” “在这里等我,我会回来的。” 胡修吾飞速向后退去,陈朵目送他离开,直到胡修吾退出危险区域,陈朵才跌坐在草原上,慢慢的地上眼睛,放开对蛊毒的控制。 在她放开对体内原始蛊的压制后,她身下的绿草迅速枯萎变黄,草丛中所栖息的各种昆虫也都身体僵硬,不自然的倒在了土壤之上,而这个生灵禁绝的毒域还在用一种极快的速度扩张。 最后,方圆一公里内就只剩下陈朵一人,周围就连虫鸣都消失了,只有呼啸而过的北风,能证明这不是一副空洞无灵的画作。 盘坐在地上的陈朵小声的说道: “好安静,好寂寞。” 胡修吾站在枯荣交界的地方,担忧的看着造成这一切的源头陈朵: “得赶快想个办法出来。” ······ 于此同时,恶罗鬼城胡修吾和陈朵出逃的城墙上,一名轮回宗的祭祀带着亲卫,看着被胡修吾杀死的蛇神侍卫的尸体。 那个蛇神侍卫死后变回了原来的模样,一名寻常的雪原汉子。 这段时间轮回宗内祭祀们都是轮流处理恶罗海城的事,剩下的祭祀都在恶罗海城的地下密室中闭关。 试图培育出新一代的鬼母,使轮回宗重新拥有无界妖瞳的力量,让他们距离神更近一步。 祭祀蹲在这具尸体旁边,摸了摸胡修吾砍出来的剑痕,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色彩: “好高明的剑法,好凌厉的剑炁,在一瞬间挥出九剑封住了多吉所有的去路,让他只能硬接这位剑客的剑。” “而他剑上锋利的剑炁,轻而易举的就破开了蛇神赐予多吉的鳞甲。” “多吉输的不怨,这是一位高明的剑客,可惜他的修为还不够精深,算不上是剑道宗师,不然在多吉拦在他身前时,就会被他斩成两段,回归蛇神的怀抱。” 祭祀旁边的亲卫问他:“祭祀,我们要不要派神军将他们捉回来。” 亲卫说话间眼睛化为了竖瞳,身上也隐约浮现出鳞片,这亲卫的气势竟然和被胡修吾斩于剑下的多吉不相上下。 而这样的实力的亲卫每个祭祀都有数十位,这才是轮回宗最可怕的地方,轮回宗内或许没有当世最一流的高手,但是他们的教徒中的精英,却可和各派的精英弟子拼个旗鼓相当。 这样一伙人组成一支军队,那除了老天师以外,再没有门派可以抵挡他们的脚步。 “不,普通的信徒组成的军队对他们没有效果,而且那样太招摇了。” 在魔国被世界制敌宝珠大王击破后,魔国余孽一部分组成了轮回宗,另一部分去了遥远的西域寻找蛇神其他的残骸。 留在昆仑冰川的轮回宗吸取了魔国灭亡的经验,不在像当年的魔国那般跋扈,反而颇为低调,只窝在用行境幻化之法制造出来的恶罗海城中,生祭的规模也小了不少。 单增祭祀冷声道“这两个人窃取了神的力量,没办法进行占卜。” 接着,他闭上了眼睛,嗅着风中留下的痕迹: “但相应的,我也能感觉到他们身上,来自神的气息。” “他们还没有离开雪山太远,把妖仆们都召唤回来,让它们在雪原附近进行搜索!” “是。” 一旁的亲卫领命,掏出了身上的哨子,用力一吹。 哨声在雪山上回荡,远处飘飘忽忽的出现了数不胜数的绿灯,这些绿油油的灯火距离恶罗海城越来越近。 是狼群!是一支规模庞大的狼群,而统领群狼的,是一匹如马一般高大的白狼王。 ······ 陈朵在原地坐了很久,享受着安静与孤独。 忽然,一道披着金光的身影,迎着风向她走来,来的正是撑起了金光咒的胡修吾。 张怀义可以用金光咒防住唐门的毒瘴,胡修吾也可以用金光咒,暂时抵御陈朵身上所逸散出来的原始蛊毒。 胡修吾走到陈朵的对面和她面对面坐下,在枯荣边界辗转了半天,都在边界上犁出一道沟后,胡修吾终于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胡修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陈朵的眼睛,沉声说道: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解决你身上的问题,但是有一定的危险性。” “我打算用以毒攻毒,解决你身上的问题。” 陈朵平静的听着胡修吾的话,胡修吾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他想出来的法子告诉了陈朵: “你听说过唐门的绝学丹噬吗?”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六章丹噬 八仙山之战前, 吴得常将胡修吾交给张怀义,张怀义一边带着胡修吾躲着唐门门主杨烈,一边想着办法处理胡修吾身上的问题。 有一天他们刚刚甩开杨烈后,胡修吾好奇的问张怀义: “怀义老师,你究竟干了什么,让唐门的门长为了你从南追到北。” “您不会是偷了他们什么镇派之宝?” 只要不涉及到甲申之乱,张怀义平时的时候,就是个脸上总是乐呵呵的小老头。 张怀义微笑着说道:“呵呵,我只是去唐门看望一个曾经的朋友。” “可惜杨烈太‘热情’了万里相送。” 我不过是想要进唐门禁地,去看一个被上任唐门门主藏起来的,被整个异人界通缉的‘死人’而已。 哦,对了,我还挨了几记唐门镇派之术,号称中者必死的丹噬之后,还活蹦乱跳的从川蜀跑到了津门而已嘛。 这个杨烈有点小气呀,竟然因为这些就追着我不放。 胡修吾好奇的说道:“那怀义老师你见识过唐门的丹噬吗?” 小时候,胡修吾《黄庭经》入门后重新获得七情,在《黄庭经》的后遗症还没有出现之前,胡修吾也和平常的孩子一样,喜欢偷懒,喜欢缠着师傅吴得常,听他讲各家门派的传奇往事。 唐门十英豪的事迹,哪怕是现在听起来也让人热血沸腾,恨不能生与那个年代和英豪们一同舍生忘死,冲击军营。 张怀义放缓了语气:“丹噬呀~,倒也没什么。” 张怀义的指尖亮起金光,在半空中画出一张勾连上中下三丹田的金色的行炁图来。 “这就是丹噬的行炁图。” 你还说你没有偷唐门的镇牌之宝! 见胡修吾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愕的看着自己,张怀义含笑说道: “这不过是一幅行炁图而已,在唐门禁地内到处都是,我想不记住都难。” 胡修吾暗暗咂舌:这么说您老人家不仅闯进了唐门禁地,还瞧见了唐门压箱底的绝技的行炁图。 胡修吾突然能理解杨烈为什么追的这么紧了。 说起来,胡修吾心中也很好奇,这在异人界名声无人不知,却又最神秘的唐门绝技丹噬,从没有人在中了唐门丹噬后还能活下来,所以也就没有人能够描述出丹噬的具体情况。 明知道不该看唐门的不传之秘,但最后胡修吾还是没忍住,看向了空中金色的行炁图。 激进,非常激进。 这是胡修吾仔细观摩了这幅丹噬图后的第一印象,丹噬的修炼需要成功勾连三丹田这件事他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毕竟胡修吾所修炼的《黄庭经》也是如此,不仅仅是上清和唐门,大门大派的镇派功法大多都是如此的。 能够勾连三丹田,整合全身力量,似乎成了神功秘籍的一个标准。 谁家的秘籍不能运用三丹田的力量,好像就上不了台面,门人出去说话都不敢大声。 胡修吾没见过其他门派的功法,但是就《黄庭经》来讲,丹噬的行炁路线远比《黄庭经》激进得多,似乎是在修行者的丹田内封印着一只怪物,要是不快一点运行周天就会被它追上一样。 胡修吾脸上布满了疑惑,他实在是想不到,久负盛名的唐门丹噬的行炁路线如此简陋激进。 见到了胡修吾脸上的疑惑之色,张怀义解释道: “丹噬和其他的功法不一样,入门既是巅峰,可一旦练成,除了有距离限制外,丹噬奇毒几乎无解。” 胡修吾叹赏:“好厉害。” “但是修炼丹噬有一个最麻烦的要求,就是要看破生死玄关。” 张怀义捋着胡子,话音一转:“而且仅凭这着一幅图,你是练不成丹噬的。” 胡修吾举起手抢答:“这个我知道,我听师傅提起过唐门的招式大多需要使用外药辅助才能练成,比如唐门炁毒,还有护体毒瘴都需要外药的辅助” 张怀义点点头:“不错吴得常说的对,但是还不仅仅是这样。” 当今世上,除了唐门的人就数张怀义最有资格评价丹噬了。 “但是丹噬还不仅仅是要用外药辅助怎么简单,修炼丹噬并不是一股脑的用炁运行丹噬图就行了的。” 张怀义不自觉的用手抚胸,脑中想起了几天前接触丹噬的感觉,还有唐门长老唐秋山,还有张烈的炁毒,感受着两者的相似之处: “丹噬毕竟是从唐门招式中升华蜕变而来的,内里的还是遵循唐门招式的道理。” “要先生发出体内金水火三炁,再配合外药运行丹噬行炁图,炼制出丹噬奇毒的种子。” “在丹田中的丹噬种子还未萌发之前,在以相同的路线生发土木二炁,调和出可以包裹住丹噬奇毒的炁膜。”“除了这与丹噬同根同源的炁膜外,世间再没有其他的解药和护体功法能防住丹噬的入侵,就连龙虎山的金光咒都被它洞穿了。” “而丹噬萌发的过程十分短暂,所以炼制炁膜时,不能迟疑犹豫,不能有任何杂念,一旦不能在丹噬诞生前用炁膜包裹住它,那修炼者就会成为这天下奇毒的祭品。” 说完,张怀义还颇为感慨的说道: “这才是修炼丹噬需要看破生死玄关的原因,心中但凡存在一丝的犹疑,一丝的恍惚分心,都会减慢炁膜形成的速度。” “想的越多,心思越杂,就越容易死在丹噬上。说起来,当年你还没有进上清之前无思无想,无惧无忧的状态,正适合修炼丹噬。” 说完,张怀义低头看向胡修吾,却发现胡修吾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他不由的说道: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胡修吾仍然是那一幅三观被重塑了的表情:“怀义老师,你这是把唐门的老底都翻出来了呀!杨烈不来找你就有鬼了!” 谁要是将上清的神鬼七杀令也琢磨的这么透彻,那杨明也得亲自下山处理此事,要么将他带回茅山,要么就得处理掉这个人。 哪怕杨明一照面二话不说就杀了这个人,十佬会都不会有任何意见。 就算是在普通人的社会上,窥人秘技也是大忌,不然也不会有专利的诞生。 张怀义笑呵呵的感慨道:“这不过是我掌握的八奇技的作用而已,若是四哥在的话,以他的能力没准能发现丹噬更多的奥秘。” “这已经很厉害了。” 胡修吾一脸只有感叹吃惊,没有半分对张怀义所说的八奇技的贪念。 见此,偷偷观察着胡修吾的神情的张怀义不由的一脸欣慰,算是放下了最后一点戒心。 ······ “······就是这样,只要你照着这幅图修炼,以你体内的原始蛊毒为外药,再生发出金火水三炁,两者结合就可以练成丹噬种子。” “但是这个办法太过危险,就算是原始蛊毒能够代替唐门的外药,丹噬本身的修炼方法也一样危险。” 胡修吾将折桂横于膝间,用手指在地上画出了丹噬图,然后为陈朵讲述了丹噬绝技,以及他的修炼方法。 胡修吾注视着陈朵的眼睛, “事关你的生死,这件事要交给你自己来选择。” “无论是廖叔还是我都没资格替你做选择,这件事你自己来做决定。” “陈朵,你的人生由你做主,你要做出一个选择。” “要不要冒着生命的危险修炼丹噬!”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七章欢迎来到人间 对胡修吾所着重描述的关于修炼丹噬的种种危险,陈朵内心和脸上的表情一样并无波动,就像是在听和她没有关系的故事一样,唯有胡修吾最后一句话,让她眼前一亮。 我的人生由我决定? 陈朵低头看向草地上简陋的行炁图,将它牢牢记住,然后闭上眼睛开始运行周天,身上已经升腾起了炁流,她开始尝试修炼丹噬了。 这是第一次她的人生,由她自己做主,而很明显她已经做出了决定。纵然修炼丹噬的过程九死一生她也毫不在乎,因为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自己的决定。 唉! 胡修吾叹了一口气,但是并没有开口劝阻陈朵,他尊重陈朵的选择。胡修吾身上的金光又炽烈的几分,将四周的原始蛊毒逼退,却没有退缩离开,他现在能做的只有陪着陈朵来一起面对她的命运。 丹噬的人门过程极快,生死不过一瞬间的事。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胡修吾就惊喜的发现原本弥漫在空中的原始蛊毒,正慢慢的随风消散,似乎已经没了散发的源头。 陈朵被蛊毒侵蚀的皮肤也有了愈合的倾向。 陈朵缓缓睁开一双水灵灵的杏眼,眼中透露出了一丝开心,伸出玉手,一团淡淡水墨颜色的炁团浮于掌心。 就如同水墨画家为空气点了上了墨色,看上去倒是颇具古韵。 原版的丹噬透明无色,以气氛的模式存在,若不是修炼眼法有成的人,很难感知到丹噬的存在,且原版丹噬的腐蚀性极强,就连怀义老师的金光咒都能穿透。 而陈朵的丹噬虽然能力和原版丹噬相差无几,但是她的丹噬存在感要比原版丹噬强不少,算不上是暗杀技了。 这样也好,省的日后有唐门的人认出陈朵所使的招式。 胡修吾在心中想道,然后和陈朵开玩笑的说道: “今后和廖叔可要说好,不要轻易的出手了,你以后一出手可就是要人性命了。” “还有,” 胡修吾伸手摘下陈朵额头上的情绪监控探头,微笑着说道: “欢迎来到人间,陈朵。” 陈朵收起丹噬,刚要搭话,脸色却迅速灰白起来,精神枯萎,身影一晃就要昏倒,仿佛刚才的情况不过是回光返照。 胡修吾赶忙上前扶住她,将体内的炁注入她的体内为她维持身体,胡修吾的炁在陈朵的身体运行了一个周天之后,他的脸色却变的十分难看。 陈朵的体内是再也找不到原始蛊的痕迹,但是相应的她的五脏六腑皆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原始蛊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祛除的,当年经过药仙会的调制原始蛊已经和陈朵的五脏六腑融合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丹噬虽然将原始蛊毒吞噬了个干净,但相应的也使的陈朵的五脏六腑中和原始蛊相关的部分衰竭了。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廖忠才迟迟不敢让暗堡摘除陈朵体内的原始蛊毒,人的内脏太过脆弱,稍有闪失就会出现大问题。 胡修吾不知道这件事,而陈朵又不在乎这件事,没有告诉胡修吾。 两个小家伙一番莽撞的行动,虽然成功的祛除了陈朵体内的蛊毒,但还是出现了廖忠最担心的事情,陈朵的五脏六腑出现了问题。 陈朵倒在草地上脸色惨白,额头冒着汗,浑身发烫,秀眉微蹙,体内疼痛难忍,但纵使是这样,陈朵还是露出了一丝真正的微笑。 她终于和人一样,自己做出了选择,就算在这里死去虽然心中有些小遗憾,但是对她来讲也足够了。 朝闻道,夕死可矣。 但胡修吾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陈朵死在他面前,他将陈朵扶好。 原始蛊的问题他解决不了,但关于五脏的问题可是撞到了他的枪口上。 《黄庭经》本就是以通神感灵,使脏腑安和,形神相守。延年却老,成仙升天为目的的。 三一门以逆反先天,灵肉合一为目标;上清则是顺应天道,既然人天生就有肉体,那就不能轻易的舍弃,反而要不断的挖掘出身体的潜能,已达到肉身成圣的境界。 然一人之力难以穷尽人体奥秘,所以才以元神为帝,视躯壳为天地,聚集众神,梳理乾坤。 胡修吾的身神虽然都已经被张怀义给封印住了,但身神并未消失。 胡修吾入定观照,元神进入自己的泥丸宫内,先是找到了最好说话,但也是被封印的最严重的脑神精根。 在精根的帮助下,胡修吾的元神敲开了五脏和六腑之神的的牢门,伸手朝他们要房租。 碍于精根在胡修吾的元神身边虎视眈眈,五脏六腑之神不情不愿的交出了自己的一丝五行脏器精华。 胡修吾闷哼一声,身神掌管的是他的身体,这脏器精华自然也是他自身的元气所化,被他自己强行抽出,自然也令他元气大伤,甚至稍有闪失还有可能伤了他的根基。 入定结束,胡修吾便有一股沉重的疲惫感袭来,五脏六腑如同几天没喝奶的孩子,个个在哪里有气无力的啼哭。 五脏之神没有情感,只是如山间没有启智的生灵一样顺应本能,尽可能的活下去就是他们最大的目的,它们不理解为什么胡修吾会自己损害自己的身体。 就和有些人明知道熬夜不好,眼睛都已经发干了,还在看手机玩游戏。 放射科的医生明知道哪怕穿着铅服,一样有被辐射的风险,但还是坚持干这一行;明明手臂发酸,气力耗尽,但是也有人死死的抱着手里的水龙带不放手。 总有一些事,是身体不理解的,所以支配身体才是元神。 胡修吾灰白的脸色和陈朵有的一拼了,五脏之精从他的胸部还有腹部析出,化为五色之炁在他胸前盘旋追逐,化为一道五彩太极图。 胡修吾一推手就将身前的五色之炁送入陈朵的体内,五色之炁融入陈朵的五脏六腑之中。 高濂已经证实过了,异人的生命力极为顽强,哪怕是被砍成两截都能活下来, 陈朵的五脏六腑虽然因为突然缺失了一部分而衰竭,却仍然还保有一线生机。 来自胡修吾的五脏精气帮陈朵撑过了最危险的时刻,她的身体开始自愈,她的脸色渐渐好了过来,身体也不在那么烫手了。 胡修吾想要起身,由于刚刚抽出了肾脏精气,肾水不济,腿脚酸软,要不是用折桂撑了一下差点没原地跪下。他和陈朵这种情况,现在是走不了多远了,他想着不如就在这里休息一夜。 他本想着用折桂砍几棵树来做一个简单的帐篷,凑活一晚,可是他们是在昆仑冰川脚下的一处无名草原。 四周最高的一颗植物都没有到他的腰部,胡修吾叹了一口气,只能换一个办法,他先试了试自己的幽灵冢还好不好使。 还行,还能用。 虽然幽灵冢内里还在不断的变化,但是还是贴心的为他特意留了一个小房间,存放东西。 既然向上建房不行,那就干脆向下掏个地窖出来。 幽灵冢的入口浮现在胡修吾的脚下,将他脚下的泥土吞进冢中,幽灵冢吃土的速度极快,几秒钟不到,胡修吾就消失在了原地,只依稀能看见头皮。 胡修吾控制着幽灵冢左右前后移动,掏出了一个五六平方米大,两米深的小小地窖。 再将陈朵抱进地窖,摘点干草铺在地上隔湿,盖在地窖之上挡风。 陈朵的呼吸已经变得匀称起来,看样子明天或许就可以恢复了。 这样想着,胡修吾靠在土壁上环抱折桂渐渐陷入了梦乡。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八章限定版·丹噬·陈朵 冰冷,抖动, 有什么东西一下一下的在戳着胡修吾的脸,让他从睡梦中惊醒。 胡修吾醒的并不安稳,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的上半身已经从土壁上滑落,蜷缩起了身子躺在干草上。 他定了定身发现一只陈朵像是无聊的小猫一样,抱膝蹲在自己的面前,还用手指点着自己的脸。 在发现胡修吾无语的看着自己时,陈朵面无表情的缩回了自己的手指,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看着他。 陈朵今天的脸色看上去好了不少,眼中隐有荧光,这是神完气足的表现;反观胡修吾脸上蜡黄,血脉不畅,四肢酸软,明明刚刚睡醒却但这一双大大的黑眼圈。 昨天胡修吾为了救陈朵,伤了五脏的元气,五脏连通着五官五体,今天伤势都显露在了五官五体之上。 胡修吾掏出幽灵冢内的法家宝镜,他好久没用过这件东西了,差点忘了自己手里还有一件可以驱邪化煞的法器。 法家宝镜能被献王放在自己的墓里,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法器,可惜落在胡修吾手里一直没有用武之地。 本来胡修吾想要将它送给胡八一的,可谁知胡八一被限制出现在古墓附近,后来也就只能放在幽灵冢中吃灰。 看着铜镜中自己的样子,胡修吾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有点像有一天早上他撞见的,从雪梨杨姐姐的房间里扶腰出来的胡八一。 胡修吾收起铜镜,微眯着眼睛靠在土壁上精神有些萎靡。 气足才能神满,如今他元气大伤当然精神不振,胡修吾看着陈朵有气无力的说道: “怎么了?” 陈朵指着折桂说道:“这把剑刚刚一直在震。” 不知道什么时候折桂从他手中滑落倒在了地上,剑身微微出鞘,剑鸣不断,阿蛮也站在折桂之上手舞足蹈。 也就是陈朵上手了,把胡修吾唤醒了,不然阿蛮也要蹬他了。 胡修吾现在脑子如同一团浆糊仿佛熬了一夜没睡,六感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纱布,没有之前灵敏了,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劲。 “是阿蛮在示警,有一大伙异人围了过来。” 撑着折桂,胡修吾从地上爬起来,他还从没有这么脆弱过还有些不适应,但他心中却并没有恐惧害怕之意。 无论是谁,在知道自己身边有一个继承了唐门最强绝技的异人,都不会担心有人来袭这件小事。 用折桂,蛇神的神谕里提到的那两个人很年轻。 但他没想到这两个人看上去竟然还不及弱冠,这样年轻的人竟然能够在那么多异人的包围下逃出恶罗海城,还能斩出那样惊艳的一剑。 真是天赋奇才, 先是惊讶于胡修吾和陈朵的年轻与天资,然后单增就发现了他们个的奇怪之处,这两个人身上所穿的衣衫,竟然不分左右衽。 自古以来华夏礼服都是右衽,只有蛮夷才不识礼节以左衽,但他们身上的衣服竟然不左不右,好似从中间开口。 一时之间单增竟然没能猜出他们的来历,在想起之前找到的恶罗海城一间民居里的教众,有一人并非是死在剑下,而是死于蛊毒之下。 单增猜测道:难道他们是武陵,南郡的蛮人? 单增开口向胡修吾和陈朵吐出一大段的藏语,可惜胡修吾和陈朵谁也听不懂。 胡修吾叹了一口气:“本来还想着从他们身上打探点线索的,居然忘了我们听不懂他们说话,算了还是都解决了吧。” “好。” 陈朵环视周围的恶狼和瞪着蛇瞳的异人神情平静,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小心一点,你身上的内脏还很脆弱。” 轻描淡写间胡修吾和陈朵就决定了这几十号异人的性命,谁也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 朵朵墨珠浮现在陈朵和胡修吾的身边,陈朵的手上也浮现出浓墨之迹, 素手挥出,丹噬跟随而去。 陈朵以手为笔,以丹噬为墨,以雪原为纸,画出一幅地狱画卷。 ······ 一场大战没有任何悬念,很快就结束了,仅是一轮交锋,轮回宗就全员回归了他们蛇神的怀抱,就连那个单增祭祀也不例外。 轮回宗的人明显没有见过丹噬,虽然单增也谨慎的命妖仆先前试探那朵朵墨花,但他还是低估了丹噬的威力。 丹噬除了无药可解,死状痛苦外,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无孔不入。 就连张怀义的金光咒都没有拦下丹噬,张怀义是什么人物,那是仅凭一己之力就让津门海晏河清,使津门异人界黑白两道全灭。 天下会因此能在津门出头,一发不可收拾,直接送风正豪进入十佬会;逼得一气流,黄门三才四家合一。就他一个人就改变了北方异人界的局势,若不是哪都通的徐翔瞒下了他的消息,他早就已经名震天下了。 丹噬只有一个缺点,就是不能离开修炼人十步之外, 这主要是因为它的射速慢如泡沫一样,还有一点就是丹噬的挥发性很强,一旦离开人体没了炁膜的包裹,很快就会消失,所以只能做为一种近身手段。 但很可惜,单增他们自持人数众多,还有群狼辅助,离陈朵和胡修吾太近了。 自他们进入陈朵十丈之内后,他们的命就已经掌握在陈朵的手中了。 战斗结束后,陈朵就平静的跌坐在这躺满了面目狰狞的尸体,萧瑟如秋的草原上冥想回炁,炼制丹噬。 一个人在丹田内能储存的丹噬奇毒有限,丹噬本就是爆发性的近身刺杀招式,并非持久性的招式,毕竟只要修炼正版无色无相的丹噬的唐门刺客能靠近被刺杀者十米之内,这场任务也可以看做已经结束了。 在陈朵打坐的时候,胡修吾也面色如常的拄着折桂,搜刮着轮回宗的这些人身上的物品。 除了身上带着的金银饰品,他们再没有其他特殊的东西了,甚至胡修吾都没有从他们身上找到法器。 搜刮了一遍后,胡修吾觉得,也就这些人的战马上的马鞍袋里的肉干和清水还有点用。 胡修吾暂时还不清楚他们到底在哪里,这附近又地广人稀的,正需要一些补给品,胡修吾将这些杂物统统都收进了幽灵冢内,还有些写着藏文的护身符饰品。 单增的身上他也只找到了一些看不懂的经卷,统统先放到幽灵冢中,等日后回到了现代再看看有没有办法破解出来。 “咦。” 在一个马鞍袋的底部,胡修吾意外的搜到了几枚铜钱。 这几枚铜钱外圆内方,但却无内外廓,和通常在电视上看见的铜钱有些差别,在钱币的表面还用隶书刻着两个字: 半,两。 胡修吾哑然道:“这是汉半两?”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九章汉武 汉半两,在历史上有两种,一种是吕后为平定物价而铸造的八铢钱,还有一种就是文帝下令铸造的汉四铢半两钱。 胡修吾将铜钱放在手心掂了掂它的分量,觉得手中的铜钱比较轻,应该是文帝所铸的四铢半两钱,另外还有一个间接证据证明这是汉文帝铸造的四铢钱,那就是上面的钱文。 吕后时期的八铢钱上的钱文的字体更像是秦篆,而文帝时期的四铢钱上的钱文则以有了几分的汉隶的筋骨。 胡修吾早在茅山上时就已经被吴得常打好了书法基础,若不是修炼黄庭经出了岔子,他现在也应该和阿童一样在茅山学习制作符箓,日后成为一名上清符师。 匈奴人会在秋冬时没办法游牧的时候,拿起武器,骑上骏马,来到中原边境城池去打秋风,有些‘聪明人’会在匈奴人杀掠后,和他们做生意。 用高价卖给他们盐巴,布匹等雪原上没有的必需品,将他们手中的铜钱换回来,而匈奴人也乐意将这些无用的铜钱换成实用的物资。 这可是无本的买***买牛羊和皮草赚的多。 而这些零星的铜钱,八成是轮回宗的人抢夺雪原上的某个部落得到的战利品。看着铜钱表面都有了一层薄薄的包浆,看样子应该已经经历过很多人的手了,不像是古董。 噔! 胡修吾用大拇指将铜钱掷于空中,四铢钱在空中翻滚反射着天光,内里似乎暗藏天机。 四铢钱无声的落在了泥土之上,随后数枚铜钱悉数从胡修吾的手中滑落,和之前的铜钱一起组成了一组卦象。 向胡修吾揭示了当前的时间, 壬寅年, 六十年一甲子轮回,有了壬寅年这个线索,再加上这几枚四铢半两钱,胡修吾已然可以推算出自己和陈朵大致所处的时间了。 建元二年,汉武刘彻。 幽灵冢竟然一下子将他们送到了这么远,在见到四铢半两钱之前,胡修吾还以为他们是回到了唐朝呢。 已经知道了自己所处的时间,胡修吾大致就心中有数了,剩下的最关键的就是尽快离开雪原,脱离轮回宗的追踪。 胡修吾很清楚自己和大哥没办法被术士卜算。灰二爷曾猜测过,他不能被术士占卜是因为他本身命格就重,又修炼的神鬼七杀令和黄庭经,再遇到了张怀义老师牵扯进了甲申之乱的秘密,所以很难被人占卜。 而胡八一就干脆是因为鬼洞时沾染上了鬼洞的气息,他们兄弟俩就连灰二爷也没办法占卜。 现在他和陈朵都已经直面过蛇神了,虽没有见到祂的真面目,但是身上也算是沾染上了祂的气息,和胡八一也算是差不多了。 所以那轮回宗的祭祀单增,也只能用群狼来搜寻胡修吾和陈朵的下落。 只要离开雪原脱离轮回宗势力的辐射范围,那他们就很难找到胡修吾和陈朵了,等安稳下来后,胡修吾就要好好研究研究怎样才能回到现代了。 等将这些人身上的东西都扫荡干净后,胡修吾便坐到了陈朵的旁边,一边检查着手里的资源,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 直到陈朵重新睁开了眼睛。 胡修吾对陈朵说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内脏有没有出现问题?” 陈朵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胡修吾对陈朵说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往中原的方向走,免得被轮回宗的人在追上。” 虽然现在还不清楚他们到底在哪里,但是身后那么大一座昆仑山他总是看的见的。 以昆仑山为原点,背着昆仑山的方向往东走,早晚可以到达汉朝的疆域。 陈朵简洁的说了句:“好”。 等她起身想要跟着胡修吾的时候,忽然瞥见了自己手上厚实的隔离服,顿了一下,然后问向胡修吾: “我可以脱衣服吗?” 胡修吾觉得自己的五脏,问题确实很严重都让他产生了幻听: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陈朵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我体内的原始蛊都已经被丹噬清除了,那我是不是就可以脱掉身上的隔离服了。” 陈朵自从离开药仙会后,陈朵一直听从廖忠的话,穿着这件深绿色的隔离服没有换过,但现在她身上的原始蛊毒已经被清除了,她想要将这件衣服脱掉。 胡修吾感慨的说道:“你自己决定就好,是打算和过去的自己告别吗?” 陈朵说道:“不,我是觉得它丑。” 胡修吾:??? 再厉害,说到底陈朵也是一个小姑娘,正是喜欢漂亮的衣服,爱美的时候。 胡修吾忽然想起了雪莉杨平常的装扮, 对不起,我说错了,女人到什么时候都爱美。 陈朵回了胡修吾一句后,就开始脱衣服,胡修吾赶忙将头扭过去,无奈的对陈朵说道: “陈朵,廖叔没教过你不要随便当着外人的面脱衣服吗?” “廖叔说过呀,但你不是外人吖?” 陈朵疑惑的说道,不明白胡修吾为什么这么问。 咳咳, 胡修吾挠了挠脸,感觉脸有些红。 不大会的功夫,陈朵就将隔离服脱了下来,仅仅穿着正常的哪都通工服和外面的登山服,露出了自已如羊脂美玉一般的芊芊细手,还有纤细的脖颈。 明明外表没什么改变,但胡修吾却总觉得现在的陈朵,比之前的她更像是一个人,而不是不食五谷,似乎随时会回到天上的天女。 胡修吾由衷的夸奖了一句:“很漂亮。” “谢谢。” 陈朵的脸上微微泛红,要是廖忠在这里必定勃然大怒。 胡修吾瞅了一眼太阳说道:“我们出发吧,这里离恶罗海城还是太近了。” “嗯。” 胡修吾和陈朵翻身骑上了轮回宗的马,两人都是从现代来的,胡修吾没有骑过马,陈朵倒是在暗堡学会了开车,但她也没有骑马的经验。 好在他们两个都不是普通人,对身体的掌控能力极强, 骑马嘛,只要不被马给甩下来,在马背上多颠上一会也就学会了控制方向,而这几匹马又都是轮回宗早就驯养好的战马,性子还算温顺。 没走多远胡修吾和陈朵就已经熟悉了骑马的技巧,两人便骑着马向着汉朝的疆域走去。 在现代仅仅需要几天的路程,他们俩个却足足走了一个多月,还走岔了路, 所幸途中遇到了一伙马贼,这帮人见胡修吾和陈朵长的好看,竟然打算将他们卖给部落的头人做奴隶。 不光是陈朵,就连胡修吾也要。 为了活捉胡修吾和陈朵,好卖一个好价钱,他们甚至没有使用弓箭,仅仅怪叫着挥舞着钢刀冲向他们。 可是他们也不想想,两个弱冠少年能够在雪原上独自出行,又岂能是常人。 都不需要陈朵使出丹噬,仅靠着胡修吾自己,就三下五除二就将他们给制服了,正好也让胡修吾熟悉了幽月剑法中的长刀剑法。 战后胡修吾还从马贼首领的身上搜到了一副粗浅的羊皮地图,就是靠着这份珍贵的地图,这个贼寇才能聚集起一帮匪徒。 在得到了这份地图,再加上马贼的马匹,胡修吾和陈朵的行进速度加快了不少,终于在半个月之后靠近了地图上的目的地, 酒泉郡小方盘城。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章神战 两个多月长途跋涉,途中又没有怎么休息,胡修吾的身体不好不坏的维持着,温养元气这种事,若是没有天材地宝的话,就只能慢慢的调养回来了。 本来胡修吾的计划是一直往东走,在九州腹地先找一个落脚的地方调养好身体,然后再想办法回到现世。 可就在一个月前,胡修吾终于成功翻译出了李淳风留给他的龙骨天书,在阅读了龙骨天书上的内容后。 他临时决定改变计划,又正巧有助人为乐的马匪送来了地图,可惜地图太过简略,胡修吾翻来覆去的瞅了半天,才终于勉强选出了一个方向。 两人减少了休息时间,一人三匹马轮流赶路,马休息人不休息,在跑死了好几匹马之后,他们终于赶到了小方盘城。 这一路十分辛苦,但陈朵一句怨言也没有,也没有任何疑问,无条件的信任着胡修吾,默默跟在胡修吾身边守护他。 但陈朵可以不问,胡修吾不能不说,他必须得让陈朵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若万一有什么意外,俩人被迫分开了,陈朵也能清楚该怎样做。 在能看见小方盘城后,胡修吾反而不着急了,下了马慢慢散步,缓解一下自己的疲劳。 这几天吃肉干和喝苦水,还几乎是在马背上生活的,不仅是他,这段时间就连陈朵也憔悴了不少,身上的衣服也变的脏兮兮的。 胡修吾拉着马和陈朵肩并肩的走在一起, 胡修吾说道:“你还记得我在幽灵冢中得到的那块龙骨天书吗?” 陈朵点点头:“记得。” “前阵子,我终于将上面的记载的文字全部翻译过来了。” 胡修吾感慨的说道:“那上面记载的是一场神战。” “是一场远古的入侵。” 感叹了一句后,胡修吾便提起了之前的事:“你还记得钟山吗?” 陈朵点点头:“记得,你说过那是我们来到这里的原因。” 胡修吾舔了一下被风吹的干裂的嘴唇:“我当时不了解情况,所以这个结论有些偏颇,我们来到这里的原因不是钟山,是蛇神。” “蛇神或者说是烛龙不是什么钟山之神,” “祂就是钟山!” 蛇神的身躯就是一界,睁眼为昼、闭眼为夜。 而祂的力量超越了时空,祂最后的怒吼,不是跟着他们来到了汉代,而是回荡在时间长河里,这个世界内,只要是祂的信徒和祂建立的联系,不管是在哪个时间点都能听见祂的怒吼,接收到祂传来的信息。 要是现在胡修吾面前的是廖忠和胡八一的话,他们两个恐怕连下巴都会惊掉,但陈朵只是颇为淡定的点了点头,然后提出了她的疑问: “可祂为何会环绕在我们的世界之外?” 胡修吾感慨的说道:“祂在自救。” 蛇神不知道活了多少时间,几个纪元,可能很多世界都没有祂存在的时间长。 但世上没有永恒不灭的事物,虽然祂以接近永恒,但是终有一天祂还是接近了自己的死期,祂见证过无数世界的诞生和毁灭,却万万没想到‘毁灭’这个词有一天会降临到祂的身上。 但祂不甘心,唯一能帮助祂的办法就是吞噬掉一个世界,弥补自身。 然后他就看上了胡修吾所在的这个年轻的世界,想要将这个世界整个吞掉,延长自己的存在的时间。 但等祂动手的时候,祂才发现自己已经老了,竟然没办法一口气吞下这个世界了。 真可笑,老这个词竟然会出现在祂的身上。 没办法既然一口吞不下,祂分出一个化身潜入世界,决定将世界从内部肢解,小口小口的慢慢吃掉。 但世界也不会坐视自己的灭亡,世界内的生灵也不甘心被摧毁家园。 在远古时,有人炼制五彩石补天,补上了蛇神所撕开的裂缝,有人用命撞倒不周山,切断了蛇神化身与本体之间的联系。 最后号称掌管着天之厉的异人,将其斩于昆仑之巅,并将其分尸封印。 祂失败了,败给了祂曾经视为尘埃的生灵之手。 “······就这样,蛇神的分身死于远古的异人之手。” “然后不知道何时,魔国的人找到了被西王母封印的蛇神的残骸,还用血祭供奉蛇神,妄图成为祂的使徒,来换取永生。” 胡修吾想起了曾在周墓中看见的壁画,当年西王母赠给周穆王一件玉佩,接着周墓就变成了虚实莫测的幽灵冢,而李淳风见到幽灵冢后不仅没有毁了它,还改造了它,在幽灵冢中设了暗手。 再加上幽灵冢在恶罗海城时的异动,他几乎就可以肯定,西王母赠给周穆王的玉佩一定和蛇神有关。 所以李淳才舍不得毁掉幽灵冢,幽灵冢才可以借助蛇神遗骸的力量靠近钟山,靠近蛇神之躯。 胡修吾也搞清楚了内景的来历,那是蛇神撕扯出来的天之痕,就在世界和钟山之间,成为了他们两者的缓冲带,也因此世界的奥秘显露在内景之中, 那里就像是一个三不管的地带,术士可以进入内景中查询秘密,可以畅游于鸿蒙之炁之中无所不能,但是这块飞地早晚有一天会被天道收回来的。 内景不内, 胡修吾觉得有些可笑,也不知道是那位前辈为内景取的名字,和后人开的玩笑。 听完胡修吾的话,陈朵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那我们要怎样回去?” 胡修吾微笑着说道:“我们怎样来的,就怎样回去呀。” “既然我们是被蛇神的力量送了回来,那我们就再借借蛇神的力量,请他把我们送回去。” 胡修吾和陈朵没能力跳出时间长河,溯洄从之,那就只能再薅蛇神的羊毛,把他们送回去,而这需要蛇神残骸,还有幽灵冢的辅助。 幽灵冢的改造即将完成,只是恶罗海城现在已经戒严了,他们很难再冲进去。 但,不是只有恶罗海城才有蛇神遗骸的,胡修吾就知道还有一个地方肯定存在蛇神残骸。 精绝古城! 胡八一他们曾经找到的精绝古城中的鬼洞,必然是蛇神的遗骸之一,不然精绝女王也没办法召唤出钟山里的净见阿含,胡八一也不会和蛇神扯上关系。 现在胡修吾终于弄明白了精绝女王并不是先天异人,而是如陈朵一样经过异术改造过的异人。 只是陈朵是被种了原始蛊,而她则是获得了一双无界妖瞳。 虽然现世的精绝古城已经被黄沙掩埋,但是在汉武时精绝国可是还好好的,甚至还统治着西域三十六国,只是一个问题胡修吾还没有搞清楚。 精绝女王现在到底死没死?胡八一也不清楚精绝女王的死期的具体时间,所以胡修吾也搞不清楚精绝女王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是还活的好好的,还是已经被姑墨王子刺杀了。 因为这个原因,胡修吾在决定要去精绝古城后,胡修吾算了算时间,加快了就带着陈朵加快了脚程,就是想着能不能在这里堵住一个人。 胡修吾望着远处的边塞小城喃喃自语的说道: “建元二年?那没准有机会搭一趟顺风车。”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一章入城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身处大漠小方盘城看上去有些荒凉,只有胡杨与梭梭草与它为伴,就连麋鹿和骆驼都很少来这里。 守卫懒散的拄着长枪站在城门口的,看样子又是一位摸鱼好手。 这也正常,小方盘城方圆百里都没有人烟,所以门口的守卫有时候会一连七八天都看不到外人,就连匈奴都不会来攻打什么都没有的小方盘城。 能来当小方盘城的县尉的人,不是被贬谪的,就是因为在朝中没有靠山被下放到了这里。 “哈~,哎呦!” 一旁穿着铠甲的守卫一个哈气刚打到一半,没想到屁股上就被人踹了一脚,将剩下的哈气咽了回去,他怒气冲冲的回头,想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踹你爷爷。 一扭头,竟看到自己的上司脸带怒气,带着两个护卫正站在自己身后,不用想刚才那一脚肯定是他踹的,守门小卒连忙换了一副笑脸: “沙校尉,你怎么来了。” “都给你们说了多少遍了,城里来了贵人,让你们这两天都精神点,就是不听!” “还有别再叫我校尉了,叫我沙县尉,长安来的使团就在城里,若是让上官听见了那可就不得了。” 小方盘城的县尉沙褚没好气的说道,他虽然是小方盘城的县尉,但是手下却只有百十来号人,远远没有其他富庶的县城的县尉风光。 他的同僚知道他这个人好面子,平时就打趣的管他叫校尉,这要是在中原腹地肯定是要被人参上一笔的。 但小方盘城地处偏僻,没人管着闲事,他最开始还纠正几句,但其实沙褚心中其实还是有一点暗爽的,也就应下了,左右不过是过过嘴瘾。 最开始是他亲近的人这样叫他,后来他手下的人也都这样称呼他。 别看只是叫他校尉,现这时候校尉的含金量可是还不小,叫校尉的基本都是二千石的大官,叫他校尉相当于管少尉叫司令。 但这段时间不一样,在几天前从长安来了一队使团,要出使大月氏,途径小方盘城。 小方盘城是前往西域的最后一个补给点,出了小方盘城后顺着河道要走很久才能到下一个补给点,所以使团要在这里进行最后一次补给,以应对沙漠的恶劣的情况。 “咦,沙校···,沙县尉,你看前面过来了两个人,还牵着好几匹马!” 在守着城的小兵面对着沙诸的絮叨,颇觉无聊但却不得不奉承着他,在他远眺放空心思的时候,正巧看见有两个穿着古怪的人从远方朝着小方盘城走来,赶紧大声的呼喊沙诸,好打断他的话。 沙诸手搭在额头微眯着眼睛,努力辨认着向他们走过来的人从何方来,但是他也只是发现来的是两个长的很好看的少年和少女,却没有看出他们身上穿的奇怪服饰到底来自何处。 反正这肯定不是中原的打扮,难道是从西域来的异族人? 沙诸将手放到配刀上提醒着手下的人:“精神点,这两个人可不简单。” 这年头骏马可是硬通货,一匹好马价值千金,而这两个人竟然一人牵着三匹马,这是匈奴中最精锐的骑兵才能有的待遇。 ······ 胡修吾看着眼前的土城,若恶罗海城是威严肃穆的王者,那这座小城就是在地里刨食的矮矬穷的庄稼汉,心生有了一丝感慨: “真没想到后世大名鼎鼎的玉门关,现在竟然是这么一幅破旧的模样。” 看着城门口明显有些戒备的城门守卫和一个胡子拉碴的穿着皮甲的大汉。 陈朵说道:“他们发现我们了,这些人好像不太欢迎我们,我们没有这里的身份证,怎么进入这个城市?” “现在可没有身份证这个说法,汉朝时入城需要的是‘传’,就是一种记录着颁发的日期、颁发官员的名字、持有者的姓名、过关的事项的木片。” 胡修吾倒是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反而很放松,甚至还有心情和陈朵科普历史冷知识。 “真应该叫廖叔好好给你补补历史。” 陈朵很认真的回道:“暗堡里的研究员还没有教我历史。” 胡修吾无奈的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通关的事你放心,若是再晚一些的朝代,恐怕要麻烦一点,但是现在嘛······”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可有入城凭证?” 两个守门兵将手中的长枪交叉拦住了胡修吾和陈朵的去路,并且有一人朝着胡修吾大喝道。 胡修吾微笑着说道:“军爷,我们两个是兄妹,不过在穿过草原的时候,不慎将身上的传给弄丢了。” “不过,我还有其他凭证。” 右边的守卫刚要开口,胡修吾就悠悠的说道。 守卫被他噎的不行,觉得胡修吾在耍他们,愤愤的说道: “什么凭证,还不快交出来。” 就连陈朵都看向了胡修吾,他们是因为意外才来到的汉代,身上那里有什么凭证。 “呵。” 胡修吾轻笑一声,随即身上便燃起了灼灼金光,哪怕是在大白天也刺的人眼疼,他右臂微微一动金光脱手而出,在地上留下一条一丈长的剑痕。 这里可是汉朝,黄老之说盛行于世,这时候异人可不像是在现代一样需要躲躲藏藏,异人甚至因其独特超凡之处,被当权者奉为上卿。 君王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胡修吾掌握着好几种法术,但他是特意使用的金光咒,反正这里也没有人会向龙虎山告状。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所会的法术中,只有金光咒最正大光明,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正派人物,不像三尸炁凶煞邪厉,让人一看就怀疑这是个魔道中人。 而且在这个节骨眼上使用金光咒,可能还会有意外收获。 看着胡修吾身覆金光恍若神人的样子,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守门小卒都吓坏了,结巴的说道: “神,神仙。” 一直在旁边观察情况的沙诸,见到这一幕也是极为震惊,他知道的事远比手下的兵多,当然不会将胡修吾和陈朵当成是神仙,但他也更加明白,胡修吾是他们这些人不能得罪的大人物。 这年头会法术的异人往往都是来自世家大族,家中高官累世不断。 胡修吾散去金光笑咪咪的说道:“这个凭证如何,我们可以进城了吗?” 两个守门的士兵已经冷汗涔涔,嘴巴抖动就是说不出话来。 比说是他们了,就连沙诸的护卫也是对着胡修吾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口中还连连自语: “神仙保佑,升官发财。神仙保佑,升官发财。” 胡修吾:······ 沙诸见状赶紧过来主持情况,他举手加额鞠躬,行了一个对长辈或是上官才会用的正规揖礼:“小方盘城县尉沙诸,见过少郎君,郎君当然可以进城了。” “不过还请郎君留下姓名。” “我姓张。” 就撂下了三个字,胡修吾便头也不回的一手牵着陈朵,一手牵着马进了小方盘城,而沙诸也不敢阻拦他。 等胡修吾走后,那两个守门兵才擦了擦头上的汗,问道:“沙校尉,那那位究竟是什么人?” “什么人,你高攀不起的人。” 沙诸现在没心情向他们解释,将跪在地上的护卫拉起来,对着他耳语: “你赶快去使团驻地找徐县君,跟他讲城中来了能发金光的两个仙人,快去!快去!” 兵卒点头称偌,转头跑向了小方盘城县衙所在的位置。 站在城门口眺望着城内,沙诸捏紧了刀柄,心中有些不安: 刚来了从长安来的使团,现在又来了两个仙人,这小方盘城怕是要热闹起来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二章使团 小方盘城内和它的外表一样穷挫,城中几乎没有用青砖砌成的房子,都是用黄土夯成的土屋,城中居民也不足万户,街上也没有多少店铺。 但小方盘城内的居民来源很杂,户籍档案管理的并不严格,城中既有西域三十六国无意间来到这里的游民,甚至还有隐姓埋名在这里隐居的马匪。 能看见三五成群的在街道上嬉戏的垂髫小孩之中,有些是碧眼,还有的头发发卷。 这个时间点的大汉对西域还不了解,小方盘城还不是日后的天下大关,和它命运相同的阳关现在也是一样的情况。 而改变这对双子星命运的贵人现在正停留在城内,还没有开展他波澜壮阔的旅行。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小方盘城虽小,却还是有一些进城为民,出城为匪的小帮派在这里讨生活,更有一些零星的商队仍然停留在城中。 不过当陈朵和胡修吾行走在小方盘城的破旧的土路上时,却没有什么人不开眼的来招惹他们两个,就连小孩子都知道躲着他们走。 这不是因为胡修吾在城门口人前显圣的事已经传回了城中,这里没有手机消息的传递和发酵都需要时间, 之所以躲着他们,是因为他们俩人手中牵着的那六匹马。 在这个一马难求的时代,能牵着六匹马的人绝对不简单,更有聪明人发现胡修吾和陈朵的不同寻常之处。 明明身处戈壁,这两个人的皮肤却仍然白嫩如羊脂。 能在边疆讨生活几乎没有傻子,像是给他们送地图和马匹的马匪那样不长眼的人还是少数,在搞清楚他们两个的底细之前,没有地头蛇愿意轻易招惹两个人。 陈朵对那些在暗处警惕的盯着他们的探子,还有小孩畏惧的眼神无动于衷,这些她在暗堡和在药仙会的时候已经见多了。 她更好奇的是刚刚在城门口发生的事,那情况有违暗堡交给她的常识,她疑惑的问胡修吾: “为什么刚刚你在门口向那个人展示了金光咒,他就把你放了进来?不是说异人要保持低调吗?” “那是现代,异人的力量已经不能凌驾于普通人的力量了。” 胡修吾感慨的说道:“而在汉代情况可大不相同,这时候异人的地位可是十分的高,这是异人最后一个还大规模的活跃在朝堂之上的时代了。” 在古时候异人的地位可与现代不一样,越是蒙昧的年代异人的地位越高,在夏周时期,只有王室后裔中最强的异人才有资格登上王位。 直到,始皇虽修为天赋不足,修为不高,却仍然灭六国,一统天下后,才终结了这个传统。 可是异人的地位仍然没有衰退,汉初时异人的地位仍然很高。 毕竟虽然刘邦不是异人但他手下的张良,韩信却个个身怀绝技。 所以这时候,甚至有三公之位非修为精深的异人不可当的潜规则,传承至今的诸子百家每一家都有其傍身的异术。 如今的人都认为,能修炼异术,远非常人的异人治理国家也一定比普通人强,就像现在的人信奉所谓的成功人士的话一样,认为他们能成一件事,就能成所有的事。 普通人没有成为三公九卿的资格,而可悲的是凡人自己也是这么认为。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似乎和他们没有关系。 向陈朵讲述完异人史后,胡修吾又神神秘秘的说道:“金光咒在这个时代可有奇效的,你可还记得龙虎山全称是什么。” 没等陈朵回答,胡修吾就相中了一间餐馆,拉着她就往餐馆走去: “这里有间食肆!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好让沙诸的人先去通报吧。” “我们去精绝古城的事,还要落在他身上了。” ······ 在小方盘城的县衙后的堂屋内,一位身材魁梧,气宇不凡,长相帅气的年轻男子坐在主座上,而小方盘城的县令徐元晋,正向他汇报着物资筹集的情况。 屋内还有一个肌肉狰狞,皮肤黝黑,头发微卷的大汉,没有管徐元晋的汇报,自顾自的摆弄着手中的强弓,保养着手中的弓弦,但是徐元晋也只敢再心中骂他粗俗蛮夷,不敢讲出口。 因为这大汉的双眼是金色的,被他盯着时徐元晋脑中总有一种针刺感。 这大汉是一名异人。 小方盘城没有什么好地方,驿站又小条件又差,挤不下使团一百多人,所以徐元晋将小方盘城县衙后的屋子,也是城中仅有的几间青砖木屋都贡献了出来,让使团的人居住,并且一直不遗余力的帮助使团筹集补给。 徐元晋以年近四十,如此卖力气的帮助使团,自然有他的心思,他就是希望使节返回长安后,能看在他忙前忙后的苦劳,为他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能让他升一升。 这破地方他是呆够了。 在汇报完情况后,徐元晋又恭维了几句坐在上座的年轻使节才告退。 等他走后,年轻使节挺的笔直的腰塌了下去,直接躺到塌上,以一种在这时候的人看起来十分不体面,但是很舒服的方式躺着,表情十分享受。 而刚刚一直不动声色,忙着自己手里活的大汉才开口说道: “哼,这个县令要是知道这次使团的真相的话,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如此卖力气,张骞?” 他说话间一点也不客气的直呼张骞的大名,躺在塌上的张骞也不生气,反而懒洋洋的说道: “甘夫(堂邑父)你不要乱说,使团那有什么真相,不过就是这趟旅行可能稍稍危险一点而已。但这不是还有你吗?” 堂邑父眼中金光一闪而过,冷笑一声:“也就是像我这种想要从大牢里出来的异族人,才愿意跟着你过来,你在长安迟迟不走,不就是想要请人帮忙。” “可你请来了谁?张骞!你和你师傅干的是和天下相逆的事,不会有好结果的!没准现在长安那边一定在组建新的使团了。” 张骞轻笑一声,换了一个能更好的和堂邑父交谈的姿势: “我拿可不是为了请人,算了,你为什么来?” 堂邑父将弓弦上好后,冷然说道:“再说你父亲在我身上下了禁制,我只有将你平安的带回长安,禁制才会解除。” “等回到长安,有了这次经验,我还可以加入下一批使团,去搏一个前程。” “不会再有下一支使团的,我一定会带着大月氏的盟约回到长安的。” 张骞一改刚才懒散的语气,斩钉截铁的说道。 踏踏踏, 屋外传来了靴子踏在木板上的声音,声音密集而杂乱的,汉朝时都是木质屋子,所以进屋前都要脱靴以示尊重,来人竟穿靴进屋,显得他有些匆忙焦急。 听见屋外的动静,张骞瞬间从塌上起来腰杆挺直,正襟危坐,保持大汉使节的风度。 匆忙过来的人竟然是去而复返的徐元晋,张骞疑道: “徐县君可还有要事?” 徐元晋焦急的说道:“禀告使节,刚刚我麾下的人来报,城中来了两个异人。” 张骞也有些惊讶:“异人,你手下人没有看错吧?” 徐元晋赶忙摇了摇头:“本县的沙县尉也在现场,那异人当着他们的面,身覆金光,在地上劈出一道一丈长的裂痕。” “金色的光?他们有没有说来历?” 徐元晋担忧的说道:“没有,仅仅说了他们姓张!” 堂邑父看向张骞:“莫不是冲着使团来的?” 但堂邑父担心是大汉内部的异人试图阻止张骞出使大月氏,但张骞自己倒是不担心这个。 虽然在长安中有很多人希望他这次出使大月氏失败,但是在大汉疆域之内,还没有敢动歪脑筋的。 现在的陛下可不是好糊弄的人,使团在大汉境内出事,那可是在打他的脸。 “身覆金光,还姓张?”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腾地一下从塌上起来,张骞对徐元晋说道: “他们现在在哪里?快带我去!” “喏!”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三章凿空人心 “唉,” 在小方盘城中的小店里,陈朵和胡修吾对坐在一张小桌子上,两人都是跌坐在塌上,汉代正规的跪坐法,他们两个实在是不太习惯,只能用打坐的方式坐在榻上。 陈朵安静的吃着自己的那一份食物,而胡修吾则在哪里唉声叹气,有一搭没一搭的怼着碟中还在冒热气的烤羊肉。 桌子上放着一打蒸饼,还有一只香料给的足足的烤羊,一碟酱菜,一壶浊酒, 这时候还没有铁锅,所以肉的烹饪做法只有蒸炖和烤,而小方盘城这里新鲜的果蔬更是少的可怜,比肉还要贵。 这份饭菜,已经是这家店最好的了,若不是从马匪身上搜到了不少的钱财,他们还不一定吃的起这一顿餐。 胡修吾义愤填膺的说道:“烤羊肉怎么能不放孜然呀!这是邪道,邪道呀。” 本来吃了这么多天的肉干,胡修吾还想着在小方盘城吃顿好的,没想到竟然吃到了这么一顿不伦不类的烤肉,让他很是难受纠结。 周围的食客都有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胡修吾,不明白他口中的孜然究竟是什么东西。 胡修吾狠狠的咬了一口烤羊肉,感受着嘴中羊肉的膻味还有山茱萸那辣中带涩的味道,叹了一口后说道: “就算是为了能带你去尝尝四哥家的火锅,我也得把你带回去。” 胡修吾口中的四哥就是胡八一还有王凯旋经常去的那家火锅店,和胡八一他们去的多了,胡修吾也就和店主认识了,有时候胡修吾也会领着王也,小天他们去捧场。 陈朵慢慢的吃着手中的蒸饼,对胡修吾的话无动于衷。 没有得到回应,胡修吾只好继续一脸纠结的对付着手中的烤肉和蒸饼。 食肆的门口一阵喧嚣,门口的闲人都被驱散了,沙诸和徐元晋跟在一个二十余岁,身材高大,英武帅气的年轻人后面,很明显这位领头的年轻人的身份要远高于他们两个。 进入食肆后,沙诸环视一周看见了胡修吾和陈朵,眼神注视着胡修吾所在的方向,对着这个年轻人耳语。 这个年轻人便看向胡修吾和陈朵所在的位置,看着胡修吾和陈朵那远超常人的俊美相貌,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继而又有些恍然,觉得理所当然。 年轻人对沙诸和徐元晋低声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要和这两位单独谈一谈。” “喏。” 徐元晋有些担心胡修吾和陈朵对这个年轻人不利,但是最后还是在年轻人的眼神下败退,点头称喏领着其他人告退。 呼啦啦的进来一群人,其中还有本地的县尉和县令,刚刚还在食肆里聊天吃饭的食客,早就已经识趣的偷偷溜走了。 年轻人举止端方恭而有礼,态度不矜不伐,先是对胡修吾和陈朵施了一礼,然后如教科书般的端坐在胡修吾和陈朵的身旁,腰杆挺的笔直。 这年轻人率先开口道: “大汉使节张骞,张子文,见过两位。” 行完礼,张骞打量了一下胡修吾和陈朵的容貌赞叹道:“传闻留侯容貌俊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现在所说的留侯,自然是那位运筹策帷帐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初代留侯张良。史书记载张良容貌俊俏,如女子一般娇美。 而张良的长子张不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继承张良的法术,而次子张辟疆为躲避吕氏之乱,从长安消失,再无踪迹。 所以胡修吾灵机一动打算冒充留侯后代,正巧他还会天师府的独门绝技金光咒,而龙虎山天师府的初代天师可是有迹可循的留侯后裔,且传闻中留侯也会一种金色的遁光。 所以异人中一直有猜测,金光咒是初代天师从留侯所传下来的手段中所改良出来的。 而天生的俊俏容貌,更加给了胡修吾假扮留侯传人的条件。 胡修吾轻笑一声:“你认错人了,” 张骞故作疑惑:“哦,那金色的遁光难道不是留侯的独门手段吗?” “而且,二位在城门故意使出金光,难道不是为了引我过来吗?” 胡修吾看着面前风华正茂的张骞,张骞曾做过汉武帝君的侍从官,汉武帝可是个颜值党,他可不会允许长的不好看的人当他的侍从官,在他眼前晃悠。 胡修吾叹道:“早听闻张骞聪慧果敢,却为何要做傻事。” “两位唤我子文就好了。” 张骞收敛笑容说道,接着又自嘲道: “在长安可没人说我聪慧,大家都骂我愚蠢,若不是愚不可及的痴人,怎会接下这个挑战天下异人权威的任务。” 在张骞自决定出使大月氏之前,有儒家大儒董仲舒向刚刚登基的汉武帝进言。 君臣奏对时,董仲舒先是用天人合一论肯定了刘氏皇族的正统地位,然后又将汉武帝比作众星拱卫的北斗,把汉武帝舔的很舒服。 然后趁机向汉武帝提出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说法。 这不仅是希望汉武帝能够认可儒家典籍,更是希望汉武帝能罢黜那些仅仅是因为修为高强就占据高位,对国家治理之术懵懵懂懂的异人,可以给那些天赋绝伦,才华横溢的普通人一个机会。 以大家之法,取代小众之术,不再以修为取士,而是以才华品德选拔人才。 同时董仲舒也向汉武帝提出,普通人比那些异人能加好掌控,毕竟于异人相比,他们那羸弱的身体,做不到匹夫一怒,天下缟素的事。 汉武帝年少登基,正是朝气蓬勃,锐意十足的时候,对他的提议颇为心动,但是汉武帝还是受传统观念的影响,他心中有有些顾虑,也有些犯嘀咕。 普通人究竟能不能治理好国家? 所以他提出了一个考验, 行一万四千里,穿沙漠,过戈壁,经受风雪苦寒的考验,出使大月氏! 只要有人能以普通人的身份做到这一切的话,他就认可普通人也有资格登上高位。 还在做着侍从官的张骞听闻此事后,便向汉武帝毛遂自荐希望能担任使团正使,汉武帝同意了他的请求,并赐张骞符节,为其组建使团。 不过和以往不同,这次使团中全部都是普通的兵卒,没有司隶校尉手下的异人参加,只有张骞的父亲因为担心儿子的安危,找了个异族的异人堂邑父护其周全。 临行前张骞曾想要拜访昔日的好友,没有见到一个人,全部都闭门不出,有些重义气的朋友想要来见他,但是却被家里的长辈锁在了家里。 长安的人都等着看他的笑话,认为他不自量力,这件事连异人完成起来都有困难,更何况他一个普通人。 但张骞还是义无反顾的接下了这份使命, 这次一万四千里的旅程,他不仅要凿空西域,还要凿穿世人心中的偏见。 让世人明白,普通人也能成就一番事业。 张骞看着胡修吾和陈朵冷言道:“两位是来阻止我的吗?” 胡修吾一改刚才的态度,郑重的冲着张骞鞠了一躬说道: “不,这次下山家师嘱咐了我们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命令我二人加入使团,助你出使大月氏。” “家师认为你所行之事是天下大事,是正确的。” 张骞眉头轻挑有些诧异,他做的可是从异人手中抢夺权力的事,没有异人捣乱都是汉武帝为保驾的原因了,现在竟然还有异人认可他,还派了弟子帮他。 心中有些感动,但张骞还是郑重的行了一礼表示感谢,然后拒绝了胡修吾的自检: “感谢二位的好意,但是请允许我拒绝。” “什么?”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四章计划赶不上变化 “什么” 这次轮到胡修吾满脸惊讶心中意外了,他暗自揣测张骞为何会拒绝他。 片刻后,胡修吾抬起头直视张骞,真诚的对他说道: “子文兄长莫不是担心我和阿妹加入使团,是想要阻止这次出使吗?我对太一发誓,万万没有这个打算。” 张骞摇摇头:“不,我自然不会怀疑留侯后人的品格。” “但这件事我要亲自去完成,但凡有异人插手,都会授人以柄。” “这一万四千里我一定要一步一个脚印的自己走过去。哪怕食草,饮雪我也会爬回长安。” 看着张骞坚定的眼神,铿锵有力的言语,在这个时代恐怕只有胡修吾明白他的心中有多认真。 这次出使大月氏,使团去时有一百多人,他们经历了匈奴的袭击,经受了严寒与酷热的考验,等到十余年后仅有张骞和堂邑父完全的回到了长安。 因为这件事,张骞被封为博望侯,同时这次出使让世人明白,普通人也可成就一番大事业,也可食五鼎! 汉武帝也因此开始启用没有修为的微末之人, 心狠手辣的主父偃,精于算计的桑弘羊,大器晚成的公孙弘从此登上了大雅之堂,被擢升高位。 从此异人开始慢慢退出了朝堂,除了少数不甘寂寞之辈,大部分异人还是顺其自然,寻找钟灵毓秀之地建立门派道观,修仙问道不再操心天下之事。 虽然在魏晋时期有了一点异人复辟的苗头,但还是被打压了下去。 就算是异人界的更是堪称无价之宝。 在胡修吾讲述西域的情况的时候,张骞一直默默的倾听,将胡修吾的每一句话都牢牢的记在心里,态度虔诚的如正在接受老师教诲的学子。 等胡修吾说的口干舌燥后,张骞还亲自为胡修吾斟酒,并用双手递给胡修吾以示尊敬,倒是让胡修吾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同时心中还有些暗爽。 博望侯张骞亲自为他斟酒,等回到现代把这件事告诉胡八一和王凯旋,能把他们两个给羡慕死。 “骞,感谢修吾相助,若不了解这些情况,恐怕骞带着使团走不了多久就会死在沙漠上。” 张骞这下是真的相信胡修吾和陈朵是真心实意的来帮助他的了,如此珍贵的知识,如不是精心研究考察过,根本不会知道。 胡修吾摆摆手说道:“张兄误会了,我调查这些事情也是为了入大漠。师傅除了说要我们帮助你之外,还要求我们前往精绝国找一样东西。” “虽然你不用我们帮忙了,但是精绝国我和阿妹还是要去的。” “精绝国?就是那个由女子治国的那个国家吗?” 张骞略一思索,便想起了精绝这个熟悉的名字。 胡修吾有些意外:“子文兄长也听过精绝国的名字?” 张骞哈哈一笑:“我身为大汉使节,怎么会在没有收集西域情报的情况就出发,虽然没有你调查的详细,但是雄踞西域的精绝国我自然也有所耳闻。” “在长安时我就向陛下请求进入石渠阁翻查典籍,这几天在小石盘城的时,我也曾询问过来往西域和大汉的商贾。” 张骞停顿了一下,组织好了一下语言后才继续说道: “这精绝国实力强大,是西域三十六国之首,西域其他的小国都臣服于它,年年上供。” “而且最奇特的是,精绝国的国王竟然是一名女子,号称是精绝女王,女子监国实在是匪夷所思。” 就算张骞自己是为了凿空世人对普通人的偏见,但是他的思想还是受限于时代,不理解世界上竟然还有女子为王的国家。 胡修吾和陈朵对视一眼,最麻烦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精绝女王还没死, 这可是有记载的最后一位掌握无界妖瞳的鬼母了,只要她处于蛇神残骸的周围内,借助无界妖瞳就可以引来一丝蛇神的力量。 也就是说她在鬼洞附近的时候,就可以利用钟山的力量,利用吞噬世界之蛇的力量,哪怕仅仅只是一丝,也足够成为天下绝顶。 胡修吾暗暗想道:麻烦了,精绝女王若是躲在鬼洞的话,比说现在的我了,就算是我身体恢复也不是精绝女王的对手。 心中有些担忧,不自觉的瞟了一眼陈朵,望着她绝美的侧颜,胡修吾思忖: 就算朵儿的丹噬能对精绝女王起作用,可就凭我们两个如何能接近她十步之内,当年唐大老爷为了接近忍头可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见胡修吾在看她,陈朵给他回了一个清丽绝俗的笑容,胡修吾一下子就感觉被治愈了,心中的忧虑都少了不少,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件事。 精绝女王是怎么死的来着?好像是被姑墨王子设局暗杀的。 姑墨?胡修吾忽然一愣。 对呀,现在姑墨王子应该已经起了想要刺杀精绝女王的心思了。 刚刚全神贯注的记着胡修吾讲述了的西域风貌,张骞才发现食肆内早已昏暗,转头看了一眼食肆外的天气,屋外夕阳早已西斜。 店家纠结的站在一旁,手里还拿着一盏油灯,他想要为贵客送灯,可是看胡修吾和张骞兴致勃勃,又怕扰了胡修吾和张骞的雅兴。 他又是第一次见张骞和胡修吾,不了解他们两个的性子,万一他们是嚣张跋扈的人,还不喜欢谈事的时候有人接近,他过去添灯岂不时触怒了贵人。 有时候离上位者太近不是什么好事,你不知道那一句话没说好就得罪了人。 在这个时代只要上位者一句话,没准你就要家破人亡。 张骞对着还在思考下一步计划的胡修吾说道:“天色已晚,若修吾还没有落脚的地方,不如带着令妹到使团的驻地休息一晚如何?” 胡修吾说道:“可这不会让你受到影响吗?” 张骞洒然一笑:“没事,只要你们不跟着使团一起走,就不会有人说闲话的。”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五章金光,玉钩 胡修吾和陈朵跟着张骞一起回到了使团的驻地,徐元晋听说后,特意为他们两人找了两间挨着的房间。 入夜后,胡修吾提灯去了陈朵的房间, 去找陈朵跟她讲清楚下一步的计划,陈朵什么都好就是主动性差了一点,你要是不主动和她谈,她是不会来找你的。 屋内并不明亮,仅点着一盏油灯,有一点如豆大的灯焰照亮整间房间,陈朵正在塌上打坐行炁,听见了胡修吾过来的动静,便睁开眼睛停了周天运行。 胡修吾将灯放在桌子上,向陈朵絮叨着之后的计划:“本来还想着跟使团一起前往精绝国,趁机溜进鬼洞查探情况,现在看来计划赶不上变化。” “精绝女王正处于全盛时期,威压西域,而张骞也不想有异人加入使团,我们得改变原先的计划,我想着咱们先去姑墨国打探情况,我记得他哥曾经说过姑墨王子曾经刺杀过精绝女王。” 陈朵点点头:“你决定就好,可是该怎样去姑墨国?” “最稳妥的法子就是找一个向导,带我们去姑墨。若实在是找不到的话,那我们就自己走!” 胡修吾回想了曾经胡八一和他说的故事: “我记得我哥提到过姑苏王子的墓葬在西夜古城之下,也就是姑墨的都城。” “西夜古城上方是一组乾甲金吉星星象,那是一组巨门星、左辅星、右弼星,三星闪耀,排列成一个正三角形,中心太阳星、太阴星并现的星象。” 顿了顿后,胡修吾说道:“我们的情况要比当时我大哥他们那支探险队要好上不少,这个时节沿途好多的国家与河流绿洲都还在,顺着河道还有沿途的国家一路西行应该可以找到姑墨国。” “先到姑墨看看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到时候再具体分析。” ······ 晨光熹微,小石盘城的昼夜温差极大,清晨的时候院内石板上还凝着霜露,隐隐透着些寒气。 胡修吾早已收拾妥当,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 终于踏踏实实的在城内安逸的休息,胡修吾昨晚睡的很舒服,但他还是早早的起床,要趁着清晨修炼金光咒。 这段时间他五脏有损,更需要勤加苦练,加强自身的先天之炁好调养身体,本来若论疗养五脏,《黄庭经》才是个中翘楚,但无奈他暂时还不敢使用《黄庭经》。 不过,随着他的金光咒修为日益精进,他已经有所感觉不日就可以将金光咒修炼到以炁化形的境界,到时候他的金光咒才真正算是修炼有成。 陈朵在听见院中的动静后,也穿好衣服出来,见胡修吾正在练功站桩,没有打扰他,只是默默的陪在他身边和他一起修炼。 这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她很享受这种两人相互陪伴的感觉,这让她觉得自己并非孤身一人处于这个世界上。就像是当年在药仙会,若不是有其他四十八个同伴陪着,她独自一个人很难熬过那非人的待遇。 两人各自修行互相陪伴,却又互不打扰。 陈朵没有在修行蛊术,没了原始蛊做引子,她的好多蛊术都废掉了。 她现在修炼的是哪都通暗堡中的练炁师老梁所传授的功法,老梁虽然在异人名声不显,但确实是一位有本事的练炁高人,就连出身名门的诸葛青都曾经感叹,说在老梁身上收获颇丰。 直到日头高长,露水蒸发,街道上开始出现零星的人影,胡修吾才站立原地收功,身上暖洋洋的,有一种刚泡完温泉的舒适温润感,身上的虚弱感和五脏若有若无的刺痛感也减退了一点。 金光咒的修炼不仅仅靠打坐静修,还有动功。金光咒也讲究性命双修,静功修性,动功修命,动静结合,性命双修。 只是之前胡修吾的命功体魄强于元神,所以仅仅修行静功,对动功有所懈怠,这回五脏受损,才又重新捡起了动功,温养五脏。 张怀义曾经对胡修吾讲过,老老天师张静虚就曾经给张怀义开过小灶,指点他金光咒的动功,和阳五雷法,希望他能搓一搓张之维的锐气。 不过令老老天师张静虚没想到的是,结果竟然是张怀义被张之维给教育了。 胡修吾摊开手掌,手心的金光如粘稠的松脂般缓缓流动,待到何时松脂凝成琥珀,胡修吾就算是进入了以炁化形的地步。 趁着这股劲,胡修吾抽出折桂演练起了幽月剑法,阿蛮在他旁边甩着小短腿跳舞为他鼓劲。 此番若不是借助孤轮闪出其不意冲上了城墙,真被一群的异人给围住,再加上黑蛇和火瓢虫在空隙中偷袭,他和陈朵恐怕真的要交代在恶罗海城了。 胡修吾在院中舞剑,陈朵在一旁练功,俩人毫无交流,但他们之间的气氛却莫名了契合,好似多年的好友,虽然互相不说话,可是对方一个眼神你就明白他要干什么。 胡修吾挥舞折桂,操练着与孤轮闪同一级别的玉钩斩。 幽月剑法除了基础的剑招外,各有用处。 孤轮闪是为了突进入敌人身前,而玉钩斩则是为了牵制住敌人,玉钩剑炁如钩,剑炁之上还带着一股如太极一般的缠劲,可如钩般将其敌人勾到胡修吾的面前,让他贴脸挨上一记九头龙闪,也可缩小敌人的活动范围。 院内剑炁激荡,如玉钩一般的剑炁封锁了整个小院,都已经影响到了陈朵, 陈朵静静的都停下了动作,但却并没有生气,这一个多月的朝夕相处,不仅让胡修吾进一步认识了陈朵,陈朵也了解了胡修吾,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做如此大的动作,这其中必定是有缘由的。 陈朵如羊脂玉一般的手上染上了一丝墨色,丹噬蓄势待发。 玉钩剑炁遍布小院,一道人影从阴影处被逼了出来,此人身材壮硕,两膀结实粗壮,腰间挂着一壶箭矢,后背背着一把强弓。 看着这个糙汉子的一身打扮,再结合历史和昨天和张骞的谈话,胡修吾一眼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你是?堂邑父!” “正是,小人便是堂邑父。” 堂邑父有些狼狈的鞠躬行礼,他之前听见张骞说起胡修吾和陈朵的事情,今天想要试试他们的成色,没想到竟然被胡修吾发现了,还被人给硬生生的逼了出来,实在是有些灰头土脸。 甚至,让他想起了往日在牢中的一段心里阴影。 见胡修吾和这个人认识似乎不是敌人,陈朵将手上的丹噬散去,自顾自的继续着刚才的练习。 胡修吾收起折桂,散去满园的剑炁朝堂邑父问道: “你来有什么事情吗?” 堂邑父从腰间取下一个皮质圆筒递给胡修吾,草原的异人崇敬强者,所以他的态度变得十分的恭敬的说道: “昨日张使君听说你们要去精绝国,所以今天托我为你带来一张西域堪舆图。” 胡修吾接过地图,心中觉得张骞倒是很够朋友,竟然能送给第一次见面的人这么珍贵的礼物。 要知道在古代绘制地图极为麻烦,需要打量的人手一步一步的测量,所以一张地图价值连城,描绘详尽的军事地图更是无价之宝。若有人偷盗,私绘地图可以以谋逆罪论处的。 若是大汉的地图张骞自然不会轻易的送给胡修吾,但是西域的地图嘛,那就无所谓了。 要是胡修吾能在西域捅出乱子出来,没准张骞还会在旁边为他添柴拱火。 大汉不需要强大的邻居,而现在西域中精绝国的势力越发强大,若是哪天让精绝一统西域,那大汉就多了一个对手。 堂邑父将地图递给胡修吾后继续说道:“还有张使君还说了他已经嘱咐了小石盘城的徐元晋和沙诸,从为使团收集的补给中,挤出一部分来送于两位。” “他已经和徐元晋和沙诸讲好了,您只要去领就行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六章向导 “待我谢过子文兄长的好意,请你对他讲,我和阿妹不日就将前往西域,望我们能在西域相逢。” 胡修吾将地图收起来,对堂邑父说道。 “喏。” 堂邑父行了一个十分标椎汉礼,转身回去复命。 待堂邑父走后,胡修吾拧开装有地图的皮筒,拿出了卷成一团的地图将它摊开,只看了一眼,胡修吾就拧起了眉头。 这是什么东西,这玩应叫地图?! 羊皮图上寥寥几笔,就将西域全貌画了出来,全部都画出来了,别说什么等高线和比例尺了,就连山脉也都是用了相同的小山的形状代替的。 这又不是写意的山水画,画的这么简陋有什么用! 你这就画了两道线,在线上标注了城池的名字,就可以称之为地图了? 胡修吾觉得就连地图上面的标注,都比地图本身的笔画多。 用这样的地图打仗真的不能怪李广迷路,同时也衬托出了能靠着这样的地图,在草原上打游击战的霍去病,他的方向感真的是厉害,堪称是人形指南针。 胡修吾他从马匪那里得来的那张图就已经够简略的了,他原先还以为只是个特例,没想到从张骞这里得来的西域堪舆图也是这样,这可是大汉官方出的地图。 连官方出的地图都这样简陋,可想而知现在的大汉对西域有多不了解,恐怕现在的大汉对西域的了解只有,西域盛产美玉这一件事情了。 看着地图上那两条近乎平行的线,胡修吾苦恼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姑墨竟然和精绝不在一条道上!姑墨和玉门关在一条路线上,而精绝则和阳关在一条线上,两者一南一北,近乎平行。 而且从地图上看姑墨比精绝还要远离玉门关,也更加靠近大月氏现在所定居的地方。 什么情况? 胡修吾对胡八一的不靠谱程度进行了深刻的吐槽: 不是说大哥你们先到的西夜古城,然后才到的精绝古城,你们这是怎么走的,在西域绕圈圈玩? 闲的? 主要是碍于做哥哥的面子,胡八一和王凯旋着重讲的自己,如何靠着精深的风水之术找到了姑墨王子的墓葬,怎样勇斗黑蛇。 至于不小心迷路了这件小事,没有和胡修吾讲,才造成了胡修吾对姑墨和精绝位置的错乱认识。 就是和弟弟吹了个牛,谁能想到他还有用到这个知识点的时候。 将手中的羊皮地图卷起重新放回圆筒中,胡修吾用这圆筒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手心,并在心中思索道: “之前我想的还是太简单了,就算有这张地图还有星象的指引,想要前往姑墨也没有这么简单。怪不得当时大哥一定要先找一个当地的向导,才肯出发。” “看来,我也得找一个安力满才行。” (安力满:人名,意为沙漠中的活地图。) 将装有地图的圆筒放入幽灵冢中,胡修吾朝陈朵喊道: “朵儿,我出去一趟,中午不用等我了,你先吃吧。” 陈朵停下动作和胡修吾说道:“我想和你一起去。” “我只是去帮咱们找一个向导,你不用···” 胡修吾本来想要拒绝,可转念一想陈朵一个人在这里的话,她恐怕又会独自对着墙壁坐一个下午,不如和他一起出去。 “···算了,你还是和我一起来吧。” 在还没有开通互市之前,大汉对西域知之甚少,而且前往西域太过艰难,所以前往西域的商队很少。 但是少不代表没有,因为酒泉郡附近的商人至少知道一件事。 大汉以外的西域是产玉的,而且还是羊脂美玉,甚至后来小石盘城改名为玉门关,也是因为为汉武帝运输玉石而得名。 华夏对玉石的喜爱与追捧,从古到今从未有衰退。只要能从西域带回一斛美玉,就可以换回十车黄金。 但前往西域还能带着玉石再回来的商队往往十不存一,这挣得是一笔玩命钱,不过总有人宁愿死在戈壁也不愿意穷死。 要么冒险赚上一笔后半辈子用不完的钱,要么没有后半辈子。 所以现在小石盘城还真有几个商队停留在小石盘城中没有离开,只要找一个靠谱的商队胡修吾和陈朵,便可以挂靠在商队里前往西域。 选择一个挂靠的商队,胡修吾对商队实力倒是其次,主要是要选一个对西域比较熟悉的商队,别到时候再沙漠中迷了路可就麻烦了。 但胡修吾并不了解小石盘城的情况,想要找一个比较靠谱的商队还是要靠地头蛇。 正巧,胡修吾昨天认识了一个十分熟悉小石盘城的情况,还在当地有一些声望的地头蛇。 小石盘城的县尉沙诸。 胡修吾领着陈朵在县衙内转了一圈也没看见沙诸,问了几个县衙内的人才得知,沙诸这时候在县衙内的仓库,带着人盯着使团的物资补给情况。 这是现在小石盘城的头等大事,县令徐元晋很重视,小石盘城的顶头老大重视,底下的人自然不敢含糊。 “唉唉,那是给马吃的,不是给人吃的,你长两只眼睛是干什么用的,只是为了合群吗?” 胡修吾找到沙诸时,就看见他在库房门口冲着搬运物资的人怒吼: “沙县尉!” “谁呀!谁叫我!哦,原来是张仙长。” 本来沙诸忙的一脑门子的汗,正有些烦闷语气不善,但一回头看见叫住他的人是胡修吾,一下子就热情了起来。 胡修吾摇摇头:“我可还未成仙,你叫我修吾就好。” “使不得,使不得,您和我这种糙汉子可不一样。您这次来这里所为何事?是来取张使君特意为您存放的物资吗?” 汉代时,市井巷陌将异人传的很神乎其神,认为他们个个都是神仙下凡,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虽然沙诸不似市井小民一样愚昧,但是他还是没法免俗对异人多有敬畏,所以沙诸的语气仍然很谦卑。 胡修吾说道:“不,我是特意来找沙县尉你的,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说完,胡修吾当着仓库内众人的面,对沙诸行了一礼以表感谢。 “哎呦,哎呦,使不得,使不得呀!” 沙诸的脸乐的脸都红了,他这种好面子的人,能得到一位仙人的感谢,心中实在是觉得倍有面子。 嘴上说着使不得,实际上在瞄了一圈周围人的脸色后,沙诸的心里都美的冒泡了,将胸脯拍的震天响大声叫道: “您有什么事就请说,只要是小石盘城内的事,老沙我一定帮您办成。” 胡修吾将想要找一个商队去西域的事情告诉了沙诸,同时还将自己的要求讲给了他。 沙诸听后沉吟了一会:“您还别说,这段时间小石盘城内,还真的四五支想要去西域的商队。” 胡修吾疑道:“不是说没多少商队敢去西域吗?为何现在小方盘城内会有这么多的商队?” 沙诸解释道:“您也知道前往西域是一门九死一生的买卖,要是不准备充分的话更是十死无生。” “可这段时间为了帮使团筹集物资,小石盘城已经没有多余的粮草卖给这些商队了,城中就积下了许多等待出发的商队。” 胡修吾问道:“那有那一支商队的经验最丰富。” 沙诸有些为难:“这去西域换取玉石可是要命的买卖,很少有人愿意走两趟,要说经验最丰富······”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沙诸忽然眼前一亮: “对了,我想起来了,城中还真有一支商队算得上是经验丰富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七章高家商队 “这去西域淘金的商队每年都有,但要说最有经验,还要数高家的商队,在我当县尉的这几年里,几乎每年都可以在小方盘城看到他们家的商队。” (和四家之一的高家没有关系。) 沙诸做了十多年的小方盘城县尉,对这座边陲小城内的大小事务可谓是如数家珍,只要是去过西域二次的商队他都有所了解。 他对胡修吾侃侃而谈: “这高家人有些奇怪,若是其他商队若要去一次西域,恨不得将自己能找到的帮手和货物都带上,一次性赚够下半辈子吃喝不愁的钱。” “但他们这个商队不一样,他们每次去仅有五十几个人还都是同族,这倒也罢了,一个不字,估计心里巴不得有你们的加入呢。” “而且现在城中的没有一家商队的物资准备好了,高氏商队也不例外,估计他们现在正焦头烂额呢。” “再有两个月就是风季了,风季出行有去无回,所以要是再不出发,他们就只能等到明年了。” 胡修吾问沙诸:“那你觉得他们还差多少补给?” 沙诸嘿嘿一笑,用手指向了仓库的一角: “张使君给您留下了十个人用一个月的分量,再加上高家本身的粮草,这点东西虽然没办法像使君他们一样到达大月氏,但是赶到龟兹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只要到了龟兹国,凭高家的人脉可以轻松解决掉物资补给的问题。” “您要是想要和他们一起走,正好解决了他们的燃眉之急,马上就可以出发了。” 张骞竟然给我留下了这么多的粮草,看来他是早就料到我需要一位向导,而商队就是最好的选择。 他送我这份粮草就是为了帮我打动商队的。 胡修吾沉思片刻,决定还是先去高家商队看看情况:“还要劳烦沙县尉先带我去看看这高家商队的情况。” “好说。” 沙诸爽快的答应了,将这里的活都交给自己的副手临时盯着,然后立刻就带着胡修吾和陈朵去高家商队的驻地。 和其他商队不同,高家由于经常到小石盘城来,所以高家商队特意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买了一间大宅子供往来的族人歇脚休整队伍,还买了几个本地的仆从照顾房子。 高家宅院面积很大,沙诸说高家去西域一次挣得不多,那是和其他的商队比的,实际上每次成功从西域回来,高家商队的收益都极为可观,绝对算的上是暴利了。 嘶!嘶!嘶! 高家院内还传出来马匹的嘶鸣声,和沙诸说的一样,高家商队早就做好了其他准备,就差粮草这一项了。 胡修吾和陈朵跟在沙诸的后面,沙诸大大咧咧的直接上前拍门,嘴里还大声喊道: “高故!高故!快开门!” “谁呀!” 沙诸砰砰的拍了好几下,终于有一个提着环首刀的年轻人过来打开了大门。 这青年看上去身材结实,眼神有力,而且两只手上骨节突出,一看就是个练家子,不过到底没有得炁,只是一个体魄硬朗的普通人。 但不知道为什么,猛然见到这个素未蒙面的高家的子弟,胡修吾却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萦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是沙县尉呀!不知今日来访有何贵干?” 见拍门的是沙诸,那年轻人冲着沙诸行了一礼然后恭敬的问道。 别看沙诸在胡修吾和陈朵的面前十分的客气,态度恭敬,那是仅仅是对上司的态度,在这些商贾面前,他可还算的上是颇有些威严的。 小石盘城靠近边疆,里酒泉郡的繁华地段相距十分遥远,天高皇帝远,相应的这些官吏的权利也就大了不少。 所谓百里侯又岂是白叫的,而沙诸虽没有徐元晋的权利大,但是他管着城门,要想安安稳稳的进城平时少不了要和他打交道。 另外若真是背景深厚的商贾,本身都有获利颇丰的赚钱渠道,不会来这里冒九死一生的风险博富贵。 能来小石盘城的转富贵的商贾,都是一些家产势力不高不低的人,或是在大家族中不得志的人。 所以这些商队的管事,对沙诸都还算是很客气的,这年轻人对沙诸态度如此恭敬,明显是被族中长辈交代过。 “是林衡呀,你叔父呢?我找他有事!” 对高麓讲了一句话后,沙诸就扭头向胡修吾和陈朵介绍道:“这位是高麓字林衡,是高家商会的少当家。” 沙诸不愧是地头蛇,不管来的人是谁他都认识。 高麓说道:“我叔父正在想办法筹集物资,不知道沙县尉这次来有何要事?” 沙诸咧嘴一笑:“哈,我就是来帮你们解决这件事的,快把门打开,带我去找你叔父。” 见沙诸这次来府似乎并无恶意,高麓收回藏在门后持刀的右手,将大门打开欢迎沙诸。 不过沙诸并没有先行进入高府,反而站在门口请胡修吾和陈朵先进去。 小小的一个动作,代表的是沙诸的态度,他认为胡修吾和陈朵的地位比他高。理应先行以示尊敬。 一旁看见这一幕的高麓有点诧异,在小石盘城里谁不知道沙诸好面子,竟然有一对少年能让沙诸自愿跟在身后当仆从。 这两个人究竟是谁? 高麓领着胡修吾三人去找他叔父高故的同时,在心中暗自思索着胡修吾和陈朵的身份。 虽然高家的院子的占地面积很大,但是里面的装修并不算奢靡,和胡修吾记忆里长安的那些名门大族的园林府邸差远了,甚至院中的装饰都透露着一股土气。 往来的高家人都给胡修吾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是明明这些人他都没有见过,胡修吾较劲脑汁想着到底这些人身上那里让他很熟悉。 正在对比着脑海中自己的熟人,胡修吾脸上下意识的表现的很沉重,倒是把沙诸吓了一跳,还以为是高家有什么问题。 他的衣角忽然被轻轻的拉了一下,胡修吾扭头一看,是陈朵伸手拉住了自己,虽然她神情平静,看不出什么来,但眼神中还是流露出了一丝关心。 原来陈朵见胡修吾脸色有些凝重,便想着问问他有什么事,看她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胡修吾将自己的疑问小声的说给了她听,陈朵歪头思考,显得十分的可爱。 没办法人长得好看,做什么动作都显得可爱。 陈朵想了想轻声对胡修吾耳语:“我曾经听廖叔说过,修为高深的异人,看人看物已经不在拘泥于物和人的表象,而是更注重内在炁的表现。” 一语点醒了梦中人,胡修吾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高家人眼熟了 “谢谢你,陈朵。” 陈朵眼睛弯的像是月牙,心情很好,她很高兴自己能帮到胡修吾,就像是她成为临时工帮廖忠一样。 明明不是异人也没有被阴灵缠上,但是体内的阳炁却无时无刻不在流逝,就好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妖魔给吸走了一样。 胡修吾在暗堡还有献王墓的时候,遇到过一个身体状况和高家这些人一模一样的人。 还未解开身上诅咒的雪莉杨。 也就是说,这些人是扎克拉玛族。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八章扎克拉玛族 扎克拉玛族,就是那个曾经发现了鬼洞的异族,胡修吾的嫂子雪莉杨也是扎克拉玛族的人。 在发现了鬼洞后,扎克拉玛族中的先圣制造了一颗玉眼来窥探鬼洞,但是出于对鬼洞的力量和自身实力的错误认识,这次窥探不仅失败了,还连累了整个扎克拉玛族成为了蛇神的祭品。 从此之后扎克拉玛族中的族人体内的阳炁都会被蛇神吸走,父母只要有一方是扎克拉玛族的,生下来的孩子都逃不了鬼洞诅咒,后背上都会出现眼球状的红斑。 随着体内的阳炁不断流逝,扎克拉玛族的人会越来越痛苦,到最后生不如死,大多数扎克拉玛族的人都活不过四十岁。 只有远离鬼洞,扎克拉玛族体内阳炁的流失才会减弱,且离的越远,流逝的速度越慢,雪莉杨的外公鹧鸪哨就是跑到了国外,星球的另一头,这才活到了六十岁。 这些都是雪莉杨再离开暗堡后,在四九城的时候告诉的胡修吾。 知道了高家商队里的人其实是扎克拉玛族,他们的异常举动也就有了解释。 根据雪莉杨的了解,在精绝女王的出现后,曾给了扎克拉玛族的人希望,精绝女王能够利用鬼洞的力量,说明她对鬼洞的了解远远超过曾经扎克拉玛族的先圣。 若是能偷偷溜进精绝女王的宫殿,找到一点关于鬼洞的线索,没准就能解决他们身上的鬼洞诅咒。 所以扎克拉玛族每年都组织人前往西域,去精绝国,去精绝王宫,试图找到任何关于鬼洞的线索。 可他们又不能常住在精绝国,离鬼洞太近的话,扎克拉玛族的人连连二十岁都活不到,就更别提想办法解除诅咒了。 大部分扎克拉玛族人只能住在大汉,每年组织一小批人前往精绝。 每年商队从小石盘城到达西域后,都会分为两队,一队留在龟兹进行正常的商队交易,还有一队会偷偷的赶赴精绝,试图闯宫。 可这件事谈何容易,扎克拉玛族的人只是一群普通人,除了一颗孤勇之心外,再无他物,如何能闯入满是异人守护的精绝女王的寝宫,还要再闯出来。 当面对异人时,他们那一身在常人之中算得上高深的武艺,显的像是舞艺一般绵软无力。 但他们还是一年又一年的前往精绝国,一年又一年的失望而回,却还是不断重复着这徒劳无功的行为。 因为他们一旦停下来,再没有任何希望,只剩绝望的生活会将扎克拉玛族的人吞噬,唯有维持这条商队,保存一丝希望,才不至于使其他的族人绝望自杀。 搞清楚了高家商队的底细后,胡修吾觉得高家商队就是他和陈朵的最佳选择。 由于鬼洞诅咒的存在,就算胡修吾和陈朵在旅途中,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真实目的地,以他们和精绝的关系,也不会向精绝国的告密。 在胡修吾打定主意要搭上高家商队这趟顺风车时,高麓已经带着他们找到了高故。 高故正在带着族人检查着货物和马匹的情况,无意间抬头时看见了高林和沙诸后,热情的过来和沙诸寒暄起来。 别看高林叫这个高故叔父,并且这个高故还是整个高家商队的领头人,但他的年纪并不大,看上去不过三十余岁,正值壮年,看上去也很精干。 但是奇怪的是他却在大晴天,天气大好的时候,却还穿着厚厚的狐裘,行动也有些僵硬脸色也有些发白,好像他正处于数九寒冬。 胡修吾明白他这是因为阳炁流失严重所导致的,他这个情况这次要是去了精绝恐怕就回不来了。 这次出行他是抱着必死之心的! 他如已经烧到尽头的蜡烛,虽已明暗不定,却仍然试图最后送族中子弟最后一程,将自己经验传授给他们。 高故和沙诸寒暄了几句后,便故作疑惑的向他问起胡修吾和陈朵的身份。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胡修吾和陈朵的来历,胡修吾和陈朵进入小方盘城时可算得上是高调了,之后张骞又毫不掩饰的去见了他俩,俩人的身份在有心人眼里自然不是秘密。 尤其是守门小卒还有沙诸的那几个手下也不是嘴多严的人,几瓶马尿一下肚就什么都说了。 留侯传人,还掌握着金色的遁光。 只是高故不清楚的是,这样的大人物为何会突然造访高家? 沙诸大笑一通,有些戏谑的说道: “高二郎和我装糊涂,你素来谨慎,怎么可能不认识我身边的贵人。” 沙诸也不是不清楚自己手下的人是什么德行,他们要是真能守住秘密那才是见鬼了。 高故连忙告罪,赔笑说道: “还是没能瞒过沙县尉的眼睛,我只是有所耳闻而已,我又不想沙县尉一样,能与长安来的使君说的上话,又能和两位如仙人一般的人物一起把臂同游。” 沙诸叉腰大笑:“哈哈,还是高二郎说话好听,我跟你讲····” 咳咳,这家伙怎么被人夸了两句就嘚瑟起来了。 感觉沙诸有些偏题了,胡修吾赶紧在他身后轻咳两声,把他拽回来。 听见胡修吾的咳嗽声,沙诸连忙停下了自恋,连忙谈起了正事: “高二郎,我这次来就是来帮你解决你现在最头疼的事。” 高故来了些兴趣:“哦?沙县尉请讲?” “我身后这两位贵人想要去姑墨,想要我推荐一位向导。” “我一下就想到了你这位能人。” “这···” 高故面露难色,若是搁在平常他早就同意了,但是这次他们本来物资就还没有攒齐,这要是再加入两个人那物资就更加紧张了。 还没等高故想好怎样委婉的拒绝这件事,沙诸接着说道:“使君特意为两位贵人准备了一批物资,有了这些物资足够你们走到龟兹了。” 听了沙诸的话后,高故确实有些心动。 他的身体不足已支撑他撑到明年了,他的血已经开始变为金色,根据族内的记载,一旦到了这一步后,他的身体会恶化速度会变的如山崩一样猛烈迅速,可他还有一些人脉没有交到高麓的手上,还有些经验没有传授完。 这次机会他不能放过。 一念至此高麓脸上笑容更盛,朝着胡修吾和陈朵作揖:“既然是贵人的请求,我肯定会将贵人安稳的送到姑墨。” 胡修吾回了一礼:“在下姓张,长者可叫我修吾,这是舍妹,长者可称呼其阿朵。” 高故连连摆手,表示受不起胡修吾长者的称呼: “不敢称长者,您唤我二郎就行了。” 高故也很着急前往西域,所以胡修吾当像他提出明天就出发,在城门口集合的计划后,高故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随后,高故亲自将胡修吾和陈朵送出了府,目送胡修吾和陈朵离开。 等俩人离开后,高故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高麓凑上前去: “叔父,这两个少年可是异人,有他们在队伍,想要不惊动他们悄悄离开恐怕很困难。” 扎克拉玛族人和精绝国的异人交手了许多次,最了解异人的可怕之处。 高故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手指蜷缩张开时透着青白之色,还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和被冻僵了一样: “没关系,大不了这次就先不去了,我们这次首要的目标是将西域的人脉和经验都交给你。” “等我死后,你好能独立带领商队。” “叔父!” 高麓这个武艺高强的武者竟有些哽咽,他父亲在他小的时候就死在了精绝,是高故把他带大的,高故就如同他的父亲一样。 “一个大男人不要哭哭啼啼的,做小女儿态,我是从你父亲手里接下的商队,现在也该轮到你了。” 高故倒是对死看的很开,作为扎克拉玛族的人他早就已经见过了无数亲友的死亡,这次轮到了他,他反而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看着胡修吾和陈朵远去的背影,高故喃喃自语道: “这回能有异人的加入,或许会有意外收获。”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九章出发 虽然物资一直没有收集齐,但这段时间高家一直都没有松懈,每天都在打理货物和保养马匹,随时可以出发,高故一声令下,商队的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做着离行前的最后准备。 胡修吾托沙诸,让他派人将粮草都送去了高家,好让高家安心,幽灵冢中他仅放了一点应急的食物,剩下的都是清水。 以胡修吾和陈朵的能力,在戈壁上也不会缺食物,而在戈壁之上清水比粮草更重要。 高家一动,小方盘城其他的商队也就都知道了消息,大家都很惊讶。 明明都是在一条起跑线上,凭什么你能偷跑? 在四处询问了一番后,这几个商队才得知,原来高家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然攀上的使团的关系。 有人看见沙诸派人将一批粮草物资送到了高家,有了这批物资,高家商队算是凑齐了物资粮草,可以快他们一步。 然后其余的商队也托人找关系,希望能让使节也卖他们一些粮草,可是就连张骞房间的门都见不到,这可把他们给气的牙根痒痒,妒忌高家的好运气,马上就是风季了,他们短时间内无法出发,就只能等到明年了。 胡修吾先让陈朵回去收拾她的行李,而他自己则去向张骞辞行,若无张骞赠予的那批粮草,高家也不会这么快就同意出发,于情于理临走前他都应该找张骞,当面表示感谢。 张骞听见胡修吾来访,从塌上起身,将胡修吾迎进屋内。 听了胡修吾的来意,张骞笑道:“堂邑父白日回来汇报说你们马上就要走,没想到晚上阿弟就已经找到了向导。” “阿弟行事真是果决。” 胡修吾说道:“还要感谢子文兄长赠的那一批粮草,若没有这批粮草,我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说动商队和我出发。” 说完,胡修吾从幽灵冢中掏出曾经伴随他多年的封气符条, 本来这符条一共有九条,可惜被于白猿毁去其七,仅剩下这两条封气长符,不过他金光咒的功力修为日益精湛,马上就要突破到连炁化形的境界,仅剩下两条符条对他的帮助已经不大。 胡修吾说道:“子文兄长,我这里有两条可以封印异人经脉的封气长符······” 张骞没等胡修吾说完,就想要拒绝:“万万不可,那点粮草远远比不了你送给我的知识宝贵,哪里还用得着用符箓相抵。” 胡修吾眨眨眼睛调皮的说道: “子文兄长不要误会,这可不是送给你的,你又不能行炁,得到这个符条也没有用,这我是送给堂邑父的,算是上午我惊吓到他的赔礼。” 惊吓到了堂邑父?赔礼? 虽然张骞知道这是胡修吾找的借口,却还是觉得有些无语。 一个还不到他年纪一半的小孩,一招就将他逼的手忙脚乱,还在晚上来给他赔礼,好像俩人的地位互换了一样,胡修吾才是那一个年纪后修行时间更长的那一方。 胡修吾的说法就像是一个大人打了一个熊孩子一顿,然后晚上过来给孩子家长赔礼道歉。 你确定你这不是在嘲讽堂邑父吗? 张骞无语的叹了一口气:“算了,你还是直接给我吧,你这样讲我担心堂邑父受不了。我可就他这一个护卫。” 胡修吾听话的将封气长条放于桌子上,张骞将符条拿在手中细细的端详了一番。 他虽然没有练炁天赋,但他曾经侍奉在汉武帝身旁,见识过不少异人供奉的符文,欣赏符篆的眼光还是有的。 望着那绘制于锦缎上的符文,下笔流畅如龙飞凤舞,还兼具力道如铁画银钩。 无论是书法的角度,还是异人的角度,张骞的感觉胡修吾送他的符条的质量,都要远超于那些进供给汉武帝的符箓,令他忍不住赞叹道: “令师的技艺真是令人赞叹,在符篆之道上令师可以称的上是宗师了,不过,这符文我从未见过,是他自创的吗?” 胡修吾顿了一下:“呀,对对对。” 张骞感慨道:“不亏是留侯的后人呀。” 忘了,单家的先祖现在都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猫着呢,单家独门符篆·封气符自然也还没有被创出来,幸亏披上了留侯传人的名头,不然还不好解释了。 胡修吾在心中暗暗想道。 张骞将符条收好:“阿弟既然明天要离开,那我今日就不留你了,明天一早我会为你送行。” “善。” ······ 天刚蒙蒙亮,胡修吾和陈朵就已经收拾好东西,这是他和高故商量好的时间,白日里戈壁之上烈阳太毒,不利于出行,而傍晚时还有搭建营地,事情多。 所以唯有趁着清晨已有晨光,而天有不热的时候出行的效率才最高。 而高故领着商队已经在城门口等着了他们了。 张骞早就和徐元晋讲好了,今天小石盘城特意为胡修吾和陈朵提前一个时辰打开城门,放他们出城。 胡修吾和陈朵仍然是那一幅现代人的打扮,不是他们不想体验一下汉代的特色服饰。 小石盘城中也没有成衣店,或者说现在整个大汉都没有成衣店的说法,这时候要做一身衣裳,只有先到布料店选好布料,然后让裁缝制成成衣,这一来二去的就要好几天。 昨天,胡修吾曾经带着陈朵去逛了小方盘城中的裁缝店, 陈朵摸了摸店中的布料,又见识了看了两眼裁缝的手艺后,断然拒绝了胡修吾想要为她买一件衣服的想法,这还是头一次陈朵拒绝胡修吾,拒绝的如此坚决。 理由只有一个,丑。 没办法,一个边陲小城有能有什么好看的布料。 高故见到胡修吾和陈朵后,就招呼着商队准备出发,张骞遵守承诺带着堂邑父来送胡修吾和陈朵。 看着商队消失在风沙中,张骞颇有感触似乎是预感到了过几日后自己的样子。 堂邑父见不得张骞那多愁善感小女人的样子,不由的开口讥道: “怎么?害怕了?害怕的话可以回长安去。” 张骞轻笑一声反击道:“害怕倒是没有,我只不过突然有些担心我身边的护卫,究竟实力如何,有没有他夸耀的那样,可以以一当百。” “你不明白,有些人天生就与众不同,是从长生天上下来的天人,凡人是没办法抵抗他们的。” 堂邑父敬畏的说道,那天剑炁纵横的场景,总是勾起他心中的阴影恐惧。 他们这些敌对的异人,会被关进长安的黑牢里,榨干身上所有的价值。 还会被用来做大汉异人的陪练,帮他们增加与异人交手的经验,熟悉匈奴异人的手段。 有时候就连皇帝都会过来在一旁观摩,堂邑父第一次被拉去陪练时,差点被惊掉了下巴。 因为要和他交手的异人只有五六岁大,还没有堂邑父手中的长弓高。 可就是这样一位稚童,却安全将他碾压,堂邑父在他手上毫无还手之力。 本来堂邑父还以为是自己轻敌了,可等到他再一次和那位贵人交手,这次不仅是他一个人,还有其他五个匈奴异人。 他们六对一还是输了,并且这次输的更为彻底,当时堂邑父伤痕累累的趴在血污里,耳边回响着汉武帝畅快的笑声。 从那时起,堂邑父的信念就被打破了,在张骞的父亲来找他,想让他去保护自己的儿子时,他想也没想的就同意了。 不是因为他怕死,而是他不想要再面对那个孩子,不想要再被人提醒,自己是个连孩子都打不赢的废物。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章遇袭 高家的商队里只有驽马没有骆驼,在小石盘城到龟兹的这段路的荒漠化还没有后世那么严重,拉货的驽马要比骆驼好用的多。 队伍中的马匹都被用绳子连结在一起,在每一匹马的脖子上都挂着铃铛,防止马匹走丢。 而在马背的货物上,还挂着另一种声响不同的铃铛,一旦有货物从马背上掉下来,铃铛就会低沉的声响,提醒商队的人。 高家商队的其余的人都骑着马护卫在马队左右,只有胡修吾和陈朵骑着马在商队的内侧,没有加入护卫队伍里,平常商队里的事,高故也从来不用他们帮忙。 这一路走来,高故在商队前面领路,决定方向时从没有过犹豫,看得出来,这条通向西域的路线他已经牢记于心,胡修吾和陈朵确实没有找错人。 从小石盘城出来了一个月,小方盘城已经被他们远远的抛在了后面,若是按照胡八一他们当年的速度,现在应该已经到了龟兹的都城,但是商队的行进速度要比胡八一他们轻装简行慢上不少,所以胡修吾也不知道还需要多久才能到达龟兹。 高故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便抬起手来,跟在他旁边的高麓,看见他的手势立马了然,驱使胯下的马匹掉头,撒开了嗓门高喝道: “天色已晚,原地休息。” “天色已晚,原地休息。” 高家商队的人迅速下马,整理物资,安抚马匹,清点货物,还有去收集干草点燃篝火准备食物的,清理杂草搭建帐篷,其余的人骑着马在周围放哨。 分工明确,配合默契。 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絮,胡修吾和陈朵就是想要帮忙都插不上手。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情况了,高家的人对他们两个的态度很客气,几乎什么活都不用他们帮忙,胡修吾和陈朵若是有什么需要,他们却会尽力满足,把他们当做贵客对待。 但是,胡修吾也能感觉到高家的人客气和善的态度之下,对他和陈朵两人的戒备与疏远。 不过胡修吾倒是不在意,反正他只是搭一趟顺风车前往姑墨,只要他们能顺利的将他们两个带到姑墨,其他的倒是无所谓,他又不是来汉朝交朋友的。 胡修吾都是这样的想法,陈朵那清幽的性子更是不会在乎这些事了,胡修吾都怀疑除了经常过来搭话的高故外,商队的其他人陈朵连他们的名字都没记。 站在一旁看着干活麻利的高家人,胡修吾有些感慨。 果然,死亡是比兴趣更好的老师,只是这个老师比较严厉。 几乎每扎克拉玛族的孩子都见到过族中的长辈临死前痛苦的样子,所以在红斑诅咒的阴影下,扎克拉玛族人学习更加认真,也更加刻苦。 “修吾,家主叫您过去商讨接下来的行程。”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来叫胡修吾和陈朵。 这个年岁和胡修吾差不多的少年叫高吉,也是扎克拉玛族人,他和胡修吾年岁相当,所以和商队的其他人不同,他平常的时候喜欢来找胡修吾和陈朵。 只是陈朵看上去更高冷,所以他不敢和陈朵说话。 高吉明显对异人既好奇又向往,每次和胡修吾交谈都喜欢和他聊异人的事情,但是他还是知道分寸的,只是求胡修吾能跟他讲些异人界的故事。 “我知道了,阿吉,我现在就跟你过去。” 胡修吾跟着他去见高故,而陈朵如影子般默默的跟在他身边。 高故的膝盖上摊着一张地图,借着篝火的亮光,为高麓讲解地图上的内容。 高家自己所绘制的西域地图比张骞送胡修吾的那一份地图范围要少了不少,仅仅只是小方盘城到龟兹这一段,但是却要比那份地图要细致不少。 张骞的地图范围虽大却空洞无物,只有个大致的范畴,若真的用它来引路,胡修吾就算是走上半年,也不一定能到达目的地。 高故见到胡修吾便开口笑道:“先生,快来着篝火旁烤烤火,一入夜这里便越发的凉了。” 先生是对道家修为精深之人的尊称,类似于道长,真人,但道士和道长的称呼是在魏晋时期才开始流行的。 胡修吾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那里当得起先生的称呼,本来他和高故说叫他修吾就行了,但是高故坚持说不可,并带头称呼他为先生以示尊敬。 一旁的高麓也为胡修吾和陈朵拿来了垫子,和刚煮好的肉汤。 胡修吾接过肉汤,轻轻抿了一口,别说这汤滋味竟然还不错。 看着胡修吾略带惊喜的表情,高故打趣的说道: “这么多年行走西域,别的不说,我这一手煲汤的手艺倒是练出来了。” 胡修吾对这个肉汤大加赞赏了一番,然后对高故说道:“不知高族叔找我有何事?” “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要通知两位,按照这个速度再有七日,我们就可以到达西域离大汉最近的一个国家,龟兹国。” 高故微笑着说道:“高岳已经跟我来过很多次龟兹了,到时候可以让他带你们好好逛一逛龟兹国。” 这是想要支开我和陈朵呀, 胡修吾在心中想道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也好,正好我和阿妹也没有去过龟兹,到时候就麻烦高岳族叔了。” 高岳沉默无语,仅仅是对着高故点了点头,看上去情绪不高,高岳是高故的副手,也是商队除了高故外资格最老的成员了,但相应的他也和高估一样,死期将至。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高故一样,在明知自己将死之时还有心情煲汤,为后代铺路。 呜~ 就在胡修吾和高故在篝火旁烤火的时候,在商队的外围有一道悠扬的号角声响起。 胡修吾是第一次听见这动静,而听见这号角声后原本一脸和蔼的高故神情瞬间变的凝重。 号角声响起后,除了胡修吾和陈朵外,商队的其他人,都扔掉手里的食物,从篝火旁起来,并顺势抽出了身旁的环首刀,还有人从马背上拿出了十多把强弓和配套的箭矢。 反应迅速,行动果断,就算是大汉的精兵也不过如此了。 见到这样的场景,就算胡修吾和陈朵不清楚高家的内部暗号,也明白了刚才那号角声应该是商队外围的探子发来的讯号。 有敌来袭。 一伙匈奴骑兵正从远处来势汹汹的朝着他们袭来,这时候的匈奴十分嚣张,视河西走廊为后花园,将西域与大汉连接的通道阻隔开来,这也是西域和大汉来往较少的原因之一。 匈奴人在马背上长大,在草原来去如风,没有骑兵实在是难以应对,所以一般商队都会躲着他们走, 哪怕绕远,也不愿意从匈奴人经常出没的地方走,高故是老手了且为人谨慎,自然不会贪图便捷走捷径。 在这里出现一支匈奴骑兵十分奇怪,这里距离龟兹仅剩下七天的路程,远离匈奴人的势力范围了, 戈壁上补给不易,匈奴骑兵很少会跑这么远。 胡修吾望着远处来势汹汹的骑兵,低声说道: “来者不善呀。”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一章匈奴骑兵 马蹄踏在地上,卷起一道尘埃,千道尘埃汇聚成黄沙烟潮,向着他们所在的地方袭来。 望着远方声势骇人的一幕,高麓对着高故低声说道:“叔父,这伙骑兵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我们这样一支小商队犯不着用这么的阵仗。” 说着,眼睛还向着胡修吾和陈朵的方向转了一下,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高故默然不语,高麓能明白的事情,他自然也能想到,他也知道高麓心中有些埋怨胡修吾和陈朵将危险引了过来。 但高故知道现在不是埋怨内讧的时候,最要紧的是要想办法解决这危局,以匈奴人残暴,就算他们现在投降也只会成为他们的奴隶。 “看来小方盘城中内有匈奴的探子,否则这支骑兵不会刚刚好将我们堵在这里。” “还是着急了,行事失了谨慎,从使团那里接收粮草的事应该做的隐秘一点。” 心中闪过一丝对自己行事不秘的悔意,高故以为自己并不惧死亡,没有被死亡所影响,但是其实平常时行事还是有了躁意。 就像是修炼丹噬,在没有真正尝试之前,谁也不知道自己对死亡究竟是如何看待的。 “阿岳,率领弟兄准备应敌。” “喏!” 高岳的声音战意十足,并不慌张,在他看来能战死,好过先辈那样痛苦的死在病榻上。 扎克拉玛族人在年近四十后,常有人随着死期离自己越来越近,逐渐失去了破解诅咒的信心,心态失衡,最终自杀以求解脱。 高岳其实也早不对解除诅咒的抱有多少信心了,要不是高故还在坚持他早就放弃了。 所以他十分敬佩高故,说实话,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面对自己注定的痛苦,也是因为高故在,这才有了这支一直努力想要破解诅咒的队伍在。 若日后竟无烛火,我便是这世间唯一的光。 高故就是扎克拉玛族人心中的光亮。 嘶~ 他身后传来马匹的嘶吼声,高故惊愕的扭头一看。 胡修吾和陈朵不知何时已经骑上了战马,冲着那气势磅礴的匈奴人而去。 自己惹得麻烦,总要自己来解决。 在见到那匈奴骑兵后,胡修吾也反应了过来,是他和陈朵为商队引来了麻烦,同时由于他知道的信息更多,他也明白了为何这麻烦如此之大。 匈奴人恐怕是早就已经得到了大汉要派遣使节出使大月氏的消息, 大月氏在匈奴之北,大汉在南,若真要大汉和大月氏联合,那匈奴就要被夹在俩个势力的中间。 匈奴人岂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匈奴人的首领军臣单于,早就派遣了一支精锐骑兵来到河西走廊埋伏。 他们也早就得到了张骞到达了小方盘城的消息,这段时间这只军队之所以一直没有动作的原因,是因为统兵的匈奴将领有些犹豫。 肩负着如此重要使命的使团里,为何只有一个俘虏是异人? 匈奴人向来是信奉力量,张骞那边全是普通人,使团内甚至是长安的游侠居多,匈奴人虽然得到了消息,但是对这支使团的真伪仍然有些怀疑。 这么弱的使团,真的能代表大汉吗? 而就在他们疑惑的时候,小石盘城中突然来了两个异人,不仅和使团很熟悉,还偷偷的加入了一个商队准备前往西域。 虽然他们身上也有很多疑点没有搞清楚,但是匈奴的原则就是有杀错,不放过。 哪怕是他们猜错了,那也只能怪这两个异人运气不好,非要这个时候来到小石盘城。 胡修吾一只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将折桂甩出,折桂那如翠竹杖一样的剑鞘被甩飞到空中,随后胡修吾眼疾手快,在它下落时将折桂的剑柄向前一顶。 咔! 剑鞘和剑柄正好连在一起,折桂瞬间从一把唐剑变成一把细长的斩马刀。 同时三尸针从他身后飞出,经过两个月的温养,玉京子早就已经恢复过来,操控着本体三尸针雀跃的盘旋在胡修吾的身边。 静养了两个多月了,玉京子早就呆的无聊了。 匈奴骑兵见胡修吾和陈朵从商队的防御中冲了出来,领兵的将领明白是正主出来了,挥手改变了阵型。 为了万无一失,这支骑兵并非寻常的骑兵。 骑兵中异人的比例达到了惊人的一比十,也就是说这支骑兵中有百余名异人,这还是胡修吾在恶罗海城外,头一次看见如此多的异人聚集在一起。 这是军臣单于专门为对付中原的顶尖异人,所筹建的精锐骑兵。 千人骑兵纵马狂奔时,看上去阵型有些凌乱,但是若是有人能在他们身边细细查看,便能发现冲在最前面的异人将领们的呼吸是同步了。 渐渐的,在他们的带领下其余的普通人的呼吸也一点点的和他们靠齐,最终千人同步。 在呼吸同步之后,这只骑兵的气势立马变的不一样了,百个异人的先天之炁在阵型中流转,随后带动了其他普通人的血气凝聚在一起。 最后,在黄沙之中,一头吼天震地,带着无穷的煞气的凶兽虚影出现在了这支匈奴骑兵之上,这虚影如金钟罩一样,笼罩庇护着他们。 以异人为骨,将千骑为血肉,将千人的力量凝成一股,化为一只狰狞战争巨兽,这样一支军队哪怕是面对十万大军,也照样可以如箭矢一样轻易的穿透它的阵型。 望着那冲着他和陈朵咆哮的,那由异人的炁加上常人逸散的血气所组成的狰狞巨兽,胡修吾心生感慨。 是谁说的匈奴人只知道靠蛮力,没有脑子的。真想将他捉到这支骑兵的面前,好好问问他: 这叫只有肌肉嘛! 胡修吾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在史书中没记载张骞在去西域的路上被匈奴人抓住了。 张骞他们那点人原来的历史中是怎样对付的这支骑兵? 在胡修吾所见过的人里,若纯以招式威力论的话,只有裴旻的广寒凌霄的威力能和这支恐怖的军队碰一碰了。 若是柳大爷的本体还在应该也可以,但若是仅依附在邓有福的身上的话,恐怕还是差了一点,邓有福的肉身没办法将柳坤生大爷的全部力量发挥出来。 至于张怀义,胡修吾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张怀义当年在八仙山所施展的招式。 出招时不带一点气势,但是正邪两道的异人高手就是没有能接下他一招的人,所以胡修吾也吃不准张怀义的实力到底如何。 眼见这支骑兵距离自己不过百步,这个距离对骑兵来说不过是眨眼就到。 胡修吾不再瞎想,手里紧紧的攥着折桂,全神贯注,目光坚定的看着凶焰滔天的骑兵。 以双骑对匈奴千骑大军冲锋,这样豪迈又悲壮的场景可不多见。 高吉看的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已经竖起来了,既震惊又兴奋,这样如史诗传说一样的举动,对他这样的少年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冲击,完全的将他给捕获了。 而一旁的高故和高麓等人则是一脸紧张的看着这一幕,高岳甚至还保持着拉弓的姿势,连手上的箭矢都掉落了都没有感觉到。 他们已经过了高吉那爱幻想的年岁了,他们心中只是担忧着胡修吾和陈朵能否成功抵挡住骑兵。 百步距离对骑兵来说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胡修吾预先使出幽月剑法挥洒剑炁,但胡修吾的剑炁打在那军阵恶兽上,仅仅是掀起了一层涟漪就被挡住,连军阵中的普通骑兵都没有伤到。 那狰狞巨兽咆哮着从胡修吾和陈朵的身前碾过, 胡修吾和陈朵的身影瞬间就被淹没在骑兵的队伍里,似乎是被那狰狞巨兽一口吞下。 两人身下的马匹被骑兵所凝结的炁兽撞成了齑粉。但是,胡修吾和陈朵却不见了踪影。 “快看!” 就在高故他们心中担忧胡修吾和陈朵安危的时候,高吉忽然兴奋的指向了天空。 抬头一看,胡修吾抱着陈朵,踩着三尸针正立于天上,刚好避开了骑兵的锋芒。 胡修吾戏谑的看着地上还在往前冲的骑兵, 没想到吧,傻了吧。 爷会飞!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二章退敌 之前都说了只有裴旻的广寒凌霄,才有资格和下面这只军队比一比,胡修吾这个仅仅学会了一半幽月剑法,连幽月剑法中招牌炫酷的玉龙吟都还没有学会的小萌新,那有资格和它们硬碰硬。 那不亚于以鸡蛋撞石头。 胡修吾又不傻,怎么会做这样的傻事,在骑兵所凝结的军阵巨兽就要撞到他的时候,抓住那一刹那的时机,让玉京子带着他和陈朵到了天上。 这支骑兵虽然冲锋威力十足,但是还是有寻常骑兵的劣势,体量太大不好转向。 玉京子带着胡修吾和陈朵往天上去的时候,其实匈奴人的将领已经看见了他们,但千骑由于骑兵的惯性,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胡修吾和陈朵逃跑。 等到这些骑兵冲出去了十几丈远,匈奴骑兵的将领想要操控军阵巨兽冲向胡修吾和陈朵,匈奴骑兵在心中冷笑不已。 能飞在空中的中原剑仙,他们也遇到过,若是以为这样就能逃过他们的追杀那未免太天真了。 就在他凝聚心神在副将的帮助下指挥军阵巨兽冲向胡修吾和陈朵的时候,他的皮肤上突然浮现出了白色的裂纹,如同烧坏的瓷器一样既要碎裂,同时感觉到体内剧痛无比。 平常自诩硬汉的几个匈奴异人也忍受不住体内的剜心钻骨剧痛,一个一个大声痛苦的哀嚎起来。 他们麾下的骑兵还以为自己的将领是因为敌人逃跑了而在呐喊助威,也开始跟着兴奋的鬼哭狼嚎起来。 结果还没等他们喊完,那几个将领就从马上跌了下去,在千马奔腾的节骨眼上,那里有人可以将马停的下来,转眼之间这几个人就被群马践踏成了烂泥。 胡修吾不喜欢弄险,吴得常曾教过他凡事要谋定而后动,刚才以悲壮的姿态去迎战匈奴骑兵,就是要给他们一个豪迈的态度,让他们以为胡修吾试图和他们硬刚,而不躲闪。 但他自己很清楚,仅靠他和陈朵两个人还做不到对抗千军这样的壮举,他之所以想要双骑冲阵,只是想要靠近阵前的匈奴将领。 接着,便由陈朵布下墨色丹噬,随后胡修吾便抱着陈朵避开军阵的锋芒, 丹噬出了陈朵的身体后,在外界能留存的时间极短,但军阵势大力沉,冲锋速度极快,正好撞到丹噬之上,而丹噬另一个无孔不入的特点,使它轻而易举的洞穿了军阵炁兽。 胡修吾就是欺负这些人没有见到过丹噬,不了解丹噬之威,轻视丹噬,从而自己撞在刀尖之上。 这是当年唐门大老爷刺杀忍头时用的法子,借用敌人的傲慢轻视之心,踏入敌人十步之内。只要让他靠近,就没有目标能生还。 但当年大老爷身边不像陈朵一样,有一个可以护住他周全的胡修吾,所以只能用命为代价,做这个局。 作为军阵节点的异人突兀的死去,千骑的力量血气没法在凝结成一块。 那军阵巨兽如同没了骨头,仅剩下了血肉,可没有骨头的支撑,所谓的血肉经脉不过就是一滩烂肉罢了。 吼! 刚才还咆哮草原,横冲直撞的战争炁兽,在发出了最后一声嚎叫,化为一场狂风,消散于天地之间。 胡修吾从三尸针落下,身形重重的砸在千骑之中,刚好踩在一个骑兵的头上。 手中的折桂剑光一闪,胡修吾身下的匈奴骑兵就倒下了马,胡修吾骑在马上,陈朵也跳到了他的身后。 “射!射箭!” 骑兵中剩下的异人将领如梦初醒,见胡修吾和陈朵从空中下来后,连忙高声呼喊道。 这支骑兵虽大部分还是普通人,但是每一个人都是军臣单于从数十万的大军中选拔出的了这区区千人。百里挑一的猛士,自然弓马娴熟。 之前胡修吾和陈朵冲阵的时候没人射箭, 一是因为维持千人同心凝结军阵是一件很耗费心力的事情,每个异人将领都肩负着勾连普通人的血气的任务,而对于不是异人的匈奴骑兵来说,在骑马时还要照族内的异人教导的方法运转血气,一心二用本身就已经很困难了, 更别说还要搭弓射箭,一心三用了,所以刚刚维持军阵的时候没人再搭弓射箭。 另外,若不是异人用五石以上的强弓射出的弓箭,很容易就被异人躲开,或者硬抗下来,可能对对常人来说弓箭和子弹射出后都是一道看不见的残影。 但是对异人来说,弓箭和子弹是不同的,前者的轨迹是可以看见,可以规避的。 为了能在马背上不受影响,骑兵用的都是短弓,比寻常的弓箭速度和力道还要若弱,要不是胡修吾和陈朵落在了骑兵群的中央,这些人也不会下令放箭。 会被箭矢攻击这件事,胡修吾也有猜测,但他还是带着陈朵落入了千骑的中央,比起箭矢,他更担心剩下的骑兵可以重新组成军阵。 一旦他们有了防备,不与胡修吾和陈朵靠近,那他还真的没什么好法子了,只能带着陈朵乘着玉京子跑了,但到时候高家商队的人难逃一劫。 金光咒! 越是修炼,胡修吾便越是觉得金光咒不愧是龙虎山的高深功法,性命双修不说还攻防兼备。 绝大部分异人都有一个很大的特点,那就是攻高防低,很多叱咤风云的异人一时不察就有可能被一颗小小的子弹或暗箭夺去性命。 可修炼金光咒的异人几乎没有短板,可攻可守,还可锻炼壮大元神,不亏是传承千年的大派法门。 金光如甲不仅护住的胡修吾也护住了陈朵,胡修吾的金光咒质感更加不同,没有了往日如炙炎般熊熊燃烧的感觉,变得更加凝实如流淌在胡修吾身上的金色的光液,由火相变为了水相。 如雨点般箭矢落在胡修吾用金光所凝成的保护罩上,在金光的护罩上激点金星。 人是一种既强大又脆弱的生物,能踏月潜海,可有时候只要一个小小的伤口,也可以夺取一个人的性命。 一轮箭雨过后,这帮匈奴人就要再次搭弓射箭,却见一道黑色细长的阴影如流星一般穿梭于骑兵的阵型中,绕过肋骨,洞穿心脏,在他们胸前种出朵朵血花,收割性命。 三尸针如来自幽冥的请帖,将一个个匈奴人送下幽冥。 虽然胡修吾没有御物秘术,御物手段比不上高老三,但是有玉京子的辅助,胡修吾手中三尸针的灵活性不比曾经在高老三手中差。 剩下的匈奴异人将领见此情景,只能驱马向前围攻胡修吾。 胡修吾嘱咐这玉京子让它控制三尸针,只对付普通的骑兵。 而他本人手持加长版的折桂如古代的名将一样,拦住了剩余的异人,将幽月剑法还有飞天御剑流以一敌多的特点发挥的淋漓尽致,有了几分在不久之后勇冠三军的冠军侯的风采。 陈朵则在胡修吾的两侧布下丹噬策应,有了前车之鉴,这帮匈奴异人们对这些看上去不起眼的墨点颇为忌惮。 双方纠缠在一起, 但是玉京子仍然没有停下自己脚步,控制着自己的本体以胡修吾为原点,将剩余的骑兵当做麦子,一圈一圈的被收割干净。 围攻胡修吾的异人中,有一个人用虚招暂时脱离了胡修吾的纠缠。 望着剩余骑兵的数量不断的减少,他心中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他十分明白君臣单于打造这样一支骑兵所耗费的精力,如果将这只骑兵全部折在这里,就算他们最后能将胡修吾和陈朵斩于马下,手下没了兵在单于那里也讨不到好处。 他现在是剩下的异人当中仅存的能勾连血气组成军阵的人了,就算军臣单于再生气。他还是能留下一条命将功赎罪,重建狼卫。 说不准他还能成为新狼卫的首领,将坏事变为好事。 想到这,这个脑子颇为灵活的匈奴异人,大声呼喊道: “撤退!” 其余的狼卫早就已经被胡修吾杀的胆寒,听见撤退的命令后,全都抓紧动作调转马头仓皇撤退。 来时不屑一顾如纵横草原的狼群,去时如惶惶不安的野犬。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三章龟兹 匈奴狼卫灰溜溜的退去,但胡修吾并没有乘胜追击,真的将这些人激的拼死一战,胡修吾和陈朵也要挂彩。 胡修吾感慨道:“匈奴里还是有聪明人懂得拥兵自重的道理,真要都是些莽汉和咱们死磕还真有些麻烦呢。” 朝空中一招手,在空中如游鱼一般在空中摇曳的三尸针便乖巧的飞回了他的手里。 将三尸针收回针囊,胡修吾侧过头对身后的陈朵说道: “这次还真是多亏了有你在,要不是丹噬这蛮不讲理的穿透力和毒性,我还真没有什么手段可以突破匈奴骑兵军阵,所凝结的战争巨兽。” 两人骑在马上,陈朵搂着胡修吾的腰,摇了摇头并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没什么,能帮到你就好。” 望着匈奴骑兵远去的背影,胡修吾凝重的说道:“匈奴人还有这样的手段,怪不得能和大汉抗衡这么久。” 要知道,他可是听师傅说过,一代奇人诸葛亮的诸葛连弩威力可与喀秋莎相提并论。 感慨了两句,胡修吾便带着陈朵策马回到了商队的防御阵地,高故带着商队众人迎接他们。 高吉一脸崇拜的看着胡修吾,而商队中其他原本十分戒备胡修吾和陈朵的人,虽然仍然对他们颇为警惕,但是望着胡修吾他们时,神情中仍然透露出几分敬意,那是对力量的尊敬。 高故凑上前去,亲自为胡修吾和陈朵牵着缰绳。 胡修吾跳下马,将折桂反手插回剑鞘拱手道:“不敢让长者牵马。” “那里,不过是一点小事而已。” 高故赞叹,连连对着胡修吾和陈朵竖起大拇指: “倒是先生不愧是使团的贵客,竟然能于如此强大的骑兵抗衡,两位不愧是少年英才,让人敬佩。” 高麓和其他商队的人都从旁附和,恭维着胡修吾和陈朵。 一旁的高吉兴奋的手舞足蹈,好像刚才上场的是他自己一样: “修吾你实在是太厉害了!那样的怪物都能让你打跑,还打赢了剩下的骑兵,就像是仙人一样。” “我能拜你为师吗?” 原本热闹的场景因为这句话一下子静了下来,其余的年长一点的高家人脸色一变。 发现现场的气氛不对,高吉知道自己一时情绪激动说错了话,便勉强冲着胡修吾笑道: “是我太兴奋说了浑话,修吾你别往心里去。” 高故过来捏了一下高吉的肩膀安慰他,岔开话题:“既然危机已经解除了,都别再这里站着了,大漠夜里寒气重,还不快去将帐篷都重新支起来。” “今晚放哨的人还不去盯着。” “喏!” 高故发令了,高吉有些落寞的被高岳拉走,去整理物资和货物。 还有一部分人去打扫战场,这支骑兵是匈奴的精锐,身上的装备也都是从大汉那里得到的精良军具,对高家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高故歉意的说道:“实在是抱歉,修吾先生,阿吉他太年轻,少年人崇拜力量,一时失了分寸。” “不碍事,” 胡修吾轻轻地就将这件事揭了过去,看着高故满脸抱歉的样子,心如明镜。 高故心思深沉,胡修吾看不出什么,不过旁边的高岳和高麓就不一样了。 突然听闻高吉谈起修炼这件事,两人脸上的第一反应不是向往,更多的是不甘心和无奈,似乎是早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看来扎克拉玛族的人早就尝试过了,在汉代时扎克拉玛族还不像胡修吾所在的年代,仅剩下雪莉杨一个人了,仅靠着西域这一条商线,他们就已经获得了大量的金钱。 也对,有了充足的资源为后盾,高故或者是他的先人怎会没有起过找那些,心肠软,有慈悲之名的异人帮忙的心思。 恐怕扎克拉玛族早就已经从异人的嘴里得到了噩耗,胡修吾都可以想象出在检查了扎克拉玛族身上的诅咒后,那些中原异人连连摇头,束手无策的样子。 可是那可是和蛇神有关的诅咒,哪怕是后世暗堡在科技的帮助下,也是在获得了雮尘珠之后,用蛇神的力量来对付它自己,这才解决了雪莉杨身上的问题。 遍寻高人,没有结果,估计他们也起过成为异人自力更生的想法。 要知道汉代不比现代,门第之见依然十分重, 这时候的诸子百家的宗师选择弟子都是要看出身的,就连最开始的上清也是只招收世家子弟,异人的后代中出现修行种子的确实是要高一些。 就连寒门弟子都少有人能成功拜师成功,何况是身为异族的高吉。 而且成为异人的第一步就是要感知到体内的先天之炁,可就连普通人想要感知到先天之炁都困难重重,更何况扎克拉玛族从出生开始阳炁就不断流失,先天之炁薄弱,想要感受到先天之炁那就更加困难了。 连最基本的入门都做不到,怎么可能还会有异人会收扎克拉玛族的人为弟子。 再解除了诅咒后,雪莉杨也曾起过成为异人的心思,正巧暗堡的研究员也想研究一下用雮尘珠变成了正常人后,雪莉杨有没有什么异常。 他们真的帮雪莉杨找了当时在暗堡中教导陈朵的练炁师老梁,老梁答应的很痛快,反正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赶。 老梁教了雪莉杨一个月, 可惜,这半个月里雪莉杨无论怎么尝试,都没有能感受到体内的先天之炁。 各个门派中考验门下弟子,最低要求就是在半个月内能感受到先天之炁,可雪莉杨尝试了一个月都没能成功。 最后暗堡下了结论: 就算是用雮尘珠解除了诅咒,扎克拉玛族也只是变成了普通人,想要成为异人还是要看个人的悟性。 胡修吾领着陈朵坐在篝火前,而高岳则搂着高吉跑到了火光照耀之外,和高吉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月光之下的高吉,表情看上去很震惊,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看样子高岳将真相告诉了高吉,看样子打击不小,等第二天的准备出发的时候,高吉仍是一副心不在焉,幻想被大人打破后落寞的样子。 小的时候老是幻想着到底是去清华好还是北大好,显得难以抉择,长大后被六大学科摧残后才知道,原来人生不是只有这两个选择的。 还有大把的三本和大专供你选择。 胡修吾没有去安慰他,他去安慰高吉,总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感,会让人厌恶,在山上的时候,他就犯过这个错误。 未经他人苦,不感同身受的话,就不要干巴巴的去可怜别人,人家没准不需要。 在打退了匈奴骑兵后,为了防止再有人来纠缠,高故命令缩短了休息的时间,趁着天还没亮就出发,加快了行进速度,将七天的路程浓缩到了五天。 在五天之后,他们眼前的景象为之一变,由原本萧瑟荒芜的茫茫戈壁滩,变成了一大片田地肥广,水源丰沛的绿洲。 在绿洲附近还有一块块方方正正的田地,田地中种着稻、粟,而在绿洲的中央坐落着一座城市。 这城市依靠着天山,傍山而建,如点缀在绿洲上的宝石,光彩夺目。 他们来到了西域的第一站,也就是占据西域交通要道的国家, 龟兹。 经过了一个月的漫长旅行,又遭遇了匈奴人的袭击,大家早就已经疲惫不堪,在重新见到了万人聚集的城市后,都显得很是兴奋,就连一直闷闷不乐的高吉也露出了笑容,看样子终于是想通了。 看得出来高故对这里很是熟悉,甚至可以熟练的用龟兹当地的语言和城门口守卫交谈,要不是他身穿汉朝的劲装,一点也看不出来他是从中原来的,倒像是在这里住了很久的当地人。 而且,那龟兹的将士对高故十分客气尊敬,就像是看见了上官一样,都没有检查高家商队的货物,就将他们放了进来。 进入城后,高故才对胡修吾笑着解释道: “这里就是龟兹的都城延城,此地往南可去精绝、往东南去且末、西南有扜弥、北通乌孙、西接姑墨,不管你要去哪里,这里都是必经之路。”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四章龟兹· 延城 高故轻车熟路的领着商队往延城内走去,胡修吾拉着陈朵跟在高故身后,好奇的打量着这座异国都城。 龟兹所在的绿洲,在后世称为库车绿洲,是少有的绵延存续了两千年的绿洲,在两千年后仍然照顾着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人。 龟兹有田有人,还有铁矿,又身处交通要地连接着西域和中原,若不是精绝女王横空出世,龟兹和乌孙才是西域三十六国中国力最强盛的。 所以延城是西域数的上的繁华都城,街上行人不少,而且人种复杂,既有长的皮肤雪白,头发微卷眼窝深邃的人,又有皮肤黝黑,人高马大的护卫。 身上穿的衣服也和中原的大不一样,龟兹底层人穿的都是厚实的长袍,将四肢都遮住了,而龟兹的上层人则穿的要清凉不少,头颈和腰间还穿戴着精致的金银饰品。 西域这个地方白天天气炎热,太阳的辐射也强,所以经常要在外面干活的劳苦人都穿的严实,虽然热一点,但总好过被晒伤。 只有那些可以所在阴凉的屋子里,不用长时间暴露在太阳下的龟兹贵族,所穿的衣裳才能不考虑晒伤的问题,只顾舒适和美观就好。 在走过一处十字路口时,胡修吾发现通往在延城西北坊市的路口,被龟兹的士兵给封锁了,在这些士兵的背后还有数道滚滚白烟,里面还传出了连绵不断,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有人扛着货物从路口走过,他只顾着走路,都没注意到自己已经逐渐歪向了龟兹士兵看守的地方,龟兹的士兵一把就将他推开,还用龟兹语呵斥那人。 这位延城的居民肩上扛着的木篓掉在了地上,木篓中的水果散落一地,但他并没有抱怨,反而不停的向士兵哈腰鞠躬。 胡修吾发现他的眼神中并没有潜藏着怒意或怨恨,一般人突然被推倒,第一反应也应该是愤怒,可是在他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之后,反而低眉顺眼的接受着龟兹士兵的训斥。 胡修吾好奇的问高吉:“阿吉,那里是什么地方?” 高吉挠挠头:“我也是第一次跟阿叔与族长来龟兹,我也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看上去好像是铁匠铺?” 胡修吾望着那片戒备森严的警戒区:“可是这占地面积也太大了,龟兹需要这么多的铁器吗?” 一旁的高麓听见了高吉和胡修吾的交谈,便向他们两个解释道: “那里是龟兹锻造军需品的地方,所以管理极为严格。” 胡修吾疑道:“这龟兹不过是个西域小国,需要这么庞大的锻造坊吗?” 高麓解释道:“先生有所不知,龟兹盛产铜铁,锻造技艺名闻西域,许多西域小国的铁器多仰给于龟兹。” “而且龟兹的宗主国精绝,命令龟兹每年向精绝进献一万把精良军械,还有五万个箭头。” “一万把!这怎么可能!” 一把精良的军刀,就算是熟练的铁匠一个月也只能产出两把,一年也就能出十几把。 龟兹不过是一个人口不过十万的小国,就算龟兹能有一千名铁匠也需要全年昼夜不停才能锻造出来,可龟兹有这么多的铁匠吗? 胡修吾说道:“那如果缺数呢?” 高麓叹息道:“精绝国信奉蛇神,喜欢活祭。” “听说缺一把就要拿一条人命来抵。” “苛政猛于虎。”胡修吾感叹道。 怪不得,刚才那个人被龟兹士兵推走后一点怨言也没有, 今年的贡品要是凑不齐,龟兹王肯定不会从贵族之中抽人当祭品,到头来还不是从他们这些贫民之中抽人抵数。 胡修吾没有问为什么龟兹没有反抗这种蠢话,精绝女王还在位,精绝现在肯定有一支由异人组成的军队,就算是匈奴人现在都对精绝十分忌惮,何况是小小的龟兹。 高麓再说起龟兹的情况后,不由得想起了同样因蛇神而不得善终的族人们,一时有些低沉,没心情说话,而胡修吾正在想着精绝的事,高吉见两人都不说话,也不敢再嚷嚷。 几人中,也就剩下陈朵还能保持着天真无邪,没有忧愁的心态,真的是在享受延城的风光。 高故领着商队来到了一处不起眼的院落,上前敲响了大门,院内有个老人过来开门,见到了是高故后连忙行礼。 这里也是高家的宅院,但扎克拉玛族的人不能在西域久留,所以高故专门在龟兹雇了一个老仆来帮忙看房子。 天南海北都有房子,还全是大豪斯。 什么叫有钱人呀! 若不是有蛇神诅咒,这柄悬在扎克拉玛族人头上的利剑,凭借他们现在拥有的资源,早就能过的很滋润,不过若是没有这诅咒的激励,恐怕扎克拉玛族也不会如此的拼命。 世间万物皆有利弊。 等商队马匹和商队的人都安置好了以后,见天色尚早,胡修吾和陈朵也都还没有倦意,高故对他们两个说道: “好不容易到了龟兹,不如等一会沐浴小憩之后,让阿岳带你们到处转转,在商队里,除了我以外就数阿岳对龟兹最为熟悉了。” “龟兹虽然不如中原繁华,却也别有一番风情,还有些中原见不到的新奇物种。” 看着故作神秘的高故,胡修吾心中却不以为然。 高故所说的新奇的物种,左右不过是葡萄,哈密瓜,或者是骆驼之类的东西,他早就已经吃腻,看腻了。 不过,胡修吾回头看见了陈朵,却发现陈朵对逛街这件事好像很有兴趣,眼中闪着跃跃欲试的光。 胡修吾忽然想起来,自从献王墓一别后,陈朵就一直生活在暗堡里,出来也是出任务,不是杀人就是在杀人的路上。 虽然廖忠也是为了她好,才让她成为了临时工,但这毕竟不是正常的生活。而且来到汉代后,她也是和胡修吾一直不停的赶路,没有正常的闲逛过。 虽然看出了陈朵的向往,但是胡修吾也没有自己下决定,反而询问着陈朵的意见: “朵儿,你想要在延城逛逛吗?” 陈朵看着胡修吾重重的点了点头:“嗯。” 胡修吾冲着陈朵露出了一丝笑容,然后和高岳拱手说道:“那接下来就拜托高岳族叔了。” 高岳勉强扯了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分内之事罢了。” 目送胡修吾和陈朵回了各自的房间去沐浴,高故让商队的其他人都先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在支开了其他人后,高故和蔼的神情一收,对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高麓严肃的说道: “你也去洗漱沐浴,我们一会也要出去一趟。” “该让你去见见龟兹王了。” “喏!”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五章龟兹王 延城依靠着天山而建,龟兹王宫就在天山山腰,龟兹在西域三十六国之中物产最为丰富,所以王宫建造的也算得上是富丽堂皇,庄重宏伟。 为了应对西域的风沙,王宫风格外表偏于粗狂并没有过多的装饰,仅能看出来王宫建造的十分大气,每一层的都有两丈高。 但龟兹王宫内里另有乾坤,宫殿走廊内用于摆放蜡烛的烛台都是用黄金打造的,烛台的表面还雕刻着繁饰的花纹。 走廊的墙壁上都绘制着各种栩栩如生的壁画,壁画上记载着龟兹王在库克绿洲创立出龟兹国的事迹。 不过壁画的内容明显失真,有一些艺术加工。 龟兹王都被神化了,简直就是神挡杀神,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还知人善用,有雄才大略。要是只看壁画,还以为龟兹王建立的是一个横跨亚欧大陆的庞大帝国。 反正高麓见到这几幅壁画后,是颇为不屑的撇了撇嘴,虽还未见到龟兹王,但是对他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 龟兹王的脸皮实在是厚。 高麓是第一次看见这些精美的壁画,但高故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他用汉语感慨道: “这些壁画和我上次来的时候一样,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颜色好像是变淡了。” 高麓有些迷茫的看着高故,没有反应过来高故为何突然对他说这句话。 壁画的内容没变不是很正常吗? 看着高麓茫然的神情,高故叹了一口气: “时间还是太赶,林衡还没有成长起来。” 身处龟兹王宫,四周还有龟兹的侍从,和护卫,所以高故暂时并没有在这里教导高麓。 为了保持壁画的内容和它鲜艳的色彩,壁画每年都需要保养,西方的教堂每年都会请画师为教堂内的壁画添补颜色。 龟兹王宫内的壁画也不例外,但是这几幅壁画和高故几年前见的一样,那就说明这几年龟兹国的财政很不乐观,没能在细枝末节上浪费财力物力了。 看来精绝女王这几年将龟兹逼的够呛,为了应对精绝的要求的供品,龟兹所积累的银钱怕是要消耗殆尽了。 前面带路的侍女将高故叔侄带到了一个大殿门口,这才转头用龟兹语对高故说道: “贤者大人,我只能送到这里了,大王正在殿内等您。” “麻烦了。” 高故用龟兹语回道。 侍女嫣然一笑,然后向两人回礼后才离开。 高故整理了衣冠,抻了一下衣服,抚平褶皱: “走吧,不要在龟兹王面前失去了礼节,但也不用太过谦卑,让他轻看。” “喏。” 高麓学着高故的动作,但是还是不如高故洒脱,显得有些紧张。 两人走进宫殿,宫殿内仅剩下坐在金狮子座上头扎锦带,身着折襟翻领窄袖长袍,腰系宝带,脚蹬长靴,面露笑意的龟兹王则罗。 则罗虽年近八十,满头白发,还一脸的褶子,但他的眼中精光如烟,让人难以直视,且身材魁梧,肌肉狰狞,状态看上去比仅三十余岁的高故还要好。 不用问,龟兹王则罗一定是个异人,也只有先天之炁饱满充盈的异人,才能在八十岁的高龄仍然保持这样的这个状态。 西域三十六国的国王绝大多数都是异人,西域地广人稀,只要有武力就可以聚集起一批簇拥者,在找上一个绿洲,就可以自立为王了。 像是只有两千多人口的蒲类国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 龟兹最开始也是这样,只是龟兹王则罗实力强大,靠着自身的勇武,带领手下占据了一片物产最丰饶的绿洲,然后经营建设了五十余年,才终于建成了有八万人口,胜兵千余的龟兹国。 龟兹不仅音乐动人独特,它的刀戟同样锋利。 若不是精绝女王横空出世的话,龟兹才是这西域三十六国中最强大的国家, 龟兹国小,异人的优势更为突出,龟兹王明白如果他的继承人不是异人的话,是坐不稳王位的。 可是异人的比例可是十五万分之一,虽然异人生下异人的几率要更大一些,但这几率也不容乐观。 所以为了龟兹国的延续,龟兹王只能广撒网,遍洒种子。 甚至有人戏称,龟兹贵族有一斗,龟兹王子占一半。 不过就算是这样,上次高故来时,也还是没有听说则罗的后代中出现了异人。 高故领着高麓觐见龟兹王则罗,用娴熟的龟兹语向他问好。 则罗哈哈一笑,从王座上走了下来,亲自扶起了高故: “贤者不用多礼,上次贤者向我建言,让工匠分工各管一处后,军械的锻造速度确实是上来了不少,去年甚至满额完成了精绝的要求。” 高故拱手说道:“那是龟兹王您的功劳,若非您励精图治,也不会有今天的龟兹,故只是提了一点建议。” 看的出来高故和则罗的私交不错,这都是之前高故为则罗出谋划策的原因,在高故之前,扎克拉玛族都只是将龟兹当成一个简单的落脚点。 当年高故如高吉一样,和长辈第一次来到龟兹时,他就敏锐的发现了龟兹的优势,这里交通便利,且物资丰富,若是能得到龟兹的帮助,那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如虎添翼。 在经过几天的走访后,高故便发现了龟兹国存在的一个问题。 西域蛮夷之地,吏制混乱,官吏职责不清,权限不明,龟兹王吩咐的事情,他要是不指定一个人去办,那都没有人去做。 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他去做。 说是一个国家,却更像是一个山头林立的大土匪窝。 在回到大汉后,高故跑到了有十万户的大县之中,使了点钱财,进入了县衙成为了主簿的刀笔吏,帮他处理文书,并借此熟悉县衙的组织结构。 龟兹虽号称是国,但人口八万,疆域不过如同大汉以县之地而已,只要能建起一个完善的县衙,对龟兹来说也足够了。 在县衙呆上了一段时间后,高故便对县衙的运行有了详细的了解,便辞去了县衙内的工作,再一次来到龟兹后,便想发设法的见到了龟兹王,向龟兹王献上了一套完善的龟兹官制策。 在西域还从来没有过如此完善严密的官制,虽然有些人,甚至西域有些国家的往都不理解高故的话。 但则罗确发现了其中的好处,让高故帮他在龟兹推行了来自大汉的完善官吏制度。 从此,则罗的诏令能在龟兹传递到龟兹的每一个角落。 则罗十分高兴,认为高故是上天赐予他的贤者,甚至想让高故当他的丞相,但是被高故婉拒了。 高故婉拒了丞相之位,但扎克拉玛族还是在龟兹内畅通无阻,没有人敢阻拦,就连则罗的儿子们对高故也都十分客气。 上次高故来到延城,则罗特意向高故询问精绝之事,问他可有良策。 但是这是硬实力的差距,高故一时之间也没有头绪,只能先教给则罗先秦制造强弩的流水分工之法,让他先应付住精绝索要的军械。 则罗和高故寒暄了几句,高故又将高麓引荐给了则罗,则罗对高麓点点头,表示以后会关注他,然后便迫不及待的向高故说道: “贤者,这几日精绝国派来了使者,向我传达精绝女王的命令。” 一旁的高麓有些惊讶意外,因为龟兹王则罗现在说的竟然是汉话。 自从高故向则罗讲述了中原的事情,尤其为他带来了中原先进的吏制后,则罗就对大汉十分推崇,甚至为此向高故学会了汉话。 则罗从宫殿的石桌子上拿过来一张羊皮纸,上面拓印着三个人的画像,他将羊皮纸展示给高故看: “喏,说是让我在全国通缉这三个人,并且还在延城内留下了使者,说是要监督我。” 呸! 说到这则罗向地上吐了一口口水,表示不屑。 高故看着羊皮纸上栩栩如生的画像皱起了眉头,上面除了一个人的面容模糊不清外,剩下的一男一女他刚刚好都认识。 胡修吾和陈朵。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六章假刀伐虎 胡修吾和陈朵为何会被精绝国给盯上? 高故也曾观察过胡修吾和陈朵一路上的表现,从他们的表现来看,确实是第一次来西域,对于自己的眼力和观察能力高故还是有点自信的。 可是精绝国为何要通缉两个从未来到过西域的人? 昔日大哥说精绝女王有一定的预言能力,莫非是精绝女王的预言到了什么? 高故内心的惊讶与震惊如深海中的洋流一样汹涌,但是面上却还是如海面一样波澜不惊,他看完后就将这份画像重新合上,不让高麓看见,他还年轻城府不够深,很容易露出破绽。 别看则罗一幅莽汉的样子,但是他可是粗中有细,心有蔷薇的有心人, 若则罗真的只是个仅信奉力量的莽汉,当年高故向他献策时,他也不会看出这份计策对龟兹的重要性。 若有人因为他的外表而对产生固有的偏见,那才真的掉进了他的陷阱里。 高故对高麓说道:“你先出去吧,我和大王有些事情要讲。” 高麓领命:“喏!” 随后在向着则罗拜辞后,就转身离开了。 对于高麓没有向他就走的情况,则罗倒是没有生气,西域还没有建立起君君臣臣的那一套,现在的西域更像是西方的领主制, 我手下的手下,不是我的手下。 也正因此,则罗才不予余力的推行高故带来的中原的吏制,想要加强龟兹中央的权利。 则罗不以为然的说道:“这是贤者你的子侄,有什么话不能对他讲。” 高故脸色一肃:“大王,中原有一位儒家先师曾经说过: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 则罗其实没听懂高故说的,什么儒家呀,什么东西。他只是学会了中原的语言,没有领悟到中原的文化。 则罗还是夸道:“贤者说的对,还是你果然行事谨慎。” 高故将画像递回则罗:“大王,精绝国的人可曾说过,他们为何要通缉这上面的人。” 随意的将画像收回,则罗语气玩味: “嘿,听说是什么神谕,是精绝女王那个表子所信奉的神给她下达的神谕,让她找到这两个人,所以乌禅那迦海才派出使者,命令西域诸国。” 则罗作为异人从不相信精绝国所信奉的蛇神存在,若这是真的那西域三十六国那里还会存在,早就被精绝国给攻占下来了。 不过,对于精绝国能够制造异人的手段,他还是十分忌惮和眼热,也是因为这样秘术的存在,他才没有用武力反抗精绝女王的统治。 “至于最后那个模糊不清的人,好像是个刺客,据说那刺客在精绝异人的重重保护之下,还是潜行到了精绝女王的面前。” “可惜,他学艺不精,没能一刀杀了乌禅那迦海。” 则罗说起这个异人的事,嘴里还啧啧个不停,对那位刺客失手没能杀掉精绝女王,觉得十分的可惜。 “我正准备让人大都尉丞派人将通缉令贴到延城,没想到贤者你就回到了龟兹,这真是上天的旨意。” 大都尉丞就是龟兹的丞相,龟兹王的副手, 当然这样说是给他脸上贴金了,龟兹国也不过就算的上是一个大县而已,大都尉丞道: “再多派些人去‘侍奉’那位精绝使者。” 则罗一字一句的说道: “记住,让他们时时刻刻的呆在精绝使者的身边,他哪怕是在龟兹喝了一口水,我都要知道!” 这一刻,则罗终于展现了一位在西域雄霸一方称王的枭雄气势。 大都尉丞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凛然称是。 等大都尉丞走后,则罗返回自己的寝宫,走到一半突然停下了脚步,一拍脑门: “哎呀,忘了问贤者我还要不要贴那肖像画。” 想要将高故叫回来,可又转念一想高故今天,恐怕已经疲惫不堪了,还是明日再找他吧,正好还可以问问高故有没有想出对抗精绝的办法。 ······ 另一边,在离开了王宫之后,高麓忍不住和叔父讲道: “真没想到龟兹王的汉话说的这样好。” 但是高故只顾走路,并没有搭理他,高故以为是自己今天的表现令叔父失望了,所有有些惶恐,不知所措。 在走出龟兹王宫一条街外,途径一条无人的小巷时,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高故突然拽住他,神情严肃的对高麓讲道: “快去找你岳叔,告诉他,让他马上带修吾兄妹回来,要快!” 高麓从来没有见到过叔父这样严肃的神情,明白事情的重要性,立马点头说道: “喏。”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七章龟兹坊市 “延城依着天山地势而建,前朝后市,天山脚地势高的地方是王宫所在,在往下是龟兹贵人的居所,然后就是我们入城时所看见的工坊,在工坊的对面则是延城普通居民闾里(居所)。” “前几年,龟兹王还命人开凿出了一条小型的河渠,引东川河之水入城,自西向东穿过延城,方便了城中居民的用水。” “延城其余的地方都没有什么好逛的,唯有在东北处的坊市很是热闹。” “龟兹地处要地,四通八达,所以西域诸国的习惯将本国的特产运到这里,来换取其他国家的货物,所以里面的商户来自西域全境,几乎西域所有的特产都可以在哪里找到。” 高岳在胡修吾和陈朵面前侃侃而谈,向他们介绍着延城的情况,一反在路上时老成讷言的样子,反而对延城的一切如数家珍。 陈朵对高岳的话没什么反应,她的历史不太好。胡修吾就不同了,他发现了高岳口中值得深究的词语。 前朝后市, 这是长安的格局特征,在加上大汉长安才有的商户聚集交易的‘市’的概念。 这座龟兹王城,是仿照着长安的格局而建的! 并且设计者还能因地制宜,和长安一样随地势而建,王宫在地势高的一侧俯览全城以示壮丽,彰显王者的威严。 河渠流向由东到西,这样既可以保证城内居民的饮水,又保证了铁匠坊的用水需求,而铁匠坊排出的污水还不会污染水源。 胡修吾赞美道:“设计这座延城的人是个高人呀,这延城既有长安神韵,又有龟兹风采。” 高岳露出了一丝不宜察觉的微笑,只觉得与有荣焉。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是胡修吾已经猜到了改造这座龟兹王城的设计者是谁了。 高岳只是个武夫,长于动手,并不善于交谈,他能将这座城市的特点牢记于心,并且能流利的向人介绍,必然是经常听人讲过,才会将这段话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 高岳身边,还有几个人有这等才华,只有高故一人尔。 在精绝国的剥削下,延城还能保持现在车水马龙的情况,高故要占八成的功劳。 胡修吾有些感慨,若非扎克拉玛族先天诅咒缠身,在张骞出使大月氏成功后。汉武帝开始不拘一格降人才时,凭高故的能力,至少也能当一个二千石以上的高官。 跟在高岳的身后,高岳领着他们来到了延城坊市。 “葡萄美酒,上乘的葡萄美酒!” “胡麻,上好的胡麻!价格面议!” “美玉,羊脂美玉!” 延城东北的坊市确实是如高岳所说相当热闹,来往的商户和买家服饰不同,吆喝时虽然用的都是龟兹语却各有个的口音,五花八门。 就像是个主题为西域特产的小型的博览会一样。 但凡是能想到了西域特产这里都有,什么葡萄干,葡萄酒,除了各种干果还有胡麻,藏红花一类的药材。 就如同胡修吾曾经参加过的北方集市,或者说这就是北方集市的雏形。 还有些聪明的龟兹当地人,过来买一些新鲜的石榴等水果,这东西也就是随着商队过来的各国贵族会买一点尝鲜,龟兹的当地人都吃腻了。 甚至,胡修吾还瞧见了有一个摊位上摆放着龟兹特有的乐器和首饰,不过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人寥寥无几。 精绝女王将西域三十六国折腾的够呛,没几个人有闲心去摆弄乐器,研究音律了。 民生艰苦,何来音律。 高故领着胡修吾和陈朵过来后,看着这坊市都忍不住说道: “上次我和阿兄过来的时候,这里可是比现在还要热闹十倍,没想到现在竟然变的这么冷清。” 胡修吾看着这来来往往驳杂的人流: “长安也不过就只有九处坊市而已,在西域这个地广人稀的地方,能有一个如此大规模的坊市算是可以了,你说是吧朵儿,朵儿?” 本想和陈朵闲聊,可陈朵并没有回应他,胡修吾扭头一看,却发现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陈朵,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站在了旁边一个店铺的门口,那店铺门口还有好几个持刀的护卫。 胡修吾好奇的凑过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陈朵如此入迷。 仔细一看,胡修吾才发现这个店铺买的正是西域女儿家所用的饰品。 龟兹男女皆剪发,垂与项齐,唯王不剪发。 龟兹国不论男女头发都是只到脖子,只有龟兹王披着长发,所以龟兹国的人没有对簪子的需要,摊位上没有用来束发的簪子。 只有耳环,头饰,还有些项链,手链,风格迥异,不同于中原风格的含蓄写意之美,倒是有些大漠豪迈风情,将华丽奢靡发挥到了极致。 而除了这些首饰外,店铺中还摆放着一堆的木箱,在木箱的上面还放着一个小的摊开的木匣,匣中放着明黄色的块状粉末,凑近还能问道它散发的一种异香,似臭非臭。 “这是什么?” 胡修吾没有认出这东西,但高岳瞄了一眼就认了出来,平淡的说道: “这是雌黄,用来做颜料的。” 胡修吾恍然:“这就是信口雌黄里的雌黄,” 雌黄除了做颜料外,还有一个作用就是用来当做涂改液,涂改文章,所以就有了引申出了有胡说八道之意的信口雌黄。 高岳随口说道:“雌黄在西域只有姑墨才有,看来这家店的店主应该是来自姑墨。” 姑墨国,那不是巧了。 “别只是站在门口看,你现在不一样了,走,进去仔细瞧瞧。” 胡修吾心中一动,拉着陈朵的手,就进了店铺,随手拿起一对耳环对着陈朵的耳朵比划了一下: “怎么样?喜欢吗?” 陈朵护着廖忠送她的耳环,小小的摇了摇头:“这是廖叔送我的,我不想换了它。” “哦,原来是这样,我看你身上没有其他首饰,还以为你只喜欢耳环呢。” 胡修吾将这对耳环放下,指着店铺里摆放的首饰说道:“那你在这摊位上选一个首饰,当做我送给你的礼物。” 然后豪气的一挥手:“随便选!” 胡修吾的手里还有些从恶罗海城,还有马匪那里得到的金子,实在不行还有身后的高岳这个大户,实在不行可以朝他先借一点。 这次陈朵有些犹豫,将一双杏眼滴溜溜的转着,认真仔细的打量着摊位上的货物,表情严肃的像是要下什么重大的国际决定一样。 胡修吾看这陈朵的小表情,觉得有意思极了,忍不住咧着嘴在一旁欣赏陈朵纠结的小表情。 店主早就看见胡修吾三人,但是他见胡修吾和陈朵气质不凡,虽衣有尘埃,却不掩其昂扬神采,一看就不是久居人下之人,所以在他们进来时没有让人拦阻。 他虽听不懂胡修吾他们说的话,但他也能从胡修吾和陈朵的动作神态上看出,他们两个人对他店里的首饰十分感兴趣。 在陈朵挑选首饰时,店主殷勤的从柜子中拿出了一个雕刻奢华的盒子。 将这个盒子摆在陈朵的面前,当着她的面打开了这个铜匣,铜匣内用柔顺的黑羊毛做内衬,在黑羊毛之上,摆放着品质明显更上一层楼的首饰。 “哇!” 连陈朵都发出了惊叹,陷入了新一轮的纠结。 “我去!” 胡修吾看着这一盒子的羊脂美玉,又看了一眼一旁殷勤的照顾着陈朵的店家,这家伙在他看过来的时候,竟然还好意思给他龇一个和善的笑容。 可胡修吾左看右看,也只能从这笑容里读出一个词。 肥羊! 宰肥羊! 胡修吾暗恨:‘这家伙是要狠狠的宰我一笔。’ 明知道店家不怀好意,可看着陈朵欢喜的眼神,和认真的挑选饰品的样子,胡修吾也只能把这苦血咽回肚子, 头一次有些理解了胡八一在雪莉杨面前,装做一副无所不能的样子时的心态。 虽然心中已经汗流成河,担心自己身上的钱财不够,但胡修吾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问向一旁沉稳的高岳: “这龟兹民生艰难,为何这里还会有一个买这种首饰的铺面?” 高岳嘲讽道:“哼,什么时候时局的变化,可以影响到世家大族的生活了。” “中原是这样,西域也没有例外。” 说完,高岳话音一转: “而且,这店铺又不全是为了西域其他的国家所设立的,” “西域其余国家过不下去了,可是还有一个国家趴在西域其他的国家身上吸血,如日中天。”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八章姑墨小店 陈朵挑了好久终于选了一个用上好的羊脂玉所雕刻而成的双鱼玉佩,并且雕刻师还特意留了一点黄色的外皮在鱼眼处起到了点睛之妙,让两条鱼儿变得更加灵动,也有了些化龙之兆。 看这块玉佩的样子,胡修吾就知道,这东西一定很贵。 但见到陈朵那欣喜的眼神,胡修吾只能叹了一口气,然后让高岳翻译给店家,让店家出价。 高岳向店家询问了价钱,店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掏让手下人拿出了一个天平,将这个金睛双鱼玉佩放在了天平的一端,然后在另一端放上了等重的秤砣,又将鱼佩拿了下来。 又在天平那一端,放了一模一样的四十九颗秤砣,然后笑眯眯的对高岳说道,他这家店只收黄金,只要胡修吾拿出来的黄金,能让天平两端平衡,这块玉佩就是他的了。 简单粗暴。 西域情况混乱,多国并存,连语言都没统一,更何况是货币,所以在这里交易除了以物换物外,就只认黄金。 高岳将店家的话翻译给胡修吾,胡修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心底换算了一下。 要想得到这块双鱼玉佩,胡修吾至少要拿出五斤黄金! 店家要价不菲,可胡修吾也没有还价。 在王凯旋的店里转悠过那么久,胡修吾也不再是曾经刚下山的小孩了,他对于古董的行价也算是有所了解。 这样一块温润匀腻,如膏似脂,鬼斧神工的玉佩,若是被高家运到了长安,换百倍的黄金都不成问题。 要是换成在现代,价值还要往上翻两番,都可以换一套比胡修吾他家那套小四合院再大上十倍的院子了。 不过,胡修吾现在囊中羞涩,那里有那么多的黄金,他仔细的将自己的幽灵冢里里外外都扫了一边,想要找一找还有什么能卖钱的东西。 肉干,水,零散的铜钱,单增身上搜到的卷轴······ 唉!这是?它现在应该能换一点钱吧? 胡修吾将手伸进兜里,假装从兜里掏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扔在了天平的另一端,直接让天平向他这边倾斜,不管这袋子里是什么,至少他的份量要远超店家放的砝码。 店家好奇的打开袋子,里面并非是黄金,而是一袋子圆滚滚的,表面光滑,甚至能能映出他的面容的银色光珠。 这袋子里是之前胡修吾用幽灵冢来发射的钢珠,他所用的钢珠是在五金店中买的用来做滚珠轴承的钢珠。 这种钢珠所用的轴承钢,是所有钢铁生产中要求最严格的钢种之一,具有高而均匀的硬度,很好的耐磨性和韧性,以及较好的防锈性能。 而且这种钢珠除了用来当做弹药外,还可以用来锻造刀具,这还是胡修吾在陪于白猿去看望张锻的时候,才知道的知识点。 在张锻的锻刀坊里,除了成型的铁块,就有一些钢珠,几段老式的铁轨,当时胡修吾就很好奇那些钢珠的作用。 作为剑客,且又是刀匠宗师张锻的挚友,于白猿对于锻剑原料也十分熟悉。 他向胡修吾解释了这些钢珠的用法,将钢珠放进一个铁质容器内,在填入钢粉填补空隙,最后放入锻造炉中熔炼成一块钢坯,拿出这块粗胚趁热将表面那层铁质容器撬掉。 再经过反复切割,焊接,捶打后,就能得到一块现代意义上的大马士革钢。 为了更好的让胡修吾了解这种钢铁,于白猿轻车熟路的就在张锻的屋子里,为胡修吾找到了一把这种大马士革钢所打造的短刀。 刀身遍布繁杂花纹,看上去像艺术品多过像杀人的凶器,并且这种手工锻造出来的大马士革钢价格高昂。 (大马士革钢的其中一种做法,感兴趣的可以去网上搜一个叫锻刀大会的外国综艺。又名断刀大会。) 店家既非剑客,也不是铁匠,对于金属并不了解,刚开始并没有看出它最大的价值,只是看着这光可鉴人的钢珠,估摸着若是当做一种奇特的艺术品,倒也能买的出去。 他随意拿起了两枚钢珠敲了敲,清脆异常,没有杂音。 “百锻精钢!” 之前胡修吾拿出这袋子钢珠时高岳没有什么反应,在他的心中胡修吾作为留侯传人身上有些奇珍很正常。 在听见了钢珠碰撞的声音后,高岳才脸色突变。 他早听闻,汉武帝的少府中有匠师打造出了百锻精钢,声音清脆,既坚硬又韧性十足,用百锻钢所打造出来的宝刀,可一口气斩断十枚铜钱而不伤刃口。 可百锻精钢锻造不易,再加上汉武正在筹备于匈奴的大战,所以市面上难以觅见这百锻钢。 趁着店家还在琢磨着这袋钢珠的价值,高岳赶紧趁机对胡修吾说道: “修吾先生,这玉佩我掏钱买了!这百锻精钢换给我就好了。” 可惜他的话还是晚了一步,这店家虽然不通武艺,没有看出来这钢珠真正的价值,但是他身后的护卫还是有人发现了这个小秘密,对着店家耳语一番。 店家听后便将双鱼玉佩包好送给了陈朵,然后对胡修吾抚胸行礼,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串龟兹话,虽然胡修吾没听懂,但能看出店家的神情很恭敬。 高岳听见店家的话,也露出了惊讶意外的神情,等店家说完,他才翻译给了胡修吾说道: “他说:他的主人姑墨王子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若您还有这种宝金,那这店铺里的东西您可以随便拿走。” 说完,高岳还一脸迷惑的向胡修吾解释道: “素问这个姑墨王子哈迪力身体不好,久病缠身,所以不善武艺,倒是精通音律,没想到他竟然也会对这种百锻钢感兴趣。” 身体不好?岳叔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那可是个能孤身一人去刺杀精绝女王,刺杀失败后,仍然能囫囵回来的狠人,你竟然说这样的人身体不好。 你这样的,他能打十个你信不信。 胡修吾暗自吐槽道,但他也知道高岳不是信口开河的人,他会这么说,那只能说明如今在西域诸国中对姑墨王子的印象,就是一个善音律的羸弱之人。 看来姑墨王子第一次刺杀精绝女王,不是临时起意的而是早就计划好了的,给姑墨王子立下一个身体孱弱的人设,若事不成,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一个身体不好的人身上。 筹谋以久呀。 胡修吾对店家说:“我可以和你做交易,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高岳重复,店家侧耳倾听。 胡修吾说道:“我要见一见姑墨王子。” 店家有些犹豫,这他可做不了主,随后唤来一个仆从,并从袋子中拿出一个钢珠交给他作为凭证,让他回去禀报姑墨王子。 接着将胡修吾三人迎进内屋,奉上了葡萄美酒和龟兹当地的特色果蔬做招待,请他们在这里稍作等待。 胡修吾倒是不着急,甚至还有闲心帮陈朵将金睛双鱼玉佩戴上,晶莹剔透的羊脂玉衬得陈朵的肤色更加白皙秀颀,惹人怜爱。 胡修吾大家夸赞,让陈朵的脸微微泛红,显得娇憨可爱,没了往日的清冷样子,超凡脱俗的天女动了凡心。 高·中年单身汉·岳:······ 突然有些坐立不安的高岳,只能在一旁独自品着美酒。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九章姑墨王子 涉及到姑墨王子,来自姑墨的侍卫也明白事情重要,匆匆而去,匆匆而回,带回了姑墨王子的邀请, 姑墨王子请胡修吾去住所一聚。 陈朵是肯定要带着去的,胡修吾和陈朵没有一个人懂得龟兹语,高岳也必然要跟着一起去。 店家将胡修吾三人送出门外,由姑墨侍卫领着他们前往姑墨王子的住所,他还要留下来守着这间店铺。 在前往姑墨王子住处的路上,胡修吾向高岳询问了他对姑墨王子的印象。 高岳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他只负责动手,高故才是那个动脑子的人,他只能向胡修吾说一些,往日里从高故那里断断续续听到的情报: “嗯,听说姑墨王子哈迪力只是个普通人,身体也不大好,但是在姑墨国中风评很好,不禁善音律,还还爱民如子,姑墨国的子民很爱戴这位王子。” “本来在西域若不是异人的话很难坐稳王位和王储的位置,但姑墨王子哈迪力是个意外。” “他虽然本身不是异人,但他所娶的王妃却是个修行者,似乎还是某个胡教的弟子,所以在王妃的支持下西域其他国家还是承认了他的身份,只是暗地里也有人嘲笑他不过是个靠女人的软骨头。” 高岳的话里没有多少实质的举证,只是些风言风语,但其实高故一直很看重姑墨王子哈迪力,曾私下里评价其卧薪尝胆,有古越王鲸吞强吴之志。 姑墨王子的住所和他的为人一样,风格低调简朴,府中没有什么奢华的装饰,除了院子里放了不少姑墨特有的装饰品外,于高家所买的院子没有什么区别。 侍从领着胡修吾三人来到了接待宾客的大堂。 另一边,奉高故的命令来找胡修吾和陈朵的高麓,一路循着高岳留的记号,找到了坊市。 可来到坊市后,高岳留下的记号就消失了,由于姑墨侍卫守在他们的身边,高岳没有找到机会继续在路上留下记号。 看着人来人往的坊市,高麓陷入了迷茫: “人都去哪了?” ······ 侍从带着他们去见姑墨王子,还未进屋,胡修吾就闻到了一股十分浓郁的药味。 胡修吾暗道:这姑墨王子做人设这么认真的吗,竟然还真的在煎药。 在这间屋内仅有两个人,一名男子坐在主位上,还有一个女子正在帮他煎药。 姑墨王子长相十分俊朗,五官既有白种人的深邃,又有黄种人的柔和线条,他就是混血成功的案例,完美的将两个人种的优点都继承了下来。 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脸色很是苍白,精神也不太好,一副典型的神疲乏力、精神不振的病秧子模样。 而一旁照顾他的西域美女,这女子气质温和,身段优雅,简直就像是敦煌壁画中的天女从画中走了出来。 胡修吾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药味,并没有分辨出是什么草药,他对药理并没有什么研究,不过他精修《黄庭经》,对人体了解很深。 姑墨王子并不是装的,他是真的身体不好,但不是因为染病的缘故。 他受伤了, 而且还不是轻伤,他的伤势很重,以至于他的周身的炁,在胡修吾的眼中犹如夏日晨雾,外强中干,中午的日头一晒,就要烟消云散了。 胡修吾了然,姑墨王子这个样子,明显是已经刺杀过精绝女王了, 虽然听雪梨杨嫂子讲过,姑墨王子墓中记载了姑墨王子从精绝国逃了出来,但很显然壁画中记载的并不详细,他并没有全身而退,还是受了不轻的伤。 而且,令胡修吾感到意外的是,姑墨王子看见胡修吾和陈朵时神情很奇怪。 本来他是打算从座位上起身来迎接他们,结果看见了胡修吾后,却忽然动作一顿,似乎是认出了胡修吾,可随后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着刚才的动作。 高岳先向姑墨王子哈迪力行了一个姑墨的礼节, 姑墨不管再怎么小,它也是一个国家,哈迪力也是姑墨下一任国王,应有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胡修吾学着高岳的样子行礼,而陈朵则学着胡修吾的样子。 姑墨王子哈迪力含笑还礼,将胡修吾迎进了各自的座位,并吩咐侍从端来点心和酒水,接着便遣散了屋内的侍从。 在几人坐定之后,姑墨王子微笑着对胡修吾说道:“听闻阁下有可用来打造神兵的宝铁,不知道可否割爱。” 胡修吾说道:“自然可······” 还未说完,胡修吾便惊讶的看着哈迪力,哈迪力刚刚说的是龟兹语,可他竟然听懂了,并且看样子他刚才说的汉话,哈迪力也能听懂。 刚才哈迪力身上的炁并没有波动,所以这件事并不是因为他, 这屋里现在只有五个人,且有三个人都是他这边的,那做到这件事的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看着一直在哈迪力旁边照顾他的西域美女,胡修吾猜测道: “他心通?” 看来这位就是高岳所说的姑墨王子,那位是胡教信徒的王子妃了。 原来高岳口中的胡教就是佛教,而且令胡修吾吃惊的是,这位王子妃还修炼了佛家最难修炼的六神通之一,他心通。 佛家有六神通,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境通、漏尽通,唯有精研佛法的大德高僧,才能练成,传说若能将任意一种神通修炼到极致,便可以修成罗汉果位,也就是异人的最高境界羽化飞升。 般若经曰:他心通,能如实知十方沙界他有情类心心所法,谓偏知他贪嗔痴等心,离贪嗔痴等心。乃知聚心散心,小心大心,寂静不寂静心,解脱不解脱心,皆如实知。 最浅显的理解,他心通类似于读心术。 哪怕是在后世,胡修吾都没有听说过有人修炼出了佛家六神通。 要知道这可是件大事,六神通在少林的地位相当于五雷正法在龙虎山的地位,但凡有人能修炼成功,那几乎就表示这个人将成为少林下一任主持。 胡修吾也没想到,在他有生之年,竟然能遇到一个修炼佛教六神通的异人。怪不得他感觉那女子的气息平和。 哈迪力握着那位女子的手,眼神中包含爱意: “这位就是我的王妃,姑墨的宝石,祖慕热蒂。” “这些年多亏了她的扶持,我才能撑下来。” 祖慕热蒂反握住了哈迪力的手,向他传递着自己的心意和对他的信任。 在和祖慕热蒂经过了一番热烈的眼神交流后,哈迪力终于想起了一旁吃了一嘴狗粮的胡修吾: “祖慕热蒂现在用他心通,将我和你的识蕴连接起来,使你我能够交流。” 祖慕热蒂同时探取了胡修吾和哈迪力的说话时,话语间逸散的思绪,然后将两人的思绪相互传递过去。 胡修吾了然: 懂了,就是她现在就像是一个电话中转站和翻译器,怪不得现在陈朵一脸不解的看着我。 陈朵:你什么时候背着我上了补课班? 见胡修吾已经清楚了情况,姑墨王子说道:“翻译总是不能清楚的传达我的意思,这样我们双方都能最直接的理解对方的想法。” 接着姑墨王子拍了拍手,就有侍从进来,邀请高岳去欣赏姑墨特色舞蹈。 高岳这种老油条岂能不知道这是想要支开他,但他识趣的跟着侍从走了,一点也不担心胡修吾和陈朵的安危。 不管这么看姑墨王子夫妇也没有匈奴骑兵可怕, 胡修吾和陈朵连匈奴骑兵都能击退,还能怕哈迪力夫妇吗? 等高岳走后,哈迪力便露出了自己真面目,不再是那个西域人尽皆知的纵情歌舞的柔弱王子, 而是冷冽神勇,敢于刺杀西域霸主的无双刺客。 哈迪力沉声说道:“阁下可知,你已经被精绝通缉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章阴影刺客·哈迪力 我和陈朵被精绝通缉了? 说实话,这件事胡修吾早就预料,蛇神的那一声哀嚎是响彻在每一个时间节点上,那精绝国这边自然也能听见。 胡修吾对此不置可否,倒是反问了哈迪力一句:“听闻精绝国是西域三十六国的宗主国,为何姑墨王子会提醒一个被精绝国通缉的人。” 哈迪力冷笑道: “精绝女王何时将我姑墨的民众视为她的子民,她不过是将我们当做是圈养在绿洲的黄羊,什么时候需要了就拿出来吃!” 哈迪力越说越激动,拳头捏得发白,脖子上的青筋都崩了出来,还因此引动了他的伤势,让他不住的咳嗽起来。 见哈迪力的精神萎靡下去,赶忙坐到了哈迪力旁边,让他依靠着自己,同时为他轻抚后背,将自身温和的佛教元炁输入他的体内,缓解他的痛苦。 哈迪力深吸了一口气,握住了祖慕热蒂的柔夷,和她轻声交谈了两句,让她不要再为自己耗费自身的先天之炁。 不过哈迪力和祖慕热蒂交谈,胡修吾并没有听懂。 中转器断线了, 胡修吾想道:‘怪不得刚刚祖慕热蒂一直没有说话,她本身要保持心如明镜的状态,才能用他心将其他人的思绪连接起来,心湖稍微泛起了一点波澜,他心通就会失效。’ 哈迪力安慰好了祖慕热蒂,但她还是坚持坐在哈迪力的身边照顾他。 哈迪力一脸歉意的说道:“实在是抱歉,刚刚失态了。” 然后,哈迪力一脸诚恳的向胡修吾作揖:“请您拯救西域。助我除掉精绝女王。” 又能听懂哈迪力的话了,祖慕热蒂这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这个祖慕热蒂的心境可比苑陶强多了,恐怕比涂君房还要强上一线,和涂君房一样属于那种对兜率火免疫的人,涂君房的三尸好歹还被兜率火针对。 但对她这种心如琉璃的人,兜率火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靠幽月剑法对敌了,不知道祖慕热蒂的身手怎么样。 最近总是和人交手,胡修吾下意识的就研究起了,应对祖慕热蒂这个类型的对手的法子。 接着,便听见哈迪力的刚刚的话,胡修吾有些好奇的问道: “就凭精绝国的通缉令,你就如此的信任我,难道王子殿下就不怕我是精绝国放出来的饵吗?” 胡修吾在好多电影里都看到过这个情节, 哈迪力能装病装上好几年没人发现,绝对不是一个鲁莽的人,胡修吾能明白的道理,他不可能不懂。 哈迪力凭什么对第一次见面的胡修吾如此的信任,甚至邀请他对抗精绝女王? 哈迪力他回想起在精绝王宫看到了景象,眼中闪过了一丝惊意: “因为这件事是我亲眼所见的,我亲眼目睹了精绝国所供奉的蛇神,给精绝女王下达了神谕!” 这句话信息量很大,哈迪力近乎是向胡修吾明示,自己曾潜入过精绝王宫了。 哈迪力眼神迷离,向胡修吾说起了他的往事: “三年前,我还记得哪一年的太阳格外的毒,姑墨的收成不好,我与父王前往精绝王宫觐见精绝女王,恳求她能够减少姑墨国的明年税贡,让姑墨的子民能活下去。” “可是,她却告诉我们税贡不能减少,还说···” 哈迪力握紧的手中的拳头,对这件事仍然难以忘怀, “还说,她可以帮姑墨度过这个灾年,不仅没有减少姑墨的税贡,还命令明年精绝祭祀蛇神时,姑墨要增加一倍的‘祭品’。” “我永远也忘不了她戏谑的看着我和父王说:只要吃饭的人少了,姑墨就可以度过这个灾年了,你们说对不对。”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只要这个女人活着一天,姑墨就永远都处于灾年!” 哈迪力恶狠狠的说道,眼神中的寒意可以将手中的汤药冻结。 “在之后我觉醒了能力,我能在影中任意穿梭,无论防守多森严的宫殿,多坚固的堡垒都阻挡不了我的脚步。” “父王对此十分高兴,打算将这件事昭告全国,让姑墨国的人知道,他们现在有一个强大的王子,未来有一个强大的国王保护。” “但是我说服了父王,让他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不让他将我成为异人的事情宣扬出去,我要的不是这点虚名,而是除掉精绝女王的机会。” 胡修吾想道:原来哈迪力是觉醒的先天异人,在阴影中任意穿梭,这个先天异能听上去很耳熟呀。 这不是小天之前向他推荐的那款魔兽中潜行者的能力吗? 回想着文献中对姑墨王子的记载,胡修吾觉得那里不对劲: “你的能力是阴影穿梭,你不能驾驭火焰吗?” 这问题把哈迪力给弄晕了:“火焰?我并没有驭使火焰的能力,您是从哪里听来的。” 胡修吾打了个哈哈:“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怎么回事,文献中不是记载姑墨王子是太阳战神的化身吗?就算传说有夸张,也不能错的这么离谱吧,一个阴影刺客能夸成是战神。 哈迪力继续讲着他的故事:“二个月前,我自付终于能够熟练的掌握自己的能力,开始计划刺杀精绝女王。” “我随着商队来到龟兹,借病不出,然后悄悄加入到一支去往精绝的队伍。到达精绝后我便用我的能力潜入了精绝王宫。” “然后看到了我毕生难忘的一幕,精绝女王在一处深不见底的洞穴前祈祷,然后真的有什么东西降临了。” 哈迪力神情有些震惊,在震惊之下还藏着一丝惊惧: “那意识降临之后,我能感觉到连天地都在颤抖,好像就连上天和大地都在害怕这个意识。” 以往西域其他国家的异人都以为精绝女王所供奉的神是不存在的,那不过是她愚民的手段而已,哈迪力没想到,竟然真的有蛇神的存在,心中大受震撼。 “然后,接着精绝女王就好像得到了指令,在石壁上刻下了两位的画像,我趁机持短刀刺向她的后心。” “可惜我的短刀没能打破她的防御,精绝女王在反应过来之后给了我一掌。只是一掌就把我打成了重伤,我只能接着祭祀台上火焰投下的阴影逃走。” 虽然行刺未成,但姑墨王子并没有气馁,还想要再次尝试刺杀精绝女王! 并且吸收了上一次的经验,为了能打破精绝女王的防御,他让手下人在西域最大的龟兹坊市里为他找寻宝铁,想要打造一柄神兵利刃,增强自己的攻击力。 “两位已经被精绝国所通缉了,精绝不除,两位在西域将再无宁日。” 哈迪力诚恳的说道:“希望两位能助我一臂之力,帮我,帮姑墨,帮西域除掉精绝女王!” 话音刚落,哈迪力就不顾祖慕热蒂的劝阻,勉强站起来走到了胡修吾的面前弯腰行礼,低下了自己的头: “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要您肯出手帮我除掉精绝女王!” 哈迪力不惜舍弃自己的尊严向胡修吾低头,请求他的帮助,除了他觉得对姑墨来说,除掉精绝女王的重要性超越了他的自身的颜面外。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对于蛇神的忌惮,他可以搏命去对付精绝女王,但他实在没有信心能打败精绝女王背后的那位让天地都为之震颤的神灵。 若是精绝女王被这样一位神灵庇护,哈迪力真的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打败精绝女王了。 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被蛇神重视,为此特意下达了神谕的胡修吾,能有办法对付祂,最起码不能让祂再插手西域的事情。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一章 哈迪力能为了姑墨的人民向胡修吾低头,证明了他确实是如史书上记载的那样,是一位爱民如子的贤王。 这要是换成龟兹王,只有人求他,他是不会为了子民而求人的,不管是改革吏制,还是听从高故的计策,改良铁匠坊,满足精绝的需求,都是为了自己的巩固自己的地位和势力。 若有一天精绝只要人不要武器了,他是不会和哈迪力一样,反抗精绝女王的。 至于哈迪力请求胡修吾的原因,这是个美丽的误会。 哈迪力被蛇神的出场特效,震慑住了高估了蛇神的情况,祂现在自身难保,已经没办法干涉现实世界了, 只要能将精绝女王想办法调出鬼洞,那就不用考虑蛇神的问题。 但胡修吾并没有解释这个误会,这是他和哈迪力合作的基础,现在哈迪力先向他求助,他反客为主成为了占据主动权的一方,还是先误会下去吧。 另外胡修吾也想要快点回到现代,所以他爽快的回答道: “好,我答应您的请求,我会帮助你对付精绝女王。” 胡修吾从幽灵冢中剩下的轴承钢珠都取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作为结盟的诚意,这些百锻铁便交给哈迪力王子。” “不过,对付精绝女王的事,还需要多多盘算,不能再轻易的出手了。” 哈迪力想起了精绝女王那气势骇人,一击就将他打成重伤的一掌,也是心有余悸的同意了他的说法: “没错,我也需要时间来疗伤,还要找一位巧匠,将这些宝铁锻造出两柄新的短刀。” 胡修吾欲言又止,就算哈迪力能用这些钢珠打造出一柄利刃,那也不过是一柄凡尘武器,不是法器终究还是难以对付精绝女王。 但看哈迪力兴奋的表情,暂时让他多开心一会吧,之后再想办法。 胡修吾能同意结盟,哈迪力很高兴,打算让胡修吾和陈朵留在他的府上,晚上他们在好好谈谈,不过被胡修吾婉拒了,他打算先回高家,总不能不告而别,这不是他的风格。 哈迪力让侍从将高岳带了回来,高岳回来后,头发上带着水气,面色红润,但身上倒是没有多少的酒气,看样子他还是没有失掉警惕心。 不过他看上去精神要松弛不少,不再向之前那样苦大仇深的表情,也不知道哈迪力的人究竟是怎样招待他的。 实话实说,他想试试。 哈迪力亲自将他们送出了府邸,等胡修吾三人走后,祖慕热蒂不再维持他心通,也就不用再保持心如明镜的状态,她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 “哈迪力,你真的觉得这两个孩子能帮到你吗?” 在他最爱的妻子面前,哈迪力不再掩饰自己心中的想法: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姑墨已经承受不了精绝女王的剥削了。” ······ 在胡修吾他们往回走时,天色已晚,延城中有点闲钱的人家都已经点起了灯火,而穷苦人家就只能休息,或是做一点不用灯也能做的运动,打发时间。 一路上高岳都践行着沉默是金的原则,没有问胡修吾任何事情,只是带着他们回到了高家驻地。 等他们回到高家驻地时,却发现在大门口有一点黄灿灿的灯火,映着一张幽怨的脸。 高麓提着油灯,和怨灵一样站在高家的大门前。 高岳惊讶的说道:“阿麓,你站在门口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等你们了,我为了找你们,跑了一天你知不知道! 高麓盯着高岳看了老半天,若是幽怨能化成实质,高岳现在已经被自己的侄子用怨气给糊了一脸了。 看着高岳那红光满面的脸,还有平常没什么表情,今天却显得很高兴,还不时的用手把玩着脖子上的吊坠的陈朵。 高麓积攒了无数的牢骚想要发泄出来: 我跑了这么久,又累又担心你们,为什么你们看上去都这么高兴! 高岳被自己的侄子看的有些发毛,只能尴尬的开口道: “怎么了,阿麓你干嘛这样瞅着我?” 胡修吾和陈朵就站在一旁,总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高麓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 “没什么,叔父叫我在这里等你们。” 高麓看向胡修吾平静的说道:“先生,叔父想要见你一面。” 这么晚了,高故为何想要见我? 虽然奇怪这么晚了,高故为何突然想要见他,但胡修吾还是欣然说道: “好呀,正巧我也有事情想要告诉他。” 胡修吾让陈朵先去休息,他则跟着高麓去找高故。 高故的房间里灯火通明,点了好几盏油灯,让房间内亮如白昼,在胡修吾他们到的时候,高故正借着烛光看着一幅西域地图。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点也没有发现高麓和胡修吾的到来。 就像是正沉迷于游戏的你,被老妈叫着吃饭时,神情恍惚,要是晚一点回答,还会得到一个你爱吃的大嘴巴子。 高麓自然不敢对高故这样做,他将手中的端着的油灯放到了一旁的灯架之上后,只能将声音提了一个音调,想要唤醒陷入沉思的高故: “叔父!叔父!修吾先生到了。” 高麓唤了两声,终于让高故的眼神从地图上移开,由于太过入迷,高故在看见胡修吾的一瞬间,甚至没有认出来胡修吾是谁。 眨了两下眼睛后,高故才如梦初醒,对胡修吾歉意的说道: “实在是抱歉,刚才想事情太过入迷,没有发现你们的到来。” “林衡,你先去休息吧,我有些事情和修吾先生谈。” “喏!” 高麓弓身行礼后,干脆的离开了高故的房间,临走前还关上了房间的门,给他们一个私密的空间。 高故并不着急开口,反而微笑着向自己对面的位置摊手,示意胡修吾坐在自己对面,这才悠悠的说道: “今天白天我得到一个消息,精绝女王下令通缉三个人。” “其中有一人长相酷似你呀。” 胡修吾淡定的说道:“是嘛。” 胡修吾平静的反应,超出了高故的预料,在前往西域的旅程中,高故曾暗中观察过胡修吾和陈朵,对他们的性格有个大致的了解。 陈朵性子清冷,除了胡修吾,对其他事情都不太关心,而胡修吾看上去比陈朵热情一点,其实内里的性格也很冷漠,只是和陈朵相比,仍然还有些人味。 除此之外,他们两个虽然很聪慧,但是却没有什么城府,大部分事情都写在了脸上。 按照胡修吾之前的性格,突然听闻自己被通缉,应该会面露惊讶才对,可现在他听闻这件事后,竟然没什么表情。 高故猜想道:在我之前有人曾经向修吾说起过这件事,是姑墨王子哈迪力吗? 高麓在外跑了一天,当然也不是全无收获,虽然姑墨王子的手下并没有向他透露胡修吾的去向。 可胡修吾和陈朵的特征这么明显,在坊市中自然有人看见了他们,高麓靠着金钱,还有高故的声望,最后还是打听出了他们的下落。 只是等他赶到时,胡修吾,陈朵和高岳已经进入了姑墨王子的府邸,而且门口姑墨的士兵将他拦了下来,不允许他进入,也不帮他向内传消息。 高岳站在姑墨王子府邸的门口,思索片刻还是没有硬闯节外生枝,而是先回来向高故复命,高故听闻他们进入了姑墨王子的府邸后,反而不着急叫胡修吾和陈朵回来了。 只是嘱咐高麓,让他在门口等胡修吾他们回来,然后第一时间带胡修吾来见他。 不对, 刚想到这里,高故忽然察觉到有地方不对劲: 龟兹王则罗还没有张贴出告示,从高麓打听出来的消息,听闻姑墨王子这几个月一直没有离开龟兹,也没有姑墨方面的人来见他,他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除非······ 高故目光灼灼的看着胡修吾:“姑墨王子就是那个被通缉的第三个人!那个刺杀精绝女王的刺客!”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一章摊牌 零星的线索组成了一道灵光,击穿了名侦探高故的脑袋,让他将一切都串在了一起,猜到了事实的真相。 高故感慨道:“真没想到姑墨王子竟有如此心计,瞒过了西域所有人,让大家都以为他只是一个纵情歌舞的凡人。” 这可不是短短几天,而是瞒了好几年,这几年间让所有人认为,他不过是一个凭借着好皮囊吃软饭的男人。 白天纵情歌舞,晚上化身为阴影刺客,还掌握着一国的庞大资源。 被高故一说,胡修吾忽然觉得哈迪力的人设有些眼熟,好像他之前看的一本漫画,那个隐藏于黑暗之中,用恐惧震慑恶人的蝙蝠。 他说了这么多,胡修吾却没有什么反应,这令高故有些意外,率先打破了僵局: “先生就不担心我将你们举报给精绝吗?” 胡修吾微微一笑,露出了和高故之前一样智珠在握的表情: “扎克拉玛族的人会和鬼洞族合作吗?” 高故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胡修吾,第一次在他面前有些失态,差点没能保持住他那风轻云淡,拨动风云的谋士形象。 良久后,高故才神情落寞的说道: “修吾不愧是师出名门,家学渊源,已经没多少人还知道昔日的扎克拉玛族了。” “曾经纵横西域的大族,现在就只剩下了我们这一支苟延残喘了。” 高故感叹于扎卡拉马族现在人丁稀少的境遇,但胡修吾却吐槽道: 你们虽然人丁稀少,但是可是从来没有断过传承,一直延续到二千年后,最后一位族人还成为了我的嫂子。 只将自己柔弱的一面展露的片刻,高故就重新用坚硬的外壳将它遮掩下去,藏到心田的最深处。 他又变回了那个运筹帷幄的扎克拉玛族族长。 高故对胡修吾说道:“既然先生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那对我们族中的诅咒估计也有所耳闻。” 胡修吾点点头:“当然,会使人阳炁流失,寿元消散的鬼洞诅咒。” 当胡修吾提到鬼洞诅咒时,高故的眼底还是有一丝波澜: “没错,鬼洞诅咒已经杀死了我们族中很多的兄弟姐妹,我的兄长,父母都死于鬼洞诅咒。” “我们也不是一开始就站在精绝的对面。” “当年听说了精绝女王的出现后,我叔叔,上上任扎克拉玛族族长,曾经带着族中这几年赚的大半的金银珠宝觐见精绝女王。” “祈求她能可怜我们,帮我们解决诅咒,可是精绝女王在见到了我叔叔后,就却把他囚禁了起来,说他是蛇神的祭品,我们一族都是,我们与生俱来的诅咒,不过是祭品的烙印而已。根本资格和她谈条件。” “后来,我们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救出我叔叔,可是他在鬼洞附近待的时间太久了,等我们把他救回来时已经晚了。” 高故斩钉截铁,杀气四溢的说道:“从那时起,我就明白了,想要解开诅咒,不能靠别人的施舍,只能靠刀戟来抢夺。” “精绝女王在一天,我族永远没办法得到解除诅咒的方法。” 高故不加掩饰的透露着自己对精绝女王的恶意,然后话音一转对胡修吾说道: “所以,我们和先生同病相怜,是天生的同盟。” “我们理应结合在一起,一起推翻精绝的统治,而取所需。” 胡修吾看着高故那坚定的脸庞,心中突然有所明悟: “就算没有我和朵儿,你也早就准备好要对付精绝国了是吗?” “所以你才如此着急的想要来到西域,不仅仅是你说的要带高麓熟悉西域,培养接班人,你还要亲自到西域来,研究西域的形势。” “先生是故的知己呀。” 高故嘴角掠起一丝笑意,为胡修吾斟了一杯葡萄酒后感慨道: “不错,早在上次来到西域时,我便察觉到西域三十六国间那紧张微妙的关系,精绝国自持拥有冠绝西域的武力,对西域其他三十六国迫害日益深厚,总有一日会逼得其余国家反叛。” “现在西域的形势就如曾经的大秦一样,表面上一团和气,但只要有一个契机,就会掀起席卷天下的浪潮,西域也是一样的。” 胡修吾了然:“我和朵儿就是这个契机。” “哈哈哈,我本来以为我等不到这件事情的发生,只能将这些都交给高麓,没想到竟然出现了转机。” 高故仰天长笑,笑的很畅快,似乎想要扫清多年压抑的阴郁,在他笑够了之后,才纠正了胡修吾的说法: “不,准确说是你们引起的精绝女王的反应,她不过只是个拥有强悍实力的妇人而已,她为政的手段比起吕后来说要差得远了。” 接着,他又将龟兹王则罗对精绝女王行事的反应,告诉了胡修吾。 胡修吾虽有所领悟,但仍有不理解的地方: “这只不过是你的谎言,龟兹王则罗迟早会知道我和陈朵早就来到了延城。” 高故悠悠的说道:“谎言,不,人心难测,精绝女王在下令时可能没有这么想,可是等到一段时间之后,她发现让自己人来统治西域三十六国,更加顺畅时,她会怎么想?” “则罗是个枭雄,就是因为有这个可能,则罗才会相信我的说辞。” “精绝国剥削龟兹他可能不会管,但是要是精绝女王从他手中抢夺龟兹的控制权,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只要他心中起了这个心思,那你们的事反而会成为助力。” “而且,刚刚我还从先生这得知一个好消息,姑墨王子竟然是刺杀精绝女王的凶手!哈,这下就有两个西域强国站在我们这一边。” 高故脸色通红,手舞足蹈,肆意张狂。 酒未醉人人自醉。 隐瞒多年,谋划多年,只能一个人默默的筹划,在这个黎明之前,高故需要一个能够畅所欲言,不用担心走漏消息的观众。 胡修吾仔细的听着高故的每一句话,他似乎知道了一个曾经藏在历史长河中的一个秘密,精绝女王的死因。 有一个绝代谋士,隐藏在暗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将她每一步漏洞放大,将丢失马蹄铁的小失误,放大为摧毁帝国的诱因。 本来,这一路上胡修吾一直都在犹豫要不要将雮尘珠的事告诉高故,但他总担心会因此改变历史,使雪莉杨的人生轨迹出现变动,不能再和他大哥相识相知。 胡修吾担心要是没了雪莉杨,胡八一只能和王凯旋两个人孤苦伶仃的过下半辈子,胡修吾为了他这个不省心的大哥操碎了心。 但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高故早就有了自己的计划,根本不用他插手,哪怕没有他,高故也能得到雮尘珠的线索。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三章《关于我一不小心成为了洞天之主的事》 高故和哈迪力想的一样,他也觉得蛇神不会无缘无故的下达一个神谕,胡修吾和陈朵身上必定有祂看重的地方,要知道一个月前,可是胡修吾和陈朵先找到了他,希望随他去往西域。 是蛇神预知道了胡修吾要到西域来,所以想要让精绝女王趁机杀了他;还是说,胡修吾就是冲着精绝而来,而蛇神特意为此下了神谕呢? 这其中意义,很值得玩味, 高故和胡修吾讲了这么多,除了掩藏许久而积攒的倾诉欲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向胡修吾展示他的实力,拉拢胡修吾。 扎克拉玛族没有实力,若再没有一个完备的计划,怎能拉人合作,就算是想要求投资,也至少有个能吸引人的ppt不是。 另一方面拉拢了胡修吾,也可以顺势将姑墨王子拉到他们这一方。 就如他刚刚以龟兹王做筹码拉动胡修吾,若能通过胡修吾,拉动姑墨王子加入他们,那他就有信心真正的说动龟兹王则罗,反叛精绝国。 西域三十六国每个国家的实力都不一样,有些国家可能还没有大汉的一个乡大,只能在这西域中做墙头草。 除却规格外的精绝国后,其余势力排名前五的国家加在一起,能抵得过其余三十国。 只要将那几个体量最庞大的几个国家拽到他们这一边,那其他的小国就只能被大势裹挟,顺着他们而走。 高故筹谋多时,将西域每一位能够影响大局的人的研究透了,一旦他的计划开始,不需要人的操纵,人心就会帮他将他的计划推进,战火将烧遍西域。 他的计划冷酷而高效,但从没有考虑过西域的居民, 也对,扎克拉玛族的人自身都难保,哪里还有多余的同情心施舍给其他人。 如高故所想的那样,西域鏖战不休,成为战乱之地,西域将生灵涂炭,精绝国兵强马壮,就算其余国家联合起来能够打败精绝,也会导致伤亡惨重。 胡修吾虽然感情淡漠,但并不是像反人类,心中也有些许的恻隐之心,难免不忍见这种惨剧,而且他没有这么多时间陪西域的人和精绝女王缠斗。 他和陈朵正处于少年,长的极快,他已经发现了自己的个头长了一点,若是在大汉拖延时间长了,那回去后,他该如何对父母交代。 爸,妈,你看你儿子出去了十几天,喝耗牛奶长高了十几厘米,都可以升到高中了! 就是喝下一吨去,那也不能这么长,又不是游戏可以用肝来换时间。 胡云宣多少知道点异人的事,可能承受力强一点,但胡妈还不得晕撅过去。 必须像原来历史上写的一样,一战而定胜负! 看着胡修吾沉思不语,但神色有些意动,高故知道胡修吾是有些想法的,这个时候不能过多的劝他,容易过犹不及: “天色已晚,先生可以先回到房间里休息,慢慢的考虑清楚,我们明日再谈。” 在现在的西域之中,扎克拉玛族的实力是最弱的,商队的几十号人,都抵不过高故一人的份量,所以只能小心翼翼的左右逢源。 与高故分别后,胡修吾往自己的房间中去,在去坊市之前他刚在房间里沐浴完,对这里算不上陌生,勉强能说的上是轻车熟路。 在他隔壁的院子就是陈朵的屋子,此刻她的房间已是黑漆漆的,陈朵已经休息了。 胡修吾没有再去打扰她,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没有点灯,就这样跌坐在了黑暗里,微仰头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沟通虚空中的某样东西。 在黑暗中安抚大地的月光从窗外照进屋子,为胡修吾披上了一层银色的纱衣,如同他融进了月光之中。 下一秒圆月被乌云遮住,屋内的月光也随之消失不见,与月光一同消失的还有胡修吾。 ······ 胡修吾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已经出现在了幽灵冢中,现在的幽灵冢,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冢了。 在胡修吾脚下是黏浊冰凉的冥土,抬头望去也不再是低矮的墓道: “过分了,太过分了,李淳风你就算是我的祖师,我也要说你,你这是指鹿为马呀!” “这里是酆都吗?这他娘的不是长安吗!李淳风你指着长安硬说是酆都,就不担心宇文恺在底下找你麻烦!”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四章酆都 四方城,十字街,星罗坊市缀其间。 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 这座所谓的酆都,是李淳风以长安为蓝图,幽灵冢为刻刀,蛇神躯为原料,雕琢而成。 蛇噬人,我亦可噬蛇。 蛇神妄图吞掉这个世界,反补自身,延长性命,李淳风也想要彻底为凡间,解决掉这个威胁世界的灾祸外神。 但蛇神的生命层次超过了凡人的认知,虽然以祂生命周期来看,他已经处于终点的,垂垂老矣,而这个老的快要死了的蛇,还在几千年前被几个小年轻胖揍了一顿,抢走了治疗祂身体的‘药’。 使祂的身体情况更加恶劣,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正常人所谓的奄奄一息,顶多能撑过一个小时,但祂这口气却撑了几千年。 在李淳风的所在的时代,祂只剩下了抬抬眼皮,动动手指的力量,但这对祂来说极轻微的力量,仍然不是李淳风加幽灵冢所能抵抗的, 所以他将幽灵冢掩埋,做好的充足的准备,在献王墓为胡修吾等人打造了地利,留下了雮尘珠,就是要引胡修吾直面蛇神。 给这个老而不死,仍然纠缠着凡间不放的外神最后一击,给祂一个已经被他拖延了几千年的结局, 死亡。 同时李淳风还废物利用,用幽灵冢在蛇神躯体上撕扯下来的残骸当做建材,升华了幽灵冢的本质,使其能真正被称一句洞天福地。 怪不得李淳风特意嘱咐他,不让他放仇敌进入幽灵冢,不仅是因为幽灵冢的妙用无穷,还是担心在对付蛇神时出现意外,对付这样的外神,再小心也不为过。 只是胡修吾不理解李淳风为何要将幽灵冢变成酆都,直接扩建成长安不就好了,还省事,为何还一定要给它套上一层皮肤? 胡修吾站在朱雀门前思绪万千,忽然觉得脸颊有些痒,将他从沉浸的思绪中唤醒。 是萦绕在他身上的玉京子,见他在门前发愣了很长时间,便用头轻轻的顶着胡修吾的脸,如孩子般迫不及待的想要给胡修吾展示他的房间。让他赶快进去。 玉京子的尾巴尖伸的笔直,如箭头一样为胡修吾领路。 其实,胡修吾对朱雀门内的情况,比玉京子更了解,这里是以太宗时期的长安为模板而建造的,而胡修吾在裴旻的记忆中遨游过玄宗时期的长安。 太宗时期朱雀门外的长安,于胡修吾记忆中的记忆不同,在高宗时武后诛杀了一批世家贵族,又,长安的政治格局早已大变, 百年后玄宗时期的长安更是大变模样,玄宗时期的长安要更加的繁华,邸店林立,这也是胡修吾之前觉得熟悉却又没有认出来的原因。 但是朱雀门内的皇城由于礼制的原因,在这百年间却没有太大的变化,比如现在胡修吾左右两座府衙。 别看这两个府邸现在一个写着宗灵七非宫,右边喊着敢司连苑宫,门扉上还画着阴神镇压恶鬼图。阴气森森,威严煞气。 但是胡修吾十分清楚这两座宫殿,一个之前叫太常寺,另一个叫鸿胪寺。 小样,你以为你换个马甲我就不认识你了! 没记错的话,再往前就是将作监了吧,再后面就是承天门。 不知道将作监和承天门又被换成了什么名字,还是和朱雀门一样没有变动。 胡修吾略带期待的向前行去,可结果却有点失望。 两个地方竟然都没有换名字,李淳风你偷懒了呀! 在适应了酆都的设定后,看着这道承天门,胡修吾心中竟还有些别扭,就好像是苏州园林中出现了带着黄沙气息的西北窑洞一样违和。 和之前的太阴门一样,承天门也为胡修吾大开方便之门,而玉京子还在拉着胡修吾往前走,在往前走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皇宫了,就连裴旻对皇宫内的布局也不是太过了解。 他又不是夜宿寝宫的董卓,怎么可能皇宫的布局太过熟悉。 玉京子用尾巴尖挠起了脑袋,锋利如针的尾巴尖刮出了道道鳞片,如星辉掉落消失。 玉京子的小脑袋有些转不过来: 不对呀,这是哪里,这不是我刚才呆的地方! 怙照罪气宫, 原本的太极宫变成了怙照罪气宫,这点事情在胡修吾心中已经掀不起一丝波澜了,罗酆六宫已经出现了三个,他甚至还有些好奇,李淳风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先安抚下了玉京子和阿蛮,胡修吾打算先去怙照罪气宫看看,这可是原本太极宫所在的位置,也是,也就是整个酆都六爻中九五的位置,是北方中枢,上映紫薇恒,几代帝皇在此处理政事。 按照风水,阵法之理,幽灵冢中李淳风所立的枢纽也应被转移到了紫薇恒之下,李淳风能把长安改造成酆都,太极宫变成怙照罪气宫,可见他也不是什么敬畏君权的人。 太极宫在长安的中央,百官觐见皇帝,还有宴请外宾,祭祀祖先也多在此,是整个长安最华丽,最气派,最华贵的地方。 那里都可以破,这里不行,这是大唐的门面! 白玉铺地,蛟龙绕柱,金粉铺墙,气势雄伟,端庄壮丽,端的是正大光明,气势恢宏。 真的是正大光明,是字面意义上的正大光明。 因为胡修吾看见在太极殿内部,有一颗如磨盘大小的光珠悬于太极殿宫梁之上,如太阳一样散发着金光。 光珠大放光芒,使整个宫殿内不像外面一样黑烟滚滚,反而如阳间一般,温暖光明。 这光珠光焰夺目,阳刚炽烈,内核中金光化为液有符文在其中流动,光珠外有三道圆环缓缓旋转,带动酆都中四时变化。 玉京子躲进了三尸针中,他是阴煞之身,虽不像邪祟一样这种至阳至刚之光克制的死死的,但是呆在这种环境里也很难受。 但阿蛮仍然陪在胡修吾身边,她的身体是庚金之炁所组成,自然不厌恶这些金光。 胡修吾金光中的望着那熟悉的圆环认出了它:“是之前的浑天仪!它散发的金光是···” 胡修吾举起右手,一道如琥珀般的金光映覆在手掌,又看了看宫殿中央所挂着的金光球,两者对比。 “金光符咒!是龙虎山天师府的金光咒,李淳风竟然还会金光咒,天师府也插手了蛇神的事?” 这件事胡修吾确实是没想到,但是细细想一想也不意外,作为屹立在中原九州千年的门派,天师府怎么可能对于蛇神的事情一无所知,李淳风和天师府联手倒也正常。 并且李淳风制造的酆都属阴,占据太阴之象,独阴不存,金光咒所凝练的金光是堂堂正正的性命之光,且位于整个罗酆天的北方中枢,占据少阳之象。 太阴领少阳,使酆都内部元气循环往复,如蛇神一样从虚空之中汲取维持罗酆天运转的力量。 除了悬于大殿中央的金光浑天仪, 宫殿之中剩下的有价值的东西,就剩下那十二重御阶之上,御桌上摆放的一本黑书。 还有那森严肃穆,雄视酆都,如今空无一人的帝座。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五章酆都北阴大帝令 胡修吾踏上十二重御阶的最高处,来到酆都帝座前,这酆都王座形制高大,如同巨人的座椅,胡修吾站在它跟前,不过将将到它的护手。 干脆转身,向后一跃,胡修吾坐在了王位之上,坐在了罗酆天最中央,最尊贵的位置上。 在他坐上去后,曾经悬于在他身上的幽灵冢符文自行浮现烨烨生辉。 原本幽灵冢符文的核心如蝌蚪一般游动扭曲,符文越加复杂,逐渐变化成了一块新的符文令牌。 新的令牌上写道: 酆都北阴大帝令, 随后,令牌化为黑光冲进胡修吾的眉心,一路直上缠绕在胡修吾的元神上,为他的元神披上了一袭庄严深邃墨色帝袍子。 袍子上按照周礼绣日、月、星辰、山、龙、华虫、藻、火、粉米、宗彝、黼、黻六章纹,共十二章。 这一刻胡修吾真正成为了罗酆天的主人,由最后剩下的一点从蛇神身上撕扯下来的性灵之光,打造出来的酆都北阴大帝令,将他的元神强化了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同时也让他的元神有了罗酆天投影的保护,想要攻击他的元神就要有打破罗酆天,胡修吾很怀疑在世的人中,有没有人有打破一界的实力,他觉得就连柳坤生大爷的实力,都差了一点。 他的元神脱壳而出,往天上升去,直至凌驾在罗酆天之上,今日他加冕为王,罗酆天内再无任何生灵比他更尊贵,他就是主宰罗酆天的君主。 只要他想,便可览遍罗酆天,一针一线都瞒不过他的眼睛,罗酆天内纵横来去,无处不可往。 这时候的罗酆天荒芜一片,百废待兴,除了一座酆都再没有其他东西了,在空中巡游了罗酆天一圈,过了一遍瘾后,胡修吾好似长大了的元神就回到了肉身内。 胡修吾抚摸着王椅的扶手,气势猛然上升,威仪浩荡,充斥天地。 空荡荡的王座被他雄浑的气场给撑了起来,本来和他纤细的身材不相符的高大王座,变得无比适合。 从之前那个下山不久的小道士,变成了胸怀寰宇的少年君王, 朝阳初升,已可普照大地;乳虎啸谷,百兽震惶;潜龙腾渊,鳞爪飞扬。 黑烟低伏,血月无光,酆都城内震动不休,城内寺庙宫殿内的大钟自鸣九声,响彻洞天,罗酆天内万物,齐齐朝拜。 恭迎! 酆都北阴大帝! 咔咔,咔咔,崩! 胡修吾紧闭双眼,并没有着急睁眼,反而默默的开始远转许久未修炼的《黄庭经》。 原本由于胡修吾三魂上的先天缺陷,使的张怀义将他的二十四身神封印,来缓解他的情况,现在酆都北阴大帝令所蕴含的一点蛇神灵光,直接将他的先天缺陷补全,减去了他数十年的苦修,一步到位。 身体内发出了铁链绷紧的声音,这声越来越尖锐,随着一声脆响,他体内的铁链似乎被硬生生的拽断了。 被封印了许久,终于解脱了束缚的二十四神,在胡修吾的体内雀跃欢呼,尤其是前阵子被胡修吾薅了羊毛的五脏神最是活跃,任意的攫取胡修吾体内的精气,让他体内的炁开始在经脉中乱走。 原本要是出现这种情况,胡修吾只能依靠脑神精根的威势,才能勉强将这群桀骜不驯的身神压下去。 但现在不用了,在胡修吾的泥丸宫中,元神身披墨色帝袍,端坐在上丹田内,仅仅是释放出自己的气势,便震慑住了二十四身神。 三魂(元神),天生拥有支配七魄(二十四神)的权力,之前三魂羸弱,七魄听调不听宣,现在元神不仅占据大义,还拥有了诸侯间最强的实力,二十四身神自然不敢违背命令。 匡扶三界,诸侯归服。 随着三魂归位,脑神的辅助,二十四身神不再相互拖累,反而相辅相成,使胡修吾的肉身越加完美,向着肉身成圣的路子走去。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他的皮肤越发细腻,五官也更加立体深邃,整个人越发的俊俏,也更加威严,此外二十四身神归位后,他的性命终于齐全了,直接捅破了他金光咒以炁化形的最后一层膜。 胡修吾的金光咒迈入了新的境界,金光咒本就是修炼性命的妙法,金光锻炼性命时附带的产物,金光以炁化形也不需要任何感悟。 那本来就是代表修行者性命强度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的象征而已,就如全真的出阳神,只要你的性命修为到了,金光自然水到渠成,能达到以炁化形。 之所以天师张之维的金光咒无坚不摧,没有异人能够挡住,不是他使用金光咒有多高妙, 完全是因为他的性命修为,碾压天下异人,金光只是以势压人的莽撞手段而已。 慵懒的靠在王座的椅背上,自从胡修吾的黄庭经出现问题后,他好久没有这么舒服了。 在王座上回味了许久体内的精力充沛的感觉,还有不断变强的快感,胡修吾才将眼神移到面前的御桌上。 御桌光滑的桌面上空荡荡的,上面之放了一本黑簿,封面上写着: 《北阴酆都太玄制魔黑律灵书》 胡修吾的手在《北阴酆都太玄制魔黑律灵书》的封面上虚翻一下,黑簿便自动翻开,书页纷飞。 里面竟空无一字。 胡修吾又翻了一遍,确定了黑簿内真的是一个字都没有, 李淳风为何给我留下一本无字天书,这东西要怎样用? 看了两遍还是没有发现什么玄机后,但李淳风既然没有向是幽灵冢那样,给胡修吾留下说明书,那说明这本黑簿的使用方法应该很简单。 书籍最基础的使用方法,那就是记录文字了。 胡修吾尝试在这本《北阴酆都太玄制魔黑律灵书》上用画符篆的方法写上文字。 虽桌上无笔无墨,但也有一种不需要笔墨的画符方法, 以手为笔,以血为墨。 胡修吾刚有了想法,掌管胡修吾皮肤的身神,接到了元神发来的诏令,便让胡修吾右手食指处,裂开一道小口子,一滴鲜血被皮神逼出,血珠如珍珠般挂在指尖,既不下垂也不凝固。 胡修吾满意的点了点: 这多舒服,还不用还要自己咬破手指,直接都给你准备好。 胡思乱想了一阵后,胡修吾烧去杂念,全神贯注,右手做剑指状,在摊开的《北阴酆都太玄制魔黑律灵书》上写下了第一个文字。 血珠刚落在书页上时,并没有渗透进书页,反倒如伞面上的雨滴滑落到旁边,等胡修吾用上元神之力,书页染到酆都北阴大帝令的气息后,血墨才能在黑簿上留下痕迹。 黑书血字,妖异奇诡。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六章修改器 这居然还是一个和酆都北阴大帝令配套使用的法器,只有持有酆都北阴大帝令的人才能使用它。 还没有弄清楚黑簿的用法,胡修吾只是随手就写上了金光咒的开头的一句。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广修万劫,证吾神通。 血字落在黑簿上,胡修吾静等了一秒钟,大殿之内死寂无声,只有金光浑天仪仍自顾自的发光发亮,似乎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 胡修吾手撑在桌面,手指有节奏的敲击桌面,发出了敲木鱼的声音。 突然,罗酆天传来一阵震动。 他抬头向大殿之外看去,在罗酆天内没有东西可以阻挡他的视线,他看见酆都之外,无数的黑烟元气向着酆都聚集,更具体的讲是以太极殿为原点聚集。 如同一场风暴,而酆都就是那个风暴眼,整个酆都的灵炁浓度不断上升,而酆都的上空也出现了厚厚的阴云,阴云之中有电光闪烁,还伴随着雷鸣之声,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阴云越来越厚如海般铺满了酆都上空,电光如蛇遍布云海,雷声也越来越低沉,轰鸣声越来越频繁,一派天灾的景象。 地上正在向修炼圣地转变,天上却如末日一般孕育着雷灾。 两种截然相反的变化,同时出现在了酆都。 除了在黑簿上写下了字外,胡修吾什么都没有做,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不言自喻。 这算什么,天地玄宗?广修万劫?只是情况似是而非, 胡修吾挥手将黑簿上的血字抹去,尝试将黑簿还原成最开始的样子,看看那会发生什么。 在胡修吾将血字抹去后,原本的异状就如烟云般消散了,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胡修吾想了想,在黑册上尝试着写上了一行意思明白浅显的话。 罗酆天内万里无云。 在他写完之后,没有任何异象,但是罗酆天外的阴云全部消失了,只剩下一轮血月孤零零的挂在天上。 胡修吾又用其他的办法,写下了其他的文字,来实验这本《北阴酆都太玄制魔黑律灵书》。 酆都之外一会狂风呼啸,一会昏暗无光,一会就连金光浑天仪出现在了天上,化为了一轮太阳,让罗酆天出现了白日。 测试了几遍后,胡修吾大致弄清楚了这本《北阴酆都太玄制魔黑律灵书》的作用, 和它的名字一样,这是罗酆天内的律法和规则,只要是写在书内的内容,都会成为罗酆天的天规天条,罗酆天的生灵都要遵守。 若把罗酆天当做是一个游戏世界,那《北阴酆都太玄制魔黑律灵书》就是这个游戏世界的修改器,或者说是后台页面。 但是若要改变罗酆天的某处地形,或是天象那就需要消耗蛇神或是他自身的力量。 可他的力量和蛇神的差距如同萤火和皓月一般大,若仅仅是靠他自己的话,那就只能如之前一样一点一点的搭积木。 李淳风用蛇神的躯体打造了这么一处洞天后,并没有在它的内部添加任何的束缚。 李淳风是个天赋绝伦的术士,能够可以出千年后的事务,并且可以制定出延绵千年的计划,也正因此他也很清楚的知道。 纵然他的修为是远超千年后的胡修吾,但他的阅历,他的经验知识,真的不一定能比得上在知识大爆炸时期长大的,可以运用网络找到任何自己想要的知识的胡修吾。 凡人积累发展知识,不是他一个异人能够超越的,能凭一己之力得到超越一个世界,那已经是仙神的境界了,不是他这个凡人所能达到的。 所以李淳风将罗酆天打造成一张白纸,将这张白纸上,执笔作画书写的权利交给了胡修吾,罗酆天的内部事务就由胡修吾自行决定。 想明白后,胡修吾并没有轻易的执笔为罗酆天定下法则,仅仅定下了一条法则: 未经酆都北阴大帝的允许,擅闯纣绝阴天宫者死。 随后便利用酆都北阴大帝令的力量,将自己瞬移到纣绝阴天宫,这是原本大明宫,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唐朝皇宫的位置。 在李淳风所处的时代,这座大明宫刚刚建好没有多久,正是这座宫殿的最巅峰的状态。虽然现在气氛阴郁,但是依然能从那雕梁画柱,亭台楼阁间,窥见大唐的风采。 同时,之前胡修吾的杂物也都存放在了纣绝阴天宫的库房内,所以胡修吾首先就将这里给列为了禁地。 李淳风看似是放手了,但是他给胡修吾留下这么大的一份基业,肯定不是想让他躲进小楼成一统的。 不然,他也不会为幽灵冢起名为罗酆天,还在里面建造了一座酆都。 等胡修吾离开了太极殿来到了纣绝阴天宫后,玉京子就从三尸针中飞了出来,满血复活,在宫内游走。 行呀,细节挺多呀。 不像是胡编乱造的,李淳风看来还曾经仔细的观察过大明宫,也对,大明宫建造时李淳风正好在太史局任职,大明宫选址的时候,他八成也有参与。 纣绝阴天宫的前身是大明宫,格局和长安相仿,是个小型的长安,但是大明宫建造时正是大唐国力最强盛的时候,比太极殿要更加的高大巍峨,气象森严。 胡修吾特意去了纣绝阴天宫的北面,看了一眼著名的太液池,如史书中记载的一样,渐台高二十余丈,在潭水中央有蓬莱、方丈、瀛洲,三山的雕塑。 可惜现在太液池中没有水,若要还原太液池的原貌,还要胡修吾用《北阴酆都太玄制魔黑律灵书》自行填满。 胡修吾暂时没有这个兴致,还是等他带着陈朵回到现代后,再抽时间好好研究研究。再大致将纣绝阴天宫转了一圈后,胡修吾又跟着玉京子来到了纣绝阴天宫的宝库。 宝库虽大,但却没什么东西,还是胡修吾到了恶罗海城后得到的那点破烂。 纣绝阴天宫太大了,只有胡修吾一个人带着一条蛇,和一只兔子闲逛,显得冷清空旷。 等那种新鲜感消失后,胡修吾冷静下来后,感觉时间也不早了,决定先从罗酆天离开,免得早上有高家的人过来,发现他失踪后惹出误会来。 胡修吾沟通着酆都北阴大帝令,带着玉京子和阿蛮从罗酆天中离开。 虽然罗酆天任意改变时间线的能力依然存在,但所需能量太大,在延城中既不能勾连风水吉凶使用地气,所剩的蛇神精气不多了,还是不要浪费在这上面了。 胡修吾本来想着要不要直接用罗酆天把他和陈朵送回去,但是一实验才发现想要跳出三界,再跃回原本的时间,所耗费的精气太多,再将幽灵冢改造后,已经没有那么多的能量送他们回去了。 这要是半路将蛇神精气消耗殆尽,那可比在高速中央车没油惨多了,好歹在高速上还能有人救你,这要是迷失在时间中,那就只能祈祷蛇神重生,还能不计前嫌的将他捞出来了。 兜兜转转的,最后还是回到了鬼洞上,只要能用罗酆天榨取出鬼洞的能量,作为动力就可以让罗酆天将胡修吾和陈朵送回现代的恶罗海城。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七章二十四神使我仙,飞升十天驾玉轮 在胡修吾从罗酆天中出来后,地平线已升起了一线光亮,幸亏延城没有养鸡的习惯,不然这个时辰就该有公鸡司晨了。 大公鸡打鸣可是相当的烦人,它不像是在城里长大的小孩看的书中写的那样,六七点钟才打鸣,它是在四五点钟,天微微才有些亮光的时就开始打鸣,扰人清梦。 每次被它吵醒,都忍不住想要吃上一顿小鸡炖蘑菇解气。 但公鸡司晨的时刻却也是道家所推崇的行炁时间,无论是正一还是全真,哪怕是佛教寺庙,每日的早课也都是寅时开始的。 这个时间段既清幽无人打扰可更轻松的入定,又可以吸取朝阳紫气,一举两得。 胡修吾在上清时也是每天的这个点起来,和单士童一起跟着师兄弟们一起参与早课,行炁悟道。后来胡修吾黄庭经出了岔子,就算早起也只能干看着师兄弟们修炼,还不如多睡上一个时辰,所以胡修吾很久没有行过早课了。 刚在罗酆天中游历了一夜,胡修吾仍兴致盎然,精神抖索,反正这个时辰,就算是睡觉也睡不了多久了,不如就重试早课,练炁打坐,静候黎明。 说干就干,但这次他没有修炼金光咒,反而驱使二十四神修炼起了黄庭经, 自从几年前发现胡修吾的黄庭经练岔了路后,吴得常就明令禁止他再修炼黄庭经。这是他时隔多年,第一次再度捡起黄庭经的功夫。 有些生疏的运转起黄庭经,胡修吾的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感动。 ‘师父,你看到了吗,你的心血没有白费,我已经彻底好了。’ 因多年未练骨黄庭经有些手生,但这毕竟是胡修吾从小练就的童子功,运行一次周天之后,便已然重拾往日的经验,胡修吾放开了心神,不再操纵体内行炁路数,元神隐于泥丸宫中拱垂而治。 二十四神接过了元神放下的担子,在脑神精根的指挥下各司其职,运行周天,勾连丹田,壮大肉身。 二十四神已经被封印了有一年多的时间,胡修吾平时修炼金光咒所得到的元气量,没办法满足早就被二十四神养刁了的肉身,肉身饥渴许久,早就已经如婴孩般嗷嗷待哺。 臣服于天帝(元神)的二十四神,齐齐用力,如一支训练有素的交响团,合作无间,众神同心,演奏出一曲恢弘浩瀚的飞升之章。 这转化灵气的效率,又那里是之前二十四神各自为战时的效率所能比的。 须臾之间,二十四神便抽空了胡修吾五丈内的灵气,可饥渴了一年多的身体怎会满足,二十四神再发力,持续向外吸取灵气,壮大先天之炁,强化肉身。 从一屋到一院,再到一坊,原本灵气如江湖,在延城中并无浓浅之分,高低之别,但在胡修吾开始运起黄庭经后,延城中便出现了灵气洼地,延城各处的灵气补充过来。 凭一人之力便波动了延城的灵气布局,这就是上清派镇派之宝黄庭经的威慑。 要不是入门极难,上清每代能修炼成功的都只有个位数,也就比神鬼七杀令多一点点。 真什么时候上清同一时代有个十几人修习黄庭经,那都能把茅山给吸干,修炼《上清大洞真经》的上清门人可抢不过这帮大肚汉,双拳那能抵得过四十八只手。 到时候可真的是甜蜜的烦恼了,要么开源,要么节流。 如此大的动静,将正处于睡梦中的陈朵惊醒,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感受着周围灵气的流向,忽的她立马从床上跳起来,从离她最近的窗口跳出,飞檐走壁,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胡修吾的院子。 陈朵没有特意隐藏身影,但由于她的速度太快,又是飞驰在瓦间檐角,夜晚视线模糊,高家大院中负责巡逻的扎克拉玛族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不知道胡修吾这边出了什么事,担心影响到他,陈朵来到胡修吾所在的院落后,特意减慢了速度,放轻了脚步。 入了院落后,陈朵紧贴着屋门,察觉到胡修吾呼吸匀长,精神稳定,并没有走火入魔,倒是便没有推门打扰他,就这么干脆在小院中席地而坐,隔着一面墙守护胡修吾。 胡修吾弄的动静不小,不仅离他最近的陈朵感觉到了,全延城的异人都多少有所察觉。 龟兹王宫内,龟兹王则罗的寝宫, 则罗猛然睁眼,赤脚露膊,来到了天台之上,俯视自己的城池,凝视许久后,朝着宫内大喊道: “来人!来人!” 门外守护的侍卫按刀冲进了屋子,见则罗无事,便单膝跪在地上: “大王,您有何事?” 则罗遥指脚下的延城,向他问道:“你可知道那里是谁的家?” 侍卫从地上起来,走到则罗身边,伸长脖子努力辨认着则罗所指的方向,现在天色晦暗,得亏身为则罗的贴身护卫,他不缺吃食,没有这时候百姓普遍都有的夜盲症,不然就只能看见茫茫一片雾色。 则罗指的范围很模糊,侍卫勉强分辨着那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语气很不确定的说道: “那里似乎是一处宅院?” 废话!我也知道是宅院!我问的是谁的宅院! 眼见则罗横眉竖发,如一头捕食雄狮凶恶的望着他,侍卫和则罗朝夕相处,他很清楚则罗轻易不发怒,可要他是发怒了,那就是石破天惊。 绝对要见血的, 在性命的威胁,则罗噬人的眼光下,侍卫脑筋飞快运转,灵光一闪想起了那个地方: “哦,我想起来了,那是贤者的居所,那么大的面积又经常无人居住,对,没错就是贤者的住所。” 侍卫日常的记忆逐渐清晰,高故的院子在延城中还是很有名的,谁让则罗对高故几乎是言听计从呢。 “哦,那是贤者的家?” 则罗听见是高故的家后,神情飘忽不清,阴晴不定。 作为一个权欲极旺的人,则罗对延城的布局如数家珍,每天都要看上一遍,各大坊他都能认的出来, 就是因为他认出了哪里并非西域他国驻扎的地方他才会吃惊,不是西域其他国家的人,那就说明在延城中冒出了一位野生的异人。 一个不属于与他的家族的异人,对他这种人来说,那就代表着一个潜在的争夺权利的敌人。 而这个异人出现在了高故的家里,就更令他愤怒和忌惮,他之所以信任高故,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他和西域其他的国家和异人势力都没有关系,他本人更只是一个普通人。 不管高故的智计再如何了得,他也只能如藤蔓一样攀附于他的身上,永远不能脱离了则罗单独存在。 可若是他和其余陌生的异人纠缠不清,等同与是藤蔓有了绞杀之力,主从异位,藤蔓反客为主绞杀乔木成为生长的养分。 则罗眯起了眼睛:“去,通知下去,让仆人们备车,我要去贤者府上。” “现在?” “现在!” 则罗要去看看那异人到底是谁,和高故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若真的是最坏的情况,高故和那异人关系匪浅,那哪怕是再舍不得。 他也只能挥泪杀了高故! 高故这种人,若不忠诚,那就是祸患。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八章意外造访 寅时,延城半梦半醒,城内只有少部分百姓和仆从已经醒了过来,整理着家中的内务,做着今日白天工作的准备,绝大多数的延城居民仍然处于梦乡,街道上也是保持着冷清,寂静的环境。 哒哒,哒哒。 马蹄声,在加上车轮碰撞石子的声音被静悄悄的延城凸显放大,更为刺耳扰人,吵醒沿途的居民,马车从王宫一直来到延城西,横穿了整个延城,携带的声响也让延城被迫提前苏醒。 许多百姓蓬头垢面,红着眼睛从家中出来,却只能看见一道嚣张的烟尘,而那扰人清梦的马车早已不知去向。 ······ “叔父,叔父。” 昨夜和胡修吾畅谈一场后,又研究推演了之后的计划,子时过后才躺到塌上休息的高故被一阵惊呼声吵醒。 高故费力的睁开干涩的双眼,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哐当! 高故房间的门被高麓推开, “叔父。” 高故还没清醒,高麓的叫喊听的他头疼不已,他用手捂着额头,疲倦的说道: “出什么事了?大呼小叫的。” 若是以往高麓自然不会在高故休息的时候前来打扰,但事情紧急他拿不定主意,只能来找高故,为了让高故明白事情的重要性,他只先简短的说了关键的一句: “龟兹王来了,已至大门!” 高故没有睡醒,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了,等他脑中过了一边高麓的话后,如同一盆凉水浇在了他的脸上,激的他瞬间清醒过来。 “你说什么?龟兹王来了!” 高麓这才语速极快的将事情跟高故叙述一遍: “是,今天早上在外巡逻的兄弟们发现有一队龟兹骑兵护卫着的,一辆四架马车正停在了门口,有兄弟认出那马车是龟兹王的座驾,知道事情重大,赶紧过来通知我。” “我也拿不定主意,只能来通知叔父您。” 龟兹王如此奇怪的时间,赶来高家,绝对不是因为之前高故和他讨论的事情,恐怕来者不善。 高麓忧心重重:“叔父,你说龟兹王会不会知道了修吾的事情。” 高故皱眉说道:“不无可能,但龟兹王清晨低调来访,而不是派大军包围,说明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先去将龟兹王迎进府邸。” 扎克拉玛族全部都是普通人,虽然胡修吾的阵仗已经让全城的异人都或多或少察觉到了,但高故和高麓仍然对此一无所知。 虽缺少情报,但高故将这件事情在心中一转,有了思路, 龟兹王没有兴师动众,摆出一副围剿的姿态就还有转机,那高家就不能率先露出敌意,引得龟兹王大怒。 在龟兹的地盘,惹怒龟兹王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高故想到这无声的叹了口气,暗暗感叹: 还是势必人强,若是高家能有几个真正的自己人是异人,又何必如此夹缝求生。 高故吸上步靴,披头散发的就出了屋门,高麓见状连忙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忽然,高故不知想到了什么,将高麓拉到身边,跟他耳语一番,又递给他几颗钢珠。 之前再从姑墨王子府邸回来的路上,胡修吾见高岳十分渴望被他当成百锻铁的钢珠,胡修吾就从幽灵冢中给他找到了几颗零散的珠子,高岳如获至宝,可惜后来高故知道后,就被他给收了过去。 对高麓嘱咐了一番后,高故说道:“若事态紧急,你就依计行事。” “喏。” 高家院外, 一队龟兹骑兵围绕着高家的大门的方向,面色冷峻的按刀而立;高家的人悉数而出,就连高吉也在人群之中,由高岳领头守在大门口。 在高故赶到的时, 看见的就是双方无声的对峙的场景,双方之间的气氛凝重压抑的连晨风都吹不起来,比夜晚的延城还要安静,就连风声和虫鸣都听不见。 突见这一幕,高故却面色不改,淡定的向着则罗所乘的马车而去,路过高岳时,高故还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让肌肉紧绷的高岳放松下来,不要对龟兹的人露出敌意。 然后,高故泰然自若的从眼露凶光,紧握腰刀的龟兹护卫身旁走过。 高故来到马车前,高呼道:“高故见过龟兹王!” 马车上的人坐在车里,没有出声,唯有车上垂下的帘子无风自动,却诡异的向马车外飘去,好似马车内有风从内向外吹去。 高故保持着姿势不动,并不心急,心如明镜,知道这是则罗再给自己下的一个下马威。 马车中毫无动静,气氛越发沉重,高吉的额头都渗出了汗珠,高麓也下意识的握紧了腰袋。 不知过了多久,则罗哈哈大笑的从马车中出来: “哈哈,贤者白日一别后,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亲自到访,来见见你,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有来你的家拜访。” 高故微笑的说道:“龟兹王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则罗见高故披头散发,还鞋子都还没有穿好就出来迎接他,还是有些欣慰的,心中觉得高故对他还是很恭敬的,搂着高故大笑的着说道:“贤者竟说些我不懂的话。” 两人把臂同行,视周围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如无物。 而龟兹一方和高家的人,泾渭分明的跟在则罗和高故的身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到了高家大院中。 高故退居则罗半个身位,一路引着则罗往高家府院的深处而去,既然则罗不说来意,他也乐得装撒傻,一路为他认真介绍着沿途的建筑。 则罗则似乎真的对高家的格局很好奇一样,在高故为他讲解的时候,还不时的开口询问。 在高故轻描淡写的略过了胡修吾和陈朵的小院子后,则罗突然开口说道: “贤者为何不像我介绍这两间小院。” 果然,则罗是冲着胡修吾和陈朵来的,但为何选在这个时间? 高故心中有些疑问,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哦,那不过是两间和之前向您介绍的客房一样,没什么不同。” “哦,我倒是对这个地方很感兴趣。” 则罗似在对高故说,又似在自言自语,说完也没有再管高故,径直向着胡修吾所在的小院而去。 高故则步调沉重的跟在则罗的身后,高岳与高故多年默契,一见他的姿态就知道,下面形势恐怕不容乐观。 高岳悄悄将手伸入腰间的袋子中, 但高故并不希望今天双方产生冲突,他知道有胡修吾在的话,真的起了冲突,吃亏的并不一定是他们。 但一旦交手,那就胡修吾必然会和则罗交恶,双方产生矛盾,高兴的还是精绝。 见则罗态度坚决,高故那只能兵行险招了。 高故冲高麓使了一个眼色,高麓见后,遵照刚才高故的指示,悄悄消失在人群之中。 则罗大马金刀的走在前面,一马当先的冲进的院子,只见到两个熟悉的少年少女于院中相对而立,言笑晏晏。 胡修吾本来和陈朵在聊天,他和陈朵约定等回到了现代后要保持联系,见到则罗来势汹汹,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并不惊讶,但还是有些不爽。 拄剑而立,胡修吾在接受了酆都北阴大帝令后,气势早已和以往不凡,哪怕是面对气焰嚣张的则罗,也依然不落下风。 胡修吾打量着如一头雄狮的则罗: “你就是刚才探查院落的人吧,真没想到,你这样一位彪形大汉,手段竟然如此空灵悠扬,真是人不可貌相。”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九章五音 胡修吾只不过是在做例行的练炁之术,又不是习练什么激进危险的法术,自然可以随心而停,不存在走火入魔的情况。 只要能压服二十四神,想要修黄庭经修出岔子来,还挺难的,毕竟二十四个人盯着一件事,和一个人单独做这件事自然不同,前者行事肯定要比后者更缜密周到。 三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 本来刚才胡修吾还沉浸在肉身不断壮大,每一刻都能体会到自己进步的满足感和快感之中,但皮神和耳神却接连示警,将沉迷修炼的胡修吾强行叫醒。 胡修吾接收了皮神的禀告,了解了原委。 在皮神禀告,高家院落中,有一道道无形的音波,如波纹,如轻岚,回荡在高家大院之内,将高家的一草一木都测绘下来,回馈给自己的主人。 感受着皮神传来的感觉,五觉通转,触觉,听觉变为视觉,看着那如风如水一般的音波,胡修吾知道有异人来访。 且人未至音先到,来者不善。 胡修吾收功而起,从右手伸进无形的波澜之中,缓缓抽出折桂,把剑出门,却先见到了陈朵。 又从陈朵的口中得知高家现在一团乱,高家人都去了前院迎接龟兹王,但高家人好像也对龟兹王的突然造访感到意外。 陈朵虽不爱说话,但聪明伶俐,聪颖过人,很多事情她心中都清楚,只是不爱和人交流而已。 龟兹王突然造访, 略一思索,胡修吾便能明白刚刚那探查的音波是何人所为了,同时他也从陈朵的口中得知了刚刚他弄出了多大的动静。 整座延城的异人都能感知到天地元气的异常走向了, 要不是这延城是龟兹王则罗的地盘,要不是则罗隐隐有精绝女王外的第一人的强势实力,在西域诸国间的威望极高,他在延城,其他异人虽好奇这边的情况,却暂时还不敢妄动。来的可能不仅仅是则罗一个人。 陈朵问道:“我们要怎么办?” 胡修吾拄着折桂,二十四身神归位,又背靠罗酆天,进可攻,退可躲,他心中自然底气十足: “就在这里等龟兹王好了,已经他发现我们了,现在躲掉反而显的心虚,避而不谈,总有误会产生。” ······时间回归线······ 则罗叉腰挺胸,胡修吾刚才的话彷如未闻: “我好像是在哪里见到过你们,哦,你就是那个被精绝通缉的人。” “若将你们带给精绝女王,那明年龟兹能宽松不少。” 虽则罗在用一种和熟人聊天的语气说话,但其实看见胡修吾后,则罗刚才升起的对高故的那一点心软荡然无存,他虽面上不显,可心底却在咆哮: 高故,你竟然敢当面骗我!! 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龟兹王竟然会汉语,胡修吾和高麓一样对这件事也很惊讶。听完龟兹王的话, 胡修吾真诚的说道:“抓住我?你做不到!你还不够资格。” 自古实话最伤人,本就在气头上的则罗听见此言,看见胡修吾那‘真诚’的表情,顿时勃然大怒: “放肆!!” 则罗如一头雄狮咆哮,他的咆哮之声高昂焦烈,真如狮子咆哮,百兽震颤。 则罗咆哮之时,一道猛烈如火,狂暴如大风的音波向着胡修吾袭来,沿途的地砖都被这道音波卷起,同音波一道攻向了胡修吾和陈朵。 陈朵眼见则罗动手,就要施展丹噬,却被胡修吾一把拉住: “这次不用你,让我来。” 这一路上的险境都靠着陈朵的丹噬化险为夷,他只能在一旁策应,这次也该轮到他胡修吾担当主力了。 陈朵虽对杀人不感,却也不好杀,胡修吾一拉她,她便乖巧的站到一旁,将战场留给则罗和胡修吾,心中却不知为何,浮现起了在暗堡时听到研究员姐姐们的谈话: ‘姐姐们曾说的男孩总喜欢在女孩面前逞能,如一头炫耀羽毛的雄孔雀,原来是真的。’ 胡修吾身上亮起金光,金光赫赫,如金铜坚壁轻松的挡下了这股音波流。 在挡下了这记攻击之后,胡修吾奇道:“这是狮子吼?你也是佛家弟子。” 则罗冷哼一声:“区区释迦摩尼,也配让我礼敬,他有我强吗!” 言语之间,尽显对现在还未在西域传播开来的佛教的不屑。 则罗横臂挥舞如撞大钟重鼓, 有钟鸣之声响彻院落,随既有无形的音波之刃划破微凉的晨风,如锋利的剑炁击在了胡修吾的金光罩之上。 金光咒荡漾不休,却终究还是挡下了这一击。 只挨打,不反击可不是胡修吾的性子,在赤色的三尸炁弥漫到金光之上,顺势抽出折桂, 有一道璀璨夺目的银光,从交织的赤金之光中升起,如凄冷的月华,直直的奔着则罗的面庞而去! 则罗站立不动,若面对一个少年的攻击,他都移步躲闪,那里还有龟兹王的风范。 剑炁如寒刀霜剑,所带起的岚风都有不小声势,呼啸不休,但这样的剑炁却还进入则罗身前一尺,就被音波罩拦住,消散于院落之中,仅激荡出尖锐的笛萧之声。 招式不同,所发出的音调也不同,胡修吾灵光一闪,把握住了则罗手段的一丝奥妙: “刚刚那音调···?五音中的角音!原来如此,刚刚你的那一声长啸重点不在吼声,而是音调,那是徵音!剑气一般的音波刃所发出的是商音。” “你用的不是狮子吼,是音律之法!” 猜出了则罗所使的功法,胡修吾立刻就反应过来,之前那如声呐一般,低调无言却能洞察万物的音波的真面目。 那是柔和温婉,如水般无孔不入的羽音。 五音之中,商音属金,为刃可切金断玉;徵音属火,为波可摧肉碎骨;角音属木,为盾可防刀兵之祸;羽音属水,为波纹可搜天探地。 先用羽音搜索敌人,勘察敌人的强弱,再用商音对付强敌,以徵音对付弱小,用角音护身。 由此推断,还未曾出现的五音之君·宫音,属土,恐怕就是则罗用来壮大性命的根本之法了。 宫音为君内壮性命,四音为臣子将领外御敌寇。 龟兹五音,包罗万象,攻守兼备,也是则罗之所以在西域之中,罕逢敌手,能雄霸于西域最好的一片绿洲的原因和底气。 看着则罗五大三粗的,面容豪迈的样子,真是看不出来,他竟然精通音律,甚至还以此为得意手段。 胡修吾忍不住吐槽道:“好家伙,长的如柔弱贵公子的哈迪力,真实身份是个一击必杀的阴影刺客,长的像是个粗鄙莽夫的则罗,实际上是一个音律大家。” 你们两个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则罗没看出胡修吾在心中腹排他和哈迪力,反而看着他那稚嫩的身形赞道: “好,没想到你年纪这么小,竟然也能和我打上一个来回。” “以你的年纪算是不错了,臣服于我,今日你可免于一死。否则,我若全力而出,你恐怕连全尸都留不下了!” 胡修吾嘲笑道:“就拦下我的一记剑炁,就猖狂成这样,你没出全力,你以为我就出全力了吗!” “哼,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我就不客气了!” 火药味十足的对话之后,简单的试探结束了, 胡修吾和则罗真正的交手了。 五音响彻九霄,剑炁纵横大地。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章翔龙伴华音 院内剑炁纵横,五音纷争,四面低矮的院墙早已被剑炁和音波激荡出的余波扫中,四分五裂,墙壁的碎片和刚才的碎裂的地砖落在一起,难分彼此。 两人从院内打到院外,所到之处,房屋崩塌,院墙碎裂,将大半个高家大院都变成了废墟,却还是难分伯仲。 高岳护着高故远离了胡修吾和则罗的战场,其余的无论是高家人还是龟兹王的随从,也都纷纷逃离这片危险的战场。 这剑音相交的战场,不是谁都有资格观战的,有名为实力的无形门槛将他们阻拦在旁观席之外,仅有一道莹莹孑立的倩影立在一旁,成为这场声势之争的唯一观众。 矮身躲过则罗的商音刃,胡修吾回敬了一道以玉钩斩,剑气如钩,剑气内含吸力,如太极阴手,拉扯则罗直面剑炁的锋芒。 则罗脚步前移,角音大振稳住了身形,又划出商音刃对向几道剑炁。 剑炁和商音刃同归于尽,剑炁被打成炁雾,散乱的音波又将其扩散弥漫全场,如重重幕障挂在半空之中,模糊了视线。 有一道耀眼的剑光冲破了重重的炁雾,腾跃到则罗身旁,但则罗有羽音索敌,早就有所防备,他深吸一口气,长啸一声,发出如龟兹城外终日呼啸的狂风一般的音波。 音波如潮水般拍打在剑光上,剑光如海岸边的礁石,接受着汹涌澎湃的巨浪洗礼,却绝不后退。 反倒如璞玉,被巨浪将褶皱斑驳的外皮研磨干净,露出了内里金光灿灿的本质。 裹挟着金光的胡修吾,折腰而跑,将折桂收于腰间,以储蓄剑势。 九头龙闪! 九道剑鸣融合为一道怪鹤鸣叫,响彻九皋之上,九道剑影如碧波潭的九头怪鸟的尖喙,凶悍霸道,似还能嗅间鸟喙上携带的血腥味。 九头龙猛烈的击在角音障上,鹤鸣与角音激荡回响,竟融合成了金石般的商音之调。 鹤鸣压过角音之调,角音屏障也被其所打破,则罗第一次被胡修吾打退了半步。 则罗赞道:“好剑法,好兵器。” 若只是胡修吾一人,刚刚那一记九头龙闪并不足以打破角音障的防御,但有折桂之助,阿蛮调动庚金煞气将胡修吾的剑炁打磨的更加锋利,这才击穿了则罗的角音障。 则罗反手轻弹,有一道旋风自他的脚下升起,又化为一道无形的角音障。 “能被精绝女王通缉果然有两下子。” 虽对胡修吾如此年纪就有这样的修为感到心惊,但则罗心中杀心更浓,天赋绝佳还和高故纠缠在一起,两人相加一文一武,必能在西域谋得一席之地。 西域就这么大,绿洲有限,有新势力崛起,那势必要从老牌势力手中抢取利益,到那时很可能损害到龟兹的利益。 西域三十六国则罗都觉得太多了,最好只剩下龟兹一个才好,他是不会允许西域再出现一头瓜分利益的饿狼。 龟兹五音,自然不会只能单调,僵硬的施展五音。 音律之美,在于五音和合搭配,组成回肠伤气,金鼓喧阗,遏云绕梁的华美乐章。 在胡修吾略显惊奇的目光的注视之下,则罗引吭高歌,原本粗狂的面容,竟也显出一丝艺术家的优雅气质。 唱高音的歌唱家大多数倒也确实是身材壮硕,其实唱歌也是个体力活。 还别说,则罗唱歌还挺好听,高亢激昂,铿锵有力,凌冽如西北狂风,激烈如战阵轰鸣。 随着则罗的歌声,乐章化为了席卷天下的大沙暴,而在风暴之中还潜藏着音刃,原本只能由来护身的角音,在五音轮转的变换之下,也加持到了音波和音刃之上,使其更加坚固,也更加危险。 龟兹五音灵活多变,每个使用者演奏出的华章都不一样,各有各的风格。 则罗权欲极其旺盛,性烈如火,所奏出的华章以徵音为主,浩浩汤汤,猛烈霸道,如琵琶唢呐,声声灌耳。 一时间,胡修吾耳边只能听见则罗澎湃的歌声,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迫于雄音的压制,无奈之下,胡修吾只能下令耳神暂时减弱他的耳识听力。 同时还有躲避潮水一般的音波,和隐藏于音波内如毒蛇鲨鱼一般的音刃,胡修吾身上的金光咒几乎时时刻刻的在被音波攻击,就如电压不稳的灯泡一样,时而晦暗不明,时而耀眼夺目。 一时之间,胡修吾被则罗压制下去,则罗就如这片戈壁滩一样,对于挑衅他威严的生物,施以无情的风暴,风沙滚滚,遮天蔽日,无处可逃。 见胡修吾被音波掩埋,陈朵也没办法只在一旁旁观了,周身有淡淡墨迹显现。 但还未等她加入战场,局势却有了翻天逆转。 原本胡修吾被淹没在音波之内,只能如一条小鲤鱼一般,闪着金色的鳞甲,随波逐流。 但若鲤鱼有强烈的求生欲,有不屈之信念也可借着激浪,逆流而上跃出龙门,脱去凡胎,长出龙鳞,飞于九天之上。 胡修吾周身的金光,被则罗的强烈狂暴的攻势的压的光亮黯淡,他却收剑回鞘,剑炁凝于鞘内,聚而不散,默默体会着这份强压。 如跃龙门之前的暗自蓄力的金鲤,只待时机,奋力一跳。 凌冽的剑光冲破周围如深海般的音波音刃,如蛟龙般破海而出,携带狂风和金煞,翻江倒海,霍乱天下。 原本的奔腾气势浩荡的音波风暴,反倒成了这如蛟龙般威灵的剑光的陪衬。 飞天御剑流最高奥义·天翔龙闪。 这是天底下最快的拔刀术,可后发而先至,唯有在生死一瞬间感悟生命的可贵的剑客,才可施展出来。 若九头龙闪是燕十三的充满不详与死亡的十五剑,那天翔龙闪就是谢晓峰于神剑山庄枯坐十余年所悟出的,包含剑道精髓的真武伏魔剑法。 之前胡修吾与涂君房私下交手,就是想要通过他来练会这一招。 但由于他当时剑术基础仍不扎实,再加上有兜率火这样的底牌,虽涂君房招招狠辣,要他性命,可是他的潜意识还是清楚,他并不会死。 所以在涂君房走之前,他还是没能练成飞天御剑流的最后一招,也是流派最精髓,最高妙的一招。 而这次在面对则罗千丈深海般的压力,生死一线的险境,再加上奥妙无穷的幽月剑法夯实了他的基础,开拓了他的眼界。 种种因素汇聚成了这如蛟龙出行的一剑, 此剑平定了则罗的华音,破音波,毁音刃,横冲直撞,怒斥风暴,如一响锣蛮横的打断了则罗五音的节奏。 几根长发悠悠然掉落在地上,又有几滴血珠砸落在地上,将长发粘在了地上,好似几枝红梅被刀斩断。 “好剑法,真是好剑法,你真是每时每刻都给我惊喜。在你这个年岁,我不如你。” 则罗摸了一下右脖侧,那里有一道细长的剑痕,光滑的如被手术刀割出的一样,则罗手抚在伤口上仍能感觉到那锐气十足,涤荡天地的剑炁。 “既然这样,那就更加不能留你了。” 陈朵默默的走到了则罗的旁侧,于则罗和胡修吾呈三角状对峙, “想要两个人一起上吗?没用的,就算如此也不过是多死一人而已。” 则罗斜觑陈朵,冷笑一声,将指间的鲜血舔舐干净,率先开嗓,就要向陈朵和胡修吾发难。 就在三人就要动手, 这次不死上一个人,战斗是不会停止的。 “呼~终于赶上了,几位能否暂时罢手。”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一章反转 就在三人剑拔弩张就要分出生死时,在阴影处有第四个人突然打断了他们的交手,开口就要让已经打出真火的胡修吾三人停手。 则罗认出了那提着个黑色的布包裹,嘴唇发白,身材瘦弱,但却长这一张俊朗面孔的闯局者,十分意外,因为这个闯入者他认识,也因为他的登场方式极不寻常,是从影中跃出的。 他一挑眉: “哈迪力王子!我竟不知你还是个天生的修士!” 哈迪力伤势未愈,说话间仍有些中气不足,所以只是轻言诉说: “咳咳,我这点微末的技艺,又怎能比的上您,有什么好宣扬的,只是听说龟兹大王和一位朋友打了起来,所以过来劝阻。” “劝阻?哼。”则罗冷哼一声,“哈迪力,我叫你一声姑墨王子,你真以为在我面前有什么面子,能说动我停手!” 哈迪力轻笑道:“我们有什么区别,你还不是和我一样,如羊狗一般,任人宰割,雌伏于精绝女王的脚下,谄媚于她,讨她的欢心。” 则罗恼羞成怒大喝:“哈迪力!” 哈迪力将右手中提着的那个包裹拎了起来,微微一笑: “而且我自知我没有资格阻拦大王,所以特地准备了一件礼物,请您罢手。” 说完,哈迪力将手中的包裹仍给了则罗,则罗一把接住,却发现那包裹的底部原来是湿润的,手掌摸上去,满掌血红。 则罗心中一惊,隐隐猜到了里面是什么东西,连忙将包裹打开,果然如他猜测的一样。 里面是一颗头颅,而这头颅的主人则罗还认识。 则罗将手中的包裹掷于地上,吼道:“啊!哈迪力,你做了什么!你竟然杀了精绝派到龟兹的使者!” 哈迪力轻咳,深藏功与名:“我早听闻龟兹王厌烦这个使者,特意帮龟兹大王除掉这个祸害!” 则罗大怒,一双狮眼怒瞪哈迪力,他虽然也不难烦,厌恶这个使者,甚至午夜梦回时,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杀了这个狐假虎威的使节,但他还没有做好和精绝正式交恶的准备,终究还是忍下了这口气。 可这下好了,精绝国的使者死了!还死在龟兹! 哈迪力和则罗交流时用的是龟兹语,胡修吾没有听懂,只能看出哈迪力似乎把则罗气的不轻,并且他还看见了被则罗扔在了地上,滴溜溜从包裹中滚出来的头颅。 这人头的主人他不认识,但是他认出了人头上长着的那细密的蛇鳞。 那蛇鳞的特征,和恶罗海城城墙上阻拦他和陈朵的轮回宗异人,一模一样! 在这西域之中,只有一个地方会有和轮回宗同根同源的异人, 精绝,鬼洞。 事情不大对呀,怎么哈迪力突然在伤势未愈的情况下,去杀了这个精绝的异人? 胡修吾暗暗猜测,可惜姑墨王妃不在这里,他听不懂哈迪力和则罗在说什么, 似乎是老天听见了他的心声,在见这边没了激荡的剑炁和强音后,高故匆匆赶了过来。 高故一见到则罗就一稽首,然后保持这个姿势不动: “大王!” 则罗指着精绝使者还散发着热气的头颅,喊道: “高故,这是你让哈迪力干的!” 高故稽首的动作又深了深,用最恭敬的语气,说出了最决绝的话: “是!” 在则罗突然造访高家大院,又径直的奔着胡修吾而去,虽不知则罗究竟是从何处得知胡修吾的事情,但高故清楚今天这事情几乎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既然无可挽回,那只能用狠辣手段开出一条新路出来。 高估在迎接则罗之前,就已经给高麓留下了一个命令,让高麓接收他的暗号后,就立刻离开,拿着从胡修吾那里得到的钢珠去找姑墨王子,请他帮忙。 但高故并不是想让哈迪力来帮胡修吾对付则罗,那样做顶多是死一个则罗,得到一个混乱的龟兹国,两败俱伤。 所以高故嘱托高麓转达给姑墨王子的不是让他来救援,而是希望他能够刺杀精绝使者。 在这延城内,现在也只有哈迪力这个可穿梭于阴影,来去无踪的刺客有你能力,能够在短时间内刺杀精绝使者,提着他的头颅过来。 哈迪力也确实答应了帮这个忙,且行动迅速,速度快到连头颅流出的鲜血都还未洇透布裹,就从龟兹王宫精绝使者的居住的宫殿,赶到了高家大院,及时的阻止胡修吾和则罗之间的交锋。 “为何!” “见大王对反抗精绝国的事犹豫不定,故而帮大王做一个选择。” “大王比我更加知道精绝女王的蛮横霸道,只要她派出的使者死在了龟兹,那不管怎样,大王的王位很难安稳的坐下去了。” 高故言辞凿凿,既然他敢让哈迪力去刺杀精绝国的使者,自然不会让则罗有脱局的机会。 精绝女王统治西域,可不是像吕后和武周用超高的权衡之术,玩弄朝政,制衡众多势力,她更像是天山童姥,用绝对的武力和生死符,统领三十六洞七十二岛。 若是天山童姥派去各门派的使者被杀了,你说她会怎么办? 不满门诛绝,就算她当天心情好了。 精绝女王这样极端的爱憎分明,嫡系势力自然都爱她敬她,可那些非嫡系的人对她就只有怕和畏,独独没有忠诚。 “大王,仅靠龟兹一国之力没办法对抗精绝国,唯有与姑墨国联手,在联合其他不堪精绝之辱的国家,组成联军,方能对抗精绝国。” “如此您才能不丢掉龟兹国,成为精绝女王的俘虏。” 高故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要不是他先以精绝使者之死,威逼则罗,堵死了龟兹国的退路,还以为他是个为龟兹肝脑涂地的忠臣义士。 *&……*&%(龟兹脏话) 我会有这个局面是谁干的! 则罗被气笑了,咬牙切齿的说道:“好呀,你还真是为我着想呀!看来贤者是计划多时!” 之前他有多信任高故,现在他就有多恨高故,要不是在场的三位异人都隐隐的围着他,又护着场上唯一放普通人高故,则罗恨不得当场一掌毙掉高故。 则罗虽满腹的怒火,却无处发泄,只得拂袖而去! 待则罗走后,高故对哈迪力说:“今日还要多谢姑墨王子拖着病躯,还施展援手。” “那里,我们都是盟友,帮忙是应该的,就是看龟兹大王临走时的脸色可不好,他真的会和我们联手吗?” 高故微笑着说道:“没关系,我了解则罗,他会想明白的,现在只有和我们联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这院落被毁,不知可否能到姑墨王子那里叨扰。” 哈迪力笑道:“自然可以,我当扫榻相迎。” 他早就想要和胡修吾拉近关系,了解他的情况,这次见胡修吾差一点和则罗打成了平手,对他的态度更加热烈,对高故的提议,自然没有丝毫异意。 见这里已经没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了,哈迪力和高故告退,知道胡修吾听不懂他的话,所以只是和他微笑告别。 接着,他的身体融化于脚下的阴影,提前返回府中,好通知仆人为胡修吾和高故这一大帮子人准备住所。 在和哈迪力聊完后,高故又看向了在旁边两双懵懵的大眼睛,不由的会心一笑用汉话和胡修吾和陈朵说道: “我们先去姑墨王子的府上落脚,等到洗漱沐浴完后,在来谈接下来的事。” 胡修吾哪怕是在战斗时二十四神都在维持着黄庭经的运行,为自己补充经脉当面内的炁,虽然胡修吾的战力可能和则罗还是差一点,但是若论持久,黄庭经可没有怕过谁。 三个呼吸之间,胡修吾便重回满血状态。 胡修吾将折桂回鞘:“这件事因我而起,我自然毫无怨言。” 高故摇摇头:“这和你没有关系,就算没有今天这件事,我也想着要和则罗摊牌,他的这种反应也在我的预料之中,若没能成功劝服则罗,刺杀精绝使者也是我早就想好的下下策。” “事已至此,不如顺势而为,直接合龟兹,姑墨两国之力,再联合其余诸国,以迅疾之势打精绝一个措手不及。” 胡修吾疑道:“可是,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就算西域其余势力加起来也抵不过精绝,如何能打的赢精绝?” “呵,寰宇之大,可不仅仅只有一个小小的西域。”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二章事毕 不止西域,高故话中有话, 西域北与匈奴草原相连,东达大汉,西面与张骞的目的地大月氏相邻,南面还挨着雪原,和身毒。 但大汉现在与西域之间隔着一条被匈奴控制的河西走廊,就连胡修吾和高家来西域时都被匈奴骑兵给堵住了,要不是有陈朵在,胡修吾也只能自己一个人独自跑路了。 至于大月氏,他们连国仇都忘了,张骞都没能说动他们,高故又有什么能力能调动它们?身毒也是同样的道理,而雪原之上还有轮回宗的人,他要是敢去雪原,轮回宗敢直接拿他祭神。 那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匈奴, 高故想要引匈奴的人来到西域? 胡修吾还想再问,但高故却不想要在多说什么,反而劝起了胡修吾: “先生,先带着您妹妹去收拾东西吧,既然已经和姑墨王子谈好了,总不好让人家等我们。” 他们两个有什么好收拾的,两人大部分行李都在现在的罗酆天内,剩下那点都被废墟掩埋了, 高故又不是不清楚,分明就是个借口。 胡修吾腹排道。 但高故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摆明了还不想要明说, 胡修吾也只能暂时离去。 他们两个不需要收拾, 但高家的人确实要好好收拾一番,将几十号人的行李, 工具都抢救出来,但那些从中原好不容易才运过来的货物却被高故下令放弃了,现在形势以近乎是图穷匕见, 没必要再在商贾之事上,再浪费心力了。 这座房子高故也不打算重建了,那个帮他照看宅院的老仆,本来高故是打算的灭口的, 但是后来转念一想,则罗和胡修吾大战一场,声势浩大,半个城都能听见, 封他一人的口根本没用。 再说他对内情也不清楚, 也没有看见事后的情况,放他出去没准还能将水搅浑。须知西域并非全是敌视精绝国的人, 还有一批人甘愿做精绝的走狗。 反正每年用来献祭的, 也不是他们, 干嘛要因为一群贱民,影响自己的富贵? 故而, 高故给了他一大笔遣散费, 什么也没跟他说,让他自行离去了, 那老仆千恩万谢的领着钱走了。 在高家的人从废墟中将东西都差不多收拾出来后,高麓才骑着快马,姗姗来迟。 哈迪力和高麓近乎是同时从哈迪力的府邸来高家, 但哈迪力可以穿行于阴影之中, 速度比最快的宝马还要快,纵然他在途中还绕路将精绝国的使者杀死, 依然比高麓快。 高麓风尘仆仆的来到了高故的身边, 一脸兴奋的问道: “叔父, 我回来时看见了龟兹王的车驾, 事情是不是解决了。” “嗯,” 高故轻嗯了一声,看上去兴致并不是特别的高,他和则罗多年相识,虽他们双方初次相识时,动机都不纯,但这么多年来配合默契,将龟兹打造成了西域内国力仅次于精绝国的强国。 此番翻脸,高故多少还是有些落寞的, 高麓感慨道:“这次我们和龟兹王的关系变差, 真是有些可惜了,叔父要不要和龟兹王缓和一下关系。” 高故如一头恶狼,猛然回头望向他, :“可惜?你为何有这种想法?” 高麓被高故吓了一跳:“这, 这延城毕竟是叔父耗费心血才建造而成了,和龟兹王的关系也是叔父多年的经营,不, 不可惜吗?” 高故伸手用力捏住高麓的肩膀,高麓吓的浑身一抖,却不敢挣脱高故的挟制。 高故认真的说道: “林衡你记住,我们的使命是解除我族的诅咒,我们冒着生命危险,付出折寿的代价,不是为了来西域和龟兹王打好关系,也不是看上了西域所带来的财富,你明白吗?” “不要因为这条商路带来的财富,而迷失了我们原本的目的,这些都不过是我们探寻解救族中诅咒的方法而已。” “要不是当年精绝女王毫无回旋余地的拒绝了我们的请求,我就是帮她统一了西域又有何妨?” “至于她对西域的人好不好, 又与我又何干系。” 高故一番话如同当头棒喝,将高麓打醒, 他终于明白过来叔父为何会如此生气,他惭愧的跪在高故面前: “我明白了,叔父, 是我的想法偏颇了, 是我被金银迷了眼睛,忘了我们的目的,我们要解除族中诅咒,不惜任何代价!” 高故扶起他:“你能明白就好,至于你说的和龟兹王缓和关系,想要和他缓和关系要靠水磨功夫,大事在既,我们没有时间了。” 为高麓拂去肩膀上的尘埃,高故看着这个他最看重的后辈,欣慰的说道: “去吧,你去帮阿岳他们整理行李吧。” “喏。” ······ 忙活了半天后,天都已经大亮了,刚才胡修吾和则罗那场声势浩荡的大战,早就已经吸引了全城的目光,现在暗处中有无数双眼睛盯着高家。 那老仆刚刚离开高家,就失踪了。 就连则罗那边也有其他国家的探子跟着,若搁平常则罗不会和这些小喽啰较劲,但今天正好赶上他心情不爽,暗处的探子但凡敢多瞄他一眼,都会被他用徵音绞烂了脑浆,身体软趴趴的倒在了暗处。 在则罗那边吃了亏后,其他势力又将目光移回了高家这边,这也是高故昨天为何提出要到姑墨王子的府邸暂住的原因,他早预料到了这一幕。 买下一个宅子对高故来说很简单,但是想要躲避掉那些好奇,探索的视线,却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而姑墨王子的府邸正好可以满足高故的要求,姑墨也算是西域有数的强国,未来的姑墨王所居住的府邸,更何况姑墨王子的王妃还会他心通,没人能在她面前撒谎,自然没有上述的缺点。 高家一行五十几好人浩浩荡荡的向着姑墨王子的府邸而去,而胡修吾和陈朵也披上了披风,遮掩住了自己的样子,防止有其他人认出他们两个再生波折。 队伍就这样不作任何掩饰的,大张旗鼓的去了姑墨王子的府邸,其他势力的探子眼睁睁的看着高故他们进入了姑墨王子的府邸,并且姑墨王子还亲自在门口迎接他们。 在探子们将消息传回去后,幕后之人不免都有些惊诧疑惑,高故作为则罗的智囊谋士,也算是这延城中的名人了。 可是他却突兀的投向了姑墨王子的怀抱,不免让人乱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究竟是谁在清晨和则罗交手,是姑墨王妃吗?还是老姑墨王秘密过来了? 又为什么交手,是为了高故吗? 更值得玩味的是,在高家迁移至姑墨王子处时,龟兹街道上巡逻的士兵却没有阻碍他们,哪怕是当面遇到了,也是当做看不见而已。 龟兹士兵如此暧昧的表现,不免让人产生联想。 这次交手到底是谁赢了?则罗一直都是西域中最强的异人,在西域若论单打独奏,没人是他的对手。 可若是有人赢了则罗那,西域最强的称号恐怕要异位了。 太过的疑惑萦绕在他们的心中,翻来覆去,但他们明确了一点, 经过这件事,龟兹和姑墨怕是要交恶了。 嘿,这以后呀,可有乐子看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三章深夜来客 在胡修吾带着陈朵在姑墨王子的府上安顿好后,天已大亮,延城已然恢复了往日的喧闹,虽城中各个势力如今心中困惑不定,但普通的百姓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顶多就是在清晨时听了一首豪迈的曲子,权当做一件逸闻趣事,充作白日里左右街坊好友间的谈资。 哈迪力坚持亲自领着胡修吾和陈朵去了为他们安排的住所,王子妃祖慕热蒂呦不过他,只能搀扶着哈迪力,陪着他一同陪着胡修吾和陈朵。 哈迪力为他们安排的是府中最好的房间,要不是胡修吾一再的推辞,他都想要把自己的房间让给胡修吾两人。 胡修吾对哈迪力说道:“我们这边不用王子在多费心了,我们兄妹二人能照顾好自己的,倒是王子你还是快去歇息吧。” 哈迪力的脸色看上去十分难看,他逃回龟兹本就没有多长时间,被就伤势未愈,又强撑着杀了精绝的使者,早就已经接近极限了,现在不过是勉强支撑而已。 所以哈迪力没有推辞,他也确实感觉身体实在是有些不适,但他走之前还是对属下的人交代,要他们满足胡修吾和陈朵一切需求。 在哈迪力走后,胡修吾对陈朵讲道: “我们离开的时间估计不远了,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去了,我还真是有些想念四九城的火锅。” 归乡之事有了曙光, 胡修吾不免有些兴奋, 絮絮叨叨的和陈朵聊着家里的情况,陈朵只是在一旁默默的倾听, 其实在哪里她都无所谓,要不是廖忠在现代的时间线,那里对她没有一丝吸引力。 现代十几年的生活,都不如这二千年前的短短数月给她的感觉更充实。 待到日上三竿, 姑墨王子府上的仆人来叫胡修吾和陈朵前去用餐, 这才打断了胡修吾的谈兴。 等跟着仆人去了之前哈迪力会见他们的地方,高故早就已经到了,正在端坐在客座,还颇有雅致的品着来自姑墨的葡萄美酒。 胡修吾对他倒是有些佩服, 昨夜和清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 高故竟然还有心思品酒。 高故见胡修吾和陈朵到来后,还举杯向他们示意,哈迪力正坐在主座上, 王子妃陪在他旁边,一如胡修吾第一次见到哈迪力那样,哈迪力经过短暂的休息,神色看上去比刚刚好了不少,但是仍然显的有些疲惫。 哈迪力热情的邀请胡修吾和陈朵入座,在他们入座后,哈迪力就拍了拍手,让仆人将食物送上来。 烤黄羔羊, 水果拼盘, 还有用花生和胡椒磨成的酱料。 令胡修吾欣慰的是,哈迪力府上的烤羊虽然还是没有辣椒, 但它至少是加了孜然, 和后世的烧烤配方已经相差无几,就是味道上有些偏淡而已。 他是吃的很畅快, 陈朵更是不会在乎其他人的感受, 两人大快朵颐, 而哈迪力和高故在一旁严肃认真的商量着起兵反抗精绝的计划。 若只是单纯的起兵, 就算是加上龟兹,还有其余的几个西域强国一同对抗精绝, 面对精绝的异人大军也是无济于事。 高故向哈迪里进言,若能想办法在起兵之前解决掉精绝女王, 那精绝国势必士气大减。 哈迪力摇了摇头,沉重的对高故说道: “贤者所言我也曾想过,可是你也看见了我的下场了,我和龟兹王联手也不见得是精绝女王的对手。” 高故指着喷香扑鼻的烤羊:“那若是用毒呢?将毒藏在这羔羊肉中,再进献给精绝女王可行否?” 胡修吾帮哈迪力回答了这个问题: “不可能的,想要毒死一个异···修士,除非能找到由异人添加了炁的奇毒,否则普通的毒药对精绝女王是没有用的,更不用说她还能够依靠鬼洞帮她解毒。” 哈迪力无奈的点点头, 表示胡修吾说的都是真的。 用衣袖抹掉了嘴唇旁的油渍,又打了一个饱嗝, 胡修吾慢条斯理的说道: “但是我和朵儿正是她的克星。” 陈朵听见胡修吾提起了她的名字,放下了手中的羊腿,嘴里鼓鼓囊囊的看向了胡修吾。 哈迪力兴奋的说道:“愿闻其详!” 胡修吾宠溺的看了一眼陈朵接着说道:“我可以阻断精绝女王和蛇神的联系, 而朵儿的丹噬可以解决掉精绝女王。” “天下没有能抵挡丹噬的人。” 哈迪力振奋起了精神,仿佛已经看见了精绝女王的死期,兴奋的说道:“太好了!难怪精绝女王会通缉两位, 看来是她害怕了。” 胡修吾倒是没有哈迪力那般乐观:“唯一的问题是,无论是我和朵儿都需要她可是在全西域通缉我的朵儿,用本来面目前往精绝肯定是行不通的。” “若遮掩面容,可没办法靠近精绝女王。” 高故听了胡修吾的话后,转头看向哈迪力,哈迪力明白高故为何看他,摇了摇头: “我的能力只能带我一个人穿梭阴影。” 高故并未气馁:“既然是这样,那就要想一个万全之策,让修吾进去。” “我还需要一个人帮我拖延时间,我切断精绝女王和鬼洞的联系需要时间。” 哈迪力自告奋勇:“这件事可以交给我吧,等我伤愈后, 我就可以和修吾一同面对精绝女王。” 思索片刻后高故说道:“哈迪力你若再次出现在精绝女王面前,可会被她认出来?” 哈迪力摇摇头解释道:“我虽然自信没有露出身形, 精绝国没有见到我容貌的人, 但我们这样的人, 看人看物,以不仅仅是看外表,更是看一个人炁。” “别人不好说,但精绝女王这个级别的异人,我若再出现在她面前,她必定认的出来。” 高故说道:“本来我还想着让哈迪力假装抓住了胡修吾,并以此向精绝女王殿前献俘。” “实在不行,那就要说服龟兹王则罗来执行这个计划了。” 高故补充道:“不仅如此,我们还需要有人拖住精绝王宫中的近卫军。” 殿前献俘这一计划,必须要找一个值得信任,不然很容易假的变成真的;又要行事稳妥,以免出现荆轲刺秦那样在最后关头,秦舞阳由于紧张脸色不对,引起秦王的警觉,最终功亏一篑。 说道这,胡修吾突然想起来,还缺了一位重要的人没有加入进来: “龟兹王则罗呢?他为何没有召集我们呢。” 高故微笑着说道:“今日寅时时,修吾你和则罗闹出了偌大的声势,现在延城内恐怕已经是议论纷纷了。” “则罗虽长相粗狂,可心却细的很,他不会大张旗鼓的来找我们。” “但今夜夜深人静时,他必至!” ······ 子时已过,陈朵已经在胡修吾的劝说下去休息了,但胡修吾自己却还没有安睡,他还在等一位客人。 龟兹王则罗。 午间高故预测则罗深夜必至,所以胡修吾在等他,不光是他,哈迪力和高故也都没有休息。 等待则罗的同时,胡修吾御使群神修炼黄庭经,而他自己却开始修炼金光咒,两两相合事半功倍。 在他的有意控制下,众神并未闹出寅时的大阵仗,反倒如涓涓溪流,持久但不张扬的吸收着天地元气。 叮~ 耳神又一次向他禀告一道熟悉的空灵悠扬的音乐,胡修吾就停下了运功, 他知道这是则罗的信号。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四章秘术 这次则罗的羽音远没有上次的缥缈隐秘,反倒像是寂静深夜中若隐若现的古琴声,让人好奇,引人探寻。 胡修吾轻轻推门而出,没有去叫陈朵,独自一人身披星光去赴约。 但他并没有直接去找羽音的源头,而是先去找高故,哈迪力身边有身负他心通的祖慕热蒂在,不需要他的提醒,但高故只不过是个普通人,没办法听见那隐于夜色背后的琴声,需要他去通知。 循着白天记下的路线,胡修吾顺利的找到了高家人的暂住的地方。 高家人多数都还未睡,清晨还差一点和龟兹王闹翻,房子又被毁了,再加上高故后来透露的消息,找到破解诅咒的方法的时机已近在眼前,高家很少有人能心大的早早睡下。 反正也睡不着,闲着也是闲着。 高岳和高麓就带着那些心中亢奋的人准备着一些扎克拉玛族,在多年来和精绝交手的过程中所探索出的,专门为精绝国异人准备的道具。 “阿吉!” 埋头苦干的高吉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不由的抬头一看,就发现胡修吾正站在自己面前。 高吉欣喜的站起身来,想要靠近胡修吾,却又犹豫的停了下来,上次胡修吾和陈朵对抗匈奴大军时,他只顾着劫后余生的兴奋,和不能修炼的失落之中。 但这次胡修吾和则罗交手,五音轰鸣在他耳边,纵横的剑炁在他面前切石断金,他才终于恍然明白,他和胡修吾是两类人,如长大后的闰土终于还是叫了迅哥儿一声老爷。 高吉和高麓他们一样,对待胡修吾恭敬有余,亲近不足: “您怎么来了。” 胡修吾有些诧异高吉的态度,但却没有多想:“我来找高族长。” “来找族长?嗯, 族长他应该在屋内看书吧, 我带你过去。” 高吉放下手中搓到一半的红色细绳, 用衣摆摸了摸手上的污渍后,便带着胡修吾去找高故。 和高家其他人不同,高故没有参与整理各种工具, 人各有长处,自然分工不同, 高故长于智计, 但他已经三十余岁, 鲜血泛金,命不久矣, 身子骨不好,自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在干粗活。 高故的房门大开,可以看见他坐在堂屋内, 面前的桌子上还摆放着摊开的地图, 但高故本人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身上还披着一件厚厚的毯子。 他到底是没有胡修吾和哈迪力这样的异人精力过人, 清晨就是被迫被叫醒的,又熬夜等着则罗的消息, 实在是没有撑住睡着了。 可就算是这样,他的房门还是没有关闭,似乎在等待胡修吾的到来。 高麓坐在高故房间的门前, 一边忙着手中的活,一边照顾着高故, 不用想高故身上的毯子就是他给高故披上的。 高吉领着胡修吾见到了高麓:“兄长,修吾先生来找族长。” 高麓起身对胡修吾说道:“族长有过交代, 若是修吾先生来找他,不必通传, 直接来找他便是。” “修吾先生,请进吧。” 在将胡修吾领到高麓面前,高吉就回身去忙自己的事了。 高麓带着胡修吾进了屋,他走到高故的身边,轻轻的推着高故的身体,用极其柔和的方法叫着高故起来: “叔父,叔父。修吾先生来了。” 高故迷迷糊糊的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恍惚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谁,连忙包含歉意的说道: “抱歉,抱歉,我这身子骨实在是不中用,不像你们这些修士,神完气足,精神饱满,一时不差竟然就睡着了,还让修吾先生在这里等我。” “先生深夜来访,可是有客人来了。” “正是。” “那就别让人家久等了,我们这就走吧。” 高故振奋起精神,今夜这场交谈才是重中之重,关乎着龟兹王则罗能否和他们达成共识,组成反精绝联盟的关键。 顺着那空灵悠扬的琴声,胡修吾领着高故找到了在月下怀抱着梨形乐器的则罗,而哈迪力和祖慕热蒂如胡修吾所预料的一样,早早的就来到了这里,静立一旁,既是在等高故和胡修吾,也是在欣赏则罗的乐技。 虽然他弹奏出的声音酷似古琴, 但他所用的乐器却不是中原的琴声,而是目前龟兹特有的乐器。 琵琶, 琵琶这种乐器本就是从西域传到了中原,琵琶这种称呼在秦朝时就已经有了, 但和现代所指的并不是一种乐器,在南北朝时期真正被人们所熟知的琵琶才正式传入中原。 虽然来人齐全,但则罗并没有停止弹奏,而是坚持将这首曲子弹完。 一手拿着拨板,怀中横抱琵琶,则罗演奏着一曲空灵的琵琶曲,似是有情人对月诉说着心中对爱人的无限惆怅,颇似柳三变那婉转多情的词句。 最后,则罗将拨板用拨板滑动五根琴弦,用作收尾。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待只剩下余音袅袅后,高故先一步赞叹道: “龟兹王,好乐艺,此曲简直就是天上的神人才可以弹奏出来的曲子。” 高故对龟兹王大加赞叹,但则罗却并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反倒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王宫里精绝国来的人,还有见到过他们的侍卫,都已经被我给杀了!” 清晨和则罗闹的不愉快,这时候高故一个劲的赞扬他,好安抚他的情绪:“龟兹王行事谨慎,这可以为我们拖延一段时间。” 则罗不吃这一套,反而讽刺道:“哼,你可比我谨慎多了,不知道筹谋已久的贤者可有高策。” 见场面有些僵硬,一旁的哈迪力只能充当起调和剂,打起圆场来,将中午是三人商定的初步计划,告诉了则罗。 则罗皱眉不已,只觉得上了贼船:“我若是领着这小子去见精绝女王,那外面的士兵该如何处理。” “就算高故你有其他几个国家的把柄,可以拉拢来西域其他的国家,可那些烂葡萄再多也没什么用,精绝女王麾下的异人大军可不是开玩笑的。” 胡修吾为高故填充的一个计策:“我师门收藏有一门炼制火油的配方,此油见光既燃,遇水不灭,只要为士兵们配备上这种火油,可以让普通的将士在遇到异人的时候有反抗之力。” 则罗对胡修吾说的火油很感兴趣:“哦,这种火油叫什么?” “西域火龙油。”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五章密谋 在晚间独处的时候,胡修吾也没有闲着,一直在想着该如何解决战力问题,正好脑神精根已经破封而出,可以帮他一起从他的记忆里翻找能用的知识。 脑神精根以泥丸宫为根基,是二十四身神中最特殊,最具神异的一尊神,他担负着辅佐天帝(元神)的使命,可以辅助元神记忆新事物,翻找旧知识,如同一个随身的图书馆,兼智脑。 脑神精根确实帮胡修吾翻出了许多,可以让凡人对抗异人的方法,但是大部分方法依靠的都是先进的工业手段。 比如火枪,大炮了,还有什么东风之类的,对付异人都十分好用,但那根本不是现在西域的工业基础能做到的。 唯有精根从他的记忆中翻出的一本书上的记载,让他眼前一亮。 天宝龙火琉璃高故:“贤者还是在考虑考虑这件事吧。” 见除了胡修吾外,西域内部的人都反对他,高故就明白这件事还是不到火候,他在见到胡修吾之前,也没有想到这一次就要和精绝正面对上。 本来这件事他是打算交给高麓的去做的,等西域诸国在经历几年精绝的剥削,压迫到极限时,到那时哪怕是饮鸩止渴,它们也得做,反正不会更差了。 现在还是没被精绝逼上绝境,西域其他国家还是对乌孙和它背后的匈奴十分忌惮。 高故但他本就是个试探,所以见哈迪力和则罗都反对,他也没有坚持,歉意的说道: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了,既然这样那我就去试着说服焉耆王,看看他是否愿意对抗精绝。” 则罗嘲笑他:“别说笑了,你这般谨慎的人,要没有万全的把握,你会冒着泄密的风险,去说服焉耆王?” 高故笑而不语,没有反驳他,接着说道: “若算上路程,我们有一个月的时间准备,一个月后则罗大王以运送进进供给军械,再加上押送修吾先生为由,面见精绝女王,四人进行行刺。” “争取一战而定胜负。”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六章哈迪力的弊端 自上次月夜密谋后,几人都开始紧锣密鼓的行动起来,胡修吾将西域火龙油的配方默写下来,交给则罗,则罗立马就安排手下的匠人秘密进行西域火龙油的研制,他将西域火龙油的工坊安在了西城,本就戒备森严的铁匠坊市中。 又以保养王宫壁画为由,在西域诸国坊市内大批量的收购壁画原料,在其中夹杂西域火龙油的原料,然后堂而皇之的送进了铁匠坊市中, 壁画颜料的调配本就繁琐,原料又多,污染也严重,放在戒备森严,同样要排废水的铁匠坊市也很合理。 【关于壁画颜料的调配,请看国家宝藏第一季第一集,和万里江山图的颜料调配差不多,总之就是又繁琐又贵,奢侈品中的奢侈品。】 而高故也自觉的将高家大部分人留在延城包括高麓,作为人质,仅带着高岳等寥寥数人,就前往焉耆国去说服焉耆王,加入这场起义。 半个月之后, 在则罗的帮助下,数位龟兹大匠合力, 只花费了半个月的功夫,就将哈迪力的武器打造完成, 则罗特意通知他悄悄的前往铁匠坊去取。 这阵子胡修吾除了修炼也没别的事情了, 他不像陈朵一样坐的住, 而且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她和祖慕热蒂玩在了一起,两个女孩天天黏在一起。 闲着没事, 正好去凑凑热闹。 哈迪力可以从阴影中直接穿越到铁匠坊,胡修吾就要麻烦一点,他只能先悄无声息离开姑墨王子府, 然后再潜入铁匠坊。 等他赶到时,哈迪力已经拿到他的双刀了, 龟兹铁匠打造双刀时用的是哈迪力给的图纸,他在欣赏祖慕热蒂的舞蹈时, 在她曼妙的舞姿中获得了灵感。 这对短刀长有一尺半,刀身纤细略带有一点弧度,便于近身搏斗,使用起来灵动飘逸, 和他阴影刺客的身份很配。 哈迪力对这对刀爱不释手, 打量着如镜一般的刀身,又拎着两柄刀在铁匠坊的空地上舞动了起来, 好适应着这对短刀的长度和份量。 则罗也在一旁观看, 见此便开口道: “想要适应武器, 仅是舞刀又哪里够,和人练手才能更好的和武器磨出默契, 让我来帮帮你吧!” 没等哈迪力回应, 则罗怒吼一声冲向了他,音波簇拥着它们的王者, 如海浪伴随着巨鲸。 铁匠坊四周白日里接连不断的锻造声,掩盖住了则罗的音浪。 刚获得宝刀,哈迪力也是来者不惧, 战意十足, 双刀交叉防住了第一道音波攻击,随后藏于阴影之中, 消失在原地。 场地之上就只剩下则罗一人, 与打铁声和热浪为伴。 胡修吾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场影与音的争斗, 则罗特意走到了炽烈的日光之下, 尽量减少附近的阴影,也将唯一挣脱不掉的,自己的影子的面积尽量缩到最小。 热风带起则罗额前的彩带,但则罗没有在意这件事,仍然警惕着场上每一片阴影,每一片影子都有可能潜藏着冰冷的刀刃。 呼! 在屋檐下的阴影中,呼啸着飞出一把钢刀,在空中如车轮一样飞旋着向着则罗而去。 则罗随便一抬手就将它击飞,但关键的并不是这柄刀,而是短刀被太阳照射下,映在大地之上的斑斑阴影。 一道身影扭曲着从那一小块影子窜了出来, 铛!铛!铛! 一波又一波的打铁声,从则罗的身前传出,如倾盆大雨连绵不断。 但则罗的表情有些奇怪,有些惊讶,又有些失望,就像是在说: 就这,就这, 早知道你都不能破防,我刚才那里还用这么警惕。 乒乒乓乓的打铁声接连不断,颇有水滴石穿的坚韧,让人敬佩。 则罗显得有些不耐烦,冲着哈迪力一声狂吼,击退了他。 借着自身投下的影子,哈迪力又消失在原地,但这一次则罗却直接罢手,不再搭理哈迪力了: “够了!出来吧,哈迪力!我没心情陪你玩了!” 哈迪力拎着短刀,缓缓从地面的阴影升起, 不知道为何则罗突然停手,颇有些手足无措。 则罗一点也不给他留情面:“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 “我承认你的阴影遁法确实有独到的地方, 你遁入阴影后我察觉不到你, 若是第一次遇见必然要吃一个大亏, 但是···” 话中有转折, 不是狂赞就是狂批: “你那点攻击力, 能制服的住谁?你都不如那个小孩!怪不得你上次刺杀精绝女王失败了,你这点攻击能干干什么,是去帮她剪指甲,还是当小丑博精绝女王一乐。” 则罗指着胡修吾。 哈迪力被他说的脸色涨红,不禁瞄了一眼胡修吾,就连持刀的手都能让人感觉出他的紧张难堪,就像是突然被老师点名叫到了讲台前,却在全班同学的面前出丑了,那种满溢出来的羞愧,窘迫。 但他知道,则罗说的是实话。 别说,这番话胡修吾还真听懂,这段时间闲着也是闲着,他学会了龟兹话,虽不熟练,但起码可以正常的交流了。 准确的说是脑神精根学会了,依附于宿主又超脱于宿主的记忆力,这也是当年吴得常如此担心脑神精根喧宾夺主的原因。 则罗冷冷的说道:“你已经在精绝女王面前展露过自身的能力了,精绝女王必然已经有了防范,你要是只有这个水平,那干脆下次行动就在一旁为我们跳舞助兴吧。” 随后也不再看他的脸色,干脆的转头离去,哈迪力的表现真是让他大失所望,要不是箭已在弦上,胡修吾也给了他不小的信心, 要是只有哈迪力这样的盟友,则罗真不想掺和这淌浑水。 哈迪力落寞的捡起刚才投掷出的另一柄短刀,收起两柄刀,看着还站在一旁的胡修吾,勉强笑道: “让你看笑话了,修吾。” 胡修吾用蹩脚,生硬的龟兹语安慰道:“其实你要是能将阴影之力覆盖在刀刃之上,应该能增强攻击力。” 哈迪力叹了一口气:“我也知道你说的,但无论我怎样努力都没办法调动阴影之力,只能被动的穿行阴影之中。” “距离实施计划就剩下半个月时间了,我那里有办法能在这短短半个月里,突破极限,增强自己的攻击力。” 哈迪力所说的困难,也是所有先天异人的通病,先天的异能如臂挥使,但是若要跳出先天的框架,扩展新的能力,却比登天还难。 胡修吾有些纠结,要说道速成之法,他还真有一个一直没用上的法子,但这法门修炼代价极大,就连于白猿都再三提醒他,让他谨慎修行。 哈迪力和祖慕热蒂朝夕相处,似乎也沾染了点他心通的异能,敏锐的看出了胡修吾的犹豫之色: “莫非,修吾你有办法。” 见哈迪力看出来了,胡修吾也就不扭扭捏捏的了,干脆的说道:“没错,我确实有一种速成之法,但是代价极大。需要以燃烧寿命为代价。” 蓬莱剑派的先辈林破寇创造的功伐之法, 红莲忍法,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七章红莲业火 红莲忍法是蓬莱祖师林破敌以倭国火忍法为基础所创造的法术,不求长生,只求杀敌。 只要能够忍受身变折裂之痛,寿命燃烧之苦,这门红莲忍法就可以以寿命换时间,让人极短的时间内就可以入门,只要肯付出代价,甚至连最后一招玉石俱焚, 都可以学会。 并且这门法术并不是幽月剑派的根本之法,只要信任被传授者的人品,在设下禁制后,就可以传授给其他人。 当年林破敌本就聚集起了一批和他一样,因为倭奴家破人亡,孑然一身,仅剩下一腔怒火的人, 传授其红莲忍法。 接着,以这些忿恨之人为红莲之瓣,林破敌为核心,组成了一支红莲小队,将怒火泼洒给仇敌。 胡修吾将红莲忍法完完整整,事无巨细的介绍给了哈迪力,尤其是它的副作用,没有一点保留的都告诉了他。 哈迪力认真的听完了胡修吾的描述后,毫不在意红莲忍法的副作用,反而问起了林破敌的事情: “那位创造了红莲忍法的前辈呢?” 胡修吾说道:“只活了四十岁。” “那他完成了自己的心愿了吗?” 看着希冀的望着自己的哈迪力,胡修吾隐约已经知道了他的选择: “临死前,他帮助师长荡平八百里海波,使沿海八百里海晏河清,安居乐业。” 哈迪力单膝跪地高呼:“请您赐予我神术。”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哈迪力,胡修吾忍不住问道:“你不怕死吗?” “死何所惧,我只担心因自己力量不够,导致姑墨受到我的拖累。” 哈迪力直视着胡修吾的眼睛, 目光清澈,不含丝毫的犹豫, 话语发自肺腑,铿锵有力。 看着哈迪力坚定的眼神,胡修吾忽然明悟了当时于白猿对他说的,不惧死,惧无能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胡修吾叹了一口气:“你以后别后悔就好。” 哈迪力大喜道:“绝不后悔!” “好吧,我会给你设下禁制术,你不可将红莲忍法传与他人。” “然后,我便传授给你红莲忍法。” ······ 半月后,东城铁匠坊中。 赤红色带着灼热气息的刀锋从则罗的额前划过,就如热刀切黄油一样,轻松的斩破了则罗的角音障。 则罗向后闪避,接着划出几道商音刃,划破了面前那一道浑身黝黑,长着哈迪力模样的影分身。 真正的哈迪力从他的身后的影子蹿了出来,哈迪力的样子和前几天截然不同,他的脸上多了几道皱纹,发间也多出了一缕灰发,看上去苍老了不少。 但他眼中所蕴含的神光前所未有的明亮,犹如正午的太阳,炽烈凶猛。 哈迪力投掷出手中的短刀,手中快速的捏出指决,有三道如黑色浓雾从他的脚下破地而出,化为三道和他一模一样的黑色幻影,和他一起占据了则罗的四方,将则罗围在中央。 一人三幻影,如人和镜中影一样,以同样的速度,捏着相同的指决,随着指决的完成,一个赤黑色的正方形结界,也四人为节点展开,将则罗围在四人中央。 有黑底赤红的莲花绽放于则罗的脚下,但它散发的不是莲花沁人心脾的清香,而是一道道如红莲一般的炎流,在结界之中碰撞,激荡,将则罗变成了熔炉中的陶胚。 红莲忍法·影之阵。 这是红莲忍法中,可和胡修吾的玉钩斩相提并论的招式。 红莲忍法中还融入了一部分影分身的法门,这方面的法门和哈迪力颇为契合,他的进步飞快。 看着和则罗打的有声有色,难分伯仲的哈迪力,胡修吾有些恍惚,他帮助哈迪力补全了最后一块短板,哈迪力现在甚至可以和则罗打的难解难分。 但哈迪力那身缠烈焰,恍若火神的样子,不由的让他心头涌起一个词。 太阳战神, 胡修吾觉得太嘲讽了,他一直控制自己,不敢有大动作改变历史,却不曾原来他早就已经是历史中的一份子。 他和陈朵的穿越之旅不是偶然,是必然。 在胡修吾思考着时间悖论和哲理时,则罗和哈迪力两者暂时停下的交手,他们两个再交手下去,那声势恐怕就不是铁匠坊的声响所能掩盖的了。 则罗感慨道:“短短数日,你就能提升到这个地步,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则罗试探着哈迪力,他也对这种短时间内就能提升战力的方法十分眼热, 嗯,只要是好东西他都感兴趣,这应该是帝王的通病吧。 我的,我的,统统都是我的。 哈迪力披头散发,发丝垂在他两旁的脸颊处,遮住了眼角处浮现的皱纹,他淡然的说道: “不过是花费了一点小小的代价而已。” 这个回答自然不能满足胃口极大的则罗,则罗还想细问,哈迪力就岔开了话题: “说起来,贤者是不是要回来了。” 现在则罗和哈迪力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既然他不想要细说,那则罗也就没有继续逼问,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 则罗顺着哈迪力的话说了下去:“算算时间,若没有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这几天了。” “既然这样,我也就回去准备了。那我先行告辞了,龟兹大王。” 哈迪力和胡修吾要回到哈迪力的府上,但则罗不打算离开,西域火龙油已经研制成功,这几日匠人们正在小心翼翼的将其,一点点的分装在一个个极薄易碎的陶罐中,再用陶泥密封起来。 这过程要十分的小心,不能出错,这段时间则罗一直用羽音看着匠人们的工作,防止出现意外,引起殉燃。 哈迪力和胡修吾分成两路返回府上, 在他们回到府上时,陈朵正在和祖慕热蒂学着跳舞,这胡修吾教哈迪力红莲忍法这段时间,她和祖慕热蒂的关系莫名的变得十分亲密。 陈朵穿着一身合体的姑墨风格的衣裳,上面绘制着各种姑墨独有的奇花异草,她脖子上戴着胡修吾送的双鱼金睛玉佩,腰间就缠着一条镶嵌着玛瑙玉石的腰带。 陈朵的柔韧度和协调性都很好,仅仅和祖慕热蒂学了几天,就已经有模有样,她院子中偏偏起舞,轻盈矫健的舞姿,仿佛从笼子中飞出来的绚彩蝴蝶,晃得胡修吾有些眼晕。 哈迪力比胡修吾先回来的,此时正在帮陈朵和祖慕热蒂配乐,弹奏着琵琶。 胡修吾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席地而坐,观赏着陈朵和祖慕热蒂曼妙的舞姿,静静的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调整心态,准备迎接接下来的风暴。 悠闲的时光,没有持续多久。 在几天之后, 果然如则罗所说,高故顺利从焉耆的回来了,不仅如此,他还带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同他一起回到了龟兹国。 大汉使节, 张骞。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八章张骞入局 高故虽然和张骞是一同回来的,但却并没有和张骞同行,相反他和高岳混在了焉耆商队中,先一步低调的进了延城。 而张骞他们则大张旗鼓,招摇过市, 一行人穿着与西域截然不同的汉家服饰,腰间配着长剑,在队伍中还有好几辆马车, 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礼品,最后几辆马车上还有好多坛美酒。 领头的人俊朗英武,骑着高头大马,手中还举着一杆镶着各种珍贵毛皮,顶端立着一头黄金制成的欲要展翅飞向八方的青鸟的节钺。 队伍大张旗鼓的进入了延城,龟兹王则罗亲自在城门口迎接,并让这队使团住在了王宫内。 很快,就有消息在延城内蔓延开来, 今日进入延城声势浩大的队伍,是从东面远道而来的使团,就是传说中和匈奴人平分秋色的,那个叫汉的帝国所派来的,似乎要前往精绝国拜见精绝女王,递交国书,建立邦交。 ······ 龟兹王宫内, 则罗狐疑的说道:“你说你愿意帮助我们讨伐精绝国?” 则罗他连汉话都会,对大汉要远比西域其他人更熟悉,所以对于张骞的话自然半信半疑。 无缘无故的,大汉不去和匈奴开战,会帮助远在万里之外的西域居民? 张骞义正严词的说道:“当然!” “我大汉高祖皇帝就是推翻了暴秦而立国, 我大汉也是以孝义立国, 我张骞身为大汉的使节,怎会坐视友邦受暴政荼毒。” 张骞手握节杖向左摇摇一拜,然后义愤填膺的说出了上述这翻话,又猛的振袖,将衣袖甩出烈烈风声: “若有所需,骞自然义不容辞!” 堂邑父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将张骞的话翻译给则罗。 张骞说的情真意切,还一脸的诚恳,把则罗够给弄迷糊了,要说大汉会无条件帮助西域他是说什么都不信的,但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到,远隔万里的大汉究竟能从这件事中获得什么利益。 难不成还真是他误会了张骞吗?还真有只帮忙,不求回报的冤大头? 高故站在一旁微笑不语,胡修吾静静的看在一旁看张骞表演,实在忍不住时,就转过身去冲陈朵翻了一个白眼。 我信你个鬼,别看你长的浓眉大眼的,嘴里一句实话也没有。 唯有陈朵真的以为张骞说的是真话,在哪里为张骞鼓掌叫好。 一时之间, 宫殿内悄无声息, 只回响着陈朵的鼓掌声。 胡修吾无语的将她一把拉住:“你在干什么?” 陈朵说道:“廖叔说,要是有人演讲的话,一定要鼓掌以示尊敬。”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廖叔自己总结的经验? 胡修吾恶意猜测道:那都通不是‘非国企’吗?那不成也每天各种大会小会不断? 小插曲被胡修吾按掉,高故接着向则罗解释道: “有了张使节的加入,那计划就可以变一变了,可以由张使节带着修吾先生去精绝,龟兹大王正好可以以护送张骞使团,随便运送军械为由,停留在精绝城中,阻挡来驰援的精绝军队。” “焉耆王已经带着金银从焉耆出发,前往精绝国觐见精绝女王,向她赔罪。” 则罗奇道:“赔罪?” 高故点点头:“没错,去岁焉耆没能按时按量的交上给蛇神的祭品,还有精绝国收的税金,精绝女王曾发话,要是这一次他再交不齐祭品,她就要拿焉耆国一半的人口祭神。” “这一次,焉耆全国没有例外,哪怕是焉耆王被抽中,也要来!” 则罗冷哼一声:“怪不得焉耆王那个老阴货会答应出兵。” “既如此,那我们也该出发了,正好东西都已经准备妥当。” 高故说道:“大王,使团准备妥当需要三日。” 则罗当机立断:“那就三日后出发,省的再生事端。” “大王高见。” ······ 则罗前往铁匠坊中,监督着手下的工匠,还有使团的兵卒们将装着西域火龙油的薄陶罐,沉入酒坛内。 高故则回到了哈迪力的府上,和高家的人汇合,似乎要最后交代他们一些事情。 只有胡修吾和陈朵留在张骞这里,张骞这次也不和胡修吾装什么文化人了,直接往龟兹王宫的高凳上一躺,堂邑父早就已经见怪不怪。 胡修吾无语的瞅着堂上的张骞,心中突然涌现出一股好奇,在真实的历史中,若是没有他和陈朵打退那支匈奴骑兵的话,张骞逃脱匈奴骑兵的追捕了吗? 若没有,那他会怎样?还会完成他的使命吗? 胡修吾摇摇头,抛去这个无端跳出的念头,对张骞说道:“我真想不到兄长你竟然会搅入这场浑水中,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就算是你帮着西域人推翻了精绝的统治,但匈奴仍占据着河西走廊,西域不过就是一块远隔万里的飞地,大汉鞭长莫及,到时候还不是让匈奴人捡了一个便宜。” 张骞哈哈一笑:“修吾阿弟,你虽传承了留侯的练炁天赋,但留侯运筹帷幄的手段你还是没有领悟。” 胡修吾拱了拱手:“愿闻其详?” 张骞收敛起笑容:“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事情又有什么变化,龟兹和姑墨会停止对精绝的行动吗?” 胡修吾摇了摇头,他很了解姑墨王子哈迪力反抗精绝的决心,他是绝对不会退缩的,就算没有他在,哈迪力一样会想办法反抗精绝,高故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一颗好用的棋子。 箭已在弦上,岂能空放。 “所以,既然不可挽回,那我自然要加入其中,为大汉夺得一点好处。” 胡修吾还是不理解:“你能为大汉夺得什么好处?” 由于误认为胡修吾是留侯后裔,张骞爱屋及乌,没有直接说出答案,反而是诱导着胡修吾做出自己的思考: “你说他們成功之后会怎样?” “成功之后?”胡修吾迷惑的说道, “那自然是各回各家了,还能怎样?” “之后呢?你认为匈奴人会放过这个机会吗?尤其是他们早就准备好了乌孙这颗钉在西域的钉子。” 胡修吾凛然:“自然不会,没了精绝,西域再没有能和匈奴抗衡的势力了,他们不会放过这块嘴边的肥肉,到时候···” 张骞接着他的话茬:“到时候,西域人就会知道,匈奴的单于和精绝女王没有区别,不过是另一个残暴的君主统治他们而已,到时候他们自然会怀念那个友好又强大,还毫无所求的盟友。” 匈奴人对待下属的小国可不讲什么仁慈,精绝那西域国民祭神,匈奴人喜欢在下属的小国中征调冲在最前面的炮灰。 凡是就怕对比,匈奴的残暴便会衬出大汉的好处,西域诸国自然会怀念那个无条件主动帮助他们的大汉。 “若匈奴人一直把持着河西走廊那自然没什么。” 张骞举着酒杯,遥遥远望,似在窥探未来。 “但若有一日,陛下马踏匈奴,我大汉夺回河西走廊的控制权,那这西域诸国便会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这便是我为大汉所挣到的。” “大义!”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九章森林之国 “另外,我也看出来了,那个龟兹王也不是什么甘局人下之人,等到时候他辛辛苦苦冒险铲除了精绝女王,正欣喜若狂的准备摘取西域这颗诱人的果实,却发现有外人闯了进来,摘取了原本属于她的东西。” “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张骞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幻想着到时候则罗的脸色。 胡修吾说道:“所以不是高故把你拉拢了你, 而是你们两个一拍即合了。” 要不是给张骞留点颜面,胡修吾是想说他们两个狼狈为奸的。 “那个叫高故的确实是一个人才,我这次若能成功回去,我会向陛下推荐这位隐于田野的茂才。” “这就是大人的世界吗?太脏了?” “哈哈,干大事者岂能爱惜羽毛,老虎想要食山鹿,岂能介意血染毛发。” ······ 至此万事具备,所有人都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就连使团中的普通护卫也都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愿意跟张骞出来出使大月氏的士兵和游侠,都是抱着搏取战功,出人头地的心思的,现在有了一个可以赚取灭国之名利的机会,这帮人那有不愿意的道理。 而则罗带着龟兹一半的士兵,近五千人运送着军备物资,同时护送着张骞一行人前往精绝。 这五千兵马都是则罗的亲信,早已经暗中训练过使用西域火龙油,对西域火龙油的运用可以说是十分的熟练,则罗还特意命令铁匠坊的人为他们制造了,专门用来搭配西域火龙油的武器。 而哈迪力和祖慕热蒂两人则如水滴混入了大海一般, 隐藏于行伍之中。 在和龟兹王则罗结盟后,哈迪力就已经去信件一封回到姑墨,用暗语和姑墨王交代了事情的经过,并通知他带兵前往精绝国与他们汇合。 如今姑墨,龟兹,焉耆兵分三路,百川归海,目标只有一个, 精绝女王。 ······ 如今西域的环境没有胡八一那时候恶劣,兹独河依然流淌在西域的大地之上,如同一条波光粼粼的丝线,将沿岸的一个个小绿洲,还有依托着绿洲生存的小国家串了起来。 在去精绝的路上,遇见了几个连千户都不到的国家,这些小国的王在见到龟兹王则罗率领的这支军队都瑟瑟发抖,还没等龟兹王如何,就先奉上了食物和清水,生怕则罗盯上他们。 则罗对这几个名为国家,实际上就是几个小村落的聚集地没什么兴趣,在绿洲补充了清水后, 很快就离开了。 不管是哈迪力和则罗都被前往精绝的路线很熟悉, 他们也没有遇到黑沙暴。 所以在离开延城有二十多天后,胡修吾便见到了王凯旋和胡八一口中,如同两条黑色巨龙盘桓在大漠之上的磁山。 两座磁山怀抱着鬼洞,如同天然的长城拱卫守护着鬼洞的安危,想要前往精绝国,要么横穿万里黄沙,要么就只有从磁山的缺口处通过,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关隘大抵都是这样的。 磁山拦住了大风,让自由的狂风只能从磁山的缺口处流动,让磁山缺口处终年呜咽着委屈巴巴的穿堂风。 “站住!来者何人。” 在胡修吾他们进入磁山缺口处,有一道就地取材,用磁山的黑石堆砌而成的,十几丈高的关隘拦住了去路。 在来之前就已经被则罗和哈迪力普及磁山之事了,所以胡修吾对这座关隘并不惊讶。 磁山是出入精绝的必经之路,往后就是一马平川的平原,还有精绝城了。 如此重要的地方,精绝怎会不派人把守,不光有人,胡修吾瞄了一眼石壁之下的阴冷潮湿的地方,那里隐隐约约有几道红色发着微光的丝线游走。 那就应该就是胡修吾曾经在蛇神的身上看见的那种独眼怪蛇了,廖忠他们找到的天授唱诗人传承的长诗所记载的净见阿含了。 净见阿含蛇在,不知道暗处有没有潜藏着达普鬼虫。 则罗在西域中可是名人,精绝国的守卫自然都认得他,则罗上前和他们攀谈起来,可以看见就算是面对西域中有数的强者时,这些精绝国的守卫磁山关隘的守卫依然不假辞色,甚至有些俯视的滋味在。 “你就是大汉的使节?” 精绝国的守卫傲慢的指着手持节杖的张骞,堂邑父将他的话原封不动的翻译给了张骞。 张骞勃然色变,大声指责道:“放肆,我乃大汉天子的使节,带着大汉国书觐见精绝女王,岂是你一个小小的士卒所能指点的!” “你这是在践踏大汉的尊严,精绝是想要与大汉开战吗!” 张骞不过是个凡人,但他那如不倒松涛,巍峨泰山一般的气势,竟然将身为异人的精绝国守卫都给震慑住了。 竟让他喏喏半天,没能说出话来,就算精绝女王把他改造成了异人,也没能改变他的本质,他仍然是那个没有见识的西域小民。 还是则罗上前打圆场,这才将他们放了过去。 胡修吾和陈朵隐藏在使节的队伍中,很顺利的就穿过了这道关隘,心中暗暗自语: 这关隘的人一见面就认出了张骞的身份,看来高故猜的没错,在延城内有人甘愿当精绝的耳目。 通过关隘后,则罗对张骞,胡修吾等不了解西域路线的人说道: “通过这座黑山后,三日内就可到达精绝,我們先在这里休息一夜,然后再出发。” 精绝国用武力统治西域,对西域诸国予取予夺,自然不会有那个心思为来往的西域他国的人准备住所,大家只能自己安营扎寨。 夜晚众人围坐在篝火处烤火,闲聊时张骞聊起了自己的任务,顺便向在座的西域中人询问着大月氏的路线, 他在龟兹时就已经在延城中寻求过前往大月氏的路线,但是大月氏所处之地比西域还要西,西域诸国也很少有人去那么远,对前往大月氏的路不是太过了解。 则罗对大月氏也不是太过了解:“这个大月氏似乎是在大宛国再往西的位置,姑墨离大宛更近一点,哈迪力知不知道大月氏?” 张骞也用一种求教的眼神看向哈迪力,他对大月氏的现状还是十分好奇的,大汉已经许久没有大月氏的消息了,很多情报都已经过时了。 哈迪力饮了一口牛皮囊中的清水,缕清了思路后说道: “大月氏如今分为休密、双靡、贵霜、肸顿、高附五个部落,部落首领被称为翕侯,在极西之地势力强盛,确实算的上一方豪强。” 张骞听闻此话显得很高兴,大月氏势力更强才好能和大汉联手,对抗匈奴。 但还没等张骞开心多久,哈迪力就为他破了一盆冷水:“但您想要和大月氏联手,怕是有些困难。” 张骞收起笑容:“哦,此话怎样。” “大月氏五部落和姑墨的情况很像,上头都有一个宗主国,而大月氏的宗主国好像是叫森林之国。” “传闻森林之国,疆域广阔,实力强大,国中民众自号为神民。” 则罗听了面露不屑之色:“哼,又一个精绝。” 哈迪力望了他一眼,神情有些复杂: “龟兹大王还真说对了,他们还真的是另一个精绝国,传说在森林之国中,有一株神树,凡是在神树下所出生的孩子,全部都是异人。” “全部都是?” “全部都是!” 神树之下出生的新生儿都是异人,那岂不是说森林之国是一个异人之国,怪不得敢号称是神民。 “但为何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国家?” 胡修吾心中有些奇怪,为何听任何异人提起过这个国家。 就算是精绝国都有记载流传下来,这般神奇、庞大的国家,却没有丝毫的线索流传下来,这不符合常理。 哈迪力说道:“所以,就算是大月氏愿意和大汉建立邦交,也需要先禀报给森林之国,等森林之国的王同意后,才能和大汉重新建立邦交。” “使节这次出使,估计很难如愿。” 火光照在张骞的脸上,让他的面容显得明暗不定,随手拾起一根柴火填入火中,让篝火更加的明亮,照出了他的脸: “那我也一定要前往大月氏,我身负使命,怎可半途而废。” 尤其是,张骞这次代表的不仅是大汉,更代表了大汉内部的非异人群体,若他退了,那大汉朝堂上的普通人就更加没出头之日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章精绝国 被哈迪力浇了一盆冷水,张骞心中清楚这次出使大月氏,将拉拢大月氏一起对抗匈奴的目的,估计很难成功了,但他还是决定继续执行天子的命令。 同时,他也庆幸加入了这支反抗精绝的队伍里,这一路走来, 他也发现了西域绝非大汉所想像的那般贫瘠,不仅如此甚至还有些在九州颇为稀罕之物。 他指的不仅是价值连城的玉石,还有各种西域之中特有的粮种,香料,还有品种优良的马种,农畜之道,才是一国之根本。 若大月氏一行不能成功, 那转而联合西域也不失为一个良策。 但这些的前提还是要先帮则罗和哈迪力,拔掉精绝这颗钉子,一个强而有力的西域不是大汉所需要的,分散的,有多种声音,自由的西域才是个好西域。 ······ 经过了一夜的休息,第二天清晨众人精神饱满的踏上了新的旅程,这次不在像未到磁山之前那般疾行,反而以不缓不慢的速度行军,以保留体力。 哪怕是这样,大军在第四日上午时,仍然赶到了精绝国。 作为统治西域的宗主国,精绝国的都城显得有些秀气,没有胡修吾想像中的那般规模宏大,精绝城的占地面积, 还没有龟兹国的延城占地面积大, 精绝城中的居民也少的可怜, 还不足三万。 但在这区区三万人中,却有一支一千二百的异人军队, 还有一百多负责精绝内务的异人文官。 异人与普通人的比例达到了惊人的三十比一,要知道在后世,经过各国的统计和压制,异人与普通人的比例可是十五万分之一。 胡修吾也算是大看眼界,见到了后世时决计见不到的场景,由异人所组成的国家。 异人之国, 精绝城墙已经就在眼前,大家开始做最后的准备了,胡修吾将哈迪力还有陈朵送进罗酆天中躲避耳目,而他自己则下了马,还戴上了事先就准备好的枷锁,为了保万无一失,胡修吾还让陈朵在进入罗酆天前留下了几枚归元针。 并让堂邑父在他的督脉中下入闭元针,归元针本就是哪都通从古籍中找到的克制异人的方法,堂邑父对它也不陌生。 堂邑父用精准的手法将归元针刺入胡修吾的督脉, 闭元针一下,胡修吾虽然还能感觉到体内的二十四身神,却没办法在驱动体内的炁,就像是发动机的输油管被堵住了一样,但是胡修吾也能感觉到这堵塞并不严重,只要加大油门就可以将其顶开。 堂邑父下了闭元针后,对胡修吾说:“这枚闭元针我并没有全根刺入,只要你想就可以用炁将它逼出来,但是寻常是看不出来的。” 张骞对胡修吾说道:“怎么样?你能行吗?” 胡修吾说道:“无碍。” 张骞夸道:“好样的,不愧是留侯的后代,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出发了,成败在此一举了。” 前半句张骞讲给胡修吾,后半句他就冲龟兹王则罗说的, 则罗上马呼喊着手下的兵卒,停止休息,继续向着精绝前进,而胡修吾则装作如俘虏一般被则罗牵在马后,就这样又行了半天时间,终于到达精绝城下。 一到精绝城门,胡修吾就知道他刚才对精绝城的态度有失偏颇了,这精绝城占地面积可能不大,但是却称不上小气。 精绝城墙高耸厚实,且整座城墙都是用在西域显得昂贵,稀少的坚硬青石所砌成的,要知道,精绝国所处的位置并不好,方圆百里之内,几乎都是平原与荒漠。 精绝百里之内一处采石场都没有,这些青石也不知是耗费了多少人力,才能运送过来。 城墙之上还配备有强弓劲弩,就连那看似普通的城门,也是由精钢和铁木所制成的。 要在荒漠之中建造这样一座坚城,比在雪山上建一座恶罗海城的难度也不差多少了。 不仅如此,仅胡修吾城门口所见到的来往的精绝人,全部都穿戴着金银首饰,衣着打扮的奢华程度和则罗不想上下。 但是则罗是什么人,他是一国之主,精绝城中普通的百姓,都可以和一国之主相比,精绝国的富裕程度可想而知。 简直,就像是胡修吾曾经在网上看见的,说在迪bai就连乞讨的乞丐用的都是金饭碗的谣言成真了一样。 在精绝城门没有如磁山关隘那样困难,因为精绝女王的使者就在城门口等着他们,准备带他们去见精绝女王。 这使者穿金戴玉,一身衣裳花纹繁复,价值不菲,则罗站在他旁边,好似他才是那个小使者,对方才是龟兹之王。 那使者见到骑马而来,手握节杖的张骞抚胸说道: “在下是伟大的精绝女王的侍者须达,奉女王的命令在这里等待大汉使节。” “伟大的女王,已经知晓远道而来的汉朝使者的来意,正在宫殿内等候使者的觐见。” 堂邑父将那位使者的话翻译给张骞,张骞仗着须达听不懂汉话,抱怨道:“真是苦寒蛮夷之辈,不懂礼数,远方使节面见王上,不是应该先让为我安排住所,待我沐浴更衣之后,在面见精绝女王。” 堂邑父面无表情的回复道:“大汉使者说了,他很高兴去见精绝女王。” 须达一抚胸,然后用上位者的态度,勉励则罗说道: “你们竟然能这么早就将今年的军械送来,看来还是用了心思的。” “则罗,你将那些军械运松到库房就可以回去了。” 则罗笑眯眯的回应:“好的,须达上使。” 精绝一个使者,对待龟兹王都是直呼其名,呼来换取如同奴仆,也难怪则罗对他们怨气这么重。 则罗将手中绑着胡修吾的锁链交给堂邑父,须达皱眉说道: “等等,这是谁。” 张骞玩味的看着他,暗中想道:听则罗他们说精绝女王在精绝城附近无所不能,竟然没能看见修吾吗?看来修吾说的没错,他确实能屏蔽掉精绝女王的感知。 胡修吾抬起头,露出了自己的容貌。 须达惊的战略性的后退了一步,随后才大喜过望:“这是,这是神谕中的那个人!” “则罗,你竟然能将他抓住。” 听见须达又一次大呼自己的名字,则罗将缰绳捏的嘎吱嘎吱响,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哪里,我哪里有这个本事,是汉使将他抓住的。” 须达影手指戳了戳胡修吾的身体,有些迟疑的说道:“他···” 堂邑父解释道:“我们用大汉秘传的归元针封住了他的督脉,现在他是个废人了。” 督脉和归元针什么的,须达不懂,但是废人这个词堂邑父翻译的很到位。 须达比刚才更热情的对张骞说道:“没想到汉使还为陛下准备了这样一份大礼,陛下见了一定会高兴的。” “汉使请。” 须达领着张骞向着精绝国内走,完全不管剩下的则罗这批人。 则罗看着张骞和胡修吾远去的方向,和高故说道:“你确定只要精绝女王一死,剩下的精绝士兵都不足为惧吗?” 高故明白则罗有点紧张,现在他要给则罗一点信心,便斩钉截铁的说道:“当然,其实精绝国内并非铁板一块。” 则罗则冲着一旁,穿着一身普通的龟兹服饰的祖慕热蒂说道: “那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一章王宫神殿 祖慕热蒂和哈迪力夫妻恩爱,感情深厚,心意相通,祖慕热蒂甚至因此开发出了他心通的一个从未出现过的衍生技能。 他心通·永结同心。 哪怕是相隔千里,永结同心的一对恋人也可因此相互联系上,要不是因为这次行动太过重要,要求两边配合默契, 把握时机,加上祖慕热蒂坚持要帮他分担压力,哈迪力这才同意祖慕热蒂加入行动,成为双方的联络官。 则罗不是第一次来精绝城运送物资了,不需他人带路,他便兵马轻车熟路的运送军械到精绝的兵器库内,他们浩浩荡荡足有五千余人, 却没有任何人监视。 就连精绝内的百姓见到这么一支军队进入后,有稚童好奇, 也有人漠视,更有闲人在看热闹···百般姿态皆有,却独独没有害怕和恐惧。 除了因为此时,精绝举世无双的异人军队正驻扎于精绝城中, 精绝民众这般安心的最大底气,还是在鬼洞的范围内,天下无敌的精绝女王。 ······ 而另一边,张骞等人在须达的带领下,从精绝城的主干道中穿过,精绝城中的百姓纷纷走出家门,看着热闹,对着他们指指点点,有说有笑,就像是在看从远方来的马戏团一样。 胡修吾对这个场景依稀有些眼熟,似乎是在什么地方看见过, 对了,是在裴旻的记忆中, 在他年轻的时候, 那时唐玄宗刚刚登基时,唐朝国力强盛,长安的百姓,也是像这样优越感十足的望着,那些被繁华壮观的长安雄城所震撼的使节,嘲笑他们没见过世面。 这些百姓面色红润,衣衫光鲜,街道上也是各种商铺样样俱全,一看就知道,这精绝城中的百姓日子过的都不错。 精绝国的百姓爱戴精绝女王不是没有原因的,而西域其他的国家的百姓怨恨精绝女王,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精绝城内天堂一般的生活,都是建立在他们的痛苦之上。 在一群光鲜亮丽的精绝人中,胡修吾敏锐的发现了几个相比起精绝人来说,衣衫陈旧,皮肤黝黑粗糙的人。 那是比他们先来到精绝国的焉耆人。 这些焉耆人看到了张骞和胡修吾之后,并没有和他们交流,悄无声息的从人群中离开,消失在人流之中。 胡修吾也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去,不再关注他们。 精绝城不大,街道自然也不会像长安那般长,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须达便已经带他们来到了精绝王宫。 精绝王宫的规制与中原宫殿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是背道而驰。 寻常王宫都是建在高处,城池中央,以展现帝王的高人一等的身份和威严,但精绝王宫虽然也在精绝城的中央位置,但它所处的方位,却是整个城池最低的地方。 并且,精绝王宫的建造风格也很奇特,不仅与中土迥然不同,就算是和龟兹王宫比,也要奇怪不少。 精绝王宫整体酷似一个玛雅的金字塔,有七层之高,且层层都绘制雕刻有石雕壁画。 塔底绘制着如潮水一般的黑蛇群,在黑蛇的上方则雕刻着奴隶,再往上则是精绝国民,然后是巨瞳人像,和蛇身守护神,而在塔顶之上,凌驾于万物之上的还是一个硕大的眼球形状的石雕, 虽层层样式不同却都同样的精美华丽的风格,雕刻水准也是大师级别的,每种石雕都栩栩如生,尤其是塔顶的石雕眼球,在城中的每一个角落,都能感觉到它在看着你,就好像它从亘古开始就在监视着这个世界,显得有些惊悚。 精绝王宫说是宫殿,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个神殿,但毋庸置疑的是,这座宫殿绝对能称得上是天下奇观,虽在规模上无法和大汉长乐宫相比,但是这座宫殿在细节上体现的奢华程度,与长乐宫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胡修吾看了那一眼塔顶的大眼球子,确定了这里就是胡八一他们所说的鬼洞入口,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陈教授认为这里是精绝祭坛神殿,但这里其实还是精绝王宫,我这算不算是解决了一个历史谜题? 张骞和使团众人脸上对精绝王宫的震惊,带给了须达极大的自豪感,他带着骄傲的语气对张骞介绍道: “诸位,这便是我们伟大的精绝女王所居住的宫殿,不知汉国大王的宫殿可有这般气派。” 堂邑父原封不动的翻译给张骞,张骞冷笑一声: “我大汉的未央宫之大,四季都可囊括其中,立与宫殿内可同时看见初生的太阳,下落之月。” 身为使节,不管其他能力先不论,那嘴皮子一定是最好的,既不能落入他国的言语陷阱中,也要在他别国面前不失本国的脸面,展现大国雅量。 西域与大汉之间的联系早就被匈奴人封锁了,现在西域人只能从那些侥幸躲过匈奴的防堵,来到西域的商人口中,得到一星半点的对大汉的描述。 不管心中怎样想,很少有人会在其他国家的人面前说本国的坏话,通常都是怎么好,怎么夸,怎么强怎么来。 曾经听过其他来自大汉的商人,对大汉那明显失真的描述的须达,竟然真的相信了张骞的话。 他竟然真的相信了,大汉能建造出涵盖日夜的宫殿。 须达霎时间变得谦卑起来,还面带向往的对张骞说道:“真想要看看那壮丽的宫殿。” 倒是把张骞弄不会了, 吹个牛而已,你怎么当真了,你是不是脑子有些问题。 转念一想后,张骞立马带着对病人的关怀的语气,温声说道:“我们是不是要去见女王陛下了。” 堂邑父翻了一个白眼,勉强保持着面无表情的姿态,将张骞的话翻译给须达。 “哦哦,当然,是我失礼了。”须达恍然回神,歉意的对张骞说道。 “诸位请随我来。” 在进入宫殿前的那一刹那,胡修吾瞥了一眼外层的雕像,才猛然发现一个情况。 原先他所以的黑蛇雕塑,其实是货真价值的异蛇,是由净见阿含蛇所组成的蛇潮,只不过这群蛇如同在冬眠一样,匍匐在宫殿底部一动不动。这才让他刚刚从远处观看时,误以为是雕塑。 万蛇拱卫精绝王宫,这才是精绝王宫的第一层防护。 精绝王宫内保持着同外面一样的风格,敬神而远人,祭祀之风浓郁,王宫的第一层大厅的中央就是一个大祭坛, 祭坛外遍布石柱,和外面一样也是分为多层,等级森严。 还好也不知是不是还不到时候,还是因为大汉使节要来,所以周围的石柱上没有如和胡八一说的那样,挂满了干尸。 须达并没有领着他们向上走,反倒是沿着楼梯一路向下,一路向下,胡修吾甚至能感受到空气中传来的湿润水汽。 这是要在鬼洞来接见他们吗? 现在他们走的路和胡八一曾像他描述的,前往鬼洞的途径一模一样,他原以为鬼洞上空的平台是专门为了安放精绝女王的棺椁所制造的。 胡八一他们也是如此猜想的,现在看来,那个平台本就是精绝女王举行祭祀仪式,面见精绝群臣的地方。 嘿,又一个历史谜题被我解决了。 胡修吾在心中自娱自乐。 沿着石壁沿的环形阶梯一路向下,在踏过石桥,一道阴气极重的强风从石桥的那一头深邃的洞窟中吹向胡修吾, 吼!! 有一道异兽吼叫从洞窟的那一头传过来,吼声中潜藏着怒意,让整个地下洞窟都在颤抖,似乎有某种东西,对于胡修吾的到来,感到万分的愤怒。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二章精绝女王 那如龙似虎,仿佛从无尽幽冥之中传出来的怒吼,胡修吾再熟悉不过了,那是蛇神的吼声。 幽灵冢带给蛇神的伤害不大,不过是如同用注射器给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抽了一针管血一样。 这个‘注射器’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祂死在了从来都没有看上眼的虫子手中, 就如同好不容易拿了五杀,最后没被敌方英雄终结,却被一只小小的士兵终结了自己的超神路,心中的憋屈可想而知。 伤害不大,但仇恨是拉的死死的,蛇神由于情绪过度激动, 自己把自己气死了。 祂临死前的屈辱与怨恨,如那涛涛江河顺着时间逆流而至,就连鬼洞这个祂早就已经褪下的残骸, 都沾染上了对胡修吾的怨恨。 哪怕胡修吾只是出现在了鬼洞的周边,都像他发出了怒吼。 你不要过来呀! 精绝国的人都是蛇神忠实的信徒,也都算是蛇神的眷属,蛇神哪怕只是展现出一丝气息,守在洞窟门口的精绝守卫就不由自主的就现出了原形,身上长出了黑色蛇鳞,眼睛化为蛇瞳。 咣当, 这些非人守卫手中的武器掉落,凶恶狰狞的脸上满是恐惧,转身冲着洞穴五体投地,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嘴里还念念有词。 须达虽然没有这些守卫表现的这般不堪,但也虔诚的跪了下来,以额触地。 一声吼叫之后, 洞窟之前仅剩下胡修吾和张骞他们还站着, 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张骞想要叫须达起来, 好歹先把他们带进去,你再回来跪嘛,不然他们在这里站着算什么回事。 “须达,你在干什么!还不赶紧将他罪人带进来!” 一道冷漠的女声从洞中传出来,喝令须达,带着胡修吾他们进去,这声音威严端庄,但胡修吾总觉得在声音里潜藏着一丝恼怒。 须达如梦初醒,离开起身,对张骞抱以歉意的微笑,连膝盖和额头上的灰尘都没有擦,便急忙带着他们进入了精绝城最核心,最重要的地方。 鬼洞。 仿佛直通地狱的深渊,向外散发着森森冷气,还有无穷的恶意,一眼望去便让人心底发寒,脑内生出无边恐惧。 而在深不见底的洞窟之上,却有一块约莫有十丈宽的类圆形石台在,仅有一条可供三人并肩行走的窄石桥与平台相连。 胡修吾抬头望去,一位身形高挑的女子,身着华贵错金丝席地红袍,脸上带着连眼睛都没有露出来的狰狞黄金兽形面具,立于王座之前。 虽然她的眼睛被面具遮住,但胡修吾依然有一种被这女子注视的感觉,甚至能感到她视线中的杀气,他猜到了女子的身份,而终于抬起头的须达,也证实了他的猜测: “女王陛下!” 须达高呼一声,然后也不起身,就这样用膝盖蹭到了精绝女王的脚边,用额头触碰她的脚尖,恭顺的说道: “我的女王,来自大汉的使者将神谕中的罪人带来了。” 精绝女王无视了张骞的存在,仅仅‘注视’着胡修吾, 或许是常年身居高位,又或许是来之前哈迪力和则罗的渲染,让胡修吾觉得,她只是简单的站在那里,便自然而然的透露出一股威严之势,令人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精绝女王本来安安稳稳的在王位上,等待着须达带着大汉使节来觐见她,却没想到先是鬼洞出现异样,蛇神突然发怒,正用无界妖瞳连接鬼洞的她被那一声无差别的怒吼误伤了。 魂魄都差点被震散,等陷入元神失守状态的她重新恢复意识后,便第一时间感觉到了引起蛇神怒意的源头。 她的无界妖瞳可以借助鬼洞的力量,看见精绝城的任何一个角落,精绝女王轻松的就看见了被押送着的胡修吾,本来她大喜过望,端坐在王座之上,安心等待着须达他们的觐见。 谁料,须达他们竟然跪在地上,没完没了的,把她一个人给晾在了王座上,最后她实在忍无可忍了,才气急败坏的传音给须达。 “须达将他押过来,献祭给神,平息神的怒火。” “是。” 虽然精绝女王没有提名字,但须达也知道精绝女王所说的‘他’是指谁,若是胡修吾不在,精绝女王大概还有兴趣和张骞他们聊一聊。 但眼下,她满脑子都是将胡修吾献祭给她的神,好让蛇神平息怒火,眼中没有半点张骞他们的影子,说到底,精绝女王才是精绝国中对蛇神最虔诚的信徒。 正好,我也不想在耽搁时间了。 胡修吾暗暗将督脉中的归元针逼出,接着第一时间便将张骞送进了罗酆天,将哈迪力送了出来, 转身,顺势掏出折桂,滔滔剑炁如旋风一般聚集在折桂剑身之上,且旋风越来越强,最后在折桂剑身上凝结成一个小型龙卷风,切割着折桂周围的空气,发出凄厉的呼啸之声。 他手中拿的不再是一道细长的唐剑,而是那势大力沉,雄浑厚重,可以劈开华山的神斧。 胡修吾猛然向下挥击,磅礴的剑气龙卷顺着剑身拍打在胡修吾面前的石桥之上。 幽月剑法·清虚斩, 碰! 剑炁打在石桥之上,发出了火药爆炸的轰鸣声,在洞窟石壁如回音壁一般,将轰鸣声聚集的响亮。 十几丈长的厚重石桥像是小孩子的玩具一样,被轻易的斩断,清虚斩的余波将整座桥面震碎成几块,残桥掉进底下的无尽深渊之中,都没有落地的回响。 可这平台完全不给牛顿面子,晃都没晃,依然安稳的悬于鬼洞之上,好似那石桥只是个摆设。 胡修吾几人所在之处,便短暂的成为了一座孤岛,等胡修吾持剑转身时,便看见堂邑父已经解决了鬼洞旁的守卫,哈迪力一脚将须达踹下鬼洞。 虽然精绝一方仅剩下精绝女王一人,但她却毫无惊慌之色,仍然平静的站在一原地,就好像在她面前的不是杀气重重的刺客,而是在玩过家家的稚童。 她的底气来自鬼洞,来自黄金面具之下的无界妖瞳,在鬼洞附近她可以借助蛇神的力量,就像是曾经的献王一般。 但随后,她却突然身形一颤,虽带着面具看不见她的脸色,再也没办法保持刚才超然的姿态,反倒有些痛苦的说道: “你,你做了什么!” 原本在无界妖瞳的连接下,她可以说和鬼洞是一体的,但就在刚才她感觉有某样异物吸附在了鬼洞之上,如同吸血蚂蟥一样,吸取着神的力量。而那感觉也随着无界妖瞳这条连接线,传到了她的身上。 虽然幽灵冢升级成了罗酆天,但是从蛇神身上蚕食的能力仍旧没丢,而且好像还更强了。 纵然鬼洞中只有蛇神剥离下来的化身,但想要将其吸取干净仍然需要时间,胡修吾从罗酆天中掏出堂邑父的弓箭,抛给了他。 堂邑父一把接住,一双金瞳在幽暗的洞窟中烨烨生光,守在了断桥一侧,向着幽暗的对面射出了一箭,随即就听见对面传来一声痛呼, 精绝王宫内其余的守卫赶来了。 堂邑父守住身后,哈迪力则正面迎上了精绝女王,他缓缓从背后抽出自己的双刀,在身前交叉摩擦,刀刃之上火星四射,火星刹那间就猛涨为炽烈的红莲业火,将双刀染红。 精绝女王认出了哈迪力的身份:“你是上次的那个刺客?”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潜入了她的身边,她对哈迪力还算是有些印象,但也正因此,她完全不把哈迪力放在眼里,毕竟上次哈迪力可以说是完全没破防,顶多是吓了她一跳。 精绝女王蔑视的看了一眼哈迪力,不屑的说道:“你以为学了点花哨的能力,就能站在我面前了吗?” “不自量力。” 哈迪力摆出姿势:“是不是不自量力,还要试过才知道。”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三章古巫师 精绝城,库房内, 则罗的护送着运送军械的车队来到了库房门口,与精绝一方的人做交接,他们车队中不仅有刀兵,还有张骞带的酒水礼物,要先入库清点, 然后在决定是要分发下去,还是入库储存。 库房禁地,自然戒备森严,精绝军队的营地就在库房旁边。 五千军士加上马车,队伍如同一条长蛇,忙忙活活半天,整个队伍才都进入到库房内。龟兹的人还没走就是因为还要负责干活,将军械搬进库房内。 没办法,精绝城的老爷兵们, 什么。” 这个库房吏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眼前最后一个印象,就是则罗伸手过来,在他的额头前弹了一个脑瓜崩,思绪便陷入了黑暗中。 “舒服。” 看着两眼翻白,一声不吭便软趴趴的倒在地上的库房吏,则罗神态满足,就如夏日里起来这一招的名字还是高故之前为则罗起的呢,不然则罗自己可不会起这么文雅的名字。 有几个精绝的库房护卫虽侥幸逃过了,龟兹和高家的突然发难,但胆气尽失,丢掉了手中逃跑时显得累赘的兵器,头也不敢回跌跌撞撞的向精绝军营的方向跑去。 高岳从马车上抽出一根箭矢,搭在弓上瞄准这几个人的后心。 但还没等他手中的箭矢射出,那几个人正在奔跑时,陡然一点征兆也没有就倒在了地上,就像是灵魂被人抽走了一样, 则罗对这一幕很熟悉,很像一位老朋友的招式: “焉耆王,是你吗!?” “嘿嘿,则罗大哥还是这般壮硕,五识灵敏,不像是老朽,身子骨已然是昏昏沉沉,不堪大用了。” 此人话语之间透露出了自己的身份,焉耆王。 这个看上去老态龙钟,走路都不利索的老者竟然是真实年龄比则罗还要小的焉耆王! 在高故的眼中,焉耆王除了有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外,他和普通的七八十岁的老者没有什么两样,他和正常的老人一样,拄着一个拐杖,颤颤巍巍的从正门口走了进来。 可在则罗和祖慕热蒂看来,焉耆王身上萦绕着如黑烟一般的阴煞之气,那浓郁的阴煞之炁毫不输给精绝异人,手中拐杖他,他便咬牙加入了这场反叛之事。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四章火烧精绝 另外,焉耆王他之所以参与这次反叛精绝的行动,还有另一层他没有说出口的原因, 传闻商王武丁手中,曾有一枚神珠,唤作雮尘珠,此珠可使人脱胎换骨, 并且可以用此珠来代替先天之炁,无损耗的施展巫术。 他觊觎这可珠子多年,而精绝国的眼球形状的图腾恰好和雮尘珠的描述很是相同,焉耆王早就怀疑过雮尘珠落在了精绝女王的手中,只是碍于精绝女王的强大的力量,不敢有所异动罢了。 这次反叛精绝女王若是能成功, 正好可以借机进入精绝王宫, 找到雮尘珠的线索。 则罗对焉耆王挥手说道:“为你们准备的武器都在哪里,让你的人带走吧。” 焉耆王自然不会仅仅带着这么一点人来到了精绝城,所以他以赎罪为由,让焉耆的军队伪装成焉耆王所带来的人祭进了城。 但这个借口虽然能让焉耆军队进来,却没办法让他们有借口携带武器,所以这些士兵都是手无寸铁。 所以则罗刚才对精绝的库房吏说,这些武器并不是给精绝并没有撒谎,这批武器不仅是龟兹进入精绝的噱头,也是为焉耆军队所准备的武器。 在焉耆王身后的随从去取武器的时候,则罗随口问道:“你带了多少人来?” 焉耆王呵呵一笑:“没有龟兹大王多,不过是一千余人,但是这些人我带来了,就没打算带回去,则罗大哥可以尽情使用。” 他说话时语气温和,但话语间却透露出一股子冰冷无情的味道。 焉耆王精通古巫术,还得到了先秦时期义渠族的制造巫仆的邪术,可用义渠巫术摧毁一个人的三魂,使人失去思考能力,只能听从巫师的吩咐宛如傀儡, 再用草药麻痹其肉身,使其不知疼痛。 不知疼痛,无惧生死,又力大无穷,这些义渠古巫邪术制造出来的傀儡,和滇王用痋术制造出来,用来守护陵墓的痋人有的一拼。 但焉耆国远没有古滇国国力强大,而焉耆王也没有献王那般学究百家,所以这一千余个巫仆已经是焉耆国的全部家底了。 在则罗的掩护下,焉耆王带来的仆人无声的将装有兵甲的马车驾走。 剩下的人就在仓库中静等胡修吾那边的信号, 而焉耆王这才有时间打量起在场的人,高故这些扎克拉玛族人他早就见识过了,在他眼中高家人身上很明显的带着祭祀的标记,是被其他巫师所标记的祭品。 其实这也是焉耆王最后相信高故的原因之一,但在场的人中其实最吸引他目光的,却是披着连帽披风,没有露出面容的祖慕热蒂。 祖慕热蒂那如宝石般耀眼纯粹的灵魂,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补品,尤其是食用这般纯粹的先天之炁,还不用担心会污染自己的灵魂。 焉耆王如看见了食物的蚁虫,带着粘稠的湿腻的气息,凑近了祖慕热蒂:“不知道这位是谁?似乎从没见过。” 祖慕热蒂向后退了几步,身怀他心通神通,她能该感觉到焉耆潜藏的恶意,不像是一般人的淫邪之意,更像是野狼看见了黄羊时,垂涎欲滴的贪婪。 则罗挡在了祖慕热蒂之前,大战在即,容不得焉耆王乱来:“你不是认识她,她是姑墨王子哈迪力的妻子,说起来哈迪力的能力可以天克你。” 则罗的话,一下子就将陷入贪念的焉耆王惊醒,在高故和焉耆王达成合作后,自然也向他展示了己方的实力,好安他的心,所以高故就向他透露了哈迪力的真实情况。 冷静下来的焉耆王后退了两步,和祖慕热蒂离远了一些: “哦,她就是姑墨的宝石,祖慕热蒂,听闻哈迪力其实是个先天异人,难怪王妃会嫁给他。” 看焉耆王这幅行将就木的样子,就知道他是典型的只修性不修命的异人,只要一把匕首,都可以要了他的命。 刺客可是法师的克星,就算是之前的哈迪力都足以应付他,更何况是现在他又获得了红莲忍法,战力飙升,对付起焉耆王这个脆皮更是绰绰有余了。 但更重要的是,焉耆王想起来祖慕热蒂的身份,她可是一位虔诚的信徒,吸食虔诚信徒的先天之炁,很有可能会她的信仰扭曲他的思想。 咦,可惜了这般大补之品,里面竟然掺了毒, 看着焉耆王那略带嫌弃的样子,把祖慕热蒂弄糊涂了, 怎么回事?我还没嫌弃你呢,你怎么还先嫌弃上我了? 没了焉耆王搅局,几人在库房中紧张的等待着哈迪力那一方的信号,精绝女王威压西域已久,她如神一般的形象,早就印在了西域人的脑海中。 哪怕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但事到临头,还是不免有一丝紧张,就算是强如则罗,多智如高故也是一样的,李世民在发动玄武门之变前,又何尝没有过紧张,一代帝王都是如此,他们又怎会免俗? 所幸,在静待了几分钟后,祖慕热蒂便抬起头,向着则罗清脆的说道: “哈迪力那边向我传来消息了,他们那边已经动手了。” “好,那我们也开始吧!龟兹的好儿郎,都操练起来。” 在龟兹五音的控制下,则罗的声音像是有生命一样,只钻进了在场的人耳中,没有丝毫的声音传到隔壁的军营之中。 听见则罗的命令,龟兹士兵们纷纷打破酒坛的泥封,将沉入酒坛中的陶罐取出来,然后解下了绑在手臂上的护手,将其变成了一种奇怪的短皮绳。 这奇怪的绳索有半人长,由两条同样长度的皮绳组成,在绳索的底端用一个皮囊将两个绳索连接在一起,就像是一个小号的秋千,且底端的皮囊正好可以将装有西域火龙油的陶罐放入其中。 则罗早就不再如往日那般信任高故,再加上他保密功夫做的确实不错,所以高故也是现在才知道这件看上去和西域火龙油配套的武器。 瞧着高故那稀奇的一脸惊讶的表情,则罗满意极了,讥笑道: “高故,你以为我真不知道西域火龙油的短处吗?我之所以收取它的配方,便是自信能化劣为优!” 只见龟兹士兵们熟练的将陶罐装在皮囊中,奋力旋转绳索,一圈,两圈速度越来越快,甚至在头顶处旋出圆盘残影。 在速度达到极限时,士兵抓准时机放开一条带子,皮囊中的陶罐就顺着切线的方向投出。 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在高估惊奇的眼光中,轻轻松松飞跃出了五十丈,越过了高墙和屏障,送进了精绝的军营之中。 高故哑然:“砲索?” 投石索作为人类最古老的投掷武器之一,在中原自然也有,不过是名称不同而已。 在射程更远,投掷能力更强的投石机被发明后,投石索也就逐渐退居二线了,中原已经很少能见到这东西了,所以高故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这一茬。 但则罗不同,他在西域这么多年,见识过从身毒国来的人使用投石索,将圆石抛飞出一两百米, 所以当夜听胡修吾一说,他便立刻就想到西域火龙油正好可以和投石索搭配使用。 龟兹百人一阵,百人齐发,破风之声接连不断,如万弹齐发,数百颗陶罐被投掷进精绝军营之中。 陶罐触地,顷刻之间,军营便化为一片滔天火海,炽热的气流翻滚上升,火舌撩天,无数痛苦的哀嚎之声夹杂在火光之中。 这场战争,正式打响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五章人形次声波 龟兹士兵分成几队,一刻不停的用投石索将西域火龙油投掷进精绝军营之中, 军营内火势越发汹涌,火海如嚣张的游客,穿着大红的衣裳,却将所到之处都涂成了焦黑色,不少精绝士兵在火起时正在营帐内休息, 直接就陷入了火场之中,被火舌舔舐,吸干体内的水份。 被精绝女王所转化的异人也是分等级的,就如王宫外的浮雕一样,等级严明,不同等级的异人差别极大。 像是在恶罗海城中,胡修吾和陈朵轻易就可解决一队普通的轮回宗信徒,但是那个最后像蛇妖多过像人的多吉,胡修吾也需要用出九头龙闪, 加上庚金煞气的加持,才砍得动。 普通的精绝异人仍然惧怕火焰,害怕高温与毒烟, 西域火龙油沾空气就燃烧,其中有一味原料就是后世最后有名的一味化学燃料,石油,而石油一旦燃烧起来,自然会产生致命的毒烟。 在火场之中,很多人都不是直接死于火焰,大多数人都是因为窒息和毒烟而死。而就算是如多吉那般非人似妖的异人,也一样还需要呼吸。 砰,砰, 好多精绝异人脸色涨红,青筋暴起,眼中被毒焰熏得遍布血丝,倒地不起,用双死命的掐着自己的脖子, 脖子内柔嫩的呼吸道都已经被灼伤,痛苦不堪。 仅仅这一段时间,就已经导致几十个精绝士兵永远的倒在了火场之中,成为火海的养分。 但是也并非所有精绝异人都坐以待毙, 精绝军队的将领穆再排尔,脸上和身体上都已经浮现如细密的蛇鳞,来抵御烈焰的袭扰,他想要找到起火的来源,但火焰产生的高温,影响了他的视线。 穆再排尔激发体内的蛇神之力,让额头上长出一只金灿灿的蛇瞳和蛇神的形象更像了,同时这枚第三只眼睛,不受高温的影响,四处旋转,寻找着引起火灾的元凶。 纵然四周黑烟弥漫,他还是靠着这枚竖瞳,发现了从军械库那一边被抛过来的表面灰扑扑,毫不起眼的陶罐, 陶罐落地的速度并不快,至少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发现它的轨迹,所以在陶罐还没有落地之前,他就迅速跑到陶罐的落点之下,稳稳的接住了那个陶罐。 可令穆再排尔没有想到的是,陶罐竟然在他的手心上炸裂开,西域火龙油溅射在他的小臂之上,便将他的衣衫点燃,纵然有蛇鳞的阻隔,他依然感觉到了烧灼感。 穆再排尔体表的蛇鳞缝隙之中喷涌出一股股阴煞之炁,凝聚在蛇鳞表面,如干冰一样,将火焰迅速熄灭,他再一震臂便将剩余的西域火龙油甩开。 西域火龙油在空中划过,划出一道绚彩的焰流,仿佛火树从地上抽出枝条。但这景象没有持续多久,随着西域火龙油落地,又变成了一滩摇曳灿烂的火焰。 当初则罗就是考虑到异人有能力将装有西域火龙油的陶罐接住,更有甚者会将陶罐给投掷回来,所以特意命陶匠将陶罐外壁做的很薄,只要受到一点点外力的影响,陶壁就会破损。 想要不让陶罐破碎,除非来人是精通太极的武当弟子,或是吕家精通如意劲的高手,其他人谁都别想安安稳稳的接住这小小的陶罐。 熄灭了身上沾染的火焰后,穆再排尔不再尝试阻拦多如冰雹的陶罐,打算直接解决源头。 “朝我聚集!朝我聚集。” 穆再排尔一面呼喊着火场中还幸存的人,一面向着库房的高墙发起了冲锋。 真是可笑,原本是为了保护军械而建立的高墙,竟然阻碍了精绝士兵求生的路。 杜昂! 百米距离对穆再排尔也不过是眨眼就到,他侧着身子狠狠的撞在了高墙之上,石砖被他撞飞出去,他硬生生的从巴掌厚的墙壁撞出一个两米高的缺口,闯进了精绝库房内。 被穆再排尔撞飞的砖块还未落地,就有一个硕大的梨形怪锤将石砖打成齑粉当头砸向他, 来势汹汹,又迅捷突然逼得穆再排尔只得双手交叉护在头前。 怪锤砸在他的双手之上,发出大钟一般的轰鸣之声,同时两者接触的地方,如电锯切割钢铁一样,使得火星四射,亮如星,繁如沙。 穆再排尔感觉双臂发麻,好似失去了知觉,蛇鳞之上也出现了密密麻麻,交叉纷乱好似乱剑劈砍出来的痕迹。 穆再排尔忍不住向后退去,想要拉开距离,可那怪锤却抵在他手臂上不动,紧贴着他的双臂不动。 穆再排尔抬头透过缝隙,看向怪锤的主人,发出了一道惊呼: “则罗!竟然是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再精绝城中闹事,你不怕女王的惩罚吗!” 突袭穆再排尔的正是守株待兔的则罗,所谓的梨形怪锤其实是则罗手中的龟兹琵琶,他用角音障包裹住琵琶的本体,然后又用商音刃在琵琶的外围组成一层剑刃风暴。 这才一击就将穆再排尔打退, 龟兹五音本该是一门优雅的法术,可却被则罗用的野蛮至极,他用龟兹五音,好似用大锤敲开敌人的脑壳,就这么冲着敌人的大脑高喊: 龟兹华乐,博大精深,你为何不听! 为何不听! 冲击力十足。 “哈哈哈,”则罗笑的猖狂至极,发出了电视剧中大反派的笑声, “女王?你的女王现在在哪里呀!” 穆再排尔心头一惊,终于反应过来,心中时隐时现的不安究竟来源何处。 是呀,按理说城中闹出了这么大的事,女王早就应该出手平复风波了,为何王宫内现在仍然没有动静。 难道女王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吗? 见自己的话果然引起了穆再排尔的注意,让他心中升起了一点杂念,则罗立刻就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战机,催动琵琶上的五弦,运起龟兹五音。 琵琶弦跳动,发出悦耳的音符,但音律中的主角却并非是宫商角徵羽中的任意一种,反倒是两种从未听过的音调。 龟兹五音之中,宫音是平常时的修行之法,是龟兹五音的核心,也是唯一一种不能对敌的音律。 但其实宫音另有玄机,正练宫音可安神壮体,但若逆行宫音,便可发出变徵、变宫之音,乱神摧心。 五音中以宫音为君,为君者不可轻动,但君王若亲征,那便一定是以雷霆扫穴之势,席卷天下。 此招威力十足,但却太过凶险,必须要借助乐器施展,否则很容易先伤到自己,所以则罗和胡修吾第一次见面那一晚,则罗才没有用出这一招。 借着刚才穆再排尔心神失守的那一刹那机会,变徵之音便如悟无孔不入的寒风钻进他的心神之中,让他的思绪冻结。 趁他不能动弹之际,变宫之音随着琵琶,让穆再排尔的五脏六腑,全身的血管同它一起震动,舞蹈,达到相同的节律。 他的身体便瞬间发生了剧烈的共振,穆再排尔的五官流出了鲜血,皮肤上细小的血管爆裂,渗出了血水,接着他的心脏也加入了共振之中,没撑多久便碎裂开来。 最终穆再排尔面目全非,浑身浴血,内脏破裂而死。 “呼,” 两击就解决了精绝军队的将领,被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但是则罗却并没有露出放松欣喜之意,若论单打独斗,精绝的人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可他们现在挑起是一场战争,可不是一场简单的决斗。 被穆再排尔撞出的破口处, 一道道如恶鬼般的身影冲出了火焰,在浓烟之中,一双双阴冷泛光的蛇瞳死死的盯着则罗。 被烈焰焚烧的怒火,必然要发泄出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六章全城动乱 库房处, 火光映天,黑烟如柱,风吹不散,扶摇而上,全城皆见,如一道窜天黑柱, 也似一道烽火狼烟。 在黑烟升起后,在扣押着焉耆驻扎的地方有了骚动,胡修吾在进城时看到的那些焉耆国民,悄悄打开了那些皮肤显得有些苍白的焉耆奴隶的锁拷,并将兵器塞到他们的手上。 刚刚运送兵甲过来的焉耆王的随从,吹响了焉耆王赐予他们的骨笛, 那骨笛的笛声悠悠扬扬,似有某种魔力,原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巫仆,听闻笛声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僵尸,纷纷骚动起来,顺着笛声,冲破狱门,向着精绝城门的方向奔去。 精绝城门处的守兵自然也都不是普通人,但是被一千余个没有痛觉,无惧死亡,力大无穷的堪称弱化僵尸的巫仆大军围攻,仍然没有坚持多久。 蚁多也可吞象。 不到一刻钟,精绝城门就落到了焉耆的手中,焉耆王的亲信们将大门敞开,早有等候多时的军队冲进了城里,那是早就跟在胡修吾他们身后,但没有借口进城的姑墨军队。 姑墨,龟兹,焉耆三方汇合,加起来有一万余人马, 将整座城搅得不得安宁。 精绝城终于有了慌乱的迹象, ······ 则罗挥舞琵琶,将一个试图从背后偷袭他的精绝士兵打的头破血流,但更多的精绝士兵涌了过来,将他团团包围。 琵琶在他手中转了一个圈,回到了他的怀里,他头一次用正式的姿势横抱琵琶,挥手催动五弦, 五音和鸣,发出金戈铁马之声,一圈更为激烈的音波以则罗为核心挥出, 这道音波以近乎实质,如延城城墙,可抵挡千军万马,大漠风沙。 沙尘,残骸,则罗周围的一切事物都被推开,力道之强,甚至让结实的平地出现了一寸深的凹陷,围在则罗身边的蛇神眷属也都被击倒。 但这些蛇神眷属只是晃了晃脑袋,便重新站了起来,身上除了衣服上多了点灰尘和褶皱外,再无其他的伤势了。 则罗心头暗恨:可恶,看来除了变宫之音能绕过他们表面那一层蛇鳞外,其他的招式都对他们不起所用,他们身上那层蛇鳞还真是硬。 趁着这个喘息回炁的机会,则罗看了一眼其余人的情况, 龟兹士兵们按照事前的计划将西于火龙油全部用完之后,一部分人掏出库房内弓箭远程辅助则罗和焉耆王,另一部分人组成刀盾阵拼命来纠缠住精绝的寻常士兵。 没有战斗力的祖慕热蒂按照事前的约定藏了起来,不给他们添麻烦,而焉耆王身边缠着阴煞之炁,还释放出不详的诅咒,看上去声势不小,实际上仍然留有余地,看着时机不对,他恐怕就会跑。 则罗心中暗恨:‘这条老狗,只看的到眼见的食物,想吃肉又怕挨打,真是蠢货。就算你今日能逃的了,难不成你还能舍了焉耆国的基业逃出西域吗!’ 焉耆王从来都看不远,所以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他的行为则罗虽然恼怒,但并不惊讶,让他惊讶的是高家的人,他们仅仅五十几号人,竟然真的缠住了一个精绝校尉,一个能变身成蛇妖的高层次蛇神眷属,王宫壁画之中仅此于精绝女王的高手。 高家众人配合默契,身上还穿着一种奇怪的带着倒刺的铠甲,手中并没有持利器,反倒是各种奇怪的红绳。 那红绳似乎对精绝的人有很强的克制作用,则罗回想起来了,之前高故曾经对他说过,高家有一套可以对付精绝异人的武器,那红绳好像是叫朱砂绳,对精绝妖人这种邪祟之物有克制作用。 只是当时他对普通人抗衡异人这件事不屑一顾,所以并没有放心里去,没想到竟然有奇效。 二千年后普通人可以利用科技的力量与异人平分秋色,甚至占据主要地位,高故虽然没办法在两千年前攀科技树,但他也用了另外一种力量来抗衡异人。 金钱的力量, 高家人身上的铠甲,手中的绳子都非凡物,皆是高故斥巨金搜罗打造而出,虽然都不是炼器师精心打造的法器,却也都各具异能。 他们身上布满倒刺的铠甲名叫攀山甲,是以由上好的鲛皮制成,关联处以鲛筋缝合,水火不侵,还滑不留手,受力时还能卸力。 而甲胄上附着的倒刺也不一般,是用传说中的恨天氏进贡给周天子的青铜器残骸打磨而成, 恨天氏为鲛人国,居于南海海底,胡修吾就曾听廖忠提起过,哪都通在南海发现了鲛人遗迹。恨天氏掌握一处地底火脉,可利用地脉龙火打造青铜器, 用龙火打造出来的青铜器,先天便带着地脉之煞,龙火之炙,可惜年代久远,恨天氏已成传说,仅存下来一些青铜器皿。 而那朱砂绳也不是一般的朱砂绳索,而是高故在道家仙山,从道教高人那里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供奉在神像前,沾染了香火之力的贡品。 毫不夸张的讲,高家人身上这一套装备,比用黄金做的甲胄还珍贵。 双手操控着浸染了朱砂的红绳,高家的人没办法同时使用其他的武器,但他们也为此摸索出了一套招式。 只见高岳双手舞出朱砂绳,困在一个精绝校尉的脖颈处,朱砂天生所带的阳煞之炁和精绝校尉体内的阴炁形成了对冲,让这个精绝校尉感到不舒服, 但他的双手分别五六个高家人用红绳绑住,十几个人同他一同较劲。朱砂绳上自带诛邪之力,神前供奉所得的香火之力,让他异常难受,竟然没能挣脱开着红绳。 短时间内他竟然被高家人限制住了, 高岳扯了一把手中的红绳借力,借助腰力,用起全身力气精准的踢向了精绝校尉的脊柱大椎处。 若是胡修吾在,必然对这一招很熟悉,雪莉杨曾经给他看过秘籍,那是搬山校尉用来对付僵尸的武技,号称一招过去僵尸大仙也要被泄去一身力气的,魁星踢斗。 高故的靴子上也镶嵌这龙火打造的黄铜片,这一击重踢若是踢在寻常人身上,恐怕他登时就会半身瘫痪,但是精绝异人的鳞甲连则罗的音波刃都很难破防,这一招也就是让他踉跄了一下。 但高岳的连招也没有停止,高岳一脚踢完后,顺势用一种类似柔术的方法缠在了精绝校尉的身上,一脚精准的再次踢在了他的大椎之处,接连两次重击,加上地煞之炁的渗透,终于让这精绝校尉的大椎被卸掉,一时间泄了劲,身体酥软。 见红绳没了与他们僵持的力道,其余的高家人便趁势,将这个精绝校尉用朱砂绳将其捆的结结实实。 那精绝校尉恢复过来后,对着他们冷笑道: “你们杀不死我的。” 高岳用出了一招十字锁喉术,紧紧的勒住了他的脖子:“老兄,我知道你这一身蛇鳞刀枪不入,但是你总是要呼吸的呀。” 被高岳的十字锁喉锁住,精绝校尉奋力挣扎,咒骂着他,高麓骤然闪身上前,将一个小瓶子灌入他的嘴中,瓶中的丹药全部倒进他的口腔之中。 高岳回给了他一个冷笑:“你们这些怪物,天憎鬼厌,老天特意造化出了你们这一族的克星朱砂。” “这可是道教高人炼制的纯阳丹,天下一等一的大补之物,价值连城呀!老兄可要好好享用。” 纯阳丹对普通人自然是大补之物,但对阴邪妖物却是剧毒、猛毒。 高岳说了这么多,但那精绝异人已经没办法再回话了,纯阳丹内的纯阳之炁和他体内的阴煞之炁产生了强烈的反应,灼烧了他的食道,并堵塞了他的下呼吸道,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异常费力。 就算高岳松开了手,他也依然只能倒在地上,像是脱了水的鱼一样,费劲的呼吸着。 则罗对高家人能制服一位异人的壮举感到惊讶,但光是围着则罗就有不下数十个精绝异人,还有四五个精绝校尉,在场的精绝异人有上百人,且数量还在增长, 勉强制服一个异人,根本不能改变场上的局势。 则罗大口的呼吸着空气,他忧虑的抬头望向了,冷漠无情如天道一般俯视精绝城的眼球石雕: 他们这边只是拖延时间,一切还要看哈迪力和胡修吾那边,不除掉精绝女王这个祸首,就算他们这边能击败精绝军队,也是徒劳白费。 胡修吾与哈迪力和精绝女王的较量也进入了白热化。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七章开团 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已经纠缠有一段时间了, 堂邑父在一旁压制着试图跳到平台上帮助精绝女王的亲卫们,哈迪力肆意挥霍着自己的寿命与生命力,将其转化为战力,对抗着精绝女王。 胡修吾则控制着罗酆天尽量加快速度,吸取鬼洞中蛇神残骸的力量。 哈迪力扫出一道火流,红莲业火在他刀尖上跳跃, 由一条小火苗膨胀为水桶粗的火蛇,将原本幽暗的鬼洞照亮。 哈迪力操控的火焰越发炙热,向四周散发着高亮,但与之相反的是哈迪力的自身的精力却越发的萎靡,如同用自身供给养分给红莲花的根茎。 这条散发着高温与赤光的火流如同赤龙一样盘旋与石台之上,将精绝女王缠绕在其中,如蝮蛇一般昂首凝视她,似要将其吞入腹中灼烧。 它也真的这样做了,炎流呼啸而下, 将精绝女王包裹在红莲业火之中,业火熊熊燃烧,现在就是将一块钢铁放进去,红莲业火都可以将其融化成铁水。 可就算是能融金为水的高温,却仍然没能伤到精绝女王分毫,精绝女王的身影伫立在火焰之中,仿佛屹立于沙漠中,恒古不灭的磁山。 就连她身上的红袍斗受到她逸散出来的阴煞之炁的保护,好像是传说中的火浣布一样,在火焰中不仅没有损伤,反倒显得更加的鲜艳亮丽。 在鬼洞尽头虚数空间内蛇神的力量还没有被罗酆天吸收完之前,她就像是一个法力无限,体力无限,精力无限的三无女王。 但在来之前,胡修吾已经向哈迪力和堂邑父打过预防针了,早就嘱咐过他们在这一阶段, 他们的首要目的不是对付精绝女王,而是要在精绝女王手下活下来。 哈迪力和胡修吾各自手持武器,牢牢的盯着那个在灼热的空气中显得有些扭曲的丽影,注视着她缓缓的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不要让她看见你,上次我刺杀她时,只要是被她注视到就会消失,献祭给蛇神。” 哈迪力见状赶忙提醒胡修吾。 胡修吾却并没有在意:“没关系,在罗酆天的影响下,她的无界妖瞳很难起作用的,不用担心这一点,我反倒担心另一件事。” 罗酆天一旦开始依附在虚数空间之上,便会如在恶罗海城那时一样没办法随意进出, 罗酆天现在没办法自由的开启通道,胡修吾怎么可能让虚数空间的通道可以打开,做事得公平嘛。 “什么?” “就连普通的被她所转化的异人都会变身,她难道不会吗?” 精绝女王摘下自己的面具,黄金面具从她手中掉落,还未落地,便已经化为了一团金液,落在地上成为一滩流动的金芒。 红莲业火内,精绝女王的身躯逐渐变形,膨胀,红裙之下伸出第一条粗壮的蛇尾,蛇尾出现的同时她的身形也渐渐的拔高,直到高过红莲业火,直到胡修吾和哈迪力只能仰视她。 精绝女王蛇尾一摆,便带出了一阵猛烈的罡风,逼得胡修吾和哈迪力只能用小臂掩面防止被风沙迷住眼睛。 罡风中夹杂的阴煞之炁,比最好用的灭火器的效果还好,原本似乎有焚烧万物之势的红莲业火,被这一阵罡风驱散,从聚集在一起的火海,散落成片片焰朵,然后又消失无踪。 只顷刻之间,便将哈迪力的红莲业火驱散。 原本明亮的鬼洞,忽然变暗,堂邑父担忧出了什么变故,便趁着又一次将精绝女王的亲卫的攻势压下去的间隙,向后瞄了一眼,就这一眼便让他破口大骂: “长生天在上!那是什么东西!” 哈迪力冷声道:“那是妖魔的真面目。” 胡修吾说道:“boss的第二阶段。” 令堂邑父如此惊讶的东西,便是如今在平台之上舞动着粗壮的尾巴,占据了平台绝大部分地方,如磁山一样高大,如鬼洞一样幽暗恐怖的精绝女王。 变身后的精绝女王,人身蛇尾,在她的额头上还长着一只如红宝石一般烨烨生辉的竖眼,那眼睛里所蕴含的神光明亮的,简直就像是一朵烛火被镶嵌在了精绝女王的眉心上。 胡修吾觉得那竖瞳更像是一个小号的雮尘珠, 并且与其他精绝异人不同的是,精绝女王身上的鳞片更像是净见阿含蛇身上的鳞片,黑色深邃的鳞片下是如熔岩一般流动的赤色脉络。 她还未出手,便带给胡修吾,哈迪力还有堂邑父乃以言语的压迫感,若要形容,这感觉便如赤手空拳却身处幽林之中,还被最顶尖的掠食者盯上的感觉,那是一种强烈的害怕和无助感。 堂邑父捏着强弓的手在出汗,心中莫名的浮现出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你们居然拉着我来对付这么个东西,太看的起我了。” 胡修吾安慰道:“放心,不用我们打败她,只要在她手中撑过半炷香时间就好。” 精绝女王俯视全场,并没有先看向刚刚用红莲业火烧她的哈迪力,反倒是先盯上了胡修吾,因为她很清楚,谁才是核心的关键。 只要除掉了胡修吾,剩下的人她就可以如猫捉老鼠一样,慢慢玩了。 精绝女王双掌一合,摆出了一个胡修吾很眼熟的姿势,然后就有一道漆黑,散发着不详气息的黑球在她的双掌间浮现出来,那是凝练到极致的阴煞之炁。 一点白光从精绝女王眉心的竖瞳中射出,融入她手中的黑球内,忽而那黑球便如鸿蒙初开一样出现了一缕光,那黑光给人一种压抑恐惧的感觉, 但不知为何,她手中这道光给胡修吾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脑神精根帮忙翻找他的记忆,在一个记忆片段中,找出了一种和她手中的黑光类似的记忆。 张怀义在八仙山施展的阳五雷时的场景, 两者一个正大光明,一个深邃阴郁,阳五雷是以纯阳心火领金肺之炁率生发而成,而精绝女王手中的黑光,是太阴之炁攒少阳之灵光而成, 虽表证不同,但实际上两者内中道理是一致的,只是核心的炁性质相反而已。 精绝女王将手中的黑光之球推向胡修吾,那黑球便以一种似慢实快的速度,奔向胡修吾。 胡修吾本能的向一边躲闪,却有一只强壮的手臂抓住了他的肩膀,是哈迪力用他的能力赶过来救他,哈迪力一手拽住胡修吾,一手抓向堂邑父,带着他们两人遁入阴影之中。 黑光击中了石台,顷刻间便将石台打的四分五裂,变成一个个碎块,可能是知道牛顿是被火化的,没有一块石台碎片掉落,全都一点颜面也不给牛顿留,安稳的浮在空中,就如气候变暖后,极地海洋上,那一块块残破的浮冰。 黑光打碎石台之后,余势未消落在了鬼洞石壁之上,在石壁之上腐蚀出一道几丈深的深井。 哈迪力带着他们从其中一块石台碎片的阴影中钻了出来, 看着场上的废墟,胡修吾心中立刻便浮现出两个想法:“诸位,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你现在还能有好消息?” “好消息是,堂邑父不用再压制那些精绝女王的亲卫了,他们没办法再给我们捣乱了。” “那坏消息呢?” “精绝女王的实力比我想像中还要强,我之前说的半炷香时间估计会更难熬了。” “······”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八章蛇脱 堂邑父破口大骂:“你觉得你现在抖机灵合适吗!” 还没等胡修吾回答,堂邑父他自己先如惊弓之鸟一样惊呼起来,作为神射手他的耳朵也是天下第一流的: “什么动静?” 嘶嘶嘶,嘶嘶嘶。 石壁之上,被精绝女王打出的那个深洞之内,传出了窸窸窣窣的蛇鳞摩擦地面的声音,原本被黑光击中腐蚀的几位光滑的洞口边缘不住的发生颤抖, 就像是火车过境时的隧道口一般,就连洞口边缘上的石屑都被着震动给晃了下来。 接着,一个和洞口一样大的的怪蛇头颅钻了出来,昂首挺胸,两只蛇瞳犹如冷光幽灯,透着寒气杀气,那巨蛇如从隧道中出来的火车,躯体越来越长已经有百米, 蛇尾却仍然没有露出来。 看着那盘踞在鬼洞石壁, 虎视眈眈的望着他们的巨蟒,堂邑父心中犹疑不定: “好大一条巨蟒,这是吞象的巴蛇吗?精绝女王那一招打了这么深吗?是打进幽冥了吗?” 要真是这样,那精绝女王这一招的威力,可是比他们想像的还要厉害。 没人回应他,因为精绝女王可没有心情等他们闲聊,在他惊呼之时,精绝女王第二发黑光球已经打了过来,哈迪力只得先带着他们两个阴影跳跃,再次躲避精绝女王的攻击。 攻击虽然躲过去了,但他们脚下的石台碎片却仿佛被黑板擦擦掉的粉笔画一样,被从世间擦除。 又一次在石壁之上留下了一道痕迹,但这次在胡修吾特意注意了,那被黑光击穿的孔洞,在黑光将散未散时,孔洞末端反射出了一道幽光, 就像是电灯射在打磨光滑的钢铁之上反射回来的那一缕哑光。 在鬼洞石壁之下,竟然另有乾坤! 胡修吾心中震动, 突然明白了鬼洞中的蛇神残骸究竟是什么了。 是蛇脱!蛇神分身褪下的鳞片。 鬼洞是蛇神分身进入世界的通道,本质上是被蛇神打出的一道世界的伤口,虽然蛇神老的没有了敲碎世界的能力,却还可以在世界屏障上留下一条供分身潜入世界的伤口。 世间万物,飞禽走兽,花草虫鱼,受了伤都可自愈,没道理偌大一个世界没有自愈的能力,鬼洞历经万年,却仍然没有被世界自愈能力所修复,是有原因的。 蛇神的分身顺着鬼洞进入尘世时,为了维持这个通道,传输世界元气给蛇神吊命,在钻入世界内时,顺便将蛇脱落在了这里,所以献王用雮尘珠梦回过去时,过去的幻影中的蛇神才会是浑身呈现嫩红色,因为他刚刚蜕皮。 蛇脱就如一根输液管,扎在这条缝隙之上,一直维持着这道缝隙的存在,从这个世界中缓慢吸收着维持生命的元气,而蛇脱的另一头就连接在所谓的虚数空间之上,将从鬼洞通道输送过去的世间灵气,暂时储存在哪里。 就像是从人体中抽出血液,再储存在血袋中,慢慢使用一样。 那条巨大的净见阿含蛇并不是从虚数空间里出来的,而是精绝女王的太阴之光打在了蛇脱上,引起了蛇脱的变异,催生出来的。 这才是真正的神明,滴血便可化生。 等等,既然这样的话,那个洞口不会也钻出一条净见阿含吧! 想到了这一点,胡修吾凛然一震,赶紧回头望向那处洞口,警惕的望着它, 堂邑父和哈迪力也被胡修吾的反常的举动点醒,纷纷分出心神留心那处洞口,生怕再从洞口处钻出什么怪物出来。 但所谓怕什么来什么,那洞口处还是重复了之前的情形,还是又钻出了一条巨型净见阿含蛇,蛇信子如一条血色绸带,在空气中荡漾。 两条蛇从石壁中钻了出来,一条盘踞在石壁之上,潜伏在侧,伺机而动,另一条靠着细长的身躯爬到了一块石台残骸上,主动出击袭来。 “不行,不能再让精绝女王唤醒巨蛇了,不然咱们早晚得死在蛇吻之中,我去对付两边的巨蟒,你们拖住精绝女王,不能让她再用那一招黑光了。” “好。” 哈迪力握紧双刀很干脆的答应了下来。 “不用和她正面交手,只要尽量打断她施法就好。” 胡修吾嘱咐了一句后,便召唤出玉京子,玉京子御使着三尸针飞出,悬于胡修吾身前,胡修吾一跃而上,踩在三尸针上,御剑而行,飞至已经来到石台上的巨蛇头顶。 巨蛇双眼跟随着胡修吾的身影,半身缩回成弓形,如同压缩的弹簧,积蓄着力量,蓄势待发。 等胡修吾靠近它的攻击范围时,它便发起突然袭击,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张开血盆大口,带着腥臭的恶风咬向胡修吾。 胡修吾不是第一次见到毒蛇捕食的场景了,在巨蛇摆开姿势后,他早就有所防备,装作轻率上前,就是为了引诱它攻击,好露出破绽。 只见胡修吾踩着三尸针的脚猛一用力,改变在空中的方向,身上金光爆闪,双手持剑,施展出清虚斩,剑炁厚重,如气势磅礴的斩妖闸刀,携着下坠之势,煌煌如天崩地裂,宛如劈山巨斧。 这一剑直接就将巨蛇斩首,巨蛇大的头颅掉落到深渊之下,没产生一丝声响。 巨蛇落在原地的无头尸首如发了疯的水龙带一样,那没了头的长条状躯体一边在地面上摇曳打转,一边向四周喷射着血水。 见到胡修吾扭头看向它时,盘踞在石壁上的巨蛇似乎被吓了一跳,那庞大的身躯都向后退了两寸,好像它才是那个体型更小的一方才是。 “唉,我这是上了贼船呀。” 见胡修吾如此神勇,一剑就解决了巨蛇,堂邑父也被激起了心中豪气, 他也是一名身经百战的箭士,自然也有搏命的血勇之心,堂邑父嘴里虽说着丧气话,眼神却变得犀利起来,如发现猎物,搏击长空的雄鹰。 堂邑父从身后的箭囊中抽出一根箭矢,金瞳锁定精绝女王,他的箭矢都是他在平常时用化物的法子温养过的,穿透力堪比现代的狙击枪打出的穿甲弹。 通过刚才那两招,堂邑父已经注意到了精绝女王每次释放黑光球,都需要额头那枚蛇瞳射出一道白光,让白光融入阴煞之炁才会形成那种黑光。 神射手的箭要想获得最大的收益,射箭之前便要考虑好目标的价值,选取最优之选,方才能发挥出射出那一箭的最大价值。 这一箭堂邑父瞄准的就是精绝女王的眉心的那枚竖瞳, 两人如今相互之间不过百米,这个距离他都不用多瞄准,抬手便射。 堂邑父撒手,弓弦弹飞,声如霹雳,箭矢射出如导弹发射,好似瞬移一般,上一秒还在堂邑父的弓上,下一秒箭矢已经出现在了精绝女王的额前。 精绝女王显然没有多少战斗经验,上次哈迪力刺杀她就没有防住,要不是哈迪力的攻击力和她的防御力相差的实在太过悬殊,何至于刺杀失败,闹出这么多事情来。 面对这突如此来的一箭,她显得有些慌乱和不知所措,没能防住。 箭矢正中目标,钉在了她的额头上,将那枚竖瞳打爆,打成了一滩烂肉。 可还没等堂邑父松一口气,精绝女王便自己拔出了你一支箭,将其捏成两段,眉心间血肉模糊的伤口肉眼可见的在恢复,最后形成一个肉瘤, 啵! 肉瘤应声裂开,从中露出了一个崭新的完好无损的璀璨明亮的竖瞳,瞳孔内充满了对堂邑父的怨恨之情。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九章炎剑 堂邑父这一箭虽然没能给精绝女王造成什么伤势,却也并非一点战果也没有,他成功打断了精绝女王的施法,同时也证实了精绝女王这个招式,确实是需要额头上的少阳之炁的辅助,才能施展出来。 不过,很显然他也引起了精绝女王的怨恨, 甚至在那一箭之后,他在精绝女王心中对他的怨恨都超过了对胡修吾的怨恨之情,毕竟她对胡修吾只是因为信仰,而堂邑父这次是实打实冲她射了一发。 精绝女王双手聚集起漆黑幽暗的长鞭,长鞭由精纯的阴煞之炁凝结而成,仅仅是看上一眼,就能感到一股从心底里滋生出来的刺骨湿寒之感,那是人类对可以伤害到自己的事物的本能恐惧。 精绝女王愤然挥鞭,漆黑刺骨的长鞭在空中迅速变长,在空中划出一道浑圆的弧线,如一道黑线自上而下劈向堂邑父。 堂邑父匆忙收起长弓,狼狈的向一旁滚去,长鞭抽在石台之上,阴煞之炁立时便将石台腐蚀,如激光切割玉石一般,将石台切成两块,切口处覆履冰霜,又带有如被强酸腐蚀过后的蜂窝状痕迹。 堂邑父脚下踉跄,试图跳到附近的另一块石台碎片上,但精绝女王的另一条鞭索已横扫过来,堂邑父在空中用类似鹞子翻身的姿势,成功躲开了精绝女王的袭击。 但也改变了他的落点,在他身下已经没有落脚的地方了,只剩下万丈深渊。 呼!呼呼! 弯刀在空中高速旋转为一道刀轮,从远处飞驰而来, 发出凄厉的破风之声, 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从堂邑父的上空飞过,投下一道残影,落在堂邑父的胸口,从影中伸出一条手臂,抓住堂邑父胸前的衣襟,带着他缩回了影子中。 待弯刀飞到其他的石台残块上,在残块上面投下一小片刀影,哈迪力抓住这个短暂的机会,拉着堂邑父从阴影中跳出,且眼疾手快的,一把擒住了刀轮中的弯刀刀柄的位置,将它稳稳的抓住。 “呼~好险,”堂邑父长舒一口气,暂时安定之后背衣裳瞬间被冷汗渍浸透,“真是多亏了,姑墨王···” “小心!” 胡修吾本在高空中和那另外一条巨蛇缠斗,刚刚将那条巨蛇斩与剑下,就看见精绝女王又一次使用出了那一招黑光球,趁着堂邑父和哈迪力刚从阴影中出来,还未弄清楚周遭情况时,射向了他们。 哈迪力听见了胡修吾的示警,但他背靠精绝女王,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危险,但他没有犹豫考虑,当机立断,重新跳回阴影中,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带着毁灭气息的黑光球。 黑光又一次将一块石台碎块击碎,并穿透了石壁,催生出一条新的净见阿含巨蛇,而他们也又少了一块与精绝女王周旋的地方。 胡修吾向后一跃,反手将折桂扎进石壁内固定身形,三尸针破空而去,飞到离精绝女王最远的一处石台碎片之上。 靠着三尸针投下的一点阴影,哈迪力将堂邑父从阴影中拉了出来,回到了现实。 而精绝女王又趁着这个时机,瞄准了挂在石壁上暂时没办法在灵巧活动的胡修吾。 黑光袭来,胡修吾只能从石壁中抽出折桂,顺着重力,自由下落,下一秒黑光击中他刚才的位置,召唤出一条新的净见阿含巨蛇。 这次巨蛇出现的速度,远远超过了黑光第一次打在蛇脱上,从而催生出净见阿含时的速度。 精绝女王打在蛇脱上的次数越多,为注入蛇脱的阳炁越多,蛇脱的活性就就越强,如同献王墓中的太岁一样。 这条净见阿含贪婪的望着胡修吾,上半身立起,如一张弓一般向着胡修吾弹射出去,速度之快,让胡修吾觉得自己在面对这一辆呼啸而过的火车。 胡修吾能闻见巨蛇口中,那中空的毒牙分泌出来的剧毒的腥臭味。 蛇吻在上,胡修吾在其下,不适合施展类似重劈的清虚斩,胡修吾施展出九头龙闪, 怪鹤鸣叫,九头怪鸟重现,九道尖喙迎面啄向蛇头。 剑锋没有遭遇多少阻力,便划破了蛇鳞,在其头颅上留下九道纵横交错的剑痕, 嘶! 巨蛇吃痛发出了一道嘶鸣,不由自主的向后缩回了蛇头,接着一道如流星一般的箭矢,笔直精准的贯穿它的蛇脑,将其钉死在石壁上。 三尸针也回到了胡修吾身边,胡修吾用空着的左手抓住三尸针,让三尸针带着他来到了哈迪力和堂邑父身边。 堂邑父对胡修吾说道:“她悟性很高,在战斗方面很有很高的天赋。” 不用堂邑父多解释,胡修吾很清楚堂邑父口中的‘她’说的是精绝女王, 在上一刻堂邑父还能慢条斯理的瞄准精绝女王,而就在刚刚精绝女王的一套连招差点将他和哈迪力送走。 在和胡修吾说话时,堂邑父仍然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目光也一直没有离开精绝女王,看的出来精绝女王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精绝女王的修为远在他们三个之上,只不过她当了许多年雍容华贵的女王,麾下凶兵悍将无数,少有和人动手的机会,所以和人动手的经验极少。 但精绝女王能领悟无界妖瞳,绝不是什么庸才,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天赋卓绝, 精绝女王和人交手的经验,在和胡修吾三人对决的过程中逐渐提升,可胡修吾三人的修为却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得到大幅增长。 并且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高强度全神贯注的交手,除了胡修吾有二十四身神辅助,还有余力外,堂邑父和哈迪力都已经能看出疲态了。 胡修吾安慰鼓励堂邑父和哈迪力:“再撑一会,罗酆天就可以将蛇神的力量吸收干净了。” “哈哈哈,你们还以为你们能撑多久!不过是三只老鼠,真以为你们能翻天嘛!” 精绝女王与他们三个相隔百米,自然能听见了胡修吾的话,对他进行了好一番嘲讽。 哈迪力冷言道:“就算是老鼠,也能噬蛇。” 说完,哈迪力不做任何防御,以舍身向死之势,悍然冲向了精绝女王,身上还燃起了汹涌澎湃的红莲业火,整个人仿佛从地狱中闯出来的烈焰恶鬼。 红莲忍法·玉石俱焚。 精绝女王和哈迪力相距不过百米,但这百米路他却仿佛走了三十年,待他距精绝女王十步时,已两鬓斑白,面容苍老。 他以三十年的寿命为代价,施展出红莲忍法的最高奥义,玉石俱焚。 哈迪力周身的红莲业火熊熊燃烧,聚集在他胸前化为一道百丈火剑,好似祝融仗之与共工交锋的神剑。 火剑斩向精绝女王,气冲牛斗,奔天而去,在劈开了鬼洞顶层的石壁穹顶,却仍然没有一点威力减弱的样子,保持着仍势如破竹的融化了王宫的祭坛和外墙。 让这久不见天日的深渊洞窟,第一次迎来了光明普照。 纵然是还是在白日,这道冲天焰剑也可和天上的曜日争辉,整个精绝城的人都能看到。 如同天神凝固了精绝城的时间。 一时之间,原本纷争不断的精绝城突然安静下来。城内敌我双方齐齐抬头,如同石像,看着劈开大地的神剑,怔怔无语。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章太阳战神 万丈红莲打破了地面,为精绝地宫带来了光明,但并没有给胡修吾三人带来胜利。 哈迪力倒在石台上,满头黑发尽数化为灰丝,干枯如草。 反观精绝女王靠着体内全部的蛇神之力,竟然硬生生受下这威力惊世的一招,且耗费无损, 身上的蛇鳞就好似生铁经受了烈焰的洗礼,阳光照在上面,蛇鳞犹如黑曜石一般烨烨生辉,光华照人。 能挡下这一招,毫发无损,精绝女王也有些没有想到,心有余悸之余,神情渐渐得意起来, 心中对蛇神的崇敬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她嘴角傲慢的望了一眼已经没有任何力气的哈迪力,面如死灰的堂邑父,嘴角渐渐上扬,但还没等她歪嘴张狂笑,嘴角就凝固在半路上。 等等,那个罪人呢,他到哪里去了? 精绝女王忽然惊觉,她的心腹大患,神谕中的罪人,这次刺杀计划的主力, 胡修吾,不见了! “在找我吗?” 胡修吾的声音突兀的从精绝女王的身后近在咫尺的地方响起。 胡修吾的声音很好听,如山间清泉,檐下风铃,清脆透亮,诵道经时,似可穿透人心, 洗涤心灵, 在茅山时,很多游客都喜欢特意留在山上,听他念晚课。 但在精绝女王的听来,他的声音却如同索命妖魔的夺命之音,还没等她回头,就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拂过了她的后颈,手上没有丝毫力气,不像是攻击,更像是调戏。 精绝女王大怒,手中凝结出黑鞭,回望之时,也随便一起将鞭索挥出。 但她身后早就已经空无一人,胡修吾已经躲的远远的了。 胡修吾踩在三尸针上,收起了折桂,浑身松松塌塌的,好似没了心气,放弃了抵抗。 他越是摆出这幅姿态, 精绝女王越是心疑,心中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胡修吾看着精绝女王满是戒备的样子,好心的提醒她: “不用在防备我了,战斗已经结束了。” “你已经死了。” 没头没尾的两句话,让精绝女王迷惑不解:“你是失心疯了,我怎么就·····” 痛,剧痛, 钻心之痛,经脉断裂之痛, 精绝女王感受到体内涌现的一股剧痛,这痛感一经出现,便如波涛越发汹涌,就连她这种熬过黑暗之苦的人也难以忍受,身上也浮现出条条裂痕, 在她想要用无界妖瞳沟通虚数空间,恢复自身的时,才愕然发现,不知何时,她已经和虚数空间失联了。 精绝女王面容狰狞痛苦,神情中还带着恍惚不解,由于剧痛让她的思绪紊乱,心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与蛇神失去联系,她恍惚的看向了胡修吾: “你,你······” “还要谢谢你,帮我弄清楚了鬼洞的真相,不然我还真的只能用罗酆天将虚数空间吸干这种笨办法了。” 在了解了鬼洞的真相后,胡修吾便已经悄悄的改变了计划,兵书讲,因地制宜,随机应变,之前的计划不过是由于不了解鬼洞的内幕,而做的笼统的计划,现在既然知道了鬼洞的真相,怎可再死板的执行计划。 既然虚数空间如同蛇神的药袋,蛇脱如同针管,那又何必舍近求远, 直接用罗酆天蚕食虚数空间,那不如先将这段蛇脱摧毁,没了针管,虚数空间也就暂时没办法影响到尘世,精绝女王也自然和蛇神失去了联系。 她用来抵挡哈迪力的玉石俱焚的蛇神之力,已经是她所能利用的最后一份蛇神之力了,就像是针管中残留的药液。 刚刚胡修吾和巨蛇缠斗时,就已经想到了这个计划,在救下哈迪力和堂邑父后,便与他们两个暗中交流,让他们为他打掩护,好让胡修吾能够近精绝女王的身。 哈迪力满口答应下来,甚至为了将局做实,也为了消耗精绝女王的力量,在明知自己这边是虚招陷阱时,仍然搭上了三十年的寿命为筹码,完完全全的吸引住了精绝女王的注意力,让她不敢有一丝分神。 本来靠着哈迪力的吸引了精绝女王的注意,胡修吾已经近了精绝女王的身,可以干脆的一刀将其枭首,但在下手之前,胡修吾却突然想到了雪莉杨曾经向他提起,她在梦里见到过精绝女王。 同时她很确定,精绝女王的尸首是完好无损的。 为何她是全尸? 这很不寻常,既然心中有疑惑,胡修吾最终还是没有和历史抬杠,按照原定计划,让陈朵施展丹噬,送了精绝女王最后一程。 “哈哈哈哈!” 眼见精绝女王倒地不起,甚至已经变回了人形,哈迪力扔掉了手中的双刀,大笑起来。 他笑的畅快,笑的高兴,多年来的压抑,紧张,不安,仇恨,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堂邑父也终于松开了一直不自觉的沟着弓弦的手指,松了一口气,不再提着心神。 胡修吾也将战前就收入罗酆天的陈朵和张骞放了出来。 张骞从罗酆天出来后,看胡修吾的眼神都不对了,他又不傻,罗酆天这等神物洞天,超过了他的认知,他对修吾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但着敬畏的问道: “修吾,不,使君是仙人吗?” 胡修吾再将张骞送进罗酆天之前,就已经没打算再瞒张骞了: “不,那是先辈留下的遗泽。” 胡修吾说的是李淳风,但张骞误会了,惊呼道:“难不成留侯真的已经成仙了,成为执掌幽冥的神人。” 胡修吾笑道:“哈哈,谁知道呢。” 哈迪力大笑了许久,将多年的积怨发泄一空后,拾起地上的短刀,向着精绝女王的尸体走去,他要去割下精绝女王的首级。 但这并不是为了泄私愤,而是为了平息城中的乱战。 哈迪力已经通过祖慕热蒂得知了外面的情况, 精绝与西域联军双方都死伤惨重,但相比起来姑墨,龟兹的三方联军伤亡更大,只有他手持精绝女王的首级出去,才有可能让精绝一方罢手、投降,双方止戈。 “请等一等,姑墨王子!” 在地宫入口处,一道陌生苍老的声音叫住了哈迪力,一道身影从洞口掠过,以几块石台残骸为踏板,来到了胡修吾他们身边。 张骞和胡修吾他们都是初到西域,并不认识来者是谁,但哈迪力认出了他,皱眉说道: “你是精绝国的大祭司。” “正是老朽。” 精绝竟然还有大祭司这个职位吗?胡修吾还是第一次听说。 大祭司已经两鬓花白,看上去比焉耆王要老上不少,不过焉耆王还小只不过是练习巫术出了岔子,显老而已,而大祭司是真的已经老了。 反正据哈迪力所知,这个精绝国的大祭司的岁数绝对已经超过百岁,在精绝女王出现前,他才是精绝国的实际掌控者,但精绝女王横空出世,他便越发低调,渐渐没了消息。 虽然哈迪力的语气很不好听,但是精绝大祭司却并没有动怒,不过自家的王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杀了,他又有什么资格向胡修吾他们甩脸子。 不过,胡修吾玩味的看着大祭司,大祭司虽然已经是个百岁老人,但是眼神清澈,一点也没有寻常老人那般浑浊,一看就是个修炼有成之辈。 这样的人物,刚才竟然没有趁着他们落入下风,无暇顾及这边情况的时候,过来帮精绝女王的忙? 究竟是对精绝女王的实力自信,还是另有所图?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一章回归 哈迪力也没用弄明白大祭司此时出现的来意,他暗中观察着大祭司脚下的最好下手的阴影位置,面上不同声色的说道: “大祭司是要来为你们的女王报仇吗?” 大祭司摇摇头:“不不,我很清楚就凭借我们现在的力量,如何能和姑墨王子那能打穿大地的力量相比。” “我知道乌禅那迦海这几年做的确实很过分,你们刺杀她也不可厚非,但是她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 能否给她留一个全尸。” “我知道你们对她有恨,但她已经死了,只要你们答应将她交给我安葬,我便出面安抚精绝士兵,并代表精绝人向你们投降。” 大祭司眼含热泪,满脸悲痛与难过,言辞间还隐隐带着点哭腔,似在为自己没有教导好精绝女王而悔恨。 嗯, 一个优秀的演员。 胡修吾点评道。 这个大祭司说的话很明显全都是放屁, 在恶罗海城时,哪都通就找到了,关于轮回宗培养,掌握无界妖瞳的鬼母的方法,在廖忠交给胡修吾和胡八一的资料里,就详细的记载了这一项秘术。 将含有天赋的女孩关进一个暗无天日的地底密室中,让其品尝永恒黑暗和无尽孤寂的痛苦,借助极端的痛苦来突破肉眼的极限,觉醒能和蛇神残骸交流的无界妖瞳。 从这项仪式开始到结束,在这期间不会有任何人去看她,与她为伴的只有历代失败者的骸骨,她要么成功领悟无界妖瞳,获得强大的力量自己闯出去,成为魔国领袖,要么就成为骸骨中的一份子,默默无闻。 能把一个女孩送去承担如此酷刑, 大祭司怎么可能会如他话里说的那般疼爱精绝女王。 他现在这么做无非是想要得到精绝女王遗体,更具体的讲是得到她遗留下来的无界妖瞳, 和驻留在恶罗海城的轮回宗一样,用无界妖瞳和大脑维持他们和蛇神之间的联系。 当年的魔国,鬼母虽然是当之无愧的魔国之主,但祭祀们仍然担负要职,分享鬼母的权利,辅佐鬼母处理魔国事务。但这几年,西域就是精绝女王的私有物,轮回宗祭祀们在精绝国内并没有多少话语权,甚至精绝女王明显在打压他们。 很明显,他们对这个形势很不适应。 ‘我还以为像是这种信仰是真实存在的教派,不会出现这种权利之争。这样看来高故早就了解姑墨内部形势,所以才说只要杀了精绝女王,便可万事皆成。’ 眼前的形势结合后世的资料,胡修吾很快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 听完了大祭司的话,哈迪力并没有先回复他,反倒是先看向了胡修吾: “修吾,你怎么看?” 胡修吾耸耸肩:“这是你们西域内部的事情, 我和朵儿只是过客, 西域的事情,自然要你们西域人自己决定。” 见胡修吾将事情都交给他来决定,哈迪力低头沉思了一会, 大祭司忌惮于他红莲业火的威力,只能出面和他谈判,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刚刚那一击,已经消耗了他三十年的寿命,已经伤了他的根基,就算他拼命,短时间内也没办法再施展一次同样威力的玉石俱焚了。 姑墨军队正在外面浴血奋战,伤亡不断,精绝女王已死,精绝国再无往日的超然地位,没有必要再打下去了。 但这种情况更需要哈迪力表现自己的底气:“你先让精绝一方罢手,作为议和的诚意。” “这是自然。” 哈迪力说道:“那请您现在就出面让精绝士兵停手,我们再谈之后的事情,请放心只要你能让精绝止戈,我就没有理由伤害精绝女王的尸体。” 大祭司斟酌对比了双方的实力,他没有信心在没有蛇神赐予的力量的加持下,从哈迪力手中抢夺精绝女王的遗体,只能先退了一步,相信哈迪力的人品,先出面平息这场战争。 临走前,大祭司隐晦的扫了胡修吾和陈朵一眼,他知道精绝女王虽然不喜欢他们,但她对蛇神的信仰是狂热的,她绝不会拿神谕开玩笑。 而抛去世俗的权利不谈,他也是一名忠诚的信徒,所以如果有机会的话, 胡修吾和陈朵,他还是打算将他们两个永远的留在鬼洞内。 谷駪 ······ 在大祭司带着人离开之后,石台上仅剩下了胡修吾他们一行人,堂邑父还在一边和张骞讲述着和精绝女王战斗时的场景。 哈迪力收起短刀,来到胡修吾面前,神色庄重正式,对着不明所以的胡修吾说道: “修吾,你,要和朵儿是要走了是吗?” 胡修吾还没听出哈迪力的意思,随口说道:“当然,我和阿妹本就是为了精绝鬼洞而来,精绝女王已除,我们当然要走了,这件事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吗?” 哈迪力感慨道:“这次一别,我们便相隔千年,再无相见之日了。” !!! 胡修吾惊愕的看着哈迪力,哈迪力竟然知道了他和陈朵的来历,知道他们来历的,除了他自己,就剩下······ 胡修吾扭过头,看向娇憨可爱的陈朵,陈朵用那一双如碧波潭水一样洁净纯洁,却又似暗含月色的明眸望向了他,娥眉微颦,似在质问他: 看我做什么吖。 唉, 就算知道是陈朵那边泄露的消息,但被这样一张天真无邪,清新脱俗的脸看着,本来就没生气的胡修吾,更是一点埋怨的情绪都没有了,甚至有一种赚了的感觉。 胡修吾和陈朵相顾凝视,哈迪力误以为胡修吾埋怨陈朵泄了密,怕影响了他们两个的关系,匆忙解释道: “修吾不要误会,不是朵儿妹妹说漏了嘴,是祖慕热蒂。” “她担心你们是精绝的探子,担心我落入险境,所以为了我她破了戒,用他心通探查了朵儿心中的秘密。” “我这才知道了你们的来历。” 祖慕热蒂用他心通读取了陈朵的内心,自然也了解了陈朵的经历,对她的经历颇为同情怜爱,又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万分的内疚。 所以在哈迪力和胡修吾修炼红莲忍法时,她才特意去照顾陈朵,陪她练舞,教其梳妆打扮,为她找来精致的舞裙,但有所求,无不答应。 哈迪力就是从祖慕热蒂那里得知了陈朵和胡修吾的计划,也知道大祭司肯定不会让胡修吾和陈朵轻易的离开,才特意支开大祭司。 哈迪力转头看向陈朵轻轻的说道:“祖慕热蒂托我转告你:希望你今后的生活再无痛苦与磨难,我会在这里为你祈祷。” 陈朵有些不解:“祖慕热蒂为何会认为我痛苦?我并没有觉得痛苦呀?” 哈迪力向胡修吾和陈朵,缓缓而坚定的对着胡修吾行了一个姑墨最崇高的礼节,表达自己对胡修吾的感激之情。 随后,哈迪力便将还不清楚真相的张骞和堂邑父拉走,仅留下胡修吾和陈朵两人。 陈朵看着修吾棱角分明的侧脸,脸色微红她就喜欢这种美丽的事物。 她轻声询问道:“我们就这么走了吗?” 胡修吾说道:“我们只是过客,这是哈迪力做出的牺牲,他们的胜利,现在是他们庆祝,享受胜利的时候了。” 胡修吾依稀听见,万众兴奋的庆贺声,劫后余生的欢呼声,还要许多人在高呼‘太阳战神’。 胡修吾微笑的说道: “我们要回家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二章西域事毕 胡修吾拉起陈朵的手,携着她消失于鬼洞地宫, 接着胡修吾和陈朵的身影便出现在罗酆天·酆都城内,胡修吾身着墨色帝袍,端坐在王座之上,元神与罗酆天人界合一,检查着罗酆天的情况。 陈朵在之前已经同张骞游览过一遍酆都城了, 对这里的景象并不惊讶,安静的坐在了御阶上,安心等待着胡修吾送自己回去,随手从衣领处掏出了胡修吾送的金睛双鱼玉佩把玩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经过一番检查后,胡修吾发现罗酆天果然从鬼洞中吸取到了足够的能量, 完全足够胡修吾和陈朵返回两千年后。 油箱已满,准备出发! 胡修吾抬手在《北阴酆都太玄制魔黑律灵书》写下了目的地的时间和坐标,诏令罗酆天起航。 临行前, 胡修吾特意让罗酆天脱离凡界动作野蛮一些,顺势震断了鬼洞蛇脱,虽没能彻底毁掉鬼洞,但蛇蜕的断裂,也足以让魔国鬼母的无界妖瞳,再也联系不上虚数空间。 鬼母从此以后,再无那等随意进行斡旋造化的传奇能力了,无界妖瞳也道:“弟弟,听哥一句劝,以后尽量别去龙虎山和武当附近闲逛,天师府要是塌了,老天师发起怒来可是很吓人的。” 胡八一将廖忠的手抖下去,气急败坏的说道:“你在说什么,恶罗海城变成这样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廖忠一幅哄着不愿意接受事实的病人的样子:“我懂,我懂,把哥的话放在心里就好。” 逗了胡八一一会,廖忠摁着自己耳边的通讯器,打算联系陈朵,通知她准备撤退,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陈朵和胡修吾与他们失去了联系。 廖忠脸色瞬间变了:“糟了,朵儿那边出事了。” 胡八一见廖忠撂下一句话,就径直朝着胡修吾和陈朵他们所在的方向跑去,知道他是因为心急,失去了冷静。 你跑步哪有我遁地快。 灰二爷直接附上胡八一的身,拽住廖忠,带着他遁地而行,在地底疾驰而去。 ······ 另一边, 前一秒胡修吾和陈朵才刚被失控的幽灵冢吸进去, 眨眼的功夫,他们的身影竟又重新出现在原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胡修吾和陈朵脑中关于西域的记忆,俩人紧紧拉在一起的手,相互之间如青梅竹马一般的熟络感,又仿佛在宣示着有什么东西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三章鲸落?蛇坠! 胡修吾看着附近熟悉又陌生的场景,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感慨道: “呼~可算回来了,这次的旅行可真漫长。” 感慨一句后,胡修吾忽而想起了一件事情,转头对陈朵请求道:“对了, 朵儿,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陈朵问道:“什么忙?” 胡修吾指了指陈朵现在裸露在外的芊芊素手,又抖了抖身上经过几个月的折腾,显得有些破旧的衣服: “咱们两个变化这般大,一会廖忠到了肯定会问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其他事情你如实说就好, 唯有一点, 你能不能不要将罗酆天的事告诉他。” 罗酆天这等重宝,不论是在异人界, 还是在军事上,都有极强的战略意义,叫做国之重宝也绝不为过。 当年一个冯宝宝都引得赵方旭来警告他,要是让他知道罗酆天的情况,情况恐怕就更加严重了,就算哪都通做事正派,不会从他手中强夺宝贝,但也不会坐视他带着罗酆天在国内乱跑。 哪都通可以容忍一个储物的宝贝,但绝容忍不了一个可以携带军队,装得下火箭发射井的洞天发包。 若哪都通得知罗酆天的下落,最好的结果也是将他收编,就像是陈朵一样,要么成为临时工,从此往后他将永远生活在哪都通的严密监视之下,不能像现在这般自由,但更大的几率是他将被困在暗堡内软禁起来。 这等国之大事,什么家世也不好使。 将利害关系跟陈朵讲清楚, 陈朵算是在暗堡长大的, 自然很清楚在暗堡的日子是怎么样的,暗堡的人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就连廖忠都没有时间多陪陪陈朵,陈朵这种性子在暗堡中都有孤单之感。 虽然有些心动想要让胡修吾在暗堡陪她,但她最终还是更尊重胡修吾自己的意愿,就像胡修吾尊重她的选择一样。 陈朵点点头:“没问题。” 胡修吾说道:“我知道公司有可以辨别谎言的从宽凳,他们要是问你了,你不用撒谎,将事情都推到我身上就行。” 反正老赵早就知道我身上有秘密,也不差这一个了,到时候含糊两句,让他以为这件事和冯宝宝的秘密有关,他会帮我遮下去的。 胡修吾又兴致勃勃的说道:“你身上的原始蛊毒已经解开了,哪都通也就没有理由像之前那样禁锢你了,你可以来四九城找我,或者暑假的时候,我去找你。” “到时候, 我带你出去逛街。” “嗯。” 可以看出来,陈朵对这件事很感兴趣,别看她依然寡言少语,精致的小脸上如平常一般没什么表情,但她的眼中却闪着希冀的光,那光让她的少了点出尘气质,多了些她这个年纪应有的少女娇憨感。 两人气氛正酣,聊得正起劲, 天显异象,群星隐没。七彩虹光,映照大地。 一道道绚丽的七彩极光如血一般流淌在夜空,将漆黑的夜空变成了无边无际的七色光海, 就像是光河倾泄人间,这些绚丽的彩霞遍布夜空,甚至遮掩住了繁星,唯有月华如练,穿透彩幔,为漫天光海增添一抹银彩底色,为这漫天光海增添颜色。 这天象并非仅仅恶罗海城这里能看见,从南到北,东西两端,凡尘各处都可以望见这壮观瑰丽的景象,但凡见到这一幕的人,无不为这景色所震撼感动。 这景象可是千年不遇,毕竟这是一位神无私的牺牲,才为世间众生奉献了这样壮观的景色。 传闻巨鲸死亡后,它的身体会沉入海底,作为养分滋养深海鱼群,形成一个生机勃勃的深海绿洲,有人为这个过程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 鲸落, 鲸落海底,哺暗界众生十五年。 一鲸落,都能让万物生,何况是一尊神呢? 蛇神死,祂那遗留下来的,那蕴含无穷力量的身躯将化为养分,滋养万界,这天降异象,便是本界在吸收蛇神尸骸中的养分,壮大己身,所引起的异象。 在普通人,甚至是寻常异人都难以企及,浩荡无边,却空无一物的内景中,掀起了重重的风暴,光华叠嶂, 内景界被就是蛇神为了吞噬世界而撕扯出来的伤口,在蛇神的妨碍下,天道难以监管,所以众多的术士才能在此地寻觅天机。 现在蛇神已死,世界自愈,但旧伤不可能完全愈合,反倒会留下伤疤。 谷玻 内景也是如此,它没有融进世界本身,反倒有自成一界的迹象,就如同传说中的仙界一般。 长白仙境,众多仙家齐聚一堂,看着仙境外风雷激荡,如洪荒重开,重定地风水火,四方五行。 内景吸收着蛇神的养分,逐渐完善内里的规则,成为真正的域界,这自然会对长白仙境造成影响,长白仙境依托内景而建,可本质上还是一处违章建筑。 在这个关键时刻,平常散落在各地的仙家齐聚长白仙界,当然不是为了看内景中这难得一见的景色, 异景之下,潜藏的是如渊海一般深沉浓厚的危机,稍有闪失、大意就有可能被这危机吞噬。 在这种乱像之中,长白仙境犹如行驶在深海内的轮船,突遇狂风暴雨,只得挣扎求生。 柳坤生带领着东北五家所有的仙家,集众仙家之力支撑着仙境的稳定,让仙境能撑过这次的严酷考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内景中的动荡终于有所缓解,长白仙境也被仙家们重新洗练,使巩固根基,不在被内景所影响,在脱力边缘的仙家们才终于能停下动作,有时间休息,恢复体力。 胡宛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神念,轻挑兰花指抚摸了一下自己其实不可能凌乱的发髻,神情显得很疲惫,面带醇红,带着一股仿佛宿醉初醒的慵懒,惹人爱怜,诱人发硬。 不愧是狐狸精,就算是法力耗尽,也天然带着勾人的魅力。 等她缓过神来,扭头望向了领头的柳坤生,这内景突发异样,也只有仙家中辈分最高,活得最久,见识最广的柳坤生能清楚了,要是连他也不知道的话,就没人知道这其中的内情了。 胡宛恭敬的问柳坤生:“柳大爷,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柳坤生望着仙境外天地初开的景象,只是冷哼了一声,含糊的说道: “没什么,就是只是有一条早该死的蛇,终于死了。” “仙境短时间内还能撑下去,但是若是找不到别的法子,恐怕撑不了几年。” ······ 龙虎山上,天师府内,四肢尽废的龙虎山太师叔田晋中,望着天上的异象,诧异的问推着自己出来的师兄: “师兄,这就是你特意来找我的原因吗?你早就知道今夜会发生这个情况。” 仅仅穿着白色内襟的老天师张之维站在田晋中的身后,看着天上异象欣慰的笑了笑: “那里,我也是在临休息前在才发现天象有异的,我知道你肯定没有休息所以才特意拉你出来观天象。” 田晋中对张之维的话半点不信,斜眼而笑:“天象?你什么时候会看天星风水了,你不是一直对认为这些都是小术,不屑一顾的吗?” 张之维哈哈大笑,似乎心情很好,都没有将反驳自己的师弟投掷出去。 “师兄似乎心情不错,” “当然今夜了了一桩心事。无量天尊。” ······ 茅山,上清观内 上清派掌教杨明本已经睡下,但有弟子匆忙来访,把他叫醒,他才披上外袍,来到了院中。 仰头看着天上异象,杨明本想着用奇门术法占卜此事的吉凶,但内景如今混乱不堪,他占卜出的征兆。也是一片混乱,不得甚解。 杨明倒也没有失望,他本就不擅长这些,还以为是自己的功力不济,只是有些感慨: “要是吴师兄还没有仙逝,以他之能必然能得出个一二来。” 想起了吴得常,自然就又想起了胡修吾,念及他们师徒二人,杨明总有些惆怅。 “师傅,师傅。”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又出什么事了?” “师傅,神位有异!” 杨明勃然色变:“你说什么?”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四章信仰 胡修吾和陈朵手拉着手,一同欣赏天上难得一见的异象,他应该算是这个世界上对这景象的起因最了解的人,也因此是现在世界上最感慨的人了。 此景色一出,不仅代表着世界上少了一个祸患,也代表着上清的一项千年计划有了一个圆满的结果。 “大神保佑,大神保佑。” 胡修吾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声音, 他左右扫视,还以为是恶罗海城中有了什么异常。 陈朵见胡修吾左顾右盼,脸色疑惑又警惕,便轻声问他:“怎么了?” 胡修吾神情困惑:“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我好想听见有人在说话?” 陈朵侧耳细细的听着,但却只能听见雪山冰冷的风吹过恶罗海城废墟时,发出的呜咽声: “没有,我没有听见人再说话,难道是只有你能听见吗?” 虽然没能听见胡修吾所说的声音,但陈朵却并一点都没有怀疑他,一脸认真的分析着他究竟为什么能听见人在说话。 “我不···呃,这声音越来越响了,好像是好多人的声音夹杂在了一起。” 胡修吾耳边的声音越发的响亮,但也更加的嘈杂,似有万人他在耳边低声诉说,祷告,嗡嗡嗡的震得他脑袋疼, 在他命令耳神封锁耳识,也没有丝毫作用后,胡修吾就明白过来,灌入他脑海的声音,并非真实的,仅靠封印耳识自然不起作用。 万人和声,汇聚一起,也可声震九霄, 至少胡修吾就被这声音吵得越来越躁狂,难以平静, 但他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席地而坐,靠脑神精根的帮助,勉强升起兜率火,将心绪杂念烧个干净, 在毫无杂念,心如镜湖的状态下,进入了冥想,在无杂念纷扰的情况下,胡修吾终于依稀听清了,混杂的万人和声中的几句话语: “帝君保佑,我家老头子能投一个好胎。” “大神保佑,我家孩子下辈子能平平安安的。” “酆都大帝保佑,我这辈子能挣大钱!” “我想要个儿子,” “···我想考第一,” 这几句话证实了他的猜想,萦绕在他元神之外的,不是别的, 正是所谓的众生愿力,也就是所谓的香火之毒。 凡人向神明祈祷大多有所求,祈望神明的帮助,那愿力就是提前给予神的报酬,但是世间无真正的神,所谓的神反倒成了一种独特的储存愿力的保险柜。 世间利用众生愿力的方法无数,如上清的请神术,巫觋的神格面具,高家魂香,东北仙家收集功德。 虽功法不同,用法也不同,但归根结底都是利用神明作为中转,过滤掉众生愿力中的杂念。 通俗来讲,大多都是通过扮演,欺骗神明,只拿走众生愿力,留下香火之毒,简单来讲就是只要财,不负责。 但胡修吾不同,他承载了酆都帝君令,由执掌罗酆天,世间再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称为酆都大帝了。 他就是酆都帝君,这些众生愿力就是献给他的,包括其中的香火之毒。 之前他一直没有这个烦恼,是因为北阴酆都大帝的信仰的流行,是依靠晋代上清派不遗余力的推广,汉武时还没有北阴酆都天子的名号,所以当时他既没有享受到众生愿力,也没有得到香火之毒。 他回到了现代之后,这从晋开始积攒的属于酆都大帝的香火便蜂拥而至,如飞燕还巢,直接将他的元神笼罩起来。 不过,大家都是祈求的是什么鬼,生儿子都这种事都认了,但是结婚和考试这种事你找酆都大帝? 你是想娶女鬼,还是想考阴司的公务员呀? 也不是不行,只是需要您先去地府报道。 胡修吾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要知道被众生愿力环绕的时间长了,胡修吾很可能被洗脑成世人所认为的酆都大帝,失去本心。 而且胡修吾也尝试了很多方法,都没办法将香火之毒从元神上剥离,而兜率火虽然能将其焚烧,但治标不治本,他一个人之力,实在是没办法和千年积累下来的愿力相抗衡。 若是一直燃烧着兜率火,那他只能当一个日日不休的火炬了, 那还得了,夜里不是晃人眼睛。 纵然是这样,他依旧不慌,因为他想的很清楚,他和北阴酆都天子的名号纠缠在都是因为李淳风的安排: ‘就算前往汉代这件事,涉及蛇神他没有占卜到,但香火之事,他一定是考虑到了的。’ 谷醬 罗酆天! 胡修吾身上也就只有它和李淳风的关系最密切了,胡修吾的元神携带着源源不断涌过来的众生愿力,跳进了罗酆天内。 胡修吾端坐在北阴天子宝座之上,以他为中心,属于酆都北阴大帝的愿力如潮水一般涌进罗酆天。 当众生愿力涌进罗酆天的那一刹那,如同遭遇了一层滤网,纯净的愿力被如蛇神之力一样收集起来,成为罗酆天的能源,而其中的香火之毒则被剥离开来。 胡修吾元神凌驾与罗酆天之上,如太阳一样俯视罗酆天,俯览全局, 只见香火之毒如蒙蒙春雨,如纱如烟,雨水落在大地上,蒸腾为可以扰人心神的毒雾,迷漫飘荡在罗酆天内,仿佛为罗酆天罩上了一层天女用彩霞所织的朦胧绸缎。 见此,胡修吾不由的吐槽道:我这是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又仔细观察了情况后,胡修吾发现如今罗酆天内,仅剩下酆都没有被毒瘴入侵,仍干净清爽。 “这下罗酆天中,酆都外再没有其他可以让人栖身的地方了,这是逼人只能在酆都内逗留,若是罗酆天仅用有我一人在,不需要这么做。” 香火之毒明明可以和众生愿力一样储存起来,甚至可以成为胡修吾的攻击手段,但李淳风还是故意将其散在罗酆天内,一定有他的用意。 ‘李淳风莫非真的想要让罗酆天成为新的冥司地府,掌控六道轮回?’ 罗酆天,酆都城,北阴酆都大帝令,过往的经历在胡修吾的脑中闪过,心中犹疑不定。 创立地府,裁策人鬼,分割阴阳,如此大的手笔,确实是李淳风的作风,但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世界之前并没有阴司地府,人死则灵魂消散于天地之间,直接回馈自然,这个循环过程是自然的造化,赓续延绵亿万年,没出过差错,根本没必要特意开出一界来管理人鬼。 如无必要,勿增实体,道家也讲上善若水,顺势而为,李淳风作为道家宗师,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且他行事又不似袁天罡和陶弘景那般霸道。 依照他的性子,不应该这样设计罗酆天,看来我还是有一些关键线索要点不清楚。 胡修吾心中反复思考,还是没有猜出李淳风的想法,既然如此那就先放一放,等到有了新的线索自然就能明白李淳风究竟想要什么了。 没了愿力缠身,胡修吾立时觉得一身轻松,想起陈朵还在外面等他,为了不让陈朵担心,他连新获得的神通都没查看,便离开了罗酆天。 元神归位后,胡修吾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张清冷美艳,但眼神中却带有一丝担忧的绝美容颜。 胡修吾突然感觉有些骄傲, 他能让原本不食人间烟火,如太上忘情的仙女一般的陈朵露出担忧,难道不值得骄傲吗? 陈朵一脸疑惑的看着,先眼神放空又突然一脸骄傲的胡修吾,担心他是不是被烧坏了脑子。 直来直去,是陈朵和冯宝宝这类人的性格,所以她便饱含担忧的关切的问道: “你,” “脑子没问题吧?” 一句话,就将胡修吾从幻想中拍回现实, 再一看陈朵那关切的眼神,她是真的担心胡修吾脑子被烧坏了,不是阴阳怪气,真情实感,更让情窦初开的胡修吾脸上有些挂不住: “咳咳,没事,都解决了。” “我们还是先去和廖叔他们汇合吧。” “好。” 陈朵轻轻的回了一声,然后便向盘腿坐在地上的胡修吾伸出手了。 胡修吾一把拉住陈朵的手,接着她的劲从地上站起来,与陈朵面对面相视而立,他敏锐的触觉能感受到陈朵呼出的气息,吹在他脸上。 胡修吾看着近在咫尺的俏脸,心脏砰砰直跳,就连面对精绝女王时,他的心脏都没有跳的这般厉害。 俯视那盈盈润红,颤颤巍巍,胡修吾心中有一个念头蠢蠢欲动,那剧烈心跳仿佛就是他心中的恶魔,诱惑他付出行动。 他今日才愕然发现,原来他的兜率火仍然没有练到家, 因为胡修吾觉得他已经被心魔说动。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五章双鱼 眼前胡修吾和陈朵两人暧昧的气氛,令廖忠气急败坏。 他本来担心陈朵这边出事,所以马不停蹄的向着这边跑过来,气还没喘匀,就看见胡修吾打算对他家陈朵意图不轨,差点一口气给憋死。 廖忠双眼喷火,目光森寒如两把利剑, 嗖嗖的刺向胡修吾,好像打算用目光让胡修吾体验一把万箭穿心的感觉。 他之前有多欣赏胡修吾,现在看胡修吾就有多不顺眼。 毕竟越出色的猪,越会拱白菜,他家陈朵这么单纯,很容易被胡修吾给骗了。 尤其哪怕他在一旁,陈朵和胡修吾仍然没有丝毫避讳, 双手依然紧紧的拉在一起,这让廖忠这个老父亲的心, 有些受不了。 廖忠突然脸色大变:“朵儿!你的隔离服呢!” 刚才被胡修吾刺激到了,没能第一时间发现陈朵身上的异常。 陈朵穿的虽然还是之前的外套,但却已经很是破旧了,好似折腾了好几个月没来得及清理, 但这不是关键,关键在于羽绒服下的隔离服不见了! 用来隔离陈朵体内原始蛊毒,防止原始蛊毒蔓延的隔离服不知为何不见了,可胡修吾并没有中蛊毒的迹象, 廖忠对此很火大,他还以为陈朵为了胡修吾这个兔崽子,又一次压制体内的蛊毒,那可是会对陈朵的五脏造成很严重的伤害。 臭小子从来不珍惜姑娘的身体, 陈朵松开胡修吾的手,俏生生的来到廖忠身边,举起自己的双手, 羽绒服的袖口自然下垂,露出她那白如玉, 嫩如脂,纤细修长的小臂。 陈朵献宝似的对廖忠说道: “廖叔你看,我体内的原始蛊已经被修吾给解开了。” “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廖忠目瞪口呆,冲上前去握住陈朵的胳膊,上下检查,生怕遗漏了什么,陈朵乖巧的站在原地让廖忠检查。 “好,好呀。” 突然就梦想成真了,廖忠老怀大慰,心情激动的连握着陈朵的手都有些颤抖,陈朵体内的原始蛊毒,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 蛊毒不除,陈朵就永远是个异类,没办法融入社会,哪都通就永远不会解除对她的监控,她脖子上的炸药也永远没有卸下的一天。 胡修吾竟然能解开陈朵的蛊毒, 廖忠一时间对他充满了感激,就算是他和陈朵有所暧昧,也··· 那还是不行! 早恋是不对的! 胡八一不知道何时已经移到了胡修吾的身边, 看着廖忠激动的神情,用手肘怼了怼胡修吾的腰肋,小声对他说道: “修吾你到底对陈朵做了什么,让廖忠这么兴奋?” 胡修吾悄悄回道:“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等回到营地再说。” “跟我还卖关子,说起来···”胡八一撇了撇嘴,又看一下胡修吾,用手比划对比了一下两人的身高,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修吾,你是不是长高了?” 连大哥都能看出了我体型的变化,那母亲那关更不可能瞒过去了,看来还要多在《黄庭经》上下功夫。 《黄庭经》作为以肉身成圣为目的的功法,自然不止有点化体内身神,加速周天运行着一个被动技能。 掌控、强化肉身这座渡苦海,到达彼岸的船,才是它的终极目的。 谷腜 二十四身神解封,胡修吾可以重新修炼黄庭经,开始解放肉身潜力之路了。 廖忠确认陈朵确实没有压制蛊毒,而原始蛊毒也没有表现出来,满意的点点头:“我们先回营地,我们分开这段时间,你和胡修吾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你要原原本本的都告诉我。” “全部!” 陈朵听话的点点头:“好。” 胡修吾附和道:“好的。” “没问你!!” 看着廖忠和胡修吾‘亲切’的交谈,陈朵忽然似又想起了什么,从领口掏出了胡修吾送给她的双鱼金睛玉佩,双手分别捏着两条玉鱼,微微用力。 啪的一声,双鱼玉佩被陈朵精准的一分为二,且没有伤到任何一条玉鱼,陈朵看着双手的玉鱼,犹豫了片刻,将左手那个她认为瑕疵更大,没有右手的玉鱼好看的玉鱼,递给了胡修吾。 “给,” 胡修吾接过玉鱼,有些疑惑:“这是干什么。” “祖慕热蒂姐姐在玉佩上恒定了他心通·永结同心,只要将炁注入玉鱼中,无论相隔多远,都能与另一枚玉鱼取得联系。” “不过这是祖慕热蒂姐姐用化物的方法做的,所以要想不丧失效力,就需要和符篆一样经常用炁温养。” “这是临去精绝前,祖慕热蒂姐姐送给我的礼物。” 炼器不易,异人中少有人有炼器的天赋,想要炼制一件法器,需要耗费炼器师多年的精力。 所以异人界演化出了两种炼器的下属分支技能,御物和化物。 御物就是像三尸针一样与人气息相合,可以被御物师御使,鄯西的贾家尤擅此道,而化物就是用自身的炁附着在武器之上,使其获得施法者自身炁的某种特质。 张怀义为了击败张之维,就曾经探索出金光咒的御物之法,将一把扫帚变成金光闪闪的大关刀, 可惜,这招最后没能对张之维造成多少麻烦。 “朵儿,你将这个玉鱼送给我,我很感动,但是···” 你能不能私下里送给我呀!! 胡修吾只觉得有两道杀气腾腾的冷光刺向他的后背,惹得他心头发虚,背后冷汗渍渍。 “哼!” 廖忠冷哼一声,十分不爽,原本因为胡修吾解决了陈朵的蛊毒,而对他有所改观的看法,一下子又变了回去。 廖忠硬邦邦的说道:“恶罗海城已经消失了,我们回去吧。” 胡八一回了胡修吾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雪莉杨的父亲早就已经去世了,他也没有应对老丈人的经验。 胡修吾只能压低自己的存在感,跟在胡八一的身后,不敢再惹廖忠注意。 在他们顺着来时的路,一路向下,七彩霞光渐渐消失不见,夜空重新显露出来,明月依旧挂在天边,一切仿佛又回归正规。 内景重塑,蛇神已死,但在世界不为人注目的地方,有些东西在悄悄发生着变化。 内景只是吸收了蛇神遗骸的一小部分,这个世界本就是蛇神的食物,就算世界本能的全力吸收,也没办法将蛇神留下的全部养分吸收进来,仓鼠又如何能食尽大象。 蛇神绝大部分遗产留在世界之外,这些能量不会停滞在虚空中,内景之中有些东西逸散了出去,和这些蛇神遗骸发生了化学反应,进行着不为人知的演变。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六章不假辞色 在回来的一路上,廖忠好似变脸一样,面对陈朵时则和颜悦色,对胡修吾则不假辞色,恶言恶语。 胡八一知道其中内情,对此不仅不和廖忠解释,甚至还煽风点火, 说些刺激廖忠的话。 “咱以后就是一家人了。”“陈朵和胡修吾不是蛮般配的。” 拱的廖忠心里对胡修吾的那一团怒火,不仅没消,还愈演愈烈,对待胡修吾的态度更加恶劣,弄得胡修吾颇为无语。 在四九城你笑话我和雪梨杨,这次也该轮到我看你的热闹了——胡八一语。 在四人回到了营地内, 廖忠二话没说,先让手下的暗堡研究员带着陈朵, 用营地内的仪器做一个详细的检查, 确保她真的已经完全痊愈了。 在研究员将陈朵领走后,廖忠脸上挂着的笑脸,刷一下就耷拉了下来,满脸严肃的审视着胡修吾,瞅着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胡修吾问心无愧,一脸坦然的面对他的审视,俩人对视半天,廖忠勉强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句: “跟我来。” 随后廖忠面沉如水,身上携带的气压比雪原还低,也不等胡修吾的回答便扭过头去在前面带路,再也看不得胡修吾那嚣张,炫耀的嘴脸。 胡修吾:??? 胡八一:幸亏老丈人死的早呀。 平时廖忠虽然嘴臭,但是对待属下却很好,也没有什么架子, 所以华南哪都通的员工和他关系都很好,正巧迎面遇上两个哪都通抱着文件过来。 本来两人热情的想要和廖忠打招呼,手都已经举起来了, 却换回来廖忠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顿时让迎面遇见的这两个哪都通的人如被寒风吹袭,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默默的让开了道路, 待廖忠他们三个过去,其中一人纳闷的说道:“廖总这是怎么了?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心情变得这么差。” 另一个人也是心有戚戚然:“谁知道呢。” “赶紧把手里的活做好吧,这节骨眼要是让廖总逮住,那可就完蛋了,我记得上次有一个新入职的小子就被廖总直接骂哭了。” “对对对,廖总的嘴可是华南第一大杀器,快走,快走。” 经过这个插曲之后,再没有人敢来触廖忠的眉头。 来到作为临时营地指挥部的军用指挥车前,廖忠没有敲门,直接拉开箱车的门。 车内还有不少人聚精会神的工作,整理这几天的文件和实验报告,直到廖忠拉开车厢的门,冷风灌进了, 他们才茫然抬头: “廖总,你回来了。” 廖忠扫视了一圈:“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和胡家兄弟谈。” “是!” 车厢内的人,行动明显带着军队的作风,听见廖忠的指令,没有发表任何疑问敬礼后,干脆有序的离开。 在车厢被清空后,廖忠站在车门口向车厢内晃头,示意胡修吾和胡八一进去,自己则最后一个进去,顺便锁好了车门。 车内一下子肃静下来,仅剩下三人一鼠。 廖忠当仁不让的坐在箱车内会议桌的主位上,直接开口问道: “现在,胡修吾你将和我们分开后,在恶罗海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都告诉我。” 廖忠虽然有些不爽,但还没有糊涂,公事上他从不含糊。 陈朵的体内暗堡都束手无策的原始蛊毒被消除了,再加上胡修吾和陈朵两人那明显比昨天高出了一截的个头,再加上发生地点在恶罗海城。 这些线索无不向廖忠阐述着一个情况, 胡修吾和陈朵一定在恶罗海城遭遇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值得他郑重对待。 谷秼 “事情要从二千年前说起······” 听见胡修吾和陈朵竟然穿越回了,两千年前的恶罗海城。 哪怕有心理准备的廖忠都吃了一惊,更别提胡八一和灰二爷了,灰二爷被以为他这百多年,什么都见识过了,却没想到遇到胡修吾和胡八一之后,超出他认知的事一件接着一件的来。 二人一仙家儿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谁也没有大呼小叫的打断胡修吾的讲述。 胡修吾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仅仅隐去了罗酆天的存在,将所有的缘由都推到了蛇神残骸之上。 就在胡修吾讲起他们如何逃出的恶罗海城,陈朵的防护服破损,胡修吾用丹噬和黄庭经帮陈朵消除原始蛊毒时。 廖忠的心都揪了起来,哪怕不是他不在场都心有余悸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这治疗方法听上去,都能感觉到十分凶险,过程充满了巧合,若是他在一定不会让胡修吾这般做的,也就胡修吾和陈朵这两个并不在意生死的人敢尝试。 胡修吾讲了半天,终于将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全部讲完。 “原来鬼洞还能穿梭时空吗?” 胡八一对他的经历最为感慨,在场的人中,也就只有他亲眼见到过鬼洞,和精绝女王的棺椁,差点留在了精绝古城,而现在他的亲弟弟同他一样去过了精绝城,还成功刺杀了精绝女王。 没准他在精绝古城曾经见到的某样痕迹,就是他亲弟弟留下来的,这让他有一种宿命轮回的感悟。 廖忠心中恶罗海城和精绝城的重要性再度上了一个台阶,同时也知道了胡修吾和陈朵两个小家伙在短短一瞬间,经历了千里奔袭,参与了阴谋算计,组织了破釜沉舟的国战,算得上是历经千难万险才回到了现代。 廖忠还是那个廖忠,虽然看胡修吾不爽,但却还是怜悯他们的遭遇: “行了,剩下的事,我和你哥会处理的,如无意外的话,你可能还要在暗堡呆上一阵子,再上一次从宽凳,证明你嘴里的话。你先回去等通知吧,” 虽然现在看胡修吾不顺眼,但那不过是意气之争,廖忠还是信任胡修吾的,说出来的话凶巴巴的,却还是在提醒他,并想让他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胡修吾被廖忠打发去休息,胡八一对廖忠担忧的说道:“廖总,修吾一定要进暗堡吗?” 廖忠宽慰道:“只要他说的事情都是真的,凭你们的背景,很容易就出来了,进暗堡,主要是因为这件事情太大,一定要有实证。” 胡八一坚决的说道:“既然这样,我能不能和修吾一同去暗堡,我不能再让他一个人回去了。” “可以。” 廖忠考虑的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 营地内因为要研究昆仑山和恶罗海城附近的各种异兽,所以设备齐全,不用回暗堡,就能为陈朵做一个全方位的体检。 廖忠要的急,几个小时就出了结果,暗堡负责陈朵的身体状况的一字胡研究员向廖忠汇报,语气惊叹的说道: “陈朵的身体内的原始蛊几乎全部消除了,真是不可思议。” “尤其是她体内的炁,前所未见,对体内异种炁和异物有着极强的吞噬性和腐蚀性。” “陈朵的炁对付起原始蛊毒,简直比抗生素对付病菌的效率还高,只要她在修行些时日,她体内残余的原始蛊毒,完全可以自愈。” 相比胡修吾的事情,陈朵的事才更令廖忠头疼。 丹噬作为唐门的最高绝技,素有最强暗杀技的美誉,如今却被一个外人学会了,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他实在是猜不到唐门究竟会有何反应。 ‘先瞒下吧,要真被唐门知道了,大不了我上门赔礼道歉,任凭他们处置,但唐门要是想要收回朵儿的功夫,那就绝对不行!’ 廖忠在心中暗暗发誓, 陈朵的身体痊愈有望,他又刚刚才了悟陈朵的心结,事情都在往好了发展。 唐门要想对陈朵不利,他可不答应!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七章猜疑 “嗯嗯···我知道···嗯。” 四九城哪都通总部, 董事长办公室, 赵方旭在接电话,表情认真严肃倾听着电话那头的内容,不住的点点头表示同意: “你说的对,但是这件事不用去暗堡了,直接让胡修吾和胡八一回四九城, 我会安排人在这边接他们,都是知根知底的孩子,也不用担心他们逃跑。” “小廖,你也是老人了,不用我多说什么了,保密工作一定要做好, 至于陈朵···” “既然她身上的蛊毒已经解除了, 不会再危害到社会的完全,那她就只是一个身世可怜的孩子,她的事你自己决定吧。别违规就好。” 再次叮嘱了廖忠几句后,赵方旭就挂断了电话。 赵方旭面带疲倦的向后倒去,依靠在宽大的办公椅内,失神的盯着天花板,大脑飞速旋转: 进入恶罗海城的一共有四个人,却只有胡修吾和陈朵陷入了时空穿梭之内,胡修吾说自己不太清楚,是被动的,丝毫没有避讳此事和他有关,但原因又说的语焉不详,但又不担心上从宽凳。 既毫无保留, 又有所隐藏,是因为我吗? 他认为我会帮他隐藏?赵方旭的镜片反射着白炽灯的光, 让他的眼神隐藏在光芒的之下: 这件事, 难道还和甲申之乱扯上了关系? 时空穿梭的城, 无所不能的外神,不明来路的八奇技,长生不老的冯宝宝。 嘿,还挺应景。 赵方旭挺直身子,重新拿起电话,按了一个新的号码: “喂,我是赵方旭,我要申请借一样东西。” ······ “好,没问题,我知道了。” 廖忠挂断了电话后,仍然捏着电话,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他在心里想着陈朵的事情究竟要怎样解决。 孑然一身的他,在心底早就已经视陈朵为女儿,既想让她留在身边,又不想让她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再双手染血。 思考了半天,廖忠突然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蠢货,都知道朵儿的心结是什么了,竟然还在这里想要替她做选择。” 嘲笑了自己一会后, 廖忠从兜里掏出一直随身携带的, 陈朵脖子上炸弹项圈的遥控器。 手一松, 遥控器落到地上, 廖忠起身之时,便顺势将其踩的粉碎。 拉开车门,寒风灌入,阳光普照,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 按照陈朵往日的习惯,她现在应该坐在营帐里发呆,廖忠这样想着,心中又升起了怜悯心疼的感觉,脚下的步伐也快了几步。 哪都通的营地偏向研究又是临时的,占地面积本就不大,大半的地方还被实验室和关押异兽的牢笼所占据,生活区更是小的可怜。 所以,在廖忠去陈朵房间的路上,便看见胡修吾和陈朵一起坐在一处风景优美的餐桌前,手里捧着热乎乎的酥油茶,在蒸腾的热气中欣赏着雪景,还有说有笑的,气氛融洽。 金童玉女,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言笑晏晏。 营地内东南的哪都通员工,在路过他们两个时,都会露出会心的微笑,一幅磕到了cp的样子,上了岁数的干部则会感慨一句年轻真好。 硬了,拳头硬了, 原本经历了一夜,平复了心情,自觉已经不在对胡修吾抱有偏见的廖忠,感觉自己的血压又高了。 谷夠 他大踏步,气势汹汹的走近俩人的身后,在胡修吾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硬生生穿插进胡修吾和陈朵的中间,两只手一边一个搂住他们,狠狠的拍了胡修吾的肩膀两下,故作豪爽的说道: “你们再聊什么,怎么热闹。” 我去,为什么廖叔嘴上说的怎么和蔼,表情怎么恐怖。 胡修吾躲闪着,廖忠背着陈朵,杀气腾腾的瞪着自己的表情,心中吐槽道。 陈朵并没有察觉到廖忠和胡修吾之间‘亲切’的氛围,一本正经的回答着廖忠的疑问: “修吾再向我介绍他的朋友,还有他在学校里的事情。” 廖忠扭过头去,脸上上瞬间阴转晴,和风细雨,如同一位慈祥的老父亲: “那你听了修吾的介绍后,觉得学校的生活怎么样,你想去上学吗?” 陈朵从来都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听了廖忠的话,便以猜到了廖忠的弦外之音: “廖叔,你要赶我走吗?” 陈朵虽然没有露出什么可怜无助的表情,语气也没有什么波动,但却仍然让人觉得如同一头失孤的幼兽。 廖忠连连摆手,被陈朵的质问弄的手足无措,匆忙解释道: “不,我怎么会赶你走,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现在身上的隐患以除掉了,用不到再当临时工了,你不想要和修吾一样,在学校里学习吗?” 陈朵摇摇头,理智的说道:“就算我身上没了蛊毒,我也不是个‘普通人’我仍旧是个异类,我和那些人的思想格格不入,哪都通反倒更适合我这样的异类。” 经过陈朵一生的遭遇铸就了她,也塑造了她异于常人的三观,漠视生死的态度,她注定了难以融入普通人的社会,倒不如在异人之中来的自在, “好吧。” 廖忠明白了陈朵的想法,既然早就决定了要尊重她的意见,那他就不会在此反驳陈朵,更何况他也希望陈朵能留在他身边,换了一个话题: “对了,朵儿听修吾说你很喜欢首饰,一会要不要去城市里面逛一逛。” 一听这话,明显可以看见陈朵的眼睛亮了起来:“可以吗?” 廖忠欣慰的笑道:“当然可以,只要你想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逛一逛雪区的特色市集。” “我想去,” 陈朵又越过廖忠如山一般的身体,看向胡修吾。“修吾,你要不要去。” 本来想好的父女局,怎么可能带上这头小猪! “咳咳,”廖忠暗恨,不着痕迹的重新挡住了陈朵的视线,转头对胡修吾说, “修吾昨晚还跟我讲,他今天还另有事情,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对不对呀,修!吾!” 有杀气! 胡修吾感受着钳在自己肩膀上,越来越用力的结实大手,望着那怒目圆瞪,每一道伤疤都透露着杀气,寒气逼人的脸庞。 胡修吾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他怀疑今天他现在但凡说出‘想去’俩个字,他恐怕就别想从雪原下去了。 胡修吾顺着廖忠的话,僵硬的笑道:“对,对对,我今天是还有事情没办,没办法跟你去了。” 陈朵有些失望,但廖忠很高兴,拍了拍胡修吾的肩膀,回了一个还算你小子有眼力见的表情。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八章温馨 说走就走,陪女儿事大。 当然这只是一句玩笑话,公私廖忠还是分的清楚的,他们这次行动的最大目的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是些清尾工作了。 廖忠完全放心交给自己的副手去做,顺便还将一旁看热闹,表现的很清闲的胡八一抓了壮丁, 且嘱咐副手,不用勉强的,安排给胡八一的活计多多益善, 还美其名曰这是锻炼新人,给新人学习的机会,不然怎么顺利从哪都通毕业。 横遭无妄之灾的胡八一:??? 我进哪都通还不到一年, 你就想让我毕业? 又盯了胡修吾半天,廖忠才轻哼了一声, 转身走掉,勉强守住了自己的底线,没有用未到十八岁的童工。 廖忠将公务都处理好后,便找了一辆车拉着等了他有一会的陈朵,直接驶向这里最近的一个集市。 说是集市,其实就是一个位临昆仑山脚的一个小镇子,本来是个很贫穷的小镇子,只有附近的牧民会过来交换物资。 但随着经济复苏,大家手里的闲钱多了,加上青藏铁路的全面建成,来雪原这个自古以来就很神秘的地方旅游的人也就越来越多,这个小镇子背靠传说众多的昆仑山,也因此吃到了旅游业兴起的红利,变得热闹起来。 本来这个镇子上上只有些小店, 买些五金工具,马鞍,小农用电器。 但随着来欣赏昆仑山的游客, 还有来挑战昆仑山的登山爱好者越来越多, 也就多了些专门买特产的店。 什么耗牛肉干,奶干,还有特色藏衣,服饰店到处都是,甚至还有各种登山用品专卖店,还有人专门充当向导,带领游客到昆仑山脚转一圈。 廖忠将车停好,拉着陈朵开始从头逛集市, 他们两个到时,已经是下午二点了,集市最热闹的高峰期已经过去了,不少人都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雪原实在是太大了,一个县的面积很可能和又其他省的地级市一样大,来回一趟实在耗时耗力。 并且如今在雪原夜间出行,仍旧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但凡出一点意外,四周空旷寂寥,荒无人烟的, 很难得到救援。 所以现在镇子上的集市上, 也就剩下一些就住在镇上酒店里的游客还和些登山客, 还能悠闲逛着集市,挑选些特产和装备。 站在喧嚣稍稍降温的集市入口,廖忠冲着集市大手一挥,如同溺爱女儿的老父亲一样: “看中什么了,随便买,今天我买单!” 话说的豪气十足,但不免存了些和胡修吾斗气的心思,谁让胡修吾送了陈朵一块意义不同的玉坠呢。 两人就这样干巴巴的走在集市的街道上,谁也没有先开口,为了逛街而逛街,气氛有些尴尬,陈朵不善言谈,廖忠又不知道该和陈朵说些什么。 廖忠就像是忙于工作的父亲,猛然有了休息的功夫,却惊愕的发现女儿不知何时已亭亭玉立,不再是那个缠着自己的小姑娘了,想要和她亲近,却又不知她现在究竟喜欢什么。 就在廖忠在心中纠结着该怎样挑起一个陈朵感兴趣的话题时,原本跟在他身边的。陈朵忽然停下了脚步,鼻尖抽动,循着空气中的味道,拐了个弯,进了一家买奶制品和牛肉干的店铺。 店铺内刚刚烤出来的肉铺还保持着软糯,店里面弥漫着诱人的肉香。还有一个一人多高的烤炉正在工作, 店铺的店员看见陈朵进来后,很热情的招呼着她,但等到廖忠跟着陈朵进来后, 望着身材高大,满脸刀疤的廖忠,这个店里的小店员直接被吓了一挑,害怕的用藏语喊来了店铺的老板, 一位五大三粗,围着白色围裙,手里还提着一把切肉刀的藏族汉子,掀开后厨的门帘,风风火火的从后厨闯了出来。 场面一度很是混乱,幸好店铺的老板和店员都会汉语,经过一番解释,店铺老板才终于明白是误会了,都是廖忠那张凶神恶煞,去火车站都会被查身份证的脸惹的祸。 老板将刀默默放下,拉着店员尴尬向廖忠表示歉意,为表歉意,今天店里的东西都给他打九折。 廖忠大度的表示不碍事:“小事,不用放在心上,我都习惯了。” 藏在老板身后的小店员下意识的点点头,认同了廖忠的观点。 闻着店铺内浓郁的肉香,廖忠品尝了一小块店铺老板递过来的试吃品,随口问道:“朵儿,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这种东西了。” 要知道自陈朵有了自己的想法后,她从来都没有表现出多强烈的口腹之欲,给什么吃什么,学着廖忠的动作姿态,甚至还想学他抽烟。 想起陈朵那时候,学着他的动作使用筷子的可爱模样,廖忠不由的露出了一丝温馨微笑,但陈朵下一句话,直接将他的好心情给打了下去。 谷滰 陈朵说道:“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但是修吾喜欢这些零食,在龟兹时他一直和我念叨着四九城的羊肉。” “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口味的,等我用双鱼问问他。” 廖忠捂住自己的胸口,觉得心脏有些痛,同时在心底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叫你多嘴,问什么问题。 店铺老板虽然不知道‘修吾’是谁,但看廖忠那臭臭的脸色,就能明白是廖忠的小棉袄漏风了,怜悯的拍了拍廖忠的肩膀,用有些口音的汉话笑道: “哈哈,女儿有了心上人,我懂那心情,恨不得用马鞭子抽那个小子。” 廖忠没有纠正老板的话,只是叹了一口气:“女儿大了,不好管。” 另一边,陈朵一边和胡修吾交流,一边挑选着牛肉干的口味, 而由于不打不相识,廖忠正在和店老板闲聊, 老板向廖忠传授经验,和廖忠吹嘘着他当年如何用高超的箭术,来吓跑那些骚扰他女儿的小年轻,还当着他的准女婿的面,按倒一头牛犊,好让他知道欺负他女儿的下场。 老板越聊越起劲,完全没发现廖忠越来越僵硬的脸。 兄弟,你这个办法很好,可惜有一个小问题,我打不过胡修吾, 廖忠在心里无奈的想到。 他已经能预料到,他吓唬胡修吾时,胡修吾用人畜无害的表情,反手劈开大地,反威胁他的情形。 廖忠心头无奈,低头就看见了不知道何时来到他旁边的陈朵,打断了老板的话,开口问陈朵:“朵儿,东西都买完了吗?” 陈朵小小的点了点头,举起了手中两个装的满满的牛皮袋。 “那我们走吧,老哥,以后有机会再聊。” 等出了店铺,陈朵主动将手递给廖忠,廖忠困惑的说道: “你这是干什么。” 陈朵举着手,仰头对廖忠说道:“我看街上的父亲和女儿都是这样出来逛街的。” 廖忠神情一怔:“你,叫我什么?” 陈朵继续说着:“是你把我带到这个人间的,就像是父亲一样不是吗?我知道廖叔为我付出了很多,我一直都知道的。” “上次任务,隔离服破损,我将蛊毒压制下来,不是因为担心他人受到伤害,我只是担心廖叔你受到伤害。” “我不是石头,我也有感情,我知道谁对我好,所以廖叔和修吾对我来说都很重要。” “我想要的并不是和廖叔你一起逛街,而是你能认可我的选择。” 一番话,说的廖忠心头堵堵的,他才惊愕的发现,不管陈朵的力量有多强大,多特别,她终究还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小女生。 她不是药仙会无知无觉的蛊身圣童,她是那个廖忠亲眼目睹,发出了人生第一声啼哭,被他带到人间的小女孩,陈朵。 廖忠用左手干摸了一把脸,不像让陈朵见到自己多愁善感的一面,接着拉住陈朵的手,就像是拽住了他无比珍视的明珠: “我以前一直觉得我将你带到了这个不好不坏的人间,却没能让人如正常人一样生活,是我的过错,所以我一直想要保护你。” “但却忽视了你自己的感受,你放心吧,朵儿,我以后会尊重你的选择。” 俩人手拉着手,就像是一对真正的父女,女儿向父亲抱怨他不懂自己,蹩脚的父亲向着女儿解释着自己对她的爱护。 两人在雪原街头,享受着难得的温情时刻, “对了,朵儿,你脖子上的那个玉坠有点难看,我给你买一条新的,更好看的。” “····,不。”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九章神通 盘腿坐在自己的营帐内床上的胡修吾神色愉悦,心满意足的放下了手中的玉鱼,心情大好,他没想到陈朵在和廖忠出去游玩的时候,还能想着他。 他已经能在脑海中想象出,廖忠那张满是不爽的黑脸。 啧啧,心情更好了。 胡修吾顿觉神清气爽, 似乎《黄庭经》行炁的速度都有所加快, 其实廖忠说的也没错,胡修吾确实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自他一人留在营地内后,胡修吾便开始了《黄庭经》的修炼。 《黄庭经》认为肉身是一个大宝库,在《黄庭经》和二十四身神的带领下, 胡修吾重新了解了肉身奥秘, 元神如鱼龙归江从上丹田·泥丸宫,随着任脉向下游到中丹田·绛宫,向下坠到下丹田·生宫,再从督脉周而复返。 感受血液之泵送,心脏之跃动,在督脉与任脉交汇之处感受为天人合发,水火相交,精气聚散。 这趟旅行,虽然没有西域一行惊险,但胡修吾也收获不少,大开眼界,见识到比最为壮观的山峦还壮观,比最瑰异的天光还奇异,比最玄妙的星空还玄妙的景象。 人身一天地,有神居其间,调和阴阳。 胡修吾今天算是对这句话有了新的领悟。 胡修吾原本自以为自己很了解的自己肉身,经此一番游历后,才发现是自己那点微末的认识,不过是坐井观天, 太过肤浅。 虽然以他现在的学识,还不能完全理解他所看到的所有景象,领悟透肉身奥妙,但也不是一无所获,也能算是有所领悟。 靠着小时候吴得常为他打下的基础,胡修吾还算有所得,虽然还达不到先贤千变万化,金刚不坏的境界,但在二十四身神的辅助下,轻微改变自身的体型,他还是能做到的。 咔咔咔, 胡修吾的脊柱大龙发出骨骼移动的声音,他的身高凭空矮了几寸, 第一次施展黄庭经的法门,胡修吾不太熟练,仅将躯干缩短了,显得他的头和四肢的比例不太协调,好似一个大头娃娃, 胡修吾原地摆弄的一阵后, 又在二十四身神的辅助下, 终让四肢躯干相协调。 逆生长回了自己刚登山时的样子,和自己的旧衣服完美契合连因为被西域干燥的风,就连被西域炽烈的阳光,和干燥的尘风所摧残的皮肤都白嫩了回来。 胡修吾走到营帐内的水池前,借助水池上的镜子,照映出自己此时的身形,仔细观摩了,确认细节无误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应该可以瞒过母亲的眼睛了。 这件要紧事处理好了,就是在他获得北阴酆都天子神格后,所获得的神通了。 神格面具和茅山的请神术,各种借助神明之力的法术,所扮演、借取的神明之力不同,得到的神通也不相同,如门神的一方通行,哪吒三头六臂,齐天大圣的一根毫毛可分化万千。 只是与他们不同的是,神格面具和请神术,法术一解,神通就消散了,而胡修吾不同。 胡修吾就是北阴酆都大帝,北阴酆都大帝就是他,他的神通更像是先天异人的先天异能,是恒定在他身上的,哪怕胡修吾不维持北阴天子的威仪也不会消失。 神通·北阴征召, 可以征召凡间幽灵鬼魅,化为罗酆阴兵阴将,还可以将阴兵阴将的核心放置与罗酆天内,仅仅召唤出来阴兵阴将的投影,哪怕投影被打成齑粉,也可以通过罗酆天的力量复活。 北阴酆都大帝,统率神将吏兵,演大魔黑律,有北阴酆都六洞鬼兵,神灵魔王,游行人世,杀害生灵,降伏魔群,驱荡妖氛,救护黎庶。 这招和拘灵遣将很相似,但又有不同之处,相同之处在与他们两者的优先级都很高,被他们看上的阴灵,几乎没办法反抗他们的拘役。 但不同之处在于,拘灵遣将更倾向于召灵附身,强化己身,而神通·北阴征召,则完全没有附身的能力,仅仅是强化了阴灵自身,当做随从。 若将两招拟人,那拘灵遣将就是武艺高强,来去自如的侠士,而北阴征召则是席卷天下,统帅万人的将士。 谷剀 一个求精,一个求博。 但胡修吾却对自己得到的神通有些诧异,他还以为北阴天子的神格会让他得到某种勘察命数,或者是既死术法种类的神通,没想到竟然是类似黄巾力士的,招募道兵类型的神通。 这是铁了心让他重建酆都, 但胡修吾却有些无奈:“这简直是不合时宜的屠龙技。” 但国内承平已久,早就没有什么尸横遍野,阴灵肆虐的古战场了,建国初期可能还有几个,但是听说几轮饱和式射击之后,大地都被削平了,何况是阴灵。 之前天下会还在江湖小栈上打广告,说是长期收购阴灵,价格面议。 单个成气候的阴灵都成了紧俏货,更何况北阴征召若想练成,需要集齐成建制的阴灵,那最少也需要上千个阴灵,所以胡修吾不打算在这上面浪费时间,随缘就好了。 反正,他又就不缺法术招式,内练法有黄庭经,外功法有神鬼七杀令,幽月剑法,现在还加上了红莲忍法,每日修炼的时间还嫌不够呢。 两件事都处理完后,胡修吾在营地内一天都没有出门,所有时间都用来修炼功法,熟悉黄庭经塑造肉身的能力。 在夜幕降临,廖忠和陈朵返回营地时,胡修吾才出门接陈朵。 廖忠驱车返回营地,车上还装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都将后座给塞满了。胡修吾用自己浅显的相术判断,廖忠面带黑云,有破财之象。 看样子他这次钱包,是被陈朵给掏空了。 胡修吾与廖忠有同感,陈朵不谙世事,哪都通又没有教导她这方面的知识,所以她对钱财没有什么概念,她就像是那种认为自己父母月入上亿的小孩子。 更要命的是,陈朵还是个颜值党,只喜欢颜值高的衣服和装饰,而众所周知,颜值高的货物没有其他缺点,只有一个特点,贵,很贵,一件比一件贵。 廖忠又属于觉得亏欠孩子,想要用金钱弥补缺失的陪伴的家长,所以打肿脸充胖子,陈朵喜欢什么都给她买。 另外同时他还存了和胡修吾较量一番的孩子心性:既然胡修吾给陈朵送了一条价值连城的美玉,他也不能落后。 仅就这一个白天,廖忠领悟了一项新技能: 存款消失术, 要不是后来陈朵看出他面带为难,一再向他追问原因,在廖忠的解释下,终于对金钱有了一个新的认知后,不允许他再浪费自己的钱财,恐怕廖忠短时间内连去大保健的钱都没有了。 这样想,这好像还是个好事? “给,” 胡修吾在一旁暗暗笑话廖忠,却发现有一双纤纤玉手递过来两个满满的牛皮袋,陈朵如一株兰花一般俏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陈朵虽然面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却能从细节处看出她的心情很不错。 廖忠的心情也很好,甚至都能给来迎接陈朵,随便看看的他的胡修吾一个笑脸,虽然笑的很吓人就是了。 “谢谢。” 胡修吾接过牛皮袋,便将它拆封喂给陈朵,陈朵也学着他的模样,从袋中拎出一块肉铺喂给胡修吾。 在一旁注视着两人就你一块我一块的温情场面,廖忠一反常态的保持着发自内心的微笑: “吃吧,吃吧,这是朵儿特意为你准备的。吃完胡修吾你就上路吧!” 胡修吾:???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章回家 难道廖叔终于疯了,想要除掉我这个影响他和陈朵感情的人了吗? 艰难的将口中突然干涩起来的牛肉干咽下去,胡修吾瞎猜想道。 陈朵拉着廖忠的衣角,用自己那一双天真无邪,如水晶一般,让人一见就心生怜爱的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廖忠: “廖叔, 修吾做错什么了吗?” “呀,不,没有。”廖忠满脸笑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见陈朵误会了,‘难过’的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他们两兄弟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四九城那边催得急, 我已经订好了明天的机票!明天胡修吾他们就该走了!” 是嘛?我怎么怀疑是你自己加码了,禁止层层加码不知道吗?怪不得廖忠这么高兴,原来是终于把我赶走了。 胡修吾斜楞了廖忠一眼,心中愤愤的猜测道, 陈朵不善言谈,也不懂得向廖忠撒娇,虽然不舍得胡修吾离开,但也知道胡修吾早晚要回去的,所以她只是情绪低落的嘱咐胡修吾,以后多用双鱼符和她交流。 胡修吾则要洒脱不少:“没关系的,这里又不是古代了,现代科技可是方便多了,以后我闲下来,可以做飞机去华南找你。” 说着, 还俏皮的用左手做飞机翱翔的姿态,特意在廖忠眼前划过。 “呼~,就到了。” 廖忠笑容瞬间消失, 陈朵的眼中则明显亮起了光。 皮这一下的结果就是, 第二天一大早廖忠就过来赶人,比房东赶人还积极,催促着胡修吾和胡八一赶快收拾好行囊滚蛋,并让带他们来的老赵,再带他们去机场。 在登上飞机的后胡八一没什么感触,反倒一上飞机就一脸疲惫的靠在座椅上休息。 倒是胡修吾显得很是激动,算上在西域的时间,胡修吾已经离家近半年了,自然更加思念家中的味道,也更加激动。 但从胡八一的角度看,他不过只是离家几天而已,回家这件事对他来讲自然没什么感触,他更想好好休息休息,这两天廖忠恨屋及乌,把他折腾的够呛。 这两天廖忠将在胡修吾和陈朵这对小青梅竹马身上生的火,都撒在了胡八一这个胡修吾的好大哥身上,没少给他找活,可把他累得够呛, 现在胡八一可顾不上什么近乡情怯, 他只想困觉。 ······ 睡了一路临到站前才被空姐叫醒的胡八一睡眼稀松, 精神不振,和一路未睡,但却精神振奋的胡修吾领到了行李后,便一同走出了航站楼。 被夜风一吹,胡八一也精神了不少,左右寻找着王凯旋的踪影,他在上飞机之前,已经通知了王凯旋,让王凯旋来接他们两个。 “修吾,八一。” 就在胡八一左顾右盼找着王凯旋的时候,一道声音叫着他们两个的名字,胡八一扭头一看,是一个他从没见面,但却经常能在哪都通公司的布告栏中看见的人。 赵方旭, 胡八一见到赵方旭,立刻挺直了身子,不在像之前那般松散自然,显得正式了不少,他有些拘谨的对赵方旭说: “赵董?您怎么在这里。” 赵方旭一如既往的,保持着笑呵呵、和蔼长辈的模样:“别紧张,这又不是公司,我也不会吃人。” 胡八一随着赵方旭的话干笑了两声,但对他的话不以为然, 这里确实不是公司,但胡八一是他的下属的事实可没有变;赵方旭是不会吃人,但他驾驭着一众能吃人的异人。 赵方旭瞄了一眼表现的很乖巧的胡修吾,和蔼的对胡八一讲:“在等车是吗?我正好顺便开车过来了,我来送修吾回去吧,八一你接着在这里等你朋友吧,省的让人家白来一趟。” 谷皌 这里离城区可是还有好几个小时的车程,得是多顺便才能路过这里,还不让胡八一一起走。 赵方旭几乎就是摆明了,自己想要和胡修吾单独谈谈的心思。 仓促之下,胡八一也顾不上对赵方旭的顾忌,闪身挡在胡修吾的前面,皱眉说道:“赵董,你这是做什么。” 赵方旭并没有对胡八一爱护弟弟的做法生气,依然保持着笑意:“别紧张,我不会对修吾怎样的,我和修吾是老熟人了。” “我只是有一些事情叮嘱他。” 话如此说,但胡八一又不了解实情,赵方旭这个管理异人界的巨头,特意私下来找胡修吾,这个行为透露出来的信息,可是让他不太放心。 胡修吾从胡八一的身后拉住他,宽慰道:“没事,哥,是我叫赵董来的,我先和赵董走了,在家等你。” “可是,”胡八一还想说些什么,但灰二爷暗中叫住了他,让他冷静。 胡八一是关心则乱,但灰二爷看的分明,赵方旭和胡修吾很显然有某种默契,修吾明显对赵方旭的到来并不惊讶。 赵方旭朝胡修吾招了招手,胡修吾便听话的跟在他的身后离开了。 在两人都已经看不见身影之后,王凯旋才开着他新买的车姗姗来迟,却只见到了胡八一一个人, 王凯旋下了车,摸了摸后脑勺,纳闷的说道:“怎么就你一个人,修吾呢?” 胡八一没好气的说道:“别问,国家机密。” 另一边, 熟悉的车,熟悉的司机,熟悉的场景。 胡修吾语:什么叫牌面,就是每次回到四九城,接送他的必须是国内异人界的管理者,哪都通的一把手。(大雾) 坐在熟悉的后座上,胡修吾等待着赵方旭的询问,他知道赵方旭肯定是为了恶罗海城而来的。 但赵方旭并没有直接问他恶罗海城的情况,反倒是先和他聊了聊家常,问了问他的成绩,还有练炁的进度,甚至还八卦了一下他的陈朵的情况,就是不进入正题。 赵方旭一脸暧昧的问胡修吾:“你觉得陈朵好看吗?” 胡修吾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当然好看。” “听说你们关系很好。” “对呀。”胡修吾一点也不避讳。“我是她最好的朋友。” 赵方旭哈哈大笑:“哈哈,怪不得老廖一提起你就气不打一出来。” “谁说的,廖叔和我关系很好的,每次见我都是笑脸相迎。” 在胡修吾说完这句他自己都不信的话后,在轿车的前面传来了一阵阵风铃声,铃声清脆如山间清泉,但却没有让人舒心愉快的感觉,倒是有一种辣椒和薄荷从耳朵处被灌进大脑的,被强制提神醒脑的感觉。 胡修吾整个人更加的专注,思路也更加的敏捷,有一种被人施加了兜率火的感觉。 循着铃声,胡修吾发现了在车的后视镜上,有一个造型古朴简单的铜制风铃,车内回响的风铃声,正是从它的身上传出来的。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铃铛,这是件法器。 赵方旭微笑的说道:“你打诳语了,修吾。”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一章我不撒谎 诳语?这是佛教用语。 胡修吾挑了挑眉:“这铃铛,是件佛教法器?” 赵方旭感慨道:“你一直都很聪明。” 趁着堵车的功夫,他拉好手刹后,右手抬起时顺势拨弄了一下这个铜铃铛,但人为的挑拨,却没让这个铜铃发出任何声音。 “这件法器是我从哪都通的仓库里新提出来的,叫做八戒铃。”赵方旭对胡修吾解释这这件法器的来历。 “它的上一任主人是刘志平。” 刘志平, 胡修吾心中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在上清时没听师傅说起过有这么一位佛家高人呀。 赵方旭接着说道:“而八戒铃的创造者是弘一法师。” 弘一法师,胡修吾恍然,这个名字可就算的上是如雷贯耳了。 弘一法师,俗名李叔同,民国四大高僧之一, 律宗第十一代世祖, 就算你不知道他的名字,也该听说过他写的《送别》。 李叔同擅书法、工诗词、通丹青、达音律、精金石、善演艺, 是个全才,弘一法师以音律入道,生出炁感,又在定慧寺断食悟道,最终在虎跑寺出家。 弘一法师曾有言:“吾人吃的是中华之粟,所饮的是温陵之水,身为佛子,于此时不能共纾国难于万一,能无愧于心乎?” 在战争爆发后,竭尽全力为国难出力,为此在六十余岁留下‘悲欣交集’四字后,便怅然离世。他这一生除了亏欠自己的妻子外, 无愧于国,无愧于祖先。 离世前,弘一法师将自己的遗物分为四份,留给他的国内的妻和子,倭国的妻, 还有和他情同父子的徒弟刘志平。 赵方旭谈及这段历史时, 言语间仍不乏对弘一法师的敬重之情。 胡修吾望向八戒铃问:“八戒铃是用来测谎的?” “这个说法可不准确,”赵方旭补充道,“八戒铃是弘一法师用来自省的工具。” 弘一法师出家后,便拜入律宗,修行律宗法,佛家法门中律宗法最难修持,需要修持多种戒律,最开始还没适应时,弘一法师自然也有不小心破戒的时候。 后来,弘一法师为自己制作了一个铜铃,只要自己犯戒,就摇晃一下铃铛,颂念经文,以此自省。 久而久之,弘一法师将戒律牢记与心,虽独居慎独,却仍严守戒律, 他是戒给自己心中佛的,不是戒给世人看的。 弘一法师得佛家真意, 随他一同求道的八戒铃也有了自己的神异。 将八戒铃悬于屋内,此地立刻变为佛家圣地,只要犯了八戒,八戒铃便会自行鸣铃,予以示警, 佛家八戒:一戒杀生,二戒偷盗,三戒淫邪,四戒妄语,五戒饮酒,六戒着香华,七戒坐卧高广大床,八戒非时食。 弘一法师将此铃遗赠给自己的徒弟,未尝没有引刘志平入佛门,传佛家修炼法门的打算。 但刘志平显然没有当和尚的心思,也没有这个天赋,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和李叔同学的是书画技艺,八戒铃在他手上只能当做凭吊恩师的遗物,后来为了尽自己救国的心意,便托同门的师兄弟,在尊仪当老师的丰子恺,将八戒铃送给了**。 赵方旭感慨道:“当年八戒铃可是没少帮我们揪出内奸,只是后来敌人察觉出了八戒铃的缺点,加上测谎更精准的从宽凳被研究出来,八戒铃也只能在仓库中吃灰喽。” 虽然赵方旭没说八戒铃的缺点是什么,但胡修吾也猜到了一点, 八戒铃管控的戒律太多,不只是谎言可以让其鸣铃,违反了其他戒律一样会是其响铃。 只要一边脑中向着淫邪之事,哪怕嘴里说的是真话,八戒铃一样会响,使真假难辨。 赵方旭推了一下眼镜:“不过,这点缺点对咱们来说,不值一提。” 毕竟只要他响了,那我就要采取措施了。 上次没对胡修吾使用八戒铃,是因为关于冯宝宝的事,赵方旭知根知底,徐翔知道多少,他就知道多少,谁让冯宝宝藏不住事,要不是他不想将这件事摆到明面上来,冯宝宝的存在早就被哪都通察觉了。 但恶罗海城的事情,处处透着古怪,就不由得他使些手段了。 赵方旭如一个退休的教师,和蔼的对胡修吾说道:“你不要紧张,实活实说就行。” 老师怎么说,你难道还真的敢说真话。 “好。” 胡修吾连脑神都唤醒了,二十四神严阵以待,心中有着莫名的紧张兴奋,但面上却摆出了一副紧张无助,单纯无辜的模样。 谷懼 赵方旭问了一个他最关注的问题:“恶罗海城的甲申之乱有关吗?和冯宝宝的秘密有关吗?” “我不知道,张之维老师在和冯宝宝说话的时候,将我支开了,我也不清楚有没有关系。” 胡修吾摇摇头,这件事情他确实不清楚,张之维对甲申之乱讳莫如深,宁愿将秘密带来进坟墓,也没有告诉他。 赵方旭瞟了一眼八戒铃,八戒铃稳如泰山,说明胡修吾说的是实话。 “那为何只有你和陈朵能前往二千年前的恶罗海城?” 胡修吾实话实说:“是前辈遗泽,李淳风早就料到了我会去恶罗海城,所以借我的手除掉了蛇神,并弥补了世界的亏空。” 胡修吾感慨道:“从此凡间就不一样了。” 八戒铃依旧没动。 胡修吾的话,听的赵方旭皱眉不已:“你说世界亏空是什么意思?” 胡修吾将蛇神的事完完整整的告诉赵方旭,哪都通的关于异人界的资料缺失严重,赵方旭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赵方旭问:“世界的亏空被补上会发生什么。” 胡修吾含糊的说道:“我也不清楚,但最起码异人的数量应该会上升吧。” “人口红线问题又要提上日程了。”赵方旭呢喃道,觉得有些头疼,他来之前可没想到还有这个问题。 他真正想要知道的问题还没问,竟然又多了一个人口红线的难题,让他一时之间脑中泛起多个念头和想法,难以理清思路。 静思良久,眼看再有个十几分钟胡修吾就要到家了,赵方旭才终于开口: “修吾,你觉得恶罗海城,或者说蛇神,能让人长生吗?” 人口红线的问题还远, 长生不老,才是眼前的乱世之源。 之前甲申之乱没有和恶罗海城扯上关系,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雮尘珠能让人变成异人这件事上,,但恶罗海城这件事一出,赵方旭才惊觉,比起冯宝宝,蛇神距离长生才更近。 胡修吾考虑的一下:“现在的恶罗海城不行,但找对方法,雮尘珠或许可以。” 这时赵方旭心中无比期望,八戒铃现在能铃声不断,斥责胡修吾说的话是假的。 可惜八戒铃巍然不动,车内寂静的如深山古刹。 看着已经心乱的赵方旭,胡修吾倒是淡定起来。 人口红线的问题,自然是胡修吾刻意提起来的,既可以让哪都通提高警惕,也可以转移赵方旭的注意,让他从‘先辈遗泽’上移开视线。 赵方旭大意了,他对胡修吾的看法仍然是几天前的老看法。 但他却忽视了在这短短三天内,胡修吾在汉代度过了波澜壮阔的四个月,经过了高故和张骞的熏陶和耳语目染之下,他已经脱胎换骨,不再是之前那个只是很聪慧的小孩。 他已经学会了身为一个政治家的基本功, 有条件的阐述事实,转移注意,扭曲事实。 赵方旭一脸严肃的说道:“哪都通规定,从宽凳外必须要有三人监管,防止事后作弊。” 听见赵方旭开始教自己应付从宽凳,胡修吾收敛心神,屏气凝神的记着赵方旭的话。 从宽凳系统的薄弱点从来不在机器,而在人。 人出错几率永远要比机器大,骗不了死板的机器,还蛊惑不了人吗?所以才有最少三人监管提问的规定。 “有一些问题,我会问的含糊一些,你回答的时候要小心些。例如······” 但谁能想到,有一天哪都通的董事长,会手把手的教外人作弊,帮外人瞒自家人。 “你听明白了吗?” 胡修吾如听话乖巧的学生一样,疯狂点头。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二章诱惑 赵方旭关注的重点,永远是如何保持国内的稳定局面, 而雮尘珠可以使人长生的消息一旦传出去,不知会引起多少人的贪念,他甚至都不敢想,到时哪都通内部会不会有人抑制不住诱惑, 更高一层呢? 历史上无数的事例都告诉他, 人心是经不住测试的,尤其可以是长生的诱惑,那是多少帝王都没能免俗的,那后果是不可想像的,到时候就连赵方旭也不敢肯定自己还会有多少同盟。 赵方旭一再的提点着胡修吾这件事的重要性,软硬兼施,向他讲清利害关系, 又不惜恐吓胡修吾, 赵方旭用一种父母吓唬淘气不听话的小孩的口吻: “你见过全性的苑陶, 你应该知道全性中人的行事风格。” “要是让他们知道了你掌握这甲申之乱的内情,还有那长生之秘,他们一定会不择手段,在利益熏心,贪欲作祟之下,他们没准就会对你父母下手。” 赵方旭语重心长的说道:“所以为了你的家人着想,修吾你也不能将这件事说出去。” 胡修吾确实没往这方面想,但他也好奇另一点:“我父母住在四九城,哪都通的人真的会让全性的人肆虐四九城吗?” “我以前听说,其实除了涂君房,苑陶等寥寥数个离群索居,孑然一人,又四海为家的人难以监视追踪,其余的全性其实都在哪都通的监视之下,只是哪都通奉行江湖是江湖了,只要全性行事没有不涉及到普通人,没造成重大影响, 哪都通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赵方旭矢口否认:“那有, 都是谣言,哪都通只是个私企,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权力,可以监控公民隐私。” 铃铃铃, 八戒铃在空中舞动不休,如清晨时分被无形的僧人不停摇晃的铜钟,同时发出清脆但刺耳的铃声,折磨人的耳膜,就如老僧持戒棍,一边厉声训斥,一边用戒棍猛烈敲击你的脑壳, 你破戒了!你破戒了! 八戒铃:我再不响,你们该认为我坏了。 铃声猝然响起,就连赵方旭这样的老江湖,也不由的神情一滞:遭了,我忘了八戒铃的是不分敌我的,凡是在它领域之内的人, 都要守戒。 突然响起的铃声,也出乎胡修吾的意料,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哈哈这下可有意思了,刘志平将八戒铃捐赠出去,是不是也因为八戒铃影响了夫妻关系呢? 胡修吾心中起了一个念头,且对这个念头的答案越来越好奇,他冷不防的开口问赵方旭: “赵董,你就没有起过用雮尘珠来换取长生的念头吗?” 车内的谈话,戛然而止,赵方旭沉默了良久后,才蓦然用嘲弄的语气说道: “那可是长生,自古以来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最终心愿,多少异人自踏上修行路的初心就是希望自己能长生久视。” “我又怎能免俗,但我也正因如此才明白长生二字的诱惑力究竟有多大,它能让一个人失去底线。” 胡修吾脸上泛起了笑容:“赵董,我惹出了怎么多的事,公司就没有想过限制我的行踪吗?” 赵方旭装作没听见,默然不应,专心开车。 这种问题,回不回答,都是一种态度,胡修吾了然:“哦,看样子是想过。” 大意了,赵方旭不应犯这样的错误,他太轻敌了。 赵方旭刚想反驳他的想法,结果又看见了安稳的挂在后视镜上的八戒铃,又止住了口边的话,换了一个委婉的说法,试图解释这件事: “虽然最开始是有这种说法,但是也都被我反驳掉了。” 谷雫 砸吧了两下嘴,胡修吾并没有接着问下去,以免引起赵方旭的警惕,哪都通毕竟负责监管着国内的异人界,他还想再快活的过两天自在的日子,没必要和哪都通的关系弄的太僵硬。 所谓,难得糊涂。 胡修吾转头看向了车窗外的风景,他也有半年没回到四九城了,城中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显得,既陌生又熟悉。 也不知道常吃的那几家饭店的味道变了没有。 见胡修吾没了动静,赵方旭也悄悄松了一口气,他也不想胡修吾再追问下去,以免伤了和气。 胡修吾的天资已经渐渐展现出来了,他所经历的这一切,别说他的同龄人了,就算是比他大上十几岁的异人都很难做到安然无恙。 可他不仅做到了,甚至还从中收益颇丰。 现在胡修吾再和涂君房交手,哪怕不靠兜率火,胡修吾也未必会落于下风,起码能讨一个平手,仅他现在的修为,日后的成就也起码是一个豪杰,就算是成为一下个绝道:“嗨,你看,我就说了修吾不会有事的,不用着急,那个赵方旭不是个哪都通的大官吗?真要有什么事,这样的人那有自己动手的。” 这个浑人, 以胡八一和王凯旋的关系,自然不会和他客套,胡八一扭头就怼他:“你个小商贩知道什么,买你的古董去好了。” 王凯旋不乐意了:“嘿,好你个老胡,才吃了几天的官粮,就沾染上了官僚作风,就脱离了群众了,小朋友你的思想很危险嘛。” 见胡修吾没出什么事,胡八一也放下了心,有心情和王凯旋胡闹,他对王凯旋拱手道: “行呀,胖爷,这段时间的店没白开,口条有长进呀。” “那是,”王凯旋大头高仰,露出了自己的双下巴,“你胖爷爷,现在也是潘家园里数的上号的人物。” “哎呦,失敬,失敬。”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三章家长里短 王凯旋和胡八一拌起嘴来,就没完没了的,胡修吾早已经习惯,一脸淡定的从他们两个身边走过,自顾自的先行进了院子。 这间小四合院还是老样子,短短三天,对于这间四合院来说连一个瞌睡的时间都不算。 物虽没变, 人却有变化。 胡云宣老两口还不知道胡修吾兄弟两个回来了,透过窗户,胡修吾看见胡云宣在书房整理教案,而胡母则在客厅看电视,且雪莉杨依偎在胡母的身边陪着她。 两人讨论这电视里播放的,三星堆失窃的新闻。 呦呵, 雪莉杨竟然也在,她什么时候和老妈关系如此亲密了? 离家多时,游子归家, 胡修吾的情绪明显活泼了不少,没有在西域时的稳重,和赵方旭互相试探时的城府。 嘭的一声巨响,胡修吾推开屋门,并将家中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大声的宣示: “我回来!” “修吾回来了?” 胡母一听这个声音,就欣喜的从沙发上弹起来,来到修吾的身边,在她的心中修吾和胡八一不过离开了几天而已,倒是没有像第一次接胡修吾回家时那般兴奋,但孩子回来总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 “你大哥呢?他又让你一个人回来!” 见到胡修吾自己一个人站在门口时,胡母还以为胡八一又故态萌发,有些生气。 胡修吾用手指向自己身后:“没有,我大哥在门口和王凯旋拌嘴呢。” 胡母将胡修吾身上的满是灰尘的背包卸下来丢到一边,并责怪他没有礼貌:“别直呼旁人的大名,没大没小, 王凯旋比你大不少呢, 要不是他和你同辈,都可以当你叔叔了。” 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胡母也不像当初一样胡乱的惯着胡修吾了。 雪莉杨揽过胡母的胳膊,帮修吾说话:“伯母,修吾和王凯旋还有胡八一他们关系好嘛,修吾平常还是很懂礼貌的。” 胡母打趣道:“你呀,小杨你可真是,还没进门就有当嫂子的样子了。” shirley杨的英文名胡母总是叫不好,试了几次后,胡母就放弃了,干脆直接叫雪莉杨为小杨, 不管你再外面的绰号,还是外号有多霸气,被多少人献媚,恭敬的称一句杨总,赵董的,在家里你妈妈还是会叫你壮壮,小胖。 最开始雪莉杨对这个称呼也不是很适应, 但是时间长了,她也就习惯了,现在这个略土气的称呼,她都能面不改色的应下来了。 在为胡修吾拍打衣服上的褶皱时,胡母突然皱了皱眉头,将双手放在胡修吾的肩上,转了两圈,前后打量了一下后,犹豫的说道: “修吾?你是不是长高了。” 不是吧,这都能看的出来。 胡修吾没有一口咬死,自己一点没长,只是用一种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我长个不是很正常吗?” “我还希望能直接长到和大哥一样高呢!” 胡修吾目不斜视,强迫自己不去看旁边雪莉杨促狭惊奇的眼神,对着胡母撒娇道。 胡母神情迷糊的抻着衣服领,嘀咕道:“那也太快了,我记得你这件衣服我是特意买的大一号的衣服,怎么现在都正好了。” 难怪被老妈看出来,失策了,我竟然忘了这一茬。 刚刚和哪都通的董事长谈笑风生的胡修吾,竟然比胡母这个没上过几天学的传统家庭主妇,逼到了墙角。 胡云宣听见外面的声音放下手中的笔,不慌不忙的走出书房,一抬眼就看见自己的小儿子用求助的表情望着自己,心中觉得好笑,为他开脱道: “好了,这点事情有什么可谈的,可能是衣服缩水了,八一和修吾这么晚回来,还没吃饭,你快去给他们热点饭吃。” “这衣服质量也太差了,缩水这么多?以后不去这家店买东西了。” 胡母还放开了胡修吾,到厨房去为他们兄弟两个热晚饭去了,走时还在喃喃自语。 谷濣 雪莉杨跟在胡母的身后去帮忙,打打下手。 胡云宣凝视自己的小儿子,见他精神抖索,面色红润,问了一句: “没事吧。” 胡修吾拍了拍胸膛:“没事,安然无恙。” “那就好。” 父子之间,简单两句,知道胡修吾平安无事,胡云宣便不再多问。 胡修吾都在门厅聊了两轮了,胡修吾才双手拿着一堆东西,用背顶开了门,闯了进来。 胡云宣看着胡八一莽撞的行为,高声断喝道:“胡八一!” “到!” 胡八一一听胡云宣的喝令,下意识的立正站好,手中的东西都掉在了地上。 “能不能正经一点,给你弟弟做个榜样。” “是!” 胡八一行了个军礼, “别是了,赶紧把门给我让开,把东西都捡起来,你拎着的袋子里可是有不少的瓶瓶罐罐,别摔了。” 胡八一身后,王凯旋了不耐烦的将他推开,手里也拿着不少的东西。 胡修吾问道:“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慢,还拿着怎么多的东西?” “都是胖子准备的一些火锅料子,担心咱家里没有电磁炉,还特意拿了一个电磁炉过来。” 胡八一捡起地上的东西,夸奖着王凯旋: “别看你胖哥长的肥头大耳的,却心细如发,知道咱们两个做了一下午的飞机,没吃到晚饭,特意为咱们两个准备。” “那是,没这两下子,咱能在潘家园打下这么一片天地。” 有王凯旋在的地方,就和冷清、寂静两词绝缘了,举起手里的肉卷和青菜。招呼着胡云宣: “叔,来呀,咱爷仨一起喝点。” 胡云宣笑着拒绝了:“不了,我明天还有课,你和八一慢慢喝吧。” 说完,胡云宣就回了书房,忙活他刚才还没处理完的教案。 也不用胡母准备饭菜了,热气腾腾,红彤彤的汤锅往桌子的中央一放,左右摆满了牛羊肉卷,青菜拼盘,还有毛肚黄喉,弄了满满的一桌子。 胡修吾看着这满满一桌子的菜,口水都已经抑制不住了,他早就馋这一口了,嘴里止不住的恭维着王凯旋: “胖哥,你还真厉害呀,东西准备的这么全。” 王凯旋咬开两瓶啤酒,将其中一瓶递给胡八一,洋洋得意的说道:“嗨,我办事那绝对没问题,这些东西都是我直接去四哥的店里挑的能不全嘛,还有这几份蘸料,那都是四哥亲自调的。” 胡八一和王凯旋喝酒吹牛,胡修吾则闷头干饭,此时还不抓紧干饭,更待何时。 一顿饭吃的胡修吾油光满面,一脸满足,胡八一和王凯旋也是酒酣耳热,畅快十足。 酒足饭饱后,王凯旋是肯定不能开车回去了,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所以王凯旋被胡母指挥着胡修吾,送进了胡八一的房间休息, 至于胡八一,那当然是被雪莉杨拉走了,你以为雪莉杨没有和他们一起喝酒是为了什么。 唉,又是一个不眠夜。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四章安稳 转天,在晨光熹微,天色微明,王凯旋还在呼呼大睡,胡云宣老两口还没有起床的功夫。 哪都通就派人来接胡修吾了,胡修吾给胡母留了一张纸条,便在没打扰到任何人的情况下, 随着哪都通的人离开。 同时出发的还有昨夜和雪莉杨一起离开,操劳了一夜的胡八一,哪都通的员工将他们两个带到了哪都通在四九城的总部。 准备让他们两个在从宽凳上就恶罗海城一事的情况,进行详细的汇报。 有一层单面镜挡着,胡修吾看不见除了赵方旭外另外两个董事是谁, 但能进哪都通董事会的董事,每一个都不白给,虽然在实力方面可能略显逊色,可每一个人都算的上是心思慎密, 精明世故之辈,那个也不是省油的灯。 确实有董事将恶罗海城和雮尘珠联系在了一起,但由于不知道冯宝宝的存在,暂时还没有将其和长生,甲申之秘联系到一起。 而在赵方旭的暗中相助之下,胡修吾自然很顺利的过关了,同时在赵方旭的引导下,哪都通的关注重点变成了蛇神之死所造成的后续结果。 哪都通也是第一次得知,之前的全球范围的异常天象,竟然与恶罗海城之事有关。 在此之前,世界上除了胡修吾之外还没人知道天象的真相, 在弄清楚真相后,世界主流势力都不约而同的进行了冷处理, 不摆在明面上讨论。 就连新闻上也只评价了一句千载难逢的奇观, 就草草结尾, 都没有三星堆失窃这件事占据的新闻报道时间多。 哪都通还曾和全世界的异人组织相互沟通,相互试探,旁敲侧击,看看是否有人或势力了解事情的内幕。 当时哪都通是以旁观者的姿态,客观的参与了讨论,和敌人与盟友热火朝天的探讨着天象幕后的真相,结果没想到,吃瓜竟吃到了自己身上,这竟然还是自家祖先惹出来的事。 以前哪怕事情和我们没有关系,那帮人都会往我们身上泼脏水,更何况这件事还真的和我们有些关系,恐怕我们的敌人这次会更加兴奋了,没准就借着这个机会再来上一次制裁, 或是再以查明真相为由,派人进入我国,行刺探情报之实。 在赵方旭的引导下,胡修吾将蛇神之死的真相原原本本的讲述清楚,又说了自己对蛇落现象有可能引发的情况的猜测。 在经过哪都通董事会研究讨论后,决定将恶罗海城之事封存作为最高机密。 胡修吾也顺利从哪都通出来了,只是又被下了一个保密的禁制,同时赵方旭也提醒了他,让他短时间内老实一点,别再搞出什么大事情来, 再有一次他可就不一定会站在胡修吾这边了。 胡修吾了解赵方旭的意思,他不会永远护着一个惹祸精,要是他老是惹出事情,那干脆利落的解决掉问题源头,可比一次又一次的捂盖子简单多了。 在事情有了结论后,胡修吾和胡八一如往常一样,被下了一个守秘的禁制,接着就分道扬镳了,作为一个公司职员,胡八一还要苦逼的去上班。 而胡修吾虽然不像胡八一一样还要忙于工作,但他也没有回家。 倒是先去了一趟锻刀宗师张锻,想要去看看于白猿,这次还多亏了于白猿赠与他的红莲忍法,让哈迪力战力成指数上涨,并借此突破了自身的异能的局限,这才让他们在刺杀精绝女王时,没有出现伤亡。 再加上胡修吾自觉自己的幽月剑法有所精进,也想要和于白猿切磋一番,得到些指点。 ······ “走了?于白猿师兄就这样走了?” 胡修吾惊讶的说道。 “是呀,就在你走了没多久,老猴子就撞大运遇到了一个练炁天赋不错,又有剑法天赋,能传承幽月剑法的徒弟,便带着他走了。” 谷谜 “只是小子好像岁数不小了,入门太晚,练炁根基不足,所以于白猿把他带回了蓬莱剑派的驻地,想要对他加强训练,好弥补他之前缺少的功课。” 张锻不慌不忙的捶打着一根铁条,身上的气息与手中的粗胚相连,每一次捶打铁条,都是在锤炼他的肉身,也让他身上的先天之炁更加精纯,使他被就如精钢一般的肉身,再次得到提升,向着金刚不坏的境界又近一步。 张锻抱怨道:“这老猴子临走前还给我找事情,让我帮那小鬼打一口,用来施展幽月剑法的苗刀。” “连定金都没给,就让我帮他打一口好刀,真是猴精猴精的。” 张锻拿起通红炽热的铁条,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捶打方向,顺便和胡修吾说道: “对了,老猴子还留下话,说他这样的毛猴子不配指点你,你只要踏着裴旻的走过的路走下去,你的成就一定会比他高,让你有空可以去蓬莱剑阁去看看。” 前半句真是于白猿师兄留下的吗? 胡修吾心中吐槽着,但脸上却没有体现出来,仍然保持着对长辈的尊敬: “既然这样,那我今日不打扰您了。” 张锻头也没抬,只是对着胡修吾挥舞了几下手中的铁锤,示意他知道了,让胡修吾可以走了,别打扰他。 ‘张锻似乎心情不太好,是师兄收了一个徒弟的事情刺激到他了吗?’ 胡修吾从张锻的铁匠铺离开时,在心中猜测道。 这年头想要收一个顺心如意的徒弟可不容易,龙虎山天师府偌大的名头,有着绝顶称号的老天师,百年间也就收下了十个徒弟,其中还有一个不幸病逝。 不像上一代天师张静清,光可以赐姓张的高功法师就有十几个,这还不包括向田晋中这样的普通弟子。 龙虎山尚且凋零至此,何况是其他流派,大多数流派其实已经处于青黄不接的地步了, 蛇神从远古时期开始就不断的吸取这世界的灵气,这让整个世界的灵气浓度下降了不少,直到胡修吾在汉武时,截断了鬼洞蛇脱,这才解决了世界灵气流失的问题,但其所造成的伤害已经不可避免。 最显著的后果,在商周时人类的身体素质就已经远远不及远古人类了,体内的先天之炁也没有炎黄时期的人那般强大, 导致的结果就是感知先天之炁的难度变大,踏上修行路的人更加稀少, 感知到一根头发丝和感知一段绸布的难度可是不一样的。 各国的异人组织对于人口红线的管控力度都有所下降,最近的一次,因为异人数量过多而引发的排挤,都已经是四百年前的塞勒姆女巫事件了。 可是,现在事态不一样了,蛇神死后产生的如鲸坠一般的现象,使得现世得到巨量的能量,可以肯定在世界吸收完这一批能量后,必然会有一个大幅度的提升。 异人的数量也会出现一个井喷期,哪都通正在为此发愁,希望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总不能像古代一样,野蛮的用杀戮解决问题。 日后的风云变动,和如今的胡修吾还没有太大的关系,他还没有能力参与讨论,这种级别的战略规划。 所以他的日子反倒平静下来,趁着假期还没有结束,钻研《黄庭经》,同时一点一点恢复原本的体型,日子过的清闲又充实。 这段时间里,唯一的波澜,就是胡八一和雪莉杨订婚的这件小事。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五章嫁妆 若从第一次见面开始算起的话,胡八一和雪莉杨认识相处的时间,已满一年。 这一年间,胡八一和雪莉杨共同经历过两次生死,在精绝古城和献王墓,胡八一和雪莉杨都曾几次救过对方的性命,也见识过对方在极端情况下, 暴露出来的真面目。 两人虽然确实比一般的情侣相处的时间要少,但双方的情谊却不比那些相处多年的情侣少,经受过风雨洗礼的感情,也要比停留在嘴边的风月来的坚固。 另外,胡八一和雪梨杨的年纪实在是不小了,经不起在拖延了,所以在胡八一和胡修吾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胡母一直在做雪莉杨的工作,希望两人能把关系定下来。 雪莉杨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 她也没有其他的亲朋长辈,所以婚姻大事,还是要她自己拿主意。 谈及婚姻大事,大方洒脱如雪莉杨也不禁有些腼腆,不过,最后她还是答应了胡母。 至于胡八一,当媳妇和母亲站在统一战线的时候,你认为他还有话语权吗? 再加上胡八一一回来,雪莉杨就把他接走,说服了他,男人腿要不硬,什么意见也不敢提了。 这几天雪莉杨都在胡家,和胡母讨论着订婚宴的事情, 所以胡修吾一回来就能看见了雪莉杨,那可不是巧合, 是必然。 雪莉杨一方没有什么要请的亲戚省了不少事,再加上因为胡修吾的事情, 胡家和之前在花城乡下的邻居起了嫌隙,加上其实那里也不算是胡家的老家,所以也不打算回到南方去办了。 婆媳加上胡云宣一商量,便决定在这四九城内做好订婚宴。 在胡八一和胡修吾从雪原下来前,雪莉杨这对婆媳连酒店都定好,只等胡八一回来了, 遵循雪莉杨的意见,订婚的酒席办的比较简单,只是请了一些胡八一和胡云宣俩人的战友和同事,还有雪莉杨的朋友。 就算如此,订婚宴仍然很热闹,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宴席间,尤其以王凯旋的情绪最是强烈,甚至比胡八一的父母还激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家儿子娶妻呢 雪莉杨入乡随俗跟着胡八一挨桌敬酒,除了胡修吾所在的小孩这一桌。 说是小孩,其实这一桌也没有太小的孩子, 都是不能喝酒,但又足以照顾好自己的半大小伙,真正的小朋友父母不敢让他们单独一桌的。 不然真·小朋友凑一桌子, 席面和人总有一方要出意外。 王又,王也都和胡修吾坐在一起,以王卫国和胡云宣的关系,胡八一订婚他怎能不来,不光他自己来了,他还将王家三兄弟都拽了过来,只是王又要比他们大上不少,已经上大学了,所以跟着父亲王卫国去陪酒了。 王也不怎么喜欢这种场合,但却不像同样不像呆在这里的王亦一样,表现的那般明显。 他脸上带着喜气,还特意用果汁去恭喜了胡八一和雪莉杨,但其实这里他最吸引他的不是作为主角的一对新人,而是胡修吾。 他与胡修吾不过一个八九天没见,可王也却愕然发现,胡修吾的先天之炁壮大了何止一倍! 坐在胡修吾旁边的时候,就算胡修吾没有刻意行炁,王也也能明显感觉到周边的灵气,都在向胡修吾聚集。 且他吸收灵气的速度之快,简直就像是一个人形风眼,一刻不停的掠夺着周边的灵气,让胡修吾四周变成了一块灵气稀薄如高山之巅。 任何异人在他旁边,都会觉得不自在,一些根基不扎实的异人,没准连体内炁的流动都会受到影响。 王也暗中观察了胡修吾许久,还是没能搞清楚胡修吾现在是什么路数,没忍不住内心的好奇,悄悄的问胡修吾: “你这几天究竟去干什么了?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胡修吾听后,原本满面的笑容刹那间冷若冰霜,面无表情语气冷酷的说道: “没想到被你看出来,既然这样那就留你不得了。” 王也无语:“不想说就别说,装什么恶鬼上身,你咋不说你是被人换了脸。” “哟,小天也向你推荐那个《夺面双雄》了” 胡修吾重新恢复了笑容,并用指尖捏出一点缝隙:“以你的微末修为,我很难和你解释。” 王也:我想揍他怎么办? “简单来说,就是我的功法补全了,这才是我的本来面目。” 王也更疑惑了:“上清素来以清修存思闻名,门内竟然还存有这般霸道的功法?” “哈哈哈,武当的太极还有刚劲的阳手,静极方思动,上清虽以静修为主,每一代却总有闹出些大事的弟子。” “这可是既造神,也弑神的门派。” ······ 酒足饭饱,宴席欢毕,宾客尽散,连胡修吾都送疲惫不堪的父母先行离开,回去休息。仅剩下胡八一和雪莉杨处理残局。 胡云宣和胡母年纪依然不小了,而应酬其实也是一件体力活,时刻要挂着笑脸,劳心劳力,所以回到家后,俩人洗了个澡就上床休息了。 就剩下胡修吾,还在客厅中等着胡八一和雪莉杨回来。 只要不在意钱,收尾工作其实很快就能完成,所以胡修吾连电视新闻中,对天象的官方解释都没有听完,就见胡八一便带着一身的酒气,还有自己的未婚妻,还有一个大号的皮革袋,回到了四合院内。 一进客厅,胡八一就将手中那个看上去年代久远,规格陈旧的皮革袋扔到了茶几上,发出了哐当一声巨响,听声音就知道里面的东西分量不轻,接着便瘫倒在沙发上,雪梨杨的状态也没好到那里去,也是疲惫的靠在了胡八一旁边。 哪怕躺在了沙发上,胡八一嘴里仍在不停的抱怨着:“呼~王凯旋这个死胖子真是玩命灌我。” 胡修吾为他们两个端来了,胡母早就做好的醒酒汤, 一碗醒酒汤下肚后,胡八一和雪莉杨的脸色好看了不少,胡八一虽然喝得多,但他毕竟是有修为在身的异人,恢复的也要比雪莉杨快不少,就连脸上的酒红已经褪了下去。 见胡八一清醒了过来,胡修吾便问道:“你扔在茶几上的这个皮革袋是什么?” “这个?这个是你嫂子的嫁妆。”胡八一一脸懒散的说道。 就算是酒还未醒,雪莉杨仍然使出了一记魁星踢斗,将胡八一踹下了沙发,嘴中娇斥道: “好好说话!” 胡八一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背上的灰尘,若无其事的说道: “这是你嫂子祖上传下来的搬山道人的装备,扎克拉玛族的诅咒解除了,她也不想再倒斗了,便将这些东西交给我,让我防身。” “这一袋子都是搬山道士一脉积攒下来的工具,还有一把摸金一脉的金刚伞,和你嫂子从国外淘回来的,唐代摸金校尉的三十六星官定尸针。” “尤其是金刚伞和星官定尸针,灰二爷说这两件其实都是法器,只是久未被使用,保养,才让宝物蒙尘,只要稍加温养,便可焕发光彩。” 一边介绍着里面的东西,胡八一手上一边解开这个皮革袋的封口: “其实就连这个不起眼的皮革袋,都是搬山一脉特意为雮尘珠准备的,是用鲛人皮制成的水火不侵的风云裹。” “至于什么软尸散,定尸丹这些小零碎只剩下研究价值,进实验室的命了,而搬山三钉四甲,三钉失传,而四甲中的三甲都已经成为了国家保护动物,且对会地行仙术的我也什么用处,就剩下着最后一件宝贝了。” 将袋子内的东西掏出了大半,将桌子摆的满满登登后,胡八一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双手高举展开,将一件轻甲展开: “呶,搬山秘宝~” “攀山甲!”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六章攀山甲 攀山甲, 曾经扎克拉玛族仗着与精绝人对抗的半法器,内衬的鲛人皮连半人半妖的精绝校尉的重拳,都可卸掉八成的力道。 不过,这件甲胄和胡修吾曾在高吉那里见到的,有所不同,是经过后来的搬山道人们改动过的版本了。 在从精绝处得知了雮尘珠的存在后, 扎克拉玛族便放弃了西域商路,扎克拉玛族离鬼洞越近阳炁流失的越严重,寿命严重缩短,既然得到了解除诅咒的线索,他们也不愿意再耗费族人的生命,换取金钱。 寻找雮尘珠的旅途,他们的对手也从精绝校尉,变成了墓中可能出现的僵尸, 阴灵, 还有墓中的机关陷阱。 而僵尸的攻击力远逊于精绝校尉,攀山甲的超高防御力显得有些浪费,且原来的攀山甲又过于笨重。 所以搬山道人为了能自如的行走于人迹罕至的荒野大山中,寻找古墓中的雮尘珠。 汉以后,搬山一脉重新设计了攀山甲, 将甲胄上保护非要害部位的青铜甲片都去掉了,大大减轻了攀山甲的重量,使其从攻坚的重甲,变成了轻甲,从侧重防御,转变为偏向灵巧性,同时还能藏在宽大的道袍下,低调不引人注意。 且还在甲胄上添加了机括,增加了不少的可折叠的精钢倒刺, 组成百子钩,需要时便可利用这些倒刺,在墓室和悬崖峭壁上闪转腾挪。 胡八一摆弄着攀山甲, 甲上面的甲片倒刺胄,相互摩擦发出哗啦啦如落叶的声音。 “灰二爷说,这攀山甲上面的甲片都是由法器的碎片拼接而成的,虽灵性已经完全被磨灭,但其部件都是上好的材料制成的,若是能找到一个技艺精湛的练炁师,没准能用此来重新炼制出一件铠甲类法器。” 胡修吾点点头:“我知道,恨天氏用地脉龙火,打造出来的青铜祭器的碎片缝合而成。” “你怎么,”胡八一还未问完,自己就反应过来了,“对对,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它的来历,那就不用我多说什么了,你好好用这件铠甲,日后找一个好的炼器师,还能得到一件新的法器。” 胡修吾一愣:“给我,大哥你不是说这是嫂子的嫁妆吗?” 胡八一点点头, 理所当然的说道:“对呀,但是我和你嫂子商量了一下,觉得你比我更能惹事, 更需要它防身。” 胡修吾:······ 其实灰二爷就曾私下里吐槽过胡家这两个兄弟:一个风波命,见墓就塌,一个更离奇,什么时空穿梭,外域入侵,甲申之乱都能和他扯上关系。 灰二爷百年仙家生涯都没见过这么能惹事的兄弟俩,他都私下感慨过胡家在这一代出现他们这兄弟俩,真是祖坟冒青烟, 不,是冒狼烟。 胡修吾将胡八一递过来的甲胄又推了回去,一脸嫌弃的说道:“你还是自已用吧,以你的实力,你比我更需要甲胄防身。” 来呀,互相伤害呀。 胡修吾的话精准的戳在了胡八一的心窝里,他还没办法反驳,谁叫他这个当哥哥的实力确实差了自己弟弟亿筹。 “哈哈哈,是不是叫修吾说中了。” 半躺在沙发上醒酒的雪莉杨,发出了嘲笑声,用手支起身子,挺起高耸的山峰,对修吾笑道: “修吾你说的对,你大哥就是实力差,还爱在女友和弟弟面前撑面子,装英雄。” “不过你不用担心他,这攀山甲我那里不止一件,你哥给你的不过是其中品相最好的一件而已。” 自高故去世后,扎克拉玛族日渐凋零,金铁所造的甲胄仍存,但族中却没有那么多身手矫捷的族人了。 “早说呀,拿来吧你。” 胡修吾一把将胡八一手中的攀山甲,胡八一和雪莉杨都是了解异人界内情的人,胡修吾也没避讳,直接将其收进了罗酆天内。 若不刻意展露罗酆天的神异,它的外在表现,同天工堂的储物法宝噬囊差不多,平常时胡修吾也在潜移默化的向众人强化这一观点,让旁人认为他手中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储物法器。 唯一知道胡修吾秘密的,就只有陈朵一人而已。 在被雪莉杨驳了面子后,胡八一脸上有些挂不住,脸上又好似喝了酒一样: “你,你怎能就这样污人清白,我这不过是还少了一句话没说出来而已,我好歹也是摸金校尉,哪都通四九城负责人的副手,萨满传人,那里差了!” “哦。” 雪莉杨双手向后撑起自己的上半身,使身上的曲线更凸出,酒醉后的酣红未消,给那她略显英气的脸上添加了几分柔媚,更显美艳。 她舔了一下嘴唇,修长的双腿相互摩擦的一下,用充满诱惑的语气对胡八一说道: “是么?证明给我看呀。” 胡八一咽了一下口水,就要走近雪莉杨, 咳咳,咳咳咳! 胡修吾猛力的咳嗽了一声,无语的说道:“这对新人,请你们回自己家好不好!” omg!我都干了些什么! 听见胡修吾的话,雪莉杨彻底清醒过来,脸上似乎在冒热气,热的都给可以用来煎一个荷包蛋了,她慌忙急促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假装抚着自己的衣服。 雪莉杨捋了捋自己凌乱的发丝,故作镇定的说:“八一,我还有点头晕,可能是酒还没醒,我们先回去吧。” 胡修吾:“呵呵,看出来。” “对对,”胡八一连忙顺着雪莉杨的台阶往下说,“我也喝多了,咱俩先走吧。” 胡修吾斜了胡八一一眼:“你那是喝多了吗,色迷心窍!” 两人在胡修吾的注视下,狼狈离开,就连桌子上的那些东西都没来得及带走。 胡修吾目送两人仓皇离去,然后摇摇头关上了门: “啧啧,看来我很快就要多一个侄子了。” 为了防止明天早上胡母起床后,被一桌子的凶器吓到,胡修吾将桌上的东西都收进了罗酆天内,想着明天再还给胡八一。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攀山甲在罗酆天内有了异变,其青铜甲片内侧闪现出斑驳不全的符纹, 高故很清楚这些祭器的价值,所以在将其改造成铠甲时特意嘱咐过工匠,尽量不要伤到祭器上面刻的符文。 道道残破的符文亮起,这些甲片竟然自行吸收起了罗酆天内弥漫着的毒瘴。 罗酆天内毒瘴的本质,是蕴含着众生杂念的香火之毒所化。也就是说青铜甲片竟然可以吸收这些香火之毒, 转念一想胡修吾,倒也觉得正常,攀山甲上的甲片本就来源于商周时的祭器碎片,祭器的本来作用,就是商周时的沟通鬼神的媒介。 攀山甲的青铜碎片完好时,应该是容器的形状,内里附着禁制符文,将吸收的香火留存住,倒时还可以利用众生愿力的力量,激发出祭器内潜藏的地脉龙火。 以香火练香火,煮豆燃豆萁以龙火之能,熔炼香火,祛除杂质,商周时的前辈们也很会玩呀。 看来窃取香火这件事,也算是自古流传下来的老传统了。 可惜,由于这些祭器碎片破碎的太过严重,虽然因为罗酆天内高浓度的香火,激发出了一点能力,但还是远远不到自行复原的程度,吸收过来的香火之毒,丁点都没有留住。 就如个竹篮,不管怎样都没办法存住水。纵然如此,也足以证明这些甲片来历不凡,炼器师从古至今都很稀少,不是所有的祭器都是法器的。 能以法器当祭品,在当年也是只有大诸侯和商周王族才有的手笔。 灰二爷眼力着实刁钻,挑出来的甲胄也不同凡响。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七章赴约 本以为是对他没什么用的甲胄,现在看来却别有乾坤,但好的炼器师可不是那么好找的。 别看他手里法器多,但胡修吾还真不认识什么炼器师,大刀匠张锻已经是他认识的最接近炼器师的人了。 胡修吾不切实际的想着:“要不问问廖叔?我记得暗堡里好像有个炼器师,不知道能不能让他帮个忙?” 想象着廖忠满嘴答应他后,一脸狞笑的将他送进暗堡, 到时候是修理甲胄,还是修理他可就不好说了, 胡修吾打了个冷颤, 算了算了,还是另想办法吧。 在第二天一早,胡八一独自一人过来, 话就是硬气。 小天羡慕嫉妒恨的,望着这两个凡尔赛达人,酸的口水直流:“快点,好不容易考完试了,我们去搓一顿,你们两个请客!” “就知道吃,”金元元怼了小天一句,又看向了刘牧之和王也,“马上就要放假了,牧之哥,你们有什么计划吗?” 刘牧之还每回答,小天先有气无力的说道:“还能怎样,趁着成绩还没下来,我要去苏杭,到我爷爷家避一避,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刘牧之憨憨的笑了一下:“我没什么打算,只是在家学习。” “这么单调,”接着,金元元又问向了王也:“那小也你呢?” “我?”王也犹豫了一下,“如果我爸妈同意的话,我应该还会去武当山。” 王也领悟炁感还没有多久,就连太极也还没有联系熟练,自然需要回武当,找师傅云龙道长巩固巩固。 小天嫌弃的说道:“你比牧之哥还无聊,道观那种地方有什么好去的,信号又不好,不能打游戏,又没有各种好吃的。” 胡修吾帮王也说道:“山上清幽,虽没有红尘中的诸多享受,却也没有诸多烦恼,清净自在。” 一帮初中生,正是精力旺盛,无忧无虑的时候,自然不理解清净有什么好的,一群朋友们胡天海地的玩不是更开心。 “不是吧,”小天惊愕的看着胡修吾,“你不会也要去山里头吧?” “那倒不是,”胡修吾手中捏着一块红线穿着的玉鱼吊坠,微笑的说道: “我已经和人约定好了,要去看她,可不能爽约。” 回到家后,胡修吾整理行囊,点齐礼物,和父母交代和同学去华南旅游,见识祖国的大好河山,同时对胡八一说要去华南修行,得到了胡八一似笑非笑,看透一切的呵呵声。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八章月下龙影 怪物,怪物! 那个小丫头就是个怪物! 降头师卢江,不复往日那股冷酷无情,神秘莫测,法力高强,气度不凡的大师模样,反倒如一条丧家之犬, 惶恐不安,一有风吹草动,便如惊弓之鸟,面色紧张,左顾右盼,焦虑失态。 卢江身上原本价值不菲, 专门定制的宽松唐装上也被鲜血染成乌黑之色,沾满了污泥秽物, 衣衫也快被树枝划成斗篷了。 他现在这一副流浪汉乞丐的模样, 恐怕之前花城那些奉其重金,期望能得他指点的富商豪绅们都认不出来了。 “王五这个冚家铲,瘪三,王八蛋,竟然敢和哪都通给我下套子。” 借着月光,卢江嘴里还不停的咒骂着一个叫王五的人,一瘸一拐的在密林间穿行,隐藏踪迹,好借此躲避着哪都通的追捕。 作为一名降头师,对于生魂的需求量很大,但充满怨气的阴魂并不好找,通常他都只能自力更生,同一些人贩子合作,拐来小孩,折磨至死,好制成古曼童, 也是俗称的小鬼。 今天同他合作了很多次的王五打电话来, 说是来了一批好货, 卢江不疑有他,便带了几名徒子徒孙,开了一辆早就准备好的货车,还有他心爱的豪华suv,奔赴王五在荒山内的据点。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其实是哪都通设下的陷阱。 廖忠从来没有放弃过,对要药仙会拐卖儿童渠道的追查打击,几天前华南哪都通的人就查到了王五这条线,并轻松将他抓住,廖忠手段一半都没上,王五就将所有事情说了出来,生怕说慢了,触怒到廖忠,给他上剩下的一半手段。 王五透露的线索中,就有在隐藏极深的卢江,卢江很聪明,靠异术攥取金钱,但是却很低调,从不大肆宣扬自己的名头, 在花城知道他的人也很少,全是花城巨贾。 他专门找那些对异人界半知半解的豪商,用异术让其相信自己,但却从来不用真东西帮他们,反而用写些江湖套路,含糊其辞的判语糊弄他们, 卢江的做法堪称是ppt骗局,所以哪都通第一次调查他,还真的被骗过去了,以为他就是个半吊子异人,实打实的骗子,将他的资料交给警方后,就没太关注他。 谁料,他私下里竟然敢做买卖儿童的勾当,那可就犯了哪都通的红线。 在将王五口供中不涉及异人的线索都转交给警方负责,剩下这个隐藏在花城的毒瘤卢江,便由哪都通亲自负责的。 为了防止卢江狗急跳墙,影响到社会治安,花城居民的正常生活,廖忠让王五给卢江打电话,将卢江这个危险份子引出城市。 只是哪都通没想到的是,那卢江也不知是亏心事做多了,还是太过谨慎,在哪都通的人刚刚望见卢江那辆奢华的suv的车灯时,就发现车灯特别匆忙惊慌的,调转了个方向来了一个360°大转弯。 卢江还未进包围圈,就心慌想跑! 哪都通只能改变计划,提前出手,拦截下他们。 只要回忆起之前的情形,卢江心中仍然有难以平复的惊恐畏惧,那一场遭遇战的情景,不受他控制的在脑海不断重复。 在哪都通的队伍中,有一个精致美丽的,应该只出现在画师笔下的画卷的少女,也如画中仙子一般,向四周泼洒着水墨,将她周围晕成了意境高妙的山水画卷。 但卢江眼睁睁的看见,自己那些徒子徒孙被卷进那写意山水画后, 身上便一点点出浮现的冰裂纹,如流逝的时间在古画上切割出的斑驳伤口,接着就有极度痛苦的哀嚎声传来, 写意美景被揭下,露出了下面的无边地狱,他那些徒子徒孙正享受着地狱酷刑。 啪啪, 卢江死命的扇了自己两巴掌,让自己不在胡思乱想,若陷入无边的惊恐,对于他的逃生之路一点用处都没有。 为了防止被人发现,王五的这处小据点在深山之内,离最近的村落开车都要几个小时,更别提为了逃脱,卢江的右腿还被飞刃射伤,他走了半天都没有脱离这片高山的范畴。 俄然,在卢江身后漆黑幽深的密林,有群鸟惊起,林梢乱舞。 卢江顿时脸色大变,也顾不得降头术的忌讳了,驱使出自己仅剩下的一个古曼童,想让他驮着自己,快速远离后方的致命威胁。 古曼童从卢江的吊坠飘出,这个古曼童长的如同刚出生的死婴,皮肤青紫,仅仅和一只成年猫一般大,但他终究是用邪术炼制出来的鬼怪。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听从卢江的指令,反倒是冷冷的飘在空中,用便用满含怨恨的眼神,凝视着卢江,似在审视着他的情况, 眼见他似乎身受重伤,古曼童的目光逐渐凶恶起来,龇牙咧嘴, 卢江也不傻,之前一直没有召唤出古曼童,就是怕这种事情,这些被折磨而死的怨魂威力比平常的阴魂更强,可一旦持有人情况不对,也有反噬的危机。 抽出腰间的刻满经文的皮带,卢江挥舞皮带,猛力抽打在古曼童的身上,将自己的恐惧释放在他的身上: “衰仔!你以为你能反抗我吗!你敢不听我的命令!” 嗷! 古曼童痛苦的嚎叫起来,这皮带上用朱砂写满了经文,打在他身上,就如同一条滚烫的烙铁,抽在他的身上时,还产生了烙铁触碰到冰块的滋滋声。 见卢江依然凶狠毒辣,往日里对卢江的恐惧又重新占据了古曼童的内心,他畏畏缩缩的驼起了卢江。 古曼童卷起了阵阵阴风,用不逊于全速冲锋的猎豹的速度,驮着他飞向人烟稠密的方向,卢江很清楚,仅靠古曼童,他肯定逃不掉身后的追兵, 但要是能进入人口稠密的城市乡镇,以凡人为人质,才能让这些死咬着他不放的哪都通有所顾忌,他才好浑水摸鱼,借机逃脱。 靠着古曼童之力,卢江很快便赶到了经常有人出没踪迹的小路,顺着小路卢江便见到了一块块方方正正,错落有致,长势喜人的水田。 卢江脸色一喜,有水田就说明附近有村庄,有村庄就意味着有现成的人质。 果然,还没进村庄内,卢江就在水田边,发现了一个身背书包,手里还拿着一板冰淇淋的少年。 看其架势,就像是深夜瞒着家长,偷偷出来和好朋友碰头,自备零食,来一番探险的鲁莽少年。 卢江大喜: 好呀,送上门来的人质,有这个小鬼在手,多少可以牵制一下,身后的追兵了。 如老一辈人讲的吓唬小孩的鬼故事的情节一样,在午夜时分,有邪魔外道,面如恶鬼,凶狠残暴,带着妖雾黑风,捕捉孩童。 卢江如吃人妖魔,指尖反射着冷光,带着森森的恶意,扑向了这个少年郎, 见那少年呆立在原地,卢江还以为他被吓傻了,心底畅快十足,终于找回了往日的自信。 只见那卢江以为被吓傻了的少年,静呆良久,见卢江依然逼近身前,才不慌不忙的将右手冰淇淋移到左手,然后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卢江与他四目相对,他愕然发现少年眼中蕴含的神光,比天上的月光还要清冷纯粹,刺的他双眸酸涩流泪。 但眼中的异样,已经没办法引起他的注意,卢江心中有更大的恐惧。 这少年是个异人!明明之前少年还一点异人的影子都看不出来。 难不成,我又中了圈套?! 已经胆气尽失,如惊弓之鸟的卢江转身欲逃,便见少年右手处出现了一道手臂粗细的黑洞,少年右手伸入。 从幽暗的黑洞中,抽出一道璀璨剑光。 那是卢江此生所见到的最璀璨,最耀眼的剑光,犹如惊鸿而过的蛟龙,又似冬日肃杀之日光。 剑光占据了他的视线后,卢江才听见了一道宛如龙吟的剑鸣,且这道剑鸣似如春日之惊雷,带着一股鱼跃龙门,昂扬向上之信念,破釜沉舟之势,百折不挠的求生意志。 剑光送来死亡,剑鸣歌颂生命。 幽月强化版·天翔龙闪!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九章相逢 胡修吾对幽月剑法的掌握越发熟练,将裴旻的剑法经验吸收了个四五成,高屋建瓴之下,飞天御剑流的招式也都得到了强化,包括天翔龙闪。 他的天翔龙闪真的如月宫中自由翱翔的蛟龙,清冷而又致命, 瞬息之间, 就将散发着气势汹汹,凶厉残暴的卢江的小臂咬断。 其剑速之快,在胡修吾已经收刀入鞘后,卢江的小臂仍然粘在光滑的切口之上,在重力的提醒下,才后知后觉的缓缓掉落。 胡修吾侧步躲闪,右手释放出金光,金光化形凝成伞面, 将空中喷溅的血滴挡住,防止污染了他手中的冰淇淋。 似乎比起卢江,他手中的冰淇淋更为重要。 胡修吾护着冰淇淋,看了一眼依然重伤的卢江:“这么弱,我还以为能躲过朵儿丹噬的人,能有多强,早知道你只有这点实力,我都用不着使出天翔龙闪。” 卢江向后跌倒在地上,鲜血从小臂动脉中喷涌而出,在他身下积攒出一滩血泊。 断臂之痛,让他冷汗直流,蜷缩身子,如同一只煮熟了的大虾,但胡修吾漫不经心的话,比这些加起来更让他惊惧。 这个少年认识那个小女孩,他也是哪都通的怪物! “古曼童!快带我走!古曼童!你在干什么。” 强忍剧痛,卢江高声呼唤这自己养的小鬼, 可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勉强抬头望去, 就见古曼童对着胡修吾行五体投地之大礼,瑟瑟发抖,吓得身体表面如烟雾一般变换不定,就和炸了毛的猫一样,看上去倒是比见到卢江还要害怕,恭敬。 似他这种阴魂有时候见到东西,和凡人肉眼看见不一样。 就如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胡修吾,在他的眼中。 胡修吾是一位身披帝袍,头戴平天冠,周身笼罩在深邃的幽光中,脚下似踩着万鬼,好似如一轮黑色太阳,望之让鬼生畏。 仅初见时的猛然一瞥,古曼童就感觉脑中响起众生的歌颂之声,了悟胡修吾的身份。 那是北阴酆都大帝,有统率万鬼,生杀生灵之权利。 胡修吾完全不理会在一旁,癫狂叫嚷如一条疯狗的卢江, 反倒是注意着跪在自己身边的古曼童。 似乎感觉到了帝君的视线投下了自己,古曼童身体又缩了缩,连吓得缭绕不休的魂体,都给捋顺压下去了,连下意识的反应的给压下去了,显得态度恭顺的同时,也让胡修吾的排面拉满。 降头师制作古曼童的手段他也有所耳闻,这个古曼童虽然适合征召进北阴酆都内,但他还是不想使用童工,尤其是这般身世凄苦的婴童。 指尖燃起一丝金灿灿的兜率火,弯指轻弹,兜率火便似一颗颗金豆豆,砸在了古曼童的身上, 兜率火以七情,六欲为燃料,心中怨恨深似海的古曼童,顷刻间便被兜率火覆盖,好似为其刷了一道金漆,竟然也让他这个凶灵有了点神圣的味道。 七情六欲越盛的人,兜率火燃起的火势越强,也越亮,如今的古曼童熠熠发光,就如同一只刚出壳的金乌, 上一次见到能被兜率火烧成如日光火海一般的生灵,还是献王墓中那条被献王折磨了千年的蜮螂长虫。 但古曼童终究不似蜮螂长虫那般被折磨了千年,兜率火燃烧的猛烈程度虽差不多,但持续的时间却少的不少。 兜率火很快就将他的怨念当成燃料,消耗殆尽,而他的表情也越发祥和,不再如之前一幅怨天恨地,报复社会的模样,死尸一般的青紫色皮肤,也逐渐转白,恢复了几丝婴孩该有的稚嫩可爱。 待其怨气尽消,火光熄灭, 一个脸上挂着笑容,周身附着如萤火般的轻灵之炁,灵性十足,又天真烂漫的小仙童,便从火中诞生。 “去吧,你的灵性还能支撑十二个时辰,趁着这个时间,去找一户好人家投胎转世,只是这一次可要小心些,不要在被坏人抓走了。” 胡修吾蹲下来揉了揉小仙童的脑袋,单手将把他抱起来,对他温声细语。 胡修吾对于阴司六道轮回的建立还是没有头绪,也只能让小家伙自己去找一个投胎的地方了。 经过兜率火的锻炼,他的悟性要比一般的孩子强,若日后他能有自己的造化,没准能踏上修行路,成为异人。 小仙童飘出胡修吾的怀抱,环绕着他飞了两圈,鼓起勇气亲了胡修吾一口表示感激后,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向着高空飞去。 不过他飞到一半时想起了什么,猛然停下,又折返回来,冲着卢江而去,吓得卢江用后背和小腿不停的摩擦大地,想要向后撤,远离小仙童。 但就凭他五肢断三的身体,哪里能躲得过小仙童,小仙童一把就抓住了卢江的腰带,这次上面的经文没有能够伤到他。 他抽出皮带,在空中甩出两个鞭花,炸出两声暴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萌凶萌凶的看向了卢江。 用这皮带狠狠抽了卢江两鞭子,抽的他嗷嗷乱叫后,小仙童这才心满意足的扔掉了手中的皮带,了无牵挂的向着远方飞去,寻找自己的投胎之所。 疼的满地打滚的卢江,忽然发现眼前光线一暗,月光被一道纤细的身影所遮掩,他的心也被不安笼罩,僵硬的转动脖颈,卢江便见到了自己心中的噩梦。 陈朵, “等等,我有话说······” 卢江慌忙的解释着,想要说几句软话,激起陈朵这样的小姑娘的怜悯之心,但他找错了对象,陈朵才不管这些,要不是廖忠说要活的,卢江是生是死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陈朵从腰包中掏出闭元针,干脆利落的刺入卢江的督脉,封掉他的修为,她还掏出了手铐, 可看向了卢江如今光秃秃的手臂后,陈朵犹豫了一会后,将手铐拷在了卢江的脚腕,当成了脚链使用,然后才帮他止血,防止他死在,廖忠赶来之前。 “廖叔,我抓到卢江了。” 同廖忠交代完情况后,陈朵便看向了胡修吾,迈着稍显急促的步子,走向了胡修吾。 陈朵的脸上虽然见不到大的表情,却仍然能从她轻盈的步伐,眉间的喜悦,看出她内心的小雀跃,小欢喜。 她走到离胡修吾非常近的地方,近到能看见胡修吾瞳孔中的自己,不带一点含蓄的,向胡修吾表达自己见到他的欣喜之情,如初见时那样: “好久不见,修吾。” “好久不见,我说了要来华南看你,我就来了,我没说谎吧。” “嗯!” 陈朵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心情很好,并奉送上了一个微笑,表达自己的情感,向胡修吾表达,她学会了爱人,与被爱。 一朵用苦难浇灌出来的花,终于重新在红尘扎根,自然生长。 这是她新学会的技能,她第一时间想着让胡修吾见到。 也不怪廖忠对胡修吾不假辞色,廖忠如父如母的照顾着陈朵,都没有得到这个待遇。 如有一孤苦伶仃的书生,每日含辛茹苦,耕草除虫,修建枝条,伺候这株梅花,可这株梅花,虽茁壮成长,却从不开花。 忽有一道童偶然造访,扯掉了书生施加的条条框框,让梅花暴露在红尘之中,让她自由生长,经受风霜雨雪的考验,享受风霜雨雪。 在历经寒风吹袭,红尘纷扰后,道童再次与这株梅花再次相遇,这次她终于绽放出娇艳欲滴的花朵,施放出最动人的色彩。 两人结下木石良缘, 但对于书生来说,怎会不觉得这道童儿碍眼。 胡修吾捕捉到了陈朵对见到自己时的愉悦,这情绪也感染了他,将手中还散发着冷气的冰淇淋,递给陈朵: “给,你想要的冰淇淋,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的,所以我一样都买了一点。” “我一路上用罗酆天的阴气保温,就和刚做出来一样。” 在来之前,胡修吾就通过双鱼玉佩和陈朵联络过了,不然他也不会刚刚好能拦住卢江。 陈朵取了一个冰淇淋,轻轻抿了一口, 又甜又凉很好吃,是她喜欢的味道,就和人一样。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章气场相冲 在陈朵和胡修吾也不嫌脏,并肩坐在田畔,双脚浸在河水内, 品尝着冰淇淋,靠着双鱼玉坠,欣赏着漫天星辰,享受着夜晚难得的凉风, 就连农田里嘈杂的蛙鸣,胡修吾的觉得是悦耳的音乐,不过是在庆贺两人的相遇。 几个月没见,却也并没有冲淡两人的感情。 短暂的离别,反倒令重逢更显珍贵,令两人更加珍惜相处的时光,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但这温馨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 胡修吾就听见了一股刺耳且没有眼力见的声音。 “哈哈, 朵儿干的漂亮,这瘪三溜得的这么快,你都能把他给活捉了。” 廖忠呲着大金牙,哈哈大笑,特意放高的嗓门,显得非常聒噪,让人十分恼火,某个不愿暴露身份的四九城少年,尤其嫌弃。 在廖忠背后,涌出一群哪都通的员工,过来处理早就已经因失血过多,而晕死过去的卢江架起来带走。 场面一下子热闹起来,没了刚才的雅致风景,索性陈朵并不在意这些,也没有像一般女孩一样因人多而羞涩,为了避嫌而远离胡修吾。 对她来说喜欢就是喜欢, 好就是好,没什么不能对人讲的,她也不在乎他人的目光和言语,不管那目光是友善的,还是恶意的,对她来讲都如木石,毫无意义。 某种意义来讲,陈朵已经有了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的境界, 俩人之间不似成年人的复杂,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情感真挚而单纯,大多数哪都通员工见了他们两个如一对金童玉女一般站在一起,都不由的露出了笑意。 但‘修朵’cp的头号黑粉廖忠显然不这么看,他只看见他家娇憨可爱,天真善良的朵儿,身旁有一滩碍眼的牛粪。 明明已经过来多时了,还大吵大闹的妨碍胡修吾和陈朵交流, 廖忠此时却仿佛刚看见胡修吾的存在,惊奇的问道: “唉?修吾也在?你怎么在这里?难不成你和这个卢江是一伙的,你是来接应他的?” “跟我回暗堡!我要单独审问你, 在没弄明白真相之前,你谁也不能见!” 我是谁通知过来的,你真的猜不到吗?真是个老油条呀,装糊涂的本领真高! 什么带回暗堡审问,不就是想把我关在暗堡,不让我和陈朵呆在一起,暑假结束就让我滚蛋嘛! 看着睁着眼睛说瞎话,装傻充愣的廖忠,胡修吾嘴角抽动了一下,干脆连面上的尊敬也维持了: “你认真的吗?廖叔你不会是这几个月憋坏了,脑子都不清醒了?” 之前陈朵和胡修吾用双鱼玉坠煲电话粥时提到过, 廖忠已经把她从暗堡中接了出来,让她和自己一起住,但他不知道的是,陈朵在暗堡时,就有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女性暗堡研究员,秘密交给陈朵一个任务: 看住廖忠,不让他晚上独自一人外出,尤其是不能去不正规,违反纪律的场所。 陈朵的任务完成的很好,黄(廖)忠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去过爱去的地方了,胡修吾还听陈朵说,有几次廖忠后半夜趁着陈朵睡着了,跟做贼一样,偷偷从自己家溜出去,却又被陈朵抓回来。 没办法,虽然陈朵的蛊术被废,但她的修为仍在,廖忠可不是陈朵的对手,更凄惨的是,连跑他都跑不过陈朵。 原本脸上还挂着一副‘你说什么都没用,我抓定你了’的表情,听闻此话后,廖忠立刻破功,顿时羞怒不已,暗叹自家的小棉袄漏风,什么都往外说。 随即,又察觉出不对劲, 不对,朵儿都不大理解我出去干什么了?他怎么知道我去干什么的?还会内涵我。 廖忠醒悟过来,变了脸色,怒气冲冲的瞪着胡修吾: 好呀,我就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子,肯定是该知道,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对我家朵儿的心思一点也不纯洁。 胡修吾毫不示弱,回瞪回去。 夹在他们两个中间的陈朵,看着两人斗嘴,觉得很有趣,感慨道: “你们两个感情真好。” 一旁看似工作,实际在摸鱼看热闹的哪都通员工们,都不由的在心中吐糟道: 你那里看出他们关系好了! 曾经在雪原做过胡修吾和胡八一的引路员的老赵,实在是看不下了,廖忠都多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子斗气。 胡修吾还小,小孩子都肘,不一定听劝,他只能过来劝廖忠,老赵故意高声汇报: “廖总!除去死在陈朵手中的那五个人外,其余的目标都已经被抓住了。” 被气昏了头的廖忠这才勉强恢复理智,记起来还有正事没完,将自己的视线从胡修吾那张令人厌恶的脸上移开,压下了对着它猛揍两拳的心思: “我知道了,先将卢江带回去,严加拷问。” 之前,廖忠还打算亲自审问卢江,热热身,但现在被胡修吾一气,那里还有这个闲心了。 他现在恨不得时刻不停的盯着陈朵和胡修吾,防止胡修吾欺骗他们家单纯的陈朵。 所有目标抓捕完毕,哪都通余下的员工也在看戏的同时,娴熟的清理掉了现场痕迹,准备收队回公司了。 陈朵也要跟着回去,那胡修吾自然是跟在陈朵身边。 结果,廖忠突然抓住了胡修吾的衣领,公正无私的说道: “我们要回公司,你又不是哪都通的人,没权限跟过来。” 暗堡我都进了几次了,你现在跟我说我没权限去公司! 我怀疑你针对我!你以权谋私! “哼,”廖忠对着一旁看热闹的人大手一挥,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收拾好东西回去。” 附近围绕着胡修吾他们三都成一个圈的哪都通员工们,听见廖忠的吼声,纷纷缩了缩头,心虚的,作鸟兽散,匆匆离开这个案发现场。 胡修吾难得来上一趟,而廖忠每天都能见到。 陈朵想了想,在内心做了一番取舍,后对胡修吾说道:“修吾,你先去花城等我,我等会就去找你。” 别闹了,我能放心胡修吾和你单独出去,尤其是知道了他不是什么好饼之后? 廖忠也权衡了一番,王五的事他还有些手尾要处理,没时间看着他们,比起让陈朵和胡修吾单独出去,还不如把胡修吾放在眼皮子底下放心。 想清楚后,廖忠口风一转:“算了,胡修吾也一起回去吧,是他制服了卢江,也需要他做一份口供。” “等空下来了,我带你们出去遛一遛。” “太好了,” 陈朵略带欣喜的说道:“等过两天,我和廖叔一起带你去花城玩。” 我更想和你单独出去。胡修吾心想。 陈朵主动拉起胡修吾的手,歪头对他说道:“你怎么了?” 捏着陈朵嫩白光滑的玉手,感受她手掌中传来的温度,胡修吾得到一点安慰,假笑道: “要和你还有廖叔一起出去玩了,” “好耶!” 胡修吾假惺惺的举起了手,和廖忠对视了一眼,四目之间似有电光爆闪。 哼!谁想和你一起出去!x2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一章西南来人 挂着哪都通logo的大货车,低调的从郊区开回华南哪都通分公司的驻地,库房的大门早已已经拉开,大货车径直开进了仓库内。 货车一进,仓库的卷帘门就缓缓落下,库房内灯火通明,廖忠从车厢中跳出来, 拍了拍后面的车箱。 哗啦啦一声,车箱门被人从里面拉开,里面同普通的货箱完全不同,铁栅栏将其分割城一个个小隔间,其中关押的犯人还用锁链捆绑在车上。 这是一辆伪装成快递货车的重型囚车。 它运送的当然也不会是普通快递,从车上被哪都通运下来的, 是一个个昏迷不醒,四肢被绑, 如等待进入屠宰场的牲畜一样的犯人,正是卢江一伙人。 卢江的罪行虽然让人愤怒,不齿,但他自身并没有多重要,能力也没有多特别,多具有危害性,所以他也没资格关进暗堡。 简单来讲,就是他不配。 廖忠从车上跳下来,接着便吼着驻守在库房的员工:“快点,速度这么慢!平常放假,晚上出去不都嗷嗷的嘛!” “赶紧把这几个王八蛋, 尤其是这个王八头子都处理好, 立刻进行审问,我要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同伙。” 廖忠用脚踹了一下卢江的屁股, 哪都通的员工们,在廖忠的催促下, 抓紧时间,以最快的速度将卢江一伙押送至审讯室。 在哪都通的医疗员娴熟的处理着卢江的断腕,手中活不停,同时还小声的向一旁等待提审卢江的老赵八卦道: “廖总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火气,我看任务完成的很好,目标都抓回来了,主脑也被活捉了。” 老赵没有说话,只是向货车的努了努嘴,胡修吾和陈朵正从大货的后座上下来。 陈朵熟练的拉着胡修吾躲在了仓库的墙边, 她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剩下的都是其余人的工作与职责了,廖忠对她说过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但不要抢别人的活干,同时也尽量别打扰哪都通的其他人干活。 见到这一对璧人,医疗员就明白是什么情况了,见此也是一乐:“难怪,修吾什么时候来的?” 胡修吾两次来参加过华南地区的行动,再加上人长的出尘俊朗,难以忘记,华南很多人都认识他,不认识的大多也清楚胡修吾和廖忠之间的爱恨情仇。 这世间,八卦和谣言永远是传的最快的。 老赵说道:“你什么时候见老廖的脸垮了下来。” 懂了, 刚到是吧。 “行了,我已经处理好了,短时间内他的伤已经不碍事了,想要再进一步处理,就需要进手术室。” 医疗员拔掉手上的一次性胶皮手套,整理好医疗箱起身对老赵说道。 “没时间了,廖总担心他们手中可能有拐卖来的孩子,时间长了,万一引起卢江这伙人残余人员的警觉,他们很可能会逃跑,到时候可能会有一两个孩子会成为人质,但绝大多数孩子都会成为累赘,恐怕······” 医疗员不再多说:“明白了,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麻醉剂的功效很快就会消除,只要一盆冷水,他就会醒的。” 在卢江等人被带走时,廖忠本想同他们一起去,确保审讯工作的顺利,但在这个途中他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喂,那位?”廖忠听着电话,“嗯?西南的人过来了?他们说了来我们这里干什么吗?我知道了,让他去会客厅等我,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后,廖忠对着老赵喊道:“老赵,西南来人了,说是有一件案子需要联合行动,这里交给你了!” 老赵郑重的说道:“放心吧,我不是新手了,你不用惦记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临走前,廖忠瞅了一眼正窝在墙角聊天,气氛融洽的那一对青梅竹马,觉得不能把他们两个留在这里。 其他人都还有工作要做,顾不上看着他们,还是把胡修吾放在眼皮子底下更好。 眼睛一转,廖忠就想出了一个办法,招呼了陈朵一声,将她唤到自己身边,让其同自己一同上去,且有意没有叫胡修吾,想要拆开陈朵和胡修吾。 可惜,廖忠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好,但陈朵走过来的时候,还是将胡修吾一起拉了过来,胡修吾还一脸‘无可奈何’宠溺的表情。 气的差点让廖忠一口气没上来,勉强平复了心情后,黑着脸带着他们两个进了电梯。 哼,你以为这样我就没有办法了! 叮, 电梯很快就到了会客厅所在的楼层,电梯里仅剩了廖忠一个人,西南的人过来申请联合办案,在没有弄清楚情况之前,廖忠不可能让胡修吾这个外人参加会谈。 陈朵身为临时工,身份保密,凡是涉及到其余哪都通分公司或门派等外人在场的会议,廖忠都不会让她在场。 但廖忠也不会让他们两个单独呆在一起,直接找到正在自己的办公室喝茶,教导陈朵行炁之法的老梁。 陈朵很熟悉老梁,老梁也很爱护陈朵。 自陈朵体内没了原始蛊,她大部分基于原始蛊毒的蛊术都被废掉了,而丹噬又是绝杀之招,一动就死。 所以廖忠又拜托老梁对陈朵加强训练,让他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教给陈朵,另外廖忠也发动人脉在异人界中找寻着适合陈朵的功法。要不是苗疆蛊寨离唐门太近了,廖忠都考虑过让陈朵拜入苗疆大蛊师的门下。 有这样一位长辈在一旁,胡修吾也不会太过放肆。 好好享受吧,胡修吾。 廖忠心情愉悦的推开会议室的门, 会议室内那位西南来客,无聊的用指尖转动着一个铜制打火机,听见了开门声后,将打火机扔进兜里,赶紧站起身问好: “廖总,您好,我是西南哪都通的林晖。” 廖忠畅快的笑着,脸上的刀疤都在扭动跳跃:“别紧张,我和你们郝总关系挺好,看你的样子,是火德宗的人?” 林晖一抱拳:“正是,廖总慧眼如炬。” 廖忠和煦的说道:“我这是什么慧眼,不过就是以前和你们火德宗的人合作过几回,你们这一派的人,都喜欢把玩一个打火机。” 谈起门内趣事,林晖也不由的露出了笑容:“这都是练习入门手法燃炁,留下的小习惯。” 寒暄一句后,廖忠坐到主位上问道:“听你来的意思,是想要华南分区帮忙,西南发生了什么事?” 提到正事,林晖敛起笑容,正色道:“廖总,不知道你听没听过,几个月前三星堆博物馆失窃的消息?” 廖忠点点头:“当然,这件事上都新闻了,事情闹的可不小了,怎么这里还有异人的事?” 林晖对廖忠讲述着内情:“没错,是一个不明身份的异人下的手,其实这件事说起来,是我们西南的人大意了。” “当年三星推出土时,西南公司曾派人加入考古队,进行考证,那时的哪都通前辈随考古队,对三星堆进行了详细的检查,最后呈递上了一份报告。” “他们里面虽然有古代祭器,异人巫师的痕迹,但由于年代久远,典籍散失,零星的法器也都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功效,只剩下了考古价值。” “您也知道,要是没有异人参与的话,哪都通是就不能再介入这件事了。” “所以,我们就疏忽了对三星堆的防范,几个月前三星堆失窃,由于监控被破坏,警方也没有发现异人的痕迹,哪都通不能介入调查。” “所以,我们刚开始并没有在意这件事······” 林晖从随身的文件包中掏出一份文件递给廖忠,又从兜里掏出了一个优盘,插进了会议室的投影仪中: “直到,凉山给我们送来了这个视频。”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二章你们挖出了个什么? 会议室的灯光都被关掉,模糊昏暗,仅有投影仪亮着光,投射出一个录像视频。 视频内的地点好像是某处偏僻深山内的小山寨,越过炊烟,能看见远处如波涛般的群山。 寨子的空地上摆上了流水的八方桌,宴请八方客, 山寨内的山民们都穿着特色的服饰,头上包着厚厚的头巾,脸上挂着笑容,关系熟络的人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气氛喜庆轻松,看上去这场宴会应当是场喜宴。 孩童们在桌子间穿梭, 就像是在冒险,母亲和姐姐们在传菜,男人们也没有闲着, 一群满是腱子肉的山寨的汉子们,着彩衣,带手鼓,围绕篝火,击鼓跳舞,以作祭祀。 而充满激情,热烈的唢呐,还有鞭炮燃烧后的弥漫的硝烟,更是将气氛推向了高潮。 拍视频的人似乎很不专业,用的是手持的摄像机, 镜头一直在不停的抖动,杂音也不少, 好像还有熊孩子在拍摄者旁边嬉笑打闹, 故意给他捣乱。 不过, 随后镜头一阵剧烈的晃动, 还有咒骂声传出来, 紧接着视频就传出来熊孩子的哭声, 然后视频就稳定了不少, 看来是拍视频的人狠狠的收拾了熊孩子一顿。 视频内人们的闲谈内容,透露出这是一场为山寨中一位威望颇高的老者,举办的寿宴。 从目前的内容来看,这不过就是一段正常的庆典,但廖忠并没有表达出任何不耐烦的情绪,相反他表情凝重,态度认真,仔细的端详着视频, 因为他认出了,那位坐在主位上,脸上用油彩画着巫纹,手边倚靠着拐杖,慈祥的哄着怀中的小孩老者的身份。 那是凉山巫寨的领袖,凉山大巫,风四象。 甲申之乱后,风四象代替风天养成为了凉山巫寨的首领继承人,自上一代大巫师死后,他便成为了新任的大巫师。 或许是心中有愧, 又或许是碍于王家的势力, 风天养自投降后, 便再未踏足过凉山一步,而如今天下会崛起,作为天下会的会长,异人界十佬的风正豪,也闭口不谈这块风家祖地,就当它不存在一样。 可见风正豪虽能理解凉山的做法,明白凉山巫寨的苦衷,但要说毫无怨气,那还是不可能的。 两不相欠,相忘于江湖。 风四象本人在继承大巫师之位后,很是安分,平素都很少离开凉山地界,只是如一头老牛一样勤勤恳恳的守护着凉山祖业,一守就是几十年。 西南来的林晖给他看这个,必然是有原因的廖忠脑中回忆着凉山的情报,并问了林晖: “难不成那个盗贼来自凉山巫寨?我记得凉山巫师在风四象的看顾下,都算的上是安守故常,都是些踏踏实实过日子的老实人。” 林晖摇了摇头:“您说的没错,凉山确实都是老实人,但您也知道,有些人就是喜欢欺负老实人。” 林晖话中含有深意,廖忠有些惊讶:“不是吧,难不成······,这可是凉山大巫师的寿宴,在这时候闹事,凉山的人脾气再好,也要发火的。” “总有些桀骜不驯之辈,您接着看。”林晖低声说了一句, 山寨外走进来一个外人,林晖将视频暂停,并将这人的身影放大。 “嚯~” 廖忠嘴里放出一声感叹,战术性后倾。 他执掌暗堡,还有华南哪都通这么多年,自以为可以算的上是见多识广,天下间已经没有多少他没见过的事了。 但这个他还真没见过。 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头上带着一个巨大的,风格迥异的青铜面具, 面具酷似人脸,但却雕着一双如望远镜一般的千里眼,如鸟类翅膀一般的招风耳,裂到双耳的嘴角挂着神秘,又含有些许嘲讽气息的微笑。 乍一看有些滑稽,但看久了又觉得其神秘静穆、威严正大。 虽没亲眼见过,但面具的显著特点,还是让廖忠认出来了这面具的来历。 三星堆丢失的青铜纵目面具。 还不仅仅是这样,这个神秘人身上不止携带着一件三星堆丢失的藏品, 他的腰带上挂着一圈的玉璋,玉棕,且细辨之他的腰带竟然是金色的,看上去好像是金杖遗留的金箔,在身后的斗笠上还缝着一个如车轮大小的青铜太阳轮。, 这一身打扮,猛一看,还以为是三星堆的人立像复活了,和他一比凉山的民族服饰都算正常了。 “三星堆大部分丢失的文物都可以在他身上找到,此人也是目前是三星堆盗窃案的唯一嫌疑人。” “但很可惜,我们并没有在资料库中找到了这个人的任何线索,” 林晖介绍了一番西南掌握的情况,然后按了一下键盘,让视频继续播放。 装扮的如此招摇的人,出现在山寨外,很显然引起了绝大多数人的注意,但就是由于他身上这一身装扮太过花哨,又酷似巫师祭祀,竟然没有让人觉得不对,参加寿宴的人还以为这是谁请来的,扮演巫师的演员。 直到他一路笔直的奔着风四象而去,众人这才察觉到不对,四五个凉山寨子里的年轻小伙拦住了他的去路,质问他的身份,来历。 那人自然不会听他们的,也没有搭理他们,只是默然的奔着风四象而去。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在沟通无效后,几人便有些恼火,想要动手将他强制带走,但他们的手还没有碰到那人,就不明原因的昏倒在了地上。 异人手段! 几个坐在风四象旁边的人登时就脸色一变,面带怒意的站了起来, 就在他们站起来时,从堂屋吹出一股无源寒风,堂屋悬挂的画像都在剧烈抖动,撞击墙壁似在发泄怒火。 哪怕只看视频,都能感觉到堂屋内的气氛陡然变得阴森起来,连屋外的阳光都给人冷飕飕的感觉, 寿宴立刻变成了灵堂。 在寿宴时过来砸场子,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十分犯忌讳的一件事, 那人来到山寨的半露天的堂屋内,和凉山巫师们对峙起来。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这视频镜头却又猛然晃动,随后便陷入了黑暗。 廖忠看向林晖,林晖匆忙解释道:“录像的人也是一名异人,在那人和凉山巫师们起了冲突后,便赶过去帮忙了。” “后来寿宴就被迫中止了,普通人都被请了出去,只剩下异人在场,不过听说当时里面有火光浮现,又有鬼吼之声传出。” “具体的战况,凉山的人并没有透露,不过根据我们事后的调查,此战后那面具人不知所踪,而大巫师风四象住进了医院。” 廖忠一挑眉:“他赢了?!” 风四象再怎么低调,那也是一派之长,旁边子侄徒弟也都在,就这样风四象都输了, 一人挑一寨,就算是在十佬里能做到的人也不多,顶多就是陆瑾和老天师或许能做到了。 林晖摇摇头,要真是这样,都这件事都够资格通报给总部,引起董事会的重视了: “听凉山的人说,此人和风四象打了个平手,但风四象亲口承认,那人和龙虎山上得传雷法的高功法师不相上下。” “在一些小门小派,都可以担任掌门,或是成为门派的脸面了。” “他能跑掉,主要是因为此人有一种类似地游仙术的遁法,钻入山林后,便消失不见。” 廖忠点点头。“但我还是没明白,这和华南有什么关系。” 林晖说道:“虽然凉山的人没有透露太多,却还是告诉了我们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那人虽然刻意隐瞒,但危急之时,他脚下的步子,仍能看出佛山拳法的影子。”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三章疑云重重 “另外,据凉山的人说,他身上的每一件青铜器和玉器,都是法器!” 林晖严肃的说道, “但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当年参与三星堆考古的几位哪都通前辈,虽然都已经退休了, 当时大多都还建在。” “我们走访过,他们每一个人都赌咒对天发誓,当时的那一批文物,没有一件是法器。” 廖忠若有所思:“若只是一个人怎么说,还有可能是他说谎,或是他眼力不济没能看出来, 但是这么多人都笃定这里边没有法器, 那恐怕就有问题了。” “加上这些东西存放在博物馆,这么多年若是真有问题, 不可能一个察觉的人都没有。” “我记得昔日甲申八奇技中,一项奇技便名为神机百炼,似乎就是某种炼器术,只是不清楚它的具体效果,难不成这门奇技的能力,就是快速修复损坏的法器?” “英雄所见略同,最开始我们郝总也这样想,”林晖先是赞扬了一句,但随即就便了口风,“但后来我们又发现了几个疑点。” 廖忠专注倾听, “三星堆的博物馆和川蜀博物馆的防御等级相差不多,但是川蜀博物馆里所藏的文物,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 都远超三星堆博物馆。他为何要舍近求远?” “还有, 这个人大张旗鼓的前往凉山,在风四象的寿宴上, 一人挑一山,竟然还能完好无损的跑了, 行事招摇,就算我们事后封锁消息,但是他的消息还是不可避免的传了出去,引得西南流言四起。” “只要他不傻就应该清楚,向他这样行事高调,张狂,必然会引起我们的注意,但他的举动又不像是寻仇,倒像是···” “实验,他在实验自己新的法器,凉山也是他特意挑选的靶子。” 廖忠替林晖说完了之后的话。 林晖接着说道:“没错,我们也是这样想的,他应该也是第一次使用这个功法,知道它的下限,但却不了解他一身法器的极限在哪里。” “唐门武校的校址就在凉山隔壁市,但这个人并没有去唐门,反而是选择了凉山,看来唐门杀气重重的赫赫声名, 还是让他对唐门的手段,有所忌惮。” “他特意挑选凉山作为磨刀石, 应该也是自信,哪怕输了也能逃走。” 廖忠揉了揉太阳穴,拿起了桌子上的文件: “我明白你的来意了,但是华南大区,哪都通的资料库里,能做到这一点的人物,都在哪都通的监视之下,并没有人突然离开过了。” “佛山那边也很平静,没听说谁突然消失,就算这人是出身华南的,恐怕也是很多年以前就离开了,没个具体的时间,这查起来可就麻烦了。” 廖忠对这件事也很是头痛,但也很重视,这人要真是出身华南,没准什么时候就会回来,偷国宝,闯凉山这种大祸都闯了,要是回了华南谁知道他还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就像是刚闯了地府改了生死簿的猴子, 地府我都给嚯嚯了,我还怕闯天宫吗? “你们就一点线索也没有吗?” 见廖忠也对此人的来历毫无头绪,林晖有些小失望,但还是赶紧解释了廖忠的疑问:“只有一个含糊的说法,据说风四象前辈在见识了那人的手段后,曾经质问过那人和夏柳青的关系?” “但风前辈说他的手段虽和夏柳青的手段表面不同,内中的道理却是一样的。” 廖忠挑眉:“全性宿老,凶伶夏柳青,怎么又和他扯上关系了?” “你们验过他了吗?夏柳青和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关系。” 林晖为难的说道:“没有,虽然夏柳青经常在川贵一带出现,但他修为了得,且又孤身一人,目标太小,兄弟们很难跟上他。” “不过,郝总已经派了我们西南的临时工去搜索他的踪迹了。” 因为哪都通的临时工做的基本上都是脏活,且不少的临时工本身就有问题,或是牵扯大秘密,或是正派叛徒,嗜杀成性,或是担心影响家庭,或是能力太过逆天,危险。 所以,临时工的身份都是严格保密的,除了西南的临时工,王震球。 说起王震球,那可谓是西南的一颗毒瘤,此人好奇心太强,且又聪慧,行动力强,只要引起他的好奇,他就会死缠烂打的跟着你,无所不用其极的探查你的秘密。 就算是火德宗都也只能用自家从不外传的,基础功法把他打发走。 且他又和鳝鱼一样,既滑不留手,又善于钻空子,很多人都被他折磨的不行。 提起这号人物,廖忠原本沉重的内心,也泛起了八卦的心: “听说,他当年把你们这代火德宗大师兄都给掰弯了?要死要活的一定非他不娶?” 提起这事,林晖脸上就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泛着绿色的脸上还带有一丝庆幸, 庆幸自己当年实力差,地位低,当年要是王震球给他来上这一套连招,林晖也担心自己遭不住,被走上不归路, 当年火德宗的大师兄,先是和王震球网聊,觉得两人颇为投机,爱好相同,一番交谈之下发现两人都是异人,更觉得是缘分。 互传照片后,他又被王震球的美貌惊艳到,而王震球又趁热打铁在后续的聊天中,明里暗里的表达自己对他的崇拜,爱慕之情,直接就将火德宗的大师兄拽入了爱河。 等到火德宗掌门知道时,已经为时已晚,自己的爱徒已经深陷爱河不能自拔,在知道了王震球的性别,竟然也打算咬咬牙认了! 可火德宗掌门知道那王震球根本就是意图不轨,不是真的喜欢自己的徒弟。 为了自己的爱徒,不再被人玩弄感情,火德宗掌门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和王震球谈判。 功法给你,离开我徒弟! 王震球得到火德宗的基础功法后,也不纠缠,直接就将火德宗大师兄给甩了。 “咳咳,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师兄他现在已经看破红尘,不再理会着世俗的杂念了。” 我去,后遗症这么严重。 以后得让朵儿离这个王震球远一点,廖忠心头暗想。 凡是就怕对比,见到王震球这可毒瘤的威力后,他忽然觉得陈朵和胡修吾在一起也不是不行。 想起胡修吾,廖忠突然有了个想法: 风四象说那面具人的手段内核和夏柳青的神格面具类似,那不就是一种请神术吗? 异人界中可不止有夏柳青的神格面具能请神,借助神灵的力量。 若将国内各门派的请神术排个榜单, 那东北的萨满一脉,南方的上清茅山,必然榜上有名。 而现在在华南公司内,就有一个人精通南北两家请神之法。 廖忠直接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一点也不客气的将胡修吾叫了上来。 开什么玩笑,我还用跟他客气!我让他办事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四章猎物 廖忠召唤,胡修吾本是不想来的,他和陈朵呆在一起多欢喜,虽然有老梁在场,稍显拘束,但总比面对廖忠那张臭脸强。 只是陈朵希望胡修吾去帮廖忠,而胡修吾也不好让陈朵为难。 在廖忠和林晖在会议室讨论着案情时, 就见胡修吾不紧不慢,大摇大摆的踱着步子进了会议室。 进了会议室后,胡修吾就自顾自的坐在了椅子上,一点面子都不给廖忠,阴阳怪气的说道: “哟~,这不是动骤就把人关进暗堡的廖大总嘛?几分钟不见,怎么就求到了我的头上。” 本就是个少年,和廖忠也是意气之争,不过就是俩人心中不服, 图一个谁在陈朵心里地位最重要罢了。 也就不搞什么阴谋诡计,直接干脆点,刺刀见红,放学别走就完了。 想起王震球的丰功伟绩,廖忠突然就觉得胡修吾好像也还行,态度缓和了些,难得的没有和胡修吾呛声,仅是没好气的说道: “别没大没小的,这次叫你过来是有正事。” 林晖看的出廖忠和胡修吾看似不和,一见面就讽刺,但其实两人的关系应当很亲密,毕竟不是谁都敢和廖忠乱开暗堡的玩笑的。 对这件事他倒不是很惊讶,毕竟能让廖忠叫来帮忙, 必然是能得到廖忠信任的,他惊愕的是胡修吾的年纪: “廖总!这就是你说的精通请神术的异人, 这还是少年。” “有志不在年高嘛,你也知道有些异人的水平, 不能光凭年龄判断,昔日的天师,还有十佬·陆瑾,还有如今的丁嶋安和那如虎,不都是在年轻时,就已经闯下偌大的名头,成为赫赫有名的高手了。” 林晖更加惊讶了,廖忠竟然拿天师与陆瑾,同胡修吾做比较,看来在心中是觉得这位叫胡修吾的少年的天资与曾经的陆瑾,老天师不相上下? 但这年纪也太小了,哪都通可是很少招收这么年轻的员工,作为‘私企’自然要以身作则,政审是必须的。 仅年龄这一条,这个叫胡修吾的小孩就过不去。 哪都通中,只有一个职务,可以突破这条界限。 ‘临时工?’心念一起,林晖便收起了心中对胡修吾的轻视, 临时工干的可是脏活, 不管性格,年龄如何,一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强人。 廖忠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了胡修吾,并简述了林晖刚才的话。 胡修吾听完后,又哗啦啦的翻着自己手中的资料,就闭目陷入了沉思。 良久之后, 胡修吾才两眼冒光的感叹道:“这为兄弟是个天才呀,真想和他见一面,探讨探讨神道之法。” 林晖闻言便知,这位胡修吾竟还真的看出了点门道来,便迫不及待的说道: “小朋,胡先,···胡兄弟,你看出了什么吗?知道这人的路数吗?” 胡修吾见猎心喜:“这位同道真是个天才,不,是鬼才,各门派的请神之术,归根结底都是借用神灵之力,骗取众生愿力。” “但此人却另辟蹊径。” 神灵皆为人造的,各种职能也是人封出来的,各路神明更像是某种人工智能,以众生香火为能源,行使自身被赋予的义务,龙王治水,城隍护民,雷公行雨,无常索命。 其中,上清贡献了如今还流传于世的大半的神位,还提出了天庭的说法,而龙虎山更是将太一旧神都扫进了垃圾堆里。 神明被众生遗忘,没了香火力量,自然也就没办法再释放神通。 但是神灵虽被遗忘,但却并不会死,只不过是遗失在广奥无边的时间长河内,就像是遗忘多年,过时但完好无损的手机。 若偶然记起它,将其从角落里翻出来,只要还能知道启动的方式,密码,为它充满电,自然还能使用。 胡修吾将文件里,所有丢失文物的照片摊在桌子上,并为廖忠和林晖解释道: “他盗取的三星堆文物,都是经过选择的,这些全部都是指向曾经古蜀国所信奉的,某些连名字都遗失了的旧神,借助这些祭器来借取旧神的神通。” 廖忠提出了他们当时的第一个疑问: “可这样的话,他为何一定盗古蜀国的祭器,在荆楚之地流传更广的不应该是楚地神灵,借取云中君,少司命,大司命这样的神明的神通,不是更好吗?” “神明为人所创,你以为创造者会不留下后手吗?”胡修吾揭露了一个神道行当的公开秘密,“你觉得你请真武大帝附身,大帝会帮你对付武当的人吗?” “各家辛辛苦苦造出来的神灵,怎会让其他人用这股力量对付自己。” “古蜀国的神灵已经被遗忘,就连名字都找不回来了,自然也就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弱点,那他自己一人就可以独占这份资源!” “天才,真是天才,”胡修吾越想越觉得此人真是个鬼才,“我只是想不明白,古蜀旧神连香火都没了,他是怎么使用神通的?” 就算是他,若有一日召集起千余以上规模的罗酆鬼军,就算是靠黄庭经,也根本不可能供养的起这么多阴兵,唯有用香火作其飨牢,阴灵也是要吃饭的! 总不能让鬼空着肚子,为他办事吧。 林晖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风四象前辈说,他的法术和夏柳青的独门手段道理相同。” 廖忠若有所思:“难不成,那人是罗浮山出来的?” 罗浮山素有南茅山之称,也善于请神,符篆之法。 胡修吾摇了摇头:“这法子可不像是罗浮山的请神法,罗浮山隶属全真道,修的是内丹法,行事干脆,这种拐弯抹角路子,同他们的观念可不大一样。” “你们不也猜测这个面具人是去凉山实验新法的吗,我觉得不是因为他新练成这门法术,而是他刚研究出这门新法,要试试它的成色。” “新法?” 廖忠忽然神色晦暗不明, “修吾,你觉得这个法子,有没有出处?” 要知道,这几十年来,可仅有八奇技是毫无根源的横空出世外,其他的新法都是从旧法中推出来的。 一旦这案子和甲申之乱产生了联系,那事态就严重了,到时候一些不安现状,目无法纪的狂妄之徒若听闻这个消息,都会如闻见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蜂拥而至。 一个处理不好,很容易在西南,华南大区引起大乱子,使得百姓无辜死伤。 林晖也下意识的端正了身姿,神情严肃,他也想到了甲申之乱, 甲申之乱都过去了近六十多年了,绝密级别的档案都可以解密了,但火德宗内曾经经历过甲申之乱的长老,对其依然讳莫如深。 也就是在加入了哪都通后,林晖才偶然得知,当年火德宗竟也有一名弟子卷入了甲申之乱中。 门内长老的态度,让林晖明白当年甲申之乱的严重性,这个面具人要真是和甲申之乱有了联系,那他只能紧急联系郝总,让他提前做好准备,封锁消息。 见廖忠突然神色郑重的问他,林晖的眼神也有些不对,更增添了几分紧张,忧虑,胡修吾便知道这两个人一定是想歪了。 胡修吾说道:“你们在想什么?这自然是有其根源的。” 见俩人紧绷的神情突然放松,胡修吾觉得好笑的,见廖忠看他的神情越来越不善,这才说道: “廖叔,你可知道舞狮。”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五章舞狮 “舞狮?这我当然知道,南方城市舞狮风俗盛行,每逢佳节,公司开幕,庙会集市,都会出现彩狮的身影。” “南方舞狮流派甚多,规矩也不少, 并且练习舞狮也不比学武轻巧,可能还要更苦一些,现在已经很少有孩子去练这东西了。” “老祖宗留下的东西,真是越来越少了。” 感叹了一句如今古老行当青黄不接的现状后,廖忠话音一转: “但你要说的不是这个,对吧。作为一项老行当, 舞狮一脉也有异人传承, 佛山狮行的宗祠里,就供奉着三头斑斓雄狮披风法器, 据说只要披上那雄狮披风,便可化身为一头雄壮威严的异形狮子。” 说是狮子,但南方的舞狮形象其实更像是年,或是白泽的样子,眉心长有一支独角,传说里也有驱邪缚魅,百兽震惶的说法。 作为华南地区的负责人,廖忠对华南的异人势力了如指掌。 廖忠如数家珍:“据说这头狮子战力非凡,一般的异人很难与其抗衡,不多时就会被其扑杀,但花城承平已久,也很久没人和狮行作对,这项绝技已经很久没有人见到过了。” “南方舞狮对步法要求很高,所以在基础功中也有踏梅花桩这一项,你不会是怀疑这个面具人是出自醒狮一脉吧?” 胡修吾捏着文件中面具人的照片:“舞狮这项风俗流传许久, 古时候称为太平乐,也可算做是娱神驱鬼,通神献祭的巫舞。” “本质上和神格面具之类的法术没什么区别。” “等等, ”廖忠还是头一次听见这种说法,“你的意思是说没有所谓的雄狮法器,那其实是一种请神之术。” 胡修吾摇摇头:“神明由人而生,自唐明皇起,就有了彩狮的说法,且流传甚久,久而久之,积攒下了大量的众生愿力,然后酷似凶兽·年,但性质与其完全相反的神兽·瑞狮,从浩瀚如海的人念中诞生。” “千百年来自然有无数人盯上这块肥肉,但狮灵与人之形状相差甚远,借取狮灵的力量,比借取人神的力量要麻烦的多。” “但世间聪明人何其多,总有人想出了办法。” “身披狮皮,作雄狮状。出入市井巷陌,集市庙会, 为黎民百姓作表演, 观看舞狮的百姓心中的神兽形象,便更加接近他们表演的形象,借此改变狮灵的形像。” 我没办法完全变成神的样子, 那就扭转世人心中神的形象, 让神变成我的样子! 所以同样是以杂耍戏舞娱乐大众,舞狮一脉的人地位要比禽兽师高。 一个是为了自身的修行,一个是真的在杂耍讨生活,自然是后一个更让人瞧不起。 当然根本原因,还是舞狮一脉的战力要远远高于兽师,兽师只能操控平常的猛兽,老虎黑熊就是古时候兽师的极限了。 野兽开了灵智后,就可以称为妖了。兽师的法术对妖物无可奈何,没办法强制控制它们,只能和他们沟通,可这样的话和萨满又有什么区别。 各派的独门法术都是不传之秘,旁人顶多知道个大概,外在表现。 功法秘籍的内中玄机,是门派最重要的秘密,就如同龙虎山五雷正法的具体内容,丹噬的药练配方,通常都是门派掌门之间口口相传。 舞狮的内中玄机,胡修吾也是从灰二爷那里得知的。 当年灰二爷随胡云宣在南方征战时,进入花城时,花城百姓就自发的组织了欢迎仪式,灰二爷也顺便见识到过舞狮的真面目。 由于不知道进程的队伍里还藏着一个仙家,当时的舞狮人下意识的用出了真功夫,身披狮皮,威猛粗犷,斑斓色彩的独角狮子头上吸收着众人心中的欢喜之念,就像是灰二爷老家那边的五仙庙中的神像。 灰二爷这才洞穿了舞狮行当的玄机。 “原来如此,”没想到真的发现了线索,林晖神情振奋,“既然这样,那只要翻找历年的狮行成员资料,查找到其中的可疑之人。” “没准就能找到面具人的真实身份。” 廖忠说道:“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但是恐怕不太好找,需要时间。” 有了线索,便不用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了,林晖立刻站了起来,对廖忠说道: “廖总,我申请留下了帮忙。” 廖忠想了一下:“也好,正好我手里还有一件案子需要收尾,人手不足,你能帮忙也好。” 胡修吾伸手在廖忠眼前,晃了晃:“廖叔,我也申请帮忙!” “你?”廖忠瞥视胡修吾,平日里见他都避之不及,怎么会突然想要来帮忙?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想要干什么?” 胡修吾说道:“我只是好奇这个人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唤醒了古蜀众神。” 廖忠思索了一阵,胡修吾和陈朵在汉代连国战都参加了,不能视之为等闲的没见过血的少年。 但让两个少年少女双手沾血,本就是他的失职,之前陈朵作为临时工,成为一个刽子手,他就一直在内疚,就算他在怎么看胡修吾不爽,他也不会利用一个还在上学的少年办案。 “不行,你给我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胡修吾说道:“别这样,廖叔,这次可没准要和西南联合办案。” 胡修吾着重在西南二字上下了重音,廖忠惊醒, 唐门可就是在西南,他最近一直在暗中打探丹噬对于唐门的重要性, 结果发现,哪怕在唐门,丹噬都是只有内门弟子才能修炼的功法,而当代唐门门主,唐妙兴是个内外别观念很强的人,上一代唐门门主杨烈刚死,若是让他知道丹噬流传出去了,唐妙兴会做出什么来,真的很难想像。 而唐门在西南的势力根深蒂固,要是陈朵进入西南,没准就会被发现,到时候情形难料。 抓捕能够打败风四象的高手,必然要临时工出马,西南的临时工去追查夏柳青去了,随时有可能过来找林晖,那也是个好奇鬼,看热闹不嫌事大,被这种牛皮糖缠上,也是个大麻烦。 胡修吾说道:“你是了解我的,我去过西南,也算是了解西南的情况。” 他想要暂时代替朵儿,成为临时工,在华南内部还真就只有胡修吾,最适合暂时替代陈朵。 他是这里唯一的没有职务的人,二来他的修为足以支撑临时工的工作。 廖忠点点头,故作无奈的说道:“好吧,但是记得这件事还是西南的同事为主,你不要喧宾夺主。” “明白。” 见廖忠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胡修吾轻松的回应道。 为防止林晖发现胡修吾并不了解华南布局,廖忠抢先说道:“来吧,林晖我带你去华南的资料库。”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六章狮会资料 “华南哪都通中关于狮会的记录所有记录,都在这里了。” 一间不知名的档案室内,廖忠对着胡修吾和林晖说着话,接着翻找出一摞厚厚的卷宗摆在了桌子上。 异人分为先天和后天, 先天异人觉醒异能的时间和条件都不相同,很难调查,且若是不当众展露出异能, 他们几乎和常人无异, 所以先天异人若是隐藏能力,哪都通很难查找,但反过来讲先天异人真的能安稳的当一个普通人,不露一丝痕迹,那查他们也没有必要。 后天异人则不同, 他们是一步一步从普通人修炼升华的,所以传承有序, 只要知道一个人的身份, 那前后就能穿出一串人员名单,最是好调查。 异人的破坏力强,哪都通对异人进行松散的管控,并不是一个秘密,就像是每一个从特殊部队,部门退伍,退休的人员,都会被当地警方列为重点关注对象,平常他们的行踪都会被记录在案。 但也仅此而已,若没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们与全性有关,或是伤了人,破坏了社会治安,哪都通也不会过多的关注,窃取他们的隐私,管的太严容易引起国内异人的逆反心理。 只要大家愿意安分守己的过日子, 哪都通也乐意减少工作量, 在办公室喝喝茶,看看报纸,摸鱼到下班。 但可惜,还是那句话,身怀利器,杀机自起。 平常人若是和人起了争执,一时热血上头,激动的报以老拳,打上一顿,双双进局子冷静冷静也就算了,但搁在异人身上,很可能就会出现几条人命官司。 美丽国枪击案频繁,但大多数都是激情犯罪,就是因为凶器来的太容易了。 廖忠拍着那一摞颜色由潜到深,由旧到新的卷宗:“这里是50年之后华南关于狮会的所有记录了,再早的就没有了。” 没有狮会记录的原因,和没有药仙会资料的原因一样 “都知道规矩的,你们只能在这间屋子里翻阅这些卷宗, 不能将它们带出去。” 廖忠叮嘱了一番, 然后隐晦和胡修吾使了一个眼色,这才转身离开了, 他还要处理卢江的案子,并且还要嘱咐其他人,隐瞒陈朵的存在,千万不要说漏了嘴。 他要尽量让陈朵离西南人和物都尽可能的远一点。 档案室内,只剩下胡修吾和林晖两个人,俩人并排而坐,将那一摞厚厚的卷宗平分成了两份, 这件案子给西南的压力很大,凉山可是西南地区最守规矩的门派,从不惹是生非,甚至都不怎么借用异术牟利。 若是这样安分的门派,还是有强人恃强凌弱,没有丝毫根据的就发动袭击,而哪都通还不能给凉山一个交代的话。 这事件的影响非常恶劣,若组织不能保护你,那就唯有自救了,异人相互攀比实力,争强斗狠的风气再起,想要稳定社会安稳就更难了。 若是搁在平常,林晖肯定要好好的认识一下疑似华南临时工的胡修吾,但这时候他实在是没有时间,立即开始了繁复冗杂的调查工作, 他们要从这几十年的卷宗中找出任何可疑的成员,没办法异人的巅峰期实在太长,哪怕是百岁老人,都能搞出个大事情来。 胡修吾的两个师傅可都就是典型,还有剑圣裴旻,古稀之后都能用掌中剑护长安安危,就算安禄山攻进长安,也要守唐律。 所以,但凡能够查到的人,都不能放过。 胡修吾将两本卷宗并排放在自己身前,左右手同时翻着书页,速度还奇快,就像是在用电脑录像一样。 暗室不大,林晖和胡修吾又是并排坐在一边,胡修吾的异常举动自然都落在了林晖的眼里。 林晖表情惊愕:“胡小兄弟,你同时看两本卷宗,还看的这么快,真的能将内容都看清楚吗?” 这可不是在考验记忆力,更重要的是研究卷宗内记载的人物有没有问题,他们可不是在补暑假作业,不能光图快,质量上也绝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可以呀,王望湖,45年生人,由上一任狮会会长王斌收养,曾任七星狮队队长,95年突然功力尽失,成为普通人,现任七星舞狮体育学院,七星青少年狮队总教习,无不良记录,无失踪记录。走火入魔一事有些蹊跷。” “黄元标,40年生人,现任狮会会长,七星舞狮体育学院院长,同时也是王望湖的师兄。已经多年没有出过手了,但疑似曾败在杨烈手中,无不良记录,无失踪记录。暂时可以排除怀疑。” “胡楚彬,70年生人,现任七星狮队队长,也可以说是现在狮会的牌面,丁嶋安曾经挑战过他,但不知两人胜负。” 胡修吾手中翻阅书稿的动作没停,口中还向林晖念叨着上两个记录人的情况。 林晖被惊人的记忆力和分析能力惊到了:“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只要多找几个人帮忙就好了。” 林晖:“???” 他不是大区负责人,又没有百年阅历,自然不清楚上清派多年没人练成的黄庭经,更不知道它的功效。 在胡修吾体内,脑神精根端坐于泥丸宫中,胡修吾所见的所有信息如一缕缕丝线落入泥丸宫中,而祂将这些乱麻规整好,并重新编织成条缕分明的绸缎,再反馈给胡修吾的元神。 胡修吾的元神也将大部分精力心神,优先供应给脑神精根。 思维变快,胡修吾识海中时间的流速,似乎也发生了变化,胡修吾泥丸宫内的时间好似快了不少,颇有人间一日,宫中一年的味道。 ‘不会错的,能有这样非凡的分析能力,又这样年轻,廖忠还颇为信任他,他一定就是华南地区的临时工。’ 林晖在心中想到,同时又有些感慨:我以为王震球已经够小的了,没想到,华南的临时工比他还年轻。 一个小插曲后,林晖又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中,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忙里偷闲的喝了口水,同时偷偷的观察着胡修吾的动态。 “怎么了?” 没想到胡修吾仍然保持着敏锐的感官,不过是轻轻一瞥一眼,就被他发现了。 且胡修吾的眼神清澈,无一丝恍惚之意;神光晶莹,无丝毫精神萎靡之态。明明做着如此繁杂的工作,却仍然思路清晰,就连和他说话的时候,都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反观,林晖自己精神倒还亢奋,但是肉眼已经因为过度劳累,有些泛花了,他的速度较之刚刚开始时,已经减缓了不少。 看着对比如此强烈的一幕,林晖心中那点好胜攀比之心,陡然消失: 算了,算了,别和怪物比,仙道贵生,仙道贵生。不要再和胡修吾比速度了,还是按我自己的速度来就好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七章突发奇想 从白天到黑夜,花费了一整天的功夫,胡修吾和林晖终于将狮会所有的资料都看完了,并且将所有可疑的地方都做了标注。 直到第二天凌晨,经过了门口守卫的搜身,确认两人没有夹带档案后,胡修吾和林晖才从档案室中出来, 但两人的状态截然不同。 一个神采奕奕,无丝毫倦态,另一个萎靡不振,两眼发黑,不时的打着哈欠。 胡修吾见林晖那疲倦的样子,便对他询问道:“林哥,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摸了摸空洞洞的肚子, 林晖确实是有些饿了。 熬夜工作, 和熬夜打游戏可是截然不同的, 异人也是人,连续工作了一天一夜仍然会累,做报表一样会骂娘,唯有像是胡修吾这样,练炁有成,性命皆壮的修道之士,才能工作了一夜后,仍然不觉疲惫。 打肿脸,充胖子从来都不是什么值得推崇的行事方式,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喝。 林晖出火德宗有一段时间了,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那可真是太好了,我感觉我现在能把食堂扫光。” 胡修吾看了眼走廊里的钟表:“现在才五点钟,食堂的厨师大叔饭应该还没做好,不过可以朝管后勤的大叔要点方便面和鸡蛋,自己煮着吃。” 不管怎么说, 胡修吾和胡八一,王凯旋都是在华南哪都通呆过一阵的,别的地方不知道,吃饭的地方肯定是熟悉的,再加上他也经常和陈朵聊天,陈朵每次都和写日记一样,将她一天的事情都和盘托出。 胡修吾轻车熟路的领着林晖去了华南哪都通的食堂,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原本他以为应该是空空旷旷,寂静无人的食堂,此刻却是人声鼎沸,绝大部分华南哪都通的人,竟都已经在食堂干上了饭。 一锅又一锅的热粥汤面,煨在灶上,从锅底慢慢爬上来的热泡一破,就是一阵香气四溢,还有孕育着云团和包子的蒸笼,被好几双饿狼一样的眼睛盯着,只等云团飘出, 就开抢。 在干饭面前,没有友情。 “嘿, 这~” 廖忠挥舞着筷子, 示意胡修吾和林晖过来。 在他身边还有其他的哪都通员工,老梁在他旁边一口一口,斯文的品尝着热粥。 等胡修吾还有林晖落座后,廖忠将桌子上的一屉包子推向两人: “还想去叫你们呢,没想到你们自己就过来了。林晖,尝尝吧,这可是我们大厨的得意之作,华南多少人因为这口包子,自愿熬夜加班。” 廖忠一手筷子,一手华子,精神食粮和物质食粮两不误,身边烟雾缭绕,但廖忠吐出的烟气,却反常的只围绕他自己,一丝一毫都没有飘向老梁这边,就像是两人之间有一堵气墙一样。 胡修吾从筷筒中掏出一双筷子,毫不客气的夹起一个包子,一口气吞进嘴里,感受着面皮的软糯口感,还有面皮破开后,内里隐藏的肉馅迸发出来的香气。 劳累了一夜后,这香甜可口的包子,确实抚慰人心,胡修吾又夹了一个包子仔细品尝,才含糊不清的问道: “怎么回事?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开饭了,还有这么多人都在。” 廖忠美滋滋的抽了一口烟,今天大小管家婆都不在,没人管他抽烟了,可不要好好享受享受: “你们在干活,我们也没闲着,那卢江昨晚就招了,他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为了将功赎罪(不进暗堡),还将几个同行给供了出来,将功赎罪。” “为了防止那几个人逃跑,也为了赶紧将在他手中的那几个孩子救回来,大伙也都忙了一宿。” “怎么样,你们那里有什么收获吗?” 林晖本来在一旁默默干饭,听廖忠询问进度,赶忙将满口的食物咽下去: “我们查阅了这几十年狮会所有的资料,确实发现了好几个行踪不明的嫌疑人,其中最引起我和胡兄弟怀疑的就是王望湖的徒弟曾子杰。” 老梁听闻这个名字,放下了手中的碗,随手对着廖忠一扇便升起一股清风,将四周的乌烟驱散: “王望湖?我记得他,他是狮会的老人了,一手采青绝技,无人能及,是二十年前狮会的牌面人物。” “但我听说他十几年前修行不慎,走火入魔,功力尽废,现在在七星舞狮学院里教授学徒舞狮。” 廖忠吐着烟,回忆道:“我有印象,当时我已经入职华南有几年了,当时狮会的对这件事情冷处理,并没有追究任何人的责任,也没有向哪都通报案,哪都通也就没有理由调查,最后不了了之了。” 林晖说道:“没错,但他的徒弟曾子杰在他修为被废后,就失踪了,档案里就有人怀疑王望湖修为被废和他有关。” “小林你先去休息吧,看看你那双红眼睛,跟兔子一样了。我让华南的人去查就行了。” 廖忠听后,思索了一阵后对林晖说道。 林晖倒也没起疑心,摸着自己的头发说道:“好呀,我真的是感觉到岁数大了,胡兄弟还精神头十足,我是实在是不行了。” 这是华南的家务事,林晖还以为廖忠也是不喜欢其他地区的人,介入华南内务,分管华北地区,同时也是大区负责人中,资格最老的徐翔,就不喜欢其他大区的人将手伸进华北。 只要有什么案子涉及到华北,要么徐翔直接把案子解决掉,要么就将线索调查出来直接给你,反正不管怎样,就是不许别的大区的人来华北办案。 如此霸道的态度,当然有人有意见,但一来董事会除了赵方旭外,都只是以为徐翔不喜欢他人插手他的工作,不是什么大事。二来徐翔功勋卓著,办事老练,从不出错,没有由头董事会也不好处罚他。 吃饱喝足后,林晖也就回去小眯一会。 廖忠看着胡修吾:“我和其他人都说好了,要他们严守秘密,不要提及临时工的事。” 胡修吾给自己盛了一碗豆浆:“林晖确实有些认为我是华南的临时工了。” “好,”廖忠不怕西南的同僚,仅仅是担心那颗毒瘤,要是让他知道了陈朵身负唐门丹噬,这么有趣的事,那搅屎棍恐怕会揪着不放。 “正好,你累不累,不累的话,一会吃饱了就和朵儿去佛山吧,去查一查那个王望湖,还有曾子杰。” 一听可以和陈朵单独出去,被就没什么感觉的胡修吾,更是仿佛喝了一烈酒加咖啡一样振奋: “自然不累,你竟然愿意我和朵儿单独出去。” “唉,女儿大了,相比其他人,还是你顺眼一点,一小点。” 廖忠也是无奈,胡修吾就算了,要真是被王震球给缠上了····· 王震球和陈朵站在一起,那场面····· 光是想想,廖忠都受不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八章七星舞狮体育学院 面具人是狮会的人,这终究只是一个猜测,一点证据也没有,哪都通并不能像是对待卢江一样,直接动手围剿,那样性质就变了。 事后,哪都通要是不给出一个解释的话, 那肯定会引起全国异人的反感,到时候肯定会有外部势力钻空子。 所以,要先派几个人问清楚,先礼后兵就算是开战都要先传缴文。 ······ 佛山和花城离的很近,吃过早饭后,胡修吾就去找了陈朵,陈朵早就已经得到了廖忠的指示, 在等胡修吾。 俩人结伴而去,若是其他城市, 廖忠必然要让人跟着他们两个的,但是去佛山。 从花城到佛山,甚至比四九城从三环绕到五环还近,一个上午都能跑一个来回,听说再过阵子花城都要开地铁到佛山了。 属实是没什么必要让人陪着,就算是平常的孩子平常没事都会结伴去玩,胡修吾和陈朵都没有做哪都通的车,随便订了两张通往佛山的汽车票。 去往佛山的车上,待胡修吾和陈朵找到自己的位置做好后,陈朵将里间靠近车窗的位置让给了胡修吾,刚一坐稳,陈朵就将胡修吾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让他躺在自己的肩膀上。 陈朵的身高比胡修吾矮,所以胡修吾的头靠在陈朵的肩膀上, 还要再往下, 很是别扭,胡修吾动了动自己的坐姿,想要抬起头来,但又被陈朵蛮横的嗯了回去,然后还用双手搂住他,就像是哄小孩一样,轻轻的拍打他的后背。 想要挣脱陈朵的怀抱,但陈朵的劲用的很大,车上还有其他的乘客,胡修吾不好用些异人的手段,只好无语的说道: “你这是做什么?” 陈朵说道:“廖叔说你昨天没有休息,所以我想要哄你睡觉,我见电视上的母亲都是这样哄小孩睡觉的。” 是嘛?那你注没注意到,那些小孩的岁数没有我这般大的。 胡修吾在心中好笑的想道,但却并没有说出口。 嗅着身后散发出来的幽香,感受着陈朵温暖的怀抱,他又不傻,乖乖的享受陈朵蛮横僵硬的照顾就好了,这时候开口说话的,估计都很难找另一半了, 还是考虑一下相亲吧。 既然陈朵想和自己亲近, 胡修吾自然愿意, 他顺势继续向下躺, 躺在了陈朵的大腿上,享受着陈朵的膝枕,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陷入了名为陈朵的温柔乡中。 陈朵有些手足无措,这个姿势她还没学过,手应该放在哪里? 有陈朵在一旁,胡修吾很是放心的进入了深度睡眠。 等他再一睁眼时,他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时间仿佛溜走了二个小时。 熟睡了一个时辰后,本就不是很累的胡修吾直接满血复活,领着陈朵下了车,随意找了一辆出租车。 “七星舞狮体育学校。” 一听名字,司机就知道是什么地方,一脚油门就从车站离开了。 由于功法的特殊性,狮会的驻地和其他的异人门派不同,没有在清净,偏僻高山幽林之处,反倒是和寻常的武馆一样,大隐于闹市之中,还和唐门一样创办了一家体校。 且七星舞狮体育学校,在本地还很有名气,同正常的学校一样,除了招牌的舞狮课程,还教授正经的田径项目,且还有自己的特色课程,蔡李佛拳和洪拳。 舞狮招式中的马步动作可不少,能拎着十几斤重的狮头,跳梅花桩,昂首采青,岂能没有点功夫在身。 所以在少林寺电影盛行后,学校也顺势将舞狮里那点拳法皮毛拆分出来,教授没有行炁法门的健身招式。 狮会的变身为神兽·瑞狮的法术威力不俗,加上体校只教锻炼身体的招式,还有些配合舞狮的步伐,真东西没有漏出来,所以蔡李佛和洪拳武馆的人,倒是也没有找狮会的麻烦。 同时,它也同唐门那座体校一样,在广招学员的同时,还在暗中挑选真正的传人。 无论南北,司机师傅总是一样的健谈,在听闻胡修吾和陈朵的目的地是七星舞狮体育学校后,便开始了侃侃而谈: “你们怎么在这个时候才来,这都放暑假了,七星那边没什么看头了,要是想看舞狮表演,那得学校上学的时候来呀,最好是期末的那时候,学舞狮的学徒们会进行期末汇演。” “那时候才有意思,不仅可以看到电影里的斗狮场面,还可以看见老师傅们的示范表演,还不收取门票,只要去了都可以免费观看。” 胡修吾对这一套很熟悉,谁让他身边无论是王凯旋,还是小天都是这样自来熟的性格: “我们是学生了,他们上学,我们也要上学。好不容易来南方旅游,不去看看又后悔。” “也对,那你们可以去武校的后山看看,听说那座山因为经年的舞狮,真的引来了一个狮灵,偶尔有人能听见狮子吼声呢。” “听说在大雨天的时候,还有人看见有狮子对着天雷长啸,想要渡劫成仙。” “还有······” 在听了一肚子真真假假的轶事后,胡修吾和陈朵才到了七星舞狮体育学校的大门口。 七星舞狮体育学院的位置很偏,顺着大路都能看的到大海了,正值暑假,学校铁门紧闭,器材回库,窗门都封的死死的,偌大的校园,空无一人,只有野风霸占操场,逗弄尘埃。 体校几乎都是半封闭式管理,好不容易有一个假期可以出去放风,那有学生愿意暑假的时候回来看看母校,下学期有的是时间看。 但学生都走光了,不代表学校里就一个人都没有了,这可不是普通的学校,他是狮会的驻地,还是狮会的牌面。 站在门口,胡修吾并不着急进去,反倒先给廖忠打了个电话:“喂,廖叔,我们两个已经到武校门口了····嗯,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 将俩人的行踪告知廖忠,若有个万一,狮会还真有问题,还有能力将陈朵和胡修吾两人留下,那廖忠也好知道从哪里查起。 陈朵很熟悉这套流程,在胡修吾通报完位置后,便向前踏步,打算越过铁门。 胡修吾赶紧拽住她的手:“朵儿,你要干甚么?” 陈朵不明所以的说道:“翻过去吖,做任务不就是这样吗?潜伏进去,寻找目标,消灭目标。” 在原始蛊没有消灭之前,廖忠也只敢让她做一些斩首行动,原始蛊消灭之后,陈朵的丹噬也只杀人,没办法活捉。 但她终究还是有了更多的选择,廖忠同意陈朵和胡修吾一起过来,就是希望她能从胡修吾身上学到点东西,她一个花一般的少女,不能只作为一个临时工,临时工干的都是脏活。 她应该干干净净的生活在太阳下,享受阳光,而不是长在躲在阴霾的深沟里,倔强求生。 “我忘了,你之前一直都是做斩首行动的。”胡修吾扶额叹了口气,然后解释道,“咱们这次是代表哪都通过来问话的,用不着潜进去了。” “我们是来问话的。” “你看着。” 胡修吾上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然后,疯狂拍打着铁门,把铁门砸的框框作响,同时向着里面大喊: “喂!来人呀!开门呀!” “我知道里面有人!”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九章石狮 七星舞狮体育学院门口, 一个的小姑娘如幽兰一般立于门口, 这姑娘看上去不过是个初中生,还稍显稚嫩,不过长相却很是可爱,五官精致,颜若桃李, 只可惜这桃李是仙界的仙桃,带有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清感, 更引人注意的是她那一双大眼睛,清澈透亮,又带有天真烂漫之感,就像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一样,对世间万物都保有好奇。 她虽然身材纤细优美, 但身姿却很挺拔,所以没有给人柔弱之感, 反倒为她是增添了几分卓尔不群的气质。 若是在七星武校开学的时候,她这样一个美少女出现在七星体校的门口,一定会引起那些男孩的骚动。 但现在,更加引人注意的,是她旁边那个将铁门晃悠的震天响的男孩,嘴里还不停的喊着‘来人呀’‘开门呀’,‘我知道里面有人’。 画风突变。 那男孩明显是和女孩一起的,俩人背着款式相同的背包和棕灰色的外套。 暑假时段,生意不太好,他这么吵闹的声响,引的周围店铺里正闲得无聊的员工和老板都, 或是出门旁观, 或是倚着大门看热闹。 “别叫了!吵吵什么!那个扑街, 大中午的在这里闹事。” 胡修吾这招虽然不太雅观,但是效果极佳,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在七星舞狮体育学院内,就有一个大约三十左右, 长相平平,穿着一身带着七星体校logo的制服的中年男人,拎着警棍就过来。 那人本来还很生气,但过来一看发现堵在门口大吵大叫的不过是一个孩子,原本汹汹气势便降了下来,用警棍敲打着铁门,恐吓道: “你们是哪儿的学生?老师没教过你们,公共场所不能大呼小叫吗?快走!再不走我就要给你们家长打电话了。” “年纪轻轻的不学好,还学人家约会是吗!快走,快走!” “你是石狮,常卫东?” 还未等来人继续说教,胡修吾便喊出了他的名字。 胡修吾可是刚看完狮会的资料档案,这个常卫东就是隶属于狮会的异人,也是七星舞狮体育学院的保安科的科长。 常卫东负责着七星体校平常的安保工作,同时也是狮会的守门人,负责判断来客的身份, 是否为异人同道?是敌是友?是友就迎进来,是敌就打出去。 因为他的职责,和古时候门前摆放的石狮子很像,平时又跟石头一样, 油盐不进,所以华南异人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石狮·常卫东。 一听到胡修吾叫他石狮,常卫东就知道,这两个小孩是异人同道。 常卫东一挑眉,因为刚才胡修吾的一番表演,现在七星体校门口人多眼杂,所以他只能凑近铁门,小声的对胡修吾说道: “今天算是我眼拙了,竟然没能看出两位的身份,只是不知道两位究竟是从哪边来的?” “哪都通。” “哪都通?”常卫东心中一惊,任谁突然被警方找上门来,都会心头一惊,这是人之常情,只是心虚的还要想一想,究竟是自己做的那件事被发现了,可别多交代出来。 常卫东可是被称为石狮的人,惊讶之情一闪而过,镇定的问道: “哪都通还招童工?怎么证明你们是哪都通的人?” 哪都通作为一个‘非国企’不像警方一样有盖戳的证件,但就算私企也得给员工发放‘身份卡’证明身份不是。 胡修吾掏出了一张哪都通的身份卡,这还是廖忠今天早上让人刚做出来的,还热乎的。 但他也和胡修吾说好了,这张卡是临时的,狮会的事一结束,这张身份卡立刻作废,想要个长期的,就得等胡修吾大学毕业后,来华南应聘。 看了胡修吾的身份卡后,常卫东才终于打开铁门,放胡修吾和陈朵进来。 然后常卫东冲着四周拱手,朗声道:“抱歉了各位,侄子不懂事!打扰各位街坊了。” 街坊们:我们没觉得打扰,只是希望你们打起来。 见没了热闹看,周围店铺的人也都四散而去,继续无聊的看店了。 常卫东领着胡修吾和陈朵进入了校园, 七星舞狮体育学院,和胡修吾所在的学校布局大差不差,足球场,篮球场,田径跑道一个不少,唯一不同的,就是在七星体校这里的操场边缘,有一处面积颇大,且高低起伏不定的梅花桩阵, 在梅花桩下是跳远用的沙坑,确保学生从梅花桩上掉下来后,内脏不会受伤,但皮外伤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用沙坑不用海绵垫,也是狮会可以为之的,就是为了筛选肯吃苦,不怕疼,真心喜欢舞狮行当的弟子, 七星体校每年都人受不了这份苦,要么转专业,要么退学离开,但只要是能坚持下来的学生,都会进入狮会成员的眼睛,只要确定他人品没问题,还有练炁天赋,就会将他吸纳进狮会。 常卫东颇有耐心的等到他们三人走到了校院中央,周围空旷无物,四下无人时,才开口问道: “不知道,哪都通派你们两个小家伙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 在陈朵和胡修吾在一起时,胡修吾总是主外,负责交流的哪一个,所以还是胡修吾回答他:“我们只是来询问一些事情,不知道黄元标会长在不在学校。” 常卫东说道,“会长正带着弟子在后山训练,请随我来吧。” 胡修吾跟着常卫东的脚步,闲聊道:“刚刚在车上,就听见司机师傅,跟我们嘀咕着七星后山常有狮子吼声传出来,看来这个传闻是真的了。” 常卫东无奈的说道:“没办法,你也知道我们的功法一施展出来声势不小,虽然每次都会让人把守四周,不让外人进后山,但总有一些意外情况发生,让外人听见我们练功是的动静,这才传出了狮吼的说法。” 胡修吾了然:“所以,你们就传出了更多的谣言,说后山上有一只成精了的狮子,还要渡劫?” “没错,与其费劲的去澄清谣言,不如将水搅浑,人们反而不会相信第一次传出来的说法了。这是王望湖教习想出来的注意,我记得哪都通也是同意了的。” 说起这件事,常卫东仍然语气钦佩,看的出来他对于王望湖很是信服。 “王望湖,就是你们学校青少年狮队的教习,我记得他好像是你们校长的师弟。” “没错。” “听说他当年走火入魔,修为全失,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我不知道,你要想知道自己去问他吧。”常卫东回头面笑皮不笑的说道,“小兄弟,你这套话的本领,也太低级了。” 胡修吾讪讪一笑:“啊?啊,你在说什么。” 哼, 常卫东冷哼一声,不再言语仅在前头来路。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他身上已经沾染上了一丝淡红色,仿若朝霞的炁。 胡修吾悄悄收回自己的三尸炁,三尸炁有测谎的功能,他的三尸日益衰退,三尸炁也不似之前那般明显了,正适合暗中测谎。 看三尸炁的反应,黄卫国说的是真话,并不是单纯的搪塞他,他其实也只是知道王望湖修为尽废的结果,而不知道具体过程,且心里也认为这并非单纯的走火入魔。 有意思,看来王望湖修为尽废这件事,确实另有隐情。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章瑞狮 七星体校之侧的后山山脚,通往山上的山路就在学校内,教学楼的后面。 有两个七星体校的小辈守着这里,一个染了白毛,一个穿着长衫,见常卫东过来,其中那个白毛略显轻佻, 先和常卫东打招呼: “常叔,你不是在学校清点器材吗?怎么过来了?” 常卫东没有多说:“哪都通来人了,我带他们两个去找校长。” “这是哪都通的人,这么小?哪都通也···” 常卫东直接一巴掌拍在那人的后脑勺,打断了白毛的话,一点也不客气的训斥他: “你懂个屁, 你染这一脑门的白头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什么东西跟个兔子是的。” 这白毛一撩头发,臭美的说道: “常叔你跟不上时代了,这多帅呀,白发飘飘,跟个仙人一样。前阵子新上映的电影里的主角就是一头白发,帅的爆表。” “那是人家底子好,一头白毛还能显得有风度,你一头白毛只能让人觉得你早衰,肾不好呀,衰仔!” “上学之前你给我染回来,不能带坏学生,”常卫东见他似乎不太乐意,接着说道,“不想染也可以,我把你头上的那一头毛都给你剃掉,一了百了。” 长衫男在一旁乐的嘴都合不上,见常卫东看了过来,赶紧将铁门打开,让常卫东过去。 这后山是七星舞狮体育学院的产业, 所以七星体校才有资格派人在这里把守,就连进山的路都在校园内。 这座山不大又不高,又没什么矿产,土地贫瘠,连能成材的大树都没有多少,就是一座荒山,山上最多的就是山石,可这些山石长的还没有什么特色,也没办法建成公园和别墅。 再加上这里已经是市区边缘,地价便宜,所以七星体校没花多少钱就拿下了后山五十年的产权,得到了一个闹中取静,正适合练功的好地方。 胡修吾跟陈朵,在常卫东的带领下,来到了位于后山山腰的一处三面环山,仅仅一面开阔地面向大海的山坳中。 山坳四周的山壁旁,站着好几个人,有长有幼,长者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对着山坳中央的空地指指点点, 而和胡修吾一般大的少年们都一脸期盼的望着,脸上全是跃跃欲试之情。 如此吸引他们的,自然不是普通的山地景色, 在山坳空地中央,正有三头异兽如狮虎捕食一般,上蹿下跳,左右横跃,三头异兽将一人团团围住,试图抢夺他手中的红色绣球。 而三头异兽长的也很奇特,大致的样子和平常的舞狮很像,额头长着一只独角,如铜铃一般的大眼占据了小半张脸,狮头较大而圆,额位宽而有势,脸上还挂着油彩,身体酷似狮虎,四足如麒麟。 长的像是传说中的年兽,也有些像白泽。 且这三头异兽虽长相相同,但身上披的皮毛却分成三色,各不相同。 面对着三头异兽的围攻,此人却闲庭信步,宛若舞戏般轻松惬意的躲开三头异兽的攻击,这三头异兽无论怎么努力,连他手中的绣球在空中摇曳的鬃毛都够不到。 能在躲避攻击的同时还保持着自身的风度,说明此人实力远在这三头异兽之上。 这个拿着绣球,逗弄异兽的人,胡修吾认识,那是狮会的胡楚彬。 ‘这就是神兽·瑞狮。确实不凡,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传说中的采青绝技。’ 胡修吾看着场上的三头神似白泽的瑞狮,心中暗想。 之前廖忠以为狮会的人只有披上那三件狮头法器,才能化身为瑞狮,但其实并不是这样的,经验丰富,修为精湛的老一辈狮会成员,随意披上舞狮的用具都可以请灵上身。 那三件所谓的狮头法器,其实是用来给狮会的刚入门的学徒使用的,只要将狮会的法术入了门,不管修炼的娴不娴熟,用这三件法器,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化为瑞狮。 就和小孩子最开始学习骑自行车时,后轮两边的辅助轮的功能是一样的,都是辅助孩子的,等到一段时间过后,孩子熟练了自行车的用法,熟悉了这种感觉后,家长就会将这辅助的用具去掉。 同样的道理,让学徒用法器取巧变成了瑞狮,不是让学徒用此来耀武扬威,逞凶斗狠,而是在这段时间里,仔细体会化身瑞狮的感觉。 在一段时间过后,这些他们的师长也会将这‘辅助轮’去掉,让他们独立去沟通狮灵, 只有独立释法成功后,他们才算是真正学会了这项绝技。 化为这三头狮子的人,应该就是这次狮会吸纳的新传人,明显可以看出最开始他们对于瑞狮姿态很不熟悉,时不时的两只前肢就离地,仅靠后足着地人立行走。 在不断试图从胡楚彬手中夺取绣球的过程中,三个狮会的学徒也对瑞狮的身体越来越熟练。荒野的幼狮学习狩猎,也是从和同伴的玩闹开始的。 随着他们熟练度上升,这红黄黑三种狮子的特点也渐渐显露出来。 红狮子更加灵巧,那根独角也比其他的狮子更大更尖锐;黑狮子则要更孔武有力,爪牙隐隐还透着血腥之气。 至于最后的黄狮子各方面看上去倒是平均些, 可能力平均,就意味着没有一项出挑。 胡修吾继续悄然观察,就见这黄狮子突然冲着胡楚彬怒吼,狮吼震荡天地,声浪好似有了实体,在空气中泛出波纹。 他还未靠近这头狮子,元神就有被触动的感觉,只是这狮子并没有针对他,威力并不大,不过如微凉的晨风,让人打了一个寒颤,所以二十四神并没有反应。 胡楚彬身上幻化出一头黑色狮子的虚影,毫不费力的挡下了这一击,但另外两头狮子反而被误伤了,四只脚着地都有些站不稳了,如同一个醉汉一样晃晃悠悠的。 感情这黄狮子是个射手,这狮吼倒是有点龟兹五音里徵音的味道了,但又不太一样。 徵音是真真正正的物理攻击,但这狮吼却是针对人的元神的,说起来和专轰元神的擤气有些像,只是没有擤气的效果好。 虽然希望能看到采青绝技,但胡修吾自己也知道,场上这三个新手,不可能会这种绝技,不能奢求刚学会自行车的人,就给你来一个杂耍,刚学会金光咒的龙虎山门人,也不可能会雷法一样。 采青绝技之于狮会,如同丹噬之于唐门,异常难练,又难以捉摸,玄之又玄,现在狮会中只有王望湖会这一招。 市面上所谓的采青,就是把生菜及利是(红包)悬挂起来,狮子在「青」前舞数回,表现犹豫,然后一跃而起,把青菜一口吃掉(谓之采青),再把生菜咬碎(谓之碎青),还要模仿狮子吃饱的表情神态,谓之醉青),再把咬碎的青吐向大家致意(谓之遍地生财)。 但狮会的采青绝技自然不是这么简单的,听灰二爷说,在狮会的人化身为瑞狮后,施展采青绝技,可以咬取他人的运数。 财运,桃花运,官运,命运等运数如【青】一样被狮子咬走,被采青伤到的后遗症极强,可能很长时间都会霉运缠身,损财,丢官,甚至严重的还会丢掉性命。 要是被狮子咬走往后所有的运数后······ 只有死人,才没有运数。 且这招还不止这么简单,传闻【采青】练到极致可以采天青和地青,可采天地之精华。 采青之后,便是碎青,将命数咬碎成可供使用的运炁,再利用醉青将这奇特的运炁凝结成炮弹,轰击出去。 听说这招威力极大,且填充的运数越多,威力就越强,若是能采天地之青,那威力更是能劈山断江。 但采青不易,绝大多数狮会的人都只会后两招,只能碎自己的命数,选择自己某一样命数碎掉,当做炮弹。 花自己的钱,总比掏别人兜里的钱容易,不过自然没有花别人兜里的钱痛快。 当时听灰二爷形容这招时,胡修吾就觉得单纯的【碎青】+【醉青】很像是他玩的游戏中,一个叫【乾坤一掷】的招式,都是越氪金越强。 常卫东来到一位身穿唐装,脸色严肃,眼神犀利的老人身边,俯首抱拳道: “校长,哪都通的人来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一章狮子郎 “哪都通的人?怎么以前没在佛山见到过你们。” 黄元标虽然也惊讶于胡修吾和陈朵的年轻,但他更好奇胡修吾和陈朵来历,据他所知佛山那都通分部,没有像他们两个这般年轻的员工。 胡修吾抱拳手执晚辈礼,陈朵站在胡修吾旁边亦步亦趋,胡修吾说道: “黄会长,我是胡修吾, 这位是陈朵,我们是从花城来的。” “来此,是想要和王望湖前辈谈一谈。” “我,找我这个老头子有什么好谈的。” 王望湖就坐在不远处,刚才胡修吾就看见了他,所以特意说话没有收声,让他很轻易的就听见了胡修吾的话。 胡修吾扭头对他说道:“我想知道您曾经的徒弟曾子杰的事。” “阿杰?”王望湖和黄元标对视一眼后, 才疑惑的说道, “阿杰已经离开佛山很多年了, 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还未等胡修吾开口,黄元标就接过话茬:“这里人多口杂,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一个清净点的地方吧。” 胡修吾和黄元标的谈话早就引起了在场人的关注,尤其是那些涉世不深,懵懂无知的少年,既好奇黄元标和胡修吾谈话的内容,又惊艳陈朵的样貌。 用自以为没人发现的模样,偷偷关注这边的情况,视线还总是不自觉的瞟向陈朵。 “哼,” 黄元标对这帮小子色迷心窍的样子很不满意。 想要看就大大方方的看上两眼,然后再守礼收回视线,若是真喜欢大胆追求,成不成那是另一回事。 既不敢正面与人家对视, 又贪图对方的美色,只会暗地里偷偷摸摸的偷窥像是什么样子。 性子这般扭捏,如何能舞出雄壮威武,恢弘大气的雄狮。 “阿斌!”黄元标大吼道。 胡楚斌将绣球夹在腰间:“在!校长。” “关士明在施展狮吼前, 没有注意同伴的位置,误伤同伴,下午加练二个时辰。蔡余庆,尚兴仅仅被余波扫中,就撑不住了,元神不稳,一样加练二个时辰!” “其余人,统统加练一个时辰,什么时候练完,什么时候吃饭!” 胡楚斌愉快大笑:“我知道了,校长。” 接着,黄元标就将那群还不知道自己因何受罚的学生抛在脑后,看向胡修吾: “哪都通要询问我狮会的人,问的还是一位我狮会曾经的一位门人的情况,我身为狮会会长,不知可否旁听?” 胡修吾说道:“自然可以,哪都通没有那么蛮不讲理。” “呵, ”黄元标轻哼一声,不作言语。 在他看来, 哪都通的作风, 和他们那个董事长赵方旭一样,都是笑面虎。脸上笑嘻嘻,真的犯到了他们的手上,可从不手软。 王望湖捶着着腰,晃晃悠悠的从凳子上起身,他的修为尽失,体魄自然没有办法和他的师兄比,他的师兄黄元标仍然身杆挺拔,走起路来大步流星,而他只能拄着拐杖,慢悠悠的跟在他师兄的身后。 黄元标想要找个地方和他们私下谈谈,胡修吾当然没有意见,拉着陈朵跟在他们两个身后。 后山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自然没有名山一样雄奇高大,只不过花了二十分钟的时间,四人就从山腰到了山顶,这还是中间有一位六旬老人的情况下。 王望湖气喘吁吁的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呼~,岁数大了,真是不饶人。” 从胸前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溢出的汗水,王望湖找了个合适的山石坐下休息,拄着拐杖挺直腰,仰头望着胡修吾和陈朵: “你们想要问什么?” 胡修吾直接了当的问道:“在您看来,曾子杰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杰,”就算是怎么多年过去了,王望湖依然这样亲昵的称呼他阿杰, “阿杰这个孩子是个天才,天赋绝伦,学起拳法速度快的惊人,身化瑞狮的法门也很快就真正入了门,可以自己独立变化,碎青和醉青也都没有难住他,狮会技艺他仅剩下采青没有练成。” “为人也不错,忠孝仁义,他当年在狮会时,经常伴我左右,我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回忆起往昔,王望湖对曾子杰的感官依旧不错。 黄元标在一旁冷峻客观的说道:“但人非圣贤,那孩子确实是天赋不错,但为人太过傲慢。” “他对待师长时还算存了几分尊敬,但同辈的师兄弟们,从来不被他放在眼里。” “唉,是我没有教好他。”王望湖叹了一口气自责道。 胡修吾问道:“那当年曾子杰究竟是因为什么离开了狮会?” 王望湖眺望远处大海,曾经围绕着大海,一望无际的沙滩,如今变成了由水泥与钢铁浇筑而成的,日夜不休的繁华大港,为了造出一个优质港口,禅城市甚至移山造岛,将海岸线向外延伸数里。 昔日愚公移山尚需山神力士相助,今日凡人自己便可做到,何须外求。 “阿杰他太傲了,他受不了被凡人比下去的落差。他对此愤愤不平。” “他曾有言:以前的狮会每年的演出表演,都是为了宣扬瑞狮的名头,是为了加深凡人心中瑞狮的形象,是为了修炼,增长功力,可如今却变成了赚钱的生计,每日娱乐大众,和禽兽师有什么区别。” “为了增长功力,他可以忍受为凡人表演的屈辱,但若仅仅为了金钱,他做不到。” 王望湖捏紧了拐杖,悲哀的说道:“再加上哪都通和狮会都严令,不准在凡人面前施展手段,他总觉得那是为了保护那些凡人,而给异人施加的枷锁,他受不了这样的落差,离开了狮会。” “这样呀,” 胡修吾思索了片刻,这个形容听上去倒是很像他们想象中的,那个面具人的形象。 “那您知道,曾子杰后来去了哪里吗?” 王望湖回忆了一阵,不确定的说道:“他曾经给我来过信,信戳是来自孟那市的得县。” 孟那?那不是滇省靠近边界的一个市嘛,我记得那个市比虫谷所在的澜沧江还要偏南,应该已经和他国交接了。 胡修吾回忆着当年为了进献王墓,同胡八一和雪莉杨,廖忠研究的地图,想起了孟那的位置。 “我知道,感谢您的帮助。我们这就要告辞了。”胡修吾和陈朵准备告退。 “等等,”黄元标叫住胡修吾,“你问了我们这么多,我能不能知道曾子杰出了什么事。” “他可能犯了错,”胡修吾没有说出凉山的事情,“但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他,所以我不能说出事情的真相。” “哪都通的一贯作风。” 黄元标对胡修吾遮遮掩掩的态度很是不爽,凝视着胡修吾,常年身居高位,又舞蹈瑞狮这般威严的神兽,黄元标早就养出一股凛然威严,充满侵略性的掠食者之势。 和他对视,仿佛在和一头百兽之王对峙,让人不寒而栗。七星体校的人没几个能和他对视而不害怕的。 但胡修吾仍目不斜视,且还保持着微笑的表情,就连陈朵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眼眸如一汪波澜不惊的湖水,日光再炽烈,也不能动摇它分毫。 她才是真正没有将黄元标放在眼里,就算胡修吾现在让她动手,她也不会有任何犹豫。 “算了,你们走吧。”黄元标突然有些意兴阑珊,看看别人家的弟子,再看看刚才自己家那帮熊孩子的表现。 加练一个时辰还是少了。 四人一同下山,临到山坳处时,胡修吾突然开口问了王望湖一个问题:“王先辈,您功力尽失,是因为曾子杰吗?” 王望湖楞了一下:“阿杰,他····” 黄元标打断了王望湖的话:“这是我狮会的家事了,若是你们一定要知道,那就请廖总亲自过来吧。”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二章滇省边界 话说的很不客气,甚至在下了山后,黄元标就让常卫东送客,将胡修吾和陈朵送出了七星武校。 出了武校后,天色尚早,且也不用着急先回去,胡修吾给廖忠汇报完了从狮会那里了解来的情况后, 便打算带陈朵去尝尝佛山的特色小吃,在佛山好好逛一逛再回去。 他可不是来华南的目的,可不是给廖忠打暑假工。 绿柳花影成双对,千灯碧水起微澜; 魁星望月思佳人,他日何处再寻君。 禅城的重楼寰宇间,坐落着一处绿意盎然,碧波荡漾的公园,公园内湖泊河流纵横交错, 宛若棋盘,在湖上还点缀着古色古香、四面通透的四方茶亭供人休息。 在冷峻、匆忙的水泥森林里,这样一处公园显得生机勃勃,又充满了柔情,给人难得的喘息时机,而且只要租上一条小船,就可以让船飘到湖泊之中,享受二人独处的时光,所以公园建成之后,变成了众多情侣约会的场所。 这公园叫千灯湖,在夜晚降临之后,水中千灯与天上繁星相映生辉,让人不知究竟是星空下坠,还是我等飞至月宫, 既有景趣,也饱含浪漫。 这个约会圣地还是王凯旋告诉的他,胡修吾四岁离家,但王凯旋和胡八一可都算是华南长大的孩子。 当年胡八一入伍后, 王凯旋没了发小铁磁, 先是独自一人在老家这边混过一段时间,可是没混出什么名堂来,才又去的四九城当了个北漂。 华南好玩的地方他知道的可不少,当年也没少约女孩子来这里玩。 胡修吾拎着大包小包的吃的,里面全是美食,鲜嫩香甜的大良炒鲜奶,清香甜滑的西樵大饼,再租上一条小船,然后租一个小舟,和陈朵一起泛舟于江湖之上,享受二人独处的美好时光。 佳人在旁,佳景在侧,佳肴在腹,这才是胡修吾来华南的目标。 在和陈朵一起享受了片刻的宁静和闲适后,廖忠扰人的电话声还是响了起来,催促着胡修吾和陈朵快些回去。 就算有了王震球这个‘金玉在前’,使得廖忠对胡修吾的感官大大的改变了, 但是他仍然不放心胡修吾和陈朵单独在一起时间太长。 尤其是, 在知道了,胡修吾并不单纯之后。 烦躁的挂断了廖忠的电话,胡修吾无奈对陈朵说道:“看来晚上看千灯湖夜景的计划,是没办法实施了,廖叔让我们尽快回去,西南那边已经行动了。” “我们的消息传过去后,西南那边的临时工就进行了调查,他好像本来就在滇省附近,今夜就会前往孟那,配合西南哪都通员工,抓捕曾子杰。” 之前没有找不到面具人,只是不清楚他的身份,还有他的真面目,现在有了嫌疑人,以哪都通的能量,在加上已经知道了一个准确的地点,找一个人自然不再话下。 说起这件事,陈朵问胡修吾:“你刚才为什么不用三尸炁探测王望湖,看看他说的是不是实话?” 胡修吾靠在座椅上,从包里掏出一块观感像绿豆糕,形状像月饼的盲公饼,掰成两半,一半塞进嘴里,一半喂给陈朵。 等将口中甜腻软糯的盲公饼咽下肚后,胡修吾才慢条斯理的说道: “王望湖还有黄元标那都是老江湖了,我这点小手段,能瞒得过常卫东,但是就不要指望能不被黄元标发现。” 陈朵问道:“可是,你和廖叔为什么相信王望湖的话,要抓的可是他的弟子,而且看上去他和曾子杰关系似乎不错。” “真的关系不错,就不会这么干脆的就将曾子杰的行踪告诉我们了,” 胡修吾说道,“他的话很容易就能调查出真假,且狮会会长黄元标就在一旁旁听,要是王望湖当着黄元标的面欺骗我们,那可是在给狮会找麻烦。” “到时候,第一个不放过他的,恐怕就是黄元标了。” “不过,”胡修吾喝了一口饮料润了润喉咙,接着说道,“黄元标的态度确实很奇怪,王望湖和曾子杰之间的事情,他为何要阻拦王望湖说出来,还是说王望湖修为尽废是另有原因的?” “想不通,想不通,就看西南那边能不能抓住曾子杰了。” ······ “老乡,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曾子杰的人呀。” “放肆,你怎么能直呼神的名字,那是嘎嘉村的守护神,是让百兽震惶,驱邪伏魅,斩妖除魔的曾子杰。” “是出生在禅城的曾子杰,是喜欢喝酒抽烟的曾子杰,是独立自主的曾子杰。” “······” 老爷爷,我看你叫他的名字,叫的挺欢。 问话的人长相娇媚,身段纤细,淡黄色的长发及腰,穿着热裤短袖,露着大长腿,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辣妹,尤其是他眼角下的那一颗泪痣,更显风情。 但是他一开口,那明显的男孩清脆的声音,还是让他的身份尽显无疑。 西南的临时工,王震球。 在接到郝意的电话后,王震球就放过了夏柳青,同时和他进行了一个交易,用他多年来男女不忌的恋爱手段,还和以后不再纠缠他的誓言,换取了夏柳青的独门绝学,神格面具。 在获得了神格面具后,他也和胡修吾一样,发现了面具人神道法门的独特与不可思议,所以在郝意通知了他,有了疑似面具人的曾子杰的下落后,他就火速赶往了孟那。 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积极。 在得县费了一番功夫,‘请’了道上的朋友帮忙,王震球就查到了曾子杰的一点踪迹。 据一位‘朋友’说,最近几年在得县乡下,尤其是特别偏僻的山村内,有人在传播一种教派,这个教派信仰的神很特别。 据这位道上的‘朋友’说,这个神的画像和王震球手中曾子杰年轻时候的照片,长的很像。他也是由于出身与小乡村,一次偶然回家时才发现了这个情况。 只是由于这里地处偏僻,加上这个教派只是传播信仰,并没有借此敛财,也很小心没有进入城市传播信仰,没有做出任何天怒人怨的事情,所以暂时还没有引起警方的关注。 王震球对此产生了很大的兴趣,既然这伙人只在最偏僻的山村传播这个神的名号,那王震球就从得县记录中,找到了一个最偏僻的一个山村,嘎嘉村,打算前去一探究竟。 嘎嘉村,处于高山之巅,仅有一条悬崖峭壁上凿出的山路通行的村子,一百年前村民为了躲避战乱,特意搬到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想要进村子只能从悬崖上爬进去,别说汽车了,就连人都只能爬进来。 嘎嘉村虽然得到了清净和安宁,人们自给自足,但也与世界脱轨,村子内甚至连电器都没有。 王震球一进村子,他就问起一位在家乘凉的老汉,上面那个问题,结果他就一脸狂热的讲出了上述那些话。 王震球脸上挂上了一丝笑意,显得更加的明媚动人: 有意思,这曾子杰胆子不小呀。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三章神与神 但这种小山村能有多少人,嘎嘉村也就只有几十户人家,不过百人而已,就算他找到了十个这样的村子,也就顶多能蛊惑千余人,可能还不到,这种规模顶多能撑起一个土地公的信仰吧, 给他表现出来的实力可不符。 王震球怀疑这里可能不是曾子杰信仰来源的大头,他一定另有计划,王震球还想问问其他的事情,与他搭话的乘凉老人先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望向他,然后又以相当熟练的姿态,对着王震球跪倒在地, 以额触地, 瑟瑟发抖,嘴里还念着方才那些话。 王震球立时凛然警醒, 浑身暗暗绷紧,乘凉老人如此虔诚的跪倒在地,跪的一定不是他,他没没有这种让人一见面就奉为神灵的魅力。 让嘎嘉村敬若神灵的,是曾子杰。 另外让王震球惊诧的是曾子杰的实力,他虽然年纪小,一身手段也是学的百家艺,驳杂不成章法,但闯荡异人江湖多年,还干着哪都通的脏活,论起实力和眼界,他都属当世一流,能近身到他身前的人,不容小觑。 “你是哪都通的人。” 一道低沉发闷,瓮声瓮气的声音突然从王震球身后传出来,虽是问话,语气却很笃定, 说话的人似乎已经认定了,王震球就是哪都通的员工。 王震球并没有太过惊慌,怎么多年来他遭遇的险境可不算少了,且很多都是他自己凑上去,所以心态相当好,他缓缓转身,防止引起站在他身后之人的警觉。 和王震球心中想的一样,在他身后,是一个如同三星堆人立像重生了一样的面具人,他站在王震球离十步之处,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两只高高凸起的眼柱,漠然无情的注视着他,就如它冰冷的青铜材质一样。 先将身旁的老人轻轻击晕,防止他听到不该听到的,然后王震球轻佻一笑,用放荡不羁的浪荡子的样子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 “你竟然在这里为自己传播信仰,你想要成神吗?曾子杰。” “你不该来这里。” 没有搭会王震球的试探, 面具人依然用他那听不出任何感情的声线说着。 但王震球好似看不出现今的形势,依旧开着玩笑: “我只是来旅游的,这里风景秀丽,方圆十里都没有人烟,还保持着滇省的原始风貌,多适合旅游,你听,那边的山村还有人在高声吟唱什么诗篇。” “好像叫什么神灵曾子杰。” “你知道么,这里的风土人情景色让我想起了一件旧事。” “白莲往事,”说到这里,王震球终于收起了自己脸上挂着的笑容,略显严肃的说道, “当年的白莲教,是不是也是跟你一样愚弄百姓,让百姓荒废农事,三餐不食,每日只是颂念经文,宣扬你的名呢》” 面具人杀气腾腾的说道:“你说的对这里确实风景秀丽,很适合葬人。” 王震球笑道:“葬谁可不好说。” 面具人,或者说曾子杰不是一个喜欢逞口舌之快的人,只见他右手横举,腰间黄琮发出微光,无风摇曳。 在曾子杰右手边,大地向上蠕动,如泉水上涌,又如春日竹笋一般节节攀升,直至变成一根稍高过曾子杰头顶,表面泛着黑光如同黑曜石铸成的石柱。 曾子杰握紧右手边的石柱,向上一提,石柱与大地的连接处,被其粗暴的折断,使得石柱的连接处形成了锋利的断茬,如异形的枪尖,变棍为矛。 随后,曾子杰持枪飞速靠近王震球,地面上的杂物没有阻碍他的,他就好像在光滑的溜冰场,足下轻轻用劲,就已然轻巧的滑向了王震球。 战斗突然开始,王震球翻手掏出早就握在掌心的打火机,火石擦动,火星引燃了油绳,燃起一簇火苗。 王震球鼓足一口气猛力吹向曾子杰,他吹出的炁从打火机上的火苗穿过,火苗随炁而涨,就如西方巨龙的龙息一般,化为喷涌而出的锥形烈焰。 但来自火神宗的后续功法可能有巨龙龙息的威力,王震球用火神宗最基础功法喷出来的火,只是最普通的火焰,顶多如家用的煤气灶的火焰威力相当。 曾子杰手中石矛横扫,细长的石矛却挥舞出烈烈大风,狂风呼啸将火焰给推了回去。 但却见一道身影从火焰中鱼跃而出,像鲤鱼跃龙门,更像是石猴出世,手中还如曾子杰一样提着一杆长棍,但与曾子杰不同的是,这根棍子是由人体的先天之炁所凝结而成,和金光咒的凝结而出的光鞭性质一样。 这次接触夏柳青,王震球就盯上了他手中神奇的神格面具,王震球那可是比全性还全性,就连夏柳青都这种无赖毫无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破财消灾,勉强同意了王震球的交易。 神格面具,以人演神,借此从神明那里借来力量和神通,演的越真越像,借来的力量就越强。 但人本身的性格局限了每个人能演的神,一个端庄的人无法演出哪吒的淘气,跳脱的人演不好托塔天王,猥琐的人演不出玉皇大帝的威严,违背本性如何能演出神的精髓。 夏柳青年轻时专注于二郎神,现在老了演的也是门神尉迟恭,因为他和这两尊神契合,他年轻时被称为凶伶,心高气傲,正和了百姓心中听调不听宣的灌江口二郎神的形象。 至于门神,可能是因为他守了几十年金风婆婆的门? 而与王震球那淘气好奇的性子契合的神, “孽障!吃俺一棒!” 王震球嘴里呼着齐天大圣最著名的台词之一,挥舞气棍,接着下坠之势,使出了一记泰山压顶,奋力打向曾子杰的天灵盖。 手中炁棍好似真的用沉重的钢铁铸成的坚棍,带着沛然磅礴之势,碎石破金之力猛然挥下。 不料曾子杰却后发先至,挡住了王震球这气势雄浑的一击,然后双臂用劲,竟然将王震球给打了回去。 王震球感觉自己好像打在了一座山上,而这座山开始向着他这边移动。 山移动起来,就变成了天边坠落的陨石,看似缓慢却带着不可阻挡之势。 见曾子杰力气大的惊人,远超他的估计,王震球当机立断,在曾子杰还没反击之前,借曾子杰的力,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从他身边远离,重新回到了最开始时的局势。 王震球耍了个棍影,望向曾子杰:“你这蛮神,好大的力气!” “孙悟空?”曾子杰望着王震球顶着的齐天大圣面具说道。 “正是你爷爷我。” 虽然上一击没有占优势,但王震球嘴上并不认输。 王震球手里没有和夏柳青一样的油彩法器,没办法为自己瞬间用炁画出一张戏脸,所以他只能在县城内给自己准备一副面具,这样的面具自然没有用炁画出来的脸谱灵活,没办法演出神的精髓,完全发挥出神格面具的威力,但胜在快捷,短时间内可做应急手段。 王震球暗暗想道:‘幸亏俺刚刚得了这手段,想要先试试好不好用,不然若想往常一样,近身作战,俺恐怕不是这蛮神的对手,这蛮神那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这一仗,可不好打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四章针锋相对? 碰! 曾子杰可不会等王震球调整好状态,长矛一横,带着铺天盖地的气势扑向王震球,手中的石矛如同凶悍年兽的独角,冰冷刺骨又带着让人压抑的煞气,石矛之上还承载着无边大力。 好似旧年的劫气,唯有度过方才能迎来新的一年。 王震球紧忙持棍迎击, 脚下频动,不敢同曾子杰硬碰硬,只能靠着齐天大圣的加持,而灵活多变的身法与曾子杰周旋,宛如一只猿猴一般,左扑右跳, 动作飘忽,与人相异。 几轮交手后,王震球竟然处在了下风。 曾子杰的石矛进退之间圆转如意, 颇有章法,绝不是单纯靠着蛮力胡乱抡打,倒有几分经年累月捶打出来的老练。 曾子杰是狮会传人,小时候也曾踩过梅花桩,苦练过洪拳,并且看他的样子,已经深得洪拳三味。 洪拳的兵击之术中有五郎八卦棍,而五郎八卦棍正是源自于杨家枪,只因杨五郎出家为僧,嫌杨家枪杀伐太重,稍不留神就要人性命,这才减去枪法中的杀招,将枪法变成棍法。 但杨五郎是出家为僧,不想在增杀孽了,可武行的武夫们大多数都是些恶汉, 这么多年来不少的洪拳传人都想要一窥曾经驰骋疆场, 罕逢敌手的杨家枪的风采。 也有洪拳前辈在五郎八卦棍的基础上, 再行加法,增添了不少带有洪拳影子的杀招。 也就是曾子杰现在所施展的枪法,不过这招式可是洪拳的秘密,和狮会的采青一样,那都是门派内压箱底的东西,除非曾子杰有大恩与洪拳门,不然这招式断不会到了曾子杰的手上。 但曾子杰销声匿迹多年,连华南哪都通都没有他消息,怎么可能会和洪拳门有联系,还施恩与对方,这枪法恐怕来路不正。 相较之下,王震球的招式反倒有些杂乱无章,他从没有正经的拜入过某个门派,一身招式不成体系,唯一一门近战手段,还是从铁马骝那里得到的通背金刚功,所转换过来的专门攻击敌人的腺体,让人爽翻天, 脸色潮红,当场社死的爱之杀马特。 他根本不会兵击之术, 此刻单纯是靠着自己的天赋和战斗经验,加上他手中的炁棍是以齐天大圣的神通变化而成,可长可短,变化多端,勉强和曾子杰打了个旗鼓相当。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曾子杰应对起炁棍的变化越发熟练,同时也大致摸清了王震球的套路,在打个几十招,王震球必然亡于他手。 但王震球可不是什么正经人,既然正经打不过,那可就不要怪他了。 是你正经不让我赢的,我有什么办法,说来说去,还是你的错。 又一次震开了曾子杰,拉开了两者的距离后,王震球将炁棍背过去,用左手骚着自己的脖子,一副毛猴姿态,然后用出了齐天大圣的神通。 左手在头上一模,拔掉几根长发,放到嘴边吹出,模仿出当年动画片中孙悟空最著名的动作之一。 分身术, 长发落地,随即被炁笼罩,迅速变大,变成半人高的猿猴,且一分二,二分四,不多时就在他的脚下聚集起几十只由炁变成的猴子。 用棍子指着曾子杰的鼻子,王震球大声说道:“儿郎们,给俺上去。” 群猴随即露出獠牙,四肢着地,奔腾而去,张牙舞爪的直直扑向曾子杰,到底是用炁幻化而成的猴子,没有灵智,只是僵硬的听从王震球的命令。 面对迎面向自己袭来的猴群,曾子杰并没有用石矛抵御这些攻击,仍然矛尖向地的背持石矛,反倒是他身后的太阳轮,忽的升腾起耀眼夺目的光焰,映照的曾子杰好似背负日轮的神人。 光焰耀眼夺目,不可直视,还散发着阵阵高温,四周水汽瞬间被蒸发,干燥的好似被从密林转移到了沙漠。 曾子杰右手一挥,光焰凝成两条火蛇,从他两侧交叉而过,在他身前化为一道狂暴又炽烈的火焰风暴,将群猴都烧成了灰烬,就连地面之上饱含水份的青草,都顷刻之间烧成了灰烬,就连大地中的水汽也被蒸发掉,裂成龟甲的形状,随即化为漆黑的焦土。 在群猴被焚烧之后,暴露出了体内藏着的一个个细小金黄的小米粒,但这些米粒一暴露出来,就在转瞬间化为了一缕青烟, 那些小米粒,是戏法—粟法千金定的施法媒介,只要沾染上一粒这种被施展了密咒的小米后,就会如同背负了千斤重物。 本来王震球是想着在群猴袭击曾子杰,被曾子杰打爆后,给他来一个惊喜,天降小米,不说将他定在原地,也要让他的动作变的迟缓。 怎料到,明明刚才一直占据上风的曾子杰,竟然好似洞悉了王震球的计划一样,不用石矛改用烈焰阻挡群猴。 王震球打量着曾子杰脸上那对又粗又长,圆柱体的眼睛: “你这蛮神,那双大眼睛倒是不白长。” 交手这段时间,曾子杰依然展露出了好几种神通, 他那磅礴大力,很明显来自腰间的玉棕。 《周礼.春官.大宗伯》中讲: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以青圭礼东方,以赤璋礼南方,以白琥礼西方,以玄璜礼北方。” 在周朝时,就有了玉石六器的说法,古蜀国也多少受到了商周文化的影响。 古蜀国也是以黄棕礼地,所以曾子杰借取的神通八成就是类似担山之力的法术,还有他从凉山遁去的遁法,难不成也与此有关? 就刚才他所施展的火焰,温度极高,王震球都有一种堕入了八卦烘炉的感觉, 别说青草了,就这一会功夫,就连旁边的大树都已经变成了焦炭,就算是当年想要和他讲道理的火德宗宗主,也施展不出这等威力的炎火。 而刚刚曾子杰一个照面就发现了群猴里面藏着的米粒,那双面具眼睛,也绝对不同凡响,起码就有洞察幽微,纵目远眺,辨识真伪的能力,这已经和神话中的火眼金睛没什么区别了。 这令王震球两眼放光又心头发酸: 俺还没有得到火眼金睛的神通,这蛮厮竟然有着神通,不公平! 既然那纵目青铜面具上不似常人的眼睛有这等异能,那它上面那一对如蝙蝠翅膀一般的耳朵,八成也有自己的特殊神通。 千里眼与顺风耳,怪不得他刚才一踏入嘎嘉村,曾子杰就发现了他, 王震球觉得自己推敲出了一个真相,他手中的炁棍突然消散,脸上的面具也重新变回了平凡的模样。 然后王震球摘下了脸上的面具,毫不犹豫的将其扔进火里,一点也不心疼,任由其被火舌舔舐,同时高举双手,满怀谄笑,冲着曾子杰大声呼喊: “投降!我投降了。” 哪都通的人如此轻易就投降了? 曾子杰心有疑窦,挥舞石矛,火焰变做炭笔,在王震球所在大地上画出一圈焦土,将其封锁在烈焰之中。 纵然被烈焰烤的大汗淋漓,王震球却依然保持着笑意,任由曾子杰将自己给困住: “我认输了,大哥,我决定弃暗投明。哪都通是个什么东西,还是在曾大哥你的麾下有前途。”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五章两败俱伤 “你要投降?” 哪都通的人这么没有骨气吗?不过就是稍占下风,就要投降? 胜利来的太快,让曾子杰产生了不真实的感觉,不敢相信这轻松得来的胜利。 “是呀,是呀,你是不知道,哪都通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纪律又严,福利待遇又不好,我五岁出道,到现在竟然还是个临时工,就连功法都要自己去找。” 王震球的表情十分狗腿,说完还朝着地上啐了一口, “尤其是哪个西南的郝意,什么狗东西,克扣我薪水不说, 动不动就说我干活不力,还老是用有人投诉我为由,对我叽叽歪歪的一顿念经,我早就看他不爽了。” “只要曾大哥一句话,我就为您带路,咱们宰了郝意这个狗官,逍遥快活去,到时候哥哥做头把交椅,小弟唯哥哥马首是瞻。” 王震球一会对郝意忿忿不平,一会又一副忽遇明主,想要拜为义父的模样,给曾子杰都给整不会了。 青铜面具之下,半天都没有一点声音,只能从他那握着石矛,如同铁钳一般有力稳定的手,都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可见他应当是被王震球雷的不轻。 他还是活的时间短了, 没见过这种版本的敌人。 沉寂了半天, 曾子杰才消化完了王震球这白驹过隙的怂速,石矛一转,王震球四周的焦土圈急速收缩,用行动诉说了他的回答。 从始至终,他都不打算招降哪都通的人,他不需要那么多的手下,他一人就已经足够。 “真是的,我怎么诚恳的投降,为何还要杀我,你这人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王震球故作无奈状,然后从腰间掏出了一把信号枪,高举冲天,扣动了扳机。 嗖! 深红色的信号弹冲天而起,摇曳的红色光线,方圆十里都能看个清清楚楚,就连曾子杰也被其吸引了注意,眼看着耀眼的光弹升空。 回过神后, 曾子杰对着王震球怒吼, 却发现王震球早就趁着他被信号弹吸引的刹那功夫,从火圈中钻了出来。 “你做了什么!” 虽然看不见曾子杰的面容, 但依然能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他觉得被王震球戏耍后的震怒。 此刻王震球正站在火场外,甩弄着手中的信号枪,还面带遗憾的说道: “早就听闻曾大哥一个人就和凉山一个寨子的巫师打了个平手,我自问可办不到这种事,所以,小弟怎么敢一个人独自来呢。” 王震球早就通知了哪都通的人,这种正经活当然可以让哪都通的正式员工来帮忙,只是一来王震球也不确定曾子杰在不在这里,二来担心大部队赶到后,他望风而逃,或是拿村民做人质。 三来,曾子杰的手段被传的神乎其神,变化莫测,王震球对此可是十分的感兴趣,当然要亲身体验一次。 种种原因,王震球才决定独自一人先行过来侦查。本来若曾子杰真的脑抽接受了他的投降,他也乐的在曾子杰手下潜伏一段时间,看看他背后还有什么人。 可惜,不管怎样,曾子杰还不算傻。 突突!突突! 红色的信号弹在空中迸发出耀眼的光亮,早就在山下待命的哪都通员工以极快的反应速度行动,直升机立刻起飞,飞至王震球和曾子杰上空。 直升飞机盘旋在两人的上空,机体上所携带的大功率探照灯,照向曾子杰,让他成为焦点,直升机上还有人用大喇叭对着曾子杰喊: “曾子杰,不要负隅抵抗,束手就擒,争取宽大处理。” 本来这边火光映天就已经吸引了不远处小村庄的注意,在听见了直升机振聋发聩,如洪钟一般穿透山林的声音后,村庄内顿时沸腾起来。 有人来抓他们的神! 村子里不论男女老少,都从村子中涌了出来,向着曾子杰这边聚集,且都没有空着手,手中拿着各种各样的农具,草叉,锄头,铲子,就连小孩子也捡起院落旁堆积的干柴,跟在家长的身后。 里三层外三层的将曾子杰围在人群之中, “不准对我们的神不敬。” “没错,你快点离开我们村子。” “离开,离开!” 嘎嘉村群情激奋,就连仅到大人腰间的小孩子也学着大人的模样,也举着手中的干柴,口中唤着离开。 听上去似乎可笑,但只要见到了他们眼中的狂热,那甘愿为曾子杰牺牲的那种疯狂的信念,你就知道这场面有多可怕。 他们眼中的火焰,甚至烧掉了王震球脸上一直没有消失过的玩世不恭的笑容,让他这种游戏人间的人都脸色微沉: “曾子杰,你触线了!” 裹挟民意,蛊惑民众,大忌! “昔日大贤良师可裹挟万人,以黄天换苍天,仍可被尊称为太平道祖师,今日我不过于稍取一勺民意,又有何不可!” “何况你们以为你们赢定了吗!” 曾子杰石矛高举过头,遥指上空盘旋的直升机,腰间苍壁烨烨生光,如往日里古蜀国那祭天通神的巫师一般。 顷刻间,狂风大作,白云染墨,电蛇在乌云中狂舞,发出响彻九皋的雷鸣嘶吼。 王震球脸色大变,用耳中的通讯器紧急联系直升机:“快离开这里!快!” 天边的异象如此显眼,不用王震球说,直升飞机的驾驶员也早就开始了规避动作,远离乌云雷区,并尽量降低直升机的高度。 突然一道雷光划破云团,撕裂空气,在空中留下一道闪亮的轨迹,笔直的击中了直升机。 被闪电击中后,直升机的旋翼立即停动,飞机内的电子设备也都已经失灵了,飞机斜斜的向着地面下坠,滑向山下的密林之中。 不过,好在飞机内乘客都是准备去支援王震球的异人,在直升飞机快要坠地时,飞机内好几个异人合力减缓了飞机下坠的速度,使得飞机平稳落地,没有造成伤亡。 听着耳中另一边传来的平安无事的消息,再看看眼前透露这重重杀气的曾子杰,王震球露出了亲切的微笑: “我现在再说投降,是不是没有用了。” 曾子杰已经懒得在和王震球说话,御使着周围的火焰,化为朵朵焰花,凝结成一颗千度高温,与九天之上的大日遥相辉映的火球, 火球内部似有一只金乌舒展开了翅膀,接近着就连它周围空气都在颤抖扭曲,在曾子杰的命令下,冲向了王震球,所过之处,尽皆化为烈焰的祭品。 面对这来势汹汹的火球,王震球只是不断的向后疾退,且速度越来越快,直退到悬崖边,王震球也不收速,反而一个转身再度冲刺,从悬崖上一跃而起,跟高空跳水一样,还来了个空中转体。 王震球在空中保持着大字形状,在他的腋下与双腿之间,延伸出粉色的薄膜,酷似蝙蝠的蝠翼。薄膜内还有一个个小型气球一样的空腔,在王震球下坠的速度下,这些空腔迅速填满空气,给这些肉翼增加了浮力。 这粉色的肉翼,就是由王震球随身携带的璞玲星人,一个长的像太岁的粉色肉团变化而成。 在看过国外的一本介绍极限运动的杂志后,王震球就对国外刚刚萌芽的一种翼装飞行运动产生了兴趣,磨了璞玲星人半天,他才愿意帮他变成这个形状。 (啪嗒,王震球开合着打火机:要么你变成翼装飞行服,要么变成热气球被火烤,选一个吧,反正我是一定要上天的。) 但翼装飞行需要在高空大风的环境,下降时还要搭配降落伞,才能让运动者完全着陆,但王震球一来没有降落伞,二来下坠的高度也不够,所以就算他的翼装张开,下落的速度一样能让寻常人五脏受损,筋骨断裂。 所以,要不是皮糙肉厚的异人,请勿模仿。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六章跑了 王震球滑翔的速度仍旧很快,和苍鹰俯冲时的速度也不差多少。 苍鹰扇动翅膀可浮空,他也有自己的手段减缓下坠的伤害,虽然刚才将孙悟空的面具扔进了火里烧掉了,但是他还有另外一个面具。 三坛海会大神·哪吒 王震球面覆哪吒面具,身上涌动出先天之炁,先天之炁在他脖子两旁凝出两个头颅, 又在他背后凝结出四只手臂,且每个手臂上都拿着传说中属于哪吒的法器,乾坤圈,混天绫,金砖,火尖枪······ 只可惜这些法器都是用炁凝结而成的样子货, 不似曾子杰身上那一套装备,件件有神通异能, 不然王震球也不用逃跑了, 就在原地和曾子杰碰一碰,牵制住他,等待哪都通的援军也可以了。 王震球脚下浮现出风火轮,两个风火轮给王震球带来了额外的浮空之力,他的脚下用力,就如同武侠里的梯云纵一样,可以凭空跃起,也可以说像是游戏里的二段跳, 在空中犹如蜻蜓点水一般,跳跃了两次,缓和了自己下降的冲力后,王震球最后平稳着陆。 “嗯~”王震球恶心眩晕的哼出了声, 六只手同时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他还是第一次借用哪吒的力量,很不习惯这种三百六十度全方位视野, 六只手也很不听使唤,动左手时, 所有的左手一起跟着动了起来,右手也是一样的情况。 他的脑部硬件不支持非原厂的额外插件。 闭目缓和了那股晕车,晕三d的感觉后,王震球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先天之炁也随之回归到了王震球体内。 他两腋间的粉色肉翼蠕动,收缩成为一个如果冻状半透明的粉色长方体,这个长方体弹性极佳,颤巍巍的从王震球身上弹了下来。 落地后,那粉色果冻其中一面竟然长出了人脸,还伸出了脚和手,跟王震球回话:“你能不能少惹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老夫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痴长那么多岁有什么意思,生活就是应该要多姿多彩,那才算是生活。” “多姿多彩和多灾多难还是有区别的。” 和王震球在一起相处的久了,璞玲星人吐的一口好槽:“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和西南的人先汇合,这次是我们大意了,没料到他还有操控天象的能力,这可超出了我们的预料。” “不过在西南的援军到来后,他还是谎了,不然也不会那么急切的出手将直升机打落, 那个村子对他或许很重要。” “他之前在凉山没能打过凉山巫众, 已经暴露了他的实力,我单挑不是他的对手,但是若在加上西南的人那便很难说了。等西南的人和我们汇合,我们就再次登山!” ······ 靠着青铜面具带给他的纵目之术,王震球在空中滑翔的轨迹,还有他掉落的位置,曾子杰都看的清清楚楚,只是他并没有乘胜追击。 反倒是松开了手中的石矛,石矛脱手后,便碎裂成了一捧青石灰,随风飘散。深深的吸了一口属于红尘中独属于他的香火,滋养已经干涸的丹田后,曾子杰对着围在他周围的村民喝令道: “你们都散了吧,不要聚集在这里。” 神明既然发布了命令,村民们没有任何疑问的执行他的指令,向曾子杰垂首敬礼后便自行散去,就连地上那个,从头昏迷到尾的乘凉老人也都给背了回去。 等闲杂之人都离开后,在曾子杰身周升起一场狂风卷为旋风,簇拥着他飞了起来,他腰间的苍壁发着光亮,显然这是苍壁操纵天象的能力的另一种使用方法。 狂风内夹杂着地上焦黑的尘埃,远远望去只能望见好似一片移动的黑色云雾,就像是妖物刮起的妖风。 这阵恶风吹向了嘎嘉村外一处偏僻之所,一处简陋的木屋。 恶风落地,以曾子杰为中心的旋风向四周散去,将地面上的杂物全部卷了起来,还有些枯枝碎石噼里啪啦的打在了木屋的外壁上,发出了暴雨击打的声音。 这声音就像是一个信号,让木屋内传出木凳摔掉的声音,又有急促的脚步声向着木门而来,紧接着似有人依靠在木门上看着外界的情况。 曾子杰说道:“别藏了,步鑫,出来吧!就我一个。” 木门鬼鬼祟祟的被开了一个缝,然后有个身穿棕黄色道袍的人鬼鬼祟祟的探出头来,同样探出的还有他手中的枪头。 他缩着脖子、弓着腰,只伸出个脑袋的来回张望、一有什么动静就向回缩,好似乌龟缩回壳里一样,就连他身上庄重的杏黄道袍,那张正气十足的国字脸,也不能掩盖住他猥琐怯懦的气质。 观察了半天,确认没有任何危险后,这个叫步鑫的人才拎着一杆双管猎枪,一路小跑的来到曾子杰面前,气急败坏的发出了如老鼠叫声一样尖锐的声音: “你,你都干了什么,你将哪都通的直升机给打了下来!你疯了吗?哪都通会把你列为全性,全国抓捕的!” 他不过就是一个小小异人,修为照曾子杰差的远了,甚至不拿枪,他都没有其他的攻击手段了,他不过就是想要跟在曾子杰身边,赚一点钱而已,没有和哪都通终面冲突的胆子。 曾子杰只是平静的说道:“步鑫,你说什么?” 明明曾子杰语气里没有怒意,但步鑫还是缩了缩脖子,手中的枪不能给他丝毫的安全感。 刚才也是被吓糊涂了,他竟然有胆量去吼一个敢击落哪都通飞机的人。 步鑫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语气平和的劝说曾子杰:“大,大哥,咱们没有必要和哪都通硬刚吧,哪都通来搜查,咱们躲起来就是了。” “躲不了,”曾子杰平静的说道,“那人一进村我就发现他身上缠绕着一股香火之力,还未散去,他和我是同道之人,若是让他进了村子,一样会发现我的事。” 步鑫惶恐的说道:“那我们跑就是了,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 逃跑与武力抵抗抓捕,那可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性质。 曾子杰说道:“要是让这帮人进了村子,那就算是我也很难保住你。” 步鑫受宠若惊,还有些感动,曾子杰硬钢哪都通竟然是因为他。 但是大哥,你跟我说一声,让我跑就是了,何至于如此。 “哪都通对你们这种人查的严,再找一个像你一样好用的邪师可不容易,有你在,我就能再找一个地方,重新来过。” 曾子杰平淡的说道:“你可是我宝贵的财富,丢不得。” 步鑫无语:那我他娘的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去收拾东西,我们离开这里。” 本来步鑫是打算提出散伙的,他就是个小小的邪师,最开始跟着曾子杰也是想要傍上个大腿,赚点钱财,没有曾子杰那么大的志向。 可现在,由于一直躲在穷乡僻壤钱没挣到多少,还惹下了大祸,他实在是害怕了,他想退出。 但步鑫看着曾子杰脸上冰冷生硬的面具,淡漠无情的语调,俯视苍生视众生如羔羊的态度。 踌躇良久后,步鑫最终还是没敢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曾哥越来越强,也越来越不像是个活生生的人了。他这修炼方法真的对吗?’ ······ 在王震球带着西南的人高度警惕的重新返回嘎嘉村时,这里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一问三不知,态度十分抗拒的普通村民。 王震球只是临时工,是一把刀,虽然他自主性很强,但是并没有调配哪都通员工的权力,嘎嘉村的情况已经没有需要他做的了。 所以他一见这个情况,没有和任何人说,径自离开,准备去滇省另外几个偏僻的村子看一看,还有没有遭受曾子杰的荼毒的村子。 只留下哪都通的小队,处理善后嘎嘉村的这一滩烂摊子, “嗯嗯,我知道了,郝总,我们会等他们过来的。” 这支哪都通小队的队长杨勤挂断了电话,然后对组员说道:“我们暂时等在这里,有人会来帮忙,记得纪律,不该说的不要说。” “帮忙的不是公司的人?郝总找的哪家势力?” “当然要找专业对口的了,四家之一,吕家。”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七章吕家入内 吕家,异人界高王陆吕四家中最为封闭的一个家族,家族内现今仍然奉行大家长制度,在家吕家长辈的话就是命令,就连婚姻大事也都是由长辈一手决定的。 吕家家主吕慈的话,在吕家就是圣旨。 作为传承有序的名门望族,吕家有两种独门手段如意劲和明魂术, 前者可使劲力如意变换,可刚可柔,可近可远,甚至还可隔山打牛,伤骨不伤皮,高明之辈甚至可以让劲力如波纹一般在外物上传导,和太极拳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而后者则有些诡异, 可以直接作用于一个人的三魂七魄上, 不仅探测他人的话语的虚实,还可以探查他人的记忆,甚至可以修改自己和他人的记忆。 吕家家主吕慈也知道这种手段,十分犯忌讳,容易引起他人的忌惮,所以约束族中子弟尽量不在外暴露明魂术,也很少对外人使用明魂术。 若不是吕家去年有一个叫吕良的人叛出吕家,加入了全性,还行事放肆,经常帮全性内的其他成员提取记忆,异人界还真没几个人记得吕家的明魂术的能力。 不过,吕家虽然行事低调,但哪都通若是上门求助,那吕慈还是要买公司一个面子的。 不管怎样,能对公司施以援手,总不会吃亏的,那可是国企。 所以在郝意的诚心邀请下, 吕家的人来到了为嘎嘉村的村民调理元神,尽量让他们恢复理智, 并且希望能从他们的记忆里找到曾子杰的线索。 ······ 吕家这次带队的人是吕良的爷爷吕孝,也是吕慈的二儿子,吕孝并没有觉醒明魂术,但是一身如意劲的功夫却是得到了吕慈的真传。 吕家的人赶到后先集中力量,挑选几个被迷惑程度较小,意志比较坚定的嘎嘉村村民,将其关于曾子杰的记忆暂时屏蔽掉,再釜底抽薪,熄灭掉他们心中那团狂热的信仰之火,使其重新恢复了理智, 紧接着哪都通的人赶紧对其进行的询问,录取他们的口供,从他们口中得到第一手对曾子杰的描述。 所有人的口供信息都汇总到了杨勤这里,在吕家人的帮助下,哪都通还获得了一幅画像。 “果然。” 杨勤端详着手中的画像,却没有意外之色,反倒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态: “和郝总猜的一样, 曾子杰能将一村的人全都变成自己的狂信徒,背后果然有邪师在帮他。” 步鑫?从没听过这个人的名字。 “将这个所谓主教步鑫的画像传回公司,查找此人的身份, 等等···”杨勤对着他小队的通信员说道,等他又想了一下,有叫住了通信员: “将步鑫的资料也给华南那边传一份吧,现在证实了大闹凉山,盗取国宝的面具人就是狮会的曾子杰,这个步鑫没准也是他从华南认识的。” “是。”通信员接过步鑫的资料后,立刻行礼,向后转,跑步前进,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 嗡嗡, 处理完一件事,却还有其他的事情,昨天再吕家刚到没多久的时候,王震球就给发了一个坏消息。 果然不只嘎嘉村受到了曾子杰的蛊惑,还有其他村子有同样的遭遇,这个曾子杰妖言惑众,愚弄百姓,霍乱人心,罪大恶极! 要不是暂时找不到曾子杰的下落,杨勤恨不得现在就将曾子杰碎尸万段。 “吕前辈,这次多谢你们吕家的帮忙了”杨勤找到吕家此次的领头人吕孝。 吕孝的面容可要比吕慈慈眉善目多了,也要好说话一点:“哪里,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更何况是这种霍乱百姓的异人,此人简直就是全性做派,人人得而诛之。” 吕慈的儿子会这么疾恶如仇,杨勤不信,但人家是来帮他们的,面子上总要过的去: “您说的对,这次还是多亏了吕家的帮助,这次是西南这边欠了吕家一个人情。” 吕恭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话是郝意授意他说的,这次吕家无偿来帮忙,欠个人情也是应该的,本来郝意是想要给吕家报酬的,但是让吕慈给拒绝掉了,很显然财大气粗的吕家根本看不上这点钱。 唉,免费的才最不好办。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随即被杨勤抛在脑后,这是郝意他该考虑的事,他只是个干活的人,掉头发的事还是让郝意做决定吧,他接着刚才的话说: “只是还有些事要麻烦吕家的各位英豪。” 记者说起其他村庄也出现了邪神信仰的踪迹,想要请吕家的人帮忙。 “爷爷,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说话的人叫吕恭,是吕良的亲哥哥,由于吕良被怀疑杀了他们这一代最杰出的传人吕欢,所以吕恭这一脉受到了家族中其他几脉的排挤。 为了重新能在家里抬起头来,吕恭一直跟在吕慈身边,小小年纪就开始为吕家办事,希望能洗清吕良给抹黑的名声。 吕欢已死,吕良又出走后的吕家,吕恭算是吕家明魂术最强的使用人了,就是年纪还轻,吕孝担心吕恭经验不足略一思索后说道: “也好,不过你不会如意劲,不善争斗,让你吕安叔陪你一起去,也好照顾你的周全,路上有什么事,都听你吕安叔的。” “是。” 杨勤也在一旁说道:“您放心吧,哪都通也会保护吕恭的安全的。” “而且在那边也有我们哪都通的人接应。” ······ 一天后, “哦,原来这就是吕家的明魂术。” 王震球倚靠在墙壁上,看着吕恭的手涌现出奇特的炁钻进村民的泥丸宫,眼中浮现出猫看见了毛线团后,那种兴趣盎然,跃跃欲试的表情。 他早就对这种奇特的异术感兴趣了,可惜王震球近一步了解后,才知道明魂术是吕家的先天异术,只有有吕家血脉的人才能觉醒,不然他早就自荐床席,去做吕家的上门女婿了。 到时候,吕家就能知道什么叫捡了个宝,还是没办法脱手的那种。 吕恭没有搭理王震球,他一来之后,这个长的比平常的女子还好看的男人,就总是围在他身边喋喋不休,总是问他明魂术的事情,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对了,听说上清的太师叔吴得常曾经领着他的徒弟,去你们吕家?治病?好像叫什么胡修吾?” 这件事当年也算是一件不大不小的新闻,封闭的吕家村迎接了外客,一些对吕家和上清感兴趣的人都听闻了这件事,只是后来吴得常似乎并没有得偿所愿。 胡修吾?! 吕恭的手抖动,差点连手中的明魂术都没有维持住,那可是他的阴影。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八章莲花 胡修吾呀, 这个名字吕恭已经有一年没有听过了,那可是吕家吕恭这一代人的噩梦。 当年吴得常到吕家后,也不知道和吕慈说了什么,竟让吕慈同意将吕欢嫁给胡修吾。 这个小白脸一来就摘取了吕家最鲜嫩美丽的花朵,让吕家很多青年对他都不爽,其中尤其以吕恭拱火拱的最是热闹, 他还召集起了一批吕家中爱慕吕欢的小青年,一起去想要给胡修吾一个教训。 然后,他们就深刻的明白了降妖伏魔的上清派的作风。 上清降妖伏魔,降的可不是外魔,就是自己心中魔。 我才是这世间最彪悍的妖魔。 以太上忘情之心,驾驭凶悍狂暴的妖魔手段。 什么时候将妖魔扫清, 那便是功德圆满,可以成仙了。 别说是当年了,胡修吾现在也没有到仙圣的境界, 吕家少年们撩拨,那就是个还凶威滔天,刚刚出世的凶厉鬼神。 出师未捷身先死,等被吕恭挑唆过来和胡修吾对线的吕家少年们,还要点脸面打算和胡修吾单挑的时候。 胡修吾已经出手,将他们全部都干翻在地了。 关键是,事后,看着一个人就击败了吕家一代人的胡修吾,吕慈竟然独眼放光,站在胡修吾那一边!批评他们挑事, 被同龄人暴揍之后,还要被长辈收拾,还吕家孩子那还不成熟的身心都遭受了重创。 什么叫别人家的孩子,划掉。 吕慈:什么叫别人家的孩子,站着的才是我吕家的好孩子。 回忆起当时胡修吾的拳头印在自己脸上的感受, 吕恭就浑身不得劲,不太想要聊这个话题: “没什么, 只是来我家请求帮忙救治而已。” “去吕家求医?”吕恭这一提王震球反而兴趣更大了,“吕家可不是以医术见长,若论救人的技术,上清还要比吕家强吧。” “再不济人家也可以去找国手,凭什么去你们吕家。” “哼,无知。”吕恭举起手骄傲的向王震球展示着自己的明魂术,“我吕家的明魂术可不仅能测谎,也是一门优秀的治疗元神之伤的法术。” 治疗元神之伤,就是说明魂术实际上能作用于元神吗? 啧,更感兴趣了,这么有趣的能力竟然是先天异能,真可惜。 光是想想,王震球就想到了很多的骚操作,最起码也能将爱之杀马特来一个升级,让人灵肉皆爽翻天。 一旁的吕安见王震球总是给吕恭下套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小恭,那边还有村民需要帮忙,你去看一看。” “哦,好的。”吕恭听后没有犹豫,便乖乖的赶了过去。 在吕恭走后, 吕安冷冷的瞥向王震球: “王震球,我听过你的名字,西南毒瘤,我吕家的家事,还用不着你来操心。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王震球捂嘴而笑:“我只是好奇而已,既然你们不待见,那我可就要走了。” 昨天得到了消息,华南那边想要一份曾子杰更详细的资料,需要他这个和曾子杰正面交手的人回去做份报告,正巧王震球也对后续单调重复的边远村庄的调查工作没什么兴趣。 “那就不送了。” 吕安不假辞色的说道。他对王震球这个总是有意无意的,探究自家手段和家事,套自家后辈的人,可没什么好感。 ······ “这是西南那边传过来的最新消息,你看看···嘿!我在跟你说话。” 华南的一间会议室内,廖忠对着和陈朵聊的正嗨,看都没看他一眼的胡修吾大吼,同时将文件扔到了胡修吾的面前。 “你吼那么大声做什么!”胡修吾拉着陈朵的衣袖,指着廖忠,当着他的面对陈朵说,“你看到了吧,朵儿,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情绪不稳定,你以后可要看住了他,不能让他晚上单独出去呀。” “没准那一天晚上他就再外面和人啪啪啪的打起来,那他很可能会被撤职的。” 陈朵重重的点了点头,看她认真的模样,八成是当真了。 廖忠太阳穴旁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你个小赤佬,不要乱叫朵儿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呀!” 狠狠背刺了廖忠一波,胡修吾心情畅快极了,谁叫他匆匆将朵儿和自己叫了回来,打断了他们两个美好的独处时光。 这就是报应(报复)。 胡修吾愉快的打开面前的文件,进行了快速阅读。 将通篇文件从头到尾看完后,胡修吾反倒砸吧砸吧嘴,觉得有些失望: “我还以为,那个曾子杰想出了什么好办法,能越过信仰的束缚,从时光长河里捡起被遗忘的神明。” “没想到,他竟然用的是这种笨办法。” 没错,以人身封神就是一个笨办法,这还是个老办法。 廖忠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你详细说清楚。” 本来这件事和华南没什么关系了,但没想到那个邪师步鑫,竟然也是出自华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怎么就和曾子杰混到了一起。 这次事件,华南牵扯的太深了,难保曾子杰他们在华南没有什么谋划,廖忠对此很是重视。 “人身封神,就要用人身承载香火,很容易就会被香火洗脑成世人心中的形象。就如同狮会先辈用万千世人的念头,修改神兽·瑞狮的形象。” “可是相应的人心也易变难测,就算是人本身也很难看透自己的本质,更何况是他人对自己的看法。可能因为立场不同,看法也不同。甚至很可能由于冲突的立场,产生矛盾的看法,所以才有彼之仇寇,我之英豪的说法。” “世人心中对神的形象就割裂,若只是个泥塑木胎,无思无想,只是被动接收信仰香火的神像当然不所谓,但若是个正常的人,那可是会疯的。” “当年前辈们也不是没尝试过这个路子,你以为各家祖师都是怎么有了仙人下凡的说法。” “但后来又为什么变成了死后成神。” 突突说完一大串话,胡修吾停顿了一下,让廖忠消化这些信息。 廖忠也不傻,其中的诀窍被胡修吾点明后,他确实有所收获: “所以,在他的描述经文里,才会有哪些十分接地气的描述,那是他在挽回自己的意识?” “没错,要知道,人身封神,这么多年来,也就只有白莲教还敢使用,但白莲教培育圣子圣女的手段的残酷性,可是一点也不亚于药仙会培育蛊身圣童。” 和药仙会一样,白莲教也需要一个白莲圣子,负责攻城拔寨,传播无生老母的神名,增强信众的信心。 但就药仙会一样,明知道信仰(蛊毒)的危害,教主当然不会自己上。 白莲教会挑选刚出生天赋出众的婴儿,将其钦定为圣童,说其是白莲降生,这样原本虚无缥缈的信仰,就有了一个宣泄的出口,一个实体的代言人。 孩子作为人的懵懂意识,被磅礴汹涌的香火冲刷干净, 婴童死去,圣子降生。 教中有了真正的神迹,而有了神迹后,信仰也越发的坚定,形成了一个正循环。 只要白莲教稍有规模,就必然能有一个起码是豪杰级别的异人坐镇,所以白莲才如此的难以扑灭,如恶蔓烧之不尽。 见胡修吾当着陈朵的面说起药仙会的事,廖忠担心的望了一眼陈朵,怕她想起痛苦的往事。 但陈朵毫无表情,仍然那副恬静的模样,好像胡修吾说的不是她一样,她当时还是个无思无想的傀儡,根本没有自己的想法,当然也体会不到什么叫痛苦。 人偶会感觉到痛吗?能感觉到痛的还是人偶吗? 见胡修吾和陈朵都是一副平静的样子,廖忠叹了一口气, 果然他们两个才是真正的相互理解,相互吸引,他还是不懂他们小孩的想法。 难道我真的老了,和这些孩子都有代沟了? 没理会廖忠突然泛滥的情绪,自怨自艾的神态,不过就是一个遭遇中年危机,发现自己老了的父亲而已,没什么值得关注的,胡修吾继续推测道: “写这篇报告的人说的对,要是只是千人规模的信仰,不足以支撑起一个能影响天象的级别的异人,起码也要有个几十万人的信仰,才和曾子杰所表现出来的这股力量相当。”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九章外援 事情透着古怪,很多疑点都没有解释,廖忠心中烦闷,本想要点根烧除烦恼的烟,但扫了一眼陈朵,最后仅仅将心头烦闷酿成一口浊气吐了出来,就当是吐云吐雾了: “我要找黄元标好好聊一聊了。” “狮会隐瞒的那些事必须要透露出来了。” 狮会在战争年代帮了他们不少忙, 所以在没有确凿证据,证明狮会牵扯进来之前,廖忠给狮会留了一丝颜面,没有探究狮会的秘密,但现在已经确定面具人就是曾子杰,加上出身华南的邪师步鑫, 狮会要给哪都通一个交代了。 胡修吾疑惑的问道:“这次不用我和朵儿去禅城了?干嘛不直接找王望湖?” 陈朵也跟着看向了廖忠,显然也很希望能再跟胡修吾去一趟禅城。 呵,放你一次就够了, 你个臭小子还敢得寸进尺。 廖忠很干脆的拒绝了他们两个的请求。 只见陈朵原本亮晶晶的眼神黯淡下来,好似缺少阳光雨露滋养而枯萎的鲜花一样,将头低垂下来,没了往日娇艳的色彩。 廖忠是最见不得这一幕的,但是这次他不让陈朵和胡修吾去禅城,不仅仅是自己的私心,还存在客观原因,他和陈朵解释道: “不,没那么简单了,在你们确定了曾子杰就是盗取国宝的嫌疑人后,我就派人暗中监视着狮会还有王望湖。” “今早,禅城那边传来了紧急汇报,说王望湖失踪了, 就在狮会的人在后山训练的时候, 盯梢的人观察到狮会的人突然躁动起来,狮会的人如撒星一样散开, 满山进行着搜索, 将那座小山来回的搜查了好几遍。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但他们忙活了一夜, 最后还是垂头丧气的下了山,就连黄元标也是一脸的铁青,且据盯梢的人讲,下山的人中,少了王望湖。” “在山中凭空消失,不见踪影。听着耳熟吗?” 王望湖,这位最先给他们提供情报的人,究竟在这些事情中担任什么角色? 胡修吾眼露出了惊奇之色:“原来王望湖才是那个会玩的人,先忽悠自己的徒弟封神,然后再借他的力量?” “这不就是妥妥的白莲作风吗?” “他是怎么能保证曾子杰一定听他的话。”廖忠问道:“当年的白莲,是怎么保证圣童听从教主的命令?” “靠信仰,”胡修吾解释道,“他们传播的信仰的时候,便将教主的位格立于圣童之上,圣童就应该听命与教主。” “可在嘎嘉村的发现的经文里,并没有这方面的记录。” 廖忠缓缓道:“那你说王望湖为何会告诉我们曾子杰的下落。” 廖忠一再的提醒,让胡修吾反应了过来: “你是说, 他们两个其实并不是一伙的, 或者说曾子杰已经发现了自己身上的情况不对, 想要扭转局势, 所以才特意在滇省发展的信徒,传播被他修改过的经文。” “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廖忠点点头,他和胡修吾想的一样,接着又目露杀机,但这杀气并不是冲着胡修吾的: “那老小子之所以将曾子杰的情况告诉我们,很可能就是发现曾子杰想要脱离自己的控制,并且付诸了行动,这次借我们的手,毁掉了曾子杰锚定自己思绪的锚。” 最关键的是,这还是阳谋,哪都通只要知道了有人蛊惑百姓,便不可能放着不管。 胡修吾说道:“可是,如果嘎嘉村等村子的事和王望湖没有关系,那他究竟是从哪里汇集了这么多的信仰之力,灌溉出了一尊如此强大的人神?” “归根结底,还是要先找到王望湖,只要把他抓住,事情都可以从他口中问出来。” 廖总现在最头疼的就是这件事了,哪都通目前没有任何线索指出王望湖究竟去了哪里,只能先派人去他老家再查查他的亲朋好友,银行流水碰碰运气了。 必须要尽快找到王望湖,不然要是让他和曾子杰汇合,那就更难缠了。 一头老狈,要是得到了恶狼的相助,那羊群可是要遭殃了。 胡修吾不解的问廖忠:“我在东北时看···咳咳,听说,听说哪都通可以凭借电子眼,追踪目标的下落,只要他露了脸,就一定会被发现,华南可是经济发达、技术启蒙之地,华南哪都通难道做不到吗?” 廖忠断然说道:“不可能,现在的技术还没有达到这一步,就连国外的技术都没有达到这一步。” 作为华南暗堡和哪都通的双重负责人,廖忠有资格说下这样的推论。 廖忠接着说道:“我不知道东北那方面是怎么做到的,但他们肯定不是单纯依靠技术,这里面必然有异人参与。” “很可能是在计算机技术的基础上,又结合某个先天异人的异能才做到这一点的。” 廖忠的话,让胡修吾不禁想起了他和胡八一在东北回四九城的火车上时,收到的一个乱码号码所发来的,神秘又俏皮的感谢短信。 ‘所以,那短信是那个能监控整个东北的异人,发给我和大哥的?’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 反正他是束手无策了,那不如找了外援, 廖忠翻着手机中的电话簿,找到了一个好久没有打过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嘟,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廖忠哈哈大笑:“喂,是老高吗?我华南的廖忠。” “···你这是什么话,兄弟没事就不能找你聊天了。” 廖忠一副兄弟不地道的语气,甚至让人感觉他还有些委屈, 等高濂一头雾水的给他道歉后,廖忠才切入了正题:“说起来,我听说兄弟你手下有能人,能利用互联网监控全区是嘛?” “哦,是你手下的临时工。”廖忠恍然,有些意外,又有些觉得在清理之中。 “老高,我这里有点麻烦,能不能请你手下的临时工帮个忙。” (原著中临时工确实可以借调,当时廖忠灭药仙会的时候,就曾经从西南将老孟借了过来,但是前提是主管大区的负责人同意。) “可以?太好了,咱东北爷们就是够意思···” “我去,高濂你居然跟我还要钱,张嘴就要怎么多!高濂,你大爷的!你还是不是兄弟了。” 本来谈的好好的,廖忠突然破口大骂,说高濂不是人,要价太黑。 胡修吾和陈朵在一旁吃瓜,眼瞅着廖忠的那难看的笑脸刷一下就黑了下去,其的脸皮抖动,连脸上的刀疤也跟着他的脸皮颤抖,显得他的面目更加狰狞凶恶,不像个好人。 “算了,”高濂死不松口,廖忠只好退一步,“好了,我同意了,我会给董事会打申请,将明年华南的一成预算转给东北,好你个老高,你以前也不这样,怎么现在这样一副死要钱的嘴脸。” “行了,别解释了,赶紧让你的人帮忙。” “嗯?什么叫她已经到了。” 廖忠没弄明白高濂的意思,难道东北的临时工也会遁法,可以刹那间挪移千里? 可高濂完全没有和廖忠解释的心思,直接挂断了电话。 叮,叮,叮, 正当廖忠摸不清楚状况,以为高濂因为刚才的事再耍他的时候,他的手机接连传出好几个短信的声音, 廖忠点开电话,一串的短信跟子弹一样接连不断的弹了出来。 “呀哈!东北二壮来也!hi?(。???。)?” “廖总有什么需要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