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我不是福德真仙》 章节目录 第一章 我不是福德真仙 终南山,玉柱洞。 朝露时分,晨光熹微。 金霞童子提着竹篮去山崖间采药去了。 洞府之中,青年道人在蒲团上静坐。 坐在你面前的正是阐教十二金仙之十四,未来的雷震子师尊,号称闻太师克星,避开削去顶上三花劫难的福德真仙云中子。 “我可不是什么福德真仙。” 云中子睁开眼眸,一抹金光敛藏其中,他有些无奈地捶了捶眉心。 他来到这世界已有千年光景,三百年前便已证得金仙道果,可那时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云中子,一身所学俱是洪荒烂大街的功法道术。 三百年前,南极仙翁亲自引他上昆仑山,元始天尊赐他云中子的道号,他这才明悟己身。 元始天尊见他修为已有根基,便给了他两条路。 其一是亲自为他洗练法力道体,转成玉清法门,对于修为损耗微乎其微,只是仙身会略有瑕疵。 其二自然是洗去此前的驳杂法力,重修楼阁,好处是根基深厚,神通广大,坏就坏在修炼进度会缓滞不少。 “转修玉虚法门已三百年了,至今不过成就散仙境界,商王寿已然继位,距离贫道进宫献剑也不久了。 千年修为的狐妖,以我如今的境界,如何能全身而退?” 云中子当下很是忧郁,他天资不凡,本来自以为能在三百年内成就逍遥天仙,没成想修为进境会如此迟缓。 若是让十二金仙知晓他的想法,定要啐他太不知足。 他自拜入元始天尊门下后,在昆仑山玉虚宫潜心修道两百年,将宫中典籍翻了个七七八八,甚至连道门护教法门八九玄功也抄录了一份。 元始天尊说他日后有一番入宫献剑的因果,让他在修炼之余,还抽空去八景宫太上圣人那儿学烧火的功夫。 短短三百年,云中子不但将玉清功法修至散仙境界,顺带着将八九玄功练到小成,八景宫的炼器之术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十二金仙中,除去广成子和赤精子之外,哪个不分外眼红? 云中子却对这些事没什么感觉,他只想着早日重返金仙境界,才能有行走洪荒的底气。 “若是我真惨死在狐妖手下,岂不是丢了我玉虚宫的脸面?嗯…还是得去玉虚宫请师尊定夺,这等白赚功德的美事,我看惧留孙道兄就很合适嘛。” 云中子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道理,于是他心念一动,传音金霞童子,随即衣袖一掸,化作一道金色流光朝着昆仑山去了。 没错,元始天尊被烦得不胜其扰,不得不开了小灶,教了他纵地金光法。 …… 昆仑山山腰,一处悬崖之上。 “呸、呸呸。” 中年道人自山石中钻出,他啐了两口唾沫,不住地拍打衣袖,依旧没能清除掉尘土。 “子牙师弟,又在练五行遁术啊?” 中年道人闻言一怔,随即面露喜色,他抬起头来望向天边,却见一道金光转瞬即至。 “师兄何时回山的?怎的也不曾捎封书信,也好让子牙备下素斋略做招待。” 姜子牙顾不上清理衣衫,他抹了把脸,对着那道金光打了个稽首。 “子牙还是这么客气。” 云中子收了纵地金光法,显露身形,他笑着从袖中取出一物,朝中年道人扔了过去。 姜子牙连忙接住,放在手心,原来是一柄玉石制成的莹白小剑。 “随手炼制之作,虽说杀不得真仙,你好生祭练一番,降妖捉鬼倒是不在话下。” 云中子浅笑着看向姜子牙,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后者法力并不算精深,如此下去,恐怕终生难成仙道。 他知姜子牙日后有封神之大任,可惜到头来只能享人间富贵,连神道的路子都没能走成。 “子牙啊,你上昆仑山学道多少年了?” 云中子收敛心思,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子牙三十岁上山,至今已快三十年了。” 姜子牙将玉剑收在袖中,神色有些黯然。 “不妨事,三十载光阴于我等修道之人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你且好生修炼,若遇到艰涩之处,大可修书至玉柱洞。” 云中子对姜子牙观感不差,勤快,踏实,除了少了一丝灵性之外,可以说是天生的修道胚子。 “师兄上次归山还是五年前了,今日怎么突然回来了?” 姜子牙听了云中子的劝慰,心情好了不少,这才有功夫询问后者来由。 “有一桩天大的机缘摆在面前,可惜我福缘浅薄,恐怕反受其咎,因此回山叩问师尊。” 云中子忽然抬起头来,望向昆仑山顶的麒麟崖,一只白鹤振翅而飞。 姜子牙也随之抬头远眺。 “云中子师叔,掌教老爷已知你来意,特命师侄引你入玉虚宫。” 白鹤口吐人言,绕着两人飞了一圈,又朝着玉虚宫方向飞去了。 “师兄既有要事在身,子牙便不再叨扰。” 姜子牙恭恭敬敬地对云中子拱了拱手。 云中子笑了笑,再次运转纵地金光法,化作流光而去。 “子牙啊子牙,若是换作申公豹,恐怕早就耐不住问我机缘为何了。” 云中子呢喃一声,顷刻便至玉虚宫外。 玉虚宫正门大开,却见一白发老者独坐正殿蒲团之上,他模样不甚稀奇,也不见仙风道骨,只是顶上庆云光耀万里,映得整座大殿熠熠生辉。 “玉虚二代弟子云中子,拜见师尊。” 云中子立在门外,躬身问安。 “你的来意为师已然知晓,只是此事乃是天定,非是人力能够篡改,你若执意违背天命,就等着三灾降下,灰飞烟灭吧。” 元始天尊闭眸静坐,不曾睁开眼皮瞧云中子一眼。 云中子知晓自家师尊的脾气,根本不把他这副作态当真,竟是笑呵呵地迈出一步,踏入殿中。 “师尊此言差矣,谁人不知您是圣人之身,又岂是常人能比?” 元始天尊闻言抬了抬眉毛,却依旧没睁开眼眸。 云中子微微一笑,搬出了压箱底的神通。 “若是通天师叔办此事,兴许有失败可能,可若是换作师尊,岂不是手到擒来?” 元始天尊兀地睁开眼眸,似笑非笑地望着台下的弟子。 章节目录 第二章 师兄,你要机缘不要 “通天乃我道门掌教之一,你一介小辈怎敢妄议圣人?” 元始天尊心念一动,玉虚宫大殿正门便自行关上了。 “师叔虽神通广大,终究不是您老人家的对手,何况徒儿是踏入玉虚宫才说的这话,难不成还能被师叔听了去?” 云中子自然不是贸然行事之人,他之所以敢议论圣人,只因他已踏入玉虚宫大殿,即便通天教主贵为圣人,也难以聆听此间音讯。 目前来看,他的“阳谋”已然达成目的。 “献剑之事非同小可,事关甲子之内的一桩大劫,你师祖早已定计,容不得你发这些牢骚。” 元始天尊再次合上眼眸,端坐蒲团。 “师尊莫要哄骗徒儿,纵然此事真的牵扯不小,但也绝不是非我不可。” 云中子对元始天尊的性子早已有了不浅的了解,因此才敢对师尊的钧旨提出异议。 事实上,阐教二代弟子中,诸如广成子、赤精子、南极仙翁等人,也都知晓圣人并非真的无情些许逾矩他们也不会太在意。 “再多言一句,便以水牢将你压在麒麟崖下七载。” 元始天尊嘴唇微动,便有一道禁制悬在云中子头顶。 “不是徒儿不愿为师分忧,实在是云中子修为浅薄,又如何能降伏那千年狐妖?” 云中子不确定降妖之事是否得到女娲娘娘首肯,即便是两位圣人早有定计,那狐妖恐怕也不见得会依计行事。 “你以练就八九玄功,又有玉清道法在身,那区区狐妖不过是千年修为,至多也就是天仙境界,何惧之有?” 元始天尊再次睁开眼眸,隐约可见愠色。 “启禀师尊,徒儿不过是散仙境界,八九玄功不过堪堪小成,如何能敌的过女娲娘娘钦点的狐妖?” 云中子理不直气也壮,昂首挺胸,丝毫不惧。 “也罢,既然你不愿享此功德,便去寻你诸位道兄,倘若有人愿接此因果,为师便更换人选。” 元始天尊不耐地摆了摆手,一道罡风卷出,将那逆徒送出殿外。 “混账东西……” 元始圣人摇了摇头,却眉眼含笑。 云中子不被罡风席卷了多远,他运转八九玄功足足十息,终于止住身形,待他再抬头时,却发现已是千万里外。 “二仙山麻姑洞?黄龙道兄的洞府……” 云中子沉吟片刻,他本想径直拜访广成子和赤精子这两位十二金仙中的佼佼者,如今看来元始天尊是想要他找不那么出众的几位。 “黄龙道兄可在,师弟云中子特来拜谒。” 云中子立在洞府之外静静观察周遭。 他有些诧异,十二金仙之中也有与他交好者,那几位的洞府虽说比不了玉虚宫那般仙韵,但也称得上神仙洞府。 可这麻姑洞……已经不能用简陋来形容,除去法眼可见的阵法痕迹外,周遭百里再无第二处蕴含灵气。 “谁?什么子?” 洞府内传来一声巨响,接着便传出一道虚弱的声音。 “师兄,是我,云中子!” “云什么子?” “云中子!” 如此循环两次,洞府禁制终于打开,一只染黑的仙鹤缓慢飞出,似在逃离什么险境。 云中子挥了挥袖,驱散烟尘,一道瘦削的身影显现了出来。 却见一位褐袍道人缓缓走出,他的面上沾满了烟灰,就连那袍子叶破了几个大洞。 “原来是云中子师弟啊。” 黄龙真人微微一笑,倘若不是一身狼狈,看上去倒也有几分仙风道骨。 “道兄这是……炸炉了?” 云中子压下心中的惊异,收敛神色问道。 “行家啊!” 黄龙真人哈哈大笑,数十息未曾停止。 云中子静静地听着,并没有贸然打断,毕竟有求于人不是吗? “呃,师弟远道而来,可有何要事?” 黄龙真人后知后觉,总算反应过来,先是以术法清理衣衫,这才问道。 云中子再次沉默,按照常理说,都聊到这份上了,不应该是邀请入洞一叙吗? “对了,师弟若不嫌弃我这麻姑洞简陋,不若入洞一叙?” 黄龙真人对着天空挥了挥袖,那只黄鹤这才不情不愿地飞回。 “固所愿,不敢辞也。” 云中子打了个稽首,便随黄龙道人进入洞府之中。 不出所料,入眼不能说是家徒四壁,只能说是家徒壁了。 一张石桌,两把石凳,一张石床,一尊生锈的铜炉,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云中子目睹这般景象,更加坚定了帮道兄谋取机缘的决心。 于是他开门见山道:“道兄,你要机缘不要?” 黄龙真人当即回答:“贫道当仁不让!” 云中子再次沉默了,方才你反应可没这么快。 “咳咳,实不相瞒,贫道身无长物,法力也不甚高深,至于炼丹炼器更是不甚精通,如若不然也不会炸炉了。” 黄龙真人请云中子坐下,又让黄鹤化作人身来端茶倒水。 “你我长生客,唯有成道心。” 云中子顺势附和一声,目光落在了那座铜炉上。 “师弟此言大善,法宝丹药不过外物尔,我等修道之人还需秉持道心,自有成道之机。” 黄龙真人不知何故变得能言善辩起来。 “师弟所言机…” “道兄这是要炼制一桩火行重宝?” 二人同时出声,随即又是一愣,都忘记了自己要问什么。 “师弟慧眼如炬…” “道兄听我细细说来…” 童子见状三缄其口,大气也不敢出。 “师弟先说吧。” “道兄先请吧。” 云中子不堪其扰,选择先声夺人。 “师弟略懂炼器之术,倘若道兄愿意去享那桩功德,贫道便助道兄炼成此宝。” 黄龙真人闻言一喜,随即开口问道:“素闻师弟精通炼器之道,今日可要开开眼界了。” 云中子微微一笑,却总感觉哪里不太对,他来不及细想,便被黄龙真人推搡着起身,朝着那铜炉走去了。 “黄鹤童儿,还不出来向你云中子师叔学那炼器之道?” 黄龙真人憨厚一笑。 云中子头皮发麻,暗道不妙——道兄啊,你好像还没答应我接下因果啊。 章节目录 第三章 试试就逝世 麻姑洞中,火光冲天。 黄龙真人领着童子立在一旁,聚精会神地观摩着。 云中子自掌心祭出一团火焰,正是道家正宗的三昧真火,他在八景宫进修多次,烧火功夫有了长足的长进,早已不需要自眼口鼻喷出火焰来。 他轻轻挥袖,铜炉盖应声掀起,一团漆黑的隐约可见轮形的物件飞了出来。 云中子见状眉毛轻微抖动,以他的炼器水准,自然能瞧得出此物是由首阳山之铜打造,又加以太阳神精淬炼,只是这炼制手法未免…… 黄龙真人神态自若,丝毫没有暴殄“天物”的惭愧。 云中子以三昧真火锁住那件粗胚,耐心煅烧,足足半日方才将其化为铜水,随后又自掏腰包,撒了一把太阴神砂,让赤红铜水逐渐变成一块暗红粗胚。 黄龙真人看得啧啧称奇,他炼器的步骤与云中子相差无几,可效果却天差地别。 他试着观摩云中子锻造的细微手法,却发现其中蕴含着玉清太清两门颇多精义,非常年浸淫,断难有此技艺。 “师弟你这是……” 黄龙真人面色微变,他认出了云中子正在掐动的法诀,那是玉清正雷法! 云中子神色自然地施展雷法,一道道道门神雷始终被他压制在两掌之间这块方寸地中。 他单手攒住一把神雷,另一只手抓向那炽热铜胚。 “师弟莫要大意,这首阳铜精经受太阳神精与三昧真火两次炙烤,端的是厉害非常,你如今不过散仙境界,极易被伤及根本。” 黄龙真人急忙出言劝阻,他轻抖衣袖,欲要将那块铜精收拢过来,避免云中子被伤。 “咦?” 黄龙真人眉头微蹙,他虽只用了一分法力,但也不是散仙境界能够抗衡的,谁知竟是未能将那铜精收来。 “都说云中子根脚不俗,颇得师尊真传,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他心中揣摩着,干脆放下心来继续旁观。 “道兄所言极是,此物的确有些烫手。” 云中子左手攥着铜精,右手攒着神雷,猛地将二者一合,随即两袖如飞,一道道法诀打出。 他有八九玄功护体,虽未大成,但也不惧寻常仙火。 雷霆不断轰击着铜胚,火星四溅,电弧跳动,又有玉清道气流溢其间。 又是半日后,云中子收敛法力,一枚赤金云纹的铜环悬在了铜炉之上。 “黄龙道兄,幸不辱命。” 云中子掸了掸衣袖,对着黄龙拱了拱手。 黄龙真人看着那气象不凡的铜环,一时之间竟是老泪纵横。 没得法子,十二金仙之中,属他最穷困潦倒,无法宝、无弟子、无胜绩,整个一三无道人,好不容易收集了点天材地宝,又苦于不精炼器险些变宝为废。 “道兄何必感怀,这铜环虽威力不俗,却比不上我所言那桩机缘万一,若是道兄愿意前往,那番功德足够你炼一件功德灵宝。” 云中子虽然白打了一天工,但依旧不忘初心,希望能让让黄龙真人脱(替)贫(他)致(背)富(锅)。 “师弟当真是古道热肠、赤子之心。” 黄龙真人揩去两行清泪,随手将铜环收入袖中。 云中子隐约有种不妙的预感。 黄龙真人目光炯炯,神态真诚,再配上那浓眉大眼的相貌,不言语就能让人先信他三分。 “只是贫道福缘浅薄,比不了师弟福德真仙的大气运,德不配位、德不配位啊!” 黄鹤童子抬起头来,仔细端详着自家老爷,他最是清楚不过黄龙的秉性,说视财如命有些夸张,称雁过拔毛倒很是贴切。 可今日不知是怎的了,如此机缘竟甘心拱手让人? “道兄还未听师弟言及是何机缘,何必如此草率决定?” 云中子总算是看出来了,黄龙真人虽然长的浓眉大眼,其实心眼也不算少,绝对是不肯吃亏的主。 “玉鼎和太乙两位道兄还夸赞黄龙真人“忠厚朴实”,如今看来是在给贫道下套啊。” 云中子腹诽一阵,面上笑意却愈发温和,他本以为自己已然是阐教二代弟子唯一的清流,没成想在此地遇到了对手。 “既是如此,愿闻其详。” 黄龙真人搀着云中子回到石桌前,茶水早已凉透了,他轻抖衣袖,一条火龙自袖中吞吐而出,钻入两把茶盏,将茶水再度煮的滚烫。 云中子目睹此景,心中对黄龙真人的评价高了几分。 十二金仙中擅用火法者不少,黄龙真人不在其列,只因他根脚是真龙之属,五行属水,能有一手这样的火法定然是勤加练习的结果。 “道兄可知如今人间天子是何人?” 云中子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不出所料,这灵茶品质一般,何况还放置了一天一夜,自然没什么滋味可享。 “自然知晓,是那商汤后人殷寿。” 黄龙真人心下一凛,他早猜测到云中子所说“机缘”干系重大,不想竟是涉及人间天子。 自三位圣人立教之后,人族便是天地宠儿,寻常仙人若是敢插手王朝更迭,不需圣人出手,单单是三位人皇就够喝一壶的了。 “师尊曾言甲子内天地将有大劫,届时天机混沌,人间恐怕也不得安宁。 殷商王宫乃天子居所,只怕到时有妖孽祸乱后宫,是以师尊命我炼就宝剑,一旦朝歌显现妖气,便入宫献剑,斩除妖孽!” 云中子义正辞严,说罢,他抖了抖衣袖,一把长约三尺三的宝剑悬在了空中。 “照妖……” 黄龙真人望着那剑身上的两个阴凹篆字,忽觉双目微微刺痛,待他以法力护住双目,这才缓解了过来。 黄鹤童子早已瘫软在地,不敢动弹,他是灵禽出身,也算是妖的一种,遇见这照妖宝剑便被天然压胜。 “师弟我先去普陀山借了照妖镜,又去玉鼎和清虚道兄处借了斩仙和吴钩剑,潜心钻研三载,集众家之所长,终于炼出这把专克妖邪的仙剑。” 云中子弹指,将一粒灵丹送入黄鹤童子口中,这才连忙将照妖剑收回袖口。 “实在是云中子修为浅薄,恐怕难堪大任,否则又怎会来劳烦道兄? 若是道兄有意,待降妖之后,此剑便归麻姑洞所有。” 云中子微微一笑,图穷匕见。 “这……” 黄龙真人还在犹豫。 “试试看又不会怎样。” 云中子将照妖宝剑从袖口露出一截剑尖。 “试试就逝世!” 黄龙真人咽了咽口水,一巴掌拍在了石桌上。 章节目录 第四章 你还说你没有福缘 云中子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福德真仙,即便他有宿慧,知晓自己将来能避开九曲黄河阵之劫,也只觉得是侥幸罢了。 不过凡事就怕对比,旁人可不这么觉得。 万丈高空,黄龙真人坐在仙鹤背上,他面无表情,哦不,不是完全没表情,至少眼眶中还能看见一点泪花。 他很郁闷,因为还没行到千里路,云中子就先后发现了两块铁精,一株年份不浅的后天灵根,虽说都算不上仙家奇珍,但装点门面还是够用的。 这些天材地宝散落在各处,毫无规律可循,即便是开了天眼法目,也难以寻得踪迹。 云中子倒好,不曾刻意找寻,这些天材地宝硬是舔着脸蹭上来。 黄龙真人很郁闷,黄鹤童子就更郁闷了,回麻姑洞得干活,出门还得当坐骑,问题在于待遇还一般,换作一般鸟早不干了。 云中子身化流光,拔地而起,很快就跟了上来。 “师弟,你还说你没有福缘?” 黄龙真人早已换了副表情,笑吟吟地说道。 “道兄有所不知,我那玉柱洞地处偏远之地,灵气贫瘠,方圆万里少有天材地宝。 洞府之中尚有童子,整日央求我为他炼一件兵刃,因此不得已四处找寻天材地宝。” 云中子神色诚恳,他说的也的确是实话。 玉柱洞位于终南山最隐蔽的一处,所以叫偏远之地,方圆万里的无主天材地宝早已被他搜刮干净了,自然灵气贫瘠。 金霞童儿手上提的竹篮虽是一件法宝,但算不得兵刃。 合理吗?这很合理。 “师弟勤俭持家,当真是我辈楷模。” 黄龙真人闻言深以为然,只是不知道他说的我辈能有几个人。 “道兄有多久未曾回昆仑山了?” 云中子驾云而行,并没有用纵地金光法。 “约莫有一百年了,也不知昔年在昆仑山栽下的桃树,今年是否还在?” 黄龙真人有些唏嘘,自从他们十二金仙开辟洞府以后,就是聚少离多,在昆仑山待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道兄何必感秋伤怀,于修道之人而言,十年百年不过转瞬,千里万里只是须臾,若是想回昆仑山,何时不可?” 云中子找到了接下入宫献剑任务的下家,心情大好。 “师弟所言有理,贫道许久不曾拜谒师尊,今日正好借此机会聆听训示。” 黄龙真人收敛了情绪,他一想到自己有机会拥有那把照妖宝剑,心情就瞬间好了起来。 没办法,穷怕了。 这对师兄弟此前交集极少,一时间聊的也算投机,半日功夫,两人总算是赶到昆仑山了。 “师兄!” 姜子牙立在山腰,对着天上二人喊道。 “这位是?” 黄龙真人早就瞧见了山腰处练习土遁的中年道人。 他看出那道人天资一般,依照元始天尊收徒的标准,应当不是二代弟子才对,可道人又管云中子叫师兄,这让他有些费解。 黄龙真人手指掐动如飞,他双眸精光一闪。 “原来是师尊新收的弟子。” 云中子心思急转,如今看来,也许黄龙真人早就算到了他的来意。 “子牙且安心修道,我与黄龙道兄要回玉虚宫复命。” 云中子笑着传音,随即与黄龙真人直奔麒麟崖。 “启禀师尊,弟子云中子。” “黄龙。” “回宫复命。”x2 玉虚宫大门再次打开,二人相视一眼,一起进入殿中。 元始天尊依旧端坐台上,似乎没有什么事能惊动他离开蒲团。 “复命?复什么命?” 元始天尊扫了两人一眼。 黄龙真人闻言一怔,他微微侧首,望向云中子。 “徒儿奉师尊法旨,寻到了…” “寻到了镇压北海之眼的人选。” 云中子话音未落,元始天尊便给黄龙安排了一个好差事。 “师尊,万万不可啊,北海荒芜,镇压海眼也不是什么好差事,哪有献剑降妖、巩固人间气运重要?” 云中子傻眼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元始天尊会来这么一出。 黄龙真人更傻眼了,说好的让我混混水摸摸鱼就能赚票大的,怎么一转眼让我去北海遭罪呢? “为师何时说过让黄龙接下你的差事?” 元始天尊声如洪钟,每一个字音落下,便有一朵金莲生出,悬在空中。 云中子只能是哑巴吃黄连,那道罡风的确将他送至麻姑洞外,可也没说是要黄龙真人接下这担子啊。 “黄龙,你本是真龙之属,却早早化作人身随我修行,这固然不失为一条庄康大道,但却对你的根性加了不少束缚。 距离甲子内的那场大劫尚有些年月,你且安心去镇压北海之眼,打磨法力,大劫开启之后,自会有人寻你回来。” 元始天尊随手赐下了一座方鼎,黄龙真人喜不自胜连忙接住。 “谨遵法旨。” 黄龙得了法宝,心情很是不错,他对云中子点了点头,便朝着殿外走去了。 “师尊,黄龙道兄这一去,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可入宫献剑之事已然不远了,不如……” 云中子眼巴巴地看着黄龙离去,却没再出言阻拦。 “不如什么?” 元始天尊静静地望着台下的弟子。 “不如将此美差交给广成子或是赤精子二位道兄,也算是成人之美。” 云中子实在是摸不清那狐妖的底细,他记忆之中,殷商覆灭后,妲己被抓,可无论怎么都奈何不得那狐妖,直到动用陆压的斩仙葫芦,才彻底将其杀死,实在是邪性得很。 如若不然,寻常的千年妖精他根本不在怕的。 虽说他入宫只是献剑,并不需亲自斩妖,可终究是给那狐妖下绊子,若是人家一言不合要杀了他,以他如今的修为,大概率是挡不住的。 “玉虚二代弟子,广成子第一个击金钟,赤精子修为与他相差仿佛,他二人如今修炼到了紧要关头,除非大劫不会轻易离山。” 元始天尊缓缓闭上眼眸,随即轻轻摆手,示意云中子退下。 “师尊,实在不行,也可以考虑考虑惧留孙、普贤、慈航道兄啊。” 云中子还不死心。 元始天尊慢慢睁开眼眸,缓缓抓起手边的玉如意。 章节目录 第五章 这是谁的部将? 玉如意瞬息穿梭数十丈,精准地敲在了云中子的脑门上。 云中子八九玄功自行护体,纵是天仙法宝也难以伤其毫毛,奈何这柄玉如意的主人是一教之主,圣人之尊。 叮。 大殿之中萦绕着清脆的金石交击之声。 云中子有些吃痛的揉了揉眉心,如今看来,元始天尊是铁了心不让他溜奸耍滑。 献剑降妖自然是件美差,可他未必接的住。 广成子赤精子倒是接的住,可惜他们是元始天尊最宠爱的崽,轻易不会派下山去。 惧留孙普贤等人都是潜在的二五仔,他们每肥一分都是资敌。 太乙和玉鼎倒是和他关系很好,可这两人都忙着操心徒弟的事儿。 至于清虚道德真君、道行天尊那几位,都是出了名的喜静不喜动。 黄龙倒是想接,可惜爹不亲娘不爱,就算修为再高也不顶用。 啊,你说还有南极仙翁?玉虚大总管你以为闹着玩的,哪有闲工夫去做这种小事。 既然换人行不通,那就只能换个思路了。 “弟子承蒙师尊垂怜,三百年前才有幸拜入玉虚门下,只叹根行尚弱,修为浅薄,至今不过散仙。 不过请师尊放心,弟子定不堕了玉虚法脉的名头,就算是身死道消,也要将那妖孽剐下一层皮来…” 云中子面容坚毅,似要慷慨赴死。 元始天尊眼皮跳了跳,他成圣以后,已经很久没有三尸神跳动的感觉了,可自打云中子入门,这种情况却是司空见惯。 “幸而我阐教弟子不多,若是再多出一两个祸害,我这玉虚宫恐怕是不得安宁了。” 云中子依然是那副慷慨之色,他似乎并不知道祸害指的是谁。 元始天尊轻叹一声,自腰间解下个物件,原来是一枚符印,由一黑一白两条阴阳鱼环抱而成。 “此物虽不如你大师伯的太极图玄异,但也足够你护身之用,待献剑事毕,切记回山归宝,大劫之时符印另有他用。” 云中子俯首摊掌,符印便轻巧地落在他掌心。 他知晓这符印的来历,此物名为太极符印,乃是元始圣人随身多年的宝物,妙用颇多。 “多谢师尊赐宝。” 云中子收好符印,随即打了个稽首。 他打定主意昧了这件至宝,却没发觉自己太极符印上早已加了一道禁制。 元始天尊闭上眼眸,感悟天道,再不言语。 云中子已经达成目标,自然不会再惹事端,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这才退出殿外。 …… 玉泉山,金霞洞。 玉鼎真人一袭青衫,立在洞府之外,远眺群山。 不知何故,群鸟振翅而飞。 “山君,昨日你胜了我一爪,今日再来比过。” 山林之中,有一褐袍少年,他赤手空拳,却胆敢在那头足有一丈高的吊睛猛虎面前叫嚣。 云中子以纵地金光法自空中掠过,见状啧啧称奇。 “这是谁的部将,竟然如此勇猛?” 他瞧出那头猛虎已有百年修为,已是炼气化神的修为,而少年不过是炼精化气,足足低了一个境界。 云中子当然知道少年身份,不说此地是玉鼎的洞府,只看那孩子眉心处的纹路,便能猜到他的身份。 他干脆撤了纵地金光法,腾云驻足。 玉鼎真人似有所觉,他抬起头来,望见了万里晴空中的唯一一撮云朵。 “你的八九玄功练的如何了?” 云中子闻言抬起头来,却见那道青色身影一闪而至。 玉鼎真人身材瘦削,就像是一根杆子套了块青布。 他双手拢袖,一言不发地望向山林,好似刚刚出声的不是他一般。 “此功不愧为我道门护教神功,时至今日,师弟也只练到堪堪小成罢了。” 云中子也再度望向山林,少年正和那虎精打的难分难解。 玉鼎真人闻言长须抖动,他是练过八九玄功的,因此最是知晓这门功法的难度。 当年云中子在他面前半日入门,他只以为是此功门槛不高,直到后来暗戳戳修炼百年,总算知道了厉害。 “若是我没看错,你这徒儿练的也是八九玄功吧?” 云中子宿慧之事,只有元始知晓,并告诫他不得将此事外传。 因此即便他早知道杨戬练的是八九玄功,也只能等到亲眼见到才能询问。 “正是八九玄功,只可惜他修为浅薄,尚未学会那变化神通,不过一身体魄已然锤炼得不错了。” 玉鼎真人轻抚长须,心中得意但却面无表情。 虽然他练不成,但他的弟子练成了,而云中子甚至还没有弟子。 不能细想,越想越快乐。 玉鼎的长须颤动的越来越频繁,但他面上却不见丝毫喜色。 云中子倒没多想,只当玉鼎是在为杨戬学会八九玄功而开怀。 作为这场大戏的主角,杨戬并不知道有两位无聊长辈正在暗中观察。 他身形较猛虎小了太多,纵使他有八九玄功护体,但单论气力还是有所不及。 只见他脚步灵快,如同雪山飞狐,游走在猛虎爪牙之间,不时递出两拳,或是砸在眉眼,或是轰在胸腹。 这头猛虎显然有些气急,它后肢蹬地,猛地朝杨戬扑了过去,这次并没有扑空,因为杨戬主动应了上来。 玉鼎真人看到此处,不禁摇了摇头。 八九玄功不比寻常道法,不仅能增进法力,更是能淬炼道体,但再厉害的功法道术,都需高深的修为做根基。 在玉鼎看来,以杨戬如今的修为,至多能发挥八九玄功的一分妙用,可若是与境界境界更高的对手正面交锋,一分就变成了半分。 “有些意思。” 云中子眸中精光一闪,他与玉鼎不同,不仅了解八九玄功,更是亲自练就,造诣颇深。 他知道杨戬天赋惊人,没想到竟夸张到如此地步,竟是以炼精化气的境界施展了理应炼神返虚才能学会的变化神通。 “哞~~” 杨戬变成了一头生着顺滑黑毛的野牛,这头牛个头不大,但后肢已然深深扎进泥土中,它摆了摆脑袋,两只犄角猛地朝山君腹部拱去。 玉鼎真人面露忧色,他轻轻弹指,将那头猛虎拘起收入了袖中。 “你这弟子颇有凶性,的确是护教的不二人选。” 云中子见状一怔,随即哈哈大笑。 章节目录 第六章 杀入朝歌,夺了那鸟位 玉泉山,金霞洞内。 “师弟,我一直有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玉鼎真人给云中子斟了一杯果酒。 “你我师兄弟之间,但说无妨。” 云中子目光瞥向一侧偏厅,杨戬正领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女童学认篆字。 “你那金霞童子和我这金霞洞,可有何因果?” 玉鼎坐了下来,抚了抚长须。 “道兄多虑了,我那童儿是朔日一缕金霞化身,因此得名。” 云中子依旧注视着那小姑娘。 杨戬早有察觉,他溜到洞外,牵回一条大黑狗,一人一犬守在小姑娘身前。 “你这弟子根骨奇佳也就罢了,怎么连他姊妹都是上等的修道胚子?” 云中子不会承认他因为没有徒儿而被酸到了。 “他兄妹二人身具大因果,若不是大劫将至,天机混沌,恐怕玉泉山也容不下他二人。” 玉鼎对此讳莫如深,他知道再说下去容易出事,于是连忙转移话题。 “听闻师弟两上玉虚宫,不知是否达成所愿?” “师尊是铁了心要我去朝歌,可师兄你是知道的,以我如今的修为…” 云中子似乎一说起这个就起劲。 “你玉清法门有成,又有八九玄功在身,区区千年狐妖,何惧之有?” 玉鼎与云中子相识多年,早已熟知他那谨慎秉性——凡事若无十二分把握,绝不会轻易行动。 云中子被打断了施法,他顿了顿,这才继续出言。 “所幸师尊垂怜,赐下一件法宝。” 他将太极符印取出,置于掌心。 “师尊竟舍得将此物交给你,他老人家对你的看重绝不在广成子、赤精子二位道兄之下。” 玉鼎真人心情激荡,一掌拍在石桌上,金霞洞倒是无恙,却震得方圆百里好几处地龙翻身。 即便激动至斯,玉鼎脸上照样看不出什么表情。 “师兄切莫捧杀,我入门极晚,修为又浅,怎能和二位道兄相提并论? 师兄且细细观摩,自然能发觉其中玄机。” 云中子将太极符印交给玉鼎,随即饮了一口果酒,甘洌的清香依旧没压住心中的苦涩。 玉鼎捧起符印仔细观察,总算是看出了蹊跷。 “原来是加了一层禁制,因而只能护身,再无他用。 既然已有此物,你何不安心回山静候时机?” “师兄啊,有符印护身,我自然是无性命之忧,可若是那妖孽将我困在宫中,镇压千百年,我该如何是好?” 云中子不觉得自己是紧张过头,毕竟是封神大劫,日后连十二金仙都会遭灾,通天教主都挨了一顿毒打,他区区一个散仙,再小心都不为过啊。 “你去朝歌前记得修书一封,五年之内若你不曾归来,师兄便亲自仗剑入朝歌,寻你踪迹。” 玉鼎真人说罢,两指并做剑指,奈何挂在壁上的那把斩仙剑并没有随之而动。 他那长须再次颤动起来,幸亏他脸上向来没有表情,否则此刻一定很精彩。 “师父此话当真?听闻商王乃是天子,既然是上天之子,那便该杀。 倘若真有那么一天,弟子愿随师尊杀入朝歌,夺了那鸟位,换您做那人间帝王。” 杨戬抱着黑狗闯了进来,他那张俊秀的小脸上写满了仇恨。 他的父亲与兄长死在天庭手下,母亲被关押桃山,自己带着妹妹流离失所,若不是遇到了玉鼎真人,此时还不知在哪儿要饭呢。 如此深仇大恨,杨戬自然刻骨铭心。 玉鼎真人不由得为天庭担忧起来,不过转念一想,终究是天上事,祸害不了人间。 既然如此,他巴不得杨戬本事越大越好,徒儿出事他兜底,他若出事不还有元始兜底嘛。 “你师父说的是除魔天地间、仗剑诛妖邪的义举,你所言却是祸害天下的行径,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云中子浅笑着伸手,想要拍拍少年肩头。 杨戬自然是连连躲闪,可惜他会的云中子都会,而且造诣都比他高,任凭他有一万个假动作,也瞒不过后者法眼。 “这是你云中子师叔,别看他模样年轻,却是修行千年的得道高真,一身神通深不可测,尤其擅长炼制丹药法宝。” 玉鼎真人有心帮徒儿排除戾气,但是在他救母之前,恐怕没什么可能,不如让他在阐教二代弟子面前混个眼熟,将来也好有个帮衬。 “弟子杨戬,见过师叔。” 杨戬一颗道心虽被三尸神占据,但终究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顺势就是一拜。 “我这趟出来走的匆忙,这瓶金丹你且当糖丸尝尝,日后若要锻造兵刃,尽管来终南山寻我。” 云中子从怀中取出一枚金色葫芦,递到杨戬面前。 “这是八景宫秘传的六转金丹,一颗入腹,由死回生轻而易举,长生久视不在话下。 你且收好,日后你师叔若有差遣,可得竭尽全力。” 玉鼎真人似乎心情不错,毕竟胡须颤动得实在太快了。 杨戬听了师尊吩咐,这才抬起头来收下金丹,退到一旁。 “师兄,你的心意我领了,只是你毕竟不擅斗法,若是真有那么一日,你就替我去金光洞寻太乙师兄吧。” 云中子望着挂在墙上的斩仙剑哈哈大笑,他还是头一回见识玉鼎的剑道水平。 “既然如此,你何必来我这金霞洞,径直去乾元山岂不是少些事端?” 玉鼎真人有些气急,于是他的眉毛也跟着胡子一起颤动起来。 “实不相瞒,我来玉泉山,是想请师兄出手,破了这太极符印的禁制。” 云中子收敛笑容,神色肃然。 玉鼎真人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来。 “你想害死我不成?” “师兄莫急,以你我二人之力,自然难以玉成此事,可若是加上太乙道兄,倒也未必不能成功。” 云中子已经算好了,玉鼎善于钻研,太乙法力醇厚,自己精通炼器,三人合力,没准真能破除这符印的禁制,届时天下虽大,何处不可去得? “师尊将符印交给你时已有禁制,倘若我们擅作主张,坏了他老人家的大计,到时我们三人恐怕都得被压在麒麟崖下。” 玉鼎真人对这件事情的性质有着清晰的认知。 章节目录 第七章 雷震子,只能委屈你了 即便玉鼎有一百个不愿意,也阻挠不了云中子的决心。 阐教众仙,但凡是与云中子有点交情的,都对他的“谨慎”感到诧异。 怎么说他也曾是金仙境界,放在整个洪荒也是一流人物,如今虽境界低了,但背靠阐教这座大山,有什么好怕的? 只有真正了解云中子的人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 玉鼎恰好是其中一个,太乙是另一个。 “我已修书一封,送往金光洞,以太乙的脾气,收到信便会立刻动身了。” 玉鼎眼神复杂地盯着那枚太极符印,事到如今,也只能将错就错了。 云中子闻言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投向偏厅。 杨戬独自外出修炼八九玄功,打磨体魄,小姑娘抱着大黑狗的脖子,静静地望着洞府外的世界。 “杨婵天姿极佳,可惜贫道一身所学并无适合她的,只教了她一些最基本的练气法门,即便如此,她也只比杨戬入炼精化气境慢了半月。” 玉鼎真人轻抚长须,他喜欢良才美玉,但更喜欢打造独一无二的旷世奇作。 杨戬就是他唯一想要打造的那件作品,所以他乐得成人之美。 “玉虚典籍之中,不乏上古坤道修炼之法,有一门《玉玄功》颇为不俗。” 云中子此刻愈发庆幸自己在昆仑山学道时的勤勉——过人的学识是不竭的财富。 “你叫杨婵?” 云中子身着金色云纹白底法袍,青巾束发,笑容温和,不说风流倜傥,那也是俊朗非凡。 “兄长不让我和你说话。” 小姑娘躲到大黑狗身后,黑犬似乎还没睡醒,刚睁开眼睛又闭上了。 她拍了拍黑狗的耳朵,它这才反应过来,站起身子,呲牙咧嘴。 云中子对此并不意外,艰难乱世,兄妹二人曾是彼此唯一的依靠,杨戬不愿再失去家人,杨婵也是。 “这位道长是杨戬的师叔,一身神通不在我之下。” 玉鼎真人适时地出声,他在杨家兄妹二人心中有着非同寻常的地位。 杨婵果然放松了些,她从黑狗身后探出眼睛,打量着面前这个年轻到有些不靠谱的道长。 “这条狗叫什么名字?” 云中子蹲下身子,微笑着伸出手。 不出所料,黑狗猛地张开嘴,朝他手掌咬去。 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哮天犬早已开启灵智,又不时吃些道家丹药,已经脱胎换骨,即便是杨戬也不敢让它这么咬上一口。 “哮天犬,不乖就揍你!” 杨婵拽住哮天犬的尾巴,她知道云中子来头不小,因此并不想惹麻烦。 哮天犬没收住,尖利的犬牙咬住了那只修长手掌。 嘎嘣。 杨婵歪着脑袋望向大黑狗的牙齿,却见它那两排尖利犬牙此刻都已折断。 云中子抽出手掌,揉了揉狗头,这才祭出一团三昧真火,将整只手烧了一阵,将口水烧的干干净净。 杨婵看的两眼放光,在她的心里有一套独特的看人准则:兄长最厉害,玉鼎道长第二,如果有人能做到兄长做不到的事,那么这个人也很厉害。 “道长,哮天犬的牙断了,你能给它治好吗?” 她抬起头来,希冀地望着云中子。 “正有此意。” 云中子从袖中取了一葫芦三转金丹,这是他闲来无事的练手之作,今日正好派上了用场。 他倒出三粒金丹,便有一股清香萦绕在洞府之中。 哮天犬口水直流,可又牙疼不止,只能哼哧几声,眼巴巴地望着。 云中子将金丹递给了杨婵,小姑娘小心翼翼地将丹药送到哮天犬嘴里。 不多时,哮天犬一身皮毛隐现毫光,两排犬牙都已脱落,生出更加坚硬锐利的新牙。 “多谢道长。” 杨婵松开大黑狗的尾巴,起身打了个稽首。 云中子笑着点了点头,随即不动声色地给了玉鼎真人一个眼神。 “杨婵啊,你是天生的修道胚子,可惜贫道无有适合你的道书。 今日你能遇见云中子,也是偌大的道缘,他学识广博,恰有一门于你如同天造地设一般的法门。” 玉鼎真人言罢,胡须颤动了起来,大概是头一次当中介,脸皮薄了些。 云中子在心中默念着:“雷震子啊,将来只能委屈你做师弟了。” “道长神通广大,弟子自是愿意拜师的,只是兄长性子急切,我有些放心不下。” 杨婵还记得杨戬最初的模样,那年他还天真烂漫,脸上时常挂着笑容。 “这有何难,我传你道术神通,你且安心在金霞洞习练,每隔一段时日我会来考校你的进境,待你兄妹二人了却心愿,再来终南山潜心修道不迟。” 云中子心想:横竖不过是收徒罢了,在哪儿不能教?再者说了,金霞洞还有玉鼎这个免费培训老师,稳赚不赔的买卖。 玉鼎真人闻言一愣,听起来倒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只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杨婵年纪虽小,却遭逢颇多变故,心智较同龄人坚定不少,她当机立断,对着云中子叩首。 “弟子杨婵,拜见师尊。” “好孩子。” 云中子俯下身子将杨婵扶起,心念一动,照妖宝剑自袖中飞出,化作三寸长短,悬在空中。 玉鼎真人有些诧异,这宝剑是云中子历史数年呕心沥血之作,威力堪比十二金仙的镇洞之宝,不想竟是要送给徒弟。 “这把照妖宝剑是为师的得意之作,有辟除邪祟之功,你且收下,好生祭炼一番,以做防身之用。” 云中子二世为人,他记得自己后来并未用照妖宝剑降妖,而只是折了一段松木炼就巨阙,献入王宫之中。 于是干脆将照妖宝剑送给杨婵,作为炼器大家,又是谨慎的性子,他可不止这么一件看家法宝。 “多谢师尊赐宝。” 杨婵眉开眼笑,她伸出手指轻轻点在宝剑剑锋之上,却见那三寸小剑略做变幻,化成一把银色发簪。 云中子收得佳徒,心情大好,顺势将《玉玄功》传给了杨婵,又当即和玉鼎一同参悟,将其中关窍一一破解。 不多时,杨婵便受益匪浅。 夜幕降临之际,杨戬终于回来了。 章节目录 第八章 长生之妙 翌日清晨,鸟鸣阵阵。 云中子坐在玉泉山顶一块大石上,身前悬崖陡峭艰险,云海自天边蔓延而来。 他静静吐纳,呼吸之间,云雾翻滚。 世人皆想长生,其中缘由或许便在于此。 餐霞饮露,天上乘风,朝游北海暮苍梧。 炼丹洗髓,仙宫叩钟,上穷碧落下黄泉。 长生之妙,尽在其中。 云中子缓缓睁开眼眸,望向东边鱼肚,一抹丹霞映照苍穹,如同火烧席卷云雾。 “太乙至也。” 云中子缓缓起身,轻轻拂袖,于是云销雾霁,天朗气清。 “玉鼎、云中子,贫道来也。” 天边极东,有一清隽老道,手挽拂尘,驾云而至。 玉鼎已来到洞府之外迎接,云中子身形一闪,借土遁消失不见。 “吾等天各一方竟已三十载,若非今日有大事定夺,还不知何日才能再见。” 太乙攥着玉鼎和云中子的胳膊,哈哈大笑。 他们三人年岁相仿,道龄也近似,偏偏云中子是青年样貌,玉鼎貌似中年,太乙干脆是一副老道的形象。 “太乙师兄远道而来,且先歇息片刻,待我与玉鼎师兄向你说明原委。” 云中子很喜欢太乙的秉性,直来直去,相处起来不必拘束。 “正合我意。” 太乙真人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他一甩拂尘,率先踏入洞府之中。 云中子和玉鼎相视一笑,紧随其后。 “这小姑娘神秀内藏,天姿不差啊。” 太乙真人一见到杨婵便从袖中摸索一阵,寻出一枚青色莲子,当作见面礼。 杨婵矜持再三不敢收下,直到云中子点头才放心收下。 “信笺之上只有三言两语,你们两个打的什么算盘,现在也该合盘托出了吧。” 太乙在石桌前坐下,浅笑着望向面前二人。 云中子笑着摇了摇头,随即从袖中取出太极符印。 “好你个云中子,竟敢入玉虚宫盗师尊重宝?” 太乙真人知晓此物贵重,元始天尊也从未将此物借出,他先入为主,以为是两人闯了祸事,因此惊怒不已,面色赤红。 “莫急莫急,师兄你是知道我的,如果我真盗宝了,断然不会让你们知晓。” 云中子松开手,于是符印悬在石桌之上。 “师尊恐他献剑出差池,因此借出符印为他护身,又知他是不安分的性子,便在符印上加了一重禁制,让他不能用作他处。” 玉鼎轻轻弹指,一罐梅子酒缓缓飘来,再一挥袖,桌上便凭空多出三盏青玉杯。 “请师兄前来,是想破除这道禁制,否则师弟还是有些不太安心。” 云中子接过话头,他可不能任由玉鼎这家伙继续发挥。 “既然你有正经用处,贫道自然愿意助拳,只是此事干系太大,我怕日后被师尊压在麒麟崖下,你须替你未出世的师侄炼一件法宝。” 太乙真人举杯,一饮而尽。 “师兄放心,他日此事若出了纰漏,全由我一人承担,莫说是被压在麒麟崖下,压在北海之底又如何?” 云中子也举起酒杯,舍命陪君子。 “北海之底?前两日黄龙传信说他得师尊钧旨去填北海之眼,此事可与你有关?” 玉鼎忽然想起此事,他静静地看着云中子,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却愣是让人看出他的肃然。 “我曾请黄龙道兄替我行一趟朝歌,奈何师尊早有定计,将他派去了北海。” 云中子有些尴尬地捻着袖口,他的确与黄龙不熟,但玉鼎可是黄龙的好哥们。 “无妨,他是真龙之身,只会如鱼得水,你我三人还是早些定计,商讨如何将这禁制破除吧!” 太乙真人不动声色地打了个圆场,他虽脾气火爆,但却粗中有细。 玉鼎也没放在心上,他只是在提醒云中子,日后记得交好黄龙。 三人分工合作,玉鼎观摩禁制,提出破解方案,云中子从脑中找寻相关典籍,太乙真人负责喝酒。 这太极符印就是一件重宝,一个不慎就可能伤人伤己,元始天尊又亲自下了一道禁制,圣人出手不同寻常。 三仙煞费苦心,细细摸索,忘乎所以,杨戬杨婵兄妹看的啧啧称奇。 如此钻研三日,三人总算有了些许头绪。 “没错,以你我三人之力,毫无破除禁制的可能。” 玉鼎真人言辞凿凿,面色肃然(当然他本来就是这么个样子)。 太乙真人闻言一怔,随即三尸神跳动,怒火中烧。 “玉鼎,你莫不是在消遣贫道?” “太乙师兄莫急,玉鼎师兄话只说了半截。” 云中子揉了揉额头,这三日他几乎穷尽所学,但实话实说,的确没有什么道术能破除圣人禁制。 “师尊是圣人之尊,莫说是金仙修为,哪怕是大罗神仙的境界,也难以破掉这禁制。” 玉鼎真人再次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太乙真人眉头一蹙,就要发怒。 “不过……” 太乙真人闻言眉头一松。 玉鼎真人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 “玉鼎,你到底说是不说!” 太乙真人声如洪钟,他轻甩拂尘,一道无形的法力涟漪散开在洞府之中。 “圣人禁制,我等自然难以抗衡,但世间不止师尊一位圣人,只需再借一位圣人之力,自然可以将这禁制破开。” 云中子笑呵呵地从袖中取出一件物什——蒲团。 “这是太上师伯的道韵,你究竟盗了几家圣人?” 太乙真人收回拂尘,笑骂道。 “师伯见我炼丹勤勉,有知我天资愚钝,因此昔年打坐修道的蒲团扔给了我,说是让我借此感悟大道。” 云中子有些遗憾地抿了抿嘴,他本来的目标是八景宫炼丹炉旁挂着的那个灿金葫芦,可惜没能成功,只能退而求其次得了这件蒲团。 “为今之计,你我三人须尽快参悟太上师伯的道韵,窥得半缕圣人之威,如此才能破开太极符印的禁制。” 玉鼎真人长须抖动如飞,他很是兴奋,毕竟圣人道韵可不常见,何况如今有足足两份。 太乙真人也愉悦了起来,不说参悟,只要能看全这份道韵,对他们的修行都有天大的裨益。 云中子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早已偷着乐了。 章节目录 第九章 圣人之威 “我不该来的。” 太乙真人如是说。 “可你还是来了。” 云中子神色莫名,颇有几分深不可测的意思。 “这是你逃不掉的宿命。” 玉鼎真人负手而立,长须随风飘动。 “我从不信命。” 太乙真人神色凝重地望着半空中的太极符印。 云中子和玉鼎分立两侧,三人互成掎角之势。 事到如今,他们已经有了定计,但依旧没有万全把握。 圣人之威有多可怕,这洪荒之中,恐怕很少有人领略过。 “子时已到,正是阴阳交汇之际,我等须速速引动太极符印的禁制。” 云中子运转玉清玄功,此法乃元始天尊所创,与圣人道韵一脉相承。 太乙与玉鼎如法炮制,三人一齐运转玄功,两指并做剑指,朝着太极符印疾点数十次。 黑白二色的符印悬在空中,缓缓转动,隐现毫光。 “恐怕须用全功,才能引动这禁制。” 太乙双眼微眯,突然猛挥拂尘。 玉鼎施展自创的劈天掌功,猛地挥出一掌。 即便如此,太极符印依旧没太大反应。 云中子思忖片刻,他轻轻抖袖,便有七七四十九把青色小剑朝着太极符印疾驰而去,又依次回到袖中。 玉鼎的脸上罕见的有了一丝表情,两分疑惑,三分惊恐,五分愤怒。 太乙也面色一变,连忙护持己身。 不过那四十九把飞剑并不是一齐刺去,而是化作一线,依次而攻。 太乙和玉鼎见状,同时松了口气。 恰在此时,太极符印陡生变化。 黑白两道光晕散开,如同墨水晕染白纸,将天地变了颜色,就连天上大日也黯淡无光。 这光晕看似温吞,其实不然,圣人之道自然不会只有杀伐,一黑一白,一阴一阳,窥得玄机便是造化,误解真意则为险地。 太乙猛挥拂尘,打出金色八卦图护在身前。 玉鼎以剑指御剑,奈何斩仙剑毫无反应,他没有犹豫,飞快地来到太乙身后。 云中子神态自若,他不紧不慢地取出太上蒲团,安坐原地,黑白光晕笼罩而来,却无法近他周身三寸。 太乙和玉鼎的境况就不太妙了,他们都是在金仙境界浸淫已久的人物,如今却被黑白光晕逼得龟缩一处,金色八卦也越来越黯淡了。 “两位师兄,我要激起蒲团道韵了。” 云中子盘腿而坐,五心向天,他默默施展太上一脉的一门道法,如同抽丝剥茧,将蒲团内的圣人道韵一点点引了出来。 元始圣人的道韵外化为黑白二色的光晕,太上圣人的则是混沌的玄黄之气。 三种色彩相互交织,此消彼长,终于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太乙身前那金色八卦已濒临幻灭,玉鼎连忙抓住他的胳膊,拽着他奔到云中子身侧。 “你我同为两教嫡传之列,十二金仙之辈,平日里自诩玄门正宗,时常自矜,如今才知在圣人眼中都不过是蝼蚁罢了。” 太乙真人面色微白,方才他几乎被那缕道韵生生困死,总算是领会了圣人的厉害之处。 “如今当务之急,是要破了师尊的禁制,蒲团终究比不得符印珍贵,内中道韵并非源源不绝。” 玉鼎真人取出几粒灵丹,送予太乙服下。 云中子抬头仰望,却见两种道韵相互碰撞交织,如同开天辟地,竟有几分定下乾坤,分晓五行的韵味。 “只可惜师伯不是通天师叔那般急躁性子,否则禁制早已可破。” 玉鼎真人轻抚长须,轻轻一叹。 鸿钧老祖一教传三友,太上老君立下阐教,元始天尊代为掌教,通天教主立下截教,两教教义虽源于一脉,却大有不同。 三位圣人也生性各异,太上圣人最是温和,元始天尊最重规矩,通天教主却是直来直去的性子。 太上老君的道韵恰好与他的性子相符,不疾不徐,无为而治。 “无妨,师伯的道韵已然将禁制削弱了不少,此刻正是破除禁制的最佳时机。” 云中子淡然一笑,随即心念一动,将千里之外杨婵手中的照妖宝剑借了过来。 三尺青锋化作流光,风驰电掣一般袭来。 “两位师兄,还请助我一臂之力。” 云中子缓缓伸出手掌握住剑柄,玉鼎和太乙各自伸出一臂,搭在他肩上。 毕竟有八九玄功护体,总能少些意外,如若不然,太乙真人倒是更合适的人选。 三人一齐运转玉虚心法,可见三花聚身后有阐教这棵大树护着,但修为能高一分是一分,总归是一层保障。 云中子认同地点了点头,他本就有心让自己这两位好友多花些功夫在修炼上。 阐教门人都以为有圣人在上,未来的大劫不会波及两教,但云中子最是清楚,封神之劫本就是为两教准备的。 风雨欲来,沧海横流。 章节目录 第十章 此时碧游宫暗起波澜 东海,金鳌岛。 烟霞凝瑞霭,日月吐辉光。 老柏青青与山岚,似秋水长天一色。 有道是“无上至尊行乐地,其中妙境少人知”。 此地正是天下第一大教截教的立教之所。 截教收徒不重根性,有教无类,因此但凡是三界之中,五行之内,凡有灵者俱可来此学道。 不过千年光景,碧游宫大有“诸神参拜,万仙来朝”的气象。 天庭初创不久,正缺人手,天地征召三界有道之士,应者寥寥无几,是以请道祖定夺,在紫霄宫定下封神大计。 两教三圣当时都在紫霄宫中,他们都心知肚明,天下根性深厚者,大都入了自家门下。 老子只有玄都大法师一个弟子,元始极重根性,不算三代弟子,也只有十五个门人,唯独截教,玉册上有名有姓的都有数百,不记名弟子更是数不胜数。 通天教主很清楚,这场大劫截教必然会出血,因此他今日命多宝道人敲金钟,召集入玉册的弟子回宫听候法旨。 金鳌岛钟灵毓秀,随处可见芝兰,遍地仙鹤灵禽。 最晚入玉册的弟子申公豹,此刻正立在岛的边缘,迎接其余弟子归来。 “赵公明道兄,三霄仙子,师弟这厢有礼了。” “余师兄近来可好?” “火灵圣母,你师尊已经等你多时了。” 申公豹长袖善舞,自脱离玉虚宫后,不多时便与碧游宫众仙打成一片。 “师弟八面玲珑,手段当真不俗。” 申公豹闻言一怔,随即转过身去,待看清来人后面色一肃。 “原来是虬首仙师兄,贫道资质低劣,没能学透师尊的一分真传,因此只能多结交教内道友,也好多一条出路。” 他以为虬首仙是在提醒他莫要舍本逐末。 “师弟多虑了,我截教仙人众多,本就应当时常来往,我寻你不是兴师问罪,而是另有要事。” 虬首仙穿着一袭灰色道袍,是我道门护教八九玄功,不过十二金仙之流都对此功束之高阁,他区区一介散仙,如何能修成此等玄功?” 申公豹不留余地地贬低着云中子。 虬首仙眸中精光一闪。 “你说他是散仙境界?” “贫道离开玉虚宫时,他依旧是散仙修为。” 申公豹捻了捻胡须,转了转脑袋。 两人同时都得到了各自想要的信息。 云中子以前修为很高。 云中子现在修为很低。 “师兄莫非与那云中子有旧?” 申公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四百年前,他尚未拜入玉虚门下,那时我外出游历,途经西海,见一处岛屿大放光华,我知定有异宝现世。 于是我前去查看,原来是十二颗宝珠,浑然天成,珍贵异常。 我曾见过外门赵公明的二十四定海珠,与此物颇为相似,略一思忖,便知定海珠原是天罡之数,不知何故分散两地。” 虬首仙摇头晃脑,娓娓道来。 “我有心助赵公明一臂之力,让定海珠恢复本来仙妙,恰在此时,云中子仗剑而来,伤我一臂,夺走定海珠,随即逃走。” 申公豹饶有兴致地听着,他言辞虽然不太中肯,但却清楚云中子的秉性,如果有人先得宝,他断然不会前去抢夺。 何况云中子的福缘之深,能让他申公豹羡慕到头皮发麻,根本不需要夺他人宝物。 话说回来,当年的云中子似乎有点东西啊。 不过想是这么想,还得看破不说破。 “岂有此理,不想云中子貌似忠良,竟做出此等强盗行径。” 申公豹义愤填膺,为虬首仙打抱不平。 “你以为这就完了?” 虬首仙眸中寒光一闪,面色愈发不善。 “后来我请金光仙、灵牙仙为我压阵,让云中子物归原主,不想他早有准备,布下迷阵,再次逃脱不说,还弄得两位道友也灰头土脸。” 申公豹双眼微眯,他这下总算明白,为什么云中子敢不把惧留孙放在眼里了。 “师兄莫急,云中子如今修为浅薄,听闻甲子内有一场杀劫,届时再做计较!” 虬首仙本来还想说些什么,闻言后却只是点了点头。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 修仙就是这么枯燥且乏味 自共工怒触不周山后,天地之间的洞天福地日益稀少。 十二金仙背靠阐教这棵大树,这才能占据那些天下间名头不小的灵山。 当然,这与截教众仙大都居于东海有关,否则哪里轮得到阐教。 云中子对终南山很是满意,早在七百年前,他初入天仙之时,便已在此开辟洞府,不过鲜有人知罢了。 足足七百年,他早已将终南山打造成铁板一块,纵是大罗金仙至此,也无法奈何他一根毫毛。 “距离纣王发癫还有七年,如果我稍微努力一点,成就个天仙业果应当不在话下。” 云中子待解除太极符印禁制后便立刻回了洞府,决心在出山之前有所突破。 “不过修行一道不全在水磨功夫上,感悟天地自然之道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他想到此处,缓缓起身,结束了每日的早课。 金霞童儿正倚在门口打盹,他手挽水火花篮,不时小鸡啄米。 云中子笑着摇了摇头,没惊动童儿,便化作流光出洞去了。 今日,他要寻一棵千年老松,折一根松枝炼那巨阙仙剑。 “不用乘骑与驾舟,五湖四海任遨游。 大千世界须臾至,石烂松枯当一秋。” 云中子立在云端,缓缓吟诵。 只见他摊开掌心,附近的大小山头、江河湖泊都化作一副堪舆图,就连何处有山精野怪,哪里有古木奇石都一清二楚。 云中子注意到终南山南麓崖壁上,有一株千年迎客松,当年他入主此山时,这棵松树就已经在那了。 “正是天定的缘分,合该你有此功德。” 他心念一动,身化微风,折下古松一枝。 “贫道也不白占你便宜,化此丹为水,助你早日化形。” 云中子立在峭壁之上,他衣袖随风而动,一枚青色丹药飘出,在他掌中化成丹液,顺着山石缝隙滴下。 “除去炼那降妖剑外,还需给金霞童儿炼一把兵刃,否则他又不依不挠。” 云中子心念一动,再次化风而去。 他开炉次数并不少,不过基本都是回炉重造,他在去八景宫进修前和进修后的眼界与手段都大有不同。 只说他那四十九口飞剑,就先后炼了七次,虽然每一口单独拿出来都比不得照妖宝剑,但合在一处却也是镇洞之宝级别的宝贝。 这些年他在外出之时攒下了不少天材地宝,又不时在玉虚宫八景宫摸一点边角料,打造几件上好兵刃倒也不在话下。 “贫道需给金霞童儿炼一口宝剑,还得给杨婵徒儿炼一副宝剑,诶,还答应给太乙师兄的徒儿炼一件,对了,还有杨戬那小子。” 云中子掰着指头数着数,一个不小心,他竟已欠了一屁股的外债——什么福德真仙? 明明是玉虚门下·福德莫得·债务缠身·小散仙。 “罢了罢了,横竖不过是月余功夫,真把我逼急了大不了一炉炼了便是。” 云中子秉持债多不压身的原则,决定小小摆个烂,毕竟修炼第一,炼宝第二嘛。 话是这么说,该炼的宝还是得炼。 金霞童儿早早开炉烧火,轻摇蒲扇。 云中子自地下通了火脉,因此省了不少功夫。 炉是好炉,七星八卦一圆顶,五行六合定四方。 火是好火,仙身三昧一团烧,南山之下埋离精。 钢是好钢,曾在八卦炉中炼,不想有仙敢敛藏。 木是好木,本是南山不老松,轻折一枝妖魔降。 云中子以三昧真火和终南山下离火混作一处,又将太上炼宝“余下的”钢锭扔了几块入炉,待烧了个通通透透,这才将南山老松抛了进去。 他一心二用,左手使八九玄功锻打钢胚,右手借八景妙法养木行剑气。 除此之外,他还加了些神砂真水之类,增添玄妙,如此炼了整整七日,总算是炼了一金一木两把宝剑。 这两把剑选材天差地别,一个是八卦炉中遗宝,一个是终南山上野松,一金一木本应天差地别,却是一炉同锻,精钢剑中有生气,松木剑上有寒光。 “此剑名为青罡,愿它能在你手中大放光彩,不负其锋芒。” 云中子右手握住青罡剑柄,左手两指轻抹剑锋,一阵火光闪烁,长剑锋芒毕露。 他将长剑横置,交给金霞童子,后者郑重接过,喜不自胜。 “多谢老爷赐宝!” 金霞童儿握剑,挽了个剑花,一时之间剑气充斥整座洞府。 “老爷,这木剑看上去平平无奇,当真能降伏妖魔?” 童子收好宝剑,背在背上,随即眼珠一转,打起了巨阙的主意。 “你若不信,且让老爷我拿你试上一试,权当给此剑开锋了。” 云中子伸手一招,木剑自来,此剑较寻常宝剑大了不少,足足有一掌宽,长度也接近四尺,但在他手中却依旧使得如臂指使。 “老爷饶命。” 金霞童儿嘿嘿一笑,化作一缕霞光遁出洞府。 云中子哑然失笑,随即在蒲团上盘腿而坐,长剑置于两膝之剑,他要继续用三昧真火淬炼此剑,直至它再不怕火烧为止。 何谓神仙日子,不是每日都去瑶池赴会,并非每年都有圣人讲道,大多数时间,不过是独自修行,偶尔冯虚御风,寻材炼宝。 世人都说神仙好,神仙有甚么好?神仙的好你想象不到! 对于云中子而言,神仙日子就是每天平平安安,没有什么牛鬼蛇神来打扰。 不过身在乱世之中,想要置身事外实在是难了些,纵使关闭洞府静诵黄庭,也难免不会遭受灾厄。 半月之后,云中子终于将巨阙宝剑彻底炼成,此剑不比照妖宝剑杀力奇大,但却更有道家气象,是一把有些善良的剑。 云中子之所以觉得它有些善良,是因为它善良的可能不多,对于妖魔鬼怪而言,此剑依然致命。 “话说回来,封神大劫将至,师尊也快将打神鞭赐给子牙了,不知能不能借来观摩观摩,炼一把专杀神仙的上乘仙剑?” 云中子摸着下巴思索着,他想了很久,突然一拍大腿。 “这不就是诛仙剑吗?” 他恍然大悟,可惜他早就没有拜入截教的机会了。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 当年他也曾向往截教 封神元年前一千年,不知道自己是云中子的云中子降世了。 他是一道先天云朵化身,不过他那时不知道自己是云中子,就用了前世的名字,秦云。 他天资不错,因此即便是最烂大街的功法,他也能炼的有声有色,不到五十年就成了散仙,两百年天仙,到五百岁就已经是金仙了。 据玉鼎和太乙回忆说,同时期的他们那时还是天仙境界。 云中子那时是散修,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根性深厚,所以他没敢去八景宫和玉虚宫拜师。 当年的他和大多数散修一样,都愿望有一天能去到碧游宫——那儿是散修的圣地。 云中子有前世宿慧,他知道元始天尊收徒重视跟脚,通天教主则不看重这些。 而且他喜欢用剑,而通天教主恰好精通炼剑,青萍剑、诛仙四剑,哪个不是威名赫赫? 年轻的云中子有一个梦想,他梦想有一天,自己的一道剑气能从洪荒这头斩到洪荒那头。 所以他的愿望是能拜入通天教主门下,这不仅仅是生存的选择,还是来自后世的他对于剑仙身份的美好追求。 这并不是一个很简单的愿望,因为他不是生来就在东海。 洪荒太大了,此时的道门三圣还没去往天外天,天下也还没分成四洲,而是连成一片。 对于一个没有后台的散修而言,万里的距离都有可能丧命,更不要说这是多少万个万里。 因此,直到他成就金仙果位,才有心去东海寻那金鳌岛。 如果不出意外,他也就不会是后来的云中子了。 尽管他早就知道旅途不会是一帆风顺的,也还是没料到会有那么多的麻烦。 他总是莫名其妙地就能遇到天材地宝,隔三差五还遇见先天灵宝,大部分时候他都能将这些无主之物收走,毕竟他那时也缺法宝。 不过有些时候,他会碰到其他修士。 他经过多次外出、遇宝、斗法、胜利、围堵、溜走、养伤的流程之后,终于下定决心,反正一时半会突破不了大罗金仙,干脆先炼一件厉害的法宝。 于是他在四百年前西海游历时寻到了十二颗定海珠,并且好巧不巧遇到了梦寐以求的截教门徒。 后来的故事流传出两个版本,两者一真一假,但有一件事情是真的,比玉鼎真人还真,那就是云中子再也不可能入截教了。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却并没有沮丧,因为多年以来,他没靠任何人,还是修成了金仙,他觉得如果再给自己六百年,没准他真能一剑霜寒好多好多州。 可惜虬首仙等人的意志并不以云中子为转移,他们就算是知道这个难缠的散修曾想拜入碧游宫,打到这个地步,也不可能不给他使绊子。 云中子再一次靠多年积攒的手段和一点点运气化险为夷,并在随侍七仙倾巢出动之前被南极仙翁带上了玉虚宫。 这就是秦云的故事,当然,如今应该说是云中子曾经的故事。 这就是为什么他会如此谨慎的原因,多年以来,谨慎才是他保命的第一法宝。 云中子前世听过这样一句话,每个人都是自己生命中的主角。 无论我们做了什么事,不管这是世俗意义上的好事还是坏事,但是只要是我们自己做的,它就不算坏事。 在虬首仙的心里,他从不觉得自己当年有什么错。 如果非要说错,那么唯一的错就是他太好心了,他不该为赵公明着想,而应该将这十二颗定海珠昧了。 没法儿说清楚哪个才是他的真实想法,但只要他自己相信哪个,那么他就会坚定是哪个。 碧游宫中,通天教主高坐九重台上,降下钧旨。 “天地大劫将至,为师与你们二位师伯一同定下封神大计,根性厚者享仙道,根性次者享神道,根性薄者享人道。 尔等都是我碧游宫嫡传,此次回山后,定要关闭洞府,静诵黄庭,大劫结束前不得出山。” 虬首仙对此不置可否,他是随侍七仙之一,谁关闭洞府他也关不了,难不成让通天教主把碧游宫关了? 距离错失定海珠一事已过四百年,但对于活了几千年的他来说,却恍如昨日。 当年他本打算请随侍七仙一齐出动,届时管你是什么修为,有甚么福缘,只要不是圣人都得饮恨。 没成想云中子转眼拜入玉虚门下,他反倒不好动手,尤其是不方便一涌而上,他可不想惹怒元始天尊。 可若是单打独斗……咳咳,不是碧游宫道术不强,实在是云中子太过狡猾。 他本以为找回场子是不可能了,没想到大劫将至,申公豹也给了他一个惊喜。 嘿嘿,让我逮着机会了吧。 虬首仙心中狂喜,他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即便这趟出门会惹得通天教主不快,但只要能出了这口恶气,并且“夺回”十二颗定海珠,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过此獠向来狡诈,不得不防,纵使他真只有散仙修为,也不能小觑。” 虬首仙暗自盘算着,他已经有了定计,准备去三霄仙子那儿借来金蛟剪,这可是一件厉害的法宝,非是大罗神仙不能敌。 “贫道就不信了,难不成元始师伯能将盘古幡赐你?” 虬首仙想到此处,残忍一笑,仿佛已经看到死对头身首异处的模样。 “届时你身死道消、魂飞魄散,纵然师伯有一千一万个不愿,难不成还能不顾及师尊的面子将我也打杀了?” 虬首仙似乎对元始天尊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不过没关系,他会知道的,即便不是在这一次。 “虬首仙。” 通天教主缓缓出声,也不知是否察觉了些什么。 截教众仙闻声都朝着虬首仙望去,却见他脸上挂着一副诡异的笑容,大概率是没听见通天教主的呼唤。 “师兄,师尊叫你呢。” 申公豹低着脑袋轻声提醒。 虬首仙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抬起头来应答。 “弟子在。” “你常年随侍为师身侧,劳苦功高,大劫将至,你可得静心修行,莫要动摇道心。” 通天教主言罢便闭上了眼眸。 章节目录 第十三章 姜子牙真的很想成仙 对于云中子来说,天仙也好,金仙也罢,从来都不是他的目标。 不得不承认,在成仙了道这条路上,人与人的差距或许比人和狗都要大。 姜子牙还没见过哮天犬,否则也许会很认可这种观点。 他三十岁时告别亲友,上昆仑山学道,没成想竟顺利地拜入元始天尊门下。 这是世间多少修士想都不敢想的福缘,他本以为只要自己按部就班修行,假以时日定能成仙,只可惜这个时日终究是假了。 三十多年过去了,他已年逾花甲,如今不过是初入炼神返虚的境界,也不知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成仙。 他不敢去奢求元始天尊,因为他觉得自己能拜入玉虚宫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没能成仙是自己太差劲。 可姜子牙甘心得了吗? 自然不。 三十岁那年的心愿始终没变过,他姜子牙只想成仙。 他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是整个昆仑山最看重他的人之一,或许没有之一,甚至或许没有那个最字。 云中子是整个昆仑山二代弟子中唯一看重他的人。 于是他修书一封,送往终南山。 没过多久,云中子给他回了信,信上只有两个字——“面谈”。 姜子牙攥着信笺看了一遍又一遍,他真怕是自己看错了,也许那两个字不是“面谈”而是“免谈”? 好在云中子没有给他开这个玩笑。 新的问题来了,信上只说面谈,没说在昆仑山谈,依照云中子的意思,是要他亲自去终南山。 可是,我该怎么和师尊说呢? 姜子牙惴惴不安,他真怕元始天尊想明白了后把他踢出门墙。 正在这时候,白鹤童子传令来了。 “姜师叔,师祖说你想去做什么就去吧,只是切记在七年之内回山。” 姜子牙激动地对着麒麟崖拜了又拜,这才收拾行囊,借土遁朝着终南山去了。 成仙与否是一道巨大的分水岭,哪怕是散仙中最弱小的存在,若无灾劫也能与天地同寿,当然这是理想状态下。 可若是连散仙都不是,你大概率连天劫都遇不到,而且还得像凡人一样为充饥果腹发愁。 姜子牙可不会纵地金光法,他只能借五行遁术赶路,其实主要是土遁和水遁。 而土遁和地行之术又完全是两种道术,前者日行几百里就不错了,后者却可轻松日行千里。 昆仑山和终南山距离不算太远,不过万里之遥,也就是说理想状态下,姜子牙只需要……几十天,就能赶到终南山。 云中子当然考虑到了这一点,但他并没有因此而选择回昆仑山。 对于这件事,他有两点考虑。 第一,他想试探一下元始天尊对此事的态度,如果他老人家同意放姜子牙下山,那么一切都有转机(其实是想看看老爷子有没有因为他破掉太极符印的禁制而愠怒)。 第二,姜子牙有求于他,他不会置之不理,但也不必上赶着去凑这个热闹,他自个儿还得加班加点修行呢。 终于,一个多月后的一个清晨,风餐露宿的姜子牙总算是赶到了终南山。 “今日有贵客登门。” 云中子睁开眼眸,他眼神深邃,视线似乎穿越了山石林海,落在了山下。 金霞童子打了个激灵,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挣脱了出来,他擦了擦口水,拍了拍脸颊,总算反应了过来。 “谨遵老爷法旨。” 言罢,他便化作霞光遁下山去了。 不多时,金霞童子便带着姜子牙来到了玉柱洞外。 “终南山神秀异常,当真是难得的仙家福地。” 姜子牙如是感叹道。 “师叔此言大善,老爷的终南山的确是……” 金霞童子说到此处似乎颇为自得。 “你姜师叔在昆仑山修道多年,早就见识过天下最好的神仙洞府,方才与你所言不过是客套罢了。” 云中子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适时出现,打断了金霞童子的自夸。 “子牙见过师兄。” “老爷……” 云中子没有理会耷拉着脸的童子,而是望向姜子牙。 “师弟远道而来,路途辛苦,且先入洞府再叙吧。” “恭敬不如从命。” 姜子牙话是这么说,但依旧恭恭敬敬地打了个稽首。 这是姜某人第一次来到玉柱洞,事实上,也是他唯一一次来到玉虚二代弟子的洞府。 十二金仙要么忙着修炼,要么忙着收徒,哪里会有闲情逸致邀请一个连散仙都不是的师弟去自家洞府。 不过也许几年之后会有人后悔也说不定。 云中子挥了挥袖,便有朱果蟠桃摆在桌上,心念一动,却见仙丹灵酒置于案中。 “贫道修行两百余年,这才成就散仙,你如今不过花甲,何必担忧?” 云中子上来就给了姜子牙一碗鸡汤。 “师兄天资不凡,子牙如何能比得。” 姜子牙端起酒杯饮了一口,随即苦涩一笑。 他认识云中子多年,自然知道这位师兄进境缓慢的真实原因,论其修道天赋,不说胜过十二金仙,但也绝对是阐教一流。 “你如今是炼神返虚的境界,寿数只有百余年,可一旦修成炼虚合道,便是足足三百年寿命,届时你以水磨功夫修炼个一两百年,还愁成不了仙?” 云中子为姜子牙做好了规划,在他的理解中,这件事就这么简单,甚至这都不是最优解。 最好的情况不应该是随随便便修炼个三四十年就成散仙吗? 哪怕是担心根基不稳,就算再修十年吧,那也不过是五十年的功夫。 好吧,云中子必须承认,他的天赋在整个修道生涯中起了很大的作用,否则他或许会如同原本的姜子牙一样,终其一生难成仙道。 不管怎么说,在云中子看来,以姜子牙目前的状态,再来两百年怎么也成仙了。 “师兄所言有理,只是我担心……” 姜子牙欲言又止。 “你担心师尊对你另有安排。” 云中子很了解自家师弟,以至于都学会抢答了。 元始天尊除授姜子牙玉清法门外,还让他潜心钻研人间的内政韬略,用意为何,不必多言。 不过,这些问题在云中子看来都不算问题。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 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的眼 云中子可以说是对玉虚道术成仙之前部分最了解的人。 毕竟在他之前,无论是南极仙翁也好,十二金仙也罢,要么是生而为仙,要么是在极短的时间成仙。 只有他,云中子,改修玉虚法门后,因为种种原因,练了两百多年才成仙。 因此他可以说是修道之人中最好的辅导老师,百年合道,两百年成仙了解一下。 姜子牙的修行逐渐步入正轨,在细致入微的教导下,他的修为进境竟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 不到一年,他竟然已经摸到了炼虚合道的门槛,不过想要突破恐怕就没这么简单了。 云中子当然也没闲着,他根性本就极佳,重修之后根基打的又非常坚实,现在修炼起来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几乎在姜子牙摸到炼虚合道门槛的同时,他也摸到了天仙境界的门槛。 不过他还是习惯性地缓了缓,打磨打磨道体,提炼提炼法力,将吹毛求疵四个字演绎到了极致。 除了修炼,他这一年都没有再炼宝,他甚至做好了当老赖的准备,除非债主堵上门,否则他绝不可能炼宝。 他会时不时去玉泉山一趟,去看看那便宜徒弟修炼的如何了。 这一天,他刚刚来到玉泉山,便听见了一句对于修道之人来说堪称“忤逆”的豪言壮语。 “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的眼。” 这句话不能说是霸气侧漏,只能说是嚣张至极。 云中子闻声望去,果不其然,说这话的人只能也只会是杨戬。 不过他总觉得这句台词应该属于别人,但究竟属于谁呢?他一时没想起来。 “你要怎么做才能不让天遮住你的眼?” 云中子立在云海之上,饶有兴致地问道。 杨戬这才惊觉有人窥视,他警惕地环顾四周,最后发现说话的人在天上。 “弟子无心之语,师叔莫要当真。” 杨戬收起了方才那副凶狠的表情,不过他的情绪显然还没缓过来。 云中子也没放在心上,他知道如今的杨戬还不成熟,并不是后来那个威震三界的清源妙道真君。 不过这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倒是让他有些侧目。 二郎神的威名并不是在灌江口封神后得来的,哪吒的厉害也不是在成为三坛海会大神才显现出来的。 至于后来去西天取经的那位,他的赫赫之功也不是成佛了才创下的。 “你要做的事在贫道看来是理所应当,但你应该明白,如今的你还没有资格大放厥词,毕竟你是杨婵唯一的亲人。” 云中子收敛了笑容,得亏此地是玉鼎的地盘,若是这话传出去,不知道要惹多少麻烦。 你小子看天帝不爽就骂天帝呗,阐教弟子也不在乎这个,可别整天扯什么天不天的,找死啊你? 云中子其实很欣赏杨戬,但这小子终究不是他的徒弟,该损损该骂骂,宠他干嘛啊。 杨戬选择用沉默去回应,云中子的话在他耳畔萦绕,他发现似乎真的是这么个道理。 他就算吼得再大声,骂得再用力,在他拥有掀翻一切的力量之前,都没有一丁点儿的作用。 杨戬想起了一句粗鄙的市井俚语——“会咬人的狗不叫”。 他知道狗咬不咬人和叫不叫没什么关系,当年他被哮天犬追着咬的时候,后者也没少叫。 不过,如果是弱小的一方,叫的声音太大会很容易被人看出是虚张声势。 云中子没再理他,转而去看望自己的宝贝徒弟。 杨家兄妹迟早有一天要走上那条既定的道路,不过结局会不会是既定的,这还不太好说。 “师父师父,你今儿怎么有空来看我?” 杨婵大了一岁,脸长开了一点儿,不过还是有点肉嘟嘟的。 “这不是怕你修炼偷懒,所以来考教你吗?” 云中子笑呵呵地揉了揉徒儿的脑袋。 如果不是怕杨戬走向极端,杨婵早就去终南山潜心修道了,当然,她也有一颗复仇的心,只藏在了很深很深的心底。 “师尊教的法门挺好练的……徒儿也想学八九玄功。” 杨婵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她抓住了云中子的衣袖。 杨婵没有夸大其词,《玉玄功》虽然是上古顶尖的修行法门,但她确实练的很轻松,现在她已是炼气化神境界了。 云中子没有料到这妮子的天赋好到了这种地步,不过他没有同意杨婵的请求。 “八九玄功不适合你。” 云中子没有说实话,因为实话很难听,而杨婵目前并不需要他泼这盆冷水。 道门弟子众多,这么多年,练成八九玄功的也叫云中子和杨戬两个人,可见门槛之高。 杨婵有些失落,可她很懂事,于是笑嘻嘻地转移了话题。 云中子自然看出来她的心思了。 “我本来担心你的资质不好,所以没有传你玉虚嫡传的道法,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我便将玉清法门传授给你。” 云中子决定把潜规则中只有二代弟子能练的圣人法门传给杨婵,他知道元始天尊不会拘泥于这些规矩。 十二金仙大都收了徒弟,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将自己练的东西毫无保留地传授下去。 这也是如今截教声势压过阐教地原因之一,人家教的都是压箱底的东西,你却敝帚自珍,这样下去就怪不得人家做大做强了。 当然,教真的归教真的,也不能把底裤都兜出去,云中子好奇未来殷郊殷洪两兄弟反师的场面,届时就知道广成子和赤精子到底有没有留一手了。 由于纣王尚未发癫,那两位殿下如今还在王宫中享福,因此杨婵成了第一个练玉虚法门的三代弟子。 云中子猜到将来会有卫道士出来指责,比如夹龙山飞云洞的惧留孙。 据他所知,这老小子明明会地行之术和指地成钢两门绝技,却只愿意把削弱版的地行之术教给土姓孙,藏了不止一手。 这么多年来,惧留孙和他一直不太对付,他知道这位师兄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打击他的机会。 “无所谓,我会出手。” 云中子这样想着,随即一指点在杨婵眉心,将玉清法门与自己修炼的感悟一起传了下去。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 纣王还是作了死 有道是“山中无甲子,修行不记年”,又是六年匆匆而过。 玉柱洞恢复了冷清,只因姜子牙已回昆仑山,不日就要重返人间了。 “恭贺老爷重返天仙境界。” 金霞童儿面带喜色,神态恭敬。 洞府之内金光阵阵,异香扑鼻,正是证得天仙后的异象。 云中子点了点头,赐下一葫芦仙丹,这才缓缓起身。 他心里并无多少喜意,区区天仙境界,对他而言不过是重走了一次来时的路,再见了曾经见过的风景而已。 “如今已是商纣王七年,距那妖孽入宫已然不久矣。” 云中子的面色略显凝重,他为这件事做了多年准备,所忧虑的不只是那千年狐妖,还担心截教那几个对头暗中使绊子。 他缓缓走出洞府,仰望天空。 万籁俱寂,漆黑的夜空上缀满星辰。 “帝星本来正是璀璨之时,如今却忽而黯淡,恐非吉兆。” 云中子五指掐动如飞,如是呢喃道。 两日后正是女娲娘娘诞辰,只要商容比干等辅国老臣发挥稳定,就肯定会请纣王去女娲宫进香,以求庇佑大商天下。 如果纣王没有犯下那滔天罪行,兴许这场大劫就不会诞生。 可惜啊,封神大劫是诸圣共定大计,容不得有半点差池。 “只是不知是你真鬼迷心窍了,还是另有玄机。” 云中子若有所思地望着帝星。 他不想也不能去改变这一切,甚至不准备去女娲宫旁观。 因为那毕竟是圣人道宫,他一个玉虚门人还是太扎眼了些。 云中子唯一能做的就是安心等待。 夜幕似乎被人一把扯走了,这个夜晚过的格外迅速。 翌日清晨,朝歌王宫开始了新一天的早朝。 商王寿坐在金銮殿当中王位上,他生的虎背熊腰,威仪不凡,也难怪昔日能顶柱救父。 “有奏章出班,无奏章朝散。” 纣王对当驾官吩咐道,后者连忙将这句话唱了出来。 话音未落,台下右班中一人,出班伏跪金阶,高捧牙笏,恭敬启奏。 “臣商容待罪宰相,执掌朝纲,有事不敢不奏。明日乃三月十五日,女娲娘娘圣诞之辰。请陛下驾临女娲宫降香。” 原来是丞相商容,他是纣王王叔,资历极老,在朝堂上话语权不小。 纣王没有傻乎乎地询问谁是女娲、凭什么要他上香这种愚蠢问题,这些事情早在他当太子时就知道了。 “准卿奏章。” 纣王挥了挥手,同意了商容的提议。 目前来看,他还没有发癫。 云中子坐在洞府之外,袖中四十九口飞剑朝着远方疾驰而出。 “老爷,您在等什么。” 金霞童儿有些不解。 “没什么,只是想让飞剑再飞一会儿。” 云中子再次望向朝歌的方向,大商依旧气运滔天。 金霞童子等了很久,却不见飞剑飞回。 于是又是一夜过去。 清晨时分,天子乘辇,带着文武官员,往女娲宫进香。 三千铁骑在前,八百御林在后,武成王黄飞虎亲自保驾,当真是万无一失。 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女娲宫前。 商王走下车辇,步行以示郑重。 却见女娲宫亭台楼阁林立,装饰华美异常。 商王心情大好,率先朝宫中走去,恰好一阵微风拂过,吹动蜡烛,也掀起女娲圣像前的帷幔。 纣王见女娲圣像容貌端丽, 瑞彩蹁跹,国色天姿,不似人间俗粉,一时之间心情激荡,不知怎的起了淫心。 “朕贵为天子,富有四海,总有六院三宫,并无有此艳色。” 商王一边想着,一边出声下令。 “取文房四宝。” 随侍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取来献上。 纣王深润紫毫,在行宫粉壁之上,作诗一首: “凤鸾宝帐景非常,尽是泥金巧样妆。 曲曲远山飞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 梨花带雨争娇艳,芍药笼烟骋媚妆。 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长乐侍君王。” 此诗一题,倒也没有异象出现。 可天下练气士却陡然一惊,纷纷观察天象。 如今正是白昼,观星是观不出个结果了,可若是往朝歌望气,却能清楚地看到国运开始动荡了。 云中子摇了摇头,轻轻叹息。 “贫道真不想下山啊。” 四十九口飞剑自远方飞回,隐入他袖中。 纣王最终还是作了死,不管这是不是他的想法,但这种行为无疑是对一位圣人最大的侮辱。 女娲娘娘有黏土造人,斩龟补天的大功德,即便是道门三圣都对她以礼相待。 纣王虽然是人间天子,但终究只是凡人。 君不见女娲娘娘今日去了火云洞与三位人皇论道,人家与你的老祖宗都能轻易见面,还收拾不了你? 幸亏女娲当时不在宫中,否则场面一定更难看。 云中子发现了诸多巧合,但他没有细想,也不敢细想,这些东西是提都不能提的话题! 起码不是区区一个天仙能提的话题。 “巨阙剑早已炼成,天仙境界业也重返,该做的准备都做了,贫道只能静待那一日的到来。” 云中子觉得有些无奈,如果可以,他并不想沿着定好的路线走下去。 现实是不可以,真的不可以。 当日傍晚,女娲娘娘自火云宫返回,见殿中壁上刻下淫诗,怒火滔天。 “殷受无道昏君,不想修身立德,以保天下,今反不畏上天,吟诗亵我,甚是可恶。 我想成汤伐桀而王天下,享国六百余年,气数已尽。 如若不给他个报应,怎知天道纲常?” 女娲娘娘本欲召随侍亲自前往朝歌,但她一算商朝尚有二十八年气运,自知不能妄动,于是另有定计。 娘娘祭出一件厉害法宝,名为招妖幡,此宝可驾驭天下妖修为己用,当的是厉害非常。 只见招妖幡轻轻一展,便有一阵黑雾散开,转眼消散。 不多时,天下群妖齐至行宫。 女娲有悲天悯人之心,不愿伤害黎民苍生,她让侍女只留下轩辕坟的三个妖精,将其余众妖都遣散了。 这三个妖精都是女妖,一个是千年狐狸精,一个是九头雉鸡精,最后一个则是玉石琵笆精。 女娲娘娘降下法旨,命三妖托做人身,迷惑纣王,待武王伐纣助其成功,还特意吩咐不可残害生灵。 三妖领旨谢恩,朝着朝歌去了。 于是,商纣王的末日一天天逼近了。 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 只有我是真正的老实人吗 杨戬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要掀翻那座天庭。 他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即便是八九玄功这么难练的功法,也硬是被他练出了花。 他在不到十年的时间内,差一丝就修成了散仙。 假设他练的不是八九玄功,而是其他的功法,也许早就是散仙了。 当然,以他现在的境界,就算有八九玄功护身,也没有一丝一毫救出母亲的可能,更不要说抗衡天庭。 可他还很年轻,没人能想象再过十年甚至百年后的他是什么样子。 天庭很强大,但并不是毫无破绽的强大。 如今整座天庭,除去天帝王母外,再没有金仙以上境界的存在。 杨戬知道封神大劫即将到来,一旦封神完成,天庭的实力将会迎来一次暴涨。 他必须在封神大劫结束前救出母亲,如果能让天庭伤筋动骨那就更好了。 可天庭毕竟不是泥捏的,如果没有堪比金仙的杀力,他贸然前去只能是送死。 他还不够强大,虽然八九玄功是道门护教神功,但目前尚无战绩能证明它到底有多强。 杨戬不知道自己要将八九玄功练到什么地步,才能拥有堪比阐截两教金仙的杀力,所以他决定咨询这方面的行家。 当世明面上练成了八九玄功的人只有两个。 于是杨戬也来到了终南山。 云中子开始怀疑,是不是每一个怀疑自己的阐教门人都要来玉柱洞走一遭(姜子牙选择保持沉默)。 杨戬目光坚毅,气势汹汹,似乎真要让那天遮不住他的眼,可他的第三只眼恰好叫做天眼。 在云中子眼中,杨戬就像是一个嗜血的屠夫,他磨刀霍霍,可惜天庭不是猪羊。 “贫道不擅斗法。” 云中子面色平静,距离妲己入宫没几个月了,他必须多做打算,尽量做到万无一失。 “请师叔赐教。” 杨戬抬起头来,目光灼灼。 云中子感觉有点被冒犯,贫道虽不在十二金仙之列,可好歹也和你师父是一辈的吧,你小子怎么就不知道尊敬师长呢? “你师父是实打实的金仙修为,你不向他赐教,来玉柱洞耍什么威风?” 云中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师侄只想见识一下真正的八九玄功。” 杨戬似乎铁了心要和云中子斗一场。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云中子的笑容很灿烂。 两人选在洞府外一处空地斗法。 云中子知道杨戬尚无趁手的兵器,便提出不用法宝。 杨戬运转八九玄功,他这体魄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即便是两教仙人遇上了一样会头疼。 可云中子也练了八九玄功,练的还比杨戬更深。 杨戬不断欺身,他脚步灵巧,但下盘很稳,一拳猛地袭出,雷霆乍惊。 云中子微微侧身避开,随即一指摁在杨戬眉心处。 啪的一下,很快啊。 胜负就此分晓。 输赢不在招式之间,而在于道体与气力的打磨。 杨戬觉得那根手指的重量似乎能将他压成齑粉,他总算明白了泰山压顶的感觉。 “恭贺师叔重返天仙境界。” 杨戬很快反应了过来,他本以为云中子还是散仙境界,没成想云中子不讲武德,竟然在短短几年之内突破了天仙门槛。 云中子缓缓收手,他实在是不喜欢这种庄稼把式一般的斗法,可没办法,八九玄功就是胜在体魄与气力。 “你若是真想知道自己的杀力水平,贫道倒是有个法子,只看你有没有胆量了。” 云中子领着杨戬回到洞府之中。 “请师叔明示。” 杨戬连忙打了个稽首。 “你有八九玄功护体,纵使遇上了厉害的对手,也无性命之忧,既是如此,何不去东海历练一番? 东海散仙众多,你大可挨家挨户问道群仙,如此下去,不出三年,你的八九玄功便可小成,十年之内,抗衡金仙也不在话下了。” 云中子的声音似有魔力一般,不断在杨戬耳畔萦绕。 杨戬知道云中子说的是真的,东海的确遍地仙人,可那儿是截教的老巢,他若贸然前去,一个不慎就会引发两教争执。 “师侄啊,你若是担心引起争执,大可借八九玄功改头换面。 问道的是西海散修,又不是你杨戬,纵使他们有所猜测,可也没有证据不是? 哪怕你被围追堵截,大不了再变化一次,再换个模样,谁又知道是你呢?” 云中子知道杨戬在担心什么,在他看来这些担忧是没有必要的。 因为就算没有杨戬,阐教和截教照样会在大劫中打起来。 倘若杨戬真能在东海扎根,和截教数不清的仙人交手,他的成长速度会比原来快十倍百倍。 “多谢师叔指点。” 杨戬也想明白了这些关窍,当即做了决定。 他对云中子的印象再次改观,只觉得这位师叔所思所想当真是天马行空,不拘一格。 “不必谢我,只望你能守口如瓶,将来莫要将我供出来。” 云中子已经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了。 杨戬偷偷溜出玉泉山,玉鼎真人后知后觉发现真相,带着杨婵、提着斩仙剑杀上终南山。 这场面可真是其乐融融。 云中子想到此处,不由得有些烦闷——贫道好心好意为师侄出谋划策,什么好处都捞不着不说,还会被师兄和徒儿责怪,何苦来哉? 这厮已经下意识忽略了截教众仙的感受,明明他们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云中子思忖许久,最终只能无奈一叹,他太了解玉鼎了,一旦杨戬溜走,玉鼎肯定会来找他麻烦。 他缓缓起身,打算观朝歌之气,以此确定狐妖是否入京。 “师叔。” 杨戬突然出声。 云中子这才发觉他还没走。 “不知师叔可还记得……” 杨戬神色赧然,有些犹豫地开口。 云中子心中一凛,暗道不妙——自打认识黄龙真人后,他才明白,有的人只是看起来忠厚老实,其实一肚子坏水。 “…您曾允诺为师侄炼一件上好兵刃。” 杨戬抬起头来,眼神格外真诚。 云中子再次叹了口气,他心想:整个阐教只有我是真正的老实人吗? 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 终于轮到贫道出场了 纣王七年是很热闹的一年。 自打商王寿女娲宫题诗后,日夜心思荡漾,竟下令各地诸侯献上美女。 太师闻仲正在北海平乱,好在商容比干二位丞相尚在朝中,二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总算是打消了纣王的荒唐要求。 可人嘛,你越是不让他干什么,他越是想干。 商纣王起了涩心,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解决的? 作为奸臣贼子,费仲和尤浑这两位上大夫很清楚这一点,于是常常在私下打探天下各处美人的消息。 他们听闻冀州苏护之女苏妲己颇有国色,于是向纣王献计,召苏护进京,劝其献女。 不料苏护是个女儿控加暴脾气,当场跟纣王翻脸,这么干自然落不着好,当即被押往午门问斩。 苏护入京带了数十将士,这群人也是胆儿肥,干脆救下他劝他造反。 咱们的冀州侯脑子一热,心想: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死国可乎? 随即笔墨伺候,午门题诗: 君坏臣纲,有败五常。 冀州苏护,永不朝商。 虽然没什么文采,但意思很明确,态度很坚定。 不得不说,纣王和苏护不愧是一对天定的君臣,干坏事前都喜欢题诗。 苏护题完诗立马冷静下来,没等到纣王赦免旨意降下,便带着将士们出了朝歌,回冀州去了。 纣王得知此事那还得了,就你这老小子会写诗是吧?你看我不弄死你。 天子有令,命天下诸侯共击苏护。 于是,一场雷声大雨点小的战争在冀州持续了将近一年。 直到苏护的儿子被崇黑虎用异术擒下,郑伦又用道术拿下崇黑虎,老好人姬昌才从西岐赶来当和事佬。 西伯侯当真是忠君爱国的典范,他三言两语就劝动了苏护,后者当即收兵,带着女儿往朝歌去了。 既然这样,你当时正直个锤子啊,早把女儿献去朝歌不完事了,非得显你有骨气? 这还没完,行至半路,苏妲己就被那千年狐妖吞了魂魄,鸠占鹊巢。 苏护这波赔了女儿又折了脸面,稳亏不赚。 王宫之中,纣王终于与妲己见面了,这是宿命的相遇,天定的姻缘,只一眼,便是终生。 纣王玩的开心,也不在乎苏护此前的迷惑行为,给他加了个国公身份便打发他回了冀州。 纣王八年,君王夜夜笙歌,不愿早朝。 云中子于终南山观气,却见朝歌妖气冲天。 “终于轮到贫道出场了。” 他已经接受了自己必须入朝歌的现实。 “金霞童儿,取巨阙剑来,老爷要入朝歌降妖。” 云中子提了巨阙剑,收入袖中,轻轻提气,化作金光朝着朝歌去了。 今日,许久没上朝的纣王迫于群臣施压,不得不出现在金銮殿上。 商容比干黄飞虎等忠臣,早已摩拳擦掌,只等献上奏章。 纣王看见这群人来势汹汹,知道又得听长篇大论,心里已经有些抗拒了。 恰好在此时,午门官出言奏上。 “终南山有一炼气士云中子见驾,有机密重情,未敢擅自朝见,请旨定夺。” 纣王闻言精神一震,虽不知这练气士靠不靠谱,但总比这群老臣有意思吧。 “宣。” 纣王言简意赅,群臣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这练气士是何来历。 云中子悠哉悠哉行进午门,过九龙桥,他道袍宽大,随风飘动,青带束发,手持拂尘,好一副神仙之姿。 纣王见这道人仙风道骨,心下赞赏。 “贫道终南山云中子,见过人间帝王。” 云中子对着纣王打了个道门稽首。 见他如此行礼,文臣议论纷纷,武将们更是面带怒色。 纣王自认为是四海八荒之主,纵是方外之人也该行大礼才是,当下心有不悦,于是出言: “道者从何而来?” 云中子微微一笑。 “贫道从云水而至。” 纣王闻言一怔,再次发问。 “何为云水?” 云中子自然早有答案。 “心似白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东西。” 纣王灵机一动,出言刁难。 “云散水枯,汝归何处。” 云中子轻摆拂尘,再打稽首。 “云散皓月当空,水枯明珠出现。” 纣王听到此处,自然看出云中子不凡,于是转怒为喜,赐下座来。 云中子也不推辞,安然坐在下首。 “道长远道而来,却是为何?” 纣王见群臣又有奏章之意,连忙趁热打铁,再次对云中子发问。 “贫道在终南山修道千年,昨日观气之时,却见朝歌妖气冲天,又见帝星黯淡,自知王宫之中已有妖孽,特来为王降妖。” 云中子衣袖轻轻一抖,一把木剑便凭空悬在身前。 文臣武将陡然一惊,黄飞虎更是迈步上前,欲要护驾。 纣王见状哈哈大笑,他摆了摆手,示意群臣稍安勿躁。 “寡人为太子时,便能托柱顶楼,这道人虽有异术,又有何惧?” 纣王饶有兴致地望向巨阙剑。 “你这道人净会信口胡诌,王宫御林军三千,鸟雀都飞不进宫闱,何来妖孽?” 云中子摇了摇头,这才出声。 “商王有所不知,世间有灵非人者皆称妖,可妖也有三六九等,道行次者与野兽无异,道行深者却可假托人身,祸乱后宫。” 纣王闻言双眼微眯,他的视线自群臣身上扫过,只以为是哪个臣子借道人之口发难。 “陛下,老臣以为道者所言妖孽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商容不知纣王心中起疑,竟然出言奏上。 云中子缓缓起身,淡然一笑。 “商王若有意除妖,可将此剑挂在分宫楼上,不出三日自见分晓。” 纣王闻言沉默片刻,便派宦官取巨阙剑。 群臣将视线落在那把木剑上,费仲尤浑却突然出言。 “陛下且慢,这道人来历不明,也不知有几分本事,纵使真有妖孽,又怎会被区区一把木剑降伏?” 云中子记住了这两人的样貌,暗骂这二人愚蠢。 本来就是走个过场的事儿,怎么老有人搞这些幺蛾子?时间一长,万一被那狐妖发现端倪,贫道还怎么脱身? 他渐渐没了耐心,也不等群臣反应,轻轻挥袖,那木剑便化作金色流光,瞬出大殿,挂在了分宫楼飞檐之上。 纣王见此情景,哪里不知是遇见了得道真修,当下大喜,赐下千金。 云中子自然辞而不受,正欲告辞离开,不想生出了变故。 章节目录 第十八章 仙长可愿为国师? 纣王是天生的人生赢家,他生下来就锦衣玉食,自小习字练武,甚至还有手托梁柱顶楼阁的壮举。 他不是通常意义上无能的昏君,相反,他很聪明,只是他爱美人胜过了爱江山。 纣王拥有合格的智商和判断力,当他看见云中子轻描淡写施展出仙家道术时,便打定主意要将此人收为己用。 “仙长可愿为国师?” 纣王并不知道云中子要除的妖孽是他的爱妃,否则他肯定不会说出这句话。 云中子惊了,这台词不应该留给申公豹吗,怎么落在我身上了? 他愣了神,没有第一时间遁走。 群臣对这个凭空出现的道人没有多少好感,只有黄飞虎若有所思地望向殿外,商容比干则开始思索“妖孽”为何人。 恰在此时,分宫楼上,巨阙剑施展神威。 这把剑自诞生之时就注定不是一把杀戮之剑,云中子也没想过靠巨阙剑能杀了近乎不死的千年狐妖。 巨阙剑经由三昧真火多日炙烤,又有阐教道气淬炼锋芒,天然压胜妖邪。 虽然仅凭此剑杀不了狐妖,但却能祭出无形剑气和道气,丝丝缕缕消磨狐妖道行。 妲己很快就察觉了端倪,她一掌按在两团滑腻之上,扪心痛呼。 随侍的宫女知道这是纣王的心头宝,哪里敢怠慢,她们连忙去请御医,可妲己这本就不是人间病症,御医也无可奈何。 宫女们怕事后纣王迁怒,连忙朝金銮殿去通禀,也不在乎是否坏了规矩。 纣王正苦口婆心劝说云中子做大商国师,黄飞虎见过身怀异术之士,他清楚这道人是有真本事在身,于是也跟着劝其留下。 云中子知道黄飞虎是榜上有名之人,日后被封为东岳大帝,位高权重,他有意结交,因此没有立刻遁走。 妲己的随侍宫女一路小跑,终于来到金銮殿外,她连忙向宦官说明原委,宦官也不敢怠慢,很快消息就入了纣王之耳。 “什么?爱妃心痛不已?” 纣王瞬间熄了招揽云中子的心思,一心只想着去看妲己情况。 他没有将云中子挂剑和妲己心痛这两件事联系起来,因为在他心里,妲己绝不可能是妖。 商容和比干面面相觑,他们望向云中子的方向,心中似乎有了猜测。 妲己入宫后,纣王便彻底无心朝政,比干等一众辅国老臣早就看不过眼了。 如今云中子献剑降妖,而妲己恰好有了异常,这让他们起了疑心。 难不成这苏护之女真是妖孽?否则怎的先后让冀州侯和纣王鬼迷心窍? “陛下,老臣曾闻练气士多有灵丹,我观云中子道长神通不凡,何不请他入后宫为娘娘诊治?” 比干手捧牙笏,走出班列,献上奏章。 云中子面上依旧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容,但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不是说献完剑就没我事儿了吗?妲己你好歹是千年狐妖,我刚把剑挂上,你怎么就受不了了? 云中子百感交集,但他忽略了一点,他不是本来的他,巨阙剑也不是原来的巨阙剑。 巨阙本来只是一枝枯松随手炼就,到他这却是郑重开炉,用的是上好材料,甚至动用了两教道术,此剑威力自然有了全方位的提升。 纣王平时最烦比干和商容啰嗦,而今却如听仙音,他猛地反应过来,大步走下台来,攥着云中子衣袖。 “仙长,寡人的爱妃就交给你了。” 云中子闻言头大如斗,这话怎么听怎么怪。 纣王却顾不得那么多,拽着云中子就往后宫奔去。 云中子本想挣脱,趁早离开这是非之地。 不想纣王乃人间天子,气运滔天,压的他一身法力运转迟缓。 这就是人族气运的厉害之处,君不见就连女娲娘娘受辱后,也不能立即杀了商王,只能派三妖作乱,待武王伐纣才能覆灭殷商。 云中子被拽着进入后宫,他能察觉到妖气越来越浓,这让他有些担忧。 毕竟妲己发病是他干的好事,若真翻脸了,他现在的境界恐怕不一定能占上风。 他正思忖着,纣王却已将他带入妲己宫中。 尚未见到狐妖真容,便已听闻声声痛呼……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摄人心魄。 纣王掀开珠帘,走进妲己身侧,直到此时他都还攥着云中子衣袖。 “爱妃如何了?” 纣王眉头紧锁,颇为忧愁。 妲己倚在塌上,精致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额上还泛起细密汗珠。 她似乎真的很痛苦,她蜷缩着身子,贝齿紧咬,没能回答纣王。 云中子立在一旁,冷眼旁观。 他瞧出这妖精并未伤及根本,只是妖气略微动荡,不知何故装出这般模样。 纣王眼见妲己遭受痛苦,一时之间五内俱焚,他这会儿才想起身后的云中子来。 “道长神通广大,还请出手救下寡人爱妃。” 纣王终于发现自己还攥着云中子衣袖,他这才松开手来请求道。 “商王莫忧,且让贫道为娘娘诊脉。” 云中子摸不清妲己的心思,但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给她诊治了。 纣王连忙起身,让了出来。 妲己痛呼几声,面色愈发苍白。 云中子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暗中运转八九玄功和玉虚法门,袖中四十九飞剑蓄势待发,口中三昧真火已然攒就。 他这才伸出手来,搭在妲己寸关尺三脉上。 妲己侧过身来,眉眼如黛,却难掩痛苦之色。 纣王以为妲己病症加重,见状愈发焦急。 云中子闭上眼眸,静静诊脉,不料妲己竟暗中动用妖气,自丹田经由经脉,从手腕处涌出。 “陛下莫忧,娘娘凤体安康,并无病症,依贫道之见,这是中了巫蛊之术。” 云中子调动全身法力,不动声色地压住那股妖气,不让妲己逞凶,他睁开眼眸,对纣王说道。 “巫蛊之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王宫中行此恶术!不知道长可有破解之法?” 纣王又气又急,在珠帘外来回踱步。 “贫道不才,恰会破解此术。” 云中子猛地松开手来,袖中四十九飞剑以此化作流光飞出,朝着妲己右臂刺去。 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 这谁顶得住啊 妲己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满是书生气的道士,下起手来居然这么狠。 四十九口飞剑是什么概念,如果顺着经脉从上往下钉,能从脑袋钉到脚跟。 云中子如果知道她的想法,一定会大呼无辜。 他行事向来谨慎,本来只想走个过场,谁让妲己用妖气试探他,为了防患于未然,他怎敢不施展雷霆手段? 我云中子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他一边想着,一边将飞剑化作飞针,顺着手少阳三焦经依次排开。 四十九根银针密密麻麻扎下。 别问,问就是银针续命。 纣王见状眼皮一跳,他也不是没见过御医针灸,这么迅(草)疾(率)的针法也是头一次见。 妲己有心挣脱,可却发觉那道士的手指如同铁钳,哪里挣脱得开。 她有千年修为不假,但狐妖终究不是以力见长,自然比不过炼就八九玄功的云中子。 妲己心里已经把这个有些书生气的道士骂了千遍万遍。 本来只是想瞧瞧你是何方神圣,没成想你上来就用杀招,这谁,杀力也不过尔尔,怎么就突然飘起来了呢?” 云中子弹了自己一个脑瓜崩,开始每(自)日(我)三(洗)省(脑)。 章节目录 第二十章 阐教二代扛把子 云中子回到了终南山,继续潜心修行。 当然,他时常关注朝歌的动静,毕竟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会有一些熟人来此地。 巨阙剑高挂分宫楼,妲己总觉得不爽利,于是再度装病,让纣王将这松木剑摘了焚毁。 此剑经三昧真火和地底离精炼就,自然不惧火烧,朝歌王宫折腾了数日,依旧奈何它不得。 云中子心道功德已得,干脆心念一动,千百里外驭剑直出宫门,行至朝歌南门三十五里外一处庄园停下。 此处是姜子牙上山前所拜义兄宋异人的庄园。 姜尚得了元始圣人法旨下山,他无亲无朋,世间唯有宋异人这么一位故人,于是在此安身。 云中子曾叮嘱他,就算是离开昆仑山也需遵循玉虚宫的规矩。 因此即便宋异人如何劝说,他也不沾荤腥。 姜子牙每日潜心修道,只盼着有朝一日重返昆仑山。 今日他正打坐修行,忽觉一股精纯剑气自朝歌而来。 他连忙走出房门,仰望天空,却见巨阙剑自北而来,停在宋家庄园之上。 “好熟悉的道气。” 姜子牙闭上眼眸,五指掐动如飞。 “奇哉怪也,竟是算它不出,想来是此剑主人修为较我深厚不止一筹。” 姜子牙睁开眼眸,巨阙剑却化作流光飞到他面前停下。 “松木剑?莫非是云中子师兄所炼至宝巨阙?” 他灵光一闪,想起昔年在玉柱洞修行时,金霞童子曾吹嘘手中宝剑青罡,还言此剑有一同胞兄弟,是那古松炼就,有降妖驱邪之威能。 姜子牙见巨阙不再动弹,便伸出手来,巨阙竟自行飞入他手中。 “子牙,朝歌虽为大商都城,但却凶险异常,这把巨阙且借你护身,非到危急关头不可轻易动用。” 云中子坐在玉柱洞中,千里传音。 元始天尊尚未赐下打神鞭和杏黄旗,以姜子牙的微末道行,朝歌可以说是大凶之地。 云中子有时候在想,怎么学了炼器之道后,反而法宝不够用了呢? 这是一个注定没有答案的问题。 不过自从他将照妖宝剑送给杨婵后,手上的确缺少一锤定音的法宝,巨阙剑妙用颇多,但单论杀力还是差了些。 他有心炼一把堪比甚至胜过诛仙四剑的绝世仙剑,既然有如此高的目标,就必须跳出以往炼剑的窠臼。 无论是剑胚选材,锻造手法,还是淬炼剑胚的真水和开锋的砺石,都需优中选优。 所以对云中子而言,照妖宝剑也好,巨阙青罡也罢,都不会是长期的佩剑。 正当他准备过几天安生日子,潜心修行一阵时,朝歌再起风云。 妲己为了祸乱后宫,排除异己,向纣王进言,设下炮烙之刑。 姜王后因直言进谏,惹得妲己不喜。 妲己与费仲尤浑共同设计构陷姜王后,启料王后誓死不从,只得剜其一目,后又炮烙双手,最终气绝而亡。 姜王后生有二子,一个是太子殷郊,一个是殿下殷洪,兄弟二人目睹生母身亡,怒火中烧,竟是提起长剑往后宫去,要剑斩妲己为母报仇。 纣王本就宠溺妲己,又听闻两个儿子提剑而来,自然不会轻饶,也不管殷郊太子身份,干脆令晁田晁雷两兄弟捧龙凤剑诛杀逆子。 群臣见父子相残,都唏嘘不已,却又不敢阻拦。 只有镇殿大将军方弼、方相二人,不忍二位殿下命丧,于是反了殷商,带着殷郊殷洪闯出朝歌。 纣王听闻此事,又命武成王黄飞虎前去追赶。 黄飞虎有一头坐骑,是那五色神牛,可日行八百里,他上牛疾驰,很快便追上了方氏兄弟和两位殿下。 殷洪与殷郊自然吓得不轻,好在黄飞虎实乃忠良,将四人放走,又给财物以打点关卡,随即回朝歌交差。 妲己知道黄飞虎有五色神牛,不可能追不上,唯一的可能是他故意将两位殿下放走,于是她再次进言,让纣王派了两将点三千骑兵追赶。 黄飞虎掌虎符,故意拨了些老弱病残,但那两个将领立功心切,最终愣是将殷洪殷郊捉了回来。 妲己有心斩草除根,以免二子将来为母报仇,又是一阵枕边风,纣王下令将两个儿子押往法场即日处斩。 老丞相商容进谏不成,自觉愧对商汤历代帝王,撞柱而死。 殷郊殷洪只能被压到法场,慢慢等死。 同一时间,终南山有客来访。 “师弟这玉柱洞好生玄妙。” 有一道人身穿八卦紫绶衣立在山下,他身材瘦削,长髯斑白,颇有仙家风骨。 云中子毕竟在此经营千年,阵法颇多,纵是金仙也断然无法入山。 道人虽修为深厚,已是大罗金仙之境,但也不便强闯禁制,因此在山下呼唤。 云中子自入定醒来,他愣了愣,诧异地起身。 “赤精子师兄?” 他怎么也没想,阐教二代弟子中的两个扛把子之一,太华山云霄洞赤精子会来他的洞府。 云中子不敢怠慢,化作金光遁去山下迎接。 “不知师兄驾临,有失远迎。” 云中子一见道人便打了个稽首。 “百年不见,师弟修为进境神速。” 赤精子微微一笑,并未怪罪。 他知道云中子不同于其他师弟,在元始天尊心里地位不低,自然不会轻易得罪。 如今他见云中子神光内敛,道体无暇,瞧出这是八九玄功有成的征兆,更加不敢小觑。 “听闻师兄已勘破大罗之妙,师弟不过是重返天仙境界,不值一提。” 云中子行事向来谨小慎微,自然不会被夸一句就飘飘然,他好奇赤精子此行的目的,但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原委。 殷郊殷洪乃是帝王之子,颇具气运,天姿也是上上之选,想来元始天尊早有定计,这才让自己最钟爱的两个弟子分别收两殿下为徒。 云中子深谙看破不说破的道理,后世三国时期的杨修便是因此落了个悲惨结局。 他虽不知赤精子为何不去法场,而是来他这终南山,却也把礼数做足,诚恳邀其上山一叙。 于是赤精子点了点头,跟随云中子上山。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一章 终南山三期进修班 玉柱洞中,二人相对而坐。 “师兄此行出山,可是有何要紧的大事?” 云中子眉头微蹙,眼眸中适时流露出迷惘之色。 赤精子轻抿一口仙茶,这才出言。 “纣王无道,残害妻儿,殷郊殷洪合该我玉虚门下,此行出山,便是要救下这兄弟二人。” “师弟早知纣王昏聩,不想竟到了丧失人伦的地步。” 云中子连忙附和,他五指掐动如飞,似在掐算二位殿下境况。 “师兄,此二子已被押往法场,即刻就要问斩,此时不救就来不及了。” 云中子面色惊异,语气焦急,仿佛真的在担心殷郊殷洪的安危。 不得不说,这厮的修为在二代弟子或许排不上号,但演技绝对名列前茅。 赤精子见状微微颔首,似乎是很满意云中子的反应,他微微一笑,随即出言。 “师弟莫急,广成子道兄早已至朝歌,殷郊殷洪此时应当快到终南地界了。” 云中子闻言一怔,好家伙,为救殷氏兄弟,竟然出动玉虚二代两个扛鼎之人…… 诶,差点被忽悠了,不是,让这两兄弟来我终南山做什么? “师尊命贫道和广成子道兄回昆仑山,炼制一件至宝,未来十余年恐怕不得安歇。 昆仑二代弟子中,唯你最擅授徒,师尊钦定三代大弟子杨戬,此刻已在东海闯下不小的名头……” 赤精子笑容玩味,颇有深意。 云中子眉头紧锁,他沉默了半晌,这才出言。 “师弟只收了一个女徒,如今不过是炼神返虚的境界,哪里称得上擅长授徒。 至于杨戬,他不是玉鼎道兄的徒儿吗,何时去了东海?那可是截教的老巢,一个不慎可就……” 赤精子哑然,他总算明白师尊的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元始天尊对云中子的评价是:“天资不俗”、“谨小慎微”、“巧言令色”。 当真是知徒莫若师,云中子是什么秉性,元始天尊门儿清。 “师尊钦定你代我二人,教授殷郊殷洪,此事非你我所能更改,无需再议。” 赤精子不得不搬出元始天尊这杆大旗,否则以当前的情况来看,他大概率是说不过面前这位师弟了。 元始天尊都发话了,云中子还能怎么说呢? “不想有一日竟能为师尊和师兄分忧。” 云中子瞬间换了副面孔,不再苦着个脸,反而笑容满面。 赤精子哪里见过这等场面,他笑着摇了摇头,忽而望向洞外。 “殷洪殷郊已至,师弟且随来。” 云中子摸了摸袖口,他在想该送什么见面礼,你别说,还真别说,穷的啥也不剩了。 二人一同起身,却见一中年道人,同样穿着八卦紫绶衣,带着两个六七岁的小孩立在洞外。 “见过广成子师兄。” 云中子连忙打了个稽首,面前这位可是阐教二代第一个敲金钟的仙人,早已是大罗金仙境界,放眼两教也是数得上的人物。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是元始天尊最钟爱的崽。 “贫道与赤精子不告而来,师弟又何须多礼。” 广成子身材适中,不胖不瘦,不高不矮,他面容宽厚,颇具道家清静无为的气韵。 云中子哪里敢托大,连忙将他与殷氏兄弟一道请进洞府。 金霞童儿早已沏好茶水,备上灵果。 “殷郊、殷洪,你父受妖孽蛊惑,擅害国母,欲杀亲子,好在你二人气运不浅,命该入我阐教。 贫道与赤精子师弟欲收你兄弟二人为徒,却不知尔等是何想法?” 广成子待殷氏兄弟吃了些灵果,情绪稍安,这才出言询问。 殷郊殷洪对视一眼,齐齐拜倒在地,对着广成赤精二仙叩首九次,又奉上仙茶,便入了玉虚门墙。 拜师之礼自然不该如此简陋,但广成子和赤精子有师命在身,刻不容缓,只能从简。 “殷郊,殷洪,快来拜见你云中子师叔。” 广成子和赤精子领着各自徒弟认下师叔,随即各自取出法宝赐下。 “殷郊,这是为师护身法宝雌雄剑,你且收下。” 广成子祭出一对雌雄双剑,赐给殷郊。 “殷洪,此乃云霄洞镇洞宝物水火锋,你要勤加习练。” 赤精子取出一把长剑,赠给殷洪。 云中子思忖片刻,也取了两葫芦六转金丹赐下。 殷郊殷洪不敢怠慢,连连称谢。 “贫道与赤精子亲如兄弟,与你二人一般无二,收你们为徒也算是一段佳话。 只是你们师祖有命,我二人需返回昆仑山炼一件至宝。 尔等需在终南山随你们师叔潜心修道,不可造次。” 广成子轻抚二人额头,为两人叩开仙路,随即有些遗憾地轻叹一声。 赤精子也有些感慨,他修道千年,未曾收徒,如今得了良才美玉,却不能亲自教导,实在可惜。 云中子自然看出两人心思,连忙出言劝慰,但心里却担忧不已。 殷家这两个小子都是反骨仔,日后不会拿着番天印和阴阳镜对付我吧? 不行,我可得好好教导他们,非得给他们塑造正确的人生观才行。 云中子思绪万千,定下了教授殷氏兄弟的总方略。 殷郊殷洪二人本应命丧法场,却被广成子救下,自然倾慕异常,舍不得他离去。 师徒四人折腾了小半天,这才依依惜别。 “师弟要照看这两个劣徒,劳苦功高,且收下此物,全当是替他二人交的束脩。” 广成子自袖中取出一块黄褐色的石块,递给云中子。 赤精子面有惊色,显然是认出了此物来历。 临别之际,云中子也不便多问,只能将其收下,恭送两位师兄离去。 他转过身来,望着面前两个小心翼翼的小屁孩,当下很是忧郁。 终南山曾先后迎来姜子牙、杨戬二人入山修行,云中子本以为不再会有人来进修,没成想这一次又来了俩新学员。 “罢了罢了,终南山三期进修班正式开课,我得让杨婵那妮子来帮帮忙了。” 云中子轻声呢喃,他望着掌心上的那块石头,猜测着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以及最大的那个变数——元始天尊要炼什么宝?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二章 贫道真是太难啦 终南山热闹起来了。 云中子每日除自行修炼外,还需抽出时间传授殷郊殷洪玉虚法门。 好在杨婵自玉泉山赶来帮衬,有时还会暂代云中子授课。 好家伙,广成子和赤精子将徒弟外包给云中子,云中子又外包给杨婵,他这中间商可是赚了不少差价。 这些日子他细细回忆脑海中的玉虚典籍,总算是查明广成子所赠石块是什么东西了。 此物原来是不周山一角,看似小巧,不过是禁制约束,实则有十二万九千六百斤,恰合元会之数。 据昆仑山小道消息,广成子的番天印就是由一大截不周山炼成。 昔年共工祝融大战,怒触不周山,天柱折地维绝,元始天尊便以山体为材,炼制番天印赐给了广成子。 云中子不禁暗赞玉虚宫财大气粗,他那炼剑大计,总算有了着落。 没错,他欲以这不周山一角为材,炼制仙剑。 当然,仅凭此物肯定是不够的,广成子的番天印用了那么大一块山体,也不敢说能与诛仙四剑媲美,要想炼一把这个层次的宝剑,还需要更多珍稀剑材。 不管怎么说,炼制仙剑一事,总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云中子最近在为杨婵发愁,这妮子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修为也日益深厚,距离炼虚合道只有一线之隔。 再想到杨戬在东海搅动风云,估计修为也涨了不少。 这么下去,这兄妹俩很快就积攒够复仇的资本了,倒是他俩杀上天庭,云中子总不能视而不见吧? 云中子当下很是忧郁,他好歹也是元始天尊都看重的天才,当年修炼也不带这么快的,如今这玉虚三代弟子,一个比一个生猛。 “师叔,我听闻您是阐教唯二练成八九玄功之人?” 殷洪笑的贼兮兮的,这话一出,谁都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了。 “哼,你们师姐当真是胳膊肘往外拐,贫道这点底细全都被她抖了个干净。” 云中子静坐在太上蒲团上,他没有睁眼,只是轻哼一声,似乎有些不满。 “师叔多虑了,师姐蕙质兰心,哪里会多言,此事是玉鼎师叔说的。” 殷洪转了转眼珠,如是说道。 云中子缓缓睁开眼眸,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你的玉清法门练的如何了?” “今日方才晋入炼气化神之境。” 殷洪挠了挠脑袋,嘿嘿一笑。 云中子心里暗自惊讶这小子的天赋,面上却不动声色。 “怎么,想练八九玄功?” “杨婵师姐说此功最擅杀伐,乃是与人斗法的至高玄功。” 殷洪没发觉自己无意中把杨婵卖了。 “好啊,你们想练那便练。” 云中子抖了抖衣袖,淡然一笑。 “兄长、师姐,师叔同意教授八九玄功了。” 殷洪闻言大喜,连忙对着洞外喊叫。 他没有发觉云中子的笑容变的越来越诡异。 云中子将八九玄功的入门口诀传给三人,后续的功法却并未传授。 “何日窥得八九玄妙,我便传下余下的功法……” 云中子望着神色各异的三人,话语顿了顿。 “师尊,当年兄长三日便可入门,我资质不如他,想来也不过半月功夫,早传晚传都是传,何不一次传下?” 杨婵昔年练《玉玄功》时,进境一日千里,专修玉虚法门也练的很快,她一直以为云中子是怕她与人争斗,故意不传她八九玄功。 “半月?为师有个法子,只要你们有足够的天姿,只需三日便可入门。” 云中子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殷郊隐约感觉有些不妙,可杨婵和殷洪兴致正浓,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没过多久,三人就为自己的鲁莽感到后悔了。 云中子说的速成法子其实很简单,他与三人捉对厮杀,将境界压至同境,且只以肉身攻伐,不施展道术。 这却让三人吃尽苦头,他们天资不俗,道法进境极快,可相较之下,肉身就显得有些孱弱。 几天下来,三人腰酸背痛,可八九玄功依旧没能入门。 “唉,给你们机会也不中用啊。” 云中子坐在竹椅上,优哉游哉地看着三个弟子。 杨婵面色绯红,总算明白了不传她八九玄功的真正原因。 殷郊和殷洪也似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不再言语。 “杨戬修成八九玄功,单纯因为资质极佳,莫说贫道,就连你们的众位师伯都赞叹他的天赋,再加上他心智坚定,能练成也就不足为奇了。 贫道资质其实不如杨戬,之所以能功成,只是有七百年修为做底子,天下间毕竟少有金仙愿意从头重修。” 云中子收敛笑容,正襟危坐,向三人言说利害。 “你们三个都是上等的修道胚子,只需潜心修行玉虚法门,自然有所成就,又何必为一门功法着魔?” 杨婵颔首低眉不敢言语,殷郊殷洪面面相觑,羞愧难当。 “贫道知道你们是想成就上乘功果,可有道是山中无甲子,修行不记年,何必拘泥一时得失? 婵儿,你与杨戬欲行之事,切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只会伤及自身。 殷郊殷洪,你二人生母丧于父手,又被奸人迫害,实在可怜,所幸有二位师兄救尔等于法场,否则也是凶多吉少。 如此深仇大恨,切不可忘却,你们须明白修行是为何? 为了向妲己与纣王复仇?为了报答广成赤精二位师兄? 非也,无论你们将来能否成就仙道,有多大的本事,今日修得的每一分道行,都只是为了自己。” 云中子显然早有腹稿,今日借此机会一阵输出。 他既不想培养只知道杀戮的惹祸精,也不想教出两个欺师灭祖的反骨仔。 因此,道德教育是很有必要的。 当然,若是是收拾一顿再教育,效果只会更好。 杨婵本就是乖孩子,听闻训诫便开始自省。 殷郊殷洪虽是少年心性,可姜王后被剜目炮手的惨状依旧历历在目,他们也陷入沉思,开始思考修行的意义。 云中子望着沉默不语的三人,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能安生两天了,可以开始炼宝……唉,还是缓两天吧。 贫道真是太难啦!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三章 什么叫剑仙风流啊 阐教二代弟子威名赫赫,可却没听说谁有什么压箱底的绝招。 可转念一想,圣人法门,先天灵宝,啥也不缺,还要啥绝招啊? 你有独门秘术,我有番天印;你有玄妙阵法,我有番天印……你再看,一板砖…一印下去送你上封神榜。 可惜的是,即便是元始天尊门下弟子,这种蛮横的杀招并不是每个人都有。 例如黄龙真人,他唯一搬得上台面的法宝有三个——杨戬救我、师兄救我、师尊救我。 云中子在元始天尊心中的地位要比黄龙高不少,不然也不会借出太极符印。 可此宝在封神大劫中尚有用处,他迟早得归还。 云中子对广成子的板砖杀手锏颇为不(嫉)屑(妒),可他早就知道法宝终究是外物,打铁还需自身硬的道理。 封神元前八百年,刚刚破开散仙桎梏,跻身天仙境界的云中子,开始制造自己的杀手锏。 对于身具宿慧的云中子来说,杀手锏不仅得强,还得帅,帅是一辈子的事。 当然,那时候的云中子还不知道自己是云中子,否则他会早早抱上阐教这根粗大腿,光帅有什么用啊! 不管怎么说,当年的云中子还是毅然决然走上了剑仙之路。 他最先想到的可以借鉴的对象是道门剑仙吕纯阳。 据说火龙真人曾传给吕洞宾《天遁剑法》,此剑并非有形之剑,而是可斩贪嗔痴念的道剑。 三百年前他拜入元始天尊门下,曾言及道剑之说,圣人颇为惊异,这才允许他随意翻越玉虚典籍,希望他能创出这一条大道。 若是论及大道根本,自然是如今胜过后世,可若是论及术法精深,后人却可在前人基础上推陈出新。 云中子明白,天遁剑法也是在历代道门修士的道法中演变而来的,何况此法涉及内丹之道,以他一人之力想让此剑提前问世,难度绝对不小。 于是他决定从最基础的剑术开始练起,刺、劈、撩、挂、点、抹…… 拜入昆仑后,他也曾找玉鼎和太乙共同推演,如今略微有些眉目,可终究难以窥得全貌。 不知不觉,他已练剑八百年了,无形道剑虽尚未创出,但有形之剑已练出几分火候。 云中子立在山巅崖壁前,他望着滚滚云海,缓缓伸出两指,无形剑气瞬息而发,将千里云海一分为二,久久不能合拢。 什么叫剑仙风流啊?这就是了。 “凭此一剑,也不知能否破开那青毛狮子的肉身。” 云中子怔怔地望着云海,他所言青毛狮子,自然是截教随侍七仙之一的虬首仙。 他二人相识多年,关系融洽到恨不得助对方成就神道。 云中子练剑日久,但从未在截教众仙面前显山露水,就连阐教二代弟子中也只有玉鼎和太乙知晓此事。 他其实曾想过将自己一身剑术传给杨婵,可转念一想,等到剑道大成再传下,岂不是更有排面? 不得不说,有的人看着仙风道骨,实际上就是焖烧的烧包。 云中子本想着趁三个崽子消了,可以好好修行几日,没成想又接到了太乙真人的传书。 至于是什么事?昔年云中子请太乙和玉鼎出手,共同破除太极符印禁制,当时曾允诺为太乙未来的徒儿炼宝。 怎么个意思?临近年关收债是吧。 云中子悲叹一声,只能放弃了清闲的生活,开始打工生涯。 正当他开炉之时,金光洞又来了一封信笺。 “宝甲一副,须用五行精金,长枪一根,须用千年铁精,风火轮一副,须附三昧真火。” 太乙真人将订单的要求说的清清楚楚,细致入微。 云中子看完信笺,沉默一阵,随即修书一封化作纸鹤飞往乾元山。 当日,太乙真人收到回信,他展开纸鹤,却见其上只写了五个字。 “可以,得加钱。” 云中子没敢去猜某人收到信后的反应,以他对太乙某某的了解,没准此刻已经提着拂尘,在来终南山的路上了。 不过既然已经开炉了,总得炼点什么,不然就真不想炼了。 云中子开始清点家当,其实就是把袖子里的东西依次摆出来瞧了瞧。 功德庆云一团,八景宫钢锭一大坨,太阳神砂、太阴神砂若干,太一真水一小瓶,五行精金几十块,千年铁精最多,堆起来差不多有一座小山大小。 不行,改日得再去一趟八景宫,大师伯那儿边角料不少,都是好东西啊。 云中子思忖片刻,决定将五行精金百炼成丝,再以功德淬炼,辅以云气填充,炼制宝甲。 “杨婵、殷郊殷洪、哪咤、杨戬、还有尚未入我门下的雷震子。”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好家伙,六副宝甲,好不容易赚来的功德马上就得告罄。 云中子揉了揉脸颊,强打起精神,随即以宝炉勾连地火,又祭出一团三昧真火,随即将五行精金依次投进炉中。 烧了整整一夜,总算将精金熔化。 云中子运转八九玄功,双手将赤红金水聚拢,捶打挤压,又再次折叠拉伸,如此反复百次,总算将五行精金炼成细丝。 “师尊这手功夫,到凡间做个抻面师傅倒是合适。” 杨婵躲在一旁,对身侧殷氏兄弟说道。 云中子早就察觉了三人踪迹,不过却懒得管他们,好歹是在洞府之中,不曾出去闯祸就不错了。 他心念一动,细丝自行编织,经纱纬纱纵横交错,转眼间就有了模样。 云中子随手一捻,自天上扯下一朵云彩,轻轻一拍,融进宝甲之中。 “殷郊殷洪,你二人且施展三昧真火煅烧此甲,如此三日,不得有丝毫停歇。” 云中子微微一笑,如是说道。 殷氏兄弟闻言面色一苦,他们来终南山已有些时日了,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师叔一笑,祸福难料。 杨婵见两兄弟被抓壮丁,连忙蹑手蹑脚地往外走去。 “婵儿,你也别闲着,且来将此物融炼成液。” 云中子双眼微眯,叫住了脚底抹油的弟子。 杨婵身形一滞,无奈地转过身来,却见师尊从袖中取出一朵金色庆云。 云中子面无表情地走出洞府,心里却乐不可支。 嘿嘿,没想到打工人也有翻身的一天。 章节目录 第二十四章 西伯侯,你要儿子不要? 纣王受妲己所惑,逼死了姜王后,当时是爽了,可终究后患无穷。 姜父乃是东伯侯姜桓楚,其势力在八百路诸侯中足以排在三甲。 老侯爷痛失爱女,外孙也在法场失踪,自然气急,已有反商之意。 纣王虽然残暴,但却是聪慧君王,他心知姜桓楚已有反意,可闻仲尚在北海伐逆,暂未班师回朝,一旦东伯侯真反了,朝歌决计招架不住。 他心忧之下,召费仲尤浑前来定计。 这二位倒也不愧上大夫的高官厚禄,当即便有了主意,只是这计策不似君子所为。 “陛下,如今王后已逝,殿下失踪,商容撞柱而亡,百官之中颇有怨言。 依微臣之计,不若召东南西北四大诸侯入朝歌,枭首号令,斩草除根,以儆效尤。” 费仲尤浑侃侃而谈,若不是眉目之间多有猥琐之色,倒也有几分运筹帷幄的风采。 纣王闻言大喜过望,连呼爱卿,当下便下旨去往四大诸侯处。 不出半月,旨意便至。 西伯侯姬昌领旨,他擅长卜卦,自知此行凶险,吩咐长子伯邑考、大夫散宜生后,便领一路人马出了西岐。 千里之外,终南山中。 云中子收去神火,显露宝物真容,却见六副金丝甲胄悬在空中,不时隐现莹白云气,更有点点功德金光。 他忽然抬起头来,望向洞外。 “紫气西来,贵不可言。” 云中子呢喃一声,随即掐动五指,算出将有一场师徒之缘。 “金霞童儿,你且与婵儿一道,照看好两位师弟,老爷要远游一趟,不日便回。” 云中子吩咐一声,取了一副宝甲,随即借纵地金光法遁去。 西伯侯出了西岐,行了七十余里便至燕山,姬昌卜了一卦,知晓有雨将至,便命仆从寻村舍密林避雨。 这些人名为仆从,其实都是自朝歌而来的兵士,奉命押送西伯侯入京,当然对他无有几分敬意。 仆从听了西伯侯言语,自然不会相信,反而议论纷纷。 “青天朗朗,云翳俱无,赤日流光,雨从何来?” 姬昌没有争辩,只是驾马而行,朝着远方一处密林去了。 仆从们不情不愿地跟随着,不料大雨顷刻而至,将众人浇成了落汤鸡。 云中子已至林中,他算到了雷震子降世之地,便先一步在一座枯坟前等候。 姬昌领着随从在林中避雨,半个时辰后,他再次出言: “仔细些,雷来了。” 随从们见识了他的玄奇之处,哪里会再质疑,都望着天空不敢掉以轻心。 轰隆。 霹雳一声,闪电散开如同树冠,自天穹垂落,恰好降在林中。 须臾之间,云销雨霁,大日当空,方才的雷雨似乎是一场幻觉,空气中的泥腥味却证明这是真实。 姬昌衣衫沾湿,慨然一叹。 “雷过生光,将星出现。诸位且四处找寻,替我把将星寻来。” 随从闻言将信将疑,谁也不信这荒山野岭有将星,可方才姬昌卜卦如有神助,又不得不信。 云中子亲眼目睹雷震子降世,当时雷霆降下,便有赤身婴孩出现在枯坟之前。 他挽起衣袖,将婴孩抱起,却见这孩子面如桃蕊,眼有光华。 “天生神圣,当真不凡。” 云中子微微一笑,他单手抱着婴孩,取出金丝宝甲,只见那软甲一阵变化,竟是变作襁褓,将婴孩裹住。 “道长,敢问您可是将星?” 仆从寻遍了林子,终于找到了枯坟之前,却见一道人身着白底金纹道袍,容貌甚伟,却不知何故抱着一个襁褓。 云中子闻言一怔,随即低下头望着那婴孩,这孩子天生灵光,毫不惧人,竟是伸出手来抓他衣襟。 “贫道非是将星,却知将星在何处。” 云中子抬起头来,笑着望向密林另一侧。 仆从领着云中子,来到了西伯侯等人歇息之处。 云中子早就见紫气冲天,再一看,却见那白发老者当真是贵不可言。 “终南山练气士云中子,见过西伯侯。” 云中子单手抱着婴孩,打了个稽首。 西伯侯久居高位,眼力不凡,他注意到道人虽身着白袍,却纤尘不染,方才大雨倾盆,可此人身上并无半点沾湿,当下便知此人不凡。 “姬昌肉眼凡胎,不知真人在前。” 西伯侯连忙拱手回礼。 云中子微微避开,这才出言。 “西伯侯命中合该有百子,如今却只有九十又九。 此子随雷天降,生来将星,不知侯爷要这儿子不要?” 云中子轻轻挥袖,众人只觉浑身一暖,雨水竟瞬息蒸干。 “仙长既愿成人之美,姬昌又怎敢拒绝!” 西伯侯闻言哈哈大笑,随即上前两步,接过襁褓。 “这孩子目有灵光,不愧是天降之子。 既然是随雷霆降世,便唤你叫雷震子吧。” 西伯侯轻轻抚摸婴孩额头,给他起了名字,不知何故忽然幽幽一叹。 “姬昌本应亲自教导此子,奈何君王相召,不日将入朝歌,恐怕无暇照应。” 西伯侯抬起头来,神色诚恳地望向云中子。 “此子既与侯爷有父子缘分,也与贫道有师徒之缘。 既然侯爷要去往朝歌,贫道便将这孩子带回终南山,教他些修生养性之法,传他些兵法武艺,将来也好为父分忧。” 云中子顺水推舟,应下教导雷震子的差事。 一个是教,两个也是教,终南山进修班,不论年龄,童叟无欺。 云中子自嘲一阵,随即将襁褓接过,喂雷震子吃了一粒金丹。 “侯爷此行入朝歌,前途凶险,若有不时之需,可于午门南十五里宋家庄寻姜姓道人,或可救急。” 云中子知道姬昌将会在朝歌被囚七年,在此期间姜子牙恰好在朝歌。 至于是否会坏了圣人谋划?他已经改变了很多事情。 杨戬在东海搅动风云,不知截教众仙是何反应? 元始天尊所炼宝物为何,除广成子赤精子外,阐教众仙也一概不知。 云中子本就是封神大劫中的一大变数,可他能拜入阐教,并且修行至今,便已然可以说明道祖的态度了。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五章 你也不想哪咤衣不蔽体吧 金光瞬息而至,顷刻便到终南山。 殷郊殷洪正在洞外习练兵刃,雌雄双剑逞锋芒,水火锋也却不惧,二人斗得山摇地动,忽见金光流转,连忙来迎。 云中子抱着襁褓,缓缓行来。 “你二人且入洞府,各取一副宝甲护身。” 殷郊连连称谢,殷洪却压不住少年心性,凑到云中子身旁,踮起脚来看。 “师叔之子甚是可爱,粉雕玉琢倒似仙童。” 殷郊不动声色地踹了胞弟一脚,随即扯着他进了洞府,这才免了一阵挂落。 云中子微微一笑,全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随即进了洞府。 终究是有道之士,心胸宽广如同北海。 云中子取了两幅金丝宝甲,赐给二人,随即将襁褓递向殷洪。 “此婴乃西伯侯姬昌义子,与贫道有师徒之缘。 殷洪,我观你神光内敛,修为已有几分火候,不如就将这婴孩交给你照料几日如何?” 殷洪低着头,偷偷望向兄长,却见殷郊正捧着金丝软甲仔细端详,不时赞叹两声。 殷洪自知失言,甘愿受罚,可他毕竟金枝玉叶,哪里懂得照料孩童,抱着襁褓却似怀揣火炭。 云中子见他粗手粗脚,连忙唤杨婵前来,却没饶过殷洪,命他祭三昧真火,借宝炉煅烧五行精金。 本来命中注定要与雷震子结缘的那株仙杏,此刻正长在玉柱洞后山上。 若是没有云中子这个变数,雷震子将来应服下两颗仙杏,生出风雷二翅,使一手黄金棍法。 不管未来如何变化,云中子决定做好万全准备,先将黄金棍炼出来再说。 可怜殷洪,终究不是亲生…亲传的弟子,只能在这玉柱洞中当烧火工。 什么,你说殷郊?他虽不是云中子亲传,却善于察言观色,从不触云中子眉头,待遇自然不同。 云中子炼了六副宝甲,分下四副,余下两幅准备送给杨戬和即将出世的哪咤。 他正想着,忽而心血来潮。 “好你个云中子,竟敢敲贫道的竹竿!” 洞府之外,有一清隽老道捧拂尘而来。 殷郊闻言一惊,以为是云中子的对头来了,当下便操起雌雄双剑出了洞府。 他不知终南山有重重禁制,外人难以入内,能无声无息来到洞府外的,都是云中子的好友。 云中子有意考教殷郊的为人处世之道,因此未曾露面,任由他提剑而出。 “不知道长来自哪座仙山?可是与我玉柱洞有什么误会?” 殷郊出洞,见来人是个道者,连忙收剑问礼。 云中子暗自点头,殷郊做事的确比他那胞弟要沉稳不少,将来也能和广成子交代。 “咦,云中子何时收了你这么个弟子?” 太乙真人惊疑不定,他掐指一算,这才明白原委。 “原来是广成子师兄的弟子,贫道来的匆忙,这块金砖你且拿去,伤敌也可,抵债也罢,都能用上。” 太乙自袖中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金砖,递向殷郊。 殷郊闻言,已知这道者是玉虚门下,口称师叔,却不敢收那金砖。 “师兄当真吝啬,他兄弟二人俱在此山之中,怎的只肯给一块金砖。” 云中子现身,笑呵呵地望着太乙真人。 殷郊闻言自然惴惴不安,生怕二人因他和殷洪生出嫌隙。 太乙真人闻言哈哈大笑,随即再从袖中取了两块金砖。 “两块金砖,一块给殷洪,一块给你新收的弟子。” 云中子衣袖一振,收下两块金砖,这才请太乙入洞府一叙。 太乙真人刚进玉柱洞,便径直朝那宝炉走去,顺手取了一副金丝宝甲,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 “听说杨戬在外混得风生水起,大有东海第一散仙之势。” 太乙真人在石桌前坐下,随即出言。 “玉鼎师兄教的好徒儿啊!” 云中子颇为感慨,似有倾羡之意。 太乙真人哪里不清楚自家师弟的秉性,当下便是冷哼一声。 “谁还不知是你给杨戬出的主意,如今他自号东海散人,结交截教众仙,拉拢一边、打压一边,好厉害的手段。” 云中子双眉微蹙,满面生疑,似对此事一无所知。 “贫道在玉虚门下修行千年,从未见过似你一般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太乙真人见状,无奈笑骂道。 “师兄这是哪里的话,你是知道我的,如果当真是我教唆,又怎会让杨戬与截教门人往来?” 云中子继续出言解释,可话音刚落却察觉了一丝端倪。 不对啊,杨戬又不是你的徒弟,玉鼎还没急呢,怎么你先急上了? 他静下心来观察太乙真人面色,却发觉少了那丝如火一般的脾气。 云中子灵光一现,他运转八九玄功,伸出手来猛地按向太乙肩头。 太乙真人连忙扭肩,想要挣脱,却觉大岳压身,无法动弹。 他无奈地笑了笑,这才变化身形——却见此人生的剑眉星目,额头上更有竖纹,不是杨戬还能是何人? “师叔慧眼如炬,弟子方才之举颇有僭越,请师叔责罚。” 云中子松开手,却并未怪罪。 “你何时从东海回来的?” “昨日回了趟玉泉山,今日才至玉柱洞。” 杨戬连忙起身回话,再不敢有丝毫轻慢。 “玉鼎怨我让你去东海,因此故意联合太乙师兄,让你用八九玄功变作师兄模样,又借金砖诓我,是也不是?” 云中子似笑非笑地盯着杨戬眼眸,后者承受不住,只能从实招来。 “弟子回山后,师尊大发雷霆,恰好太乙师伯至玉泉山,是以命弟子变化身形,以师伯的样貌来拜见师叔。” 杨戬如今修为大涨,对云中子自然颇为感激,当即便说明事情原委。 倒不是他左右逢源,只是玉鼎和太乙本就是起了玩笑之心。 他违背师命去了东海,玉鼎本就气急,如今回山,哪敢不遵从师命? 云中子闻言淡然一笑,他们师兄弟三人相识多年,互相逗趣时有发生。 “你许久未曾回山,且先去看看杨婵,随后再与贫道说说东海诸事。” 云中子对截教的那几位老朋友,可当真是想念得紧呐。 不过,贫道要不要给哪吒的那副宝甲做些细微调整呢…… “太乙师兄,你也不想哪吒衣不蔽体吧?” 云中子望着炉中最后一副金丝宝甲,微微一笑。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六章 什么拱火大师啊! 杨戬与妹子叙完旧,又与殷氏兄弟寒暄一阵,随即开始讲述他在东海的经历。 不得不说,杨戬当真无愧阐教三代大弟子的身份。 他那时还不到散仙境界,却愣是一人独行,凭借八九玄功数次化险为夷,最终抵达东海。 杨戬借八九玄功变化成青年瘦削道人模样,自号东海散人陆沉,先是拜谒蓬莱岛一气仙余元,又故作狂妄之举欲要斗法。 余元见他根骨不凡,倒也不恼。 二人相斗百合,余元祭出化血神刀,奈何陆沉有八九玄功护体,纵然尚未大成,却也无甚大碍。 余元这化血神刀颇为厉害,寻常仙人中刀,若无解药,不出数日便会化为脓血。 他见陆沉中刀却依旧神采奕奕,当下便起了疑心,暗中掐算此人来历。 余元是天仙修为,更有异术在身,照理说,推算出杨戬来历应该轻而易举。 可他偏偏却推出此人的确名为陆沉,生于东海,修炼数十年,只差一线便可成就散仙。 这自然是云中子干的好事,他早在杨戬离开终南山时就向昆仑传信,兴许是变数越来越大,元始天尊竟亲自出手为杨戬遮掩天机。 如此一来,只要杨戬不惊动通天教主,凭借八九玄功之妙,断不会有暴露的危险。 余元推算之后,知晓陆沉身份清白,又见其能抵挡化血神刀,自然对他青眼有加,有意收他为徒。 截教众弟子,余元虽排在三代,却是金灵圣母门下,算得上圣人嫡传。 何况此仙有金刚不坏之身,虽是天仙境界,却有金仙杀力,在截教中也排的上号。 如此人物欲要收区区一个散修为徒,本应是十拿九稳之事,可陆沉偏偏不肯。 “素闻截教外门大弟子赵公明道长,神通广大,道术惊奇,早有仰慕之心,道长莫要再提此事。” 陆沉受云中子熏陶,拱的一手好火,他故意挑了一位道场不在东海的截教仙人,激余元离开老巢。 余元有一弟子名叫余化,终究是仙道无望,在殷商做了将领,他早有再次收徒之心。 如今陆沉这块良才美玉在前,哪里受得了激将?当下便收拾兵刃,带着陆沉朝着峨眉山罗浮洞而去。 陆沉这厮生怕这把火不够旺,竟是趁着斗法有所感悟,在半道上渡了成仙劫。 当时天劫降下,罡风刮过,神雷乍惊,声势浩大。 陆沉镇定自若,轻松以肉身扛过天劫,成就散仙之躯。 余元见状愈发眼热,昼夜不停赶往峨眉山。 赵公明本在洞府中运其元神,守离龙,纳坎虎,猛地心血来潮,掐指一算便知原委。 他不愿与金灵圣母一脉起争执,于是摆下斋饭素酒,静待余元二人前来。 “贫道蓬莱岛一气仙前来拜山,还请道兄出来一见。” 余元自恃嫡传身份,又受了激将,言语之间颇为不善。 他虽有金刚不坏之身,可赵公明毕竟是大罗金仙,境界高深,怎会奈何不了他? 好在赵公明早有定计,未动肝火,否则他就要命丧当场。 “两位远道而来,风餐露宿,何不入我洞府饮些素酒,吃些斋饭,再做计较如何?” 赵公明身材宽厚,术法长髯,颇有几分仁厚长者的模样。 “仙长在上,晚辈东海散人陆沉,素来仰慕仙长风采,特求余道长带我前来拜师。” 陆沉正了正衣衫,这才上前拜见。 赵公明见陆沉根骨奇佳,道韵不浅,却奇怪此人为何非要舍近求远,不去寻金鳌岛众仙,而非要拜他为师。 “道兄,此子与我有缘,可他偏偏想拜道兄为师,贫道无可奈何,只能来此宝地拜见。” 余元冷静了几分,总算是想起来赵公明的厉害之处。 陆沉见二人有缓和之势,哪里情愿,随即再次拱火。 “仙长明鉴,陆某曾与余道长斗法一场,随后确也化敌为友,可未曾生出拜师的念头。 我知仙长有翻天覆地、扭转乾坤之能,早有拜师之心,还望仙长成全。” 陆沉不知和谁学的,睁眼说瞎话的神通练的炉火纯青。 其眼神之诚恳,言辞之深刻,足以以假乱真。 赵公明闻言心中暗喜,却又有些为难。 若是陆沉径直来他峨眉山拜师,他定二话不说收此佳徒。 可此子偏偏生于东海,余元近水楼台,这却不太好办了。 他正欲开口和稀泥,不想余元忽然出言。 “道兄,你若不愿劝他,倒也无妨,贫道再与他磋磨几日便是。” 余元对着赵公明勉强一笑。 “陆沉,你已见到赵公明道兄,知他无有收徒之意,何不随我回东海蓬莱岛再做定计?” 余元似乎有些急了,如今已然失了分寸。 他心中颇为委屈——明明是贫道先来的! 陆沉见状心中一喜,再次发挥拱火神通。 “我虽不才,也知一臣不事二主的道理,既是认定了赵公明仙长,哪里有改换门庭的道理?” “余道友,我观此子心智坚定,恐怕难以夺志,不如随我入罗浮洞再做计较如何?” 赵公明闻言,也动了收徒之心,忘了原本计较。 余元一听,哪里不知他打的什么心思,当下便怒。 “姓赵的,你莫不是仗着三霄仙子撑腰,故意为难贫道?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 若是此事闹大了,非要告到我师金灵圣母面前,求她老人家定夺。” 赵公明闻言面红耳赤,他素来与三霄交好不假,可却是那三女仙之长兄,哪里是余元所言一般。 他当下怒极,祭起铁鞭就要动手。 余元见状冷哼一声,也祭出化血神刀。 陆沉深谙过犹不及的道理,拱了一会儿火,这会儿该做和事佬了。 “赵仙长莫怒,此事因我而起,怎可惹得二位相斗? 余元道长,你我二人不打不相识,也算颇有缘分。 奈何陆某心系峨眉久矣,终究与道长有缘无分,不过总归都是一教门下,尚有再见之日。” 陆沉眼眶微红,双目含泪,当真是情真意切,赤子之心。 云中子听到此处暗叹一声:什么拱火大师啊!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七章 你才是阐教的! 杨戬…应该说陆沉,他佯装和事佬,却茶里茶气地又将火拱旺了。 你以为杨戬的骚操作结束了? 不,这才刚刚开始。 赵公明和余元已结怨,虽各有顾忌未曾动手,但终究失了和气。 余元带着陆沉回到蓬莱岛,他知晓此子暂无拜师之意,却也知强扭的瓜不甜,不再苛求。 于是陆沉借余元的人脉,在东海拜谒众仙,也不管对方是何境界,总喜欢相邀论道…斗法。 截教众仙境界大都比陆沉高,起初也都乐意斗法,直到接连数个天仙境界的仙人翻船,才明白这厮的厉害。 怎么回事?你小子区区一个散仙,且尚无趁手法宝,怎得如此生猛? 终于有人猜测陆沉练成了八九玄功,毕竟这厮面对天仙时往往刀枪不入。 可新的问题来了,八九玄功乃是道门护教玄功,此子既然不是截教门徒,难不成是玉虚门下派来的探子? 九龙岛四圣之首王魔没忍住径直问道:“姓陆的,你可是阐教门下?” 陆沉闻言面色一变,大喝一声:“你才是阐教的!” 嘿,您猜怎么着,这一句话在东海,那真是盖了帽了!那叫一个地道,那叫一个美。 自此,截教门人再无人怀疑他是阐教门下,有人言那梅山有头白猿也会八九玄功,众仙闻言啧啧称奇,也就不再追究陆沉玄功来源。 陆沉默默将此事记下,随即开始了新一轮的斗法。 申公豹?就你脱离阐教是吧?狠狠地揍! 九龙岛四圣是吧,已经打过了,单打独斗毫无压力,四圣联手也能周旋。 金鳌岛十天君是吧,只要不布阵,我陆沉可不怕你们。 随侍七仙是吧,哎呀这个有点猛,干不动啊。 通天教主四大亲传?我陆沉只能说别来沾边,害,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至于说数不胜数的外门弟子,陆沉只结交了寥寥数人,未曾拜谒三霄仙子。 陆沉倒不是喜欢打嫡传,他这么做有两层考虑。 一来,三霄与赵公明亲近,他本就表现出对赵公明的仰慕,若再与三霄往来,难免惹恼截教嫡传。 二来,此举更能说明他是单纯想拜入赵公明门下,而不是看重其在截教的势力。 如此不到一年,截教众仙便知东海散仙陆沉之名。 陆沉得了名头,再去拜谒东海散仙,自然应者颇多,他得以在短时间内多次与天仙甚至金仙级别的高人斗法。 最终他得出了结论,以八九玄功之威,散仙境界足以胜过天仙,稍费功夫杀之不难。 至于说金仙,只能勉强周旋一阵,一旦对方祭出杀招,依然抵挡不住。 炼就八九玄功,的确可以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不过这是有限度的,总不能指望练成玄功的散仙硬抗金仙一击丝毫不伤吧。 陆沉对于这一年的成果还算满意,不仅洞明了八九玄功威力,而且将修为打磨至散仙圆满,更是让截教嫡传与外门弟子生出嫌隙。 满打满算,他修行至今不过十载,却愣是从一介凡人修炼到如今的地步。 如此妖孽,幸而未曾拜入截教门下,否则再过千百年,阐截二教形势恐怕大有不同。 自然,截教众仙对他更是眼热,天仙就别来凑这热闹,起码得是金仙起步,否则你拿什么教人家陆沉啊? 余元也不再执着,反而想带着陆沉拜谒金灵圣母,可她的道场在金鳌岛中,陆沉怕惊动圣人,自然推辞不去。 没成想他的名声越来越大,惹得金灵圣母出岛,亲自询问他是否愿意拜师。 陆沉自然坚守本心,非拜赵公明为师不可。 金灵圣母惋惜一叹,余元只觉有辱师门,当下便和陆沉断了来往。 好嘛,给本就貌合神离的嫡传与外门两脉再添了一把火。 陆沉见局势暂时胶着,便趁此机会外出访友,回到了玉泉山,恢复了原本身份。 云中子听完杨戬经历,自觉还是小觑了这位阐教首徒。 殷郊殷洪二人听的是如痴如醉,只恨不能亲眼目睹。 唯有杨婵眼眸之中满是忧色,她不在乎杨戬有多大本事,只是担心兄长安危。 “此行回来能待多久?” 云中子施展道术,袖出火龙,遁入五个茶盏之中,顿时清香四溢。 “师侄只言外出一月,切不可拖延太久,否则截教众仙定起疑心。” 杨戬端起茶盏,颇为惊奇地望着茶水中尚未散去的那条火龙。 “当年我曾答应为你炼制法宝兵刃,如今也该到了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你外出游历一年,想来也见识了不少法宝,可曾想好用什么兵刃?” 云中子对于炼制仙剑一事依旧没有眉目,只能随手炼两件镇洞之宝级别的法宝练练手。 “师侄曾在东海斩了一头天仙境界的三首恶蛟,取了一根蛟筋三副犄角。 不如请师叔炼一把三尖两刃刀,恰好可以将那蛟角用上。” 杨戬抿了一口茶,云淡风轻地说道。 殷郊殷洪一听斩蛟之举,两眼直冒精光——师兄好生猛,师弟好喜欢! 云中子抬了抬眉毛,略感诧异,蛟龙之属肉身极为强悍,同境仙人若是与其捉对厮杀,往往处于下风。 杨戬能以散仙修为斩杀天仙境界的蛟龙,这份杀力着实不凡。 诶,以此类推,贫道八九玄功已然有成,况且已是天仙境界,岂不是已有金仙杀力?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截教万仙来朝,随侍七仙修为高深,又常常伴随圣人左右,若是大手一招,引得金鳌岛倾巢而出,贫道区区天仙境界,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云中子每日三(自)省(我)吾(洗)身(脑),总算是压住了那一丝狂悖念头。 杨戬随即将蛟角和龙筋取出,却见三对黝黑犄角之上隐现流光,龙筋色泽如金,颇为玄异。 云中子回过神来,命殷洪开炉烧火。 不得不说,有一个稳定工具人多是一件美事。 “宝炉啊宝炉,你何时才能学会自己炼器呢?” 云中子望着那尊四足圆顶铜炉,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八章 你们竟然背着我…… 云中子最近有点慌。 姑且不提截教对他日思夜想的几个的老朋友,也不急着考虑封神大劫是否会有变数。 如今有一个最急切也最现实的问题——杨戬,你小子的修为能不能慢点涨? 再这么下去,没几年你就要去桃山救母了。 你去救玉鼎不能坐视不管吧,他再拉上我和太乙这很合理吧? 太乙要忙着操心哪吒的事儿,他不去很合理吧? 杨婵这么乖的崽,总不可能不去陪你救娘亲吧? 贫道既是玉鼎好友,又是杨婵师尊,不去的话恐怕不是很合理吧? 可贫道区区天仙修为,练剑千年如今连把趁手的剑都没有。 天庭不至于出动保底大罗金仙,很有可能是准教主级别的天帝王母,可偌大一个势力,总有几个金仙吧? 扳着指头算,玉鼎金仙,贫道天仙,杨戬届时天仙,杀力算金仙,杨婵散仙凑个人数,不行再叫上哮天犬。 好家伙,两金仙一天仙一散仙一条狗,愣是要和天庭数十万天兵大战? 云中子当下很是忧郁,他总不能在短短几年内重返金仙境界吧?这么点时间也不够推演出无形道剑啊! 既然如此,唯一一条提高杀力的法子就只有炼制仙剑了。 当然,完全炼成此剑自然很难,不过炼一把剑胚却不是没有希望。 不周山一角自然是上好的炼宝材料,却无法做炼剑主材,只因此物五行亲土,少了几分金行锐气。 云中子既要炼一把堪比诛仙四剑的仙剑,自然要在杀力上下功夫。 可他手头只有些五行精金和铁精,仅凭这些材料,至多不过锻造出一把镇洞之宝。 这等宝物拿去对付寻常仙人倒也够了,可若是要与天庭为敌,分量还是轻了些。 似此怎生奈何? 云中子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贫道是谁?终南山玉柱洞之主?千年得道之仙?阐教福德真仙? 不对,都不是,贫道不过是元始师尊的弟子而已。 既然这问题贫道解决不了,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找师尊不就完事了? 昆仑山钟灵毓秀,玉虚宫遍地是宝。 贫道也不贪,只要几块混沌未开之时的先天精金,师尊又怎么会拒绝? 这厮似乎全然忘记了他已将太极符印昧下了。 不,他当然没有忘记。 云中子再次发挥谨小慎微的作风,临行前将太极符印交到了杨婵手中。 师尊,您也不好意思从徒孙手里拿回太极符印吧! 云中子将新鲜出炉的三尖两刃刀交给杨戬,嘱咐众弟子好生修行,这才借纵地金光法遁去。 何谓大千世界须臾至?如今洪荒大地尚未分为四洲,日行数千里便已是极致。 至于后世某只石猴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彼时天地禁制松开,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云中子知晓封神大劫凶险异常,因此每日修炼不辍,就连赶路时也没闲着,识海观想剑术,不时以指剑挥向天空。 昔年曾有少年梦想一剑霜寒十四州,如今云中子一剑挥出,剑气纵横百里凝而不散。 半日之后,至昆仑山。 此时恰好昼散夜至,斗转星移,银河垂落如同瀑布,倒挂玉虚宫上。 姜子牙已然下山,云中子因此没在山腰停留,而是径直上了麒麟崖。 “师叔,掌教师祖命你在殿外等候。” 白鹤童子缓缓行来,对着云中子打了个稽首。 “师侄啊,贫道又不是第一次来麒麟崖,何必跟我这么见外? 你给个准话,贫道何时能见到师尊?” 云中子笑呵呵地从袖中取了一葫芦六转金丹。 “师侄也是奉命行事,师叔莫要为难。” 白鹤童子咽了咽口水,却愣忍住没收下。 云中子扬了扬眉毛,随即微微一笑。 明白了,得加钱。 于是他又从袖中取了一枚三千年的蟠桃。 白鹤童子扭过头去,狂吞唾沫。 “素闻终南山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却不想师弟身家竟如此雄厚。” 云中子闻言一怔,随即转过身去,却见一白发白眉白须老者正望着他笑。 老者前额鼓起,如同寿桃,面色红润,颇有长寿之相。 “昔年南极师兄亲自领我上昆仑山,不知不觉已过三百年了,师兄风采依旧,修为却愈发高深,羡煞我也。” 云中子不动声色地将金丹和蟠桃收回袖中,面脸笑容地说道。 白鹤童子见师尊亲至,哪里还敢贪嘴,当下老老实实地立在原地,低着头不敢言语。 “师弟重返天仙境界,炼就八九玄功,这才是上乘功果。” 南极仙翁微微一笑,拄着拐杖缓步而行。 “师尊和二位师弟炼宝到了紧要关头,如若不然,白鹤童儿岂敢阻拦师弟入殿?” “师兄所言有理,却不知师尊他老人家要炼何等宝物,竟是需要二位师兄协助?” 云中子没指望知悉真相,他旁敲侧击,只是想得到些许蛛丝马迹。 “此事干系重大,师尊也未曾与我言明,大抵只有两位师弟知晓原委吧。” 南极仙翁不愧为道门高仙,这一手太极打的不可谓不熟练。 “罢了,让他入殿吧。” 玉虚宫大门应声而开。 南极仙翁闻言一怔,随即对着大殿方向行了一礼。 云中子也对着大殿方向行了一礼,又对南极仙翁打了个稽首,这才进入大殿。 他刚迈入殿中,却如遭雷击,呆立原地。 壮观,太壮观了! 云中子至昆仑山时,见玉虚宫顶银河垂挂,只当是异象天成,如今才知原来是真。 星辰如同沙砾,在银河当中缓缓流动,自天垂下,似上古建木勾连天地。 大殿正中,一只巨大紫色葫芦竖立,元始天尊高坐台上,广成赤精相对而坐,结成三才之势。 玉虚宫内,异象纷呈。 元始座下地涌金莲,广成赤精二仙之间,一枚枚金色篆字相互纠缠,绘出一副金色八卦图。 银河落下,尽数遁入紫色葫芦之中。 云中子默默望着这千古奇景,一时之间思绪万千。 你们竟然背着我……炼了这么厉害的法宝? 谁不知道贫道乃玉虚二代炼器第一人啊! 修为高了不起啊! 唉,真是了不起。 云中子喉结微动,苦涩一笑。 章节目录 第二十九章 怎么对人家这么大恶意 云中子立在殿中,思忖着元始天尊炼此宝的用意。 封神大劫将至,选择在此时炼宝,甚至不惜调动最宠爱的两个崽来协助,其目的不言而喻。 圣人无灾无劫,自然不需靠外物避劫。 玉虚十二金仙可是阐教中流砥柱,不能轻易损伤。 广成子赤精子都是大罗金仙,只要不似赵公明那般倒霉,纵使入劫也无大碍,可余下十仙却未必有这个能耐。 至于贫道?我的确只是天仙境界,却有八九玄功护体,就算我也不幸入了九曲黄河阵,大抵只是受些苦头,不至于消磨道行。 你以为贫道吃饱了撑的废功重修啊。 羡慕不,八九玄功就是这么尿性! 想学吗,我教你啊。 至于你学不学的会就全凭造化了。 可话说回来,封神大劫有心思又有能耐为难阐教的,也只有截教一家了,现在炼宝,针对性会不会太强了点。 啊,怎么对人家截教这么大恶意? 希望截教众仙没事。 不对啊,阐教不应该是见招拆招,后发制人才对吗?如今怎么先一步开始谋划了? 莫非是因为贫道改了小势,以至于大势有变?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云中子越想越慌,连忙收敛心思,对着大殿正中施了一礼。 “弟子叩见师尊。” 元始天尊望向台下,双眸古井无波。 “孽障,你怂恿杨戬为祸东海,险些惹得两教生隙,如今回玉虚宫,可是来领罚的?” 元始天尊言罢便不再看他,随即轻轻挥动玉如意,又自天外天引了一条银河来。 广成子和赤精子依旧在施展道术,引星辰入葫,二人闻言对视片刻,都对元始天尊的态度感到有些诧异。 不是说师尊最钟爱云中子吗,如今看来怎么和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云中子闻言面有愧色,连连应是。 “弟子不遵师命,险些坏了圣人谋划,如此大罪,任由师尊责罚。” 元始天尊最清楚这弟子的秉性,云中子何曾老老实实认过错? 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太极符印已被他昧了去,不可不防。 “既然你甘愿受罚,便将你压在麒麟崖下,待大劫过后再放你出来。” 元始天尊拿起玉如意,眼看着就要施展神通了。 “弟子自是愿意受罚,只可怜那雷震子,生下来就无父无母,刚认了个义父却又天各一方,只有弟子一个亲人…” 云中子连忙出言,不时哽咽两声,情真意切、让人动容。 赤精子也面色微变,他的弟子还在终南山呢,如今这葫芦也不知何日才能炼好,殷洪若无人教授,天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广成子却神态自若,丝毫不为所动,他已然看出圣人师尊无意责罚,不过是给个警醒罢了。 元始天尊毕竟是圣人之尊,遇上这样的滚刀肉也不好继续计较,只好轻轻一叹,揭过此事。 “罢了罢了,为师怜徒孙年幼,暂不罚你,且记在账上,待封神大劫后一次清算。” 云中子闻言,连忙叩首谢过。 广成子看的头皮发麻,不是,都这么会演吗? “你素来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此前昧了为师的太极符印。 如今回昆仑山,可又是打哪件宝贝的主意?” 元始天尊揭过一事,又提起另一事。 不愧是云中子的师尊,看人真准。 赤精子听的是瞠目结舌,他以前还以为云中子是正人君子,这才放心把弟子交给他,如今看来,这分明是进了贼窝啊! “师尊明鉴,弟子奉命入朝歌降妖,奈何修为浅薄,敌不过那千年狐妖。 弟子心想没了性命事小,丢了阐教威严事大,事从权宜,这才出此下策,擅自破开符印禁制。 至于此行回山,只是忆起师尊多年教诲,颇为思念,这才自终南山而来。” 云中子言真意切,似乎所言不虚。 嗯,似乎。 “此宝还需费些时日才能炼成,你修为浅薄,留在此地只会碍事。 如今你已见到为师,了却牵挂,若无他事,便早些下山吧。” 元始天尊摆了摆手,示意某福德真仙快些离开。 云中子一听“若无他事”四字,哪里还不明白此言何意。 “师尊神通广大,原来早已知晓弟子此行来意。 既是如此,还望师尊能赐下几件混沌未开时的宝物,好让弟子早些炼出一把堪比青萍剑的仙剑。” 殿中四人神色各异,云中子笑的卑微,广成子双眼微眯,赤精子面有惊色,元始天尊缓缓睁眼。 “混沌未开之宝本就世所罕见,莫说为师,就连你大师伯都少有。 你这孽障开口就是几件混沌之宝,莫非是把麒麟崖当成了你师祖的分宝岩?” 元始天尊缓缓攥住了玉如意。 云中子讪笑一声,连忙改口。 “师尊莫急,几件不成,一件如何?” 漫天要价,落地还钱…他是懂砍价的。 广成子与赤精子默不作声地炼着宝,二人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翻起惊涛骇浪。 什么东西?混沌未开之宝?闹呢小老弟,我俩都没有的东西,你说要就要?脸咋这么大捏? 元始天尊沉吟片刻,他轻抚额头,似在思索。 不是吧,他要您真给了? 广成子和赤精子红了,眼睛红了。 云中子一看这情况,嘿,有戏啊,本来心里预期只是几件先天灵宝的。 不行,还是要价低了,早知道直接开价要盘古幡了。 元始天尊不知逆徒心思,否则此刻定然施展神通,将他压在昆仑山下,永世不得翻身。 “昔年盘古开天辟地,破开鸿蒙,天清地浊,这才有了阴阳之分,五行之别。 如今天地之间,只有你师祖是混沌未开之时便存在的人物。 混沌之宝,数遍三界,也只有盘古幡、太极图等寥寥几件。 可这几件宝物都干系甚大,又与圣人大道相关,自然不能予你。” 元始天尊回忆一阵,这才望向云中子,如是说道。 广成子和赤精子闻言松了口气。 云中子闻言却并不失望,他知晓自家师尊的性子,于是耐心等着转机。 章节目录 第三十章 什么,开天神斧! 不能说知子莫若父,只能说知师莫若徒。 元始天尊沉默片刻,再次出言。 “既然你一心想要混沌未开之宝,为师便将开天神斧…” 什么,开天神斧! 广成子也好,赤精子也罢,闻言哪里还有炼宝的心思。 云中子咽了咽唾沫,该说不说,这可开天神斧可太刺激了点。 “为师便将开天神斧的一缕道韵赐给你。” 元始天尊的视线自三个弟子身上扫过,这才将话说全了。 师尊啊,您下次说话千万别再大喘气了。 开天神斧……的道韵,还只有一缕。 我云中子缺道韵吗?想要哪个圣人的?元始师尊还是太上师伯?这玩意不是俺斤卖吗? 云中子虽然腹诽一阵,却还是老老实实地朝台上望了去。 不管怎么说,能开天神斧沾边,总归是好东西。 否则以元始天尊的性子,等闲宝物也拿不出手啊。 广成子和赤精子闻言心情一松。 开天神斧那不行,开天神斧的道韵啊,那没事了,纵使真给了,又能用几次呢? 元始天尊轻轻弹指,一块漆黑铁块自台上缓缓飞来。 云中子连忙伸出手接住,他怕道韵显化重如千钧,早已运转八九玄功候着,不料入手却轻飘飘没什么感觉。 啊这,师尊不会是恼了我破开太极符印禁制,故意给了我一块破烂吧。 云中子将那块碗口大小的铁块捧在掌上,端详许久也看不出玄机。 “这铁块乃是开天辟地分化五行时显化的,本就是一件不错的天材地宝。 开天神斧最后的一缕神威,又恰好烙印在其上,如此说来,此物比起寻常的先天灵宝也不差。 这块铁精五行属金,神斧道韵不仅有杀伐之气,却又有造化万物之真意,用来炼道家仙剑最是合适不过。” 元始天尊再次弹指,暂时解开了铁块上的禁制。 似重返开天辟地之时,却见黑漆漆一片,无有半点光亮和声音。 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生出一点亮光。 噌。 一点变成一线,这道白线将无尽的黑暗一分为二,最终轰的散开来。 漆黑变作清浊二色,逐渐化作天地。 云中子默念玉虚道法,不断运转八九玄功,终于从异象中挣脱出来,他不住地喘着粗气。 开天辟地时的那道璀璨白线,似乎跨越无数元会,斩到了他身上。 “多谢师尊赐宝。” 云中子心满意足,这块铁精对旁人而言不过是一件有些特殊的先天之物,可对他而言,却足以媲美先天至宝。 元始天尊再度闭眸,以无上法力勾连天外天。 广成子和赤精子尘埃落定,终于出言。 “开天道韵,这可是多少仙人梦寐以求的仙缘,师弟福缘深厚,当真让人羡艳。” “师弟竟欲炼一把堪比青萍剑的仙剑,如此志向,让人心生敬意。” 云中子闻言腼腆一笑。 “师弟修为浅薄,只是粗通几手炼器之法,这才有此狂妄之志,功成机会渺茫,哪里当得两位师兄赞誉。” 其实他很清楚,广成子和赤精子对他炼剑一事抱有疑虑,只是碍于师兄弟情面才说了些场面话。 不过云中子也不怎么在意。 贫道炼剑只为逍遥于世,旁人如何看我,与我何干? 再者说了,两位师兄尚有弟子在我终南山,若真当着面嘲笑…嘿嘿,你们也不想徒弟生出反骨吧? “师兄所赐不周山石颇为珍贵,师弟无以为报,只得炼功德金丝甲两副,给了两位师侄。” 云中子得了蕴含开天道韵的铁精,又有一块不周山石,再加上其他天材地宝,炼制剑胚的材料便大致齐全了。 广成子和赤精子闻言一惊,随即出言。 “功德庆云何其难得,师弟何不用作炼剑之用,何必浪费在两个劣徒身上。” 云中子一听这话,豁然开朗。 对啊,何不再弄些功德,消解开天神斧道韵中的煞气,仅仅保留其杀力? “师兄这说的哪里话,炼剑之事不在一时,可两位师侄尚且年幼。 既在我终南山修行,就须护其周全,些许功德算的了什么?” 云中子再次发挥能言善辩这一神通,事实证明,这神通有时候比八九玄功还管用。 果不其然,二仙闻言面色一缓,言语也愈发亲切了。 “你既已得了好处,何必在玉虚宫扰为师清净? 广成子和赤精子需静心炼宝,你且莫在此地碍事,快些下山去吧。” 元始天尊依旧闭着眼眸,他摆了摆手,便有一阵罡风袭来,将云中子送出了殿外。 “师尊,师尊!弟子虽不才,却也有一手炼器之术,何不让我聊表寸心,一同炼宝啊!” 云中子望着合上的大门,情真意切地喊叫道。 可惜,就算他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给他开门了。 “既然如此,那便早些回山炼剑吧。 天知道杨戬那小子何时去桃山,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云中子瞬间换了一副面孔,不再央求着进殿炼宝。 害,刚回昆仑山,师尊还能给点好脸色,若是在此地待久了,定然天天挨骂,何苦来哉? 让贫道想想,昆仑山上还有何宝物? 麒麟崖上尚有几株灵根,不过师尊宝贝的紧,不可轻动。 昆仑后山有一块通灵璞玉,可惜此物与玉虚气运息息相关,若是取了可就是弥天大祸。 师尊的坐骑四不像整日在山腰游荡,贫道尚无坐骑,诶,怎么能抢子牙机缘。 白鹤童儿资质不错,修为也还行,昨日还敢敲我竹杠,真是机灵,想来肉质应该很是鲜美。 不行不行,他是南极师兄唯一的弟子,惹不起、惹不起。 诶,认识南极师兄这么久了,还没薅过…拜访过他,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此时去瞧瞧? 云中子默默盘算着昆仑山上的宝物,却尽数有主,自然无有收获。 他便将主意打到了南极仙翁身上,该说不说,这位应当是玉虚二代弟子最富裕的存在了。 不过,当年南极师兄领我上山,于我有恩,如何能恩将仇报? 唉,罢了罢了,回山去也。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一章 移山倒海炼剑胚 东海之上,雾气弥漫。 有道者盘坐云端,静静吐纳。 呼,潮落,吸,潮涨。 上士举形升虚,谓之天仙。 天仙者,不受拘束,随心所欲。 大千世界须臾至,五湖四海任遨游。 云中子借八九玄功变化身形,这才来到东海之滨,欲汲亿万斗海水用作炼剑之用。 他虽无四海瓶一类的法宝,但却有一手袖里乾坤的神通,虽比不得地仙之祖镇元大仙,装些海水却也够用了。 云中子虽未重返金仙境界,但昔年对于天地大道的感悟尚在。 他五心向天,默诵真诀。 灵光自泥丸宫而出,勾连天地道韵。 云中子轻轻抖袖。 海面浪潮停滞了片刻,波浪和涟漪被尽数碾平。 哗。 他垂坐云上,身下海面渐渐出现漩涡。 似有龙吟,海水倒吸而起,勾连云与海。 云中子闭眸凝神,观想脑海中的一字。 水。 这个字乃是太上圣人亲手所书。 云中子忽而睁眼,水龙卷骤然变化,瞬间席卷半边海面。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 云中子口含天宪,引动天地法则。 如同天地倒转,海水不再虹吸,而是自下而上倾倒。 云中子衣袖飘摇,方圆百里的海水被尽数收入袖里乾坤,露出千沟万壑的海底,许久未曾恢复原貌。 “海水已够用了,还需取五岳之土。” 言罢,云中子收拢衣袖,化作金光遁去。 不多时,有一巡游夜叉自百里外而来,见海中出现大片空缺,不由得大惊失色,连忙回龙宫禀告。 …… 世人提起山,便避不开三山五岳。 所谓三山者,蓬莱方丈瀛洲也。 五岳者,中岳嵩山,东岳泰山,西岳华山,北岳恒山,南岳衡山。 三山俱在东海,且各自有主。 可五岳却不知何故,尚无神仙大修开辟洞府。 云中子先后去往这五座大岳,凭借八九玄功之神力,以及五行道术之造诣,再辅以玉虚符箓,各拔除一座侧峰山根。 山性沉重,何况是五岳侧峰,这五座山峰各有气运,难以被袖里乾坤收入。 云中子只能凭借神力,以肉身搬山。 自地望天,可见仙人如同芥子,却手托大山而行。 这一日,有仙人垂坐东海,袖揽百里海水。 这一日,有道者驾临五岳,手托千丈山峦。 …… 终南山,玉柱洞。 “师叔要炼何等宝物,竟要取东海之水,移五岳峰峦?” 杨戬立在洞府之外,望着手托山峰而归的道人说道。 这是云中子搬的第五座山峰,也就是说,炼制剑胚的材料已彻底齐全。 “师尊昔年曾言要炼一把堪比先天至宝的仙剑。” 杨婵已成就散仙之躯,仙肌玉骨,姿容愈发出尘。 “师叔废这么大功夫做甚?依我之见,只需将山岳炼成大印,倘若遇敌,一印砸去岂不美哉?” 殷洪总是有独到的见解,不过这么说来,他和兄长似乎拜错师门了。 这么喜欢用板砖砸人,你才应该拜广成子为师吧! 殷郊已经习惯了胞弟的惊人之语,只是抱着襁褓望向天空。 终南山上,已然有四座山峰悬空,衡山侧峰一至,便凑齐五岳之土,也算是功行圆满。 云中子随即抖袖,万顷海水瞬息倒出,悬在五峰之间,不再下落。 “金霞童儿,取宝炉予我。” 云中子立在五座山峰正中,大声喝道。 不等金霞童子动作,杨戬先行一步,端起起那尊四足圆顶宝炉出了洞府,猛地朝天上一掷。 嗡。 云中子单手停住宝炉,可器壁却不住震颤。 对于杨戬而言,八九玄功似是量身打造一般,进境奇快不说,练的造诣也颇深。 云中子开炉,又自袖中取出一盏油灯,这灯盏倒是寻常,可那一簇火苗却是自八景宫灯中取来。 他对着灯盏轻轻一吹,火苗瞬息钻入炉中,轰的一声烧得极旺。 杨戬化作金光,拔地而起,来到云中子身侧。 “弟子愿助师叔炼宝。” “你有八九玄功在身,倒也能帮上些忙。 既是如此,你且以三昧真火祭炼那五座山峰,炼到拳头大小为止。” 云中子微微一笑,这可是主动送上门来的苦力,不用白不用。 “遵师叔法旨。” 杨戬打了个稽首,似乎无有烦躁之意,却见他祭出三昧真火,已然开始炼化中岳嵩山侧峰了。 “山水相依,五行相生。山已有人炼了,这海水却需贫道亲自蒸煮。” 云中子呢喃两句,随即掐动法诀,引东海之水入炉。 八景宫灯火果然不凡,不出三个便将海水蒸干了大半,半日后,便只余下海水精魄。 杨戬悉心炼化山峰,这五峰都蕴含功德,难以炼化。 好在已隔绝山根,这才好炼了一些,饶是如此,杨戬也只将半座山峰烧化。 “师弟行如此大事,为何不曾告知我等,莫非是不认我这个师兄吗?” 太乙和玉鼎联袂而至,二人不等云中子应答,便各自挑了两座山岳开始炼化。 “多谢两位师兄助拳。” 云中子打了个稽首,便不再多言。 “五岳之土,东海之水,八景之火,此三者虽各有不凡之处,终究只是辅材。” 他取出那块十二万九千六百斤重的不周山石,又将蕴含开天道韵的铁块摆在身前。 “恐怕要费些功夫了!” 云中子面色一肃,随即祭出三昧真火,与八景宫灯火融为一处,火光更旺,随即又往炉中扔了些太阳神砂。 此等仙火世所罕见,恐怕也只有太上圣人亲自烧火能够胜过。 云中子将不周山石投入炉中,耗费三天三夜,这才将其熔融。 至于那块铁精,他更是祭出太极符印护身,这才借仙火祭炼,合太乙玉鼎之力,炼了整整七日。 七日过后,铁精也熔化了,那一缕开天道韵虽威势不俗,终究是无根之水,在太极符印压制下得以保存。 直至此时,主材算是堪堪炼好。 云中子将东海海水精魄、五岳之土以及几株先天灵木投入炉中同炼,凑齐五行。 如此又是半月,云中子将八景与玉虚两脉的炼器之术发挥到极致,终于将主材与辅材融为一体。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二章 天下虽大,我有一剑 盘古听说过吗?开天神斧晓得吧? 不周山听说过吗?番天印晓得吧? 五岳听说过吗?东海晓得吧? 先天灵木听说过吗?八景宫灯晓得吧? 如果你都没听过,大概你这辈子也不用想什么长生久视了。 此番炼剑所用天材地宝,后人绝无集齐可能。 且不说不周山石和蕴含开天道韵的铁精,只说五岳之土,待封神结束后便俱是有主之物。 这把剑胚的威力尚且不知,但其珍贵之处却是世间罕有。 云中子小心翼翼地取出剑胚,八景灯火余温尤在,剑身暗红。 此剑出炉,便有阵阵无形威压,似开天神斧般锐不可当,又如不周山一般沉重异常,还有点点功德金光。 云中子以整整一炉太一真水为剑胚淬火,却在开锋之时犯了难。 硬,很硬,邦邦硬。 即便借八九玄功之力,仗四十九飞剑之威,甚至借回照妖宝剑和青罡剑,都不能损伤其丝毫。 不是吧,贫道本指望着用此剑斩尽世间不平事,如今却先得斩开剑锋? 这般坚硬,不知去何处才能寻到合适的砾石? 难不成要贫道再炼一把品秩相近的仙剑,再来给此剑开锋? 啊,算了吧,炼此一剑就求爷爷告奶奶四处筹措,再来一把真就成了穷鬼了。 理智,你要我拿什么理智? 云中子当下很是忧郁,他无奈地握住剑柄,细细端详这把绝世剑胚。 此剑剑柄似金非金,似玉非玉,颇为温润。 兴许是尚未开锋的缘故,剑身呈斑白之色。 长剑上遍布细密灰色纹路,大概是不周山石和铁精锻打锤炼而成形。 云中子望向挂在天穹上的一片游云,缓缓挥出一剑。 无有剑气纵横千百里的异象,可那片云朵却毫无征兆地一分为二。 “此剑尚未开锋,便有如此威力。 待他日砥砺剑身,锋芒毕露。 不知天下仙人,谁能接此一剑?” 玉鼎面无表情地望着这把剑胚,若不是他长须不断颤动,当真要以为他内心毫无波澜。 “此剑的确比照妖宝剑、斩仙剑要强上不止一筹,可终究尚未开锋,不知它真正的锋芒。” 云中子对这把煞费苦心炼成的仙剑颇为满意,虽说如今只是剑胚,但杀力已然不弱。 若是将来寻到了极佳的砺石,不说胜过青萍剑,媲美诛仙四剑却丝毫不成问题。 “敢问师叔此剑何名?” 杨戬望着那把仙剑剑胚,适时发问。 “太素者,质之始也;素问者,寻道也。 贫道不求似师尊一般大道逍遥,只愿寻得自己的道。 既是如此,便唤你素问吧。” 云中子轻抚素问剑身,隐约可闻剑鸣。 昔年有一少年,手握木剑却心怀壮志。 天下虽大,我有一剑。 “杨戬,一月之期将至,你且速回东海,继续砥砺道行,待得跻身天仙境界再回玉泉山。” 玉鼎真人忽而出声,打断了云中子的思绪。 “弟子谨遵师命。” 杨戬对着玉鼎三人行了一礼,又回到玉柱洞与胞妹师弟分别,这才借遁法离去。 云中子将剑胚背在身后,总算是回过神来。 不对啊,你不是不愿让杨戬去东海吗?合着是合起伙来诓我呢? “玉鼎师兄,此前确是我向杨戬提议,劝他去东海修行。 此事是我做的差了,还望师兄莫要怪罪。” 云中子语气诚恳,认错的态度也挑不出毛病。 他暗中观察,却发现玉鼎长须颤动个不停。 “无妨,若非师弟提议,杨戬也不会这么快便成就散仙境界。” 玉鼎依旧面无表情,只是长须颤动得更厉害了。 云中子摸不清他是窃喜还是强压愤怒,却陡然发觉太乙被晾了许久。 为了防止暴躁师兄大发雷霆,他便望着太乙出言。 “太乙师兄,算算日子,你那弟子也快出世了吧。” “此番贫道来终南山,本不是为了助你炼剑,而是要取走你为哪咤炼的那副宝甲。” 太乙真人说话做事一贯直来直去,能不走程序就不走程序,能不客套就不客套。 总而言之,爷怎么开心怎么来。 “哪吒?这是师兄弟子的名字?” 云中子佯装疑惑,他又怎会不知哪吒之名。 当年李靖拜入西昆仑度厄真人门下,后来下山做了钱塘关总兵,娶妻生子,此前已生了两子。 这二子分别名为金吒、木吒,金吒拜入文殊广法天尊门下,木吒拜入普贤真人门下。 嘿,自己拜入西昆仑,俩儿子拜的师尊又都是将来的菩萨,这第三个儿子又要拜入阐教正宗门下。 不得不说,李靖拜师的水平不行,生儿子的功夫确实极佳。 云中子一直好奇两个问题,李靖的夫人真的是怀胎三年零六个月而不是两年半吗? 以及,第一个儿子叫金吒,第二个儿子叫木吒,依五行类推,第三个儿子不应该叫水吒吗,为什么叫哪吒啊? 云中子一般不会问出不礼貌的问题,除非实在忍不住。 “师兄,哪咤这名字是谁起的?” 太乙真人闻言一怔,他甩了甩拂尘,这才出言。 “灵珠子投胎一事早有定计,此事乃是圣人师尊的谋划,这名字自然是他老人家起的。” 啊,师尊起的啊,好名字、好名字。 “此子今生既是师尊钦定,想来应当很是看重了。 师兄得此佳徒,实在让人羡艳。” 云中子见某人一脸殷切之色,只能违心地夸赞几句。 “蛤蛤蛤蛤,师弟所言极是,哪吒在胎中已有三年零五个月,不出一月功夫便要出世了。 届时还需贫道亲自走一趟陈塘关,收他入我玉虚门下,再将乾坤圈、混天绫和师弟所炼宝甲一并赐给他。” 太乙真人颇为得意地笑了笑。 玉鼎真人却冷哼一声,不做争辩。 比徒弟?来来来,阐教截教所有的三代弟子轮着来,谁能胜过杨戬贫道便剪了这胡须。 云中子闻言乐不可支。 太乙师兄,你高兴的太早了,哪吒会给你带来更多惊喜。 诶,不对啊,既然杨戬的命运都变了,哪吒又何必那么惨? 云中子打起了小算盘,说起来,阐教三代弟子原本也就杨戬、哪吒、雷震子最为出彩。 既然如此,何不让他们更厉害几分?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三章 阐教三代弟子培训基地 东海辽阔,天材地宝无数,仙山岛屿众多。 截教众仙在此地修行,东海龙宫深居海底,钱塘关李靖驻扎于此。 如今,杨戬正化名陆沉在东海寻仙问道。 未来,李靖的第三子会在此地翻天倒海。 今日,怀胎三年半的钱塘关李总兵夫人总算破了羊水。 谁也没想这位总兵夫人会生下个肉球。 李靖一看这场面,当时就惊怒交加。 好家伙,这怎么可能是我的种?这分明是妖孽啊! 于是他心怀降妖除魔之心,一剑斩下。 不是,你就不能先用道门术法验验货,看看这肉球究竟是不是妖孽再动手吗? 说时迟那时快,一口玲珑飞剑骤然而来,挡下李靖一剑,又瞬息消失无踪。 “不知何方高人在此,晚辈李靖,曾拜在西昆仑度厄真人门下…” 李靖这老小子本就是人精,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仅交手一剑,他便知出手之人修为远在他之上。 他敏锐地察觉到飞剑之上的道门灵光,于是连忙搬出度厄真人这尊后台。 “贫道终南山练气士,本欲云游万里,却见钱塘关红光冲天,便知有将星降世,特来献礼。” 云中子立在总兵府邸大门外传音,他背着长剑,手挽拂尘,一袭雪白法袍衬得格外仙风道骨。 李靖一听这话,又望向那活蹦乱跳的肉球,犹豫片刻,这才以术法定住其身形。 度厄真人虽不是阐教门人,但能住在昆仑山上,多少也与阐教有几分关系。 李靖受度厄真人教导多年,何况还有两个拜入阐教的儿子,自然对阐教二代仙人的道号和洞府如数家珍。 他知晓来人是阐教有名的福德真仙,当下不敢怠慢,安顿好夫人,又以道术除去身上的秽气,这才出门迎接。 李总兵大步走出府邸,打了个道门稽首。 “弟子李靖,见过仙长。” “贫道不请自来,还望总兵莫怪。” 云中子微微一笑,随即抬起头来望向天边。 李靖也察觉到了玄机,连忙抬头仰望,却见一白发清隽老道驾云而来。 “贫道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知晓李总兵三子降世,特来…” 太乙真人爽朗一笑,当真是人未至,声先闻。 李靖此刻却犯了难,他前两个孩子降世时,也不过各自来了一位阐门二代仙人,今日却一次来了俩。没有 万一,这两位仙长都看上那妖…孩子,我该许给谁呢? 李靖心中踌躇,面上却满是笑容。 “两位仙长今日驾临寒舍,当真是蓬荜生辉,还请进府饮些粗茶再叙。” 云中子笑着点了点头。 太乙真人有些不解地望着他,明明是我的弟子,你来掺和什么? 李靖领着二仙入府,引二人上座,随即命下人看茶。 “弟子斗胆发问,二位仙长莫非都是为犬子而来?” 李靖待二仙饮了茶水,终于按耐不住,问出了这个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 太乙也想知道答案,于是望向云中子。 “此子命该为太乙师兄弟子,贫道此行来东海是为寻一块磨剑的砺石,只是恰好见将星降世,这才现身。” 云中子说出了答案,他说的的确是实话,但却另有考虑。 封神大劫越来越近,变数也越来越多,元始天尊都亲自出马,领广成子赤精子一同炼宝。 云中子既然与截教早有过节,将来大劫之中恐怕是脱不了身,既然如此,能让自家阵营强一分是一分。 假如他未挡下那一剑,以哪吒的灵性,自然能记住此事,日后父子二人定会生隙,没准还会走上父子相残的老路。 哪吒割肉还父,剔骨还母,纵然也有了碧藕为骨、荷叶为衣的机遇,可终究失了先天躯壳,称不上圆满。 云中子可不觉得金光洞那池莲花只能用在游魂身上。 倘若他的谋划都能成功,将来封神劫起,截教最先面对的将是道行更高、手段更厉害、心境更圆满的三代弟子。 他甚至想过将来让杨婵和雷震子等人也来东海历练。 杨戬于此证得仙躯,哪吒将来在这翻天倒海。 东海哪里是龙王的老巢,分明是阐教三代弟子培训基地嘛。 云中子修为日益精进,此时虽谋算颇多,却只在一瞬之间。 李靖闻言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这二人抢一个弟子,这可就坐蜡了。 “贫道欲收贵公子为徒,不知总兵可愿成全?” 太乙真人难得地客气了起来,没办法,他馋这徒儿很久了。 “仙长既愿收此子入玉虚门墙,自是他的福分,弟子又哪有拒绝的道理。” 李靖闻言一喜,连忙起身行礼。 “既是如此,不知可否与那孩子见上一面?” 太乙真人难得有这么温声细语的时候。 李靖闻言一拍脑门,似乎颇为懊恼。 “弟子向道心切,一时失了计较,还望仙长莫怪,请随我来。” 太乙真人闻言精神一振,连忙起身。 “师兄,总兵,收徒一事既已定下,贫道便先行一步,去东海寻那砺石了。” 云中子随即起身,对二人说道。 他知晓乾坤弓和震天箭藏在钱塘关,此宝虽然厉害,能比得了圣人佩剑吗? 比不了啊,那没事了,贫道还是想办法给剑胚开锋吧。 他倒不是没想过借此宝为剑胚开锋,可箭矢磨剑,这小马…小箭磨大剑,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再者说,此宝非人族不可轻动,贫道先天白云化身,还是莫去招惹的好。 李靖见云中子要走,再三挽留,虽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礼数是做足了。 云中子推辞不受,迈门而出,腾云驾雾而行。 背上长剑剑气长,手挽拂尘道气足。 “东海之滨,此处总不会有截教门人吧?不妥不妥,还需变化身形,切莫碰见对头。” 云中子喃喃自语,他这句话话只说了一半。 切莫遇见对头,若是一群对头那没事了,若是一个对头那你就有逝了。 贫道谨慎归谨慎,不会真有人以为我是怂吧?不会吧不会吧。 世间谁人宝物最多呢?截教通天教主?可拉倒吧,去了准没好事。 除去圣人之外,世间宝物最多之地当属四海龙宫。 诶,来都来了,怎么能不去拜见东道主呢? 就决定是你了,东海龙王。 章节目录 第三十四章 谁还没个马甲呢 其实世间最好的砺石,都在阐教之中。 太上圣人的太极图,元始天尊的盘古幡,以此二宝之威,难不成还磨不开此剑剑胚? 奈何云某子昔年从八景宫摸了不少钢锭,甚至“借”了一簇灯火,又死皮赖脸从元始天尊手中昧下太极符印。 如果他再贸然借宝,不是被关进老君炉中炼上几年,就是被压在麒麟崖下不得翻身。 贫道堂堂玉虚十二金仙第十四,道门二代弟子中最具声望的炼器宗师,未来的道门剑仙,敢不敢烧的时候放个水,压的时候少两年啊? 云中子当下很是忧郁,他俯瞰海面,视线透过万丈海水,落在海底。 四海龙王不愧为洪荒之中的有名的财主,却见东海龙宫亭台楼阁无数,珊瑚珍珠遍地,琉璃瓦片在海水中隐现流光。 而今天下龙族一分为四,各居一海,又属东海龙王家底最为殷实。 如果真算起来,黄龙真人应当还算是四海龙王的长辈。 若不是黄龙道龄极长,否则以元始天尊的收徒准则,断不会收他入门墙。 嘿,贫道是黄龙道兄师弟,这么算起来,四海龙王还得叫我一声叔叔。 侄子向叔叔送点孝敬,这很合理吧。 不过东海毕竟是截教的老巢,暂不能以真身示人,唉,实在可惜,没能认下这好侄儿。 可换个角度想,贫道换个身份去东海,行事倒也方便许多。 北海散仙做的好事,关我云中子何干? 可惜云中子终究是要脸的人,做不出这等厚颜无耻之事。 “贫道北海散仙吴道德,素闻龙王富有四海,特来贵地求取一宝。” 云中子,哦不,应该叫吴道德,他借水行遁法来到龙宫之外,又运转法力传音整座东海龙宫。 这年头行走江湖的,谁还没个马甲呢? 东海龙王今日无事,便命龟丞相开席设宴,反正花不了几个钱,造就完事了。 这也难怪龙王太子都横行无忌,惹了事花点钱便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搁谁不犯迷糊啊。 龙王听闻吴道德传音,当下便是一怔,他抬起头来看了看载歌载舞的宫女,有些无奈地起身。 本王操劳半生,好不容易能享享乐,怎么又有人来打扰。 他心中不悦,可如今龙族式微,道门大兴,既然这北海散仙敢明目张胆地叫门,自然是有所倚仗,确实不能小觑。 宴席之中,有人看出龙王不悦,于是出言。 此人坐在宴席右下首,正是龙王亲女。 龙女姿容不凡,身姿姣好,她缓缓行了个福身礼,这才出言。 “父王,道门两教有名有姓的高人,儿臣也都有些了解,可却未曾听过此人名号,莫不是来招摇撞骗的?” “招摇撞骗?哪里来的骗子能越过龙宫禁制传音至此?” 东海龙王挥了挥衣袖,众人当即噤声。 龙宫禁制传承已久,如今虽有残缺,却也不是寻常仙人能够越过的。 龙王想起了月余前巡海夜叉的禀报,这散仙来的如此凑巧,就怕与那位搬山倒海之仙有所牵扯。 龙女面色微白,不再言语,舞姿曼妙的宫女们也停止动作,分立两侧。 由此可见,这位一贯给人土财主形象的龙王,心机手段其实并不简单。 “三太子,你且代本王迎上仙入宫。” 东海龙王将目光锁定在席间左下首。 龙王三太子身材挺拔,面容棱角分明,顶上龙角更是平添几分野性。 他闻言起身,对着龙王拱手,这才退出宴席,朝宫外而去。 吴道德此刻正与守门的虾兵蟹将相谈甚欢。 这厮别的不多,随手炼制的灵丹却是数不胜数,交朋友嘛,何必在乎这点耗费。 龙王三太子自宫内而来,见状一怔,心道这位仙长倒是蛮接地气。 “晚辈东海龙王三子,奉父王之命请仙长入宫一叙。” 龙王三太子虽时有鲁莽之举,可对龙王的话那叫一个言听计从,谁让他老人家手握财权…… “贫道有礼了。” 吴道德拍了拍虾头人身守门士卒的肩膀,这才对着龙王三太子打了个道门稽首。 他其实有些诧异,因为在他的印象中,龙王三太子应该是嚣张跋扈的性子,没想到竟然如此…温顺? 如此一来,没准真能避免哪吒身死,只等将来三代弟子修道有成,何须贫道出马,也许截教就不攻自破了。 三太子领着吴道德进入龙宫,所见俱是珊瑚宝珠,奇珍异宝数不胜数,远胜朝歌王宫。 不多时,两人进入正殿。 大殿却已恢复了觥筹交错的气氛,只是众人不时以余光瞥向正位,大概是在观察龙王面色。 吴道德见此情景更为诧异,瞧这场面,龙王这是刚刚发过威啊。 “贫道北海散仙吴道德,见过龙王。” 他如今是一副中年道人模样,背上长剑变做青色,雪白法袍也成了黑白八卦道袍。 龙王暗中观察,他也疑心此人是变换了模样,毕竟,哪个道者会起这般…有趣的名讳? 吴道德,无道德,修道之人无道德,那修什么道? “上仙远道而来,本王本应亲自迎接,只是殿中宴会脱不开身,这才让我那三子迎接,还望仙长莫怪。” 龙王没瞧出吴道德的根脚,以他的眼力,寻常障眼法如同纸糊,如此说来,此人要么真是这般面容,要么…… 他想到此处,更加不敢怠慢,连忙请吴道德坐在右下首的位置。 “东海龙王身为四海之尊,哪里有迎客的道理,三太子亲迎,贫道便已然有些汗颜了。” 吴道德见龙王如此上道,投桃报李,说了几句人话。 他浅笑着入席,却发觉有人一直以神识窥探。 素问剑胚是堪比圣人佩剑的仙剑胚子,灵性十足,竟是自行护主,祭出一缕剑气朝那窥探者而去。 吴道德暗中渡道气入剑,这才安抚好素问剑,将那缕剑气收回。 龙女坐在宴席右侧第二个位置,她只觉眉心一痛,面色愈发苍白。 吴道德对着身旁龙女打了个稽首,这才在右下首坐下。 龙王双眸瞳孔微微一缩,目光锁定在那散仙背后的长剑上。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五章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吴道德瞧出了东海龙王的境界,他没想到黄龙真人的后辈居然已是金仙修为。 修道之路,道阻且长。 散仙是一道门槛,决定能否长生。 成仙之后,起初只是炼化天地灵气,积攒道行。 直至天仙境界,却要将道体元神修的圆满无漏,如此自然可避灾劫。 至于金仙境界,便全然不靠水磨功夫,而是领悟天道法则,寄元神于天地,借法则施展神通。 黄龙真人道龄较东海龙王大了不少,可二人如今却都是金仙。 自然不是黄龙修道慢,而是龙王修道太快了,这涉及到世间真龙之属的一桩隐秘…… 不管怎么说,龙王已是实打实的金仙修为,对于一方小天地中的气机变化颇为敏感。 素问剑气虽一闪即逝,却被他察觉到了。 云中子时常以此剑与青萍剑或诛仙四剑相提并论,当然不是寻常仙剑可以比拟的。 素问剑名头不似斩仙剑、诛仙四剑那般一听就是凶剑,可杀力却是出奇的高。 虽只祭出一缕剑气,却让龙王感觉如芒在背。 龙王惊疑不定地望着道人背后的那把长剑。 此人既已有此等稀世仙剑在身,龙宫又有何宝物值得他惦记呢? 龙王宁愿来的是无法无天之辈,也好过面对这等皮笑肉不笑的滚刀肉。 东海龙宫富饶四海,宴席之上尽是仙酿灵果,杯盏也都是万年温玉制成。 吴道德并不急着求宝,而是饶有兴致地享用龙宫风味。 他表现的越是随心所欲,龙王就越拿不准他究竟想要什么。 云中子此行来东海,虽是找寻为剑胚开锋的砺石,却不能明言。 否则将来素问剑逞威于世,龙王迟早能从寻砺石一事猜出云中子与吴道德的关联。 如此一来,东海龙宫必与阐教生出嫌隙,而截教和西方教则有机可乘,可借此机会拉拢四海龙王。 所以,求宝一事只能让吴道德来做,而不能暴露云中子的身份,更不能让龙王确定他求宝究竟是用作何种用途。 两人陷入了诡异的默契之中,谁也不愿先开口。 吴道德毫无心理压力,镇定自若地享用美味。 龙宫环境又好,三太子说话又好听,龟丞相也好,虾兵蟹将也罢,各个都是人才,他超喜欢这里啦。 龙女却有些坐蜡,她先前以元神窥探,想要看看这北海散仙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料刚瞅了一眼,便有一道锋锐剑气袭来,虽瞬息消逝,却也刺得她泥丸宫一阵动摇。 此时她坐在吴道德身侧,当真是如坐针毡,如履薄冰,只怕再有一道剑气袭来。 龙王也开始焦虑了,龙宫之中四处是夜明珠,因此并无昼夜之分,这场宴会其实已办了整整七日,按照往常的惯例,也该结束了。 宴席上俱是东海龙宫的中流砥柱,平日里都在东海各地镇守一方,若再不放他们回去,东海便要出大乱子。 可这北海散仙迟迟不肯表态,他不提求宝之事,龙王又怎么好结束宴席? 不行,忍不住了。 “上仙,这些粗茶淡饭可还合心意?” 龙王端起酒樽,笑着看向右下首。 “此间乐,不思北海。” 吴道德放下筷子,他知道有龙已经上钩了。 “既是如此,上仙何不在我龙宫多待些时日,每日饮酒作乐,岂不快哉?” 龙王为了让吴道德表态,以进为退,行了一招险棋。 倘若此人真舍了面皮赖在此地,他就当真是欲哭无泪了。 “龙王美意,小仙岂敢不受?” 吴道德是何许人也,顺着杆子能当建木爬上天际。 龙王闻言,面上笑意更甚,却不知他心底作何感想。 “上仙先前曾言来我龙宫是要求宝?” 龙王大抵是明白了世道的艰难,不再去做那些弯弯绕绕。 “不瞒龙君,贫道素来身无长物,可孤身一人倒也无碍。 只是前些日子收了个佳徒,贫道又不擅炼宝,不得已这才来贵地叨扰。” 吴道德望着龙王,他眉头微蹙,神色郑重,眸中尚有丝丝愧色。 龙王三太子哪里见过这等演技,见状信以为真,竟是同情起这对苦命师徒了。 龙女闻言却颇为愤慨,你不是北海散仙吗,怎么不去北海龙宫求宝,非要不远万里来我东海? 怎么,觉得东海有截教众仙在此,龙宫只能伏低做小?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龙王此时反倒异常平静,既然吴道德已经开口了,此事便有了转机。 这些年来龙宫的散仙,哪个不是想着得一件奇珍异宝? 这种事嘛,起初还会反抗两下,多来几次也就习惯了。 吴道德不知龙王心思,否则定要大呼冤枉。 贫道是说要求宝,可没说白要啊? 你若给一件法宝,便还你一葫芦三转金丹,你若给一件先天灵宝,便还你一葫芦六转金丹,这不是双赢吗? 再者说了,若贫道真让哪吒避开了与龙宫的冲突,也算是救了你儿子性命,提前收点利息不过分吧? 龙王笑呵呵地望向席间右下首。 “仙长与弟子师徒情深,本王自当成全,只是不知何种法宝最为适合?” “此事易耳,贫道那弟子道术天分一般,却有天生神力,翻天覆地自无本事,搬山负岳却是等闲。 如此一来,寻常法宝予他也不过是暴殄天物,只愿向龙王求一件分量极重、质地极硬的兵刃,让他自己耍去。” 吴道德饮下一杯美酒,这才出言。 龙王懵了,他本来都做好出血的打算,打算取一件先天灵宝好将此人早些打发了。 没成想这厮竟提出如此古怪的要求。 份量极重?质地极硬? 你说的是兵刃吗?难道不是秤砣或是磨盘? “怎么,龙王似有为难之处?” 吴道德似笑非笑地摇了摇酒樽。 “仙长莫怪,东海龙宫是有几件宝物,可似道长所言这般当真少有。 且容本王命人清点宝库,仔细找找看有无此等异宝。” 龙王瞧了瞧道人神情,硬了,拳头硬了。 可他又瞧见道人背后的那把长剑,软了,骨头软了。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六章 赑屃驮碑 龙王命虾兵蟹将入宝库取宝,先是取了一把重达千斤的砍刀,又取了一把三千六百斤的三股叉。 诶,云中…吴道德有些诧异,这不是某养马天官的待遇吗? 吴道德随手将这两件兵刃折断,他已经猜出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上仙,请随我去取昔年大禹定江海深浅的神铁。” 龙王满脸堆笑,哪有此前训斥龙女时的威风。 可越是这样,越显出此人城府之深。 嘿,合着拿贫道当猴了。 吴道德有些失望,他本以为凭龙宫的家底,怎么着也能找到一件能用作磨剑的宝物,如今却要寄希望于将来某石猴天天摆弄的那根定海神针。 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去碰碰运气,没准这块神铁当真能用作砺石呢? 他对着龙王打了个稽首,随即与龙女太子虾兵蟹将等一同出了水晶宫,行了一阵,远远便见一宝大放光华。 “上仙,这便是那神铁。” 龙王领着吴道德来到一根斗来粗、两丈多高的铁柱前。 “贫道倒要看看此宝够不够重。” 吴道德对着铁柱轻轻弹指。 嗡。 铁柱震颤不已,光华更甚。 龙女和三太子面面相觑,这神铁足有一万三千五百斤,对于仙道有成之辈而言也可不算重。 可此物乃是昔年大禹治水遗留之物,暗藏功德,非与此宝有缘,便会被压制法力。 他们兄妹二人幼时便可翻江倒海,也曾试过拔起这铁锭,终究未能建功。 “分量还是轻了些,不过勉强可用。” 吴道德的确察觉到有一股人道功德在阻碍他法力的运行。 可他八九玄功有成,肉身极为强悍,万斤于他而言轻如鸿毛,还需收着手才不至于弹飞。 “上仙既然满意,不如便将此宝收了,也是东海龙宫的福分。” 东海龙王满面红光,喜不自胜。 老天爷啊,总算是要将这祖宗请出去了。 “龙王莫急,此铁重是够重,却不知软硬,且待我试上一试。” 吴道德心念一动,背上长剑自行飞入其手。 龙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三太子不知其中内情,只觉得自家妹子当真是大惊小怪。 龙王也面色微变,好不容易能将这厮请走,可切莫再生变故了。 吴道德目力极好,他望见那铁柱两头各有金箍,上端还刻有一行字。 “如意金箍棒,重一万三千五百斤。” 道人微微一笑,轻轻挽了个剑花。 无形剑气分作丝丝缕缕,瞬间将那十三字磨了个干净,转而又刻下四字。 “心猿难定。” 龙女望着铁柱顶端,失神呢喃。 吴道德福至心灵,刻下这四字,却不知未来那灵明石猴见此会作何感想。 “上仙神通广大,剑术非凡,当真让本王大开眼界。” 龙王笑容满面,违心地称赞着。 吴道德却失望不已,这劳什子定海神针,连素问剑的剑气都扛不住,又怎可做磨剑的砺石? “有劳龙君费心,如今看来,东海也无适合贫道弟子的兵刃了。 既是如此,贫道随后便出宫去,再寻他路了。” 他心念一动,长剑再度背在身后,随即轻轻一叹。 难不成贫道真的只能去八景宫借宝,再被封进八卦炉中烧他个七七四十九日不成? “世人皆言我东海龙宫富甲四海,不想竟是连一件趁手兵刃都寻不出,却苦了仙长白走这一遭。” 龙王心中大喜,却垂首顿足,满脸遗憾之色。 “小女知有一物,或可解仙长燃眉之急。” 龙女咬了咬嘴唇,忽然出言。 吴道德闻言一怔,却也没放在心上,龙王都寻不到的物什,龙女能帮什么忙? 可转念一想,这老龙城府颇深,兴许事故意刁难贫道呢? 于是他望着龙女,微微一笑 “愿闻其详。” 龙王见此情景,心中惊怒交加,眼看着就能送走这祸害,你又何必再生事端。 “昔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其中一子名为赑屃,形貌如龟,背负三山五岳,喜欢兴风作浪。 后来大禹治水,将三山五岳分定四方,又以一座巨大石碑压在赑屃背上,免得他再去作乱。 小女心想,既然这大禹神铁便已如此之重,那块压住赑屃的石碑却不知有多沉了。” 龙女顾盼神飞,侃侃而谈。 吴道德自然知晓赑屃之名,可他常年潜心修道,却不知那块石碑还有如此来历。 听闻此讯,他陡然一喜,随即发问。 “龙女可知那赑屃被压在何处?” “小女名叫敖雪,仙长不必再唤我龙女。” 龙女眨了眨眼睛,随即出言。 龙王见状,哪里还不知自家女儿动了什么心思,当下心中怒极。 吴道德却有几分不耐,贫道问你叫什么了吗,怎么这么喜欢给自己加戏。 不过他知晓将欲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于是笑容更加温和。 “敖雪,当真是好名字。” 吴道德敢保证,他修道一千年从来没这么笑过。 你最好真知道赑屃在何处。 “父王,天下龙族以你为尊,想来你定知晓赑屃所在吧?” 龙女来到龙王身侧,拽着他的衣袖问道。 吴道德脸上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住。 不是,合着你也不知道啊? “赑屃乃是祖龙之子,辈分极高,本王也不知他老人家的行踪。” 龙王强压下心中的怒气,他要是知道赑屃在哪,早就想办法救这位老祖宗了。 而今龙族式微,莫说寻到祖龙九子,只说寻到一位便能改变这凄惨现状。 吴道德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好,很好,非常好。 敖雪是吧,贫道记住你了。 “贫道在龙宫叨扰多时,让龙王费心费力,实在过意不去,此乃六转金丹,权当是谢礼了。” 吴道德自袖中取了一葫芦金丹,扔给龙王三太子,又向龙王打了个稽首,随即化作金光,瞬息而去。 龙王猛地松了口气,可一看自己那宝贝女儿,怒火却又窜了上来。 敖雪正轻抚那定海神铁,痴痴地望着顶上刻着的四个篆字。 云中子出了海面,恢复了真身,背剑挽拂尘,驾云而去。 你要贫道怎么理智?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七章 全八九玄功阵容 终南山,玉柱洞。 云中子东海之行未能如愿寻到砺石,于是回了洞府。 他此刻正坐在蒲团上,静静地望着面前那唇红齿白的孩童。 孩童束着发髻,穿着一身缩小版的道袍,正攥着一根黄金棍舞得起劲。 雷震子如今方才出世了一个月,便已能言能走,身材样貌已与五六岁的孩童无异,不愧是天生神圣。 云中子已亲自为他摸骨,发现雷震子也有炼八九玄功的潜质。 若是让他似原本轨迹一般修行,待七岁时食仙杏一步登天,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可谁也说不清此举会不会揠苗助长,透支其潜力。 若是让雷震子修炼八九玄功,长远来看裨益不小,可距离封神大劫只有几年了,届时他下山应劫,修为又未必足够。 同样的问题也出现在在哪吒身上,究竟是身死之后重塑莲花肉身,还是按部就班修炼,这是两难的抉择。 云中子越想越觉得遗憾,明明能凑齐全八九玄功阵容,实在是不想轻易放弃。 试想一下,闻太师骑着墨麒麟来战,雌雄双鞭挥来。 好嘛,先上雷震子,姜还是老的辣,闻太师一鞭击中。 诶,雷震子有八九玄功,毫发无损。 再上哪吒,闻太师法力高强,一鞭击中。 诶,哪吒有八九玄功,金刚不坏。 最后上杨戬,闻太师武艺非凡,一鞭诶、没击中,又一鞭嘿,击中了。 诶,杨戬有八九玄功,屁事儿没有,霍哦,这小子怎么不讲武德放狗咬人? 闻太师,你没事吧?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诶,贫道为何对素未谋面的闻太师有如此大的恶意。 大抵是贫道三尸未斩,道行不足。 绝不是贫道喜欢落井下石。 云中子碍于大劫将至,不得不多做谋划,因而近几年时常远游。 他修道一千年,五百年前更是成就金仙道果,三百年前重修楼阁,花了足足两百年打牢根基,如此一来,大罗金仙之前几乎无有瓶颈。 何况他行走坐卧都在运转玄功,如今距离重返金仙境界也不远了。 可话虽如此,闻太师毕竟是地仙一流、登大罗而无缘的存在。 云中子命中注定要送闻仲上封神榜,只要元始天尊一日不去天外天,此事便不容置喙。 贫道区区天仙境界,未雨绸缪,提前炼个通天神火柱不过分吧。 “师父,这棍子太轻了些,实在是不趁手。” 雷震子握着变化缩小后的黄金棍,迈着小碎步走来了。 不是,你们这些雷公嘴的怎么都这么喜欢玩重棍? 诶,谁说雷震子就必须使这黄金棍了? 云中子轻轻挥袖,黄金棍应声飞入手中。 “为师炼过八九玄功,会些五行道术,炼丹炼器也好,剑术剑道也罢,也都略知一二。 既是如此,你何不学些旁的本事,自不比舞这黄金棍差了。” 雷震子装模作样地打了个稽首,终究是幼童心性,忍不住挠了挠屁股,这才出言。 “师父当真吝啬,既会这些神通,何不都传给弟子?” “师弟年幼,不知此中内情。 师叔确有无限神通,可每一门都需常年累月勤加习练。 莫说你我了,便是入门数年的杨婵师姐也不能做到样样精通。” 殷郊走上前来,摸了摸雷震子束起的发髻。 云中子暗叹一声,明明是同父同母,殷洪和殷郊为人处世的差距怎么如此之大? 瞧瞧人家殷郊说话多好听,再看看殷洪,嘿,没眼看了。 雷震子哪里懂这些人情世故,他扭了扭身子,从殷郊掌下逃脱,随即抬起头来。 “师尊最擅长什么,徒儿便学什么。” 云中子却也不恼,只是一指凌空点出,金色篆字密密麻麻遍布洞府,随即化作丝丝缕缕的金线遁入雷震子眉心。 他将八九玄功与三百年前整理的剑术都传了下去。 以雷震子的根骨,练会这些并不难,可要想练得精深,没有十年功夫却是不能。 “你兄弟二人也都使剑,贫道便也将昔年剑术传下。” 云中子又是两指点出,金色篆字化作洪流,分化两股,遁入殷郊和洞府外殷洪的眉心之中。 至于杨婵,她最近另有机缘。 当年太乙赠给她一枚青色莲子,近日不知何故大放光华。 云中子去东海一趟,半道在一处海礁底下寻到些三光神水。 他将这些神水给了杨婵,又命她在后山开辟莲池,种下莲子。 估计要不了多少时日,那莲子便要扎根结藕,生出莲叶了。 云中子对这莲子根脚已有些猜测。 世间有四大灵灯,分别是被他祸害过的八景宫灯、昆仑山的玉虚宫灯,燃灯道人的灵柩灯、女娲娘娘的宝莲灯。 倘若这莲子真是宝莲灯化身,杨婵倒是得了一桩不小的机缘。 只是不知女娲娘娘为何要落此一步闲棋。 云中子不敢多想,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杨婵毕竟是玉柱洞首徒,又有照妖宝剑在身,不会剑术却是说不过去了。 且待那莲子生叶开花,便传她几手上乘道门剑术。” 云中子觉得自己真是操碎了心,几乎没有一日得闲。 总算知道道行天尊道兄为何要收韩毒龙、薛恶虎为徒了。 横竖不过是中人之姿,修不出个名堂,不如随便教点皮毛,将来替他挡劫。 唉,道兄的福贫道却是享不了啊。 云中子目光深邃,似乎跨越千里万里到了东海。 杨戬虽是玉鼎门下,却算他半个徒儿,眼看着就要成就天仙境界了。 杨婵是玉柱洞首徒,如今也已成就散仙,又学了几手压箱底的火法。 殷郊殷洪虽是代师兄教授,他却未曾藏私,二人修道已颇有气象,距离成仙也不远了。 至于雷震子,更是天姿极佳,他又哪里舍得胡乱传些道术替他挡劫? 玉虚三代弟子中,一大半的英才都在与玉柱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出十载,便是他们搅动天下风云之时。 届时贫道只需安坐终南山,便可笑看截教众仙饮恨了。 云中子如是想着,未来似乎非常美好。 可他心里其实很清楚,杨戬和杨婵要不了多久就要逆天造反了。 如今悠闲修道的好日子,恐怕没剩几天了。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八章 吾与东海哪吒孰美 李靖最近异常开怀,不过想想也能理解。 试问天下谁人能似他一般,生的三个儿子都拜入阐教十二金仙门下? 他本来见夫人生出肉球,心灰意冷之下竟要剑斩妖邪,没成想半路杀出个云中子,拦下他大义灭亲的壮举。 随即太乙真人登门,收了哪吒为徒,这让素来仰慕阐教的李靖松了口气。 本以为是天降灾祸,不想竟是否极泰来。 不得不说,太乙真人虽然脾气直了些,做人做事还是很讲究的。 他见哪吒生母怜惜幼子,便留下乾坤圈和混天绫,又传下道法,随即便回了洞府。 君不见玉虚十二金仙中的清某道某真君,在黄飞虎家后花园刮了一阵风,把人家三岁幼子黄天化掳走,连声招呼也不打。 虽说黄天化日后未成仙道,上了封神榜,可你这么办事儿也忒没人情味儿了。 真是全靠同行衬托,与某某真君相比,脾气火爆的太乙真人都显得温柔体贴。 李靖起初虽对肉球颇为厌恶,可一见哪吒本体生的眉目清秀,甚是可爱,便将此前的情绪抛到九霄云外了。 哪吒与雷震子一样,不出一月功夫便能言能走,生长极快。 李夫人对此有些担忧,李靖却见怪不怪,肉球都见过了,长的快些算什么。 别问,问就是李某儿子天赋异禀。 太乙真人每月中旬都会来到陈塘关,为哪吒梳理道气,讲授功法。 哪吒也学的极快,没多久就能把乾坤圈和混天绫用出百般花样。 太乙真人与哪吒不愧是天定师徒,二人都是直来直去的性子。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对我好我便对你也好,招惹我我便打死你。 太乙真人也不知跟谁学的,护犊子到了极致。 若是没有云中子的叮嘱,哪吒的祸只会越闯越大。 太乙真人经云中子提醒,特意嘱咐哪吒不得在江河湖海中使这混天绫,却不知能否避开与东海龙宫的冲突。 哪吒却没有一日歇着,今日去街上溜溜狗,明日去父亲营中与士卒角力。 哪吒本性不坏,从来不仗着自己是总兵之子而肆意妄为。 可惜他力气大、又聪明,长的还快,没有哪家的小孩愿意和他玩耍。 哪吒倒也没甚所谓,反正都是些小屁孩,玩不出什么花样,不如在家练练道法。 李夫人却怕哪吒养成孤僻的性子,总是让李靖去请教太乙真人,询问对策。 李靖耐不住夫人三番五次的请求,只得在此月太乙来时厚着脸皮询问。 “仙长愿意教导犬子已是天幸,实不该再有此不情之请。 只怜内子舐犊之心,敢问仙长可还有弟子,可否让哪吒与他一同修道?” 李靖自然不好意思说是要给哪吒找个玩伴,只能托辞一同修道,至于是回乾元山还是在陈塘关,他却是没什么所谓。 他本就觉得收徒就应似文殊广法天尊和普贤真人那般,将徒儿接到洞府之中,如此有望得到真传。 管他在何地修行,横竖都是我的种,难不成还能不认我这当爹的不成? 若是夫人怪罪,大不了让哪吒每月回来一次,以解思念之苦便是。 李夫人不知夫君起了这般心思,否则还不知要如何闹腾。 太乙真人却有些犯难,他那乾元山中只有个童子,平日尚要打点洞府,哪里有功夫陪哪吒? 诶,云中子不是新收了个弟子,与哪吒年龄相仿吗? 师弟,你也不想哪吒没有玩伴吧? 太乙真人想起哪吒穿上金丝宝甲时的场面,此甲自行变化成肚兜,可惜没能兜住那对圆滚滚的屁股。 师弟,你如此行事,还敢说是福德真仙? 云中子也很冤枉,他本就不觉得自己是什么福德真仙,谁乐意要这名头啊? 如果能折现那当我没说。 这一日云中子得了师兄信笺,于是他叫来正在习练八九玄功的雷震子。 云中子深知要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的道理,没有草料也无妨,会画饼也行啊。 “雷震子,你要师弟不要?” 云中子望着徒儿微微一笑。 雷震子一听,当时便乐了。 平日里都只能做师弟,咱也要当师兄。 “不想竟有如此好事?” 雷震子有些迫不及待了。 诶,师尊莫非是背着我又收了个弟子?如此一来,有甚么好事岂不是不想着我了? 这可不行! 雷震子人小鬼大,此时却变了主意,于是出言试探。 “师父,却不知师弟是何方人士,何时来玉柱洞,弟子也好准备迎接。” 云中子扬了扬眉毛,他没想到自家徒儿竟有这么多小心思。 “非是为师要收徒,你太乙师伯收了个弟子,是那东海之滨,陈塘关总兵李靖三公子。 李总兵怜幼子无朋无友,于是向你师伯询问对策,这才寻到了你头上。” 雷震子闻言送了口气,一听师弟在陈塘关,当下便知兴许有下山的机会,大喜过望。 “师弟叫甚姓名?年岁多少?可会八九玄功?又有几件傍身法宝?” 云中子闻言哑然失笑。 你小子,这是找师弟还是寻道侣? “此子名为哪吒,较你小上月余,暂时还不会八九玄功,至于傍身法宝嘛,你师伯将金光洞镇洞之宝都给他了。” 云中子清楚自家徒弟喜欢刨根问底,你若不解释明白,他定不依不饶。 雷震子生来不久便来了终南山,从没去过山下,自然很是向往,可他一听哪吒得了镇洞之宝,当下羡慕的厉害。 他转了转眼珠,起了讹诈师尊的心思。 嘿,这小子,也不知跟谁学的! “太乙师伯真是阔绰,竟连镇洞的宝贝都赐了出去。 哪吒师弟拜此师尊,当真是福分不浅。” 雷震子捋了捋道袍衣襟,如此言道。 云中子闻言一乐,自袖中取出那四十九口飞剑。 罢了罢了,机灵些总比被人欺负了好。 再者说了,也是赐给自家弟子,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他刚将飞剑赐下,不料雷震子再次出言。 “师尊,弟子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雷震子拍了拍道袍,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 “吾与东海哪吒孰美?” 云中子闻言哈哈大笑。 章节目录 第三十九章 他做得,我如何做不得? 如今的天庭还不是日后那个统率三界,定鼎五行的仙界主宰。 三百六十五位正神尚未归位,除去玉帝王母外,便少有大能。 即便如此,该有的排场依旧不缺,每逢胜会必有蟠桃琼浆,龙肝凤髓。 四海龙族都很憋屈,但又无可奈何。 谁让你弱呢,不吃你吃谁? 东海龙王作为天下龙族共主,自然心有不忿,可他又能如何呢? 他自然想过让四海龙族拜入阐截二教门下,以此来震慑天庭。 可问题在于,阐教收徒注重根性,元始天尊的弟子中,也就黄龙真人这么一条龙,还最不受宠。 拜入截教吧,可人家徒子徒孙实在是太多了,你就算真被收入门墙,又有谁把你放在眼里? 再者说了,截教众仙大都在东海,平日里也没少来打秋风。 若是真成了一家人,行事岂不是更加随心所欲? 不出几年,龙族这点家底就得败光了。 东海龙王很无奈,龙子龙孙们更无奈。 这些龙子龙孙怎么说也都是仙二代甚至仙三代,怎么混了这么多年,连天仙境界的门槛都摸不着? 世间最出名的三个大教,阐教、截教、西方教,皆是同根同源。 玉帝和王母昔年也曾在鸿钧老祖门下听聆垂训。 洪荒之中有名有姓的大修,昔年谁没去紫霄宫听过讲道? 万法归宗,若不拜入这三教门下,又无厉害的师父,自然得不到正法。 你说龙族传承?如果传承完整的话,为何四海龙王只有一位是金仙? 圣人不去天外天,龙族便永远是边缘角色。 龙王三太子敖丙当下很是忧郁,他修行数百年,可至今仍是散仙。 龙宫里倒是有不少厉害法宝,可他修为太低,又怎敢带着宝贝招摇过市? 敖丙平日里都不敢随便出远门,生怕被人抽了龙筋炼宝。 东海最近不太安宁,他听龙王说,有个叫陆沉的东海散仙,每日以问道斗法为乐,扰得截教纷争不断。 数月之前,又不知是哪位高人来东海取了百里海水,听说还搬走了五岳侧峰。 龙王怕他惹事,早就叮嘱他不许出东海。 可他又是不安分的性子,于是领了一班虾兵蟹将,带着夜叉一同巡海。 他自然没有蠢到往遍地散仙的更东边去,而是带着手下去靠近海滨的地方巡视。 敖丙现了白龙真身,朝着近海游去。 他在海中的目力耳力远胜过在陆上,即使深处十丈深的海底,也能清晰地听见海边百姓的交谈声。 “今日晴空万里,倒是出海的好时候。” “龙王爷的心思咱可猜不透,此刻倒是风平浪静,可没准刚出海就是暴风雨。” 敖丙见惯了渔民,便不再听他二人交谈,转而朝着一条大河的出海口而去。 大河上游,有一座吊着铁剑的古老石桥,几个妇人在桥下捶洗衣裳。 “听说了吗,陈塘关总兵李靖那儿子是个妖怪。” “据说他那夫人怀胎三年零六个月,生下来了个肉球。” “他那儿子我见过,如今堪堪一月年岁,却似五六岁孩童模样,能言能走,甚是吓人。” “你们这些婆娘不好好洗衣裳,净知道乱嚼舌根,也不怕惹出是非? 俺叔叔在总兵府办差,还能不知此事? 三公子可不是妖怪,而是天生神圣,出生当日便有高人前来收徒。” 敖丙闻言冷笑一声,却发出声声龙吟,惹的近海鱼虾尽数退散。 李靖自西昆仑学道,下山后不久便做了陈塘关总兵,东海龙王知晓他的道门身份,又恰好为邻,便折节下交。 敖丙早就知道李靖前两子都拜入了阐教门下,当年他可没少羡慕。 李靖夫人怀胎三年零六个月,这在陈塘关不是秘密。 凡人只觉得那腹中胎儿是妖孽,可仙道有成之辈都能猜出那是仙灵转世。 “老天待我龙族何其不公,阐教门人,金吒做得、木吒做得、水吒做得,我敖丙如何做不得?” 敖丙积郁已久,此刻心生妒意,于是轻声呢喃道。 他也不管人家李靖三子叫什么,只是按照五行序次给起了水吒之名。 “若是如此推论,你那两个兄长莫不是叫做敖甲和敖乙?” 这是一道温和醇厚的声音,却不该突兀地出现在海底,更不该萦绕某龙的耳畔。 敖丙猛地打了个激灵,他摆了摆尾,望向跟在身后的一众虾兵蟹将,可他们却对那声音毫无反应。 “尔等先回宫吧,待我再巡视片刻自会归去。” 敖丙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命一众虾兵蟹将离去。 他方才妒意渐起,虽是呢喃自语,却也有妄议阐教之嫌。 若出言之人真是阐门上仙,他今日注定要吃些苦头,若是遇到性情暴躁的,兴许就要身死道消。 所以他才让随从回宫,若他今日没能回去,龙王自然知晓他遇到了硬茬子,若是赶巧了没准还能收个全尸。 敖丙待虾兵蟹将尽数离去,这才化作人身,躬身抱拳。 “不知是哪位前辈在此,还请现身一见。” “你往天上来,贫道不在海中。” 敖丙闻言有些犹豫,虽说困龙藏浅滩,可这浅谈终究是在海中。 蛟龙之属一旦离了海水,杀力难免打了折扣。 可转念一想,此人既能毫无痕迹地传音到他耳畔,杀他也只是易事。 他咬了咬牙,化作流光遁出海面,直上云霄。 云中子背着长剑,手挽拂尘,一袭雪白法袍随风而动,当真有出尘之气。 在他身侧,立着个眉清目秀的孩童,四十九口飞剑不断穿梭,将云雾雕琢成一条栩栩如生的白龙。 敖丙来到云端,见到二人,尤其多看了那孩童两眼。 难不成是碰到了正主?莫非这孩子便是李靖第三子?难怪这道人会传音于我,苦也苦也。 敖丙误将雷震子当成了哪吒,心中百感交集,只恨自己多嘴。 “东海龙宫三太子敖丙,见过前辈。” 敖丙行了一礼,迟迟不敢抬头。 当日云中子借八九玄功变化,以吴道德之名拜访东海,如今二人再度相逢,却是相见不相识。 “贫道问你,如何就做得阐教门人了?” 云中子忽然望向北方,微微一笑。 章节目录 第四十章 石矶的危机正在靠近 陈塘关,云海之上。 云中子有此一问,自然不是想要收敖丙为徒。 杨婵也好,雷震子也罢,无不是根骨奇佳之人,殷郊殷洪也需他代师教授,哪里还有心思再收弟子。 只是龙宫的确势大,除去道门两教和西方教外,当属龙族遍及四海,且俱有仙根。 封神大劫结束后,四海龙宫更是要肩负兴云布雨之任,分润了不少的人族气运。 倘若敖丙真的拜入阐教,自然也不会与哪吒再起冲突,何况还可以拉拢四海龙宫,一举两得。 云中子想到了一个收徒的绝佳人选——黄龙真人。 黄龙道兄无有弟子,麻姑洞便少了门面,将来大劫之时,总不能事事亲为吧? 况且黄龙道兄与敖丙同出一族,若是师徒缘成,自然能亲上加亲。 贫道可不是瞧不上敖丙的资质。 收徒嘛,哪有高下之分,不都是为阐教着想,为师尊分忧? 黄龙道兄与玉鼎交好,贫道又与玉鼎关系莫逆,朋友的朋友便是朋友,又怎会坑害他呢? 黄龙真人远在北地,填那北海之眼,他尚有七年才能脱离此地,却也不急不恼,只是安心修行,打磨法力。 他本已入定,却忽然眼皮一跳,立刻惊醒,随即望向南方,呢喃自语。 “不知是哪位师兄弟在念叨贫道。” 云中子似有所觉,随即微微一笑。 敖丙见状却更不敢言语,只当是先前出言触怒了这位阐教上仙。 雷震子瞪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敖丙看个不停。 云中子带着他初至东海,便察觉到近海之下有真龙。 于是他以掌观山河的神通,让雷震子见到了敖丙真身,这才有方才以飞剑雕琢云雾化龙之举。 “贫道并无为难你的意思,恰恰相反,有一桩天大的机缘予你,只看你愿不愿意了。” 云中子摸了摸弟子头颅,这才再度望向敖丙。 雷震子却已然明白了,自家师尊一笑,当真是祸福难料。 他已有些可怜面前这条小白龙了。 “敢问上仙是何机缘?” 敖丙自然不信有这等好事,可如今形势比人强,却也只能顺着话往下接。 “贫道有一道兄与你有缘,他也是真龙之身,昔年拜入玉虚门下,如今尚无弟子。 若你有意,贫道可从中斡旋,玉成此事。” 云中子忆起麻姑洞中的“简洁”陈设,更觉得有必要给黄龙真人找个不差钱的弟子。 敖丙闻言惊疑不定,他此前对李家三子拜入阐教一事颇有非议,当时便被唤上云端。 他本以为是碰见了哪吒的师父,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敖丙抬起头来望向雷震子,试探着发问。 “不知仙童名讳为何?” “贫道终南山玉柱洞雷震子,见过道友。” 雷震子像模像样地打了个道门稽首。 云中子摇了摇头,他心知此子有些跳脱,可如今毕竟年纪尚浅,只能等他长大一点再收拾了。 敖丙闻言猛地松了口气,他听那洗衣妇人说哪吒是五六岁的相貌,因此一见雷震子便先入为主以为是哪吒。 如今得知真相,总算不用提心吊胆了。 虽说眼前这位也是阐教上仙,可毕竟不是哪吒的师父,总好过非议哪吒师徒还被当事人抓了个正着要好的多。 不仅如此,此前苦苦寻觅拜入道门的机会就在眼前。 敖丙当即跪倒在地,行了大礼。 “弟子此前口无遮拦,险些毁坏道门清誉,承蒙仙长不弃,赐弟子如此机缘。 只是家父常言有错必罚,弟子犯此大错,还望仙长莫要手软。” “若真要罚,也是你将来的师父罚,哪里轮得到贫道出手。” 云中子笑着抬了抬手,将敖丙扶了起来,他并不觉得敖丙犯了多大的错。 敖丙心系道门多年,却终究未有成果,又见李家三子先后拜入阐教门下,一时激愤,难免口不择言。 此子本质不坏,只是尚需打磨性情,这就得让黄龙真人来头疼了。 “敖丙,你那未来师尊如今正修行到了紧要关头,待到七年之后,你再来终南山寻我,届时再为你二人续上这师徒之缘。” 云中子对敖丙嘱咐一阵,后者又行一礼,这才欢喜地离去。 “师父,我等何时去见哪吒师弟?” 雷震子却早就等不及了,他蹲着身子,望向陈塘关,似乎是在找寻哪吒的踪迹。 “这便带你去寻哪吒。” 云中子笑了笑,如是说道。 哪吒受了太乙真人嘱咐,因此从不轻易动用乾坤圈和混天绫。 反正也杀不了妖,除不了魔,祭出宝贝却有些浪费了。 哪吒这样想着,却上了陈塘关城楼。 他曾听家将说这城楼之中有一张宝弓,任你再大的力气,也不能拉开丝毫。 哪吒哪里信家将的话,他入了楼阁之中,却也无人阻拦。 懂不懂什么叫总兵之子啊? 哪吒望向兵器架,却见正中位置摆了一张宝弓。 弓身不知由什么木头做成,通体黝黑,弦极为纤细,却隐现流光。 他仔细端详这把宝弓,却见弓身握处被异兽皮毛包裹着。 哪吒上前两步,抄起弓来,又自一旁抽了一支沉重箭矢。 他知道此弓不凡,于是面向无人的方向拉弦搭箭,暗自运转功法,卯足了劲。 诶~嘿 哪吒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小脸涨得通红,弓弦总算是动了动。 “以我如今的力气,少说也有千八百斤,竟是拉不开此弓,可见确实不凡。” 哪吒有些遗憾地放回弓箭,心想着等师兄来定要请他开弓。 千里之外,骷髅山白骨洞。 石矶娘娘正在洞府内静诵黄庭,参悟玄功,忽而心血来潮,陡然一惊,不知何故冒了一身冷汗。 “我虽未成金仙功果,却也无灾无害,百病不侵,今日却是奇了。” 石矶娘娘知晓道门之士心血来潮必有缘由,当下便掐算一番,却也算不出个所以然。 她只当是自己有劫,殊不知是她那童子命中注定有厄。 石矶推算未果,心中那惊悸之感逐渐消退,这才抛去杂念,继续修行。 殊不知,真正的危机正在靠近。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一章 什么云中子行为啊 哪吒没能拉开乾坤弓,自觉无趣,玩耍一阵便回了府邸。 他本想去后院习练一会儿兵刃,不想半道被下人叫住。 “老爷请三公子往大堂一叙。” 哪吒点了点头,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莫不是师兄来了,却要瞧瞧他地本事,不知能否拉开那宝弓。 哪吒走过前院,沿着走廊到了大堂,刚迈入门槛,便见父亲正和一道人坐在主位攀谈,有个穿着道袍的小孩,坐在下首闭眸调息。 “父亲。” 哪吒对着李靖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师侄哪吒,拜见云中子师叔。” 哪吒又面向云中子,打了个道门稽首。 李靖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望向下首。 “这位仙童便是你雷震子师兄,还不快去拜见。” 雷震子闻言睁开眼眸,好奇地看了过去。 哪吒较他晚出世一月,可个头却相差仿佛,头上梳着两个发髻,模样颇为清秀。 “见过雷震子师兄。” 哪吒上前两步,打了个稽首。 “见过哪吒师弟。” 雷震子也连忙起身回礼。 李靖见状欣慰一笑。 云中子却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两个小子都不是安分的主,此刻倒还算乖巧,却不知此后会惹出何等事端。 “李总兵,贫道近日要炼一件宝物,恐怕无暇照看这两个孩子,如此一来,还需你多多费心啊。” 云中子打算用炼剑剩下的天材地宝炼那通天神火柱,未雨绸缪,将来和闻太师也方便打交道。 “仙长放心,弟子虽仙道未成,却也会几手道术。 何况弟子麾下还有些兵马,只要他们师兄弟不出陈塘关,自可护其周全。” 李靖面带笑容,自信满满地说道。 云中子袖口一抖,欲言又止。 贫道可不担心这两个混世魔王的安危,只怕旁人遭灾啊! “贫道来的匆忙,随身只带了一葫芦金丹,还望总兵莫要推辞。” 云中子取了三转金丹予李靖,又嘱咐雷震子和哪吒几句,便借纵地金光法回山了。 李靖得了金丹,自然欣喜,当下便让夫人照看师兄弟二人,自己则钻进房中修炼去了。 李夫人此前见无有孩童愿意和哪吒玩耍,心中颇为担忧。 如今雷震子来李府,李夫人终于得偿所愿。 她这雷震子生的与哪吒一般俊俏,当下欣喜异常,赐了一堆金银,便打发师兄弟二人出去玩耍。 “师弟本想着在后院与师兄较量一番,如今却只能出门耍去了。” 哪吒领了几个家将,带着雷震子一道出了李府。 雷震子却一直盯着哪吒腕子看个不停。 “师弟这两件宝贝神光内敛,当真是厉害的紧。” 原来是哪吒将混天绫化作红绳缠在左腕,将乾坤圈化作镯子锁在右腕。 雷震子何许人也,平日里在玉柱洞见的都是素问剑胚、照妖宝剑、水火锋这等宝物。 他对于法宝的优劣早就有了大概的认知,自然能看出哪吒那二宝的不凡之处。 “师兄莫要取笑于我,你我二人身上的金丝宝甲,不都是师叔炼的,你还能缺了宝物不成?” 哪吒本欲带着雷震子去海边玩耍,可一听“宝贝”二字,忽然想起了城楼之上的那把宝弓。 “师弟有所不知,家师虽精通炼器之道,平日里却忙碌的紧,我也只有黄金棍和一套飞剑,便再没有旁的法宝了。” 雷震子一边说,一边好奇地望着街边各色摊贩。 云中子领他来陈塘关,却是借遁法至李府,他不曾见过人间繁华。 哪吒何等机灵,当下便朝卖炊饼的摊贩扔了块碎银,买了个饼子给师兄。 雷震子吃惯了寡淡的灵果金丹,再吃这炊饼,只觉当真是世间绝味。 哪吒见状眼珠一转,打起了鬼主意。 “师兄在山中修行,多半没来过几次人间,此次来陈塘关,却要多尝尝这市井风味。” 雷震子狼吞虎咽般吃完了炊饼,他一听哪吒这话便知道有诈。 师尊常言“将欲取之,必先与之”,且看看师弟打的什么主意。 “师弟不愧是总兵之子,出手真是阔绰。” 雷震子挠了挠脑袋,腼腆一笑。 嘿,也就是云中子的徒弟了,若是换做土行孙之流,兴许已被哪吒骗得找不着北了。 这演技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哪吒以为雷震子上套了,当下喜不自胜,将自己的鬼主意和盘托出。 “师兄不是觉得宝物不够多吗? 陈塘关城楼上,有一把宝弓,摆在那儿不知有几百年了,至今无人能将它拉开。 听闻师兄炼的是八九玄功,此功素来以肉身强悍著称,倘若你能将此弓拉开,我便请父亲将它赠予师兄。” 哪吒神色郑重,甚至对着雷震子躬身抱拳。 雷震子一听便知有诈。 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等好事。 “师弟当真有赤诚之心,可我怎能平白无故昧了陈塘关的宝物?” 雷震子故意叹了口气,显得格外纠结。 什么云中子行为啊! 哪吒见师兄拉不下面皮,知道必须再添一把火。 “师兄莫不是不把哪吒当兄弟?既是如此,那宝弓不要也罢!” 哪吒此前没拉开那乾坤弓,嘴上不说,心里却与这宝弓较上劲了。 不让我拉开是吧?欺负我年纪小力气不足是吧?非把你弄开不可。 哪吒自恃勇力,却没拉开那宝弓,他知此宝威力不俗,多半不输乾坤圈、混天绫,于是生出了占有之心。 可此弓是上古奇宝,就算哪吒索要,李靖也绝不会给他,可若是为雷震子求宝,李靖却不好推脱。 师兄师弟亲如一家,你的便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你的宝弓借我用几百年,届时再还给你便是了。 雷震子师兄,对不住了! 雷震子一听就知道是激将法,可他也确实想瞧瞧那宝弓是何模样,于是再次长叹一声。 “唉,既然师弟坚持,那为兄便斗胆一试。” 不过话虽如此,雷震子却打定主意,即便李靖要赠予此弓,他也绝不接受。 若是此宝当真威力奇大,大不了将此宝弓借回山去,让师尊仿制一把,届时再归还回来便是了。 师兄弟二人各怀心思,一同朝着城楼而去了。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二章 关我什么事啊 哪吒与雷震子上了城楼,直奔兵器架而去。 其实几年之后,哪吒法力精深,气力见长,自然能拉开这乾坤弓。 他此前拉弓时,弓弦震颤不已,这便是明证。 雷震子一眼便从无数兵器中相中了那宝弓,倒不是他慧眼识珠,实在是此弓摆的位置太显眼了。 他转过头来,憨笑着望向哪吒。 哪吒被盯得有些不自在。 你看我干什么啊,开始办事儿啊! “师兄,这便是那张宝弓,你且试上一试,看看能否拉开。” 哪吒屏退家将,将那张宝弓自架上取了下来。 雷震子明白了,哪吒多半是没拉开此弓,这是想让他来找回场子。 他也对这张宝弓充满了好奇,当下便接了过来,掂量掂量,顿觉分量不轻。 哪吒有求于人,此刻自然伏低做小,乖巧地递来箭矢。 雷震子单手握弓,摆了摆手。 “莫急,且让我先试试看能不能拉满。” 他双腿前后微分,腰身下沉,左手攥住弓身,右手捏紧弓弦。 雷震子先是纯以肉身之力拉弓,他是天生神圣,又有八九玄功,自然气力奇大,当下便将弓身微微拉弯。 哪吒看的啧啧称奇,暗道师兄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不行,单以肉身之力无法将此弓拉满,且待我运转玄功,再试上一试。” 雷震子松开弓弦,调息片刻,随即运转八九玄功,再次开弓。 壳、壳、壳 弓弦逐渐绷紧,最终也只是八分满。 嘣! 雷震子右手猛地一松,弓弦瞬息回弹,不住震颤。 轰。 兵器架尽数散开。 “三公子,可是出什么事了?” 守城士卒在外发问。 “无事,架子塌了罢了。” 哪吒笑嘻嘻地回答。 雷震子自知有错,略有惊慌。 哪吒见宝弓威力不凡,当下欣喜异常。 有了,有了。 宝弓有了。 诶,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师弟啊,你是知道我的。 为兄久居深山,若非婶子给了些金银,可真是穷的叮当响。 今日我弄散了这些架子,也不知这些金银够不够赔。” 雷震子惴惴不安地将那几块金银锭子取了出来。 他不知人间物价,又尚未学过点石成金的法门,只能将还没揣热的金银取出来赔钱。 雷震子毕竟年幼,尚未学到师尊为人处世的精髓,否则哪里会主动提出赔偿。 哪吒堂堂总兵之子,小手一挥,丝毫不在意这点损失。 “师兄这是做甚,些许木头架子,能值几个钱? 你我又非故意毁坏这些物什,待今日回府禀明父亲,料想他也不会怪罪。” 雷震子闻言心下稍安,他下意识地想将宝弓放回,却放了个空,这才反应过来兵器架已尽数散了。 “不想此弓威力如此之大,只是开弓而已,甚至未曾搭箭,便让满屋架子尽数散开。” 雷震子看着手中握着的宝弓,轻声呢喃。 “师兄方才只将弓弦拉到八分,何不将它拉满?” 哪吒从地上捡起那三根沉重箭矢,有些疑惑地望向那宝弓。 “非是不愿,实是不能。为兄运转玄功,使了十二分的气力,也只能将弓弦拉到如此程度。 若是想要将此弓拉满,以我如今的道行恐怕还有些不够。” 雷震子伸出两指,拨了拨弓弦。 哪吒闻言,忽而灵光一闪。 “师兄,既然你一人拉弓不满,若是合你我二人之力又当如何?” 雷震子一听,嘿,对啊,两个人定然能将此弓拉满。 可他转念一想,此弓毕竟威力不凡,若是伤及无辜可就不妙了。 “师弟,此弓不凡,若是伤到了百姓,你我就等着受罚吧。” 雷震子适时保持了冷静。 哪吒却正上头,他不仅想将此弓拉满,还想射几箭过过瘾。 “师兄多虑了,方才你我未出城楼,自然容易毁坏周遭物什。 可若是立在城墙之上,四处空旷,哪怕寻一个无人的方向射上一箭,又有何妨?” 雷震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可还来不及分辩,就被哪吒推搡着出了城楼,往城墙上走去了。 士卒见哪吒出来,连忙相迎。 “我与师兄试试这弓箭,尔等不必理会。” 哪吒摆了摆手,士卒这才回到原位。 “师兄,你先将此弓拉至八分满,再待我一同发力,定能将它拉满。” 哪吒瞅了瞅四面方向,东边便是东海,可海边有渔民,西边是城内,自然不能乱射,北边是一条大道,恐怕伤及路人。 “师兄,西南方向尽是崇山峻岭,山中有饿狼猛虎,鲜有行人,便朝那儿射吧。” 哪吒说完,抽了一根震天箭递了过来。 雷震子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过来,终究是孩童心性,见了稀奇物什哪能不好奇? 他见箭矢翎羽上写有陈塘关总兵李靖字样,福至心灵般将翎羽拔了下来。 倘若真惹了祸事,让我承担便是了,可不能连累李家伯父。 云中子若是知晓他的心思,一定会非常欣慰。 很好,给我找麻烦是吧。 雷震子却再无疑虑,当下运转玄功,搭箭开弓,将乾坤弓拉到八分满。 哪吒见状连忙凑到近前,腰马合一,帮着扯那弓弦。 师兄弟二人同时发力,很快便将乾坤弓拉到圆满,随即陡然松开。 震天箭化作黑线贯穿天地之间,当即消失无踪。 嗖颂。 声似雷霆乍惊,快似彗星袭月。 震天箭瞬息千里,消失在师兄弟二人视线之中。 “师兄,再来一次!” 哪吒兴高采烈,哪里懂得什么叫见好就收? 雷震子却感觉有些不妙,这弓箭似乎有些过于玄异了。 “师弟,虽说那群山之中少有行人,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莫要再开此弓为好。” 哪吒闻言思索片刻,也觉得有些道理,何况这箭矢用一根少一根,还是省着点好,日后都是我的宝贝啊! 有道是沿河撒下钩和线,从此钓出是非来。 这一射哪吒和雷震子倒是无碍,谁知千里之外却有人遭了殃。 骷髅山白骨洞。 碧云童子奉石矶娘娘之命外出采药,忽觉心神不宁。 他猛地抬起头来,却见一根黑色丝线自天边划过,径直朝着他来了。 关我什么事啊! 碧云童子甚至没来得及喊出声。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三章 石矶陈塘问难 石矶娘娘是截教通天教主的弟子,虽未上玉牒,可资历不浅。 她修道万年,无有弟子,洞府里只有碧云彩云两个童子。 如今碧云童子被一箭射死,她自然怒极,收了尸身,便取箭矢来看。 “此箭竟无翎羽,当真奇怪。” 石矶娘五指掐动如飞,算出此箭来自陈塘关,至于是何人所射,却算不真切。 原来是哪吒和雷震子都穿着金丝宝甲,此甲由功德庆云淬炼,虽未能不沾因果,却也能隔绝推算。 石矶娘娘正在气头上,当下便取了太阿剑,拿了八卦云光帕和八卦龙须帕,驾青鸾直去陈塘关。 昔年李靖在西昆仑度厄真人门下修道,石矶娘娘曾去拜谒,见李靖不能成道,便建言度厄真人着李靖下山求人间富贵。 石矶推算出射箭之人出自陈塘关,她自觉于李靖有恩,便径直前往总兵府。 “李靖,昔年故人来访,还望出来一见。” 李靖服了金丹,入定不久,忽闻传音,运功都险些出了岔子。 他倒也做了布置隔绝音讯,可石矶毕竟已然成仙,自然可传音入内。 “不知又是何方高人至此?” 李靖听出来人似乎有些气势汹汹,当下有些担忧。 可转念一想,自家三子都拜入了阐教门下,何惧之有。 李靖连忙出府,见了来人便是一惊。 昔年他在西昆仑学道,度厄真人见他修道勤勉,也不计较他资质一般,任他在山中修炼。 不料有一日石矶娘娘忽然拜谒,又向度厄真人建言,竟是将他赶下山来,求什么人间富贵。 如今他也确实身居高位,可见过仙道瑰丽,哪里还愿在人间沉浮? 他对石矶一直心存怨念。 若是度厄真人自己觉得遣他下山,他自无怨言,可你石矶是谁,凭什么替我做主? 李靖心中虽不满,却也不敢怠慢,连忙请石矶入府一叙。 二人来到大堂,坐在主位上。 “弟子知娘娘在白骨山修道,一直不敢打扰,今日怎么有暇来陈塘关?” 李靖混迹官场多年,话术那是一套一套的,黑的都能说成白的,解释不去白骨山的缘由自然是信手拈来。 “我且问你,可识得此箭?” 石矶取出那支无有翎羽的箭矢。 李靖猛地一惊,连忙出言。 “昔年轩辕人皇大战蚩尤得胜,留下一副弓箭,弓叫乾坤弓,箭曰震天箭。 这副弓箭流转至陈塘关,成了此关镇关之宝,千百年来,始终无人拉的开那宝弓。 此箭的确是震天箭,可陈塘关的三支箭矢上都有翎羽,上书李某姓名。 这支箭并无翎羽,多半是昔年流落在外的遗宝。” 李靖并不觉得有人能拉开乾坤弓,他根本没想过这支箭是城楼之上三箭之一。 石矶娘娘闻言更为愠怒。 “好你个李靖,我早算出此箭是出自陈塘关,否则何必来你总兵府。 你方才说陈塘关有三箭,你且去寻来,若是少了一支,拿你是问!” 李靖闻言苦涩一笑,便要出府去往城楼。 “父亲,城楼上那宝弓也无甚稀奇,儿子轻轻一扯便将它拉开了!” 哪吒领着雷震子自前院而来,还没到大堂便兴奋地叫嚷着。 石矶娘娘目眦尽裂,怒火更甚,不等李靖反应便对大堂布下禁制,随即祭出八卦云光帕。 此帕非凡,上有坎离震兑之宝,包罗万象之珍,方一祭出,便有黄巾力士自九天而来,径直朝哪吒而去。 “娘娘息怒!” 李靖见状五内俱焚,连忙求情。 “师弟小心!” 雷震子见力士来势汹汹,当下便祭出四十九口飞剑,风驰电掣般朝那力士而去,瞬息便将他斩成齑粉。 哪吒见状勃然大怒,何人胆敢在我家中行凶? 他恢复法宝本貌,右手持乾坤圈,左臂缠着混天绫,朝着大堂大喝一声。 “何方妖孽,竟敢来我总兵府逞恶!” “李靖,你生的好儿子!” 石矶娘娘折了童子、损了力士,又被哪吒言语所激,面色愈发难看。 李靖知晓石矶修为深厚,哪吒师兄弟绝不是她对手,于是跪倒在地,再次求情。 哪吒和雷震子却已至大堂之中,见李靖跪在石矶面前,愈发愤怒。 “兀那妖婆,竟敢折辱我父!” 哪咤施展术法,乾坤圈大放光华,朝着石矶娘娘砸去。 雷震子则手持黄金棍堵在门口,四十九口飞剑在身侧穿梭。 “原来是太乙的门人!” 石矶娘娘冷笑一声,袖口一抖,便将乾坤圈收了去。 乾坤圈固然是金光洞至宝,壳哪吒毕竟修为尚浅,石矶又同出道门,自然可轻易将此宝收走。 哪吒惊怒交加,再祭出混天绫,朝石矶缠去,不想又被她收入袖中。 “师弟小心,这妖妇使的是道门神通。” 雷震子上前两步,挡在哪吒身前。 “好贼子,竟敢辱我!” 石矶娘娘再次祭出一帕,却是那八卦龙须帕,朝二人罩去。 哪吒失了法宝,自然手足无措。 雷震子却丝毫不惧,四十九口青色飞剑化作一线,瞬息将此帕破了。 “好厉害的飞剑,你是何人的弟子?” 石矶的手段接连两次被雷震子所破,当下便知此子另有名师。 她与太乙终归有几分交情,即便二人交恶也尚有回转余地,可若是惹到了广成子或是赤精子,那可就只能等死了。 哪吒上前两步将李靖扶了起来。 雷震子毫不畏惧地抬起头,瞪着石矶。 “妖妇,你且听好了,我师乃终南山玉柱洞云中子是也。” 石矶闻言一怔,随即冷笑连连。 “我道你师是何方高人,不想竟是此子。 昔年云中子夺了虬首仙师兄宝物,我也曾随师兄追寻此獠的踪迹,不想竟是拜入了阐门。 若是他有昔年修为,我自不愿与他为难,可他如今至多不过是天仙境界,也敢纵徒行凶?” 雷震子对师父十分敬重,闻言怒不可遏。 “妖妇竟敢辱我恩师,速来受死!” 他先驭四十九口飞剑变作剑阵,随即攥紧黄金棍,凌空而起,直朝着石矶眉心而去。 章节目录 第四十四章 道人一剑西来 雷震子施展手段,欲向石矶施以颜色。 可他如今不过是炼精化气的境界,方才破八卦龙须帕也只是仰仗那飞剑之利,又怎能奈何得了修道万年的截教仙人? 石矶冷哼一声,手持太阿剑朝黄金棍斩去,随即轻轻抖袖,将剑阵打散。 雷震子瞬间倒飞,黄金棍险些脱手而出。 “石矶娘娘,你修道万年,仙道有成,何必为难这两个小辈?” 李靖扶住雷震子,挡在两个孩子身前。 雷震子坐在地上,面如金纸,连忙运功调息。 虽说八九玄功玄异非常,可石矶修为较他高出太多,他硬生生扛了含怒一击,自然受了损伤。 “你儿子已承认行凶,你竟还敢颠倒是非! 你儿子的命是命,我那童子便不是了吗?” 石矶不依不饶,再次挥剑斩去。 哪吒却跳了出来,直面那太阿剑。 “妖妇,你且说我何时行凶了?” 哪吒望着那越来越近的太阿剑锋,丝毫不惧。 “好贼子,今日若是不将此事说明白,将来恐怕要惹得阐截两教相互攻讦。 我且问你,此箭可是你射的?” 石矶挥袖,将那只无有翎羽的震天箭卷了过来。 哪吒瞅了瞅那箭矢,当即便认了出来。 “正是你哪吒小爷开的弓!” 哪吒虽不知出了什么岔子,可见石矶来势汹汹,干脆将此事全揽在了自己身上。 “你这孽障倚仗乾坤弓之威,肆意残杀我那碧云童儿,该当以命抵命!” 石矶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哪吒生吞活剥。 李靖不敢置信地望向哪吒,莫非真是我儿行了凶? 雷震子确忽而睁开眼眸,哈哈大笑。 “你这妖妇当真少智,哪吒师弟修为尚浅,如何拉的开那宝弓? 此箭是我开弓拉弦,射向西南群山,可未曾想过杀人。 若真射死你那童子,我这条命你拿去便是!” 雷震子服下两粒三转金丹,面色却依旧有些苍白。 石矶娘娘瞧了瞧哪吒,又看了看雷震子,一时之间也分辨不出谁是真凶。 她与太乙相识,又与李靖有旧,可与云中子却是对头,倘若哪吒真不是凶手,此事便好办了。 石矶在心里默默盘算着。 虬首仙师兄不久前还传讯,命我留意云中子行踪,大抵是要清算数百年前的旧账。 既是如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这弟子,也好向师兄表功。 石矶打定了主意,挥剑朝雷震子脖颈斩去。 “妖妇,无怪师兄说你少智,竟是连何人杀你童子都分辨不出。 小爷我生于此地,长于此地,自然知晓那宝弓所在。 我师兄今日方至陈塘关,如何能知此宝?” 哪吒却再次将罪责往自己身上揽,他自认为是罪魁祸首,当然不愿雷震子待他受死。 倘若当时我未引师兄上城楼试弓,又怎会有此灾祸? 哪吒如是想着,他抬起头来,闭上眼眸,大有慷慨赴死之意。 “我只为童儿报仇而来,不愿伤及无辜。 如今你二人各执一词,难见真伪。 既然如此,此刻便随我去城墙之上,取那弓来。 你二人先后开弓,谁能拉开,自然便是真凶。” 石矶说是不愿伤及无辜,其实只是怕漏了真凶,不能为碧云童儿报仇。 若真是哪吒,她自不会顾及与太乙和李靖的交情,定然痛下杀手。 至于雷震子,无论他是不是真凶,她都不会放他归山。 哪吒闻言一怔,正欲争辩,却和雷震子一道被石矶以术法卷走。 李靖见状大惊失色,连忙撒了把土,借土遁朝城墙赶去。 石矶携二子上了城墙,又自入城楼取弓。 守城士卒皆是凡夫俗子,自然见她不得。 石矶从修缮过的兵器架上取了乾坤弓,仔细端详,果然见神光内敛,当真是上古奇宝。 她左手握弓,右手拉弦,却不能动摇其丝毫。 “我倒要看看谁能将此弓拉开?” 石矶将三支震天箭都收入袖中,这才出了城楼,将乾坤弓交到哪吒手上。 “若是你能将此弓拉开,我便不与你师兄计较。” 石矶见这两个孩子兄弟情深,当下便以言语相激,以此判断真凶。 哪吒心中惊惧不已,面上却未曾露怯,他接下宝弓,腰身下沉,暗自运转功法,施展全力拉那弓弦。 石矶死死地盯着那根弓弦。 壳、壳、壳 弓弦开始不住震颤,却始终没能拉开一分。 哪吒面如金纸,颓然地坐在地上。 雷震子见状面露笑意,他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石矶。 “我不知那箭矢为何偏偏射中你那童儿? 大抵是你多行不义,遭受天谴。 今日我便是死在此地,师尊也定会杀你为我报仇。” “妖妇,此弓是我和师兄合力拉开,若你真要杀我师兄,便连我一道杀了便是!” 哪吒哪里肯苟且偷生,他站了起来,指着石矶的鼻子大喝道。 石矶对哪吒的言语充耳不闻,她攥紧太阿剑柄,朝着雷震子斩去。 千里之外,终南山上。 云中子借纵地金光法回山,方才打开宝炉烧火,忽而心血来潮。 他眉头微蹙,五指掐动如飞。 “不愧是两个混世魔王,贫道方离开半日,便惹出如此祸端。 贫道只当你二人年幼,料想拉不开那宝弓,不想雷震子得天地垂怜,竟有此神力。 昔年故人与我徒儿相逢,既然如此,却要送她一份大礼。” 云中子眉头舒展,微微一笑。 他面西而立,对着昆仑山方向打了个稽首。 “今日贫道开了杀戒。” 云中子行完礼,轻轻拍了拍背后的素问剑胚。 “你先去陈塘,贫道随后便至。” 云中子语气虽轻,却杀气凛然。 素问剑领仙人敕令,遁出洞府。 一剑东去八千里,霜寒天下共九州。 东海之滨,陈塘关城墙上。 石矶娘娘挥剑斩去,直指雷震子头颅。 雷震子望向西边天空,似有所觉,于是闭上眼眸。 “一剑西来。” 他轻声呢喃。 哪吒猛地抬头,望向天空。 长剑破空,携风云,惊雷霆,自天边瞬息而至。 噌。 太阿剑应声而断。 石矶娘娘身形僵滞一瞬,随即化作齑粉消散在风中。 李靖匆匆赶上城头。 不见石矶。 只见东海浪潮倒退三百里。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五章 你小子玩真的? 云中子敕令素问剑去东海斩石矶,他却不急着赶去陈塘关。 即便借纵地金光法,去一趟陈塘关也要半日功夫。 有素问剑在陈塘关,寻常仙人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关于这一点,石矶娘娘可以作证。 云中子炼就素问剑胚,于炼器之道又有了几分感悟。 他开了宝炉,以三昧真火和地下离精淬炼五行精金,合八卦之势,花费半日功夫,炼成八根三丈长的铜柱。 “金霞童儿,老爷要去陈塘关,你且照看好洞府。” 云中子收了通天神火柱,便要借纵地金光法离山。 “师尊,可否将徒儿也带去东海?” 杨婵自洞府外而来,她如今已出落的亭亭玉立,可眉宇之间却有郁色。 云中子想到杨婵多年未曾回到人间,于是点了点头。 “殷郊殷洪,你二人好生修习剑术,待贫道回府定要考教。” 云中子又嘱咐师侄几句,这才施展道术,带着杨婵一道腾云驾雾而去。 不是云中子吝啬,不愿传下纵地金光法,只是此法颇为考验对天地的感悟,非领略过金仙境界不能学得。 “你太乙师伯赐你的莲子可是开花了?” 云中子手挽拂尘,神色淡然。 “师尊神算,昨日那莲子恰好生根开花,却不知何故化作一盏青玉灯。” 杨婵自腰间锦囊取出灯盏来。 云中子闲暇时为众弟子炼了几件乾坤袋,这锦囊正是其中之一。 他接过宝灯,却见灯盏似莲花状,通体呈淡青色,灯芯如同花蕊,并无明火,只是隐现毫光。 云中子心念一动,渡了一道纯正玉虚道气,此灯立刻大放光华,映得半边天空宛如碧水一般。 “此宝颇为不凡,其威力还要远胜你诸位师伯的镇洞之宝。” 云中子将宝灯还了回去,又抛去一部玉简。 “你是玉柱洞首徒,又得了为师的照妖宝剑,自然无有不学剑术的道理。” “多谢师尊。” 杨婵接过玉简,浅浅一笑,可眉间郁色依旧没有散去。 “你师弟在陈塘关闯下大祸,险些身死道消。 你近日寡言少语,莫不是也打算给为师一个惊喜?” 云中子有意让杨婵打开心结,于是故意调侃。 “何人敢伤师弟,且待徒儿与其问剑!” 杨婵听闻雷震子险些丧命,哪里还有郁闷之意,当下便祭住照妖宝剑,大有一言不合屠人满门的架势。 “你若真要问剑,恐怕也要等到大劫之后了。” 云中子温和一笑,当真如谦谦君子。 “这却是为何,难不成有高人庇护?” 杨婵还是不甘心,她猛地挥了一剑,斩散一片云朵。 云中子摇了摇头,却没有言语。 师父我啊,送她上榜了。 “为师知你所忧为何,汝母已被压在桃山下十载,我知你纯孝,一心想要救她出山。 可你如今只有散仙境界,杨戬也尚未证得天仙,为师和你玉鼎师伯又只能隐在幕后。 若你此时便想去行险,打草惊蛇不说,恐怕还会伤及己身。” 云中子点破了自家徒儿的心思。 “敢问师尊,徒儿何时才能去往桃山呢?” 杨婵看似柔弱,其实对认定的事情颇为执着。 “倘若杨戬能跻身天仙境界,你与他去一趟桃山也不妨事。” 云中子为了安抚弟子也算是煞费苦心。 这小子应该不会修炼的那么快吧? 云中子忽然有些担心起来。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修炼的这么快吧! 诶,闻太师不就只修行五十年,便已是金仙境界了吗? 啊,究竟谁才是福德真仙啊? 云中子本就是先天云气化身,腾云驾雾较寻常仙人快上不止一筹。 师徒二人朝辞终南,午至陈塘。 “孽障,你太乙师伯让你来陈塘关,是和哪吒一同修行,不想竟让你闯出如此祸事来。” 云中子进了总兵府便径直寻到雷震子,当即就是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雷震子自知闯了大祸,哪里敢还嘴,他低着头诺诺称是,却不忘抱紧素问剑胚。 哪吒原本正攥着一杆长枪习练,闻言便知师叔已至,他自知自己才是罪魁祸首,此刻已停下动作、噤若寒蝉。 云中子本来已经不太生气了,可一看雷震子竟抱着素问剑不肯撒手,当下三尸神跳动。 什么意思,摊牌了是吗? 不等我身死道消,现在就要继承家业是吧。 云中子越想越气,也不顾是在李靖府中,单手将雷震子提了起来,对着他的屁股蛋子了几巴掌。 哪吒总算明白了什么叫杀鸡儆猴,他此刻在心中暗自庆幸——幸亏我师父不是云中子。 害,只能说他少不经事,尚不知人间险恶。 雷震子虽是天生神圣,可哪里耐得住师尊的抽打,当下便动了心思,朝着立在一旁的杨婵眨巴着眼睛。 “我看谁敢求情?” 云中子夺过素问剑,环视四周,哪吒连忙低下头去,杨婵也不敢言语。 “师弟年少无知,师叔又何必与他计较。” 杨婵闻言,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 云中子将雷震子松开,丢到了地上。 “哥哥去东海不久,怎的今日又回来了?” 杨婵眉眼弯弯,嘴角微翘,欣喜地望向来人。 云中子转过身来,不动声色地瞥了那人一眼。 不是吧,你小子玩真的? 杨戬居然已经跻身天仙境界了? 雷震子连忙扑腾起来,揉了揉屁股,随即朝着杨戬奔去,躲到了他身后。 杨戬回山时,雷震子还在牙牙学语,自然与他不算熟稔。 可雷震子惯会见风使舵,他知道此刻只有杨戬能护住他,便奔了过来。 “你既已成就天仙境界,他们还舍得放你离开?” 云中子将素问剑胚背在身后,如此问道。 “截教外门弟子与嫡传之间已势同水火,两脉相约每月各出一个三代弟子斗法,如今已顾不得师侄了。” 杨戬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云中子闻言一惊,好家伙,再这么闹下去,非得惊动通天教主不可。 “你此行回来便莫要再回东海了。” 云中子瞧了瞧喜笑颜开的杨婵,无奈地说道。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六章 何日才有剑仙风流 云中子盘坐在云端,将剑气散做千万缕,与云气杂糅。 他重修已有三百年,其中两百年都在修建梁柱,如今才真正算是搭砌楼阁。 玉虚法门凝炼法力,重塑元神,感悟大道。 八九玄功锻造筋骨,淬炼血肉,打磨体魄。 八百年前,云中子开始练剑,在他看来,三尺青锋不能代表江湖,纵横剑气算不上写意风流。 云中子静静地望着潮涨潮落,慢慢闭上眼眸。 于贫道而言,剑道只是八百载孤寂岁月,这是蟪蛄和寒蝉所不能体会的。 世人都说神仙好,可贫道九百五十年前便已成仙,如此六百余载,始终孤身一人。 神仙又当如何?凡人因利禄奔波于世,仙人又如何能免俗? 不过是把权财换成了长生久视,换成了各种灵宝。 可谁又后悔过踏入仙道?姜子牙也好,李靖也罢,只要窥得长生之妙哪怕一眼,便再难以忘却。 贫道只愿冯虚御风,餐霞饮露,朝游北海暮苍梧。 贫道只愿奔赴广寒折月桂,瞧一瞧那只玉兔。 可惜纵然贫道有再多夙愿,这方天地总是不会让你如意。 修行有三灾利害,远游有因果算计。 终于有一天,贫道终于明白,修行不只是修行。 于是贫道立志一件不平一事了,遇蛟龙处斩蛟龙。 四百年前,贫道仗剑远游,意要去往东海,拜入碧游宫学剑。 那一年,我还没有自称贫道,但早已是金仙境界。 我碰到了此生遇见最蛮不讲理的一个人,也可以说最蛮不讲理的一头狮子。 他是截教嫡传正宗,我是修行六百年的散修。 可他依旧败在我剑下,因为那一剑,我已练了四百年。 只可惜那把剑不够坚韧,否则兴许能将虬首仙、金光仙、灵牙仙一并斩了。 我的第一把剑还是折了,折在那一年的最后一次围杀之中。 当然,我并没有输,否则虬首仙也不会至今还耿耿于怀。 再后来啊,南极师兄引我入昆仑。 我没能学到通天教主的剑,可我从此不再是孤身一人。 秦云变成了云中子,我也开始自称贫道。 后来贫道结识了玉鼎和太乙,甚至还收了弟子。 贫道的第一把剑永远地折在了那一年,直到师尊命我学炼器之道,才终于炼就了第二把剑——照妖宝剑。 无论是昔年随手炼制的长剑,还是当年潜心锻造的照妖宝剑,于贫道而言都只是剑而已。 草木竹石,风霜雨露。 天下万物,何物不可做剑? 贫道一直想突破有形之剑的桎梏,可未曾见过世间最好的剑,又如何敢妄言? 通天师叔的青萍剑堪称是世间第一,可贫道已拜入玉虚宫,自然没有机会接触此剑。 于是贫道决定炼一把堪比圣人佩剑的仙剑。 贫道搬山倒海,耗费无数天材地宝,素问剑就此问世。 这把剑与贫道此前的所有剑都有所不同。 素问剑将来也许能成为世间最强的仙剑。 可惜贫道尚不是世间剑道最高之人。 贫道练剑八百载,至今不敢言窥得剑道全貌。 何日才有剑仙风流? 贫道在问天,也在问己。 时至今日,贫道的道行距离金仙只有一线之隔,可对那无形道剑依旧一筹莫展。 或许,只有重返金仙境界才能窥得一缕玄妙? 或许,只有让素问剑完全开锋,见到世间最好的有形剑,才能明白何谓无形剑? 贫道问了天,天不应。 贫道问了己,己不知。 于是贫道睁开了眼。 云中子慢慢吐纳,气息凝成三尺长剑,将蔓延在海滨的浓雾斩成两半。 他似乎领悟到了什么,可这种感觉若隐若现,若有若无,很难捕捉。 “贫道须快些寻到那赑屃石碑,除此之外,还需与人问剑。” 云中子如是说。 他心念一动,御风而去。 “杨戬,你且先回玉泉山,替贫道向玉鼎师兄问赑屃所在。” 云中子回到了总兵府,找到了正在教授哪吒八九玄功的杨戬。 杨戬对云中子素来敬重,当下也不问缘由,只与妹子和师弟们打了个招呼,便借遁法往玉泉山去了。 “哪吒,你也需去一趟乾元山,向太乙师兄询问赑屃下落,除此之外,再让他瞧瞧那一池莲花可否炼丹。” 云中子自袖中取了一张符箓,贴在哪吒后心上,这才让他离去。 他大可以向玉泉山和乾元山传信,却依旧命杨戬和哪吒回山,自然不是为了耍身为师叔的威风。 杨戬修为渐深,救母报仇之心尤甚,只有玉鼎能让他静下心来好好谋划,而不是如同莽夫一般撞的头破血流。 哪吒如今已开始习练八九玄功,况且他未曾与东海龙宫结怨,日后断不会走上剔骨还父,剔肉还母的老路。 可若是如此,他便没了莲花肉身这桩机缘,以八九玄功的晦涩程度,他很难在七年之内成就散仙。 同样的道理,雷震子也是如此,他已练八九玄功,云中子自然不会为了让他下山历劫而揠苗助长食那仙杏。 所以云中子命哪吒回山,询问太乙那莲花能否做炼丹之用。 届时他以莲花和仙杏为主材,炼一炉宝丹,恰可助二子修行。 乾元山莲花肉身的玄异之处,在于可以无视一切针对神魂的神通。 终南山仙杏则蕴含雷霆之威,食之不仅可助益雷法,更能炼就神通。 若是集此二宝之长炼丹,不但不会揠苗助长,反而能让哪吒和雷震子在修炼更为神速的同时,炼就仙身。 杨戬,哪吒,雷震子,此三人本就有肉身成圣的潜力,云中子所做的,只是帮助他们更好的将其兑现而已。 “师尊,你说天地当真无情吗?” 杨婵抬起头来,怔怔地望着天空。 “为师也不知,不过或许有一天会明白的。” 云中子沉默良久才出言。 “我真的很想念娘亲。” 杨婵低下头来,笑了笑。 雷震子见过很多次师姐的笑容,不过这一次,他看见她在笑,却知道她没有笑。 “我会让你们救出她的。” 云中子也笑了。 有很多时候,贫道并不想自称贫道。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七章 仙神同炼 昔年三位圣人在紫霄宫定下封神一事,阐教二教弟子,根性厚者修仙道,根性次者修神道,根性再次者修人道。 仙道自然是指吐纳食气,举霞飞升,与天地同寿的大道。 神道却是敕封真灵,仅以神魂之身成就神位,受人间烟火而不死。 二者之所以有优劣之分,不仅是因为神道受人钳制,更重要的是失了先天道躯,修为进境只会愈发迟缓。 神道虽有掣肘,却也不是不能规避。 若是能在大劫之中保肉身无损,再赚些功德,便可以先天道体成就神位。 如此仙神同铸,既可受香火供奉,又可享仙道逍遥,大道可期。 至于似太上圣人那般分一化身入天庭为神,完全是照顾小老弟的面子,根本不在乎那点香火。 云中子习惯了闲云野鹤般的日子,真要让他入天庭为神他却是犯难。 不过哪吒和雷震子倒是适合受受约束,免得将来修为高了天天惹祸。 云中子之所以要以莲花和仙杏炼丹,其实也是在为哪吒和雷震子肉身成神做准备。 太乙得了音讯,当即便折了两朵莲花三片荷叶,以玉盒封好,随即带着哪吒赶往终南山。 云中子早已带着杨婵和雷震子回山了,此刻已取了两枚仙杏,又备好五芝、玉札、雄黄、雌黄、云母等上药,只待莲花到来,便可开炉炼丹。 “昔年天帝征辟道门二代弟子入天庭,贫道与玉鼎也在其列,我等都辞而不受,如此却落了天帝的面子。 为师知你兄妹二人救母心切,可贫道与玉鼎师兄都不能出面,只能暗中相助。 如此一来,须得小心行事,谋定而后动。” 云中子立在宝炉前,望着杨婵说道。 不等杨婵回答,殷郊殷洪却抢先出言。 “师姐若需要援手,尽管吩咐便是。” “区区天庭,何足惧哉!” 嘿,一听就知道是哪个愣头青。 杨婵哑然失笑,随即摇了摇头。 云中子轻轻吐了口气,这才望向殷郊和殷洪。 “贫道知你二人修为渐深,不想竟已到了足以逆天而为的地步。 莫不是人间太子没当够,欲去天庭抢那位置坐上一坐?” 云中子修行千年,对于阴阳之道的运用可谓是炉火纯青。 殷郊闻言讪讪一笑,不敢再言语。 殷洪却两眼放光,似乎已经在思索策略了。 云中子眉毛一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好啊,你有此大志,贫道甚是欣慰。 不过此事毕竟牵扯甚大,修为太低却不能建功。 你且上前来,若是能扛下贫道一剑,大抵也能自保无虞。” 云中子笑容温和,缓缓攥住素问剑柄。 殷洪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师叔,你开玩笑的对吧? 杨婵见此境况,连忙走上前去劝阻。 “师弟尚且年幼,师尊何必与他计较?” “你管这叫年幼?” 云中子指着虎背熊腰的殷洪,却怎么也不能把年幼这两个字和这厮联系起来。 殷氏兄弟在终南山修行也有些时日了。 云中子只怕这二人日后反水,用番天印和阴阳镜对付他老人家,教导不可谓不尽心竭力。 好了,现在这兄弟俩大概是没有反骨了。 殷郊身为大商前太子,又是殷洪兄长,行事颇为稳妥。 可殷洪这厮虽无了反骨,却有一张奇厚无比的面皮,至今无人能破。 云中子不想让这厮牵扯与天庭有牵扯,不然以此子的性子,又不知要惹出什么祸事来。 “殷洪,你且来开炉烧火,火势不可太旺,也不可太小,需悉心控制,就当是淬炼法力了。” 云中子将素问剑重新挂在壁上,这才对殷洪说道。 殷洪烧火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能说驾轻就熟,只能说习以为常。 殷郊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却不知如何才能让胞弟这性子有所改变。 “金霞童儿,速去后山采些灵果,你太乙师伯就要到了。” 云中子将地下离精引入炉中,随即对着洞外言道。 “领老爷法旨。” 金霞童儿挽着水火花篮,借土遁去了后山,一刻之后便满载而归。 云中子缓缓起身,领着一众弟子出了洞府等候。 不多时,天边金光映照,太乙真人携哪吒驾云而来。 “师弟,赑屃行藏我实不知。” 太乙真人一上来就如是说道。 云中子也没有失望,毕竟他都记下了玉虚宫大半的典籍,也没有见到关于赑屃下落的记载。 “无妨,且先入洞府,炼制宝丹,赑屃之事此后再做计较。” 云中子命众弟子前来见礼,随后领着太乙和哪吒入了洞府。 “你何不修书一封去往北海,黄龙道龄更长,又是真龙之属。 若是天下有谁知晓此事,恐怕便是他了。” 太乙没等落座便再次出言。 云中子自然没有忘记黄龙的存在。 额,或许没有。 他自觉与黄龙交情不深,而此事又涉及龙族隐秘,却是不便询问。 黄龙真人若是泉下…海中有知,定要啐他一口。 当年寻贫道替你献剑降妖时可甚是亲热,待贫道被师尊派去北海时便换了一副嘴脸。 如今却又知道交情不深了? 呵,什么福德真仙啊。 黄龙真人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有了个便宜徒儿,否则只会更为幽怨。 “师兄与黄龙道兄是多年好友,可否替师弟代为询问?” 云中子捻了捻袖口,轻声问道。 “此事易尔。” 太乙真人点了点头,随即将玉盒取出。 “这便是贫道那五莲池中的莲花和荷叶。 此宝是昔年下山时师尊所赐,具体来历不知,但确实玄妙非常。” 云中子接过玉盒,缓缓打开,却见两朵淡粉色的莲花,三片碧玉荷叶,青气流溢,清香扑鼻。 他合上玉盒,自花篮中取出两枚黄澄澄的仙杏,随即瞥向宝炉,却见火势不旺不小,恰好可以炼丹。 哪吒一进玉柱洞,便寻到了雷震子,两人此刻正凑到殷洪身侧瞧那炉中火焰。 “师兄的三昧真火当真是精纯异常。” 哪吒由衷地赞叹道。 殷洪闻言并不作答,只是嘿嘿一笑。 天天烧火,能不精纯吗?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八章 欲劈桃山 杨戬回了玉泉山,向玉鼎询问赑屃的下落。 不出所料,玉鼎也不知这上古奇兽现在何处。 玉鼎见杨戬已证得天仙,当下欣喜异常,可转念一想,却又担心起来。 杨戬儿时经历家破人亡,父兄皆丧的灾祸,自此便一心想要救出母亲,向天帝复仇。 倘若他是天资平庸之辈倒也罢了,可他母亲是天帝妹子,他生来便不是凡俗之人。 世所罕见的根骨,无比坚韧的心性。 杨戬若无此深仇大恨,当真是天下最好的修道胚子。 如今嘛,他算半个修道胚子,却又是一整个杀胚。 他化名陆沉在截教老巢混的风生水起,与人斗法不下百次。 这些人可都是截教的中流砥柱,即便问道斗法不会下杀手,可他也将天下各种各样的术法和法宝见了个遍。 他初入散仙境界时便能与天仙中的佼佼者争锋,如今他也跻身天仙,杀力却不知有多高。 杨戬已经将那颗灼热到无以复加的复仇之心压制了十年,他尚不知母亲如今境况如何,却清楚自己已经等不下去了。 杨戬知道天庭不好对付,虽说如今实际上是阐截两教把持三界,可即将到来的这场大劫表明了一些问题。 阐截二教就快要隐退幕后,天庭即将真正成为名义上的三界主宰。 杨戬猜到了云中子是怕他贸然行事,这才派他回山。 他敬重云中子,更敬重玉鼎,这二位长辈都让他仔细谋划,他从善如流,于是决定去一趟桃山。 此行自不是要贸然救母,而是去打探情况。 当夜,杨戬见玉鼎入定,随即变化身形,借遁法往桃山去了。 玉鼎忽然睁开眼眸,他面无表情,只是长须微微颤动…… 杨戬借土遁而行,虽比不上夹龙山的地行之术,可他日夜兼程,却也不慢。 两日后,他赶到桃山脚下。 如今正是盛夏时节,可这座山却漫山桃花。 杨戬远眺桃山,却见一条羊肠小道自山下蜿蜒而上,消失在茂密林中。 他将三尖两刃刀变化成一把斧子,一袭道袍也变作褐色布衣,化作樵夫模样,朝着那小道走去。 杨戬缓缓靠近桃山,暗中渡了一缕法力到地下,却如泥牛入海,再不见踪迹。 他正惊异,忽觉两道气机陡然出现,却又转瞬即逝。 “奇哉怪也,方才明明有一缕法力触动了禁制,怎的只瞧见一个樵夫?” “兴许是施了障眼法,且盯紧些。” 杨戬无有顺风耳的神通,自然听不见二人言语。 可他较常人不同,生有三目,正中那竖眼却能勘破禁制虚妄,直指本源。 他听说闻太师也有三目,正中那目可以辨明忠奸。 杨戬不动声色地继续行着,目光却透过泥土石子,穿透到地下,却见到一处溶洞,两个身着铠甲的天将正拄着长枪立在洞外。 杨戬听不见二人言语,却瞧见了他们嘴唇的动作。 他心下一凛,当下决定要去试一试这禁制的威力。 樵夫上了小路,行了一段便耐不住这酷暑,汗流浃背地在一棵古树下歇了下来。 两个天将窥探许久,却没瞧出异样,当下便不再看那樵夫。 杨戬随即抬起头来,仰望山巅。 双目之中,此山与寻常山峦无异,只是桃树常年盛开有些古怪罢了。 可在那只神目之下,所见却大有不同。 天穹之上,丝丝金光散落,恰好落在那桃山之巅,悄无声息地渗入山体。 杨戬的目光随着那金光向下望去,稀奇的是,此前无往不利的神目却失去了效用。 他看不破这座桃山。 樵夫在树下歇了一阵,再度起身朝更高处行去,足足一个时辰,他才行到半山腰。 “这樵夫顶着如此炎日上山伐木,倒也辛苦。” “不对,此山尽是桃木,木质松软,并不经烧,这樵夫恐怕有些古怪。” 天将攀谈着,其中一位忽然察觉了端倪。 “不如当机立断,将他斩在此地?” “这场大劫因天庭而起,如今恰是多事之秋,不可再滥造杀孽,平白给了阐截两教把柄。” 杨戬看透二人言语,心中一凛,对那天将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他知晓这二位天将已然起了疑心,当下便扛起斧子朝林中走去。 杨戬挑了几棵粗细适中的桃树,砍了数十枝,寻了根藤蔓将柴火捆成两捆,又砍了根直溜的棍子将两捆柴担好。 “罢了,砍几枝桃木回去给吾儿做木剑也好。” 樵夫扛着两捆柴火,无奈一叹,这才微微佝偻着身子,朝山下行去。 “这樵夫砍柴如此熟稔,又心系家中幼子,定是凡人无疑。” “若真是如此倒也好,再过一年你我便可重返天庭,便是出了天大的纰漏也与你我无关了。” 杨戬不动声色地用神目瞥向那二位天将,视线在其中一位身上停留许久。 这位天将眉眼分明,身材魁梧,双眸之中尽是灵光。 杨戬心知此人不凡,决心离开后打探此人身份。 樵夫担着两捆柴火向山下行去,不时哼唱几句山歌。 一个时辰后,他终于下山,不多时便离开了桃山地界。 “天蓬,我便说出不了岔子,莫说那樵夫只是凡人,纵使他真是高人变化而来,又能如何? 桃山的禁制由陛下亲自布下,世间能破此禁制的人又有几个?” “巨灵,你所言不无道理,只是我依旧有些心忧。 云华仙子已被压在此山下十载,十载于你我而言不过是一瞬,可对昔年逃走的那两个孩子而言,却足够拜得名师,得授正法。” 天蓬双眼微眯,朝桃山之下望去。 “莫想这糟心事,此行回到天庭,你便可统领天河水军,届时莫忘了请我喝酒。” 巨灵闻言摇了摇头,只觉自己这位同僚谨慎过了头。 正在此时,一只苍鹰落在桃山半山腰的一棵树上,静静地盯着山下。 “天蓬,巨灵……天帝。 娘,再等些时日,孩儿定会救你出去的。” 杨戬在心底对自己说道。 苍鹰振翅而飞,径直去往山巅。 杨戬俯瞰着桃山,他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劈开这座山峦。 章节目录 第四十九章 好吃,多炼点 如今鸿钧道祖遁世不出,久居紫霄宫。 天地之间,自然以几位圣人为尊。 太上圣人的丹道最为玄妙。 八卦炉自然也是世间第一的宝炉。 云中子的这尊铜炉曾在老君炉中炼。 八卦炉炼炉,这很合理吧。 云中子虽非八景宫嫡传,可却得了正法,将老君的丹术学了七成。 余下的三成,没有圣人境界多半是学不会了。 即便如此,云中子的炼丹之术在阐截两教弟子中也足以排的上号。 阐教有十二金仙,截教也有四大亲传。 自谦一点,排在三甲之列吧。 云中子拍了拍炉壁,震开炉顶,随即衣袖轻动,三昧真火化作火龙钻入炉中。 啊,你说那为何还要殷洪烧火? 别问,问就是预热处理。 云中子依次将五芝、玉札、雌黄、雄黄、云母引入炉中,上药在真火中逐渐化为丹液。 太乙看得啧啧称奇,这手真火化龙的火法便已足够精妙,对于真火火候的控制更是入微至极。 云中子掐动法诀,火龙一分为八,按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卦方位排列。 此火非凡,有诗为证: 燧人初出定位,木里生来无踪。 苦海煮干到底,逢山烧得石空。 遇木即成灰烬,逢金化作长虹。 石中电火稀奇宝,三昧金光透九重。 云中子衣袖轻动,将莲花和荷叶取来,叶作三才,花为两仪,再添风雷二杏,一同丢进了宝炉之中。 他再次掐动道诀,口中默诵真法。 八条火龙合拢,又化为四种神兽分镇一方。 青龙在东,白虎在西,朱雀在南,玄武在北。 青莲粉花,逐渐消融,风雷二杏,化作齑粉。 丹液呈琥珀之色,融了莲花荷叶仙杏,逐渐变作金黄。 “如此烧它三日,此丹便成。” 云中子静坐在宝炉之前,闭眸吐纳。 太乙闻言点了点头,领着众弟子出了丹室。 “若非此丹珍贵,却要让殷洪来烧。” 云中子轻声呢喃道。 日月交替,升了又落。 如此三日,神丹炼成。 云中子打开宝炉,又取了一个葫芦,轻轻一拍,便将悬在炉中的一百零八粒金丹尽数收走。 他出了丹室,两个混世魔王便凑了过来。 “罢了罢了,本就是为你二人所炼,且服下一粒,瞧瞧此丹效用。” 云中子取了两粒金丹,予二子一人一粒。 哪吒囫囵吞下,便静坐调息,却见金光自内而外渗出,肌体如金如玉。 雷震子却细细品味着丹药滋味,几种上药的药香、莲花和仙杏的清香层层溢出。 “师父,好吃,多炼点。” 雷震子说完便在哪吒身旁坐下,炼化药力。 啧。 你把这宝丹当糖豆呢? 后山那株仙杏虽长出数十枚杏子,却仅此二枚蕴含风雷之威。 金光洞的五莲池也生了不少荷叶莲花,却只有那三片荷叶,两朵荷花可用作塑造肉身。 这一百零八粒宝丹,暗含天罡地煞之数,多一粒或是少一粒都会失了那份冥冥天机。 云中子暗自观察徒儿服丹后的气象。 雷震子周身并无金光,肌肤之上不时跳动雷弧,似掌握天地法则的上古神魔。 “这莲花仙杏,倒似是为此二子应运而生。” 太乙真人缓缓行来,如是言道。 “这一百零八粒丹药,若是旁人服了也只能用作增进道行,可于他二人而言,却是脱胎换骨的无上仙药。” 云中子暗叹天地造化之神奇。 不多时,哪吒和雷震子悠悠醒转,二人眼眸暗藏精光,显然是修为有所进境。 “师父这炼丹之术当真了得,只此一粒金丹,便省去徒儿一月苦修。” 雷震子本是炼精化气的境界,如今却已跻身炼气化神,法力充沛了不止一筹。 不仅如此,他肌体之上不时有雷弧跳动,颇为玄异,与上古神袛一般无二。 “师兄所言极是,师叔所炼宝丹诚然不凡。” 哪吒也受益颇多,他那肉身如今清香萦绕,兴许有朝一日能似莲花肉身一般无视招魂引魄的道术。 “这一炉只炼出一百零八粒丹药,你二人各服下一粒,余下丹药一分为二,一人五十三粒。” 云中子取出葫芦轻轻一拍,一百零六粒金丹似星辰点点,悬在空中。 太乙真人挥袖,收去一半。 云中子又将余下金丹收回,这才将葫芦扔给了雷震子。 亲兄弟,明算账嘛。 “距子牙离开朝歌尚有七年岁月,你我还需勤勉修行,方能渡过这大劫。” 太乙真人挽着拂尘,眉间隐有忧色。 石矶娘娘已死,截教却无反应,也不知是因此人无有后台,还是截教众仙另有谋划。 “师兄所言极是,大劫之下人人自危。 纵有再高的修为,只要不成圣人,终究难以避劫。” 云中子历经三百年重修岁月,养成了谨慎行事的习惯,此刻未雨绸缪,自然有几分忧虑。 可他也不想想,自己身具玉虚八景两脉真传,又有八九玄功护身,虽是天仙修为,杀力又如何能弱? 何况他有太极符印和素问剑胚两大至宝,一攻一防,等闲之辈又岂能奈何得了他? 不仅如此,他修行千年,积攒的家底却从未露白。 福德真仙的名头为何提前落下了他身上? 谁让某人赶着路都能寻见奇珍异宝。 昔年云游天下,这厮不知积攒了多少宝物,似那十二颗定海珠,品秩威力都颇为不俗,他却没祭出过几次。 都说厚积薄发,他这积的未免太厚了,却不知是要对付哪个倒霉蛋。 首先排除闻太师,云中子素来敬仰他,甚至备下了通天神火柱以方便和他打交道。 其次排除虬首仙、灵牙仙、金光仙等截教众仙。 阐截二教同出一源,大劫之下应当互相扶持才是,云中子怎么可能破坏去两教情谊。 既然如此,他攒下这么厚的家底还天天哭穷,难不成是似凡间百姓一般准备年货过年? 你这个年未免太长了些。 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 你过的年,不会是这个年吧? 章节目录 第五十章 这小棉袄谁爱要谁要 杨戬自桃山而归,先回了趟玉泉山,随即直奔终南山而来。 他本欲以一人之力救母,如今看来却是痴人说梦。 何况杨婵若是知晓他孤身赴险,定然要埋怨他许久。 这妮子平日里都是柔柔弱弱的模样,若真发起火来,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模样。 诶,别说,还真想看看。 不行,昔年娘亲发火,父兄都噤若寒蝉,实在可怕。 若是妹子也似娘亲那般,这可就不妙了。 杨戬思忖片刻,终于还是打消了这个危险的念头。 他有八九玄功,如今又是天仙境界,赶起路来颇为神速,不出半日便至终南山。 此时太乙师徒尚未离去,众人在洞府之中谈经论道,悠然自得。 “弟子拜见师叔师伯。” 杨戬入了洞府,拜见二位师长。 “桃山风景可还好看?” 云中子双眼微眯,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太乙微微张嘴,略感诧异。 杨戬闻言陡然一惊,他清楚玉鼎真人未曾传讯终南,却不知云中子如何得知此事。 杨婵闻言柳眉微蹙,胸中怒气几乎要汹涌而出。 臭兄长,如此大事竟瞒着我,莫不是不把我当妹子了? 杨戬犹豫片刻,将桃山所见依次道来。 “天帝修行无数元会,道行高深,阐教之中,只有燃灯老师勉强可以媲美。 如此大修亲自布下禁制,恐怕颇为棘手。” 太乙真人沉吟片刻,这才出言。 虽说天道之下,当属圣人为尊,可这几位毕竟很少出手。 天帝,阐教的燃灯道人,截教的四大亲传,地仙之祖镇元子…… 这几位修为早已超过大罗金仙,却又无有成圣之机,单论修为,可以看做准教主或是副教主。 圣人不出,天地便由这几位大修士左右。 “弟子修为浅薄,道术不精,不得已只能回山,请师长定夺。” 杨戬闻言面色一黯,随即拜倒在地,迟迟不肯抬头。 “兄长何必为难师尊和太乙师伯? 天帝残暴,修为却奇高,若是两位师长真的出手,岂不是要惹下天大的麻烦?” 杨婵轻咬嘴唇,柔柔言道。 云中子闻言面有笑意,大为甚慰。 这徒儿真没收错,还知道为师父着想,不愧是贫道的小棉袄。 “天帝修为自然深不可测,可禁制终究不如他真身亲临。 何况圣人师尊的禁制你我都曾破开过,难不成还破不开天帝的禁制?” 云中子见众弟子面有忧色,于是出言安抚。 “师尊果真神通广大,竟是连圣人禁制都能破开。 如此说来,区区天帝禁制,岂不是随手可破。” 杨婵眼眸一亮,嘴角微翘。 云中子笑意一僵。 区区天帝禁制? 随手可破? 你要不要听听看自己在说些什么? 这什么漏风黑心棉小棉袄? 谁爱要谁要! 杨婵这妮子素来乖巧,也不知跟谁学坏了,竟和杨戬一道以言语激我。 云中子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毫无波澜。 “婵儿啊,你是知道为师的。 贫道区区天仙境界,昔年破开圣人禁制也是与你两位师伯合力。 何况当时还取巧借太上师伯道韵,这才能将师尊禁制破开。” 云中子苦口婆心地解释着。 可杨婵突然眼眶一红,用泪汪汪的眼睛盯着他。 啊这。 谁能拒绝一个乖巧懂事孝顺还眼泪汪汪的徒儿呢? 太乙真人欲言又止。 云中子咬了咬牙,这票干了! “罢了罢了,为师早就答应会助你二人救母。 如今天庭与阐截二教生出龌龊,贫道与你诸位师伯确实不能明着出手。 若到了危急之时,我等自会暗中相助。” 云中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杨戬悄悄用余光瞥向自家妹子,心道还好没惹了她。 殷郊殷洪也面色各异,二人望着与平时大有不同的师姐,不约而同地感到有些……兴奋? ??? 杨戬似有所觉,神目微张,望向这殷氏兄弟二人。 怎么个意思?比划比划? 殷郊腼腆一笑,挠了挠脑袋。 殷洪却依旧直愣愣地望着师姐。 云中子见状双眼微眯。 好嘛,这两兄弟的反骨是被贫道磨干净了,春心却悄悄生了出来。 贫道代师兄授徒,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们这就打起我首徒的主意了? 什么叫狼子野心、恩将仇报啊? 此后都给我狠狠地烧火,贫道看谁敢偷懒。 “师兄,你们大眼瞪小眼看什么呢?” 雷震子见三位师兄神色有异,出言问道。 哪吒也好奇地看着他们。 有点怪,再看一眼。 “无事,师兄只是想到桃山一行艰难,需要寻两个人手帮衬。” 杨戬收敛神色,笑呵呵地说道。 “此事易尔,殷郊殷洪身具大商气运,神仙难伤其身,正好可做援手。” 云中子捻动袖口,温和一笑。 杨戬转过头来,与师叔对视。 二人相对无言,一切却尽在不言之中。 太乙真人虽脾气火爆,可也是个正经…实诚人,他可懒得管这些小辈之间的纠葛,此刻只关心桃山之事。 “阐教二代弟子都不可轻易出手,如此一来,这禁制倒是不好破了。 师弟的素问剑威力奇大,可若是用在桃山,将来此剑再出时,天庭定能明白原委。” 太乙真人认认真真地分析了一通。 杨婵似乎对方才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她听完太乙言语,默默点了点头。 “这禁制是天帝亲自布下,一旦破开,他瞬息便可觉察。 届时天兵天将大军压境,以你兄妹二人之力,如何能够抵挡?” 云中子斟酌损益,如此说道。 他其实早有打算,而桃山一事恰可考验众弟子一番,因此他并未说出自己的计划。 “师叔莫忧,弟子有八九玄功,只需二位师弟将我母带离桃山,我自可脱险。” 杨戬目光坚毅,言语铿锵有力。 云中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八九玄功固然玄妙,可天帝境界较杨戬高出太多,未必察觉不出。 若是他所料不错,倘若此事不顺,杨戬定然会为杨婵等人断后。 瞧瞧人玉鼎的弟子是什么觉悟,再看看广成子和赤精子的徒弟…… 害,人和人的差距咋就介么大捏?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一章 没有了,一件也没有了 终南山,玉柱洞。 夜幕已至,洞中灯火摇曳。 太乙见大计已定,便带着哪吒回金光洞修行去了。 杨戬却依旧对桃山之行有些担忧。 即便师叔能拦下天庭援兵,可这禁制如何才能破?何况桃山土性极沉,凭三尖两刃刀也难以劈开。 师叔师伯不便出手,素问剑虽有望破禁却不能动用。 若是只靠我和婵儿二人之力,多半是奈何不了这禁制分毫,更别说劈山救母了。 此事还需借助外力。 倘若能寻到一件开山填海的厉害法宝,定能将此禁制破开,再借八九玄功之神力将桃山劈开! 只是这法宝要到何处寻呢? 杨戬稍一思索,随即抬起头来。 “师叔精通炼器之道,法宝众多,可有能够破此禁制的奇宝?” 云中子闻言暗自盘算着。 照妖宝剑、巨阙剑、青罡剑、金丝宝甲、黄金棍、三尖两刃刀…… 不知不觉间,贫道竟炼了这么多法宝。 可惜一件都没留住。 莫非贫道便是那仗义疏财及时雨? 他要我就给他? 这可不行。 “没有了,一件都没有了。” 云中子怕自己那点棺材板被弟子掏空了去,连忙出言答道。 其实他除素问剑外,也确实没有能符合条件法宝了。 啊,你说太极符印? 这可是元始天尊的宝物,若是被他知道徒子徒孙将此宝用在对付天庭上,免不了要将云中子压在麒麟崖下。 杨戬不疑有他,却陷入了更渗的思索。 若是连云中子师叔都无有可开山破禁的法宝,我又该去何处寻呢? 难不成去求师祖垂怜? 他老人家自然视天庭如草芥,可也不会明着与天帝作对。 似此怎生奈何? 杨戬望着洞府外的苍茫夜色,一时有些忧心忡忡。 云中子有前世宿慧,记得劈开桃山的是一把斧子。 可至于这斧子的渊源来历,他却一概不知。 难不成是开天神斧?可是此宝自天地已分后便不知所踪,如何能寻得? 若不是此斧,又会是何宝物呢? “尔等莫忧,倘若真寻不到合适的法宝,大不了便将素问剑借与你便是。” 云中子见兄妹二人神色忧郁,连忙劝慰道。 “若是素问在桃山现世,将来师尊再出剑,天帝知悉原委,岂不是会怪罪师尊?” 杨婵咬了咬嘴唇,神色很是为难。 “天帝怪罪又如何?你是玉柱洞首徒,杨戬是贫道师侄,怎可眼睁睁看你二人赴死?” 云中子缓缓起身,大袖一甩,双手负后望向洞外。 天帝总不可能因为贫道借出一把剑就要杀了我吧? 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真有人以为贫道师尊好欺负吧? 不过最好还是能寻到那把神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贫道可不是怕了他天帝! 云中子正思忖着,黑夜中忽然袭来一道流光,却被终南山禁制拦下。 他走出洞府,心念一动,引流光穿过禁制,又伸出两指轻轻一捻。 灯火映照下,却见一只小巧纸鹤。 云中子缓缓展开帛纸,原来是黄龙真人的信笺。 “师弟,贫道虽为龙族,却早已拜入阐教,并不知赑屃的行藏。” 云中子看到此处略有些失望。 若是真能寻到赑屃,用那块巨碑为素问剑开锋,天下何处不可去得? 区区…… 天帝又何足惧哉? 云中子收敛心思,继续往下看去。 “贫道听闻昔年大禹治水,将赑屃收服,或许禹王庙中能寻得它的踪迹。” 云中子看完信笺,却并没有几分喜意。 他博览玉虚典籍,对这禹王庙自然有些了解。 大禹何许人也? 昔年共工怒触不周山,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地垄东南,天地之间四处水患。 大禹以疏代堵,疏通江河湖海,结束了这场浩劫,又定鼎九州,立下大夏国祚。 如此人族大贤,怎会将昔年祸乱人间的异兽下落藏在禹王庙中? 这不是在给有心为祸人间之辈创造机会吗? 云中子微微一叹,颇感无奈。 他转过身来,却再次看见满面忧色的兄妹二人。 罢了罢了,纵然只有半分可能,去寻寻也无妨。 “你们黄龙师伯来信,言那禹王庙中或有赑屃行藏。 若是贫道能寻得那块巨碑,为素问剑开锋,区区天庭便不足为惧了。” 云中子两指一捻,纸鹤瞬间化为飞灰。 杨婵闻言柔柔一笑。 杨戬却眉头紧锁,似乎有些担忧。 “弟子愿随师叔同往。” “你乃人神混血,入禹王庙却有些不妥。” 云中子摇了摇头,拒绝了杨戬的请求。 大禹毕竟是人族大贤,禹王庙经夏商历代帝王参拜,积攒了不少人族气运,对神仙之流天然压胜。 杨戬之母是仙神之流,他入禹王庙,便似黑夜中的一簇火苗,显眼的很。 云中子不仅是神仙之流,甚至无有人族血脉,入那禹王庙只怕更举步维艰。 若想要无视人族气运压制,要么于人族有足够的功德,要么修为能媲美准教主,否则就别想了。 云中子自知并不符合这两个条件,可此行毕竟是为了寻那石碑为素问剑开锋,如何能不亲自前往。 大不了就硬着头皮上呗! 至于太极符印和素问剑胚,他自然是要带上,却不打算带入禹王庙中。 万一此二宝与禹王庙的人道气运起了冲突,遭难的可就是其间百姓了。 云中子虽一心只求仙道,却也不愿伤及无辜,何况他此生虽是先天云气显化,前世却是人身,怎能只顾自己安危? 他思忖片刻,随即向正在修行的殷郊传音。 “大禹乃人族大贤,禹王庙气运深厚,贫道入庙恐怕多有不便。 你是大商前太子,身负人族气运,明日便随贫道去禹王庙走一遭,且看看能否发现玄机。” 殷郊虽已被大商宗庙除名,可身上的帝王血脉却做不得假,即便他已是散仙境界,多半也不会被禹王庙压胜。 至于说殷洪,他虽也有帝王血脉,可性子太过跳脱,若是惹怒了大禹这位人族老祖宗,明儿他们就一个也别想回来了。 殷洪啊,你明日还是多烧两炉铁精,好好练练火法吧。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二章 你不要过来啊 翌日清晨,云中子与殷郊一道腾云驾雾,径直去往豫州禹山。 云中子借八九玄功变换成中年样貌,穿着锦袍,颇似达官显贵。 殷郊也借障眼法掩了面貌,紧随师叔身后。 禹山南面,坐落着一座宏伟庙宇。 此庙分为后、正、中三座大殿,庙前是一片平地,生着一棵千年古柏。 今日恰是初一,入庙进香者数不胜数。 云中子和殷商都是贵人打扮,自然顺利进入庙中。 不想刚踏入前殿门槛,便有一道伟力,似天地合拢一般压来。 云中子有八九玄功,他身形微微一滞,便行走如常。 殷郊身具人族帝王血脉,不仅不受影响,反而有些如鱼得水,法力不曾凝滞丝毫。 二人进入殿中,不见神像,却见一座石棺摆在正中。 “昔年大禹治水时,伯益放火烧荒、劈山修路,立下不世奇功。 大禹感念其功绩,赐下这口石棺,伯益后人尊夏制以铜棺将其下葬,这石棺便收在了禹王庙中。” 殷郊身为大商前太子,对夏商两朝历代帝王的事迹如数家珍。 “大禹为治水而奔波四方,天下黎民自然敬服。 纣王荒淫无度,任由妖孽祸乱宫闱,逼死王后,父子相残。 有道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你父不得人心,成汤基业就要葬送于此了。” 云中子怕殷郊将来受人蛊惑,起了做人间帝王的心思,因此哪怕法力颇为凝滞,也特意传音警醒。 殷郊闻言抬起头来,怔怔地望着那座石棺,沉默不语。 比起做太子的时日来,他在终南山学道并不算久。 纣王残暴不仁,逼死他生母,云中子却循循善诱,待他兄弟二人如同己出。 殷郊因此受云中子影响颇深,如今听闻警醒,又想起昔年姜王后被剜目炮烙的惨状,当下便将对殷商的最后一丝留恋斩去了。 他收敛心思,向伯益进了一柱香,随即在殿中缓行,观摩壁画。 “师叔,弟子遍观殿中各处,壁上的确绘有昔年大禹治水之故事,可多是开山引河的画面,并不见降伏赑屃之景。” 殷郊不受人族气运压胜,因此可以毫不费气力地传音。 “既是如此,便去往正殿吧。” 云中子也不气馁,如是回答道。 二人再次行过一片平地,来到正殿。 大殿正中,立着一尊高约三丈的石像,正是大禹神像。 殷郊是人族后裔,于情于理都应该上一柱香。 云中子此生虽是先天云气显化,可前世却也是人族,当下也进了一柱香。 “大禹功德无量,切不可肆意走动,只需仔细观摩,寻找踪迹便是。” 云中子的法力愈发凝滞了。 殷郊闻言点了点头,随即退到一侧,暗中观摩这座大殿。 不出所料,殿中墙上依旧有壁画,却不见记载镇压赑屃的场景。 云中子略微有些失望。 “师叔,弟子问了几个香客,后殿之中并无神像壁画,只供奉着几件昔年大禹治水时的遗物。” 殷郊行事的确比某个烧火童子稳妥多了。 云中子闻言双眸一亮。 大禹治水的遗物? 若是此地真有关于赑屃行踪的线索,后殿反而最有可能。 云中子怀疑赑屃会不会就压在此山之下,这座禹山就是那块巨碑? 他收敛心思,与殷郊一道入了后殿。 云中子每行一步,所受压力便更大几分。 好在他根性深厚,八九玄功也炼的炉火纯青,尚能正常走动。 二人进入后殿,此地香客寥寥无几。 大殿四周摆着木架,其上放着些年份古老的物什。 正中的位置摆着一双破旧的草鞋,据说是昔年大禹治水时穿过的。 云中子对此不置可否,因为他并没有在那双草鞋上察觉到什么玄机。 后殿偏僻,鲜有来人,又无有壁画神像在此。 殷郊因此随意走动,找寻着类似龟形或是石碑的物什。 云中子也挪动脚步,找寻着赑屃踪迹。 二人几乎将后殿寻了个遍,却依旧没能找到线索。 只能说黄龙真人依旧稳定发挥。 云中子的身形越来越沉重,他自修道以来,便再没有这种双腿灌铅一般的感觉了。 他自知再待下去就不太妙了,于是招呼殷郊一声,便朝着殿外走去。 云中子的老朋友颇多,他此行出山自然带上了太极符印和素问剑。 可他怕禹王庙与此二宝气机冲突,于是将符印和佩剑藏在了禹山之下。 若不是怕惹出的动静太大,伤及百姓,他倒是想用太极符印解除这人族气运的压制。 云中子朝殿外行去,目光忽而一滞,停在了后殿大门下方。 殷郊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却只见一根光溜溜的褐色短棍,自门板边缘露了出来。 云中子不顾气运压制,强行以元神观摩那根短棍,终见其原形,原来是一把破旧的斧子。 这把斧子木柄铜头,似乎平平无奇,却有一缕锋锐之气,刺的云中子紫府微动。 云中子福至心灵,总算是知道劈开桃山的斧子是何物了。 昔年大禹治水时,大河在龙门山受阻,于是他以一把神斧劈开此山,让大河得以肆意奔腾。 此斧既有开山填海的威力,又积聚了无数人道功德,这便是杨戬能否劈开桃山的关键所在。 正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寻觅多时,未见赑屃影踪,不想竟峰回路转,让桃山一事有了转机。 黄龙道兄,贫道就知道你不会让人失望! “殷郊,你且将此物收下,去向此殿知客多付些金银,就说你感念大禹治水恩德,自不敢觊觎圣物,只求买下这把丢弃在门后的斧子,求回家中日夜供奉。” 云中子方才强行与禹王庙积攒多年的人道气运抗衡,却似火星入了油桶,惹了天大的麻烦。 他不再以法力传音,而是压低嗓门出言,随即快步朝殿外走去。 殷郊此情景,哪里不知云中子遇到了麻烦,他连忙拎起斧子,朝此殿知客奔去。 知客本还在优哉游哉地神游天外,忽见一人拎着斧子朝他奔来,吓得浑身直冒冷汗。 “你不要过来啊!” 知客的声音在颤抖。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三章 杨戬磨刀霍霍(求追读) 杨戬手持三尖两刃刀,劈斩刺撩,声势惊人。 他已在玉柱洞外练了整整一夜,不曾停歇片刻。 对天帝的仇恨驱使着他,昔年的孱弱少年如今已成了天仙境界的神仙之辈。 他似屠夫般磨刀霍霍,只是尚未寻到那把适合的屠刀。 至于谁是他眼中的猪羊? 天知道。 云中子和殷郊将屠刀带了回来。 杨戬一见到这把斧子,便笃定此宝可以劈开那桃山。 这种缘分就像是某只猴子看见了定海神针,一眼便是终生。 “此斧乃是昔年大禹开山治水所用,威力不凡,定能破开禁制。” 云中子将开山神斧交到了杨戬手中。 杨戬攥着斧柄,抬起头来望向那茫茫苍穹。 云中子一时之间竟有些恍惚。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的眼。” 昔年云中子至玉泉山,当年还是少年的杨戬便如是言道。 时隔多年,云中子已不觉得这是狂悖之语。 云中子并没有教杨戬什么乱七八糟的斧法。 劈山不同于劈瓜劈人,哪里需要讲究什么技法。 此事重意不重力,胸中有不平之气,劈什么都是一斧子的事。 “莫要随意动用此斧,这几日你便养那锋锐之气,届时一斧劈下,纵是大罗神仙又如何?” 云中子如今只盼着杨戬能给力点。 不就是捅破天嘛,反正有玉鼎在后面擦屁股。 “弟子需回一趟玉泉山,请师尊出山与师叔一道压阵。” 杨戬紧紧地攥着斧子,未曾将其收入乾坤袋中。 他决心在劈山之前都要时刻以法力温养此斧,用胸中不平之气淬炼锋芒。 “兄长得此神斧,何不多熟悉几日。 不如由我去玉泉山请师叔,顺带将哮天犬也带来如何?” 杨婵自洞府而出,望着两人言道。 她自杨戬去东海之后,日夜勤练道法剑术,自得了宝莲灯以来,又时常祭炼,杀力不可以寻常散仙视之。 “由你行一趟玉泉山倒也妥当。” 云中子点了点头,又将太极符印赐下为她护身,这才让她出了洞府。 杨戬再无忧虑,潜心在玉柱洞中观想开山神斧,养那不平之气。 他受云中子影响,去东海历练,无论是修为还是杀力,都较原本的轨迹高了不少。 他八九玄功有成,又已是天仙境界,杀力不比两教寻常金仙差。 若是再以开山神斧将多年不平之气一斧劈出,破禁劈山只是等闲。 翌日,玉鼎真人便带着哮天犬,随杨婵一道来了终南山。 “师兄自创劈天神掌,此番又将斩仙剑带来,莫不是要向天帝问剑?” 云中子望着挂在玉鼎腰间的那把长剑,如是言道。 玉鼎自知剑术略有瑕疵,自然不肯言声,只是静静地盯着云中子,不言不语,长须颤动。 他不说话却有人…狗出言。 汪! 云中子低下头,却见昔年那条黑毛土狗,竟已是炼虚合道的境界,此刻正呲牙咧嘴望着他。 云中子笑眯眯地伸出两指,在哮天犬额上一弹,它几乎昏厥过去,瘫在地上吐着舌头。 玉鼎真人天天给哮天犬喂灵丹妙药,又特意为它创了一门适合妖族修行的功法,有此境界倒也不足为奇。 可姜子牙如今也就是这般修为,你让人家见了该怎么想。 玉鼎真人哑然失笑,当然,他笑不出来,只是长须再次颤动。 “只待杨戬出关,我等便可去往桃山了。” 他望向玉柱洞,视线似穿透了崖壁。 此时的杨戬正盘坐在石床上,他将开山神斧平放在两膝之间,以胸中不平气淬炼此斧。 他想到被压在桃山下的母亲,回忆起过往…… 轰隆。 这一日,云端之上传来雷声。 “云华,你私通凡人,触犯天条,天帝命本将率三千天兵来拿你,还不束手就缚!” 金甲神将手持长戟、威仪不凡,他怒目圆睁,睥睨着那座地处城郊的宅院。 他身后立着密密麻麻一片,尽是手持长枪,披挂银甲的天兵。 金甲神将以神通隔绝异象,是以凡人难见其踪。 云华的三个儿女都是半神之躯,杨天佑也粗通道法,自然能看见云端上的神将天兵。 杨蛟本来正在院中习武,见此异象大惊失色,连忙进屋禀明父母。 “父亲,母亲,怎得有天兵来此?” “莫怕,你舅舅派人来接你娘回去了。” 杨天佑揉了揉长子的脑袋,望着云华温和一笑。 杨戬立在屋檐下,探出头去望向天空。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腾云驾雾的“仙人”,只是不知他们为何如此凶神恶煞,全然不似传说中那般仙风道骨。 杨婵当年年幼,方才听闻雷声便吓得号啕大哭。 若不是杨戬往她嘴里塞了块饴糖,此刻只怕是哭的更厉害了。 云华缓缓自屋中走出,她轻挥衣袖,身上那素色衣衫化作广袖襦裙。 她眉眼如黛,眸有神光,仙肌玉骨不似凡人。 杨婵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娘亲,她怔怔地望着,一时竟忘了哭泣。 “我自知触犯天条,甘愿受罚,只请神将网开一面,饶了我那夫婿和儿女。” 云华立在院中,抬起头来望向天空。 “仙子莫要为难小神,天帝钧旨岂可随意更改?” 金甲神将见云华主动认罪,当下便留了一分余地,不再直呼其名。 可他的言下之意,却并不打算放过杨氏一家。 杨天佑领着儿女来到院中,他牵住云华的手,微微一笑。 “你且回家去,有我陪着孩子们呢。” “姓杨的,你真以为自己能当家做主了?我儿女俱在此地,哪还有第二个家?” 云华猛地将手挣脱出来,她眼眸一冷,祭出一把长剑,握住剑柄直指天空。 金甲神将闻言面色微变。 哪还有第二个家? 云华是天帝妹子,此言一出便是要断绝与天帝的关系。 这话若是传到天帝耳中…… 金甲神将怕云华再出狂言,不再她僵持,当下便命天兵下凡捉拿杨氏一家。 云华仙子抛出一帕,遮天蔽日,将夫婿子女笼罩其中,随即纵身而起,持剑向云端飞去。 章节目录 第五十四章 不平则鸣(求追读) 云华是天帝妹子,虽只是天仙境界,可一身法宝尽皆不凡,杀力高绝。 神将知她法宝厉害,也不迎战,只是命天兵围攻,消耗云华法力。 云华脚踩天罡步法,手持神剑,在一众天兵之间穿梭,她衣袖飘摇,剑光闪烁,当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她每迈出一步,便有几个天兵道消身死,再无转世机会。 神将带了三千天兵,须臾便已折损数十,他却也不心疼。 除征战三界,讨伐逆贼外,天兵便只能充当炮灰,再无半点作用。 金甲神将见云华被天兵围住,当下便将目光投向那杨家宅院。 此帕乃是一件先天灵宝,名为九华云光帕,确是一件极好的护身至宝。 杨天佑和三个儿女被笼罩在此帕之下。 杨天佑双眉紧锁,面有忧色。 杨蛟和杨戬也担忧母亲,二人不住地捶打着那流光溢彩的锦帕,却丝毫不能建功。 杨婵经此变故,泫然欲泣。 神将命数十天兵下界,围住那九华云光帕,天兵用长枪去刺,只觉刺到铜墙铁壁,虎口都震裂开来。 云华知神将欲对付夫君儿女,当下便自袖中取了件赤釉金彩瓷瓶,上绘扶桑神树,有金乌休憩其上。 她迈出一步,一剑斩杀几个天兵,随即祭出此瓶,涌出金乌神火,似火星遇油一般席卷至整个云端,映得半边天空如同火烧。 三百天兵陷入神火之中,当下便神魂俱灭。 云华收了金乌瓶,随即向宅中赶去。 “仙子莫要让小神为难。” 金甲神将挥动长戟而来,势大无比。 云华见势不妙,提剑来当,二人一时间杀的有来有回。 云端之上,两千多天兵尽数下界,朝那九华云光帕攻去,可此帕诚然不凡,迟迟未能攻破。 云华知晓天帝愠怒,自然不会派酒囊饭袋前来。 可这金甲神将虽有几分本事,却也只与她相差仿佛,恐怕另有蹊跷。 云华怕迟则生变,再次祭出金乌瓶,飞出一簇金乌神火,径直朝神将烧去。 “好火。” 金甲神将哈哈大笑,随即也祭出一瓶,此瓶呈淡青之色,上有白色纹路,如同浪潮一般。 此瓶祭出,竟是将神火和金乌瓶一道收走,如泥牛入海再不见影踪。 “四海瓶?” 云华面色一变,此宝是天帝之女龙吉公主之物,专克火行术法和法宝。 “仙子,你若再冥顽不灵,小神便只能放四海之水将这小院淹了。 即便你那法宝可隔绝海水,可他四人肉眼凡胎,数日不饮不食,可还有活路?” 金甲神将耐心地劝导着,若是能让云华仙子主动回归天庭,那可是大功一件。 云华失了法宝,又见夫婿儿女深陷重围,一时之间有些心慌意乱。 神将见云华动摇,连忙继续劝说。 “仙子若愿意重回天庭,向天帝认错,陛下龙颜大悦,或可赦免他四人。” 云华闻言忽而挥剑斩来,神将不备之下被斩去一臂,连带着四海瓶一道跌落云端。 “天帝陛下素有壮志,我与凡人成婚,已落了他的面皮,又如何能绕过我夫婿儿女?” 云华不依不饶,再次挥剑。 金甲神将单臂持戟,吃痛之下反而愈发勇猛,竟让云华现出败相。 “云华,你触犯天条还不知悔改,如此便莫怪本将无情。” 神将一戟荡开长剑,朝云华斩去。 “无谋匹夫!” 云华冷笑一声,袖中再次祭出一宝,原来是一套飞针,密密麻麻、炽热难当,瞬息刺入神将面门。 金甲神将当即殒命,自云上跌落。 云华欲寻四海瓶,将法宝取出,却见院中天兵有一人飞身而起,接过四海瓶,又施展法诀,将九华云光帕收走。 杨天佑和三个儿女重见天日,转瞬又身陷囹圄。 云华见状大惊失色,连忙飞身而下,挥剑斩向那天兵。 不想此人祭出一把宣花板斧,猛地迎向长剑。 云华仙子倒飞而出,虎口震颤不已。 “你竟藏身在天兵之中,也不怕惹一众天将笑话?” 云华认出了那天兵的来历,原来此人却是天庭十万天兵的先锋巨灵神。 “云华,你私通下界,触犯天条,本应处斩。 天帝感念兄妹之情,降下旨意。 若你愿意归降,便不计前嫌,引你上界。 若你执意忤逆天庭,便用这四海瓶收你法宝。” 巨灵神恢复了本貌,他身穿玄色铁铠,虎背熊腰,手持宣花板斧,的确威风凛凛。 天兵已围住杨氏一家,杨蛟自幼习武,他又是半神之身,只见他三拳两脚,竟是将来敌尽数击退。 云华仙子见状连忙飞来,欲救夫婿儿女,却又被巨灵神挡下。 “此子竟敢负隅顽抗,众将士听令,将此四人就地格杀。” 巨灵神大喝一声,随即再次挥动板斧,迎向长剑。 杨天佑见天兵来势汹汹,当下将杨戬和杨婵护在身后,又从地上捡起天兵遗落的长枪,胡乱挥舞一阵,竟也杀死了几个天兵。 杨戬也被激起了血性,捡了一根枪头,抡起朝着天兵胸膛刺去。 杨婵起初还在哭嚎,如今却只是紧跟在父兄身后,睁大眼睛望着那群天兵,似乎是要记住他们的模样。 巨灵神如今修的并非神道而是仙道,他修行数千年,已初入金仙境界,是以才被天帝征辟为官。 他挥出一斧,似开山劈岳一般,将云华长剑震开,随即将板斧猛地朝杨氏四人抛去。 巨灵神是金仙境界,杨天佑却堪堪炼精化气。 杨天佑见板斧飞来,连忙借长枪格挡,却被斧刃斩开,连带着划破了胸膛。 “夫君!” 云华目眦尽裂,她再度挥动长剑,朝巨灵神斩去。 巨灵此刻无有兵刃,四海瓶可收火行法宝却收不得宝剑,他自不敢以肉身阻挡,于是后退一步。 杨戬见父亲死在面前,当下怒吼一声,又捡起一把长枪,双手高举挥向一众天兵。 他如今尚且年幼,未曾习武,不知正门大开是大忌。 天兵见有机可乘,挥枪朝他刺来。 云华挥剑斩向一众天兵,剑气肆虐,可天兵似乎无穷无尽,她一时竟无法靠近儿女。 杨戬如何能挡,他本欲与几个天兵同归于尽,忽而眼前一暗。 呲 杨戬坐在地上,一根染血枪头戳在面前,他抬起头来,却见兄长杨蛟已被长枪贯穿了胸膛。 云华仙子终于赶到,她双目赤红,泪流满面,又杀了数十天兵,一时竟无人胆敢靠近。 她揩去杨戬面上的血液,又将杨婵搂了过来,两指飞快地在二人身上点过。 “若是能再得两张符箓,便是舍了这条性命又如何?” 云华仙子擦去泪水,捏了捏杨婵的脸颊,又拍了拍杨戬肩膀。 “活下去。” 云华提起长剑,再次杀向巨灵神。 杨戬正欲出言,忽觉眼前一黑,身旁似乎有沙石泥土飞过,等他再睁眼时,却已到了荒郊野岭。 杨婵正躺在离他不远处。 杨戬忽觉眉心一痛,他摸了摸脑门,却见到了食指上的清晰纹路…… 玉柱洞。 开山神斧震颤不已,发出拨弦之音。 不平则鸣。 杨戬睁开眼眸,沉默着摸了摸眉心竖纹。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五章 齐至桃山(求追读) 桃山禁制看似只在一山之中,实则绵延百里,牵一发而动全身。 守山天将也不是易与之辈,此二人都是天帝心腹,巨灵是金仙修为,天蓬也不遑多让。 天帝出手自然非同小可,桃山境内只要有稍大的法力涟漪,便会惊动禁制。 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带来变数,若是过早引来天庭援兵,这山就不好劈了。 云中子和杨戬八九玄功有成,法体无漏,有心之下自可避开禁制。 杨戬再次变化成樵夫,开山神斧模样本就破旧,他便扛着此斧大摇大摆再次入了桃山地界。 云中子则心念一动,化作一片浮云,自百里外缓缓飘来。 玉鼎真人和杨婵修的都是玉虚法门,无论如何收敛气机,都难以避开禁制的探查。 至于说雷震子和哮天犬,哥俩还是在一旁歇着吧。 “这樵夫又来了。” 天蓬拄着长枪,望向入山的那条羊肠小道。 巨灵闻言也幽幽醒转,抬起头来望向山脚。 他二人都未现法身,甚至不曾显现兵刃,只以一副天兵模样视人。 巨灵更是被天帝以术法变换样貌,杨戬初至桃山时便未认出他,直到借八九玄功变成苍鹰藏身山中,这才借二人唇语知晓其身份。 桃山故布疑阵,大抵是早有谋算。 谁是屠夫,谁是猪羊? 似乎尚未可知。 樵夫扛着斧子进了小路,他抬起头来,用手掌遮在额前,挡住了毒辣的阳光。 他不再去想过往的种种,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境界和修为,他开始如同一个真正的樵夫一般,一步步迈向山巅。 “这樵夫我瞧着邪性,小心些,切莫阴沟里翻了船。” 天蓬双眼微眯,死死地盯着樵夫的背影。 “天帝禁制在此,纵是大罗神仙又能如何?” 巨灵神却丝毫不曾担忧,他闭上眼眸,继续休憩。 天蓬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巨灵昔年奉命捉拿云华,处斩杨氏一家,虽说不慎放走了两个孽障,可也算有功之臣。 天帝的态度却令人捉摸不透,既不提拔,也不贬谪,只是命巨灵来桃山镇守,不知是何用意。 天蓬却不敢掉以轻心,桃山若能安稳,他自可擢升天河水军元帅,可若是出了岔子,下场恐怕不会太好。 他确信这樵夫并非凡人,却又想不通他如何能避开禁制来到桃山。 樵夫缓缓行着,一步一步向上攀登,足足两个时辰才到山腰。 他的法力没有丝毫波动,可肩上那把斧子却愈发锋锐。 每迈出一步,胸中不平之气便增添一分,行至山腰时,开山神斧已有些按耐不住,欲要震颤。 樵夫在古树下歇脚,他坐在地上,轻轻抚摸斧柄,这才将它安抚。 天蓬静静地望着他,却依旧没能看出端倪。 云中子身化浮云,既是在提防天庭后手,又顺带着观摩桃山禁制。 金光自天庭落下,丝丝缕缕落在山巅,顺着山体渗下,笼罩了桃山方圆百里的山根。 如今看来,破开此山禁只能从山巅入手,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玉鼎等人隐在百里之外的一座小山上。 哮天犬老老实实地蹲在地上,吐着舌头焦急地等待主人归来。 雷震子盘坐在地,默默运功,四十九口飞剑萦绕身侧,不时有风雷之声。 杨婵手持照妖宝剑,身穿金丝软甲,腰挂宝莲神灯,蹙眉望向桃山,时刻准备出手阻敌。 玉鼎真人镇定自若地静立在原地,因为他袖中藏着十二颗定海珠。 若是杨婵对付不了那两个神将,他自会暗中出手,以此宝珠击那二人。 云中子从未用此珠对敌,即便天帝有所怀疑,也找不到他的头上。 再说了,他已将此宝借出,玉鼎真人干的好事,与云中子何干? “兄长为何还未至山巅?” 杨婵柳眉微蹙,有些担忧地说道。 桃山有禁制隔绝,莫说是用法眼远眺,即便是有掌观山河的神通,也难以见到此山景象。 “无妨,越慢越好。” 玉鼎真人轻抚长须,这一次,胡须并未颤动。 “杨戬自山脚开始积势,每迈出一步,气势便雄浑一分。 他将气势收敛,强行压住,只待抵达山巅,便是气势最盛之时。” 杨婵闻言所有所思,她低下头,望着腰间的那盏宝灯。 “你师父平日里总说自己修为浅薄,可早已将玉虚法门融会贯通,八九玄功也炼的炉火纯青。 以他如今的修为,杀力便已然高出贫道不少,更何况他随时可以破开天仙桎梏,证得金仙道果。” 玉鼎望向天空,却见那片浮云已临近桃山之巅。 “有他在此坐镇,无论此事能否功成,都可保杨戬无虞。” “不,此行一定能救回母亲。” 杨婵闻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杨戬已经为这一天准备了整整十年,云中子也曾答应她一定会救出云华。 桃山之上,樵夫依旧在缓缓行着。 他穿着褐色短衫,胳膊和小腿被晒得黝黑,胸膛上满是汗珠,似乎颇为狼狈。 樵夫扛着斧子,不再休憩,似迷了心窍一般,望着山巅,一步步向上行着。 “巨灵,我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天蓬瞥向依旧在闭目养神的同僚,他心念一动,手中长枪变作一件九齿钉耙。 “此地尽是桃木,本就不是烧火的好柴,这樵夫出现在此已颇为蹊跷。 何况他方才经过山腰桃林,却并未砍柴伐薪,此其志不在小。” 天蓬用那钉耙缓缓地砸在了地上。 桃山之下,泛起法力涟漪。 天穹之上,金光愈发璀璨,丝丝缕缕向下渗透,将桃山方圆百里的禁制再次加固。 巨灵神缓缓睁开眼眸,他抱着长枪,不屑地望向山巅。 “即便他真是杨家余孽,又有幸拜入阐截二教高人门下,甚至学了能避开禁制的玄妙道术。 可满打满算他也就修行了十年,能有几分修为? 天蓬,你贸然损耗法阵,届时天帝怪罪下来,切莫让我说情。” 巨灵神冷笑着望向山巅,他倒要看看这樵夫能有什么本事? 难不成还能破了天帝亲自布下的禁制不成?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六章 地崩山摧壮士死(求追读) 樵夫似乎对禁制的变化毫无觉察,他依旧扛着斧子,一步一步迈向山巅。 他看到了最高处的崖壁,这意味着他就快要登顶了。 樵夫模样依旧平平无奇,可气势却逐渐拔高,只是被他强行压制,只等到最高的一刹那瞬间爆发。 玉鼎自然察觉到了禁制忽然变强,他抬起头来,瞧了瞧那愈发璀璨的金光,随即望向那片浮云。 云中子本就是先天云气显化,此刻变作浮云自然是如鱼得水,他留意着天庭的援手,却始终不见动静。 樵夫终于登上了顶峰,距离最高处的崖壁只有十丈的距离。 天蓬终于按耐不住,提起九齿钉耙就要上山阻拦。 巨灵撇了撇嘴,却也现出法身,祭出那把宣花板斧,朝山巅飞去。 他二人都是天帝心腹,自然不会惊动禁制。 天蓬自天而落,抡起九齿钉耙朝樵夫猛砸。 樵夫不躲不闪,也不挥斧,只是伸出左手朝那钉耙而去。 “孽障找死!” 天蓬见状勃然大怒,他暗自运转功法,猛地将钉耙砸下。 叮。 樵夫单手攥住钉耙三齿,横眉冷眼盯着天蓬。 “滚。” 他骤然发力,将钉耙拽向一侧,连带着天蓬也随之飞出。 天蓬大惊失色,他如今已是天仙修为,几近圆满,又曾学得三十六道天罡神通,体魄气力不输金仙,不想竟在此地吃了暗亏。 巨灵神顷刻便至,他立在天上,手持宣花板斧,猛地向下砸来。 樵夫缓缓向前行着,不躲不闪,任由板斧劈在脑门,一时火星四溅,却不能伤其分毫。 巨灵神面目狰狞,他再度发力,将板斧向下压去。 樵夫身体猛地一沉,双腿砸进崖壁之中,可他却抬起头来,冲着巨灵神微微一笑。 “八九玄功!” 天蓬见此情景,哪里还能不知原委。 世间只有此等玄功能炼就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之身。 樵夫右手攥着神斧,左手将板斧推开,继续向前行着,他未曾拔出腿来,因此犁出了两道垄沟。 “道门两教何时出了这么个怪物?巨灵,快请天帝增派援兵!” 天蓬见樵夫神勇,自知不敌,于是连忙出言喊叫。 巨灵神此刻心急如焚,只怕坏了大事,他自怀中取了一张黄符,轻轻一捻便将点燃。 天蓬猜到樵夫欲去往金光落地之处,于是再度抡起钉耙阻拦。 不出所料,又是一阵火星四溅,却连樵夫的皮肉都破不开。 樵夫将钉耙攥住,猛地往后一扯,天蓬竭力抵抗,却依旧被拽了过去。 樵夫猛地拍出一掌,拍向天蓬胸膛。 这一掌非同小可,乃是玉鼎真人自创的劈天神掌,此掌挥出,磅礴法力凝聚一掌之上,击得天蓬倒飞而出。 云中子察觉到天庭有所异动,知晓天兵天将将至,却也不急不慌,只望向桃山之巅。 樵夫伤了天蓬,却未乘胜追击。 他积势已到了极其关键的时刻,于是继续向前迈步。 巨灵见天蓬受伤,连忙上前阻拦,可宣花板斧并不能伤樵夫丝毫。 樵夫强压下杀意,将他击退,随即再度向崖壁行去。 他胸中之气几乎沸腾,气势也即将攀上顶峰。 巨灵终究是金仙境界,他继续袭扰,樵夫不得不停滞脚步。 恰在此时,浮云缓缓飘动。 百里之外,玉鼎真人祭出定海珠,化作流光朝桃山而去,径直砸在巨灵神左眼。 巨灵神吃痛之下捂住眼睛。 樵夫趁机再次向前迈步,终于到了崖壁前。 他的气势终于上升到极致,开山神斧震颤不已,发出阵阵清鸣。 天蓬捶了捶胸膛,吐出一口瘀血,随即再次挥耙而来,径直砸向樵夫首级。 樵夫似脑后生眼一般,左手猛地向上举起,恰好将钉耙钳住。 他双腿微分,腰身下沉,猛地转肩,将天蓬朝崖外甩去。 巨灵神从一侧再度挥斧袭来,樵夫猛地用头砸去,却震得板斧倒弹。 巨灵神被震得虎口发麻,踉踉跄跄退后几步,这才止住身形。 樵夫不再压制气势,任由那巍峨如岳的不平之气迸发,似要将天空捅出个窟窿,真是气冲斗牛。 开山神斧震颤愈发急促,锋锐之气尽显无遗。 巨灵神和天蓬轮番与樵夫交手,始终不见此人施展全力,可他和天蓬却依旧陷入颓势。 倘若樵夫放手施为,他二人岂不是数合便被击败了? 巨灵神怕樵夫真有开山之力,连忙出言阻挠。 “孽障,你父兄皆因我而死,大仇在前,难不成要将我放走不成?” 樵夫却充耳不闻,只是缓缓举起开山神斧。 巨灵神见状面色大变,当下也不顾暴露底牌,连忙施展法天象地的神通。 他双足踏在桃山山脚,脑袋却比山巅还高,他猛地举起巨大的宣花板斧,朝那渺小如蝼蚁的樵夫砸去。 樵夫望向天空,冷笑一声,随即拔地而起,运转八九玄功,挥动开天神斧,将十年不平之气一齐劈出。 开山神斧身具人道功德,丝丝缕缕将禁制消磨削弱。 杨戬苦修八九玄功十载,胸中不平之气激荡数日,如此一斧自然力大无匹。 开天神斧猛地劈下。 桃山登时一分为二,生出一道深达千丈的沟壑。 巨灵神那千丈金色琉璃法身寸寸龟裂,如同釉皮一般脱落,最终化为齑粉。 地崩山摧壮士死! 杨戬毫不犹豫,他拎起斧子跃向那千丈沟壑,直达山根地底,终于见到了一处溶洞。 日光自天而落,透过灰尘落在溶洞之中。 只见琉璃圆顶罩下,云华仙子枯坐在露台之上,忽而睁开眼眸。 百里之外,杨婵再也按耐不住,提起长剑朝桃山飞去。 “大胆孽障,此地乃是囚禁云华之所。 凡属三界之内,五行之中,皆不可入此禁地。 汝不知天命,劈开桃山,触犯天条,罪不容诛。 今天帝有旨,命本将率十万天兵将你捉拿回天庭。 若你此时愿意伏法,尚有转世之机。 如若不然,顷刻间要尔神魂俱灭!” 天幕之上,有神人声如洪钟大吕。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七章 通天神火烧神袛 世人皆言天庭式微,可这也看和谁比了。 若是和阐截二教比,诚然弱了不少。 可与天地间其余势力比较,却也是庞然大物。 率兵下界的是一位先天神袛,他身材高大,双眸金黄,掌中攥有一印,可见风雷萦绕。 此人修为看不出深浅,可周身的天地法则却几乎要溢出,多半是借用了天庭权柄。 仙神两道,神道虽稍次,却可掌握天道赋予的部分法则。 因此才设下八部三百六十五位正神,将法则分化掌控,由天帝总领。 虽说天兵天将修为不高,可群蚁尚能噬象,十万天兵齐至,自然非同小可。 这十万天兵经由操练,排兵布阵皆有讲究,似与周天星辰遥相呼应。 以杨戬如今的修为,独自脱身都有些勉强,若再要保云华周全,多半是力有未逮。 杨婵自百里外飞来,她提着照妖宝剑,不顾神袛言语,径直入了沟壑之中。 云中子借八九玄功变化成中年道人的模样,他挽着拂尘,将素问剑变作青色,背在身后。 北海散仙吴道德,再次现世。 昔日在东海打秋风时捏造的身份,今日又派上了用场。 杨戬抡起开山神斧,劈向琉璃圆顶,只见一道裂纹散开,瞬息崩碎。 云华静静地望着他,颤抖着伸出手来,似乎是想要抚摸他的脸庞。 “娘,孩儿来接你回家了。” 杨戬已然恢复了本貌,眉宇之间与云华颇为相似。 “好孩子……” 云华双眸清泪流下,颤抖着摸了摸儿子的脸庞。 “娘亲,兄长,先离开此地再叙,否则那群恶贼又要来祸事。” 杨婵也来到此地,她左手攥着宝莲灯,右手提着照妖宝剑,当真是杀气腾腾。 “天帝派遣十万天兵,布下天罗地网,如何能脱身?” 云华收敛心思,揩去泪水,冷冷地望向天幕。 “师尊师叔皆在此地压阵,母亲只需随孩儿离开便是。” 杨戬也回过神来,一手攥着斧子,一手提着三尖两刃刀,气势汹汹锐不可当。 云华知晓儿女是得了高人传授,当下也不再犹豫,连忙起身。 可惜她被囚禁在桃山下十年,禁绝法力,竟是连腾云驾雾也不行。 杨婵连忙搀着云华,三人一同向桃山外飞去。 “冥顽不灵!” 掌印神袛见三人欲要离开桃山,当下便施展神通,将金印祭在穹顶。 顷刻间,雷霆如瀑,自天穹落下,浩浩荡荡砸向桃山沟壑。 长生有三灾利害,雷灾正是其中之一。 仙道之辈,若非金刚不坏之身,断难受此雷刑。 吴道德驾云而来,对着云端神袛打了个稽首。 “多谢上神赐雷。” 他自袖中祭出一物,朝桃山抛去。 原来是一方拳头大小的小鼎,莹白如玉。 此鼎落向桃山时骤然变化,化作三尺见方,将那漫天雷霆收入其中,随后又转瞬回到道人袖中。 杨戬先行开路,杨婵搀着云华后来,三人见如瀑天雷被瞬息收走,连忙朝桃山地界外飞去。 “兀那道人,缘何收雷?” 神袛收回金印,用那金色眼眸望向道人。 吴道德闻言轻甩拂尘,随即哈哈大笑。 “有道是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既然见此天雷,便是与贫道有缘,如何收不得?” 掌印神袛闻言神色不变,只是缓缓抬起臂膀。 十万天兵瞬息分作八部,散在四方,将桃山方圆百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将此四人就地格杀。” 神袛立在云端,似口含天宪,引得千里云雾全都散去了。 杨戬向东而行,却见天兵结成阵势,有瘟虫疫痘飞来,遮天蔽日颇为可怖。 他连忙吐出一团三昧真火,施展道术化作赤红火龙,将这瘟疫烧了个干干净净。 杨戬提起三尖两刃刀,正欲破阵突围,不想这群天兵却陡然向北而去,又换了一拨天兵来袭。 这回来的却不是瘟疫,而是神火,木中火、石中火、空中火、太阳真火,一齐烧来,当真气势不俗。 杨戬有八九玄功,水火不侵,自然不惧。 云华失了法宝,修为又暂未复原。 杨婵连忙祭出宝莲灯,一阵清光辉映,却将那诸多神火吹了回去,烧得那数百天兵瞬息殒命。 三人继续突围,可天兵似无穷无尽,按照八种阵势依次来攻。 万余天兵朝那道人涌去,只以神火真水去攻,不再施展雷霆。 吴道德却悠然自得,鼎、印、钟、塔依次祭出,将神火真水再次收走。 神袛见道人神通不凡,杨氏兄妹也愈战愈勇,当下自云端而出,祭起金印朝道人眉心按去。 此印不凡,上刻“雷池”二字,一印按下,却有风雨雷电四种异象,将道人笼罩其中。 神袛知道人能收天雷,当下也不敢掉以轻心,只再次将金印祭起,朝风雨雷电正中砸下。 吴道德心念一动,素问剑胚瞬息而出,却无有丝毫剑气道韵,只是直直撞向金印。 叮。 金印虽未损伤,神光却黯淡了几分。 神袛见状双眼微眯,瞬间将金印收回。 云中子既以吴道德的身份现世,自然不会暴露八九玄功,否则便是主动交出了把柄。 他将变化过的素问剑祭出,又用了三分力道,只将金印撞回。 即便将来此剑大显神通,也不会有人疑心这二剑关联。 至于天帝会不会有所怀疑? 管他呢,没证据能拿云中子如何? 谁让这厮有一个圣人师尊呢? 神袛知一时半会拿他不下,转而将金印砸向云华母子三人。 这一印砸下,既有风雨雷电交加,又有无穷力道,即便杨戬、杨婵无伤,却未必能护得住云华。 吴道德挥动拂尘,打了个稽首。 “贫道今日造了杀孽。” 素问剑再度祭出,将金印撞得散去神光。 吴道德抛出八根三丈有余的铜柱,分做八卦方位,烧出一阵赤红神火。 这通天神火柱本是与闻太师打交道用的,今日提前出世,多少对人家有些不尊重了。 他打定主意,再炼一件更厉害的神柱,将来也能给闻太师这个素未谋面的老朋友暖暖心。 吴道德施展道术,将神火化作一只三足金乌,将神袛吞入腹中。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八章 定要找你们叙叙旧 天帝之所以能成为天帝,可不仅是因为境界高深,其手段也颇为不俗。 此番之所以兴师动众,不惜派遣十万天兵出征桃山,其实有两层考虑。 于公,云华是天帝妹子,她身份如此显赫,触犯天条却依旧被重罚,足以证明天庭行事不偏不倚,自可招徕更多仙人。 于私,杨戬是道门弟子,若是能将他捉拿,天帝也能从阐教二教找回些面子。 杨戬却并不打算给自己这便宜舅舅面子,所以他劈开了桃山。 吴道德更不打算给天帝面子,若不是天帝去紫霄宫哭诉,哪里又会有这场即将到来的杀劫。 所以他才以可能让闻仲无缘神道为代价,提前让通天神火柱面世,将这尊先天神袛烧了个神魂俱殒。 天幕之上突然落下一阵金光,散在一分为二的桃山上。 吴道德连忙望向桃山,只看见一点真灵飞起。 他心念一动,正欲祭起通天神火柱阻拦,可那灵光却消失无踪了。 吴道德掐指一算,没能算出原委。 “出手之人来自天庭,既然算不出,那还能有谁?” 吴道德轻笑一声,再度掐算,这一次却不是算此事因果,而只算那灵光来历。 “原来是巨灵神的真灵。” 吴道德若有所思地说道。 天帝对巨灵神不升不贬,其实暗藏玄机。 对于三界之尊(名义上)而言,臣子的修为永远不是第一位的,忠心才是。 巨灵被杨戬一斧劈死,却没能让他神魂俱灭。 究其原因,大概是巨灵神点燃的那张符箓起了作用。 巨灵和天蓬只以为这张符是请援兵用的,没成想竟可以保存真灵不灭。 “若是为其重塑肉身,便当真是再造之恩,如此一来,巨灵神怎么可能有反叛之心?” 吴道德心念一动,借遁法朝那金印而去,又以八景宫妙法将其强行收入袖中。 他环顾四周,却见天兵法阵依旧森严,并无疏漏。 云华母子三人被生生拖住,彼此奈何不得。 “奇哉怪也,主将已死,这群天兵竟毫不慌乱?” 吴道德将鼎、印、钟、塔四件法宝依次祭出,将天雷轰向瘟阵,把真水朝火阵倒去,将神火吹向水阵,把瘟痘布在雷阵之中。 这就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大阵当即乱作一团,杨戬趁此机会,左手挥斧,右手劈刀,将法阵凿开一个口子。 杨婵搀着云华紧随其后,一同出了这铜墙铁壁一般的合围。 吴道德也大摇大摆地驾云而行,朝东去了,很快就消失在天际。 此前被杨戬攥住钉耙甩飞的天蓬,不知何故突然现身。 “将军,他们走不远,不如继续追赶?” 十万天兵已被打散,如今余下九万,其中一个先锋对着天蓬如是问道。 “穷寇莫追……” 天蓬摆了摆手,面色微沉。 无论是杨戬的修为,还是道人的神通,都远远超出了天庭的预计。 不过也能理解,在此之前,若是说世间有人能在十年间从一介凡人修出金仙杀力,任谁都只会当笑话。 若再说有人不是金仙,却能破开十万天兵布下的法阵,也只会被当作是痴人说梦。 可是今日之后,这两种说法都会成为论证的依据。 “幸亏小爷溜的快,否则死在此地的兴许就是我了。” 天蓬心有余悸地望向那座被一斧劈开的桃山,这将成为他很长一段时间的梦魇。 他为自己能够活下来感到欣慰,却又为失去了天帝的信任而感到担忧。 天帝曾有意将那张符箓交给他,只是被他拒绝了。 若是今日死战到底的是他,大概也会被符箓护住真灵。 可惜死战的人是巨灵,好在死战的人是巨灵。 天蓬喜欢自由,为此他甘愿付出一些代价,只是如今尚不知该何时偿还。 山峦之中,一头梅花鹿正在溪涧饮水,不时动动耳朵,似乎是在听周遭的动静。 云中子见天兵天将尽数离去,于是现出真身,笑着望向天空。 “天蓬……有些意思。” 云中子此番祭出的鼎、印、钟、塔四件先天灵宝,都是历经数百年攒下的棺材本。 今日他将此四宝现世,便不可再轻易动用了。 除此之外,通天神火柱也得重炼。 此番云中子只得了一枚雷池金印,虽说此宝蕴含雷霆之威,颇为不凡,可他得到的只有一件,失去的是五件。 穷寇莫追,贫道是真穷啊! “如此看来,此前那统领天兵的先天神袛不过是个幌子,真正指挥调动的原来是天蓬。” 云中子抬起头来,望向天空。 不过,或许望的不只是天空。 “十年前捉拿云华,你便布下一明一暗两颗棋子。 十年后围剿杨戬,你又先先后后设下不知多少圈套。 若非贫道让杨戬去东海历练,能否劈开桃山当真是未知之数… 诶,也许无论他境界高低你都会让他劈开也说不定?” 云中子暗自腹诽,却不曾出声。 经此一役,他对天帝的城府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云中子甚至觉得,如果城府也有境界之分,天帝没准就是此道圣人。 云中子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极其耗费心神之事。 桃山事了,云华被救出,此事暂告一段落。 距离大劫开始只剩不到七年了。 天地间不知已有多少人因为云中子的出现而改变原本的轨迹。 君不见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无灾无劫、万法不侵的圣人,都已经开始为大劫提前准备。 没错,说的正是元始天尊。 云中子已经决定了,等到师尊将那葫芦练成,一定先借来把玩几天。 这几年还得悉心教导几个弟子,将来若是广成子师兄真将番天印传给殷郊,赤精子师兄真将阴阳镜传给殷洪,贫道也好去借来用用不是? 贫道的全八九玄功阵容,还需再过几年才能看见成效,希望雷震子和哪吒给点力。 当然了,希望杨婵也争气点,最好能跻身天仙。 至于玉鼎、太乙、黄龙,这几年估计也没什么变化,不理他们。 希望子牙能成仙,反正师祖都说天机早已变化,横竖水都混,不如给咱阐教多捞点好处。 哎呀,差点忘记了素未谋面的好友闻太师,还有阔别多年的那些截教好友。 只待素问开锋,届时定要找你们叙叙旧。 章节目录 第五十九章 娶亲?兄长为何害我? 姜子牙三十岁上昆仑山,学道二十八载,又在终南山修炼七年,他本该在七十二岁时被赶下山去,不知何故却被提前七年遣返人间。 他离开终南山前,云中子特意嘱咐他要恪守道家戒律,莫要坏了清静修为。 姜子牙下了山,来到宋异人庄中,云中子入宫献剑后,又将巨阙借给了他。 他每日清修,参悟巨阙道气,不食荤腥、不饮凡酒,如此过了多日,日子倒也逍遥。 姜子牙虽出世多年,却依旧有廉耻之心,他自觉在此白吃白住多日,耐不住心中羞愧,寻到了宋异人。 “兄长在上,愚弟在宋家庄白食多日,胸中难安。 今日弟见后园有片空地,按风水有三十六条玉带,何不建楼一座,也可镇宅旺财。” 姜子牙虽仙道未成,却也学了不少堪舆风水、道家科仪。 “为兄也曾在那空地建楼,可不知何故楼成便走水,反复数次,便歇了这心思。” 宋异人算好账目,笑着抬起头来。 “弟虽不才,也有几手道术,兄长先差人建起此楼,随后自有计较。” 姜子牙闻言微微一笑,似乎成竹在胸。 终南山进修班已办了三期,姜子牙是一期唯一的学员,如今却是修为最低的。 即便如此,他也是炼虚合道的境界,对付寻常精怪可谓手到擒来。 半月之后,后园楼起。 这一日子时上梁,姜子牙安坐牡丹亭,忽见狂风大作,火光转瞬即至。 他开了法眼,望向楼宇,瞧见火光中藏着五个妖魔,当下祭起木剑,大喝一声。 “何方妖孽,竟敢烧此楼宇。” 姜子牙挥动巨阙宝剑,火光当即灭了,五个妖魔现出真身,却已身死道消。 “此剑威力竟如此不凡,我本只欲缉拿此五妖听候发落,不想竟是一剑将其斩了。” 姜子牙左手两指并拢,轻抚剑身,啧啧称奇。 “不想人间竟有妖魔为祸,幸而贤弟道法精奇,否则此楼如何能成?” 宋异人快步走来,拊掌大笑。 “兄长谬赞,愚弟蠢笨,只学了些微末道术,谈不上精奇。” 姜子牙收了巨阙剑,谦逊一笑。 宋异人命仆从看茶,又上了些瓜果,二人借着月色在亭中攀谈。 “子牙既知风水,可会卜卦?” “虽不能算尽世事,卜个时运倒也不难。” 姜子牙将巨阙剑挂在亭上,这才坐下饮茶。 宋异人思虑一阵,有了定计。 “为兄在朝歌城中有一间铺子,平日里也闲着,不如予你拿去做个卜卦场馆。” “如此正好,若有盈利,愚弟只留米钱,余下钱财兄长拿去便是。” 姜子牙受了异人多日恩德,本就想要报恩,听闻此言便应了下来。 他距离散仙境界只有一线之隔,只靠水磨功夫不能破开桎梏,倒不如给百姓卜上几卦,权当是积攒功德。 宋异人只是笑,却不作答。 他家财颇丰,哪里在乎一间铺子,更毋论些许钱财。 让姜子牙住在宋家庄,只是因为二人情谊罢了。 宋异人见姜子牙本事不小,当下起了心思,欲为他谋个好处。 …… 翌日,宋异人使钱差媒婆为姜子牙说亲。 姜尚毕竟年近古稀,又无家财,没几个良善姑娘看得上他。 只有马员外家的女儿,如今年芳六十一,却是黄花闺女,当得良配。 宋异人先斩后奏,只待此事将要谈妥,这才告诉了姜子牙。 “娶亲?兄长为何害我?” 姜子牙闻言只觉眼前一黑,几乎功行岔路,走火入魔。 “子牙何出此言?你既学了道法,当知孤阴不生,独阳不长,取个夫人也好安稳家宅,岂不美哉?” 宋异人也不恼,反倒耐心解释。 “兄长有所不知不知,愚弟修道三十余载,只求长生久视。 奈何我仙道难成,师尊因此着我下山,幸有师兄不弃,命我恪守清规戒律,尚有成仙之机。 如此一来,愚弟怎可破了清规,坏了元阳?” 姜子牙面色愁苦,神色凄婉。 宋异人闻言惊疑不定,终于叹了口气。 “罢了,此事是为兄思虑不周,这便差人往马家送去百金,当做赔礼。” “愚弟知晓兄长心意,怪只怪我此前未曾言明原委,平白耗费兄长百金。” 姜子牙连忙起身,他言辞恳切,神色郑重让人动容。 宋异人闻言也舒展眉头,哈哈大笑。 “你我兄弟情谊,金山难买,何况区区百金。 贤弟且安生修行,他日成仙了道,为兄也能沾沾福气。” 姜子牙见异人笑逐颜开,心下稍安,随即打定主意要赚够百金,填补异人亏损。 不多时,朝歌城南便开了一间卜卦馆子。 姜子牙一身道术都学自昆仑山圣人道场,卜卦自然极准,不出三日便闻名朝歌,如此七年,一日不歇。 昔日纣王题诗亵女娲,娘娘派出三妖,惑乱其心。 七年前,千年狐妖便已附身妲己入了王宫。 如今,玉石琵琶精自忖时机已到,也来了朝歌。 这妖孽化作妇人模样,正欲受狐妖接引入宫,偶然听闻朝歌有个卜卦馆子,七年间算无遗漏,堪称神算,当下便生出了好奇之心。 于是,这一日,有个披麻戴孝的清丽妇人来到卜卦馆前。 妇人扭着纤细腰肢,缓缓行来,她见馆外大排长龙,心中更是惊异。 “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 妇人见馆外立着两个幡子,言辞之中颇有自得之意,更好奇卜卦的是何方神圣。 她转了转眼珠,有了主意。 “诸位且先让让,妾身新丧,只欲为幼子算算命途。” 朝歌乃首善之地,百姓大都淳朴,闻言纷纷让开道来,让她入内。 姜子牙见众人纷纷让道,当下定睛一看,哪里不知妇人是妖孽化身。 朝歌人道气运最重,如今却妖孽胆敢白日出行,可见乾坤颠倒,王朝将替。 姜子牙略一思忖,随即取下壁上挂着的木剑,两指轻轻一抹,解开了禁制。 “朗朗乾坤,怎容妖孽横行!” 姜子牙提起松木剑,轻轻一挥。 妇人娇喝一声,随即倒在了地上,不多时便化作一件无弦的玉石琵琶。 “姜先生道法精深,当真是世间真仙。” “如此仙人,怎的现身人间?” 百姓议论纷纷,兴高采烈。 姜子牙今日恰好赚够百金,又得百姓称赞,也算功行圆满。 他忽觉道体轻松,修为又有了一丝进境。 宰相比干骑马入城,他早就听闻过这卜卦馆的名头,却只以为是徒有虚名。 今日他听百姓纷纷称赞,言之凿凿,大感惊奇,当下便翻鞍下马,入了卜卦馆,请姜子牙带着玉石琵琶一同入宫。 章节目录 第六十章 大劫将至 桃山一事后,云中子便领着弟子返回了终南山。 他搜寻已久,依旧不见赑屃影踪,若是寻旁的砺石,也未必能寻到。 云中子干脆回山,每日静诵黄庭,修习剑术,不时炼两炉金丹,还抽空重新为闻太师炼制了通天神火柱。 不愧是最喜欢和截教仙人打交道的阐门真仙。 至于说修为境界,云中子并未刻意修行破境,只是每日按时打坐吐纳,守离龙,纳坎虎。 他毕竟曾证金仙道果,又花了两百年夯实地基,成仙之后修行自然颇为神速。 如此修行一载,忽有异象现世。 终南山上空,金云三百里。 玉柱洞外后山,仙杏树枝上隐现风雷,一池莲花骤然绽开。 有清香萦绕,鸟鸣声声。 白鹤振翅而飞,麋鹿饮涧而走。 云中子盘坐在石床上,有三花聚他玄功进境缓慢,杀力增益不多,可这三百年来,谁又曾让他施展过全力? 他素来喜欢示敌以弱,事到如今,截教的一众老朋友估计还只当他是天仙修为。 云中子的全八九玄功阵容也日趋完善。 云华知阐教仙人根性深厚,自不敢扰玉鼎和云中子清静,只去分别道谢,却不敢在山中修行。 杨戬想起昔年去东海时,曾路过一处山灵水秀之地,却是那灌江口。 他在此地建了道场,让母亲住在此地,自己则单独修筑了一间茅屋,结庐而居。 杨戬每年都会抽几日,分别去师尊和师叔洞府拜谒,随后便返回灌江口,以防天庭追兵来袭。 他的天姿两教罕见,自救下云华后心结解开大半,修为自然水涨船高,对于八九玄功领悟更深。 至于修习八九玄功的另两位,雷震子是天生神圣,哪吒是灵珠子转世,根骨本就颇为不俗。 云中子又将仙杏、宝莲这两样应运而生的天材地宝炼成宝丹。 即便二人练的是晦涩艰深的八九玄功,进境也并不慢。 一百零八粒金丹分做两份,七年光阴,二人服完丹药,也将八九玄功练至散仙境界。 雷震子和哪吒早已不是昔年的孩童模样,如今一个剑眉星目,眸有雷光,一个唇红齿白,仙肌玉骨,俱是风流美少年。 杨婵修习玉虚法门,无论寒暑勤练不辍。 她虽根骨不俗,却较杨戬差上不少,又非雷震子和哪吒那般天生神圣,因此修为进境不快,只是稳固了散仙境界。 不过她有宝莲灯在手,多年祭炼之后,已能发挥此宝的五分威力。 殷郊殷洪也在这一年离开了终南山,分别去往九仙山桃源洞和太华山云霄洞。 这二人在终南山修行多年,自然不舍得离开,至于是不舍得云中子还是杨婵,却不好说了。 云中子对这二人的离去没有太大的感触,毕竟都是仙道之辈,自然有再见之日。 何况杀劫即将降下,不多时便能重逢人间。 不过,这兄弟二人回了各自师尊处,说明元始天尊的葫芦已然炼成。 云中子是何许人也? 阐教十二金仙第…哦不对,雁过拔毛…也不对,玉虚一脉最独具慧眼的收藏家…这回对了! 他有心去见识一下元始天尊所炼宝物,当下便将太极符印丢给雷震子,这才取了素问剑胚去往昆仑山。 他如今无事一身轻,自然不急着赶路,只挽了拂尘,背着长剑,腾云驾雾向西而行。 日月更替,斗转星移。 云中子时隔七年,重返昆仑山。 阐教二代弟子中,除了南极仙翁外,各有洞府,平日里极少回山。 唯有云中子是例外,回昆仑山就跟小媳妇回娘家似的。 云中子散了云雾,落在山腰处,这才缓缓飞向玉虚宫。 “七年未见,南极师兄道行又有所精进,当真是羡煞我也。” 云中子小嘴抹了蜜似的,见了南极仙翁就是开始恭维。 他此行回山自然不是只为了观摩宝物。 大劫将至,他需要探探元始天尊的口风,也好未雨绸缪,多做谋划。 南极仙翁常年随侍圣人身侧,知道的消息绝对不少。 漂亮话嘛,反正不要钱,怎么说都不为过。 “师弟重返金仙境界,修为进境神速。 师尊今日还言要将一桩大机缘予你,真是个福德真仙!” 南极仙翁闻言莞尔一笑,左手拄杖,右手轻抚长须。 云中子闻言却悚然一惊。 昔年元始天尊夸他是福德之仙,随即他便被洗去法力境界,重修楼阁。 当年玉鼎夸他是福德之仙,不久又被元始天尊撵到八景宫烧火。 如今南极仙翁又用此神通,却不知此番又会遇到何等“美事”…… 这福德真仙,谁爱当谁当去! “师弟哪里当得如此美誉。” 云中子定住心神,勉强一笑,随即继续前行。 玉虚宫朱门大开,云中子缓缓迈过门槛,对殿中正位叩首。 “弟子拜见师尊。” 元始天尊坐在高台之上,缓缓睁开眼眸。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一章 啊,应劫? 昆仑山,玉虚宫。 “为师命你关闭洞府,静诵黄庭,怎的接连犯下杀戒?” 元始天尊缓缓睁开眼眸,神情淡漠。 “师尊明鉴,雷震子乃是天生将星,哪吒也是奉您老人家钧旨降世。 此二子幼时顽劣,扯开那乾坤弓,打杀了石矶童子。 弟子念及阐截二教情谊,本欲亲自上门赔罪,奈何石矶三尸神跳动,当下便要杀雷震子。 无奈之下,这才不得不祭出仙剑,助她修成神道。” 云中子蹙眉叹息,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其实无论石矶会不会对雷震子和哪吒动手,云中子迟早都会送她上榜。 他与截教众仙数百年前的因果,至今还没算清楚呢。 “如此说来,天庭神将也是不得已被你打杀了?” 元始天尊缓缓握住玉如意。 “师尊,弟子知错了。” 云中子当即颔首低眉,乖巧jpg。 “你此行回山正是时候,为师确有一事要教你。” 元始天尊再次闭上眼眸,似在神游天外。 “请师尊降下钧旨。” 云中子此刻哪还敢提什么宝贝葫芦,当下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玉虚二代弟子中,十二金仙各自在洞府清静修行,未入大劫。 姜子牙入朝歌,虽已杀生,却是肃清妖邪之举。 唯有你,七年之内造下两桩杀孽。 大劫将至,你便下山应劫去吧。” 元始天尊言罢,便有金莲地涌,庆云摇曳。 啊,应劫? 不是吧师尊,早知道就让太乙师兄打杀石矶,让玉鼎道兄剁了那神将了。 不是说好我才是玉虚二代最受宠爱的弟子吗? 谁再称贫道为福德真仙,可莫怪贫道翻脸不认人! “你是福德真仙,根性深厚,纵然入劫也。” 元始天尊见云中子垂头丧气不应声,于是再度出言。 好吧,暂时不翻脸了。 “师尊既如此狠心,不如此刻便将弟子打杀上榜,也省的东奔西走空耗光阴。” 云中子如今虽也算修道有成,终究未能斩去三尸,入劫仍有风险。 何况他日通天教主亲自布下大阵,圣人之下一个不慎就会身死道消。 “此事乃是你师祖亲自定计,不容置啄。” 元始天尊无视了徒弟的撒泼耍赖,给此事盖棺定论。 云中子闻言如遭雷击…不对,雷击他屁事没有,应该说呆如木鸡。 师祖?贫道何德何能能惊动他老人家? “既然是师祖的法旨,弟子自当遵从。” 云中子闻言温顺了不少。 “不过…” 好吧,没温顺。 “不过你修为浅薄,只恐在大劫之中道消身死,希望为师能赐给你一件护身宝物。” 元始天尊缓缓睁开眼眸,静静地望向台下。 翻译一下:甭说了,你这尿性为师都明白。 云中子何许人也,当下便接过话头,顺着杆子往上爬。 “师尊当真知我,弟子也不贪心,盘古幡断然是不敢要的,玉如意太招摇,不如将此前炼的那宝贝葫芦赐给弟子如何?” 元始天尊闻言微微摇头,随即祭出玉如意,狠狠地敲在了某福德之仙的脑门上。 “不如你我换个位置,你来做这昆仑之主如何?” 元始天尊收回玉如意,再次闭眸凝神,似乎是消耗了不少心力。 “弟子……断无此心。” 云中子揉着脑门,卯足了劲运转八九玄功,依旧没能缓解疼痛。 “应劫之事已交付于你了,若无他事便快些下山去吧。” 元始天尊摆了摆手,甚至不愿睁开眼眸。 云中子自然不愿下山,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什么都没捞到不说,平白挨了一顿打,这叫什么事? “师尊,如此说来确有一事……” 元始天尊沉默了。 云中子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望向台上。 “终南山如今已有两个门人,尚未见过师尊圣颜,弟子欲…” “大劫之中自有相见之时。” 元始天尊再次打断某人的神通。 “罢了,紫砂葫芦予你参悟三日,也好让为师清静几分。 有言在先,只许你在殿中参悟,不可带离出玉虚宫。” 云中子闻言顿时眉开眼笑。 此宝如此不凡,参悟三日怎够,届时看贫道请师尊多宽限几日,再将它借下山去,如此一来…… 元始天尊似有所觉,他心念一动,祭起玉如意,绕着某人画了一个金色圆圈。 云中子笑不出来了。 “此宝乃是为师和你两位师兄耗费七年光阴所炼,为此不惜自天外天扯了一整条星河,炼成神砂。 你若能参悟几分玄机,也是难得的造化,于大道颇有裨益,总好过你整日仗着八九玄功与人斗法。” 元始天尊轻轻挥袖,紫砂葫芦便缓缓飞去了。 云中子闻言却很委屈。 师尊啊,谁仗着八九玄功天天与人斗法了? 这不是杨戬干的好事吗,也能算在我的头上? 不过委屈归委屈,他却不敢言语,毕竟杨戬去东海是他出的主意。 云中子见葫芦飞来,连忙伸出手去,却触碰到金圈禁制,缕缕金雷绽开,轰得他手臂发麻。 “师尊这神通倒是不凡,似与那方雷池金印有些关联。” 云中子察觉了这禁制中的玄机,他祭出那方金印,果然见此宝大方光华。 元始天尊闻言眉毛微抬,似乎有些惊奇,却依旧没睁开眼。 “多谢师尊赐宝。” 云中子对着高台打了个稽首,这才盘腿而坐,研究起这紫砂葫芦来。 这葫芦只比拳头大了几分,通体紫色,温润如玉,也不知是自先天灵根摘下,还是用宝玉炼成。 云中子左手持金印,不时祭出天雷,右手持葫芦,偶尔飞出星辰。 如此一心二用,他却参悟得愈发精深。 谁让这厮曾在八景宫烧了那么多年火,天天见圣人炼宝,眼界自然不俗。 这金印是天庭部分雷部权柄的显化,自然非同寻常,而这金圈禁制则是圣人手笔,当然更加非凡。 云中子借金印与禁制相互映证,倒真让他悟出一门雷池神通来。 他伸出一指,对着虚空画了个四方,却将其中一切法力和道韵锁住,变成无根之水。 元始天尊无声无息地睁开眼眸。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二章 姜子牙双喜临门 朝歌,王宫。 纣王日夜受妖气熏染,愈发昏聩,他听信妲己进言,为了宴请“仙人”,建下摘星楼。 比干今日见了姜子牙,却想起昔年入宫献剑的道人来。 当年那道人曾言宫闱中有妖孽藏身,如今看来恐怕并非胡诌。 比干知姜子牙道术惊奇,有心引他入朝为官,肃清妖邪、以正国统。 他是两朝重臣,宫中自然无人阻拦,于是他领着姜子牙来到摘星楼前。 “且稍待片刻,待我向王上禀明内情,自会请先生入楼。” 比干对姜子牙吩咐一阵,随即独自上了摘星楼。 纣王正与妲己在顶楼宴饮作乐,见比干前来,眉头一蹙——这老小子一来准没好事。 “老臣比干叩见陛下。” 比干恭恭敬敬地行礼。 “王叔这是做甚,快快请起。” 纣王虽不喜这些老臣,却也顾忌其资历,不敢托大。 “王叔难得来此,何不一同饮乐。” 纣王赐座,比干辞而不受。 “陛下,老臣此番前来却是有本要奏。” 比干不动声色地瞥向四周,却见珠帘绮户,颇为奢华。 “王叔手中既无奏章,又无牙笏,奏的是何事?” 纣王揽过妲己腰肢,无声无息地滑下,在肥腻处一捏,惹得她一阵轻呼。 “老臣今日入朝歌城,忽闻百姓纷纷称赞。 下马去问,原来是一术士开了间卜卦馆子,颇为灵验。 今日却有妖孽变成人身,没入此馆卜卦,却被这术士识破,施展神通将其诛杀,当即便现了原形。” 比干微微颔首,只当没看见二人的动作。 纣王一听却来了精神,你若说治理天下,那没兴趣,若说鬼神之事,多说些,寡人爱听。 “不想朝歌市井竟有如此奇事,此人如今身在何处?” “正在楼外。” 比干微微一笑,如此作答。 “宣。” 纣王大袖一挥,颇有几分帝王气概。 不过嘛,也就这种时候有气概了,到了晚上…嘿嘿嘿。 宫人领着姜子牙上了摘星楼。 “草民姜尚,叩见大王。” 姜子牙行了礼,随即起身。 纣王上下打量着他,却见他穿着粗布麻衣,头发灰白,无甚稀奇,唯独怀中抱着的青玉琵琶颇有几分珍稀。 妲己惊怒交加,却又不能表现,当下强撑着笑意望向那琵琶。 “陛下,这琵琶有何稀奇,怎就是妖孽真身?” 纣王毕竟未亲眼见姜子牙降妖,当下也惊疑不定。 “姜尚,王叔言你有降妖之能,你且施展一二,否则可是欺君重罪。” 姜子牙闻言微微一笑,口吐真火,将琵琶里里外外烧了个通透,让她再无半点转世机会。 若只火烧,将琵琶置于高处,三年五载即可恢复。 若只剑斩,受日月精气百年也可复原。 可如今玉石琵琶精先被剑斩,再被火烧,哪里还有半点生机。 纣王隔着老远,便觉真火炽热,当下颇为惊奇。 “这老者年逾古稀,不想竟有如此奇术。” 妲己恨透了姜子牙,当下起了心思,欲要设计陷害。 “陛下,姜尚颇有道术,何不赐他一官半职,也可震慑妖邪。” 比干闻言颇为诧异,不过他多年为官,早就练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当下神色如常。 妲己是何许人也? 设炮烙之刑、逼死姜王后、陷害两位殿下…… 她素来喜欢与辅国老臣作对,如今怎的不仅不唱反调,竟还想到一处去了? 比干心中正疑,可妲己此言却正中他下怀,自不愿争辩,当下也上前谏言。 “大王,娘娘所言确有道理。” 纣王见比干难得上道一回,也乐意给个面子。 他正欲为姜子牙封官,不想妲己先行出言。 “臣妾见这琵琶玉质细腻,心中欢喜,不如取来上弦,他日也好为陛下献上一曲。” 妲己眉眼如黛,声音婉转。 纣王一听就乐,这敢情好啊。 不过何须他日?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ri… 诶,不可,王叔还在呢。 纣王冷静了过来,随即命宫人取了琵琶,随即下旨赐官。 “姜尚听朕封官:官拜下大夫,将授司天监职,随朝侍用。” 姜子牙虽知他日在西岐另有机缘,可如今毕竟是商朝正统,当下便领旨谢恩,受了官职。 比干见此事已成,当即向纣王告退,顺带着将姜子牙一道带离出宫。 妲己抱着琵琶,轻轻抚摸,她望向楼外,眸眼格外冰冷。 “好一个姜尚。” 她恨不得让姜子牙粉身碎骨,可只能静候时机,以待时变。 “美人何必忧愁,何不及时行乐?” 纣王揽过妲己腰肢,嘴角上扬。 妲己没来得及放下琵琶,便被横抱了起来,丢在了软榻上。 当真是色中饿鬼! 妲己无奈地将琵琶扔在枕边…… 比干和姜子牙一道出了宫门。 “姜大夫,我知你出身道门,可知终南山云中子之名?” 比干见左右无人,于是问道。 “正是我同门师兄。” 姜子牙对着终南山方向拱了拱手。 “我见二位俱是道德之士,不想竟有如此渊源。” 比干闻言大感惊异,随即面色一喜。 “昔年云中子说宫闱之中有妖孽为祸,如此七年,总算知晓那妖孽是何人。 姜大夫今日面君,可有所觉察?” “陛下乃人间帝王,气运深厚,寻常妖邪自不能迷惑。” 姜子牙虽未见到狐妖妖气,可巨阙剑每日都剑鸣声声,指向王宫。 既然这妖孽能藏身宫中,自然根基不浅,猜出身份却是不难。 “不想真是此人。” 比干听出了弦外之音,有些怅然若失。 “成汤五百年基业,怎容妖孽染指!” 比干长叹一声,却不再多言,告别一声便骑马出城了。 姜子牙却缓步而行,朝着城南宋家庄子去了。 他今日也算是春风得意,先是赚够百金,可以补偿宋异人,又当市斩妖,引得百姓称赞,已算是功行圆满。 不想遇见比干,入宫面君,得授官职,又得了不少人道功德。 他缓缓行着,不疾不徐,直至到了宋家庄子,忽然福至心灵。 “贫道仙道成矣。” 姜子牙面色大喜,连忙施展遁术,去往荒郊野外。 轰隆隆。 天劫已至。 章节目录 今天更新稍迟一点,十点,十一点各有一章 如题,突发状况,正在恰火锅,时间估计挺长,只能延后。 《封神:我不是福德真仙》今天更新稍迟一点,十点,十一点各有一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三章 雷池缩地两神通 昆仑山,玉虚宫。 云中子盘坐在金圈之中,紫砂葫芦和雷池金印悬在身前。 这二宝都非俗品,葫芦是元始天尊与广成赤精合力炼了七载的至宝,金印也是天庭雷部中的一件关键物什。 云中子一身所学大都源自元始天尊,这金圈禁制恰好包含着玉虚一脉的法门。 除此之外,他还有雷池金印为鉴,自然能悟出其中玄机。 这道神通需以法力为引,借天雷勾勒牢笼,将其中法力道韵尽数囚住,隔绝出一方无法之地。 这雷池禁地的神通,说来简单,施展起来却不易。 不证金仙道果,便无法勘破天道法则,难以让充斥天威的雷霆如臂指使。 若雷霆牢笼稍有纰漏,锁不住其中法力和道韵,这道神通便如纸糊一般。 元始天尊毕竟是圣人之尊,自可轻易借天道法则为己用,随手画出一个圆,便是世间最坚固的牢笼。 云中子如今修为尚浅,只有区区…金仙境界,却还达不到这般举重若轻的地步。 可他只用一日光阴,便参出这道神通,悟性之高,让元始天尊都略感诧异,已然足够惊人了。 三日之期余下两日。 云中子开始参悟紫砂葫芦。 此宝乃是元始天尊专为大劫准备,以无上法力自天外天扯下一条星河,足足七载方才炼成,非同寻常。 云中子只有金仙境界,催动此宝都有些勉强,参悟起来更是困难重重。 不提元始手笔有多宏伟,圣人神通如何惊世。 只说葫芦中数以亿万计的神砂,每粒神砂都是一颗星辰,重如山岳,沙砾流淌,便是日月斗转,星河推移。 云中子只余下两日的参悟时间,自然不可能将此宝所有玄机尽数参透。 他见元始天尊将那巨大沉重的星辰炼成极其细微的沙砾,当下便知这是一门极其了得的神通。 粟中藏世界,芥子纳须弥。 云中子早就会袖里乾坤的道术,可至多不过收百里海水,终究有个界限。 而元始天尊的手段,却似无边无际,无论多大的物什,都能炼成细小颗粒。 这般神通,已然超出了仙神两道的范畴,却是开天辟地,定鼎乾坤的圣人手笔。 云中子对此神通倾慕不已,当下便运了元神,开了法眼,仔细观摩神砂之上的道韵。 只见细微沙砾逐渐变大,化作径长千里万里的星辰,其上有千沟万壑,又有点点凹坑,隐现毫光。 云中子以元神远游,丈量星辰之大,当真是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 他见了神砂本貌,又收回元神,闭了法目,以八九玄功化作沙砾,随那亿万神砂一道在葫芦中流淌。 如此一来,既见到星辰之大,又领略沙砾之小,自然知晓了这道神通的根本。 云中子自入定中醒转,恰好过了三日。 他望向悬在身前的紫砂葫芦,两指并拢,轻轻一点。 亿万金色神砂自葫芦而出,骤然散开。 元始天尊心念一动,殿中立刻陷入黑暗。 神砂星罗棋布,散在大殿各个角落,当真如银河一般。 云中子祭出素问剑胚,以长剑轻轻一挥。 神砂河流分出一支,约莫只有十之二三。 这股神砂支流在空中缓缓流淌,逐渐首尾相接,化作圆形,又分出一半,画出两只阴阳鱼。 云中子轻轻抖袖,飞出一粒六转金丹,他服下此丹,再度挥剑。 只见那阴阳鱼中,每一粒神砂骤然变化,逐渐现出星辰原貌。 元始天尊暗自点头,他挥动玉如意,将玉虚宫大殿化作无穷宇宙。 阴阳鱼图未曾变化,可点点神砂却成了浩瀚星河,化成一座巨阵。 云中子身如尘埃,尘埃却大如星辰。 此前祭出葫芦的神砂主流,却再也瞧不见影踪,似消失在星河之中。 元始天尊垂坐高台,任由神砂星辰如何变化,他却依旧如故,不曾变化丝毫。 他静静地望向那阴阳星河,却见云中子闲庭信步,穿梭其间,一步迈出,便是千里之遥。 云中子再度变化,他道体与星辰一般大小,原来是法天象地的神通。 “终于算是得意忘形。” 元始天尊轻声呢喃。 云中子自神砂之中,参透了玄机,既有了缩地成寸的本事,又悟透法天象地的神通。 他摆脱了大小之别,巨微之分的窠臼。 既得真意,自然忘形。 元始天尊再度轻挥玉如意。 于是黑夜复昼,星辰如砂,似光阴倒转。 云中子自星辰中跌落,踉踉跄跄好几步,这才稳住身形。 “多谢师尊护法。” 云中子将素问剑背在身后,恭恭敬敬地打了个稽首。 这紫砂葫芦乃是圣人重宝,莫说是云中子,即便是南极仙翁也难以催动。 何况神砂数以亿万计,他虽只分出一支,数量却也不小。 将如此之多的神砂化作星辰,耗费的法力不知需要多少个金仙才能填补。 若非元始天尊出手,他至多不过变化万颗神砂,也就难以悟出其中真意了。 “你勤勉修行多年,悟性却也不差,否则也无法把握这场机缘。” 元始天尊话音未落,便将紫砂葫芦收了回去。 云中子接连悟出两道神通,本就欢喜,又得了师尊夸赞,更是喜不自胜。 谁知到手的葫芦突然飞走,他哪里还有喜意,当下苦着个脸,却又不敢抬头。 “此间事了,你从哪儿来,便回哪儿去吧。” 元始天尊挥了挥袖,再度闭上眼眸。 “师尊,弟子还有…” 元始天尊骤然睁眼,眼眸深邃似无尽穹宇。 叮。 玉如意再次祭出,砸在某福德真仙的脑门上。 “弟子不敢打扰师尊清静,这就下山去了。” 云中子打了个稽首,这才揉着眉心出了大殿。 “师父打徒弟,天经地义是吧? 好啊,你看我怎么收拾你的徒孙!” 云中子腹诽一阵,随即一步迈出…… 真还就是一步迈出。 “忘了仍在麒麟崖上,施展不了遁术一类的神通。” 云中子揉了揉脑门,缓缓走下麒麟崖。 他负剑而立,衣袖飘摇,再次迈出一步,转瞬便至千里之外。 章节目录 第六十四章 对啊,我还有个爹! 而今大劫方起,圣人不出,尚未将神州打散,化作四洲。 君不见昆仑山与终南山只相隔万里,而后世东土大唐至西天却有十万八千里之遥。 天地尚未大开,禁制依然沉重,这便是阐教二教高人脚程不快的原因。 云中子借缩地成寸的神通赶路,只用了十息的功夫,便至终南山。 他悟出此等神通,圣人之下,当属他脚力最快,纵然打不过也能及时脱身。 当然,若是圣人亲自出手禁锢,任你一步亿万里也是徒劳。 若被困在九曲黄河阵这等惊世大阵之中,此法也未必能够见效。 不过嘛,有总比没有好。 “师尊三日前去昆仑,怎的今日便回山了?” 雷震子本在洞府外习练八九玄功,见师尊归来,颇感诧异。 即便是纵地金光法,全力施展也需半日才能从终南赶到昆仑。 若是腾云驾雾或是施展五行遁术,至少需要一天一夜才能赶到。 如此说来,师尊在昆仑山最多也就待了一日,怎的如此匆忙? 雷震子暗自思忖着,却想起方才师尊是突然出现在洞外,并无遁光。 “恭喜师尊神通有成。” 雷震子想通关窍,微笑着施了一礼。 他虽只有七岁,心智却已成熟,不再是昔年的顽童。 云中子闻言微微颔首,随即自袖中取出一物来。 “你师祖以无上法力扯下一条星河,将亿万星辰炼成神砂。 他见大劫将至,又知徒孙修为尚浅,故赐下七千二百粒神砂。 你且将此宝收去,予你师姐一半。” 雷震子心中微疑,却也不敢言声,只收了那尊小鼎,入了洞府之中。 “这孩子也长大了。” 云中子望着样貌心智大有不同的徒弟,心中感慨万千。 雷震子本就是天生神圣,不到一岁便已是五六岁的模样,后来又辅以宝丹,练了八九玄功,堪称脱胎换骨。 如今的雷震子身长七尺、剑眉星目、阔肩蜂腰,气度不凡。 最令人惊异的是那对眼睛,他那双眸之中紫意氤氲,似有雷光。 除此之外,雷震子历经陈塘关、桃山两事后,心智也愈发成熟,全然不似哪吒那般还是个混世魔王。 雷震子攥着小鼎,满腹狐疑地进了洞府。 他昨日才和哪吒通信,太乙真人不久前也曾回昆仑山,怎的没听说哪吒得了宝物? 师尊虽然受宠,可师祖断不至于如此偏心吧? “师弟所持何物?” 杨婵自单独的洞府出来,见状好奇地问道。 “这是师尊自师祖手中诓…求来的宝物。” 雷震子本在思索,忽闻声响,猛地一惊,险些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杨婵忍俊不禁,她嘴角微翘,笑了起来。 “师弟当真是童心未泯。” “师姐且将乾坤袋取来,这神砂须分你一半。” 雷震子装聋作哑,好似没听见调侃一般。 云中子微笑着踏入洞府,他本就仙风道骨,这一笑更是让人如沐…冬风。 “师姐不知,师尊似乎又炼成一门神通,无声无息,须臾千百里,当真不凡。” 雷震子背对着洞外,忽然眉开眼笑,似乎具有荣焉。 云中子闻言笑容更甚。 不错,的确得了贫道真传。 杨婵看了看师弟,又望了望师尊,依稀之间,二人的身影似乎重叠了。 这不就是年少的师尊吗? 不过,师弟怎知师尊入洞府了? 杨婵百思不得其解。 “你若愿意吃苦,为师将此术传给你也未尝不可。” 云中子缓缓行来,每迈出一步,笑容便更温和一分。 雷震子握着小鼎的手险些一抖,不过他还是稳住了,将神砂分了一半出去。 “若能学此神通,吃些苦头又有何妨?” 雷震子分了神砂,却也不将宝鼎归还,反而揣进了自己怀中,这才转过身来,俯身言道。 杨婵越看越惊奇,不知不觉间,雷震子行事竟已有几分师尊的风采。 云中子闻言笑意更甚,随即吩咐二弟子坐下。 “雷震子,你在终南山学道有多少时日了?” “弟子不记年月,只知后山杏子熟了七次。” 雷震子看似波澜不惊,其实内心早已掀起波澜。 苦也,苦也! 完了完了,师尊不会要赶我下山吧? 怎么夸他听不着,说一句坏话却被听见了? “当真是山中无甲子,修行不记年。 不知不觉间,竟已过去七载光阴。 当年为师在燕山寻到你,你义父为你起了名姓,这才带你回山。 谁知昔年婴孩,如今已长成七尺男儿。” 云中子知大劫将起,西伯侯将归西岐,他见雷震子近日行事愈发稳重,这才挑起了话头。 “对啊,我还有个爹!” 雷震子以为云中子要将他送下山去,回到义父身边,惊异之下,竟再次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杨婵咬住嘴唇,不敢发笑。 云中子气的三尸神跳动,当下便抄起素问剑胚来。 “弟子一时失言,还望师尊莫要怪罪。” 雷震子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云中子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打吧,他都这么大了。 不打吧,他都这么大了! “你每年生辰,为师都将昔年燕山一事倾诉于你,不想你竟不思恩德,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云中子抡起剑胚便要砸下,中途却又换手,在雷震子眉心重重弹指。 “孽障,自今日起,你若再敢溜出洞府,去陈塘关和哪吒厮混,为师便将你压在这终南山下,待到大劫结束再放你出来!” 雷震子只觉得泥丸宫震荡,头痛欲裂,当下连忙揉着眉心,却不能缓解一丝一毫。 世人都说练成八九玄功便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可前提是要有一个不会八九玄功的师父,否则定然天天破防。 “师尊,弟子绝不敢再胡言了。” 雷震子立了一个自己没法保证的保证。 云中子坐在石床上,闭眸调息,不再言语,任凭雷震子如何保证,杨婵如何求情,都不曾睁开眼眸。 他挥了挥袖,示意二人速速离去。 天幸阐教,元始天尊的传承大概会在终南山一脉完整地保留下来。 章节目录 大佬们,求追读啦 问了下仙侠这期三江要一千五百多追读,我现在应该只有一千二三,刚刚求了几个章推,希望诸位能帮帮忙。 尤其是养书或者没看到最新章节的xdm,最近两天尤其是明天(周一),希望能动动发财的小手,追读到最新章节。 这两天我也会尽力多更点,多谢诸位。不多说了,码字去了呜呜呜。 《封神:我不是福德真仙》大佬们,求追读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五章 虬首仙蠢蠢欲动(求追读) 通天教主降下钧旨后,截教弟子都还算安分。 若非陆沉横空出世,惹得嫡传外门两脉生出嫌隙,截教只怕会更加和睦。 金鳌岛,碧游宫。 桃林之中,落英缤纷。 “陆沉说去访友,怎的一去便是七载。” 火灵圣母与余元相对而坐,她落下一子,随即出言。 “此人害的我等与外门一脉几成仇敌,管他做甚?” 余元的语气颇有些不忿,他望着棋盘,重重地落下一子。 昔年陆沉出世,最先拜会的便是余元的蓬莱岛。 余元见他根骨不凡,起了收徒的心思,三番五次未果,却不气馁,甚至想引他入金灵圣母门下。 奈何陆沉一门心思要拜外门赵公明为师,惹得嫡传外门两脉争斗不休,余元早就歇了这道心思。 “你二人不知其中内情,教主曾亲自推演此人根脚,却见混沌一片,自是有人替他遮掩了天机。” 余元和火灵圣母闻声望去,却见来人穿着一袭灰色道袍,顶上束带,披散长发,不是虬首仙又是何人? 二人连忙起身施礼。 “弟子拜见师叔。”x2 余元师从金灵圣母,火灵圣母师从多宝道人,二人俱是四大弟子门下。 虬首仙是随侍七仙之一,与四大弟子同辈,所以二人口称师叔。 “俱是碧游嫡传,何须多礼。” 虬首仙负手而立,微微一笑。 “师叔道行高深,又是师祖身边的红人,今日怎有暇来此地?” 火灵圣母心中自然疑惑,毕竟嫡传一脉都知晓虬首仙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 “贫道恰巧路过此地,听闻你二人言及陆沉,这才出言。” 虬首仙自然不会一上来就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师叔请上座。” 余元虽也有疑虑,可虬首仙终究是师门长辈,当下礼数也做足了。 虬首仙微微颔首,在棋盘侧边的石凳上坐下。 “师叔方才说,师祖也推不出陆沉来历?” 余元轻轻挥袖,将棋盘收走,又取了一壶仙酿、三盏玉杯,依次斟满。 火灵圣母见状却有些不愉,她本以要屠掉黑子的一条大龙,这下好了,让被又赖过去了。 “掌教师尊先后推算三次,却都无有结果。 若非有人遮掩天机,如何能瞒过圣人?” 虬首仙端起玉杯,轻抿一口。 他这话留了一半,能瞒过圣人的只有圣人。 “三界之内,五行之中,有此能耐却又与师祖不睦的,只有昆仑山那位了。” 火灵圣母听出了弦外之音,略微思索,便知是何人所为。 “此言差矣,这二位毕竟出自同门,怎会生出嫌隙?” 余元闻言一惊,连忙出言打断。 这是碰都不能碰的话题! 虬首仙捏着玉杯边沿,轻轻摇晃。 “尔等可知石矶已然身死?” 他似乎是怕火不够大,于是再次爆了个猛料。 “石矶虽是外门弟子,可入门极早,资历颇深,何人如此大胆,敢杀我截教门人?” 火灵圣母闻言大惊失色,她虽与石矶少有往来,却也听过此人名声。 余元也瞪大眼睛,似乎颇为惊异。 其实嘛,他内心毫无波澜,只是想瞧瞧虬首仙究竟存的是什么心思? 虬首仙见二人面有惊色,心中颇为满意。 他就是要让二人对阐教生出怨怼之心,这才能为他所用。 “昔年贫道被贼人偷了宝物,追凶多日未果。 后来石矶前来助拳,不惜耗费多年光阴,也称得上尽心竭力,不想竟落得如此下场。” 虬首仙捶胸顿足、痛心疾首,他面目凶恶,似要将凶手生吞活剥。 火灵圣母闻言愈发气愤,她虽不知真凶是谁,当下却要回邱鸣山领那三千火龙兵。 余元实在是看不过去了,连忙出言。 “师叔可知是何人所为?” 虬首仙闻言闭上眼眸,幽幽一叹。 “贫道曾传信让她留意一个对头,某一日得她回信,说是已有线索。 可那日之后却再无音讯,贫道心血来潮,推算一二,这才知她身死。 师尊命我等关闭洞府,静诵黄庭,贫道自不敢违背,只得派了一个记名弟子去探明情形。 他赶到时,白骨洞彩云童子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告诉他此事原委。 原来是终南山云中子见石矶太阿剑锋利,竟要强占,这才屠了她的洞府,没留下一个活口。” 火灵圣母越听越气,一掌拍在那石桌上。 余元却越听越不对劲,好歹都是道门之士,即便觊觎别人法宝,总得寻个过得去的理由吧,怎么非要冲到人家洞府? 再者说了,既然云中子都屠白骨洞满门了,为何非要留那童儿一命,等到你弟子去了才咽气? 余元虽知此事存疑,却也未曾反驳。 “如此说来,阐教门人当真可恶。” 余元目眦尽裂,胸中却另有定计。 此番却要劝说师尊离虬首仙远些,切莫被牵扯入了大劫。 虬首仙见二人情绪上头,总算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石矶惨死,贫道心痛如绞,云中子存世一日,我便食不下咽,寝不安席。 奈何师尊降下钧旨,四大弟子和随侍七仙都不可擅自出岛。 可一想到那凶徒依旧逍遥于世,贫道便难平胸中之气。 正是如此,这才不得以来请二位师侄替贫道出山诛杀此獠。” 虬首仙说到动情处,竟是眼眶微红。 火灵圣母哪见得了这个,当下脑子一热,立下道誓。 “此行去终南山,若不能诛杀云中子,便让我遭受五雷轰顶、真火焚烧之刑,永世不得成仙。” 余元看得目瞪口呆,总算知道她的道号为何是火灵。 这位师姐是个好人,顶上金霞冠是件好法宝,唯独这脑子…唉,没脑子。 虬首仙见状大喜过望,当下又赐下几件不值钱的法宝,随即转过头来,笑呵呵地望向余元。 “师侄如何打算?” 余元可不吃他这套,当即开门见山地发问。 “不知那云中子如今是何修为?” 虬首仙闻言心头一松。 问这个啊,那好说。 “他与你一般也是天仙境界,可你有金刚不坏之身,他自不是你的对手。”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六章 姜太公不钓鱼照样上钩(求追读) 姜子牙得了下大夫之职,又如愿跻身散仙境界,自然春风得意。 “多亏云中子师兄警醒,否则若犯了戒律,道体有漏,仙道如何能成?” 姜子牙因此对云中子愈发敬服。 他每日按时点卯,白天在司天监偷闲修炼,夜里在宋家庄子吐纳食气,日子倒也安生。 姜子牙过得越舒心,妲己便越烧心。 她将玉石琵琶置于摘星楼高处,受日月精气,却似乎并无作用。 妲己总算明白,玉石琵琶精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她每日抱着琵琶,虽不是以泪洗面,却也满心忧郁。 她一低头,见到那玉石琵琶,不由得一阵心如刀割。 妹妹,你怎么就这么死了? 她施展妖术,窥伺姜子牙踪迹,只觉心口又是一阵刀割。 姜尚老儿,你怎么还不死啊? 妲己想要姜尚死,死到不能再死。 她不知姜子牙已然成就散仙境界。 不过在这宫闱之中,任你境界再高,也有的是办法治你。 这一日,纣王与妲己在酒池肉林中作乐,好不快活。 妲己逢迎一阵,随即扯开了纣王的手,这才出言。 “陛下,臣妾却要献上一宝。” 纣王此刻思绪放空,如同圣贤,闻言只是微微一笑。 “爱妃要献何宝?” 妲己束好腰带,这才起身下榻,取来一副图卷。 “寡人听闻昔年黄帝日御三千女而飞升,这图画莫不是…” 纣王眉毛一扬,显然很感兴趣,他攥住图卷,缓缓展开。 呵,没意思。 他见图卷之上尽是楼阁,并无美人,瞬间没了兴致。 纣王抬起头来,本欲苛责,又见妲己楚楚可怜,便改了口风。 “此画又非翎毛,又非走兽,又非山景,又非人物。 爱妃献此图卷,不知是何用意?” 妲己暗啐纣王荒淫,随即娇媚一笑。 “陛下乃万乘至尊,富有四海,世间何等宝物未曾见过? 臣妾心想,唯有天上仙人降世,才能衬托大王尊贵,这才绘下此图。 若真能将这鹿台建成,引天仙入世,也可延年益寿,禄算无穷。” 纣王听完进言,沉默良久。 他如今行事虽然荒唐,终究未被彻底蒙蔽,尚有理智残存。 他知晓这鹿台耗费甚巨,若再征收徭役必然导致民怨沸腾。 可他又想起此前建下的酒池肉林。 既然已经耗费颇多,干脆更进一步。 若真有仙女降下,共登极乐,岂不美哉? 妲己见纣王陷入沉思,只当他恢复清明,心想着今夜要多用些妖气去迷惑。 不想纣王忽而出言,打乱了她的思绪。 “美人此计甚妙,有此高台,定能引神女下凡。” 妲己闻言愣住了。 臣妾提到神女了吗? 不过纣王此言正合她意,当下便顺水推舟,定下此事。 “陛下圣明。” 妲己顺势钻进纣王怀中,抬起头来柔柔一笑。 “寡人观这鹿台构造巧妙,不似凡间楼宇,却不知百官之中谁人可以督造?” 纣王正在遐想与神女极乐的场面,却未曾注意到妲己的动作。 不如给瞎子抛媚眼呢。 妲己心中颇为吃味,却没忘记正事。 “鹿台毕竟是为仙人而造,自然需深知阴阳,洞晓生克之人才能建成。 依臣妾之见,文武百官,只有下大夫姜尚能够胜任。” 纣王总算回过神来,他低下头,却见雪白滑腻,哪里顾得上回答。 “陛下~” 妲己佯作羞恼地将他推开。 “准爱妃奏章。” 纣王将图纸向宦官抛去,随即忙起正事来了。 …… 昔年纣王受妲己迷惑,逼死姜王后,又怕其父东伯侯姜桓楚造反,恰有费仲尤浑两位社稷之臣谏言。 嗯,对西岐而言,的确是社稷之臣。 这二位大夫都是聪慧之人,当即便想出了主意,谏言纣王命四大诸侯入朝歌,再将其枭首,如此一来,自然就造不了反了。 纣王依计行事,骗来四大诸侯,本欲将他们都杀了,可费仲尤浑不知何故保下崇侯虎,比干等老臣又保下姬昌,只有剩下的 姜桓楚、鄂崇禹两个倒霉蛋被斩了。 姬昌死罪可免,却因酒后卜卦失言招致灾祸,被囚在羑里城中,弹指间便是七载光阴。 这一日,姬昌在院中抚琴,房檐忽然落下一块瓦片。 他擅演先天八卦,知晓此非吉兆,于是连忙卜算,见到结果却面如死灰。 “痴儿,为父命你在西岐等候七载,我自可平安归去,你不听父命,非要来朝歌,却将有大祸临头。” 姬昌离开西岐前曾为自己卜算,知晓自己有七年囚禁之劫,此后自可无虞。 他吩咐儿女妻小、文武重臣不得轻举妄动,只需静候七载,不许入朝歌,他自然可以脱险。 长子伯邑考等候七年,担忧父亲安危,终于取了西岐传世之宝,此刻已朝朝歌行来了。 云中子降世,天机混沌,已改了不少人的命数。 西伯侯姬昌本应在伯邑考身死后才惊觉卜卦,如今却提前了月余。 “这却如何是好?” 西伯侯五内俱焚,只能在院中来回踱步。 他被囚禁于此,每日都有暗桩盯着,稍有风吹草动就要禀告纣王。 姬昌不敢联系比干、武成王这等辅国大臣,否则若被纣王得知,不仅救不了伯邑考,没准连自己的性命也得葬送了。 可他如今被软禁于此,不能出院,如此一来,便只能寻一个身份不显眼但却有能耐的人来帮忙了。 “诶,险些忘却此人。” 西伯侯忽然想起七年前的燕山一行。 云中子临别前曾嘱咐他,若有急事,可去朝歌城南三十五里宋家庄子寻一姜姓道人。 “待我算上一卦,且看此人是否还在宋家庄。” 姬昌取了龟甲金钱,卜了一卦,终于面露喜色。 “天佑我儿。” 他收了龟甲,连忙吩咐随从去请姜姓道人。 姜子牙刚刚点完卯,穿着官服出了王宫,径直朝南门而去。 他并不知道,妲己正对他虎视眈眈。 他更不知道,自己还没来得及玩那愿者上钩的戏码,鱼儿就自己跳了上来。 姜太公不钓鱼——照样上钩。 章节目录 感谢章 感谢诸位大哥哈,以及数字昵称是可以改的,这种不太好统计。 以及明天四更,现在正在快码加编。 感谢书友161028224438305的月票。 感谢xdfhftsx的月票。 感谢威斯敏斯特的钟声的月票。 感谢书友20181009215607171的月票。 感谢乾竹百里的月票。 感谢书友161130201524113的月票。 感谢天天星寒的月票。 感谢走啊走啊走啊走的月票。 感谢书友160214164559490的月票。 感谢书友20210126155452963的月票。 感谢折断的肋骨的月票。 感谢无聊佳的月票。 感谢周天之鹏的月票。 感谢香蕉大脚的月票。 感谢书友20211117225854139的月票。 感谢饿咯五天的月票。 感谢流云飘殇之心的月票。 感谢晴空白昼的月票。 感谢穷鬼一个的月票。 感谢书友20181127171656224的月票。 感谢书友20190805080129278的月票。 感谢一介书生(那几个字不好打)的月票。 感谢花消人憔悴的月票。 感谢书友160201011335400的月票。 感谢书友20181004192719854的月票。 感谢柒柒七七七的月票。 感谢姬存平的月票。 感谢冷漠的月票。 感谢皇图霸业笑谈中的月票。 感谢书友20180216164403061的月票。 感谢书友20190724105137403的月票。 感谢利索况且的月票。 感谢书友20220201223335070的打赏。 感谢青木人间的月票。 感谢云烟乗雨的月票。 感谢时安的月票。 感谢黑虎@阿福的月票。 感谢昊天通明宫玉皇大帝的月票。 感谢神星昊的月票。 感谢靛蓝色的味道的月票。 感谢扑街汪某的月票。 感谢安可乐的月票。 感谢三言两语道不尽一生有你的月票。 感谢浮生如画落笔下的月票。 感谢阿拉灯的月票。 感谢美帝sep的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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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子牙取了帛书,对着姬昌施了一礼,随即撒了把尘土,借土遁去往燕山方向。 大日坠地,皓月当空。 燕山地界,车马俱停在林中。 仆从点燃篝火,以防蛇虫鼠蚁。 西伯侯长子伯邑考,此刻正坐在马车上。 火光透过车帘缝隙,落在他的身上。 原来是个丰神如玉的贵公子,此刻靠在车窗上,正用手掌撑着额头入睡。 他不知不觉间已然入梦,似神游天外,飞向那轮皓月,越过了雕栏玉砌的广寒宫,见到了凄寒清香的月桂树。 伯邑考忽然落在树下,他抬起头来,月桂树显得格外高大,他低下头,却只见到白白的毛绒绒一片。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八章 拯救公子邑考(求追读) 西伯侯名叫姬昌,他次子名叫姬发,可长子为何叫伯邑考呢? 伯仲叔季,伯说明他是长子,邑代表世子身份,考才是他的名。 所以姬昌长子的真名其实是姬考,可这个名字听起来总觉得像是无稽之谈,因此大家更喜欢叫他伯邑考。 伯邑考精通诗书礼乐,擅长抚琴,颇有其父之风,只可惜他终究不是圣贤,不知天数,不擅推衍,这才会贸然去往朝歌。 此行与姬昌七年前入朝歌大有不同,西伯侯知晓天数,自可无虞,即便大臣随行也没什么作用,不如留在西岐,安稳民生。 而伯邑考虽然聪慧,却不精人情世故,若无智囊辅佐,此行自然凶险万分。 西岐世子要去朝歌救父,无论此举是否可行,既然已做了决定,应当有文臣随行,充当智囊才是。 可奇怪的是,西岐臣子中,最聪慧的散宜生只是劝阻,却并未随行,其余文武大臣,也都无所表示。 伯邑考对这些琐事却毫不在意,或者说毫无觉察,他此刻正依靠在马车窗边,酣然入睡。 他不知不觉间神游太阴星,化身玉兔,在广寒宫周遭东奔西走,过了好一阵,依旧没能看尽此间风景。 伯邑考思忖片刻,朝那棵月桂树跳了回去。 这棵神树不知在此扎根多少年,树上枝丫光秃秃的,不见一片树叶一朵花。 这月桂树似寒玉雕做,琉璃砌成,太阴星大放光华,映照诸天星斗,将此树衬得流光溢彩,颇为不凡。 伯邑考费力地抬起头来,依旧没能瞧见月桂顶上的树梢。 “何处来的兔儿?” 广寒宫飞来一仙子,她眉眼如黛,仙肌玉骨,身姿婀娜,随风而来,襦裙袖带轻轻飘动。 她见月桂树下蹲着一只白兔,正仰着脑袋望向月桂树稍,颇为可爱,当即俯下身子,将它抱在了怀中。 “如此也好,能和我在广寒宫中做伴,免受凄寒之苦。” 伯邑考再次费力地抬起头来,却触到了一片滑腻,他心中一凛,自觉孟浪。 可他一低头,又见到自己那毛绒绒的身子,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是只兔子了。 “如此仙境,当真让人流连忘返。” 伯邑考只觉人间诸事繁琐,恨不得长居此间。 “你在想些什么?” 仙子双手将玉兔托起,转了个向,望着那双红宝石一般的眼眸。 玉兔身子一僵,不敢有丝毫动作。 “这兔儿当真胆小。” 仙子摇了摇头,再度将玉兔抱在了怀中。 当真是梦游仙境。 伯邑考无声呢喃道。 …… 姜子牙借遁术自羑里去往燕山,天明便至。 他在山林中穿梭,见青烟袅袅,知晓有人露宿,于是朝那处赶去。 “来者何人?” 守夜士卒见有人前来,连忙取出兵刃。 “老儿姓姜,乃朝歌人士,应羑里城西伯侯之邀,来给世子送信,劳烦将军代为通禀。” 姜子牙也不见礼,只是静立原地,丝毫没把明晃晃的兵刃放在眼中。 士卒们闻言却面面相觑,满腹狐疑。 大公子出西岐不满一日,纵然侯爷神算,知晓此事,可羑里距此地少说也有数百里,此人莫非在他们出发前便上路了? 士卒虽感疑惑,可此事干系甚大,不敢怠慢,连忙去马车前禀告。 “大公子,有个姜姓老者自羑里城而来,说是替侯爷送信。” 伯邑考陡然自梦中惊醒,顾不得胳膊酸麻便下了马车。 “长者远道而来,小子有失远迎。” 伯邑考快步走上前去,喝退士卒,行了一礼。 姜子牙微微侧身避开,随即从怀中取出帛书。 “世子无须多礼,老朽与侯爷一见如故,送信这等小事,何足挂齿。” 伯邑考接过帛书,当即认出是父亲字迹,他见信中言辞恳切,又陈明利害,终觉行事不周。 “若非先生前来送信,小子却要丧命于朝歌矣。” 伯邑考收好帛书,对着姜子牙重重一拜。 这一次,姜子牙没有避开。 “姜先生与家父熟识,又远道而来,不如随我等返回西岐,歇息几日再回朝歌不迟。” 伯邑考看完信笺,已然决定返回西岐。 姜子牙见大事已成,不愿再拖延。 “此间事了,老儿却还要返回王宫司天监,按时点卯。” 姜子牙自然不是贪图些许俸禄,只是仙道之辈在朝为官,可享人道气运,于修行大有裨益。 这也是闻仲明明已是金仙境界,却要入世为官的原因之一。 伯邑考再三邀请,姜子牙辞而不受,只能作罢。 “姜先生,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伯邑考对姜子牙很是感激,见他要离去,颇有些依依惜别之意。 “世子珍重。” 姜子牙抱拳行礼,随即出了山林,借土遁返回朝歌。 伯邑考目送姜子牙离开,正欲收拾行装,返回西岐,忽然听闻一声哀鸣。 他出西岐本来是为了献上宝物,救走西伯侯。 纣王富有四海,见惯了金银珠宝,伯邑考要打动他,所献宝物自然不凡。 他备下三件稀世珍宝,分别是七香车,醒酒毡和白面猿猴。 七香车是轩辕黄帝破蚩尤时遗留的宝物,坐在上面,不需要牛马来拉,欲东则东,欲西则西,放在后世也堪称珍贵。 醒酒毡,顾名思义,酒醉之人躺在毡上,当即醒转,大概是给没有七香车的人准备的。 白面猿猴却是活物,善知三千小曲,八百大曲,能讴筵前之歌,善为掌上之舞。 哀鸣之声,便是这猿猴发出的。 伯邑考听猿鸣凄惨,便去寻猿,他掀开遮盖,只见此猿正扯着囚笼栏杆,哀鸣不断。 他见此情景,生出悲意,又想到被囚羑里城的西伯侯,更觉悲痛万分。 “大公子,我等何时启程回西岐?” 士卒前来询问。 “开弓哪有回头箭,不回西岐,直去朝歌。” 伯邑考觉得若是只献宝物,不言姬昌之事,或许能让纣王知晓西岐之忠心。 “若一去不回……” 士卒都已知西伯侯不愿让伯邑考入朝歌,自然对此行有些担忧。 “便一去不回。” 伯邑考抬起头来,望向已经不见月亮的天空。 章节目录 第六十九章 火灵姨母,我不想努力了(求追读) 终南山外,有一坤道身穿赤红襦裙,顶戴金冠而来。 云中子坐在石床上,五心向天,他并未吐纳食气,而是将元神祭出,寄托在天道法则之上,体悟大道。 “此人来我终南山做甚?贫道可没有番天印,怎么能砸出她的脑浆。” 云中子在终南山经营千年,禁制重重,即便是大罗金仙,未得首肯也难以入内。 他察觉到有人在终南山外窥伺,用法目一看,却见火灵圣母提起两口太阿剑,对着法阵一阵胡劈乱砍。 “碧游门人怎的都有太阿剑傍身,这年头一口宝剑都这么不值钱了?” 云中子腹诽一阵,却不去理那她。 截教石矶已经死在了他的手里,虽说这是数百年前就结下的因果,可如今大劫已至,谁愿意和你讲道理? 云中子都能想象到随侍七仙用那套强盗逻辑会说出什么话来。 我管你为何杀她?你就说石矶是不是你杀的? 既然是你杀的,你为何还不偿命? 云中子就指望火灵圣母能多跳腾几日,最好是惹出个大麻烦,让截教无法辩驳。 届时火灵圣母有错在先,贫道仗剑将她打杀在后,你总不能再颠倒是非黑白吧? 贫道在山中静诵黄庭,你非要来惹我,我不与你计较,你反而蹬鼻子上脸,杀你不过分吧? 云中子思忖片刻,正欲再次入定,不想雷震子却来到石室之中。 “师尊,这坤道来者不善,可需弟子去探探虚实?” 雷震子如今行事的确稳妥了许多,换作从前,这会儿该抄起黄金棍往火灵圣母脑袋上砸了。 “师尊降下钧旨,凡我玉虚门人,都要关闭洞府,不得擅自出山。 你今日若造了杀孽,他日怎能从大劫中脱身?” 云中子双眸轻合,语气不疾不徐。 雷震子闻言险些笑出声来。 玉虚二代弟子,不就您老人家造了杀孽吗? 不过想是这么想,说却不能这么说。 云中子如今已是金仙境界的,搬开终南山并不算难。 若真将雷震子压在山下,等到大劫结束再放他出来,他都没地儿说理。 “谨尊师命。” 雷震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这才轻手轻脚地出了石室。 “师尊可不是任人欺辱的性子,为何今日却一反常态?” 雷震子有些惊疑不定,却愈发好奇那坤道的来历了。 “师尊行事自有深意,你何必妄加猜测?只需照做就是了。” 杨婵在洞府外祭出宝莲灯,潜心参悟,闻言摇了摇头。 自七年前救下云华后,她对云中子更加敬服,每一句话都当成金科玉律。 可谁若是只将她当做听师父话的乖孩子,定然会吃一个大亏。 杨婵看似柔弱,其实格外刚强,若不是她见云中子不理会那坤道,早就冲出阵去,左手宝莲灯,右手照妖剑,两步到位,送火灵上榜了。 “这疯婆子都到家门口叫唤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雷震子这几年脾气收敛了不少,不收敛不行,素问剑抽人是真疼啊。 可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雷震子行事虽略有其师风采,可终究还是少年,当下哪里忍得住。 他也不是昔年的愣头青,惹祸没问题,不授人以柄就是了。 雷震子心念一动,随即取了四十九口飞剑离了洞府。 杨婵见云中子并未出言,也就没有阻拦,继续参悟宝莲灯。 雷震子有八九玄功,虽只是散仙境界,可非金仙不能胜他,杨婵自然不会担心。 云中子却不愿让他坏了谋划,只以掌观山河的神通遥遥看着,若是雷震子做的过分了便出手阻止。 “金霞童儿,去后山采些灵果回来。” 云中子对着童儿吩咐一声,随即饶有兴致地望向掌中情景。 雷震子取了飞剑,径直下山,却不出禁制,只在阵中出言。 “不知前辈来自哪座仙山?师从阐教还是截教?” 雷震子未出阵去,他瞧得见火灵圣母,火灵却瞧不见他。 “何方鼠辈在此装神弄鬼?” 火灵圣母本就自视甚高,又听来的是终南山的小辈,当下更是趾高气昂。 你装你… 雷震子强压下心中怒火,再次出言。 “此地乃我师云中子修道之所,阁下喧嚣半日,扰了山中清静,怎还如此咄咄逼人? 你可敢道出来历名姓,与我李哪吒大战三百回合?” 啧。 云中子越听越觉得这徒弟没收错。 “无胆鼠辈,你既躲在暗处,怎有脸让我与你大战? 告诉你名姓也无妨,你且听好了。 我乃邱鸣山火灵圣母是也,家师截教…” 火灵圣母双手持剑,气势汹汹,她正欲自报家门,忽而心血来潮。 “你这厮竟敢冒充截教弟子,且看我李哪吒为道门两教除了你这祸害!” 雷震子话没说完,四十九口飞剑便已结成剑阵,出了禁制,去势汹汹,锐不可当。 “老爷,灵果采回来了。” 金霞童儿挽着水火花篮,自洞府外而来。 云中子微微颔首,轻轻挥袖,摆好灵果,一边品尝一边继续看戏。 贫道勤恳修行一千载,吃些灵果看场好戏怎么了? 雷震子依旧未曾出阵,只以心神御剑,剑阵森严,时而连成一线、依次攻去,时而结成剑阵、围剿火灵。 火灵圣母打的是相当憋屈。 她手中所持太阿剑,品秩不算高,本就比不得雷震子的飞剑。 何况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雷震子就是不出阵,始终以飞剑袭扰,火龙两剑难敌四十九剑,很快就现出颓势。 她正欲祭出顶上金霞冠,可转念一想,诶,不对啊,这小贼都没出阵,即便祭出金光如何能遮他视线? 雷震子可不会怜香惜玉,这孩子毕竟还小,才七岁嘛,哪懂什么男女之别。 再者说了,就算有一日这小子真开窍了,也不可能找一个大自己几千岁的老姨吧? 火灵姨母,我不想努力了? 嘶,这可不行。 雷震子不知何故打了个寒颤,他见火灵圣母逐渐招架不住,于是趁她病要她命,痛打落水狗。 却见四十九口飞剑合为一处,朝着她那金冠重重撞去。 章节目录 第七十章 谁爱贱谁建(求追读) 姜子牙天明时自燕山而出,傍晚时分便至羑里城,与姬昌交待一阵,便回朝歌去了。 姬昌卜了一卦,知晓伯邑考收到了帛书,终于放下心来,殊不知自己这长子却并没有听命行事。 姜子牙回了宋家庄,焚香沐浴一阵,随即运转玉虚法门,吐纳食气。 今日休沐结束,明天他又得去司天监点卯。 不过姜子牙挺喜欢这差事,俸禄多少无所谓,当不当官也无妨,主要是可以分润人道气运,而且是真清闲啊。 天黑前只需整理典籍,瞧瞧历年的天象变化、九州灾祸,偶尔值个夜班,这也简单,观会儿天象便是了。 你别看比干、武成王等身居高位,俸禄丰厚,可你不瞧瞧人家一天要忙活多少事,费多少心神。 若是心态不好,每日在那金銮殿奏对,天天瞧纣王那熊样,恐怕得气出病来。 姜子牙怀着期待的心情,打坐一夜,翌日一早便穿上官服,朝王宫去了。 他不去还好,这一去却惹了祸事。 妲己恨他恨得咬牙切齿,昨日就欲召他前来,将督造鹿台的大任交给他,可恰逢他休沐,只得作罢。 姜子牙取出牙牌,验明正身,随即入了宫门,正欲去司天监,忽闻纣王下旨相召。 “大王有旨,命你去摘星楼听候发落。” 宦官言语轻佻,既不称官职,怀中也无圣旨,显然没把姜子牙当回事。 姜子牙却也没什么所谓,这王宫里一砖头砸过去,不知能砸死多少个下大夫。 他领了旨意,也不拖沓,当即朝着摘星楼方向去了。 姜子牙知妲己是妖孽化身,自然时刻提防,一入王宫便将巨阙藏在袖中。 他缓缓行着,心中却暗自思索,不知那妖孽又起的是什么心思。 不需三刻,他便到了摘星楼下。 “可是下大夫姜尚?” 宫女立在楼外,迎上前问道。 “正是。” 姜子牙目不斜视,淡然作答。 “直上,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倘若百姓都活不下去了,这帝王不如换人来做。 姜某就拖着,谁爱贱谁建,大不了就焚了你那地基,一走了之。 章节目录 今晚稍晚一点 前几天开支线,反馈不太好,今天在调整,有点卡文。 《封神:我不是福德真仙》今晚稍晚一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一章 姜子牙逃出朝歌 白云苍狗,半月匆匆而过。 姜子牙督造鹿台,每日消极怠工,建造进展颇慢。 妲己只恨不能亲手将姜子牙千刀万剐,见此机会,连忙给纣王吹枕头风。 “姜尚这厮着实可恶,陛下赐他大好前程,他却整日拖延应付,如此下去,鹿台何时才能造好?” 妲己靠在纣王胸膛上,用纤纤玉指画着圈圈。 “这老匹夫胆敢欺君,寡人此刻便下旨将他斩了。” 纣王知鹿台难建,本还想给姜子牙宽限几日,可他方才得了甜头,此刻却不好推脱。 妲己颇为满意,随即俯下身子,开始吞吞吐吐。 让妲己心心念念的姜子牙此刻在何处呢? 姜子牙近日心神不宁,明白是有灾祸将至,他知不日就要离开朝歌,于是决定在走之前去一趟亚相府。 昔日比干引他入朝为官,于他有恩,他早知比干将来有一场生死劫难,因此才要在临走前寻去比干府中。 “姜某不告而来,请相爷一见。” 姜子牙来到亚相府外,随即传音。 比干本在书房撰写奏章,闻声抬起头来,见左右无人,颇感惊异。 “姜尚道术当真精奇。” 他放下奏章,起身朝堂外而去。 比干引了姜子牙入府,又设下酒宴,一同宴饮。 “姜大夫接下鹿台的差事,却是烫手山芋。” 比干端起酒樽,无奈一叹。 他知姜子牙是想拖延工期,让百姓的日子能好过些,可此法终究难以长久。 “姜某今日前来,正是要与相爷辞行。” 姜子牙言罢,自袖中取了一张简帖,摆在案上轻轻一点,便朝着主位飞去了。 “我观相爷日后有一场劫难,届时若是无计可施,不妨打开此帖,或可幸免于难。” 比干知他道术不凡,于是郑重接过。 “今日一别,却不知何日才能再见。” 比干唏嘘不已,正欲举杯践行,忽闻堂外传来声音。 “老爷,西伯侯世子伯邑考求见。” 亚相府管家手捧名帖,自堂外而来。 比干眉头微蹙,暗忖伯邑考来意。 姜子牙却陡然一惊,不敢置信地望向堂外。 “姜大夫莫非与伯邑考有旧?” 比干看出了端倪,一边起身一边问道。 “昔日西伯侯算出世子将有大劫,于是托姜某送信。 我借遁法夜行数百里,亲自将信送到他手中,怎的如今还是来了朝歌?” 姜子牙长叹一声,只能感慨造化弄人。 他本欲即刻便出朝歌,如今见伯邑考身处险地,却有些踌躇不定。 “既是如此,子牙不妨再劝上一劝。” 比干与西伯侯是多年好友,听闻姜子牙曾帮过姬昌,顿觉亲近了几分,于是改了称呼。 伯邑考是晚辈,比干自然不会亲自去迎,只让管家去接。 不多时,伯邑考便入堂中。 “西岐伯邑考,拜见亚相。” 伯邑考也不左右张望,只对着正位行了一礼。 “我与你父相识多年,唤我叔父便是。” 比干赐座,随即笑着说道。 伯邑考抬起头来应是,随即朝右侧桌案走去,这才发现姜子牙在此。 “姜先生,不想你我竟能在此重逢。” 伯邑考神色惊喜,再度拜了拜。 “世子为何不遵父命,执意要来朝歌?” 姜子牙微微侧身,随即发问。 “昔日先生送信予我,邑考本也打算返回西岐,可忽闻笼中白猿哀鸣,顾念父亲在羑里受那囚禁之苦,这才违背父命。” 伯邑考情深意切,涕泗横流。 “西伯侯擅演先天八卦,已然算出你有性命之忧,怎可因一时动情而擅作主张?” 姜子牙闻言颇感无奈,恨不得将伯邑考一脚踹回西岐。 “姜先生放心,邑考此番入宫,决计不提救父之事,只献上宝物,大王见我忠心,或可放我父归乡。” 伯邑考似乎玩的就是心跳,根本不在怕的。 他赌纣王心存善念,不如赌闻仲不会被火烧。 比干见伯邑考面如敷粉,唇红齿白,本还几分好印象,听完二人对谈,这点印象分就扣完了。 “你不知大王秉性,贸然行事只会害了西伯侯。 昔年费仲尤浑定下毒计,给四大诸侯扣上了谋逆的罪名。 我等老臣合力保下你父,可大王忌惮其贤名,这才将他囚在羑里。 你面圣若言救父,大王恶你多事,定会杀你。 你若不言救父,天下人见你忠君,又会夸赞西伯侯教子有方。 无论你如何行事,大抵都难逃一死,为今之计,还是趁早回西岐吧。” 比干平日里看着挺忠君的,谁知抱起黑料来那叫一个狠。 伯邑考闻言大喜…心如死灰。 姜子牙正欲再度劝说,可却没了机会。 “相爷,大王知姜大夫在府中,派了三千禁军来拿他了。” 管家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连忙入到堂中禀报。 “大抵是那妖妇发现我延误工期,这才迷惑大王差人拿我。” 姜子牙神色自若,甚至还饮了一樽酒。 “子牙此刻不走,更待何时?” 比干看了看优柔寡断的伯邑考,又看了看悠然自得的姜子牙,只觉无名火起。 “老奴听闻大王赐下龙凤剑,命殷破败斩大夫首级…” 管家再度爆出了小道消息。 龙凤剑?纣王的龙凤剑?! 此物暗含人道气运,对仙神两道的寻常仙人颇有奇效。 纣王不知此剑神异,只想着为殷破败造势,却歪打正着,戳中了姜子牙的要害。 姜子牙不动声色地放下酒樽,随即望向伯邑考。 “世子不如随我一同逃出朝歌吧。” 比干闻言总算松了口气。 “姜先生,邑考还想再试试。” 伯邑考语气是挺温顺,可行为却很乖张。 比干闻言又是一阵火起。 姜子牙终于坐不住了,当下便起身告辞。 “相爷珍重。” 姜子牙对着比干施了一礼,这一次却不是官场拜礼,而是打了个道门稽首。 比干回了一礼,随即瞥了瞥伯邑考。 姜子牙会意,随即扯住伯邑考的胳膊。 “先生这是做甚?” 伯邑考很是诧异。 “闭上眼睛,莫要多言。” 姜子牙撒了把土,借土遁带着伯邑考朝羑里城去了。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二章 半路杀出个申公豹 阐教二代弟子中,除去包括南极仙翁和云中子在内的十二金仙外,其实还有四个弟子。 这四人分别是萧臻、邓华,姜子牙和申公豹。 萧臻和邓华早已成仙,可他二人资质一般,并不受器重。 申公豹资质不错,可元始天尊又不喜他的秉性。 姜子牙的情况却要复杂不少,他资质不能说尚可,只能说稀烂,可元始天尊却对他格外关注。 十二金仙对此自然没什么所谓,他们平日都在自己洞府修行,关注就关注呗,反正不碍他们的事。 萧臻和邓华…没人在乎他们的想法。 唯独申公豹,他见元始天尊对姜子牙青眼有加,那叫一个羡慕。 这也是他离开阐教的其中一个原因。 所以,当虬首仙建议他可以学闻仲入朝歌为官时,他瞬间就动心了,并且想起了姜子牙。 当年元始天尊经常让姜子牙学一些凡俗学问,申公豹当年没看明白,现在却是门儿清。 于是,两年前,申公豹就悄悄入了朝歌,一直蛰伏至今。 他早闻朝歌有个姜姓术士颇为神算,后来又被授了下大夫官职。 随后不久,姜子牙就成仙了。 申公豹本以为自己这位废物师兄永远也成不了仙,于是他仅剩的那点骄傲也被戳破了。 “姜尚,不想你也有这么一天。” 申公豹见殷破败手持龙凤双剑,朝亚相府去,冷哼一声。 “不好,这厮要逃了。” 申公豹察觉到了一闪而逝的法力流转,那是玉虚法门独有的气机。 于是他先是写了一封信笺,化成纸鹤朝殷破败飞去,随即借土遁跟随着姜子牙。 姜子牙本就不精遁术,又带着伯邑考,自然更加缓慢。 何况他在明,申公豹在暗,他并没有察觉有人尾随。 不久,姜子牙就带着伯邑考来到了羑里城,径直入了院中。 “侯爷,大祸临头矣。” 姜子牙将伯邑考一把丢在地上,又在院中布下禁制,这才对屋内的姬昌传音道。 姬昌这几日总有些心神不宁,可他思来想去也不知有何祸患,给自己卜了几卦也无凶兆,于是只好安居宅中。 他本倚在窗边,借灯火观古书,闻讯猛地一惊。 “姜先生,有何大祸?” 姬昌连忙起身,朝院中走去。 “你这逆子,怎敢不遵父命!” 姬昌一见跌坐在地的好儿子就全明白了。 “世子贸然入朝歌,虽有些鲁莽,却也纯孝,比干言大王深忌侯爷,不如此刻便随姜某一起离去。” 姜子牙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言辞不可谓不恳切。 西伯侯闻言一怔,随即出言。 “姜先生要到何处去?” “大王受妲己迷惑要建鹿台,姜某思虑百姓,领了差事,故意延误工期。 今日东窗事发,大王命人拿我,这才不得已离开。” 姜子牙有些焦急,他知道禁军追不上他,可总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既是如此,就请先生带着我儿离去吧。” 姬昌素来仁德,且忠君爱国,否则当年也不会明知有七年之劫还来朝歌了。 姜子牙闻言沉默了。 他看了看伯邑考,又看了看姬昌,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侯爷不妨再卜一卦。” 姜子牙灵光一现,想到了个好主意。 姬昌闻言一怔,随即入屋内取了龟甲金钱,在院中卜了一卦。 “大凶,怎会如此?” 姬昌面如死灰,他不信邪地再算了一次,卦象却更凶险了。 “侯爷,快走吧。” 姜子牙见姬昌有松口的架势,连忙再劝。 “莫非姬昌真要行此忤逆之事?” 姬昌还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侯爷,你未曾谋逆,却被召入朝歌,险些丢了性命。 如今世子纯孝,来朝歌救你,他并无半点谋反之心,可为何数次卜卦都是大凶之兆? 侯爷,不是你要忤逆帝王,而是这昏君要逼你造反啊!” 姜子牙趁热打铁,甚至不再称呼殷受为大王,而是叫他昏君。 毕竟是他未来的君主,不救不行,可是救却是真的难救啊。 “姜先生怎可谤君…” 姬昌依旧对殷商忠心耿耿。 姜子牙叹了口气,随即一手一个抓住这父子二人,正欲借土遁而走,忽然生出变故。 姜子牙察觉到禁制被破开了,于是他望向小院大门。 “师兄哪里去?” 申公豹头束青巾,手提宝剑,粉墨登场。 姜子牙咬了咬牙,带着姬昌父子一齐消失在院中。 申公豹捻了捻胡须,随即轻挥宝剑。 姜子牙三人再次出现在院内,他那身下大夫官服,此刻却被斩得七零八碎。 “师弟,你我师出同门,何必下此狠手。” 姜子牙将姬昌父子拦在身后,终于将巨阙剑祭出。 “师弟只不过是想与师兄切磋一二罢了。” 申公豹说完,脚踏七星步法,挥剑来斩。 姜子牙虽是初成仙身,可如今形势危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运转玉虚法门,攥紧巨阙剑,挡下了这一剑。 “师兄,你这木剑看似破烂,不想颇有玄妙。” 申公豹缓缓收剑,亲切一笑。 “师弟谬赞,此剑乃云中子师兄所炼至宝,自然玄异。” 姜子牙终究实诚,见申公豹收剑,以为他顾念昔日情谊,心中一松,因此被套出话来。 申公豹将宝剑收到一半,突然再斩了下去,寒光一闪,正如彗星袭月。 申公豹有心算计,姜子牙险些被斩中。 好在昔年云中子赠姜子牙的一口飞剑显威,将宝剑挡住,却变的神光黯淡。 “此宝莫非也是云中子所赐?” 申公豹语气轻佻,手上动作却不慢,他挥剑再度来斩。 “若师弟真要杀我,就莫怪师兄无情了。” 姜子牙虽顾忌同门之谊,却不是迂腐之人,他见昔年师弟玩真的,当下也施展剑术。 一个学尽阐截道术,一个悟透玉虚法门。 这边挥动宝剑来斩,那边提起仙剑便刺。 你有仙道不漏体,我有凡俗难坏身。 师兄弟二人斗了近百个回合,申公豹越战越惊,姜子牙却愈战愈勇。 申公豹成仙日久,姜子牙却仙道初成,可如今却不是一面倒的局势,缘由在剑上。 巨阙虽是木剑,却暗含仙家玄机,比申公豹的宝剑要强上不止一筹。 姬昌父子早已逃进屋内,可瓦片墙壁却开始寸寸龟裂,二人不得已再次来到院中,却只跟随在姜子牙身后。 至于仆从和谍子,早就不知逃到何处去了。 “西伯侯看剑!” 申公豹见僵持不下,决定兵行险招。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三章 他追,他逃 虽说通天教主有教无类,可截教弟子实在太多,真的很难雨露均沾。 申公豹作为新入门的弟子,又有师从阐教的履历,没把他当成细作撵出碧游宫就不错了,因此只赐下一把太阿剑护身。 君不见火灵圣母区区三代弟子,手上都有两把太阿剑,嫡传和记名当真是完全不同的待遇。 申公豹此行入世欲入朝为官,未尝没有好好表现谋求转正的意思。 不过如今嘛,他与手握巨阙剑的姜子牙斗法,的确占不了多少上风。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佯攻西伯侯,以此乱其心神。 申公豹一剑朝姬昌刺去,他知此人乃西岐之主,身负大气运,自然不敢真的斩去。 姜子牙大惊失色,哪里敢任他伤人,连忙挥动巨阙去挡,不想申公豹半道变斩为撩,朝他胸膛划来。 “师弟,你…” 姜子牙凭借灵觉躲避,却依旧被划开衣襟,不仅皮开肉绽,更是被剑气伤了脏腑。 “师兄,兵不厌…” 申公豹勾起嘴角,欲再度挥剑,忽觉眉心一痛。 叮。 他收剑格挡,将那玉质飞剑弹开,随即连忙侧身。 姜子牙本欲刺他左心,这一避却刺在了右胸上。 “师弟,兵不厌诈!” 姜子牙双眼微眯,连忙服了一粒金丹,压住伤势,随即捏住姬昌父子二人的肩膀,借土遁而走。 他本以为自己初成仙道,定然不是申公豹的对手,不想倚仗巨阙之利,竟能斗的有来有回。 奈何他还带着两个凡人,只能先溜为敬。 否则一旦被禁军追上,姬昌父子性命难保。 姜子牙知申公豹还会来追,于是绕道而行,忽左忽右。 申公豹伤重几分,又无金丹压制伤势,遁术自然慢了几分。 师兄弟二人脚力相近,姜子牙逃不开,申公豹甩不掉,他追,他逃。 姜子牙要逃到一处安全之地。 首先想到的是昆仑山,不过距离羑里太远,随即想到的,自然是云中子所在的终南山了。 师兄弟二人行了一夜,终于在临潼关前停下了。 “姜先生,可是生出了什么变故?” 姬昌睁开眼眸,望着眼前那险峻山岗,神色有些凝重。 伯邑考也环顾四周,却未见追兵。 “无妨,遇到一位上仙罢了。” 姜子牙望向山岗,却见有道人立在其上,头戴鱼尾冠,身穿大红道袍。 他以法目探查,却瞧不出此人境界,自知其修为高深。 “师兄,你怎么不跑了。” 申公豹终于赶来,与余元形成合围之势。 …… 终南山下,禁制之外。 火灵圣母颤颤巍巍地立在阵外,她衣衫不整,不住地喘着粗气,看上去似乎经历了一番苦战。 雷震子则气定神闲地盘坐在阵内,任火灵圣母如何挑衅都不出禁制。 他们二人已如此僵持半月,可谁也不愿就此罢手。 “李哪吒,你龟缩阵中,只知用飞剑袭扰,枉为男儿。 你若出阵,不出三息便要你性命。” 火灵圣母扶好金冠,咬牙切齿地骂道。 雷震子闻言丝毫不恼,甚至有些欣喜。 骂,多骂点,我爱听。 “妖妇,你连我终南山大阵都破不开,怎敢妄言杀我?” 雷震子根本不吃激将法,毕竟他师父有言在先,若他妄自出阵,便要将他压在山下。 火灵圣母闻言三尸神跳动,若不是她破不开大阵,此刻早就派出三千火龙兵,将此山烧个精光了。 这些时日,她已将一身本事施展了个遍,可依旧奈何不得那小贼。 她见迟迟无人出阵,当下心思急转,决定先离开此地,示敌以弱,或可引蛇出洞。 “小贼,可莫让我再碰上你,否则顷刻间要你粉身碎骨。” 火灵圣母撂下一句狠话,随即出了终南山地界。 雷震子坐在阵中,见状却有些纳闷。 怎么回事,我才刚来劲呢,你怎么就不行了? 云中子看了半个月的好戏,此刻只觉百无聊赖,本欲入定感悟天道法则,却忽而心血来潮。 “雷震子,你父兄和你姜师叔皆有性命之忧,此刻便清点法宝,速去五关接应。” 云中子算出西伯侯父子和姜子牙今日将遇险,于是连忙传音道。 雷震子正愁没事儿干,闻言大喜,当下点了黄金棍、四十九口飞剑,随即拔地而起,朝临潼关飞去。 他虽未直接吃那风雷二杏,却服用了云中子所炼宝丹。 此丹集仙杏与宝莲两件天材地宝之长于一身,暗含大道玄妙。 雷震子又炼的是八九玄功,借此丹助力,不仅刀枪不入,更有风雷神力。 只见他飞在空中,却有云雾相随,隐约可闻雷鸣,须臾百里,颇为神速。 “师父,雷震子年幼,不如让婵儿也去五关,互为援引,以防不测。” 杨婵回到洞府中,浅声询问。 “桃山之事只过了七载,天庭无时无刻都在盯着你兄妹二人的踪迹,杨戬都不轻易现世,你又何必以身犯险? 你且好生修炼玉虚法门,习练剑术,参悟宝莲灯,待到大劫兴起,自有用武之时。” 云中子神色温和,可态度却很坚定。 “可姜师叔仙道未成,师弟势单力薄,若对头厉害,又当如何?” 杨婵是真的担心雷震子,毕竟这小子还是崽子的时候,就被她抱过了。 “你师叔已是散仙修为,又有雷震子助拳,自可保西伯侯无虞。” 云中子再次出言,总算打消了杨婵的危险念头。 “可…” 杨婵咬了咬嘴唇。 “若形势危急,为师自会出手。” 云中子闭上眼眸,不再言语。 杨婵闻言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 师尊有缩地成寸的神通,须臾便可去往五关,我又何必惴惴不安? 她想通关窍,随即悄然出了石室,回到自己房中修炼去了。 云中子缓缓睁开眼眸,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 “伯邑考啊,天要亡你,贫道如何能救?” 云中子望向西岐的方向,却见气如华盖,紫气氤氲,命格之贵,与姬昌相差仿佛。 他摇了摇头,随即再次闭眸入定,祭元神而出,体悟大道玄妙。 章节目录 第七十四章 巧了,我也金刚不坏 临潼关,夜幕褪去。 “此番若非是你相邀,贫道可不会趟这滩浑水。” 余元拍了拍金睛五云驼,翻身骑上,手持一尺三寸金光锉,自山崖踏空而来。 姜子牙腹背受敌,身陷囹圄。 “申某却要谢过道友。” 申公豹捻了捻唇上胡须,打了个道门稽首。 姜子牙腹背受敌,身陷囹圄。 “虬首仙欲拖贫道下水,去对付终南山云中子,可截教上下,谁不知他曾在此人身上吃过亏?” 余元骑着金睛五云驼落在地上,缓缓行来。 “云中子昔年修为的确高深,可如今至多不过是天仙境界,不足为惧。” 申公豹两指并拢抹剑,发出阵阵清吟。 这二人似乎都没把姜子牙放在眼里。 “闻仲道兄在商为官,乃我截教在人间的门面,此二人虽是西岐反贼,却有几分气运。 贫道不愿滥造杀孽,何不将他们带到东海蓬莱岛,享一世逍遥,免得妨碍了闻道兄大计。 至于你这位姜师兄嘛,既已入劫,便莫要走了。” 余元微微一笑,将那金光锉在掌中转了转,随即祭在空中,朝姜子牙打去。 此锉非同寻常,乃是蓬莱岛重宝,一锉打去,似风驰电掣,迅疾异常。 姜子牙连忙挥剑,将金光锉拨回。 “咦,若非你这木剑,此刻已然命丧矣。” 余元大感惊异,当下收了金光锉,祭出化血神刀。 申公豹并未下黑手,不是不想,实是不能。 余元虽是碧游宫三代弟子,可道行不浅,又有金刚不坏身,隐隐有三代第一人的架势。 如此人物斗法,怎肯有旁人插手,申公豹一旦助拳,恐怕只会惹得余元不快。 余元催金睛五云驼缓缓而来,祭起化血神刀。 此刀不凡,怎见得,有诗为证: 丹炉曾锻炼,火里用功夫。 灵气后先妙,阴阳表里扶。 透甲元神丧,沾身性命无。 子牙逢此刀,眼下血为肤。 姜子牙不知此刀厉害,挥剑去斩,谁知此刀似闪电劈下,骤然间伤了他的肩胛。 他只觉泥丸宫摇摇欲坠,当即倒在了地上。 姬昌父子见状神色惊惧,自知大祸临头。 “申道友,且将此二人缚住,随后由我押往东海。” 余元收了化血神刀,随即缓缓言道。 申公豹点了点头,笑吟吟地朝姬昌父子走去。 “兀那道人,休伤某家父兄。” 余元和申公豹闻言连忙抬起头来。 姬昌父子也面色稍缓,望向天边。 只见乌云瞬至,雷霆乍惊。 天边划过一道闪电,却见那人双眸隐现雷光,生的英俊神武,手持一杆黄金棍,自天上猛地砸下。 轰隆。 隐约雷鸣。 姬昌忽而忆起七年前的燕山一行。 “邑考,你幼弟来救我们了。” 伯邑考闻言却愣了愣身,他搜肠刮肚,也没想起这是九十八个弟弟中的哪一个。 雷震子攥着黄金棍,掠过山崖砸下,将此山打落了一截,声势极为惊人。 他来势汹汹,气力丝毫不减,径直朝申公豹砸去。 “申道友,你且速速退开。” 余元见来人神异,连忙驾着金睛五云驼飞起,先后祭出金光锉和化血神刀打去。 雷震子轻哼一声,一棍金光锉弹飞,又生受了一计化血神刀,随即将黄金棍重重地砸在了余元脑门上。 叮。 “巧了,我也金刚不坏。” 雷震子见一击未能建功,却不气馁,反而祭出四十九口飞剑,朝欲抓住姬昌父子的申公豹刺去。 这套飞剑经由云中子悉心炼成,分有道气流转,合则锐不可当。 申公豹本就只是散仙境界,又无厉害法宝,当下被这四十九口青色飞剑逼得连连后退,哪还有心思去拿姬昌父子? 余元见金光锉被弹飞,化血神刀也没见效,当下颇为惊异。 雷震子却丝毫不曾留手,黄金棍一计又一计砸下,看似只是力大,实则暗含风雷二气。 余元有金刚不坏身,却难以承受这风雷神通,当下只觉浑身酥麻,几乎要落下坐骑去了。 “贼道,趁你生机尚存,可先报上名号,也好给你竖一块墓碑。” 雷震子见姜子牙晕厥,姬昌父子险些被缚,当下三尸神跳动,恨不得将余元生撕活剐。 他被带上终南山时,姜子牙已下山去了,当时年幼,也记不得姬昌模样。 可今日他见一道二俗被围,立刻知晓这便是他要寻的父兄师叔。 “好贼子,你问我姓名,答你便是。 听好了,贫道乃碧游宫金灵圣母门下,蓬莱岛一气仙余元是也。” 余元见雷震子狂妄,怒火攻心,再度祭出二宝,朝雷震子天汇、檀中等大穴刺去。 他不知雷震子是天生神圣,修有八九玄功,又俱风雷神力,化血神刀也只能伤其皮毛。 “你这厮当真不要面皮,碧游宫乃圣人道场,怎会教出似你一般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雷震子愈战愈勇,甚至将黄金棍变短几分,以棍为剑,对着余元就练起了终南剑术。 余元闻言愈发气急,可他一身道术宝物都无法建功,当下只能继续僵持。 “小贼,你虽无礼,却也神通不凡,何不报上师承,他日也好再做计较。” 余元见雷震子骁勇,又绝非截教门人,因此有意打探。 “贼道,小爷乾元山金光洞李哪吒是也!” 雷震子虽怒,却没忘了为好友扬名。 姬昌闻言满腹狐疑,却又未敢贸然言声。 雷震子也暗自思忖起来。 不好,这厮金刚不坏,一时三刻难以拿下,可姜师叔道体有损,再拖下去恐怕不妙,不若施展压箱底的宝贝,将他击退再说。 雷震子神色愈发张扬,心思却更加缜密,他又是对着余元眉心砸了几棍,震得金睛五云驼浑身渗血。 “师尊,你怎么来了?” 雷震子忽然望向天边,大喊了一声。 余元闻言一惊,他素闻太乙真人脾气率真,若是至此,只怕有些不妙。 他连忙侧目去看,却不见云雾遁光,当下便知上了恶当,连忙收回视线。 “贼道,看我宝贝!” 雷震子嘴角微翘,自袖中祭出三千六百粒星辰神砂,朝余元面门撒去。 这神砂乃是圣人亲手所炼,自然非同寻常。 神砂现出真重,砸得余元和金睛五云驼自空中跌落,深陷地下。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五章 杀的就是圣母 这三千六百粒神砂,不仅有星辰之重,又有道气流转其间,若是散开,便如禁制在身,锁住周身法力。 当然,这般用途却需道行相近,若是让一散仙持此宝砸向金仙,可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雷震子虽是散仙境界,可道体法力都极其纯粹,不输余元几分。 此宝一出,当即将余元锁住,让他既不能施展神通、祭出法宝,也不可借遁法而走。 雷震子连忙去到姜子牙身侧,将他扶起,渡了一道道气入体,又喂下一粒六转金丹,可依旧未见其醒转。 “父亲,兄长,却要劳烦你二人在此守候。” 雷震子言罢,便朝着余元陷下的地方去了。 余元被禁了法力,正是娇柔无力之时,只能任雷震子施为。 不多时,雷震子便不顾余元反抗,强行……从他身上摸出一瓶丹丸。 他自己先服下两粒,见身上刀伤快速愈合,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连忙去救姜子牙。 “小贼,且看我先杀你父,再戮尔兄,灭你满门!” 雷震子刚扶着姜子牙,喂下化血神刀的解药,忽闻一道女声,他连忙抬起头来。 火灵圣母不知从何处出来,祭出金霞冠,顿时金光数十丈,刺得雷震子睁不开眼睛。 原来她自出终南山地界后,就一直在守株待兔,见有人出阵,当即跟了上来。 她虽已是天仙修为,却不以遁术见长,因此直到雷震子和余元大战一番后,这才堪堪赶到。 火灵圣母听了虬首仙挑拨,真以为云中子为了夺宝将石矶打杀,自然怒极,否则又怎会追踪千里。 她见余元败北,终知不是雷震子的对手,于是祭出金霞冠,遮其视线,随即以太阿剑刺向姬昌。 雷震子知形势危急,连忙运转风雷神力凝在目上,终于得见天日。 他飞身而去,挡在了姬昌身前。 叮。 雷震子金刚不坏,自然毫发无损。 “尔等不知廉耻,冒充截教门人,损害两教情谊,肆意屠戮凡人,今日就让我来替天行道。” 雷震子说着,抄起黄金棍便朝火灵砸下。 火灵圣母知其力大,不敢硬抗,只得借双剑格挡的反震飞开。 雷震子再度去追,又是一棍砸下,震得火灵圣母虎口崩裂,双剑跌落了一把。 他正欲再次挥棍,不想金冠再次放出光华,如有实质将他逼退。 火灵圣母微微一笑,跌落地那把太阿剑似有灵一般,径直朝姬昌刺去。 雷震子面色微变,连忙将黄金棍朝那把太阿剑砸去,随即回身去救。 火灵圣母有心算无心,剑去极快,黄金棍慢了一筹。 呲。 太阿剑刺入血肉之中。 “邑考,你既逃离朝歌,怎又葬身此地。” 姬昌抱着伯邑考的尸身,失神哽咽。 伯邑考救父身死,大抵也是因果循环。 昔年雷震子与哪吒扯开乾坤弓,不慎杀了碧云童子,又引得石矶出山,云中子又将这位昔年仇敌打杀。 火灵圣母虽是收了挑拨,却也着实想为石矶报仇,因此始终盯着终南山一脉,跟着雷震子来此,却将伯邑考杀了。 昔年之因自雷震子而起,今日之果也落在了他身上。 只是他有玄功避劫,伯邑考却有心求死,这才接下因果。 叮。 太阿剑被黄金棍砸飞,这才没有继续逞凶。 雷震子赶到,攥住回转的黄金棍,先是将太阿剑砸断,随即猛地跃起,一步数十丈,他运转玄功,一棍朝火灵圣母砸去。 火灵圣母不过天仙境界,又非刀枪不入之身,此刻还损了一把宝剑,怎敌的过炼就玄功的雷震子。 她慌忙催剑来挡,却如土鸡瓦狗般顷刻崩碎。 雷震子怒不可遏,黄金棍似有万钧之力,将金霞冠打落,砸得火灵圣母脑浆迸裂,当下便保送去了神道。 “小贼,你可知她乃多宝道人门下火灵圣母是也?” 余元虽被压在地下,法力也被禁锢,可神仙之体自然耳聪目明。 他听见声音,自知是火灵那个傻婆娘来了,又闻黄金棍呼呼风声、太阿断裂之声、金瓜碎裂之声,当即知晓火灵圣母已死。 “我杀的就是圣母。” 雷震子双眸隐有电光,他眼神冰冷,杀气森森。 他常年在终南山修行,和姬昌都七年未见,与伯邑考更是素未谋面。 雷震子与伯邑考并无几分情谊,可此人毕竟是他兄长,被人在面前害了,自然又怒又悲。 他取了一粒六转金丹,喂入伯邑考口中,此丹于凡人而言,可使死者复生,白骨生肉,不知为何却没能见效。 雷震子用尽手段,终究回天乏术,心中隐有悲意,他扑通一下跪在姬昌身前。 “只怪孩儿道术不精,又失了警惕,这才让大兄平白丧了性命。” “我儿何出此言,若非你及时来援,为父还不知要受何等磋磨。 你大兄不识天数,忤逆为父之命,这才有此一厄,怎能怪你? 俱是天数、俱是天数啊!” 姬昌抱着长子尸身,悲戚痛哭。 姜子牙终于醒转,见状也幽幽一叹。 “侯爷,事已至此,不如速回西岐,将世子遗体安葬,落叶归根,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姬昌闻言心中仍觉悲戚,闻言却知有理,当下便应了此事。 “父亲,师叔,我有风雷神力,遁速颇快,不如先由我将大兄送回西岐,再回来接应如何?” 雷震子默颂黄庭,收敛心神,这才出言。 “此计倒也稳妥,可这二人又该如何处置?” 姜子牙瞧了瞧被开了光的火灵尸身,又看向地上的那道深坑。 “师叔莫急,且待我焚了火灵尸身再做计较。” 雷震子话还没说完,便去到火灵圣母遗体前,收了金霞冠,又用真火烧了她的尸身。 “小贼,你既是姬昌之子,又怎会叫做李哪吒,恐怕也不是太乙门人吧?” 余元忽而发问,他对火灵圣母的死似乎并没有几分同情。 姜子眉毛扬了扬,有些诧异地望着雷震子。 “余道长当真聪慧。” 雷震子转过身来,入了地下大坑,他见金睛五云驼气息奄奄,于是往它嘴里塞了几粒灵丹。 “火灵圣母杀我长兄,自有取死之道,你虽与我父兄为难,终究未下杀手。 终南山一脉素来恩怨分明,你胁我父兄,我也将你在此压了一阵,此番就当扯平了。 今日我放你离去,他日再见时,却要再做计较。” 雷震子知大劫已至,阐截二教早有嫌隙,他已杀了凶手火灵圣母,若再弄余元,只怕是会惹得两教大战。 “告诉你师,火灵圣母是受虬首仙挑拨才来送死的。” 余元投桃报李,言明内情,随即翻身骑上金睛五云驼,轻轻一拍,便朝着东海方向去了。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六章 元始敕令返昆仑 终南山,玉柱洞。 云中子盘坐在石床上,以玉虚法门引灵气叩关走穴,搬运了足足四十九周个天,这才缓缓睁开眼眸。 “你上山七载,下山数十次,每次下山都要惹是生非,此次更是打杀了截教三代嫡传弟子。 师尊命我今日返回玉虚宫听聆垂训,徒儿,你怎么看啊?” 云中子双眸古井无波,他静静地望着立在身前的雷震子。 雷震子俯着身子不敢抬头,只将金霞冠举起。 我都没看见过师祖,能怎么看? “不如这样,正好你未曾拜见过师祖,此行便随我一道回山吧。” 云中子温和一笑,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师祖未曾降下钧旨,弟子怎敢贸然去往阐教祖庭。” 雷震子依旧低着头,将金霞冠举地更高了。 若是平日,他当然愿意去昆仑山,可如今他杀了火灵圣母,哪里敢去露这个脸。 云中子不开心了,他本想着让雷震子代替他被压在麒麟崖下,没成想这小子如此不上道。 “你师祖此番命为师回山,多半是要兴师问罪。 他老人家比你高了两辈,都说隔辈亲嘛,若你能替为师美言几句,兴许不但无过反而有功呢?” 云中子耐着性子继续哄…劝说。 “师尊这是哪里的话,阐教上下谁人不知您在师祖心中的地位。” 雷震子这些年上了不少新鲜当,早就学聪明了,只要师父温和一笑,准没好事。 “再者说了,师尊是福德真仙,定能化险为夷。” 雷震子自以为拍了个极好的马屁,没想到拍到了马眼上。 云中子闻言大惊失色,恨不得将这逆徒的嘴缝住。 完了,这次回山多半要遭大罪了。 云中子的心情跌入了谷底。 昔年元始天尊夸他是福德真仙,随即他便被洗去法力境界,重修楼阁。 当年玉鼎夸他是福德真仙,没多久就被元始天尊撵到八景宫烧火。 数月前,南极仙翁夸他是福德真仙,结果元始天尊让他下山应劫。 雷震子,你想欺师灭祖也不用这么玩吧? 云中子叹了口气,却只能接受现实。 “罢了,为师且将火灵遗物取走,交由你师祖定夺。” 云中子将金霞冠收了,这才取素问剑胚,带着杨婵一道出了洞府。 “为师回山前,不许出玉柱洞。” 云中子立在洞外,冷眼望着雷震子,他两指并拢,在地上划下一条金线,将洞府内外隔绝。 “婵儿啊,此番却要靠你向师祖求情了。” 云中子换了副嘴脸,温和地对杨婵说道。 “弟子自当尽力而为……” 杨婵瞧了瞧立在洞府内的雷震子,又抬起头来看了看师尊的脸色,犹豫片刻,还是没敢求情。 云中子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将太极符印交到了杨婵手中。 “这符印是你师祖赐给为师的一件重宝。 若是为师将此宝留给雷震子,又怕他破开禁制。 若是交给金霞童儿,又忧他心软放雷震子出洞。 为师此行回昆仑山是要听聆垂训,哪敢招摇。 不如由你将这符印佩上,你师祖见了也欢喜。” 杨婵朱唇轻启,欲言又止。 “金霞童儿,老爷和你师姐要回一趟昆仑山,你师兄被关在洞府中,这几日你便在后山修行吧。” 云中子交待完,随即腾云驾雾,与杨婵一道往昆仑山方向去了。 莫非是他不喜欢用缩地成寸的神通? 当然不是,这种情况,能拖一日是一日嘛。 无论云中子想不想回玉虚宫,终南山和昆仑山的距离就那么远。 日月交替,斗转星移。 师徒二人终至昆仑山。 “婵儿,若你师祖问起火灵圣母之死,你实话实说便是了。 可若他老人家要安排为师去做什么苦差事,你可要替为师求求情。” 云中子在上山前又叮嘱了一次。 杨婵心想,以师祖的神通,此刻恐怕已经听到师尊所言了。 她抿着嘴, 二人借土遁来到山腰,随即徒步走上麒麟崖。 白鹤童儿立在殿外,恭恭敬敬地打了个稽首。 “师祖已等候多时了。” 他此言看似是在苛责,实际却是在提醒。 云中子闻言一惊,又塞给童子一葫芦六转金丹,这才带着杨婵入了大殿。 “弟子叩见师尊。” “徒孙叩见师祖。” 云中子和杨婵对着高台行了大礼,却依旧没敢起身。 元始天尊缓缓睁开眼眸,一时间庆云摇曳,金莲地涌,异香扑鼻。 “你便是杨婵?” 元始天尊轻轻抬手,将台下坤道遥遥扶起。 “正是。” 杨婵抬起头来答道。 “你根性深厚,修为也不差,却是个好的。” 元始天尊微微一笑,随即轻轻抖袖,将一盏琉璃灯推了出去。 杨婵见状有些不知所措。 “长者赐,不可辞。” 云中子轻声呢喃,他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杨婵闻言心神大定,随即淡然地伸出双手,将飞来的玉虚琉璃灯捧住了。 “你可以此灯与宝莲灯相互映证,虽然称不上大道,却也有几分玄奇之处。” 元始天尊见杨婵接过琉璃灯,满意地点了点头。 杨婵瞥向跪在一旁的师尊,又扬了扬眉毛,抿着嘴望向高台。 “罢了,你也起身吧。” 元始天尊冷眼望向台下弟子。 云中子撇了撇嘴,缓缓起身。 隔辈亲了不起啊? 嘿,还真了不起。 “师尊,此乃截教火灵圣母宝物金霞冠,弟子不知如何处置,只能交给师尊定夺。” 云中子自袖中取出一顶金冠,双手捧在身前。 “咦,这却稀奇了。既然是碧游门人的宝物,怎的到了你手上?” 元始天尊双眉微蹙,似颇为疑惑。 杨婵忍俊不禁,却不敢笑出来。 云中子暗道麻烦,随即躬下身子一拜。 “她虽有取死之道,终究是通天嫡传,你徒弟将她打杀,麻烦不小。 你既让为师定夺……不如便由你将这金霞冠带到碧游宫,亲自向你通天师叔解释吧。” 元始天尊声如洪钟大吕。 “师尊,如此…” 云中子还想再抢救一下。 “若实不愿,便将你逐出门墙。” 元始天尊面色一冷,缓缓攥住玉如意。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七章 云中子初谒碧游宫 东海之上,云雾之中。 云中子背着素问剑胚,手挽拂尘,穿着白底金云纹法袍,显得格外出尘。 昆仑山至东海,足有两万里之遥,云中子闲庭信步,不到三十息,便来到了此地。 至于为何来东海,自然是去碧游宫寻求私下调解。 碧游宫是截教祖庭,随侍七仙和四大弟子都常年住在金鳌岛上。 不过以元始天尊那护犊…爱护弟子的性格,此行多半是有惊无险。 可云中子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他只有区区天仙…金仙境界,此行如同羊入虎口。 他下意识忽略了八九玄功和素问剑胚的存在。 为了以防万一,他甚至在玉虚宫中向杨婵讨回太极符印。 元始天尊看在徒孙的面子上没有和他计较,见杨婵失了一宝,甚至又赐给她几罐三光神水。 三光神水?几罐?! 谁才是亲生…亲传的弟子啊? 不过他转念一想,十二金仙的弟子似乎还没有这等待遇,于是转悲为喜。 云中子没能高兴太久,因为他已见天边庆云三千里,金鳌岛坐落在那庆云之下。 “不用乘骑与驾舟,五湖四海任遨游。 大千世界须臾至,石烂松枯当一秋。” 云中子轻挥拂尘,踏歌而来。 金鳌岛上飞来一道流光。 云中子运转法目,认出了来人。 “金光仙道友,不觉间四百年未见,你倒是风采依旧。” 云中子眼神温和,笑容亲切。 什么叫风采依旧? 对俊美的人来说就是依旧俊美,对磕碜的人来说就是依旧磕碜。 金光仙身材不太高大,五官不太匀称,胡须不太整齐,属于是有点不太俊美… 好吧,四百年过去了,他不能说依旧磕碜,只能说更磕碜了。 “好贼子,你先是打杀石矶,又纵容弟子杀了火灵圣母,怎还敢来我金鳌岛撒野?” 金光仙似是听出了言外之意,当下大怒,黄褐色的道袍无风自鼓。 “贫道正是奉我师元始天尊之命,来碧游宫向通天师叔请罪的。” 云中子神态温润,语气谦和,做足了礼数。 “你有你的说辞,我有我的来由。 今日正要将四百年前因果就此了却!” 金光仙持宝剑斩来,其势汹汹。 云中子摇了摇头,随即迈出半步,出现在百丈之处。 金光仙回身飞来再斩,云中子再次迈步,再次避开。 如此三合,金光仙自觉被戏耍,怒不可遏,当下掐动法诀成印。 只见金光阵阵,颇为璀璨,此印结成,却有一头神犼扑来,栩栩如生,声势不凡。 云中子不再以缩地成寸的神通躲避,他一手挽着拂尘,缓缓伸出一指,在那神犼道。 章节目录 今天一更,明天补上 这个年真的过的人烦的不行,老有亲戚攒局,赶路,吃饭,聊天,大半天就过去了。 我码字很看状态,这会巨困,枯坐了一个多小时,删删改改不连贯,写的东西没法看,明天补回来吧。 明天开始进入全天码字状态。上架之后会多更,麻。 《封神:我不是福德真仙》今天一更,明天补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八章 敞开了说 截教号称诸神参拜,万仙来朝,此地作为一教祖庭,自有一副仙家气派。 天穹之上,金云三千里,摇曳不定,熠熠生辉。 金鳌岛中,芝兰朱果随处可见,仙鹤麋鹿只是寻常。 云中子行于其间,闲庭信步,不疾不徐。 他在金鳌岛外力压金光、灵牙二仙,已然驳了截教脸面,可稀奇的是,再无人前来阻拦。 云中子也乐得清静,当下便优哉游哉地朝碧游宫行去。 如此过了一个时辰,终于赶到碧游宫门前。 “紧闭洞门,静诵黄庭三两卷。 身投西土,封神榜上有名人。” 云中子抬起头,望着正门外的一副帖子,轻声呢喃。 他见殿门大开,于是正了正衣襟,这才入了碧游宫。 大殿之上,庆云摇曳。 通天教主坐在九重台上,闭着眼眸,似在神游太虚。 云中子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遭,却不见截教众仙。 “玉虚门下云中子,拜见师叔。” 云中子打了个道门稽首,随即低下头不再言语。 “你不在终南山修行,来我碧游宫做甚?” 通天教主缓缓睁开眼眸,似笑非笑地望向台下。 “弟子奉师尊法旨,来向师叔请罪。” 云中子见状心下稍安,随即出言。 “何罪之有?” 通天教主不知从何处扯来一把青色长剑,轻轻摩挲剑身。 云中子取出金霞冠,躬身将其托起,却未曾言声。 通天教主望向台下,却没去看那金霞冠,而将视线落在了素问剑胚上。 “你方才入殿时,可曾见到门上帖子?” 碧游宫外帖子已然明言,让截教弟子紧闭洞府,静诵黄庭,若是擅自入劫,身死道消,自然也怪不得旁人。 “多谢师叔。” 云中子思忖片刻,随即起身。 “你倒也不迂腐。” 通天教主将青萍剑置于双膝之上,随即莞尔一笑。 “我观你背上剑胚颇为不凡,你也用剑?” “师叔慧眼如炬,弟子确实用剑。” 云中子见通天教主并无苛责之意,当下也不再拘谨,暂将金霞冠收入了袖中。 “既是如此,怎的不拜入我碧游宫,反而投了玉虚门下?” 通天教主轻轻弹了弹剑身,发出阵阵清吟。 云中子的素问剑胚,也开始不住震颤。 “不瞒师叔,弟子曾是散修,五百年前修成金仙,当时也想过拜入截教,只是因缘际会,终究未能如愿。” 云中子并没有说出与虬首仙等人的恩怨。 毕竟以通天教主的神通,不须他言说,自然便已知晓。 “如此说来,你拜入阐教却是天命……” 通天教主是唯一一个用剑的圣人,他的剑便是世间最强的剑。 所以,他很懂剑,更懂用剑之人。 “你师乃我兄长,道法神通自然不凡…… 可你是用剑之人,拜在他门下却是明珠暗投。” 通天教主坐在九重台上,轻轻挽了个剑花,却有惊雷之声,罡风阵阵。 “师叔此言差矣,我师于我恩重如山,若非拜入玉虚门下,弟子恐怕早已兵解。” 云中子虽身处碧游宫,却不能容忍有人非议元始天尊,即便这个人是通天教主。 “不谈恩德,不说际遇,你只说我与你师剑术谁高?” 通天教主笑容更甚,随即剑指台下。 云中子只觉如芒刺背,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若说元始天尊剑术更高,可他甚至没见过他老人家用剑,何况此地还是通天教主的地盘。 若说通天教主剑术更高,似乎符合事实,可问题是实话该说吗? 大劫之中,立场决定一切。 若是有一个字说错,就可能同时引起两位圣人的不满。 通天教主似乎瞧出了云中子的为难,他笑了笑,挥动衣袖,于是大殿之中遍布金光。 “此地乃我道场,莫说你师尊,你大师伯都难闻此间音讯,你敞开了说!” 云中子闻言撇了撇嘴,腹诽不已。 若是论及炼器炼丹,你怎不让我敞开了说? 如今聊到你的强项,便让我可劲儿夸? 不过想是这么想,若真这么说了,恐怕不消一时三刻,封神榜上就要多出某福德真仙的名号了。 云中子思忖片刻,这才出言。 “常言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弟子未曾见过师尊用剑,又不知师叔剑术究竟有多高,实在是难以辨明。 何况阐截二教同出一源,三位师长皆为兄弟手足,何必争个胜负?” 云中子打了个太极,依旧没有正面回答。 通天教主闻言却眼眸一亮。 “你说不知我剑术有多高,莫非是要与我问剑?” 云中子正欲辩驳,身后素问剑胚却自行飞到他身前。 ??? 你此时飞出来有什么目的?你究竟是谁炼的剑? 你说啊,你快说啊! 通天教主见状大喜,当下挥了挥袖,转瞬之间,斗转星移。 云中子抬起头来,却见无数巨大星辰。 “师叔,弟子…” “莫急莫急,我知你问剑心切,待我将此地收拾一番再做计较。” 通天教主手持青萍剑,随手一挥,便将方圆千里的星辰尽数斩灭。 云中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师叔,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啊。 “你是金仙境界,我也不欺你。 你先砍我三剑,我只出一剑。 你若不死,我们便一同论道。 你若死了,也就证明我剑术高绝。” 通天教主缓缓攥住青萍剑柄。 云中子对通天教主的性子已有了几分了解。 直率(草率),果断(想一出是一出),说一不二(你说了没用)。 云中子甚至还有几分庆幸,好歹不是通天教主先砍,否则都轮不到他出手了。 “师叔,若你真欲和家师比剑术,何不此刻就赶赴玉虚宫,与他老人家问剑一场。” 云中子思来想去,这是唯一可行,且可以保命的方案。 他甚至开始怀疑,通天教主是不是对火灵圣母之死心存不满,这才找了个由头收拾他。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至于。 毕竟是圣人之尊,怎屑于用此等手段? 问剑一事处处透露着诡异,可他暂时没想通其中关窍。 “你这主意倒是不错。” 通天教主手握青萍,剑指云中子。 “不过,你得先扛过这一关。” 云中子闻言无奈一叹,随即收了拂尘,攥住素问剑胚。 章节目录 第七十九章 三剑与一剑 如果再来一次,云中子一定会在雷震子说出那四个字之前让他闭嘴。 什么仇什么怨啊? 这下好了,本以为至多是被碧游门徒围杀,如今却要直面通天教主一剑。 圣人无灾无劫,又有开天辟地之能。 通天教主又不是那清静淡泊的性子,一言不合就要用青萍剑讲道理。 虽说元始天尊也经常用玉如意敲打某人,可只借了此宝之坚,并未施展神威。 通天教主的青萍剑却大有不同,即便他不用法力神通,只凭此剑斩下,依旧无人能敌。 在圣人面前,就不要说什么八九玄功不玄功的了,一个字,白搭。 其实对圣人出手本就是犯忌讳的,不过如今通天教主主动提出砍他的要求,自无推脱余地。 不就是砍人吗,还愣着干什么,砍啊! 云中子攥住素问剑胚,一步迈出,瞬至通天教主身前,一剑斩下。 这一剑有无穷玄妙,暗藏春夏秋冬四时之景,又有五岳山峦之象。 云中子练剑八百载,这一剑将所见山川河流尽数化作意象融为一处,威势不凡。 素问剑又是天下第一等的仙剑胚子,虽未开锋,可剑气道气却甚是充沛。 此剑斩下,将教主身后一颗星辰斩开。 “这把剑的确不凡。” 通天教主两指夹住素问剑胚,微微一笑。 害,这要不是给徒弟找场子都没人信。 你瞧这动作神态,瞧那云淡风轻的劲儿。 云中子收拾灵牙仙也是这么干的。 此后可别说元始天尊护犊子了,通天教主也不差嘛! “不才,此剑恰是弟子所炼。” 云中子是什么人啊,不愿输人也不愿输阵,就算都输了也不会输嘴。 他自然打不过通天教主,可没听人都夸他剑好,这剑又是他炼的,夸剑就约等于夸他了。 通天教主双眼微眯,仔细端详着素问剑上的纹路。 “炼此剑时,似用了八景宫的法门。” “师叔法眼通玄,弟子确实曾在八景宫烧了几十年火。” 云中子暗自运转玄功,欲将此剑取回,可素问剑却被钳得死死的,丝毫不能动弹。 通天教主或许真的是对素问剑的炼制法门感兴趣,云中子却只是想搬出太上老君这尊后台。 “不周山石和开天道韵可都不是俗物,你师父也算下了些本钱。” 通天教主松开手指,轻抚长髯。 “师叔所言极是,师父也说昆仑山的家底比不得金鳌岛雄厚。 若是师叔有意,不妨赐下几件混沌之宝让弟子开开眼界?” 云中子再次发挥顺杆爬的本命神通。 通天教主闻言哈哈大笑,随即出言。 “你修为不高,胃口倒是不小。 若你能愿接我三剑,予你一件混沌之宝也无妨。” “既是如此…这宝物弟子不要也罢。” 云中子握住素问剑,后退一步,去到千丈之外。 通天教主,三剑,这两个词儿放一块,云中子起码要死三次。 什么混沌之宝?小孩子不懂事要着玩的。 若是缺宝贝还可以再去找寻,性命可就这么一条,没了那就真没了。 通天教主忍俊不禁,只觉这位师侄当真是有趣的紧。 云中子静立虚空,他心似浮云,身如流水,似要与天地融为一炉。 一剑自千丈外来,划过一条凝实银线。 此剑悄无声息,似春风雨露,润物无声。 云中子乃是先天云气所化,昆仑山也好,终南山也罢,山中俱有云海翻腾,他修道千年,也观了千年云雾。 此剑由千年所观云海的意象凝成,虽不以锐气见长,却胜在颇具道韵。 通天教主依旧只用了两指,轻轻一弹,随即将云海异象破开。 “师兄收徒注重根性,曾言截教门下俱是披鳞带角之辈,湿生卵化之徒。 你根脚确实不差,可坏就坏在此处,心如浮云,身似流水,看似逍遥自在,可何时能定心猿? 此剑看似有颇具道气,反倒不如第一剑纯粹。” 云中子闻言一怔,知晓是在指点他,当下连收敛心思,思忖许久。 通天教主点拨完,干脆将青萍剑收了起来。 “若第三剑也只有这般水准,我便不出剑了,只将你压在金鳌岛下便是。” 不愧是师兄弟,通天教主和元始天尊惩治弟子的手段简直如出一辙。 莫非昔年师祖便是这么收拾他三人的? 诶,不对啊,压在金鳌岛下好歹还有性命,接师叔一剑能有活路? “师叔若是这么说…” 云中子虽知通天教主不可能真的为难小辈,可心中难免会有几分不安,当下便想着能不接剑最好。 “罢了,你既有问剑之志,又怎会轻言退缩。 无论这第三剑如何,我都会出剑。” 通天教主双手负后,感慨万千。 师叔,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啊? 云中子再次腹诽,可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事已至此,何须退避? 他放空心思,攥紧素问剑,体内法力如同江河奔腾,飞驰入海。 云中子心随剑动,瞬息千丈,一剑斩下。 这一剑无有丝毫异象,甚至连剑气也见不到一丝一缕。 通天教主双眼微眯,依旧是两指将素问剑钳住,只是两指轻颤。 “这一剑倒是不错。” 通天教主弹指将云中子击退,随即祭出青萍剑,握在掌中。 “你砍完了,该我了。” 通天教主的笑容很真诚。 当然了,砍人如劈瓜,能不开心吗? 云中子本以为此行有惊无险,如今看来,却比千年来遇到的所有险境加起来还要危险。 圣人,万法不侵,有开天辟地之能。 贫道,修为浅薄,有神魂俱殒之危。 云中子暗自祭出太极符印,只怕通天教主万一手抖,真将他劈了。 “你仔细看。” 通天教主忽而出言,随即一剑斩下。 青萍剑乃圣人佩剑,照理说应当光华万丈,威势不凡,可如今却似返璞归真,无有丝毫异象。 此剑斩下,并无丝毫剑气,只将天外天斩出一条狭长的豁口,千万星辰缓缓运行,俱被吸入其中。 云中子摸了摸眉心,没有血迹,他拍了拍胸膛,丝毫未损。 “多谢师叔传剑。” 云中子恭恭敬敬地打了个稽首。 “你们小辈的恩怨,我不愿理会。 且将金霞冠交给多宝,此番因果便算是了结了。” 通天教主再度挥袖,又一次扭转乾坤。 章节目录 第八十章 贫道给你脸了? 云中子出了碧游宫,随即循着通天教主指点的方位去寻多宝道人。 金鳌岛自有禁制,不许以遁法在此间穿行。 云中子不愿再惹事端,当即施展缩地成寸的神通,来到岛上一座孤峰之上。 “多宝道兄,贫道终南山云中子,特来拜会。” 云中子静静地立在洞府外,施展玄功传音。 如此过了一刻,依旧无有音讯。 云中子思忖片刻,再次出言。 “多宝道兄,贫道授徒无方,让他闯下大祸,打杀了火灵圣母,今日登门,正是要赔礼谢罪。” 如此又过了一刻,洞府内依旧无有音讯。 通天教主指点多宝所在时,明言他正在洞府中修道。 圣人自不会妄言,莫非是洞府内有禁制,隔绝了外面的音讯? 云中子又思索一阵,随即朝洞府内渡了一道法力。 “何方宵小,胆敢闯我洞府?” 多宝道人宝相庄严,身穿一袭黄色道袍,手持宝剑而出。 云中子沉默片刻,这才微微一笑。 “道兄误会了,贫道终南山云中子,特来赔礼谢罪。” 其实他心里门儿清,多宝洞府在金鳌岛内,往来俱是碧游门徒,哪来的宵小之说。 如此看来,方才洞府内无有音讯,多半也不是因为禁制,只是人家不愿意应答罢了。 “道友远道而来,贫道有失远迎…” 多宝道人笑容仁厚,让人如沐春风。 云中子暗道麻烦,面上也挤出笑容。 “贫道酿下大错,哪敢让道兄来迎。” “你我素未谋面,何来酿下大错之说?” 多宝道人笑容愈发温和,可却丝毫没有请云中子入洞府一叙的意思。 云中子双眉微蹙,面容悲苦,随即自袖中取出一物来。 “这是我那劣徒的金霞冠,莫非是遗失在外,被道友捡来了?” 多宝道人扬了扬眉毛,神色颇为诧异。 云中子闻言神色愈发悲戚。 “贫道有个徒儿唤作雷震子,他是西伯侯姬昌百子,伯邑考幼弟。 不久前,火灵圣母忽至终南山叫阵,贫道念及大劫已至,未曾应答。 可雷震子少年心性,非要去斗,二人僵持半月,所幸相安无事。 三日前,西伯侯父子有难,我命他下山去援,将申公豹和余元先后击退。 谁知火灵圣母突然出现,要杀西伯侯,幸有伯邑考舍命,这才保住了姬昌性命。 雷震子当即动了嗔念,三尸神跳动,当下便祭起黄金棍,将令徒打杀。 贫道知他闯下了大祸,随即来碧游宫请罪,方才已请教过通天师叔,这才敢来见道兄。” 云中子神色真诚,言辞恳切,让人动容。 “这逆徒,贫道早命她紧闭洞府,静诵黄庭,怎的不遵师命,贸然入劫。 贫道喜欢清静,因此只收了这么一个徒弟。 如今她既身死,贫道这一脉算是断了传承…… 悲哉,哀哉,痛煞我也!” 多宝道人眼眶通红,声嘶力竭,当真是情真意切。 云中子见状也幽幽一叹。 他倒不是在为火灵圣母之死而叹息,只是感慨遇到了对手。 怎么有人比他还能演啊? 断了传承?一生只收一个徒弟是吧? 云中子自然有悲悯之心,可仅限于天下百姓,以及受了无妄之灾的仙人。 火灵圣母受人挑拨便至终南山叫嚣,又欲杀天命所归的西岐之主,她不死谁死。 云中子思忖片刻,终究没有翻脸,他方才受了通天教主恩惠,再忍忍也无妨。 他此刻算是想明白了,什么问剑啊? 通天教主就是怕他打不过多宝,找了个由头开了小灶,让他能够脱险。 “多宝道兄,贫道自知罪孽深重,任你打骂处罚,自不会有丝毫怨言。” 云中子施了一礼,随即将金霞冠托起。 哐嘡。 金霞冠被打落在地。 云中子深呼了一口气,随即俯身捡起那顶金冠。 为了阐教二教暂时的情谊,贫道忍了。 “云中子,你弟子杀了我徒儿,你何不将我也杀了,也好让我二人团聚?” 多宝道人目眦尽裂,攥着宝剑的右手青筋暴起。 云中子再次俯下身子,托起金霞冠。 为了雷震子不受责罚,贫道忍了。 “多宝道兄,火灵圣母虽已身死,可真灵尚存。 封神之事由阐截二教裁定,届时贫道自当尽力,为她谋一份上好的神道机缘。 贫道略懂炼丹炼器之道,金丹也好,灵药也罢,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俱可炼来偿还给道友。” 多宝道人闻言一怔,随即平静了几分。 “你所言也不无道理,火灵圣母既已身死,自是回天乏术。 道友既愿为她谋一个上好神位,倒也能补偿她几分。 至于宝物嘛,贫道道号多宝,寻常宝物早就司空见惯……” 云中子闻弦音而知雅意(闻臭味而知狗屁),当下便从袖中取了三件先天灵宝。 多宝道人不动声色地瞥了过去,原来是一枚金钟,一方铜印,一座铁塔,俱是先天灵宝。 “几件宝物,聊表寸心。” 云中子心念一动,将此三宝祭至多宝身前。 你当他真是钱多没地儿花? 昔年杨戬桃山救母,云中子化身吴道德出场,以鼎印钟塔四宝对付十万天兵。 他既恢复了真身,自然不能再用此四宝。 其中那座鼎曾用来装神砂,被雷震子昧了,这三宝送给多宝,权当是销赃。 多宝眼皮微颤,他轻抖衣袖,将此三宝收下。 云中子见他收了宝物,以为因果已了,当下便缓缓起身,将金霞冠递去。 “好贼子,贫道岂是贪图宝物之人? 你杀我弟子,不思诚心赔罪,反倒折辱于我,莫不是当我碧游宫无人?” 多宝道人猛地拂袖,喊声响彻行云。 云中子见状微微一笑,他两手攥住金霞冠,猛地一合,将此宝压成金箔,随即丢在了地上。 “贫道给你脸了?” 云中子收敛了笑容,素问剑瞬息而出,他攥住剑柄,猛地挥下一剑。 这一剑无有丝毫道韵剑气,似俗世樵夫砍柴一般。 多宝道人却面色大变,当下便祭起遁法要走。 “哪里走?” 云中子双眸古井无波,一剑迅疾斩下。 多宝消失无踪,只留下一条带血臂膀。 通天师叔,这招还真挺好用。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一章 助我一臂之力 多宝道人乃碧游宫四大亲传之一,修为之高,与阐教燃灯道人相差仿佛。 二人早就登临大罗,却又无缘圣人至境,可算作准教主水准。 云中子已重返金仙境界,又有八九玄功在身,法力道体无有瑕疵,本就极难对付。 除非是天帝这般道行极深,又擅长禁制的存在,却是拿不下他。 多宝道人修为虽高,肉身却非金刚不坏。 云中子本就有素问剑在身,又有不低的剑道造诣,今日更是学了通天教主的一招剑式,自然占尽上风。 这钟印塔三宝,本来是他积攒多年的棺材本,虽说如今成了赃物,可也是货真价实的先天灵宝。 他是打算这三宝送给多宝道人没错,可收了东西你总该和解了吧? 不和解还要收钱? 天下间哪有这般道理? 云中子自然不愿轻易放这厮离开,当下他两指并拢,对着天空画了个金圈,将整座山峰笼住。 多宝道人触碰到禁制,他修为远胜云中子,纵然这禁制不凡,也能破开。 可他先失了一臂,如今心神已乱,慌忙之中失了分寸,竟真被困在其中。 多宝见不能脱困,于是咬了咬牙,决定殊死一搏。 他攥着宝剑,猛地一挥,却有璀璨剑气如同匹练,内中暗藏五行道气,颇为不俗。 云中子见此情景,挥出一剑相迎。 这一剑无有丝毫异象,却将那五行剑气斩破。 “贫道千里迢迢来给你谢罪,只是顾念两教情谊罢了。 你不知好歹,竟敢昧我宝物,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 云中子一步迈出,瞬息至多宝道人身前,又是一剑斩下。 他不止从通天教主那儿学了一招剑式,更是学到了身前无人的剑势。 一剑斩不死? 贫道再斩一剑。 再斩不死? 贫道再斩一剑。 如此三板斧…三剑下去,多宝道人掌中宝剑应声而断。 “道友速来助我!” 多宝道人以传音之法喊叫道。 “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云中子在金圈外又画了一个金圈,随即又是一剑斩下。 这一剑却有些诡异,说慢吧,它又迅疾如风,说快吧,又比不过此前几剑。 多宝道人失了一臂,又损了宝剑,他见不能传音出去,这一剑又快要落下,当下连忙告饶。 “道友手下留情,贫道愿意和解。” 云中子当即收住这一剑,恢复了一贯的温和笑容。 “原来是误会一场。” 多宝道人:…… “贫道最近练剑到了紧要关头,这才请你助我一臂之力。 道兄莫忧,师叔神通广大,定能为你接上。” 云中子言罢,又两指并拢画了第三个金圈。 多宝道人:…… “道兄,你当真愿意和解了? 不如这样,你对着天地立个誓。 贫道不是不信你,只是如此才能彻底了却因果……” 云中子一袭白袍随风而动,衣袖飘摇,烨然如神人。 “贫道本就不是记仇之人,这便立誓和解。” 多宝道人望着再度举起的素问剑,连忙笑道。 “如此便好,和气生财嘛。” 云中子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将剑胚背在身后,又画下第四个金圈。 多宝道人心中愠怒,客面上却不敢显露丝毫。 他棋差一招,先损一臂,如此却失了先机,此后处处受制,这才被逼到这般地步。 可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若是不立誓,谁能保证云中子不敢出剑? 通天教主? 多宝道人早就认出了方才那剑式的来历。 他入门极早,也曾见过通天教主出剑。 云中子斩他臂膀的那一剑,火候自然差了许多,可神韵却是学了个八九成。 多宝道人因此心神大乱,斗法之时甚至不曾祭出宝物。 通天教主宝物本就颇多,他是最早入门的弟子,被赐予了诸多法宝,故而得名多宝。 此前形势危急,云中子又一剑来的比一剑快,等他想起自己的诸多法宝时,已然来不及祭出了。 “道友,你思虑的如何了?” 云中子双眼微眯,分出一缕心神到素问剑上,时刻准备雷霆一击。 多宝道人闻言心神一凛,当下连忙立誓。 “贫道多宝道人,今日向天地立誓,此后若再因火灵圣母一事与云中子道友为难,当遭天诛。” 云中子闻言笑了笑,他自然听出了此誓的蹊跷之处。 不因火灵圣母一事为难?只要换个理由便是了。 云中子虽看出玄机,却没点破,难不成要让多宝道人发誓说此后再不与他作对? 痴人说梦罢了。 多宝道人失了一臂,此时愿意发誓就不错了,再逼下去也只有一个结果——鱼死网破。 如今大劫已至,以多宝的性子,日后定会伺机报复,这却正中云中子下怀。 碧游宫是截教祖庭,云中子不好枉造杀孽,可若是多宝非要入劫,他却不介意让这对师徒共登神道。 云中子思忖至此,随即将那只断臂寻回,这才撤了禁制,搀着多宝道人一齐向碧游宫去了。 “多宝道兄,你我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既是如此,贫道也不欺瞒。 你可知火灵圣母为何会擅自去我终南山叫阵?” 云中子左手捏着断臂,右手攥着素问剑胚,若非他生的剑眉星目,当真与屠夫无异了。 “此中还有内情?” 多宝道人自然恨透了云中子,可如今人为刀俎,他为鱼肉,不敢不应声。 “昔日火灵圣母上榜,蓬莱岛一气仙余元也因起了歹念而被雷震子镇压。 雷震子见他未下杀手,放他离去,余元投桃报李,却说出了一桩隐秘。” 云中子立在云端,俯瞰着整座金鳌岛,似在找寻什么。 “莫非我那徒儿是被他诓去的?” 多宝道人面如金纸,神色却出离的愤怒。 云中子闻言若有所思。 如此看来,多宝道人真不知情。 “非也非也,余元是金灵圣母的弟子,而金灵圣母又与道兄同为截教四大亲传。 余元再怎么大胆,也不会谋害自己人。 真正搬弄是非,挑拨离间的,却是随侍七仙中的虬首仙。” 云中子双眸澄澈,笑容愈发温和。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二章 惊天秘辛 碧游宫中,通天教主盘坐在九重台上,忽而睁开了眼眸。 “你二人既已来此,为何在殿外驻足?” 通天教主话音未落,来,你我的确无缘。” 通天教主望着云中子背后的素问剑胚,微微摇头。 “师叔为何要告诉弟子这些隐秘?” 云中子对此有些费解。 若是这事儿能说,元始天尊早说了。 若是这事儿不能说,可通天教主偏偏又说了。 “阐教要阐明天道,顺天而为,截教却要为有缘者截取一线生机。 你是阐截二教弟子中第一个犯下杀戒的,开了这个口子此后怕是收不住了。 今日我向你透露这些秘辛,他日若我碧游宫有覆灭之危,你需护住截教最后的传承。” 通天教主神色郑重,全然不似作伪。 云中子闻言却还是不能理解。 如今看来,昔年天数乱时,几位圣人或多或少都勘破了几分天机,既然如此,为何不能通力合作? 贫道只有区区金仙境界,修为浅薄,又没有几件像样的傍身法宝,如何能担此大任。 再者说了,若是这事儿被元始天尊知晓,云中子可有罪受了。 “天命难违。” 通天教主攥住青萍剑,似笑非笑地望着云中子。 “师叔既于我有传剑之恩,又不曾计较今日之事,弟子理应投桃报李。” 云中子思忖许久,终究还是将此事应下了。 虽说当二五仔没有好下场,可总比此刻就死在青萍剑下要好吧? 云中子重重地叹了口气,他已然决定,将来一定要去见一见那位素未谋面的师祖。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三章 赑屃影踪 千年岁月,沧海桑田。 云中子唯一不变的,只有对大道的追寻。 如果将时间缩短到三百年,唯二不变的,则是与虬首仙了却因果的执念了。 云中子已然重修楼阁,修为神通比起三百年前有增无减。 元始天尊素来护短,雷震子打杀火灵圣母又是事出有因,敕令云中子来碧游宫,多半是存了助他了却因果的心思。 当然,即便虬首仙出现,云中子也不可能在碧游宫和他打交道。 可三百年未见,叙个旧很正常吧? 故友重逢,不得小酌几杯,再共同遨游五湖四海,这不过分吧? 若是游历途中遇上一头上古奇兽,二人不敌,虬首仙为救云中子身死,很合理吧? 虽然虬首仙损失的性命,可阐截两教增进的是情谊啊! 云中子思忖至此,再也按耐不住,于是趁着与通天教主达成共识的契机,出言询问。 “师叔,不知虬首仙道兄身在何处?” “你问他做甚?” 通天教主缓缓闭上眼眸,似乎有些不愿回答。 “启禀师叔,弟子与虬首仙师兄相识四百载,当年也算是打得火热。 自拜入玉虚宫后,已有三百年不曾再见,实在是想念的紧。” 云中子初至金鳌岛时,金光仙和灵牙仙曾先后阻拦,如此说来,虬首仙应该也在才对。 这三人素来形影不离,虬首仙第一次请援手,请的就是金光与灵牙二仙。 通天教主闻言抬了抬眼皮,却未曾出言。 他自然知道四百年前之事,云中子也没说谎,的确是打得火热…头破血流能不火热吗? “师叔若是不知,弟子便自己去寻吧。” 云中子叹了口气,随即挪动脚步欲要离开。 “随侍七仙奉我之命去炼一桩重宝,若非你来金鳌岛,金光仙和灵牙仙也不会现世。 你入岛之后,他们便都被我丢去天外天烧火了。” 通天教主依旧闭着眼眸,只是嘴唇微动。 云中子虽不知炼宝之事是真是假,可他确定当时现身的,并非只有金光仙和灵牙仙两位。 不过通天教主既然有意隐瞒,说明他的确很在意随侍七仙,更在意云中子会不会宰了随侍七仙。 “你师父行事,素来喜欢谋定而后动,走一步算三步。 大劫已至,不知他又给我准备了什么大礼?” 通天教主或许是不想再谈虬首仙之事,竟另起了个话头。 云中子闻言一怔,却刻意收敛心神,没敢去深思。 “师叔这说的是哪里话,阐截二教同出一源,俱为一体,大劫既至,自然只会相互帮衬,又怎会算计?” 通天教主睁开眼眸,缓缓摇了摇头。 今时不同往日,天数已再次定下,即便是圣人也难以勘破。 元始天尊未雨绸缪,炼了紫砂葫芦,通天教主似乎也有后手,只是尚未显露罢了。 “此间事了,弟子也该回山修行了。” 云中子自知已寻不到虬首仙,留在此地也是白费光阴,当下退意萌生。 “少安毋躁。” 通天教主的目光落在素问剑胚上。 “你初次来我碧游宫,若我不赠你一桩机缘,你师父定要笑我吝啬。” 云中子灵光乍现,当即便解下背后素问剑胚,平置两掌之中。 “师叔可是要以大法力为此剑开锋?” 通天教主沉默了片刻,这才出言。 “自然不是。” 云中子瞬间没了兴致,又将素问剑背了回去。 “幸而你这顽徒入了师兄门下,否则我定要被你气的急火攻心。 此剑既是你耗费心血所炼,开锋自要力求无瑕,怎可假他人之手?” 通天教主见状,当下无名火起,语气严厉了几分。 云中子却轻哼一声,暗自腹诽。 此前还说若我拜入截教就是关门弟子,这会儿又成了顽徒了? 呵…… “此剑用材无不是上上之选,铸剑之法也颇为不俗,一旦彻底铸成,恐怕不输我这青萍几分。 如今只差开锋这临门一脚,便可让此剑显露锋芒,唯一缺的,只是一块上好砺石罢了。” 通天教主强忍着挥剑的冲动说道。 “师叔是要送我一块上好的砺石?” 云中子眼前一亮,当下又要去解素问剑胚。 “倒也不是。” 通天教主再次沉默片刻,吐纳两次这才开口。 “若要为此等仙剑开锋,砺石需是天下一等的宝材。 昔年炼青萍剑时,我已将那块砺石用了个干净,碧游宫中,早就没有存货了。” 云中子脸上的笑容再次消失,随即又将剑胚背在身后,这次说什么也不再取下了。 “师叔说要赐弟子机缘,莫非是在诓我?” 云中子心情大起大落两次,此刻自然幽怨。 “我乃一教之尊,怎会口出妄语。 碧游宫虽没有砺石,可我却知砺石在何处。” 通天教主故意止住话头,卖了个关子。 云中子却只是静静地立在原地,神色不喜不悲。 通天教主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继续出言。 “昔年大禹治水……” “昔年大禹治水,遇见赑屃兴风作浪,于是以一块巨碑将它压住,这巨碑坚硬沉重,又有人道功德,却是一块极佳的砺石。” 云中子叹了口气,提前道出了答案。 “咦,你怎知…” “师叔,若无他事,弟子就先告退了。” 云中子打了个道门稽首,随即转身而去。 通天教主望着他的背影,嘴角微翘。 不出十息,这小子定会转身。 通天教主摩挲着青萍剑柄,直到云中子将迈出门去,终于收敛了笑容。 “你当真不想知晓赑屃的下落?” 云中子脚步一滞,转过身来。 “请师叔赐教。” 云中子笑容温和,举止恭敬,与此前判若两人。 通天教主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既已知赑屃之事,想来已然去过某一座龙宫。 而今龙族式微,莫说江河蛟龙,就连四海龙王的修为都不算高深。 这四大龙王中,有三人都只是天仙道行,唯有东海龙王早就跻身金仙境界。 他证得金仙道果的缘由,便是你能否寻到赑屃的关键。” 通天教主目光深邃,望向大殿顶上。 章节目录 第八十四章 哪吒和敖丙 昔年纣王召四大诸侯入朝歌,东伯侯姜桓楚、南伯侯鄂崇禹被杀,自此天下大乱。 陈塘关作为大商东边的一座重镇,自然也不算太平。 李靖每日除修行之外,需得安排士卒轮班守城。 他三个儿子中,金吒木吒都随各自师尊在洞府中修行,唯有幼子哪吒一直在家中。 哪吒服了云中子所炼的五十四粒宝丹,修行八九玄功进境颇快,如今也修到了散仙境界,若是再算上几件傍身法宝,杀伐之道已然有成。 他修为不俗,神通不凡,当然耐不住性子在家中静诵黄庭,这七年间,时常与雷震子一道外出游历。 可最近这些时日,雷震子不知何故不再出山,哪吒只觉百无聊赖,当下便向李靖求了差事,随士卒在城中巡逻。 哪吒早已不是昔年的幼童模样,他虽只有七岁,可倚仗宝丹玄妙,道体有成,已是青年模样。 他身形挺拔,平肩蜂腰,身穿一袭亮银铠甲,手持火尖枪,自是英武不凡。 陈塘关不知有多少豆蔻少女对他一见钟情,可一听他就是天天惹祸的哪吒,还只有七岁,当下便没了兴致。 哪吒对男女之事也没什么兴趣,在他看来,真男人就得玩兵刃,玩什么女人啊? 他攥着火尖枪,领了一队士卒,在街头巷尾穿梭。 “三公子,你说平灵王当真敢反吗?” 家将身穿皮甲,手持朴刀,跟在哪吒身后问道。 “东伯侯乃天下诸侯之首,他一死,东边怎能安定? 父亲曾言,不出半月,平灵王必反。” 哪吒一边说着,一边环顾四周,寻找着探子的踪迹。 不知不觉间,哪吒也不再是昔年那个顽劣的… “妖孽,你竟敢化作人身潜入陈塘关!” 哪吒忽而大喝一声,右脚轻轻点地,便提着火尖枪飞了起来,径直朝东城门方向去了。 “三公子,慢些、慢些!” 士卒们连忙去追,却惹的街道四处纷乱。 “你说他才七岁?” “这叫七岁?!” 百姓议论纷纷,却也没什么怨言。 哪吒几乎每个月都会来这么一出,不是抓贼就是抓奸细,虽说行事是鲁莽了些,可确实也保证了陈塘关的安定。 至于说被损坏摊铺的商贾,更是毫无怨怼之心。 反正总兵府会赔偿损失,大大家伙都把三公子当贵人。 打,可劲儿打! 砸,可劲儿砸! 当真是人在家中坐,钱从天上来。 哪吒却一心捉妖,哪里有心思管这些琐事。 李靖对他的要求是,只要不伤人,随便他折腾。 “妖孽哪里逃?” 哪吒仙道初成,早已成就法眼,一眼便瞧出那白袍公子不是人。 “误会、误会!” 白袍公子见哪吒来势汹汹,却也不逃,只立在城门前,施了一礼。 “呔,你这妖精休想欺我?” 哪吒自天上落下,火尖枪直至那妖孽眉心。 白袍公子见形势危急,连忙拔出腰间宝剑来挡。 叮。 “嘿,你这把宝剑倒是不错,待我打杀了你再将此宝献给父亲。” 哪吒持枪落在地上,附近百姓连忙逃窜。 白袍公子抱剑行礼,丝毫没有逃跑的意思。 “道友稍安勿躁,我非妖孽,实乃……” “你奶奶的,还想骗我?” 哪吒持枪来攻,迅疾异常。 白袍公子连忙侧身,这才勉强躲开。 哪吒继续提枪来刺,寒芒点点,似毒蛇吐信,枪术森严。 白袍公子失了先手,慌忙用剑来挡,怎挡的住。 哪吒一枪将宝剑拨开,随即刺向白袍公子的心口。 “师兄,我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师弟啊!” 敖丙眼见性命不保,连忙祭出护身符。 “师弟?” 哪吒停住火尖枪,歪着脑袋看着坐在地上的“妖孽”。 “师兄莫急着下手,且听我狡…分辩。 我乃东海龙宫三太子敖丙,昔年曾被云中子道长收作黄龙真人的弟子。” 敖丙望着那寒光凛凛的枪尖,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你先等等,让我捋捋…” 哪吒收了枪拄在地上,左手按着脑门思索。 “东海三太子…云中子师叔收你…做黄龙师叔的弟子?” 哪吒思忖片刻,依旧有些不敢置信。 “你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敖丙总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哪儿不对,他见哪吒又有挥枪来刺的架势,连忙抬起头来。 “模样倒是俊俏…不是…你真是东海龙王的三太子?” 哪吒似乎是觉得用火尖枪威胁人家不太礼貌,于是换了乾坤圈攥在手中。 “师兄若是不信,此刻便随我出城,待我显露真身,你便知真伪。” 敖丙记忆里的阐教高人,都是和和气气,仙风道骨的姿态,没成想同辈的师兄弟脾气竟如此火爆。 “你若敢逃,我一圈砸死你。” 哪吒扬了扬手中的乾坤圈,如是说道。 “三公子,你没事…不对,妖孽没逝吧?” 家将终于赶来,气喘吁吁地问道。 “我做事你还不放心?” 哪吒冷哼一声,随即将敖丙衣领攥住,将他提了起来。 “你们继续巡逻,我要出城一趟。” 士卒们闻言面面相觑,却没敢说就是不放心你。 哪吒扯着敖丙出了城门,借遁法来到海边。 “你若真是东海龙王三太子,我定向你赔罪。” 哪吒见敖丙似乎真无逃窜之意,挠了挠脑袋说道。 敖丙闻言卑微地点了点头,随即心念一动,欲要变回真身。 “你二人在此做甚?” 这道声音清澈醇和,自东海传来。 哪吒下意识地攥紧乾坤圈,对准了敖丙后心。 “你小子干嘛呢?” 云中子一把将乾坤圈扯过,一巴掌呼在了哪吒后脑勺上。 敖丙闻言连忙转过身,恭恭敬敬地打了个道门稽首。 “拜见师叔。” “无须多礼。” 云中子转过身来,亲切地将敖丙扶起。 哪吒见状咽了咽唾沫,有些心惊胆战。 “师弟,方才是为兄的不是,我只当你是妖孽化身,出手重了些…” 哪吒连忙收了乾坤圈,迎了上来。 “师兄莫要自责,怪只怪我贸然入城,这才大水冲了…咳,不打不相识嘛。” 敖丙见此情景,却也不敢自大,连忙应声。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五章 弟子?哪来的? 如今有点门路的,都知道大劫已然降下。 东海龙王作为天下龙族共主,当然知道内幕消息。 龙宫名义上是天庭的下属单位,可现在圣人尚未遁世,谁愿意鸟一个被架空的傀儡? 正所谓乱世出英雄,东海龙王眼瞅着自己是雄不起来了,只能望子成龙。 这便是他一心要儿女拜入道门的原因。 东海龙王知道敖丙被代收到黄龙真人门下,当时欣喜异常,赐下一件先天灵宝,两瓶灵丹妙药。 不想七年过去了,敖丙依然在东海厮混,根本见不着黄龙真人的龙毛。 东海龙王勃然大怒,开始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在骗他,当下就令他速去寻黄龙真人,如若不然,就要收回灵宝和丹药。 敖丙心里也苦啊,当年说的是七年之后收他入门墙,现在时间也到了,可上哪去寻云中子呢? 终南山?太远了,万一半路上被人扯了龙筋咋办? 可若是不寻吧,灵宝和丹药都得还回去。 灵宝好还,丹药却早就下肚了,难不成要他剖开肚皮取出来数数够不够两瓶? 敖丙无计可施,这才想到来陈塘关找那异师异父的亲兄弟——哪吒。 他化作人身,穿了件白袍,腰间挂着先天宝剑,大摇大摆地入了城中。 哪吒修为有成,一眼就看出那白袍公子不是人,于是才祭出法宝,险些将敖丙伤了。 云中子得知原委后,当即捻了一缕云雾化作帛纸,修书一封去往麻姑洞。 黄龙真人当年本欲接下入宫献剑的因果,谁知元始天尊早有安排,将他撵去北海填海眼。 这差事落在别人身上自然是苦差,可在本就是真龙之身的黄龙看来,却是一件不小的机缘。 他在北海潜心修行七载,虽未勘破大罗玄妙,可却将法力道体打磨得愈发纯粹,补足了根性。 不过对于黄龙真人而言,这些都是其次,最大的收获是当年元始天尊随手赐下的那尊方鼎。 圣人出手自然阔绰,这方鼎看似小巧,实则另有乾坤,品秩在先天灵宝中也算上乘。 黄龙真人不知过了多少年穷日子,早就穷怕了,有此一宝自然是珍惜万分。 他自北海归来后便闭门不出,祭炼法宝,若非他向玉鼎和太乙传信,估计都没人知道他回来了。 今日他本打算继续祭炼法宝,可忽而心血来潮,当下便命黄鹤童儿打开阵法,于是收到了信笺。 “弟子?哪来的?” 黄龙真人刚展开帛书便蹙起了眉头。 “东海龙王三太子?这又如何?” 黄龙真人的眉头蹙的更高了。 “龙宫有上百件先天灵宝…” 黄龙真人眉头登时舒展。 “此子与我有缘!” 黄龙真人浓眉大眼,生的很是方正,打起诳语来也丝毫瞧不成端倪。 “黄鹤童儿,老爷要去一趟东海,你且在洞府内安生修行,不得贪图享乐。” 黄龙真人收好信笺,取了法宝,随即腾云驾雾而去。 黄鹤童儿望着空无一物的洞府,他想了很久,愣是没想明白该如何享乐。 …… 东海,陈塘关城头上。 敖丙沐浴焚香,又备下一盏灵茶,几盘灵果,静静等待那素未谋面的师尊到来。 “黄龙师兄境界高深,又深得师尊宠爱,这才让他去北海赚了一桩功德。” 云中子立在一旁,笑容温和地说道。 “师叔恩德,弟子无以为报,只愿肝脑涂地,任凭驱使。” 敖丙闻言愈发欣喜,当下便施了一礼。 云中子微微一笑,将敖丙扶起。 此事若成,敖丙就有了个道行不浅的阐教师尊,黄龙真人也有了个家底殷实的徒儿,二人各取所需,可谓双赢。 至于说云中子,他不需要敖丙肝脑涂地,只要能让他进入东海龙宫,寻到赑屃的线索就足够了。 “师叔,近些时日怎不见雷震子出山?” 哪吒背靠在城墙上,神色慵懒。 “他闯下大祸,沾了因果,贫道便将他封在了洞府之中。” 云中子转过身来,望向哪吒。 今日若非他及时赶到,还不知哪吒会怎么蹂躏敖丙呢。 “师叔知你与雷震子素来形影不离,既是如此,何不去终南山与他做伴?” 云中子思忖片刻,觉得此事可行,笑容愈发温和。 “师叔所言极是,兄弟有难,怎能袖手旁观。” 哪吒话说的漂亮,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他摩挲着火尖枪杆,寻思着怎么才能把云中子困住,也好逼他放出雷震子。 云中子虽不会他心通,可灵觉灵敏,当下心血来潮,知晓哪吒没寻思什么好事。 不行,须得让太乙师兄把哪吒好好收拾一顿。 三人心思各异,俱在思索。 不多时,天边有一团云雾飞来。 黄龙道人身穿一袭褐袍,挽了个拂尘,缓缓落在城头上。 “徒儿拜见师尊。” 敖丙当即拜倒在地,将那盏灵茶举过头顶。 黄龙真人见状大喜,三步并作两步行来,正欲接下那盏灵茶,动作忽而一滞。 坏了,没准备赠礼。 黄龙真人咬了咬牙,接过灵茶,又从袖中取出一尊方鼎。 “好孩子,为师来的匆忙,只带了一件先天灵宝,你且收下。” 敖丙抬起头来,见那尊方鼎神光内敛,知晓不是俗物,推辞不受。 云中子见黄龙真人把压箱底的宝贝都取了出来,当下也是啧啧称奇。 昔年黄龙真人为了一把照妖宝剑就敢接下入宫献剑的因果。 如今他竟将自己最珍视的(唯一的)法宝送人,倒真让云中子颇感诧异。 “师尊既然接了茶,便是将我收入了门墙。 弟子不求赐下灵宝,只愿能随师尊回山,日夜侍奉,听聆垂询。” 敖丙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黄龙真人闻言愈发喜悦,于是收了宝鼎,饮了灵茶,随即将敖丙扶起。 “恭喜师兄收得佳徒。” 云中子连忙来贺,随即自袖中取了一葫芦金丹,赐给敖丙。 “你竟真是我师弟。” 哪吒也蹦了过来,搂住敖丙的肩膀。 黄龙真人收了弟子,又没损法宝,当下双喜临门,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章节目录 十一点发第二章 没啥理由,单纯是下午犯困,码的太慢。 《封神:我不是福德真仙》十一点发第二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六章 谁是吴道德?(求票) 敖丙拜了黄龙真人为师,二人又俱是真龙之身,可谓亲上加亲。 东海龙王得知此事,喜不自胜,当下便开席设宴,请黄龙真人、云中子,以及李靖和哪吒共同赴宴。 李靖颇有自知之明,知晓东海龙王真正想请的是那二位阐教仙人,当下便以平灵王意图谋反为由,婉言拒绝了。 哪吒却没有什么顾虑,他一想敖丙都是他师弟了,去东海龙宫还不跟回家一样? 于是敖丙领着三人去往龙宫。 黄龙真人虽是真龙之身,可也是头一回来龙宫,当下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哪吒没下过海,见什么都想摸一把,当然,不包括侍女。 云中子也是头一回来龙宫,毕竟是吴道德来打的秋风,和他没什么关系。 敖丙在前面领路,虾兵蟹将也好,巡海夜叉也罢,自然不敢阻拦。 黄龙和敖丙入海可谓是如鱼得水,云中子和哪吒有八九玄功,自然也如履平地。 不多时,四人便来到水晶宫外。 水晶宫通体透亮,熠熠生辉,四处俱是珊瑚琉璃,盏盏宝灯悬挂在雕梁画栋下,灯火在水中摇曳,颇为玄奇。 “诸位远道而来,敖广有失远迎。” 东海龙王领着龟丞相和龙女,一齐出宫迎接,神色颇为恭敬。 云中子和黄龙又是阐教二代弟子,修为境界暂且不论,只说这身份就贵重异常。 敖广知截教弟子众多,单独拎出来一个也不算什么,所以对过去那些东海仙人也不太在意。 可阐教不同,毕竟二代弟子就那么十几位,都是手眼通天的角色,敖广自然谨小慎微。 再者说了,若真算起来,黄龙真人起码也是他的叔叔辈,恭敬点也没什么。 “龙王兴云布雨,于天下生灵有大功德,怎可屈尊来迎?” 黄龙真人挥动拂尘,打了个稽首。 “父王,师尊,莫要再客套了,不如先入宫再叙吧。” 敖丙适时出声,打破了僵局。 云中子和哪吒立在黄龙真人身后,一直默不作声。 哪吒不说话是因为他听说龙宫富庶,思忖着怎么才能捞几件宝贝。 云中子沉默是因为龙女一直盯着他看。 昔年吴道德来东海龙宫,要寻一件又重又硬的兵刃,龙王派人翻遍了宝库也寻不得,无奈只好去寻那定海神针。 此物倒是够重,可惜不够硬。 吴道德当时颇为失望,龙女却忽而出言,提及赑屃之事。 他本以为龙女知晓赑屃影踪,没成想她就是随便说说,将他气的三尸神跳动。 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就得送她上榜了。 云中子收敛心神,跟在黄龙真人身后,一道入了水晶宫。 “二位上仙、李世侄,请上座。” 敖广轻轻拊掌,便有丝竹管弦之声,琼浆玉液之美。 黄龙真人坐在左上首,敖丙与他相邻而坐。 云中子坐在右上首,哪吒坐在他身侧。 龙女坐在敖丙身旁,不时望向云中子。 “天幸吾儿,拜入阐教黄龙真人门下,此乃吾儿之幸,本王之幸,也是东海龙宫之幸。” 敖广端起酒樽,一饮而尽。 龙宫的臣子们都安坐席间,不曾言语,只是微笑着望向龙王。 “爽快!” 哪吒忽而站起身来,同样举起酒樽,一饮而…这孩子没喝过酒,呛着了。 席间众人神色各异。 敖广有些愕然,却很快调整了过来,一笑而过。 敖丙很想笑,可又想孝不敢笑。 黄龙真人瞧了瞧哪吒,又看了看敖丙,只觉没收错徒弟。 云中子转过头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哪吒当即坐下,不敢再轻举妄动。 “本王听说李世侄早在七年前就拜入了太乙真人门下?” 敖广再次举起酒樽,笑呵呵地望向哪吒。 哪吒正准备坐着应答,忽觉腚上一阵刺痛,当下连忙立了起来。 “正是。” 哪吒对着敖广抱拳道。 “如此说来,世侄原来是吾儿师兄,日后还要劳烦你多多关照才是。” 敖广说完,再次一饮而尽。 哪吒也欲举杯,又觉腚如针扎,连忙坐了下来,揉了揉屁股。 龙女似乎察觉了什么,她抬起头来,怔怔地望向云中子背着的素问剑胚。 “不对,应该是青色才对,怎么会是灰白色呢?” 敖丙闻言思忖片刻,随即抬起头来也望了过去。 云中子端起酒樽,轻抿了一口。 “你莫非是被迷了心窍,瞧谁都像北海散人吴道德?” 敖丙收回目光,轻声呵斥。 他知云中子修为深厚,神通不凡,自然不敢得罪。 龙女闻言扭过头去,不愿作答。 “谁是吴道德?” 黄龙真人突然出言,吓得敖丙和龙女一激灵。 他兄妹二人方才都未传音之术,毕竟此事也算不上什么隐秘。 只是敖丙没想到黄龙真人会突然发问,这才被吓了一跳。 黄龙真人在北海待了七年,对此地有名有姓的仙人都了如指掌,因此一听北海散人四字,当即生出了兴趣。 “启禀师尊…” “真人有所不知…” 敖丙正欲出言,不想他老子要抢话,于是主动闭嘴。 “昔年龙宫开席设宴,犒劳有功之臣。 有一道人自龙宫外传音,说要求取一宝。 这道人手持拂尘,背着一把青色长剑,自号北海散人吴道德。 本王…小龙知他修为不俗,便请他入了宫中,费了不少功夫,可最终也没寻得心仪之宝。 此人举止虽有些古怪,可神通剑术尽皆不凡,吾女自此对他生出倾慕之心……” 敖广将昔年旧事娓娓道来,他不惜将女儿的私事抖出来,自然是有原因的。 他早就发现龙女一直盯着云中子看,方才听到儿女对谈,这才明白原委,当下将此事挑明,以免生出误会。 敖广言辞中肯,却故意漏了吴道德赠予金丹之事。 如此一来,一个仗着修为高深就欺压龙宫的形象瞬间跃然纸上。 敖广言罢,不动声色地望向黄龙真人。 “哼,贫道在北海修行七载,未曾听过什么北海散人,也不知是何方鼠辈,藏头露尾不敢现出真身。 龙王莫怒,他日若此人再至,贫道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黄龙真人饮下一樽酒,如是言道。 敖广闻言面色一喜,如此看来,黄龙真人或许真的可以成为龙宫助臂。 席间众人闻言面有喜色,唯有云中子深深地瞧了黄龙一眼。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七章 就拿这个考验金仙? 宴酣之乐,非丝非竹。 水晶宫中,舞女们穿着轻纱薄缦,赤足踏在地上,扭动着纤细的腰身。 龙王端着空酒樽,许久都未曾放下,直到龙婆轻咳一声,这才收敛心神。 敖广作为天下龙族共主,自然不是急色之人,他让这些舞女来献媚,只是想试探黄龙真人与云中子的喜好。 让他失望的是,这两个阐教上仙连望都不望舞女一眼,只是偶尔饮口仙酿,或是与弟子交谈。 哪吒倒是看的格外起劲,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敖广微微一笑,只当少年人气血充沛,殊不知哪吒只是在猜这几个母妖精是鱼是虾。 云中子有些无奈,龙王啊,你要是再不亮点儿家底,万一黄龙真人后悔收敖丙做徒弟了怎么办? 你就拿这个考验金仙? 哪个金仙经不起这样的考验? 黄龙要是对这桩师徒缘分不满,云中子还怎么好意思让他帮着询问龙宫隐秘? 敖广似乎是瞧出这师兄弟俩对美色不感兴趣,于是挥了挥袖,让一众舞女退下。 “如今大劫已至,人人自危,我儿拜入阐门正宗,正是一桩天大的机缘。 此番全赖二位上仙之功,敖广感激涕零,备下薄礼一份,望上仙莫要嫌弃才是。” 龙王轻轻拊掌,却有八个虾兵蟹将抬着四个箱子入了水晶宫。 云中子依旧安坐席上,神色毫无波澜。 黄龙真人虽好奇,却也顾忌阐教面皮,没瞧上几眼。 敖丙面无半点惊异之色,大概是早知此事。 哪吒对这四个箱子好奇的紧,只觉得腚也不疼了、胆气也粗了,于是准备起身,不料腚上又传来一阵刺痛。 “幸而师尊没练过八九玄功。” 哪吒一边揉腚一边嘀咕着。 敖广见黄龙真人终于有反应了,知晓选对路子了,连忙命人打开箱子。 席间众人都停止动作,望向摆在殿中的四个宝箱。 虾兵蟹将打开箱盖,却不见宝光溢出,也无有玄奇异象。 黄龙真人暗中以法目观摩,却见点点灵光流溢。 “这都是…先天灵宝?” 黄龙真人颇为惊异,没忍住发问道。 “此等宝物,非有德者不能持,搁置宝库却是明珠蒙尘,不如献给二位上仙,也能让此四宝大放光彩。” 敖广面带笑容,却并不倨傲。 “龙王好意贫道心领,可无功不受禄,恕不能收。” 云中子端起酒樽,对着主位饮了一口。 “若非上仙牵线搭桥,我儿怎有此等机缘能拜在黄龙真人门下?” 敖广连忙起身,举杯应答。 “敖丙根性不差,黄龙师兄又恰好无有弟子。 贫道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何须介怀。” 云中子再次推辞不受。 他有八九玄功,又有素问剑胚,寻常灵宝已于他无甚用处。 黄龙真人略有些心神不定,他道龄极长,可福缘却有些浅薄,这才有明明早已是金仙境界,却依旧一穷二白的处境。 今日他见了这四件先天灵宝,心绪难免有所起伏。 云中子知道需再加一把火,于是趁机出言。 “敖丙,你虽拜了师尊,却未曾奉上束脩,何不将此四宝一道献上?” 敖丙还没来得及反应,敖广却已开始思索。 东海龙宫富有四海,先天灵宝也有近百件。 可同为灵宝也有优劣之分,这四件灵宝,可谓是优中选优,品秩都极为不俗,龙宫中再难寻出第五件。 若是将此四宝分送给二人,运气好能得两份情谊,运气不好就是两边嫌弃。 届时宝贝没了,人情也没做好,一举两失,何苦来哉? 既然云中子坚持不受,倒不如全送给黄龙真人,权当是增进师徒情谊。 “此事确是小龙思虑不周,不如随后再议如何?” 敖广虽已做了决定,可云中子尚在席间,不便施为。 黄龙真人闻言略有些失落,不过他终究是有道之士,很快便平复了心境。 大殿之中,再次恢复宾主尽欢的氛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师叔,咱们还要在这鸟地方待多少时日?” 哪吒本以为此行能寻着不少乐子,没成想却在水晶宫活受罪,于是暗中传音。 “李总兵命你留在府中修行,你执意要跟来。 龙王好酒好菜招待,你怎地不知好歹?” 云中子有意打磨哪吒性情,以免他日再生祸事。 哪吒闻言也很委屈,案上的确尽是玉盘珍馐,可他仙道初成,哪里敢吃荤? 酒倒是灵酒,可他又喝不下两口。 哪吒思忖一阵,干脆闭上眼眸修炼玄功。 光阴飞逝,转瞬一日已过,这场宴席也临近尾声。 “二位上仙常年在洞府中修道,难得出山一次,不如在龙宫中小住几日如何?” 龙王命一众臣子离去,随即来到黄龙真人和云中子身前。 “如此那便叨扰了。” 云中子挥动拂尘,打了个稽首。 黄龙真人闻言有些诧异,可也点了点头。 哪吒早就坐不住了,此时宴席结束,他当即找到了敖丙,二人相约在龙宫游玩。 敖广命人给黄龙真人和云中子安排住处,可奇怪的是并不相邻。 黄龙真人与云中子告别,随即入了房中,他正欲修行,却忽闻咚咚的敲门声。 他打开房门,不见人影,只有四个箱子摆在面前。 “龙王城府之深,可比东海。” 黄龙真人摇了摇头,随即将这四件灵宝收走。 “终归同为龙族,这因果贫道接下便是。 不过这宝贝也是好宝贝,大劫将至,用作护身却是极好的。” 黄龙真人将四宝祭出,悬在身前,原来是一面八卦镜,一把青锋剑,一根缚妖索,一根定神针。 “只是不知师弟究竟在寻找什么?” 黄龙真人呢喃一声,随即将此宝收入袖中,又取出宝鼎继续祭炼。 云中子行了一阵,终于到了居所,他入了房门,径直上了床榻。 他盘腿而坐,五心向天,祭出元神,守离龙,纳坎虎,引法力过大小穴窍,运功七十二周天。 “难怪你能和太乙与玉鼎两位师兄成为好友。” 云中子忽而睁开眼眸,笑容灿烂。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八章 为兄无以为报,只能… 黄龙真人从前的确是无法宝、无弟子、无胜绩的三无仙人。 可他毕竟是玉虚十二金仙之一,定有过人之处(即便不明显),否则元始天尊也不会收他为徒。 十二金仙中,广成子和赤精子超然外物,境界福缘都是一流,余下十人境界相差仿佛,难分高下。 黄龙真人差的不是修为,而是福缘,如今他与云中子行在一处,或许是改了运道,逐渐从无宝向多宝转变。 阐教多宝道人了解一下? 黄龙真人得的五件灵宝,俱是因云中子而来,他自觉过意不去,于是等到入夜时分出了房门。 龙宫遍地都是珊瑚宝珠,琉璃宫灯,因此即便是夜间,也明亮如昼。 黄龙真人本不想惊扰旁人,如今却也顾不得这么多,干脆优哉游哉地朝云中子住处去了。 云中子心血来潮,自知原委,当下便轻轻挥袖,打开房门。 “师弟,贫道这七年间得了五件灵宝,俱是你的功劳。 为兄无以为报,只能…” 黄龙真人进房门时便眼眶微红,说着说着甚至要垂泪了。 “师兄说笑了。” 云中子连忙起身来迎。 黄龙真人大为触动,便欲互诉衷言。 “什么无以为报,有的报!” 云中子笃定地说道。 黄龙真人:…… 贫道方才要说什么来着? 原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怎么报?” 黄龙真人捂紧袖口,试探着开口。 “师兄可还记得七年前之事?” 云中子双眉微蹙,神情忧郁。 “你是说寻我接下因果之事?” 黄龙扭着身子,将装有灵宝的那截袖口放在身后。 “师兄可还记得,当年我曾许诺,若你愿接下因果,便将照妖宝剑予你?” 云中子言罢,将素问剑胚捧在双掌之上,随即幽幽一叹。 “为兄的确记得。” 黄龙真人一脚将房门关上,满腹狐疑地答道。 “师兄不知,自你去北海之后,我便收了个徒儿,她是天帝妹子云华私通下界所生,我见柔弱,便将照妖宝剑予她了。” 云中子言及此事,神色愈发哀愁。 黄龙真人闻言却心口一痛。 照妖宝剑,明明是我先来的! “师兄你是知道我的,三百年前我拜入师尊门下,自此重修楼阁。 我修为浅薄,又失了佩剑,只怕对头上门寻仇,于是便想着重炼一把。” 云中子攥着素问剑柄,两指轻轻摩挲剑身。 “莫非便是这把剑?” 黄龙真人仔细观摩,竟没瞧出此剑是由什么天材地宝炼成。 “师兄慧眼如炬,正是此剑。 你身在北海,尚不知晓这七年发生了什么。 广成子和赤精子师兄奉师命回山将弟子交给我代为教导。 我见终南山弟子越来越多,干脆将家底掏空,炼了六副功德宝甲。 自此以后,师弟我啊,就穷的叮当响。” 云中子说完便眼眶微红。 黄龙真人闻言沉默片刻,也深深地叹了口气。 “为兄也是穷怕了的人,知晓其中苦楚。” “如此一来,我便再无炼剑的材料,所幸广成子师兄赠我了一块石头,坚韧沉重,我便以煅烧此石成液,又锻打多次,终于铸成这把剑胚。” 云中子两指在剑身在轻轻一抹,不动声色地设下禁制,封住了其中剑气,随即将此剑交到了黄龙手中。 黄龙接过素问剑胚,敲敲打打、摸摸索索,如此好一阵,依旧没瞧出其中玄机。 “这把剑倒是挺结实。” 黄龙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递回剑胚,硬着头皮往下夸。 “师兄当真懂剑,此剑唯一的长处也就是结实了。” 云中子言罢,素问剑却不乐意了,当下就要冲破禁制,所幸有两指轻轻摩挲,它这才安稳下来。 “如此说来,师弟是要让我送你一把剑?” 黄龙真人见师弟穷的可怜,当下便从袖口取出一把青锋剑。 “师兄,这不合适吧。” 云中子瞧了瞧寒光凛凛的青锋剑,又看了看黯淡无光的剑胚,有些扭捏地说道。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咱们师出同门,又都是太乙和玉鼎的好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哪有什么你我之分?” 黄龙真人大袖一挥,将青锋剑倒转,剑柄对着云中子。 “师兄当真有情有义……” 云中子摇了摇头,几乎哽咽。 “师兄好意,师弟心领…只是我修习剑术,须亲自锻剑,以此养胸中剑气。” 黄龙一听连忙将青锋剑收回袖中。 “既是如此,你要我如何报答?” 黄龙似乎已经彻底迷糊了。 “师兄,这剑胚材质虽劣,可终究是我亲手所炼,如今只差开锋便算是炼成了。 只是此剑既重又硬,需一块上好砺石才能将磨开锋芒。” 云中子抬起头来,眼神澄澈而单纯。 “师弟,不是为兄不帮你,只是我也没有砺石啊。” 黄龙真人叹了口气,无奈应道。 “师兄,你可还记得我曾让玉鼎道兄询问你赑屃下落? 其实我寻的不是赑屃,而是其背上的石碑,这却是一块极好的砺石,正好可为此剑开锋。 我遍观群书,又闻讯了一位高人,终于知晓它的线索,可这线索却落在敖广跻身金仙境界的隐秘上。” 云中子将素问剑胚背在身后,双手攥住黄龙真人的衣袖,他眼神之中有七分殷切,两分期待,一分苦楚,让人见之动容。 黄龙真人将衣袖缓缓挣脱,这才出言。 “师弟,你说的这个高人,为兄总觉得有些不靠谱。” 云中子闻言一惊,心中对自家师兄愈发倾佩。 不说通天教主是否有意算计,可人家的修为之高,难以估量。 黄龙真人这么一说,他老人家估计已经有所察觉了。 云中子收敛心神,不去想通天教主会如何,当下继续出言。 “这位高人神通广大,非寻常仙人所能及,他所言定然属实。 师兄,你与敖广同为一族,又是敖丙之师,如此关系,询问此事也不为过吧。” 云中子面带笑意,期待地问道。 黄龙真人闻言沉默片刻,随即在房中来回踱步,许久才做了决定。 “为兄且试上一试。” 云中子闻言大喜,当即打了个稽首。 师兄弟二人达成一致,坐而论道,颇为融洽。 万里之外,碧游宫中。 通天教主本在神游天外,忽而睁开眼眸。 章节目录 第八十九章 通天教主也炼剑? “玉虚十二金仙?不过如此。” 通天教主微微一笑,随即陷入思索。 自一千年前天机混沌后,几位圣人各凭手段,在鸿钧老祖眼皮下窥到了原本天数的一鳞半爪。 元始天尊在大劫前炼了紫砂葫芦,通天教主自然也有应劫之策。 他端坐九重台上,轻挥青萍剑,瞬间扭转乾坤,去到天外天。 只见三百六十五颗星辰化作太极图,似磨盘一般缓缓转动,星辰之数恰好对应一年天数,也是封神大劫正神位数。 太极图下,随侍七仙正在施展神通。 乌云仙催动玉瓶,以一颗星辰为炭,烧出熊熊大火。 虬首仙、金光仙、灵牙仙三人立在巽位,一齐催出罡风,助涨火势。 毗芦仙掐动法诀,引圣人开辟的天地自不可与盘古比拟,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也是一番不小的造化。 不过此举玄妙颇多,损耗也极大,即便以通天教主的神通,这些年来也只开了两座小天地。 这四把剑胚先后经由两座天地孕养,又经历两次天地覆灭。 如此一来,诛仙四剑承载了庞大业力,杀气自然愈来愈重,非寻常仙剑所能比拟。 “非铜非铁亦非钢,曾在须弥山下藏。 不用阴阳颠倒炼,岂无水火淬锋芒? 诛仙利、戮仙亡,陷仙四处起红光。 绝仙变化无穷妙,大罗神仙血染裳。” 这四口剑胚都是昔年鸿钧老祖分宝时赠下的,不过本来并无剑名,也无有这般煞气。 通天教主以开天灭天之举,为此剑增添威力,以他的神通,此举自然不是为了对付寻常仙人。 大劫已至,阐截二教教义不同,又素有纠葛,难免要做过一场。 若是大战陡生,通天教主祭出此四剑,自可一剑抵一圣,拖住阐教二位师兄,以及西方教的那两人。 他欲一圣战四圣,自然顾不上阐教门人,于是命随侍七仙另炼了四把剑。 敕神、镇鬼、降妖、除魔。 这四剑玄妙非凡,单独一剑或许比不得素问,可若结成剑阵,却是胜负难料了。 他若能拖住四圣,再让随侍七仙祭出剑阵,阐教一众弟子如何能挡? 通天教主立下截教,自不会顺天而为,若是真到了那般地步,他纵是拼个身死道消也甘愿。 “只是不知两位师兄为我备下了何等大礼?” 通天教主思忖至此,神色愈发凝重,他心念一动,收走四把剑胚,再度回了碧游宫。 “纣王毕竟开罪了女娲娘娘,我却不好保商。 不过闻仲早已入了庙堂,申公豹也掺了一脚,如此一来,截教门人自然难以免俗。 既是如此,届时便任他们下山出府,杀一个浩荡乾坤,截一缕万世太平。” 通天教主端坐九重台上,手持青萍剑,诛仙四剑环绕其身,不断溅出火星。 他正以剑气打磨这四把剑胚的细微处,极尽杀伐之道。 “若是四百年前我便将你收入门下,或许截教气象也会大有不同。” 通天教主将四剑打磨了一阵,随即将收入袖中,他闭上眼眸,轻声呢喃道。 他所言之人,除了云中子还能有谁? 云中子本在与黄龙真人论道,忽觉心血来潮,可掐指去算又算不出什么名堂,只好作罢。 “师弟莫非是了有祸事?无妨,有为兄在,自会替你挡下。” 黄龙真人接连得宝,心情大好,他见师弟面色隐忧,如是言道。 云中子没好意思说你多半惹了一位圣人,若是有祸你肯定更严重。 “师兄义薄云天,让人叹服,只是不知…” 云中子言道此处,双眉蹙起。 “你是想说询问敖广之事?此事易耳,明日为兄便去寻他,料想他看在同族的份上,不会与我为难。” 黄龙真人一听“义薄云天”四字,当即有些上头,他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如此便谢过师兄了。” 云中子闻言大喜,当下便起身施了一礼,随即取了两葫芦金丹,赠给黄龙真人。 “你我兄弟,何须多言。” 黄龙真人笑容愈发璀璨,他亲切地拍了拍云中子的肩膀,不动声色地收了金丹。 章节目录 第九十章 得加钱 云中子很清楚,以通天教主的神通,自然知晓赑屃在何处。 他让云中子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多半是另有算计。 如今尚未寻得赑屃,即便真寻到了,能否取来石碑也是未知之数。 毕竟赑屃是祖龙九子之一,道龄极长,实力境界更是难以估量。 云中子却并不怎么担忧,他有太极符印在身,又有缩地成寸的神通,即便打不过也能溜之大吉。 如今,能否寻得赑屃的关键全在于黄龙真人如何发挥了。 翌日清晨,东海龙王再次设宴,请黄龙真人和云中子前去。 这种事情就和凡俗百姓过年一样,大鱼大肉一两顿还行,天天吃那就顶不住了。 阐教门人大都恪守清规,又不重口腹之欲,赴宴也只是饮几杯素酒,其余时间便是枯坐。 虽说这宴会不是天天办吧,可昨儿那么一次就办了整整六个时辰,实在是煎熬。 可如今云中子欲寻赑屃行踪,即便这宴席上都是九转大肠,也必须得去。 水晶宫中,敖广坐在主位,翘首以盼,直到虾兵通禀,这才正襟危坐。 今日殿中并无舞姿曼妙的舞女,只有两个素纱遮面的乐师抚琴弄萧。 云中子和黄龙见殿中清静,颇为满意,于是向龙王见礼,这才上座。 “我已将臣子遣回各自所在,哪吒世侄正与我儿一道游乐,此刻多半也顾不得来赴宴。 如今殿上只有小龙与二位上仙,大可畅叙幽情。” 敖广举起酒樽,笑着解释道。 云中子与黄龙真人对视一眼,二人知晓敖广这是有事相求,当下对寻找赑屃行踪一事又多了几分把握。 “龙王当真智虑周全,难怪能攒下偌大家业。” 云中子心念一动,拱手言道。 “上仙谬赞,小龙愧不敢当。” 敖广闻言叹了口气,似乎颇为惭愧。 “如今这四海龙宫,俱是先祖留下的家业,传至小龙这一辈时,已然大不如前。 即便如此,龙族也似怀璧匹夫,不知何时就要将这份家业拱手让人。” 敖广言罢,又叹了口气,端起酒樽一饮而尽。 黄龙虽已拜入阐教,却也是真龙之身,他越听越不是滋味,正欲表态,却忽闻传音。 “莫急。” 云中子如是传音道。 黄龙真人闻言冷静了下来,这才发觉有一缕若有若无的窥视感。 “龙王说笑了,咱们龙族再怎么式微,尚有祖龙九子在世间。 何况四海龙王修为也都不低,你更有金仙修为,即便出了龙宫也算不俗了。” 黄龙真人言罢,闭上眼眸倾听琴声。 敖广见激他不得,当即再倒苦水。 “黄龙前辈有所不知,祖龙九子早已消失无踪。 西海、北海、南海三位龙王,不过是天仙修为。 小龙虽借先辈遗泽,侥幸跻身金仙境界,却不擅杀伐。 若非如此,那北海散人怎敢欺我龙宫?” 敖广这厮不愧是人…龙精,他不动声色地将称呼由“上仙”换成了前辈。 黄龙真人受了提醒,又察觉到了敖广的心思,当下警醒了几分。 他听敖广说借先辈遗泽破境,当即便知这遗泽便是关乎赑屃下落的那份隐秘。 “遗泽?莫非是祖龙传承?” 黄龙真人端起酒樽,饮了一块。 敖广此刻只想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他方才为了定下阐教这个靠山,言辞急切了些,难免有所疏漏,竟将龙宫最大的秘密吐露了出来。 “这……” 敖广面露难色,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 “莫非是因贫道拜入了玉虚门下,尔等便不把我当同族了? 既是如此,方才所言俱当儿戏便是。” 黄龙真人面色一冷,再不言语。 敖广见状愈发为难,他端起酒樽,又饮下一杯。 “师兄这说的是哪里话,龙王乃天下龙族共主,怎会不将你当同族? 大抵是他有所顾忌,怕此音讯传入旁人耳中。” 云中子攥住黄龙真人的衣袖,微笑着劝解道。 东海龙王见状松了口气。 “既是如此,贫道这个外人此刻出宫去便是了。” 云中子端起酒樽,温和一笑,将其一饮而尽,随即一步迈出,朝殿外而去。 敖广:??? “师弟,为兄也随你去了。” 黄龙真人叹了口气,连忙起身追去。 敖广见煮熟的鸭子要飞了,当下五内俱焚,焦急不已,终于咬了咬牙,挥退了两个乐师。 “我说,我老实交代!” 黄龙真人闻言停住脚步,随即转过身来。 云中子却没有回来,他毕竟不是真龙之身,这么光明正大偷听不太好。 所以他借八九玄功化作一只蚊子,悄无声息地钻入黄龙真人道袍里。 “师兄,我在你袖中。” 云中子以玉虚法门传音道。 黄龙真人闻言脚步一滞,好在敖广此刻正在低头思索,未曾觉察。 “此事是我龙族隐秘,可上仙既同为龙族,知晓此事也无妨。” 敖广抬起头来,郑重地望着黄龙真人。 “只是晚辈有一事相求。” “你放心,无论何时,贫道都会尽力护着四海龙族。” 黄龙真人确实也不愿见同族被做成佳肴送上天庭。 敖广闻言却沉默不语。 “他的意思是,得加钱。” 云中子闻言再度传音。 “这老龙王是想将东海龙宫甚至四海龙宫都绑在咱们阐教这条大船上。 此事虽有不少弊端,可他日所得只会更多,应下却也无妨。” 云中子早在七年前就有意撮合黄龙和敖丙,当年他可不知赑屃行踪在龙宫中,这么做只是为了帮阐教拉拢盟友罢了。 “若你真有此意,贫道便亲自回山向师尊请教。” 黄龙真人沉吟片刻,这才出言。 敖广闻言大喜,终于松口,愿意说那桩隐秘了。 “昔年大禹治水,往东海扔了一块神铁。 我父为了掩人耳目,便将祖上传下的一副图卷压在了这根神铁之下。 这神铁虽极为沉重,却无甚大用,这些年并无人觊觎,那图卷自然也无人知晓。 只是数十年前,小龙曾闻大劫将至,这才自觉修为不足,于是将那图卷取了出来。 此图看似寻常,内中却藏有龙族先辈千年法力与修行感悟,小龙得了此宝,这才跻身金仙境界。” 敖广说完,自怀中取出一张暗黄色的油纸。 章节目录 上架感言 光阴似白驹过隙,流逝得飞快。 不知不觉间,这本书也要走到上架了。 我刚接触网文这一行还是大一,可惜当时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我真正开始对网文有比较系统的了解是在大二。 这时候我和一个学姐谈恋爱(至今还在一块),因为钱不够花于是开了书,这本书就挂在我主页,是一本诸天文。 不得不说,那个时候的我写的东西还有一点点文青。 当时的打算是写到百万字完本,预设的最后一个副本是封神,而且那本主角的金手指看似是系统,其实最后发现是定海珠,而且他还练了云中子自创的功法。 当我写到接近八十万字的时候,开的是烽火剑来的副本,后来因为我自己变成剑来黑粉绷不住,而且家里有事,于是断更了。 当我开这本书的时候,我脑子里隐隐约约已经有想法,它一定要是封神,一定会是云中子当主角。 我当时都快忘记原因了,直到某一天我翻开两年多前写的东西,这才发现——哦,原来我一直停在这儿。 不知道为什么,这段记忆很深刻,我记得那本龙灯也来过,不过中途就走了,因为当时遇到好多恶评然后写崩了。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开发言限制的原因,我善于聆听朋友的倾诉,可是并不能很好地处理毫无缘故的恶评。 几乎每个新手入行的时候,都立志要写一本高端的,晦涩的,传统的书。 时至今日我终于明白,网文是给大家消遣的,的确有人喜欢看传统文,但是越来越多的人因为生活压力,更喜欢轻快的东西。 所以我一定程度上摒弃了传统、严肃的风格,并且给主角云中子立的也是帅但是有的不要脸的人设。 这样做当然会引来批评,我还记得有个书友觉得雷震子太跳脱然后溜了。 不过我觉得可能更多的人应该会喜欢吧。 以上便是这本书的来历。 在此,我需要感谢很多人。 首先是诸位书友,有很多每天给我投推荐票的,经常给我投月票的,经常评论的,还有打赏的。 如果不是有你们,这本书决计走不到现在这个成绩。 其次,我必须感谢我的责编虎牙姐姐,她给我起了个外号叫bt(变态)火锅,可能是因为我在群里有时候有点骚吧。 我得说我喜欢这个外号。 嗯,感谢完了。 至于说倒苦水,我是没啥好倒的,亲友都健康,虽然家里不怎么有钱但是活是没问题。 希望诸位也能活的顺遂。 我说了这么多,还没提首订。 不是不想提,是不好意思提。 因为我是那种码字不快的选手,而且我对质量的看重要大于数量。 这是我这本能三江的原因,但是我估计完本的成绩应该不会特别好。 因为我的更新基本上是保持在四五千这个水平,多的话我就怕崩。 不过目前我还有十多天才开学,这段时间我尽力多更,希望能维持一天起码六千字这个水准。 我只能说,有经济实力并且确实对这本书观感不错的朋友们,明天可以来首订一波。 对于没上大学的学生群体,我一般宁愿少一个订阅,也会劝你们好好上学,多考几分。 如果有想打赏的,建议是不要冲动,想好了再动手。 明天中午十二点上架,估计会有几分钟延迟,我会在这个点一次更六千字,然后晚上老时间再更四千字。 谢谢诸君啦,真的谢谢。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一章 赑屃?惧留孙?(3k求首订) 黄龙真人接过油纸,将其展开,只见点点斑痕,并无字迹图案。 “这就是你说的图卷?” 黄龙真人抬起头来,狐疑地望着敖广。 “小龙拿到此物时,其上倒是写有不少修行感悟,可破境时却尽数入了泥丸宫。” 敖广神色诚恳, 不似作伪。 “如此说来,此物莫非已然成了废纸不成?” 黄龙真人攥着油纸,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是小龙猜的不错,须得再由多位龙族仙人向其中灌输法力,此宝或许才能恢复真容。” 敖广还指望着能搭上阐教这大船,当下自然是知不无言。 “既是如此, 你方才何必惺惺作态?” 黄龙真人闻言却有些恼怒,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 何况是一位货真价实的道门金仙呢? “若是敖广不说,天下人便都会以为龙宫有所倚仗,可若是此事传了出去,岂不是告诉天下人,龙宫可任你施为?” 敖广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自祖龙九子相继消失后,真龙之属便是没娘的孩子,谁都可以踩上一脚。 若再让人知晓龙宫已无有底牌, 谁知道会遭受怎样的蹂躏? 万一是小皮鞭,小蜡烛……这谁。 “不如让敖丙来吧,他平日里时常现出真身,在东海嬉闹,年轻人嘛,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敖广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有个好儿子。 黄龙闻言也暗自点头。 对啊,如今贫道也是有弟子的人了,何须事事亲力亲为? 云中子见这两条老龙倚老卖老,当下暗啐一声,却好奇起敖丙在众目睽睽之下现出真身是何模样。 龙王当即传音,召敖丙入水晶宫。 不多时,敖丙便被哪吒勾肩搭背地带入殿中。 “拜见父王,师尊。” 敖丙见龙王和黄龙真人都盯着他,当下连忙挣脱哪吒的魔爪,对着二位长辈叩安。 哪吒却只打了个稽首便立在一旁。 “你既入我门下,平日里问安只需打个稽首便是了。” 黄龙真人没有说让敖丙现出真身之事,毕竟是新收的弟子,他不想当这个恶人。 敖广算是看明白了,恶人还得他来当,好处还得黄龙享。 “孩儿啊,为父叫你前来,却是有一桩大任交付于你。” “父亲只管吩咐便是,孩儿定当照做不误。” 敖丙这才起身,神色郑重地回答。 哪吒见黄龙真人笑容温和,总觉得有些眼熟。 诶,这不是云中子师叔一贯的笑容吗? 不妙,不妙,敖丙要遭殃了。 “真是好孩子。” 龙王神色愈发温和,敖丙颇为受用。 “你既有此纯孝之心,此时便现出真身,莫用功诀,向这图卷中渡一道法力吧。” 龙王指着黄龙真人手中攥着的图卷,语气愈发亲切。 敖丙闻言惊愕地抬起头来,先后望向他父亲和师尊。 哪吒立在一旁,一个字,乐。 敖丙行事虽有些急躁,可心却不坏,否则云中子也不会撮合他和黄龙。 如今敖丙见父亲无比的温和,师尊眼神是那样的期盼,当下咬了咬牙,心念一动,现出真身。 这是一条通体银白的真龙,龙角温润如玉,龙须隐现流光,瞧一眼便知是瑞兽。 敖丙刻意变化身形,只有三四丈长,水桶粗细,悬在空中,两根龙须缓缓摆动。 哪吒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条小白龙,尤其在其脊背上停留了片刻。 听说龙筋是炼宝的上好材料,若是…不对,哪吒,这是你师弟! 敖丙似有所觉,于是摆动尾巴,护住了关键的部位,这才以龙爪轻触那图卷,渡了一道纯粹法力。 如同点墨滴入清水,逐渐晕染散开,蔓延至整张图卷。 敖丙法力丝丝缕缕显现,勾勒出一副山水图画。 只见这水墨图画上,绘有蜿蜒山峦,曲折河流,正中的位置却突起两座高峰,一座巍峨浑厚,另一座却直入云霄,格外险峻。 “这是……” 黄龙道人见那险峰却陡然一惊。 “这是惧留孙道兄所在的夹龙山。” 云中子也颇为惊异,于是暗中传音道。 “敖广,此事不单关系到祖龙九子,更与我阐教的一位高人有关。 这图卷交还予你,但切记不可擅自去寻那座山峰。” 黄龙真人言罢,便将此图还给了龙王。 “敖丙,你且恢复人身,随哪吒与我走一遭。” 黄龙真人急匆匆地朝殿外而去,似是怕有人捷足先登。 敖广瞠目结舌地目送几人离去。 “师尊,此行要去何处?” 敖丙有些不知所措地发问。 “夹龙山。” 云中子突然出现,如是言道。 “这不是惧留孙师伯的洞府吗?” 哪吒闻言也惊了,他可是听说某人和惧留孙的关系素来不算好。 “你且安心,师叔此行可不是去寻他麻烦的。” 云中子心念一动,身后素问剑胚微微一颤,隐约可闻剑鸣。 黄龙真人倒还真有些担心了,阐教二代弟子本就不是铁板一块。 广成子和赤精子超然外物,二人便是一派。 太乙、玉鼎、黄龙、云中子,这四人可以看做一个山头。 普贤、慈航、文殊、惧留孙,此四者时长来往。 道行、清虚、灵宝,这三人向来独来独往。 至于邓华萧臻之流,却是无人理会。 惧留孙与云中子的纠葛,早在两百多年前便结下了。 当时云中子重修不久,气机未能收敛无漏。 惧留孙当时恰好返回昆仑山,又见云中子根脚非人,他自以为了解元始天尊,当下便出言嘲讽。 虽说后来误会解除,可此事终究留下芥蒂。 后来惧留孙两次返回昆仑山,云中子都亲自迎接,每次还会问一句: “道兄法眼可曾精进?” 惧留孙也不含糊,当即便祭出捆仙绳。 不料云中子家底殷实,取了一印砸在他眉心上。 于是云中子被缚,惧留孙被砸得泥丸宫震荡,跌坐在地。 如此两次之后,二人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好在这些年再未碰见过,否则还不知要闹出多大的动静。 黄龙真人思忖至此,只希望此行别与惧留孙起冲突。 云中子却没什么所谓,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他又不是记仇的人,怎么会和惧留孙一般见识? 嗯,必须是不一般的见识。 当下四人各显神通,黄龙真人与敖丙都是真龙之身,入海便似离弦之箭;云中子和哪吒有八九玄功,干脆硬顶着海水冲出海面。 云中子根脚是先天云气,他腾云驾雾遁速要较寻常仙人快上不少,黄龙真人和哪吒敖丙便搭了个顺风云,径直去往夹龙山方向。 赑屃?惧留孙? 怎么看都是八竿子打不着啊? 感谢zimizile的打赏。 以及,我把上一章云中子借八九玄功变化的情节调整了一下。 因为咱也不知道龙宫里有没有蚊子,我换成尘埃了。 这章三千字,平台是按字数收费的,一千字五个点币,所以会比两千的章节多五点。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二章 上仙,我要出来啦!(3k求首订) 云中子知晓此行多半不会顺遂,于是在半道上向灌江口修书一封,让杨戬即刻去禹王庙,再将开山斧请出,随即去往夹龙山。 大禹以巨碑将赑屃镇压,关键不在于此碑的重量,而是其上所承载的人道功德与禁制。 开山斧作为大禹遗留之宝, 应当有奇效才是。 若惧留孙真的要翻旧账,云中子自然不惧。 可万一他不讲武德摇人,请慈航普贤文殊前来,黄龙真人带着两个弟子,恐怕不能挡。 杨戬八九玄功小成,杀伐之力不输金仙, 又有金刚不坏之身,拖住三人的其中两个不难。 余下一位, 由黄龙真人和哪吒敖丙一齐招呼,礼数还算周到吧? 届时云中子再把惧留孙也收拾了,转过身来帮杨戬,嘿,这就叫以少胜多,以弱胜强。 云中子腾云驾雾颇为神速,天明时分自东海而起,金乌尚未坠地时, 便到了夹龙山。 他早在距离此地三百里时就以雷池禁制封住了四人气机,随即悄无声息地潜入。 云中子先是用在昆仑山自学的堪舆之法瞧了瞧此间风水,却见此地竟是一条小龙脉,夹龙山正好坐落在龙脉的脖颈处。 至于龙首处,却是那座巍峨雄厚的高山。 若是他所料不出差错, 这座三千余丈的高山便是那巨碑, 赑屃变被压在此山之下。 “黄龙师兄,你说惧留孙道兄的捆仙绳, 究竟是用何物做的?” 云中子趁着大战未起, 疯狂上眼药。 诸如捆仙绳,缚妖索之类的法宝, 只要不是先天灵宝,便只有一种可能——蛟龙之筋炼化而成。 惧留孙的捆仙绳可不止一根,还可以分开使用,自然不会都是先天灵宝。 黄龙真人闻言沉默了好一阵,随即目光深深地望向夹龙山方向。 敖丙闻言心中也很不是滋味儿,龙族为何式微,这便是原因之一。 第二个原因也很简单,仙家宴会必备的特色菜——龙肝凤髓嘛。 哪吒却没想那么多,他只是寻思着,届时大战一起,没准可以趁机混入飞云洞,摸上两根捆仙绳走人。 云中子知有人沉不住气了,但他也不说,只是率先盘坐在地,吐纳调息。 黄龙真人见状,当然也不甘示弱,很快便入定,开始修炼玉虚法门。 敖丙……完了,黄龙真人还没传他阐教功法呢。 哪吒?他能安稳地坐在地上就不容易了。 好在山人有妙计, 素问剑胚自行飞出, 将两个三太子的其中一位抽到不得不坐下修炼。 如此修行一夜,敖丙枯坐一宿。 这也没办法,他若是修行以前的功法,将来改修阐教法门没准更困难,既然如此,干脆摆烂一夜。 天明时分,却有一头雄鹰自远方飞来。 云中子捻了一缕云气,缓缓在天上散开。 这雄鹰便朝着众人飞来,云中子快速解了禁制,放它进来,随即又在地上画了个金圈。 雄鹰落在地上,化作人身。 此人身姿挺拔,面容俊美,生有神目,身穿一袭灰色道袍,手上还拎着一把斧子,不是杨戬还能有谁。 “弟子拜见二位师叔。” 杨戬攥着斧子抱拳,行了一礼。 “哪吒,你也来了!这位是…” 杨戬拍了拍哪吒肩膀,随即望向那白袍青年。 “这是贫道弟子,东海龙宫三太子敖丙。” 黄龙真人浅笑着答道。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儿。 “这是玉鼎师叔的弟子,也是咱们阐教三代首徒,姓杨,单名一个戬字。” 哪吒撞了撞敖丙的肩膀,笑呵呵地说道。 “见过师兄。” 敖丙连忙打了个稽首。 杨戬也拍了拍他的肩膀。 “如今万事俱备,只待去那座高山前一探究竟,若真是此山,便破开禁制,搬走那巨碑。” 云中子见时机已到,当即出言。 “谨遵师叔法旨。” 杨戬攥紧斧子,第一个应声。 昔年他尚未下山,曾寻求云中子指点,这才知晓去东海论道的绝妙主意,得以将八九玄功修至小成。 后来桃山之行,云中子也出力颇多,何况她妹子还受了教养之恩,他早有报答之心。 杨戬哪吒先行,他二人都有八九玄功在身,不易泄露气机。 云中子给敖丙套了一层金圈,随即拎着他朝那座高山飞去,他算是祖龙的嫡亲重孙,没准可以派上用场。 黄龙真人嘛,不是嫌他神通太少,这是让他压阵,懂不懂压轴出场的含金量啊? “师叔,此山确有禁制,其上还有沉重无比的人道功德。” 杨戬也算是久病成医,对于禁制已然颇为了解。 云中子闻言自知此山便是那座巨碑,于是他将开山神斧取来,对着山根轻轻一劈。 这一下看似轻巧,却用了通天教主斩天的三分意味儿,当即将禁制破开了个口子。 云中子先是以雷池禁制隔断此间音讯,随即拍了拍敖丙的肩膀,示意该他说话了。 “老祖宗,我乃东海龙宫三太子敖丙,今日特来救你出世啦。” 敖丙按照事先琢磨好的言辞喊道。 “你如何能破开禁制?” 山根之下传来细微声音,听起来有些瓮声瓮气。 “我寻了个凡人,从禹王庙取来开山神斧,这才敢来救你。” 敖丙与云中子对视一眼,这才出言。 “好孩子,待我出世后定会教你真龙传承。” 赑屃被压在这巨碑下多年,早就盼着有脱困的一天。 不过云中子却不敢轻易放他出山,毕竟这厮昔年曾兴风作浪,祸害人间百姓,若是旧性未改,不如不放他。 “老祖宗,救你可以,却需约法三章。 其一,望老祖宗莫要伤害凡俗百姓,否则若是惹了火云洞那几位,咱们龙族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其二,老祖宗脱困后需变化身形,切不可损害山川河流,平白造下业力。 其三,望老祖宗能留下传讯之法,他日若龙宫有难,只望您老人家来援。” 敖丙将这三条章程念完,有些惴惴不安地将耳朵贴近山根。 赑屃沉默良久,终于出言。 “若你能助我脱困,这三条我应下便是。” 云中子闻言点了点头,正欲飞上高空彻底破开禁制,不想赑屃再度出言。 “上仙,你既能寻到我的下落,定是圣人弟子,可否在我脱困后引我入玄门正宗?” 赑屃不知何故,竟是察觉到了云中子的存在。 “前辈放心,此事贫道应下了。” 云中子对着山根打了个稽首。 他倒不担心赑屃言而无信,毕竟这祖龙第八子早已是因果缠身,若是再敢妄言,必遭天谴。 “如此便谢过上仙了。” 赑屃瓮声瓮气,声音却依旧细微。 云中子轻轻挥袖,示意三个弟子退后,随即拔地而起,运转八九玄功,又借通天教主斩天剑式,一斧对着那高山劈下。 轰。 大禹禁制被一斧破开,高山之上,人道功德流溢其间。 这般动静几乎惹得方圆千里地龙翻身,夹龙山飞云洞自然也有所察觉。 惧留孙穿着一袭黑白道袍,手上攥着两根金灿灿的绳子,自洞府而出,径直飞向高空。 “好你个云中子,我不曾寻你麻烦,你怎的来我洞府撒野?” 惧留孙得理不饶人,当下便祭出一根捆仙绳,朝云中子来了。 “杨戬,你速去搬开此山,将赑屃放出!” 云中子见惧留孙来势汹汹,当下也不敢大意,左手挥斧,右手斩剑,将那根捆仙绳斩的神光黯淡,再无功用。 “你怎敢坏我法宝?” 惧留孙腾空而起,两指并拢,直朝着云中子眉心点去。 “师兄怎的不分青红皂白?我只不过是来此地寻一块砺石,谁愿意来你洞府撒野?” 云中子挥剑,惧留孙本欲以双指点剑,忽然心头一悸,连忙收了指,再祭出一根捆仙绳来。 二人距离颇近,捆仙绳又灵巧,倒真避开了剑斧,缠在了云中子身上。 “你可知压在那山下的是谁?这可是昔年大禹亲自压下的孽障,你私自将它放走,其罪当诛!” 惧留孙见法宝建功,当即得意一笑。 “师兄在此地开辟洞府,难不成是帮大禹看守?” 云中子借八九玄功变化身形脱困,又攥住一剑一斧,朝自家师兄剁去。 惧留孙见云中子修为神通大有长进,自知不是对手,当下连忙败逃。 云中子俯瞰那座高山,却见杨戬侧身弯腰,双掌按在山根上,他又施展玄功,竟真将此山搬开了一角。 “上仙,我要出来啦!” 赑屃大喊一声,如今已无禁制,他的声音响彻行云。 杨戬闻言再度发力,将此山扛在肩上,云中子连忙飞去援手,二人合力将此山扛起。 “赑屃前辈,晚辈这就救你离开!”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女声。 云中子闻言陡然一惊,可他和杨戬此刻正在扛山,无暇估计其他,当下只能祭出素问剑胚,在身侧萦绕。 只见那坤道迅速飞来,对着山下大坑抛了根绳索,随即吊起一只马匹大小的神龟,不等云中子反应,便欲将其带走。 “你是何人,怎敢坏我师叔谋划?” 杨戬怒不可遏,当下便欲掀翻此山。 “贫道碧游宫龟灵圣母,他日再与二位计较了!” 龟灵圣母打了个稽首,随即带着赑屃一道便要往碧游宫方向而去。 云中子当即明白通天教主打的是什么算盘,于是心念一动,素问剑顷刻而出。 捆仙绳的来历原著中并未交待,不过确实不止一根,按照逻辑推理,最可能还是由龙筋炼的,你想啊,这么弹,还能伸缩,总不可能是橡皮筋吧。 这玩意玩捆绑肯定很得劲,嘿嘿嘿。 两更六千字奉上,相当于平时的三章,虽然还是不咋多,但已经是通宵搞的了,晚上还会有四千以上,今天就只要码不死,就往死里码。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三章 真是个福德之仙!(求首订,求月票。) 云中子可不会任人算计,他当下心念一动,将素问剑胚祭出,似风驰电掣、雷霆乍惊,骤然朝龟灵圣母后心刺去。 龟灵圣母似早有预料,当下祭出日月珠来挡。 这日月珠是一件难得的先天灵宝,威力不俗, 素问剑又是仓促祭出,竟真被此珠挡下了。 “老祖宗,你莫非要出尔反尔吗?” 敖丙见赑屃要走,连忙出言。 “天下何人不知元始圣人最重根性,你我俱是湿生卵化之辈,即便入了阐教,恐怕也难得大道。 听闻通天教主有教无类, 我这便去投入碧游宫门下, 或许还能谋得几分机缘。” 赑屃显然是早有打算,以他的境界,若不愿走,龟灵圣母也拿他没办法。 这二位不能说是两情相悦,只能说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赑屃此前虽应下敖丙定的三章,可却说了“若你能助我脱困”这个前提。 如今究竟是云中子等人救他出来,还是龟灵圣母救他,却不好说了, 此间因果自然也落不到他头上了。 常言道千年王八万年龟,赑屃这只老龟,不知活了多少个千年万年, 心思自然深沉。 哪吒见状却急了, 他本就不是安分的性子,此刻见刚救出的龟被“劫”走了,当即便施展遁法朝龟灵圣母追去。 黄龙真人怕他吃亏,连忙自暗处而出, 跟了上去。 敖丙见状也连忙遁走,前去助拳。 云中子和杨戬依旧扛着那巨大山岳,可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总不能一直扛着这傻碑吧? “三息之后,你当即松手。” 云中子见龟灵圣母与赑屃远遁,连忙出言。 杨戬闻言也不多问,只待三息一到,当即撤出山下。 云中子曾观摩元始天尊所炼的紫砂葫芦,悟出了咫尺天涯之分、芥子须弥之别。 他当下便施展袖里乾坤的神通,将此山缩至拳头大小,藏在袖中。 “此间事了,你却不宜再抛头露面,省得天帝寻你麻烦。 事不宜迟,你此刻便启程,速回灌江口,将来尚有入世之时。” 云中子抬起头来,望向天空,眼神深邃。 杨戬闻言却未曾应声,只是望向东方。 “截教算计贫道,我自不会任人欺辱,你且安心回去, 我这便去与龟灵圣母算算这笔账。” 云中子言罢, 不等杨戬反应, 随即一步迈出,瞬息至数百里外。 事已至此,此事隐秘俱已揭晓。 昔年赑屃被大禹镇压在此,惧留孙知晓此事后,特意在夹龙山开辟洞府,图谋机缘。 通天教主欲要拉拢祖龙九子,可他不能贸然离开东海,否则定会引来他其他圣人的关照。 正好云中子说要寻砺石,通天教主干脆顺水推舟,将龙宫的这条线索透露出来。 如此一来,截教便可借云中子之手放出赑屃,不费吹灰之力便得了一大助力。 云中子素来不是吃亏的人,怎能忍得了这般戏耍,他循着龟灵圣母和赑屃的丝丝气机,借缩地成寸的神通赶到。 黄龙真人已祭出那尊宝鼎,倒下万丈金光,将龟灵圣母笼罩。 这龟灵圣母来历非凡,她是通天教主四大亲传之一,自炎帝时得道,道德高深,玄妙无方。 后来仓颉氏造字而龟文有羽翼之形,她在无形中得到一份大道馈赠,这才化作人形。 龟灵圣母早已窥得大罗之妙,又有日月珠护身,当下便祭出此宝,放出日月之光,将那宝鼎光华挡住,此珠瞬息而遁,朝黄龙眉心砸去。 黄龙又祭出一面八卦镜来挡,却被那日月珠击得神光黯淡,他连忙收了此镜,手持青锋剑去攻。 赑屃也现出真身,原来是一只与金鳌岛大小相仿的巨龟,悬在空中,遮住了最后的一缕余晖。 哪吒正手持火尖枪,对着那巨龟就是一阵猛戳,可惜这厮皮糙肉厚,龟壳又硬,并无几分反应。 敖丙也手持宝剑,不时袭扰,不过他终究修为浅薄,又非金刚不坏之身,只是偶尔出手。 赑屃缓缓抬起一爪,遮住天幕,瞬息拍下,将哪吒砸入泥土之中。 不过哪吒有八九玄功护身,自然也无碍,很快便破土而出,左手抡起乾坤圈,朝赑屃砸去。 敖丙自不敢与这位龙族的老祖宗硬扛,当下连忙躲闪。 黄龙真人一剑朝龟灵圣母而去,可他修为终究逊色不少,被一击打的倒飞而出。 他连忙坐在地上调息,恢复伤势,却恰好瞧见敖丙退避的场面,总算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 嘿,忘了传徒儿阐教功法了。 云中子见战况僵持不下,甚至隐约处于下风,连忙手持素问剑胚,朝着龟灵圣母斩去。 “你这厮怎的如此神速?” 龟灵圣母微微一笑,又祭出日月珠来打。 此珠有日月精气,又颇为坚韧,祭出时不但声势浩大,更有无穷异象。 云中子却丝毫不惧,攥紧剑柄,轻轻一挥。 这一剑无有丝毫异象剑气,颇有大巧若拙之象。 龟灵圣母一见这剑招便心下一凛,四大亲传入门都早,自是见过通天教主出剑。 她知此剑不凡,连忙凝聚心神,日月珠也愈发璀璨,直迎素问一剑,却被斩得寸寸龟裂,好在尚未彻底裂开。 她连忙收了此宝,可云中子这一剑浑然天成,不拘泥于剑术,几近于道,继续斩下。 龟灵圣母大惊失色,仓皇祭出一剑去挡。 她这把剑倒也不是俗品,乃是碧游宫人手一把的太阿剑,自然难以抵挡,碎成几段。 云中子一剑继续斩下,龟灵圣母连忙转身,现出原形,以龟壳来挡。 她本是万载灵龟化身,又得了仓颉造字的功德,背上龟壳却可当做一件护身至宝。 云中子一剑斩在她背上,只斩出一道浅浅的白印。 “如此看来,素问开锋却是迫在眉睫。” 云中子用了通天教主斩天一剑,精气神已有损耗,当下便以八百年所学剑术,一剑又一剑斩下,迅疾异常。 龟灵圣母无暇还以颜色,只能缩在壳中,任由素问剑狂风骤雨般斩下。 云中子占尽上风,哪吒和敖丙却苦也。 赑屃修行不以年计,早就是登临大罗,已是准教主境界,他本体又格外庞大,法力气力都是世间一流。 哪吒虽有八九玄功护身,可终究尚未小成,被三番五次拍入泥中后,道体已有损伤。 至于敖丙,赑屃早看这个不肖子孙不顺眼了,他先吐口唾沫化作湖泊压下,又唤来云雾,降下雷霆,险些将敖丙轰成烤泥鳅。 云中子一时拿不下龟灵圣母,赑屃见状大喜,当即便欲丢下那母龟,自行去那东海金鳌岛。 有道是夫妻本是同林…死道友不死贫道,赑屃深谙此番道理。 云中子见赑屃要逃,胸中自有不平之气,可这龟灵圣母的壳实在是太硬了,任他怎么斩也斩不开。 他心念一动,朝其头颅和四肢伸缩除攻去,这却逼急了这母龟,当即便伸出头颅朝他手臂咬去。 云中子见状大喜,当下便任由她咬,龟灵圣母不知他八九玄功有成,一口下去,险些崩坏牙口。 他正欲再度挥剑去斩,不想这老母龟忽而祭出一道符箓,当即便消失不见。 赑屃已逃之夭夭,竟不见半点气机。 “师叔当真神通广大。” 云中子眼神温和,笑容灿烂,他面东而立,对着金鳌岛方向打了个道门稽首。 “真是个福德之仙!” 碧游宫中,通天教主将龟灵圣母扔向天外天,随即轻叹一声。 云中子摸了摸袖中藏着的巨碑,忽觉心头一悸。 “何人要谋害贫道?” 云中子五指掐动如飞,却没算出脉络根源。 他见算不出其中端倪,当即便知那人修为远胜于他,干脆不去理会。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任你千凿万击,我自屹然不动。 云中子收敛心思,环顾四周,却见黄龙真人、哪咤、敖丙皆有损伤,连忙取了自八景宫顺…得来的一葫芦九转金丹,取了三粒,分别喂下。 不消一时三刻,几人伤势尽数痊愈,甚至修为还有所精进,道体更是受了裨益,只是要待他日才能见分晓。 “多谢师弟赠丹。” “多谢师叔赠丹。”x2 云中子却摇了摇头,并未应声。 此番至夹龙山,原本就是为寻砺石而来,虽说黄龙和敖丙要寻赑屃护持龙族,可对云中子而言,也是极大的助力。 “如今虽未能让赑屃重归龙族,幸而寻到了那块神碑,也算是功行圆满,不虚此行。” 黄龙真人望向东方,如是言道。 大劫刚刚降下,阐教二教便已生出诸多矛盾,若是他日大战一起,还不知要死伤多少仙人。 “子牙已入西岐,凤鸣岐山之日已然不远矣。” 云中子言罢,先看了看并非莲花化身的哪吒,又瞧了瞧本该被剥皮抽筋的敖丙。 他已经改变了太多人的命数,却不知这场封神大劫,会朝何种方向走下去。 “师弟,你既已寻到砺石,便早些磨剑吧。” 黄龙真人微微一笑,言语似有深意。 感谢病村鸡腿王的打赏。 感谢扑街汪某的打赏。 擦,昨天有个发小布队(怕和谐)休假,三年没见,今天聚了聚,就这么多了哈。 明天开始下一卷,封神大劫真正要开始了。 (本章完) 章节目录 十一点更新 如题,白天又有饭局,没时间码字,下午回家就快码加编,不过晚上估计只有四千字,明天起码六千。 《封神:我不是福德真仙》十一点更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九十四章 云中子隐居磻溪 昔年西伯侯父子与姜子牙一道自羑里出逃,先后遇申公豹、余元、火灵圣母。 伯邑考为救父亲身死,雷震子背着他的尸身回西岐葬下,也算落叶归根。 可稀奇的是,他的尸身在入棺时化作三只白兔蹦出,不久便消失无踪。 姬昌与姜子牙先后推算,却都算不出其中玄机。 西伯侯归国后,政局愈发安稳,百姓也各得其所。 姜子牙早早便与姬昌结识,因此并未归隐,更毋论直钩钓鱼愿者上钩之事。 姬昌三请姜子牙为相,终于得了首肯,他亲自背着姜尚行了百步,于是君臣相安,如同鱼水。 西岐愈发兴旺,大商却日益垂危。 姜子牙辞官出逃后,鹿台建造便搁置了。 纣王本还想与神女同乐,他见鹿台建不成了,整日唉声叹气。 妲己却忽然想到一个督造鹿台的合适人选,此人便是曾督造摘星楼的北方候崇侯虎。 崇侯虎本应在九年前与东南两大诸侯一道被斩,却被费仲尤浑联手保下。 妲己颇有识人之明,她知崇侯虎是堪比费尤二人的大才,当即向纣王推举。 纣王本就着急与仙女共登极乐,闻言自然大喜,便下旨赐官。 崇侯虎也没让妲己失望,他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又屡次强征徭役,只用了短短两年时间,便将鹿台建成了。 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崇侯虎放的火,却将大商百姓烧了个半死。 鹿台建成,纣王便让妲己请群仙下凡,她哪有这本事,正发愁呢,恰好雉鸡精变化成道姑胡喜媚入宫。 胡喜媚给她支招,你不是狐狸精吗,找你的狐子狐孙充数便是了。 妲己恍然大悟,于是应了纣王的要求。 纣王开开心心地宴请文武大臣,打算当着众人的面请仙人降世,以此来证明他是英明帝王。 当夜,妲己沐浴焚香,诚心祷念,不多时,云端上飞来一群仙人,皆身着华服,面容极美。 纣王大喜,当即与群仙饮乐。 比干也在席间,他早知妲己是妖孽,又嗅见这群「仙人」隐有骚味儿,当下便起了疑心。 酒过三巡,纣王早已昏睡,诸位大臣也都醉的差不多了,只有比干依然清醒。 这群狐妖饮了不少美酒,早已不成人样。 比干见这群仙人露出了狐狸尾巴,当下又惊又怒。z.br> 他不愿成汤基葬送妖孽之手,可也知自己肉体凡胎,难以与群妖抗衡,于是装作酒醉瘫倒在案上。 不多时,妲己见狐子狐孙露丑,终觉不妥,连忙命它们离去。 比干虽不通五行遁术,可他混迹官场多年,尿遁却使得出神入化。 他见妲己在照料纣王,当下连忙出了鹿台,朝宫外而去。 比干没走多久,恰好碰上了巡督皇城的武成王黄飞虎,向其言明内情。 黄飞虎颇擅韬略,当下便命部下守在四处城门,瞧群妖去往何方。 不多时,有人来禀,说这群狐妖自南门走了。 比干与黄飞虎对视一眼,都露出自信的笑容,二人一齐领了兵马,追寻狐妖踪迹。 不消半个时辰,兵马齐至轩辕坟。 黄飞虎一声令下,士卒们便用柴火将石洞塞满,烧了一把好火。 这些狐子狐孙堪堪化成人形,本就道行浅薄,又都酒醉,虽是凡火却也抵挡不得。 不出一时三刻,这群狐妖便尽数殒命。 黄飞虎待浓烟散去,这才命士卒用铁钩探查其中境况,却勾出数十具狐狸尸 身。 其实烧死这些狐妖也无妨,妲己不会推算之法,短时间内也寻不到烧死她同族的凶手。 武成王和比干偏要多事,命士卒将尸身完好的狐狸扒皮,制了了一件狐皮大氅。 比干倒也沉得住气,愣是等了数月,直到严冬时节,这才将此氅献给纣王。 妲己见了这件狐皮大氅,心中又惊又恨,欲要置比干于死地。 此后不久,妲己心痛难耐,纣王请遍御医,依旧不能治此恶疾。 纣王知胡喜媚擅长道术,连忙命她来救。 胡喜媚便向纣王进言,说只有七窍玲珑心可以救妲己。 纣王再问,原来比干就有七窍玲珑心。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比干只是要失去一颗心,妲己却是疼痛难耐啊。 纣王当即下旨,命比干入宫。 比干在宫中有熟人,得知其中缘由后,自觉性命不保,正惊惶不定时,他儿子却想起了姜子牙留下的帖子。 比干饮了符水,这才入宫,自剖胸膛,取出心脏献上,随即浑浑噩噩出殿,翻身上马出宫。 姜子牙的符箓本来确可救比干性命,奈何天要他死,终于死在卖空心菜的老妇的言语之下。 这消息辗转传到西岐,西伯侯闻言唏嘘不已。 昔年四大诸侯入朝歌,幸有比干和商容做保,姬昌才能幸免于难。 可姬昌虽然悲痛,却依旧愚忠,任凭臣下如何劝说,他就是不肯伐纣。 姜子牙知比干身死,又见大商在纣王的统治下民不聊生,当然不愿善罢甘休。 他知姬昌虽愚忠,却有仁德之心,于是心念一动,换了个法子建言。 「纣王虽有昏聩之举,却仍是天下之主,自不可轻伐。 北方候崇侯虎媚上欺下,借督造鹿台之机盘剥百姓,罪不容诛!」 姜子牙这话说的巧妙,避重就轻,既不让姬昌陷入不忠的境地,又给了他讨伐无道的理由。 姬昌闻言思忖一阵,终于下了决心,赐下虎符,命姜子牙领军讨伐北方候。 可崇侯虎尚在皇城,总不能真去打朝歌吧? 于是姜子牙领着兵马,去了崇侯虎封地崇城,讨伐他儿子崇应彪。 姜子牙武略过人,麾下又有南宫适这等大将,崇城自无人能敌。 姬昌的仁德之心又开始泛滥,他怕伤了百姓,不让兵马攻城。 姜子牙早已摸清了自家君上的高尚情操,当下也不惊讶,只是悄悄给崇黑虎写一封信。 崇黑虎是崇侯虎的弟弟,不但擅长领军,还有一手「铁嘴神鹰」的道术。 姜子牙在信中细数崇侯虎的罪行,又劝崇黑虎将兄长和侄子押送至西岐军阵。 崇黑虎见信只觉崇家罪孽深重,当下亲至崇城,不动声色地阻挠侄子出兵,又修书一封诓兄长自朝歌归来。 北方候崇侯虎方至崇城,崇黑虎便命刀斧手将兄长和侄子一齐绑了,亲自押送敌营。 姜子牙连忙来迎,见状大喜。 「贤候大义灭亲,剿除***,真乃大丈夫是也。」 西伯侯闻言连忙从帐中而出,他望着崇黑虎,眼神非常茫然。 「贤候怎的突然至此?」 崇黑虎双手抱拳,垂着头不曾言语。 他心里也很纳闷,怎么,这不是你的意思? 西伯侯贤名天下皆知,崇黑虎素来敬仰他,因此姜子牙一来信他就照办了。 姬昌见崇侯虎和崇应彪被绑着跪在地上,当下全明白了,他指着崇黑虎的鼻子,厉声呵斥。 「你擅出封 地,是为不忠;陷害兄侄,是为不义;残害血亲,是为不孝。 姬某活了九十余载,从未见过似你一般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崇黑虎脑袋垂得更低了,他听懵了。 不是,怎么个意思,事儿我照办,锅我照背? 姜子牙却听不下去了,连忙出言。 「君上,崇侯虎鱼肉百姓,罪该万死,崇黑虎深明大义,这才将兄侄押来,却是大忠大义之人!」 南宫适是西岐大将,本就想着建功立业,他见姬昌有放崇侯虎走的意思,连忙劝其入帐。 姜子牙怕迟则生变,当下命刀斧手取了崇侯虎和崇应彪的首级,这才回了帐中。 不多时,士卒将崇氏父子首级送至中军帐中。 姜子牙见状总算是松了口气,南宫适知崇城已得,更是欣喜若狂。 唯有姬昌面如土色,他从未见过血淋淋的人头,此刻大惊失色。 「骇煞孤家!」 姜子牙见状暗道不妙,连忙命人将首级带走硝制。 崇黑虎得了姜子牙情谊,摇身一变做了崇城之主。 西岐大军凯旋而归,人人面有喜色。 除了崇候虎父子不开心外,姬昌也心情郁闷。 自见了二人首级后,他是食不下咽,寝不安席,睡梦之中还见崇侯虎父子来寻。 如此不过数月,姬昌积郁成疾,终于倒在榻上,向姜子牙托孤。 西伯侯无愧贤名,他让二子姬发继承爵位,又让其拜姜子牙为亚父,临终前还再三叮嘱儿子,让他不得僭越讨伐。 不多时,西伯侯姬昌薨,享年九十二载。 终南山,玉柱洞。 云中子盘坐在石床上,双眸微闭,素问剑胚在空中穿梭,不断与那块刻满古篆的石碑磋磨,溅起阵阵火光。 这块古碑乃是大禹遗宝,不但沉重坚硬,更是暗含人道功德。 素问剑以此石开锋,自是一番不小的造化。 只可惜开锋过程异常缓慢,若是自剑尖到剑身均匀来磨,恐怕需近十载才能磨开锋芒。 届时封神大劫都快结束了,这剑磨出来干嘛啊? 难不成跑到慈航、普贤、文殊面前,嚷嚷着要砍让人家的坐骑? 云中子万般无奈之下,决定先磨剑尖,耗费两年光阴,终于将那灰白剑胚磨开了一寸。 「难怪师叔他老人家这么轻易就将此碑的线索给我了。」 云中子摇了摇头,微微一笑。 他还不知通天教主曾夸他是福德之仙,否则定不会如此气定神闲。 自得了大禹石碑后,云中子整日修炼磨剑,倒也清闲。 雷震子整整两年未曾下山,如今行事更沉稳了几分。 杨婵倒是曾下山数次,每次都是去灌江口,探望母亲和兄长。 殷郊和殷洪跟随各自师尊修行,这两年也回过终南山一次,可惜杨婵刚好下山去了,未能得见。 云中子想到此处,只觉道体轻松,元神安稳,便欲继续入定修行。 「师叔,弟子奉师祖钧旨,请你下山应劫。」 天边飞来一只白鹤,它绕着终南山盘旋一周,随即原路飞回。 「本还想再拖延些时日,如今怕是不成了。」 云中子缓缓睁开眼眸,随即将石碑收入袖中,领了素问剑和太极符印,这才出了石室。 「雷震子,你乃天生将星,命中注定要入此大劫,此番便随为师一道下山。 杨婵,你未犯杀劫,需在山中安生修行,不可轻易入世。 金霞童儿 ,你且照看好洞府,若有宵小来犯,修书至西岐寻我便是。」 云中子手挽拂尘,如是言道。 雷震子久居山中,都快憋出病了,闻言自是欢欣雀跃。 金霞童儿在终南山修行多年,若真要他下山,反而会无所适从。 杨婵素来乖巧,今日却难得与云中子唱了反调。 「师尊,大劫已至,即便是大罗神仙也难得安宁,何不带上徒儿,也好做个援手。」 云中子沉吟片刻,他本不愿杨婵入劫,毕竟他对头不少,无法保证能护其安危。 可转念一想,如今杨婵已是天仙境界,又有琉璃、宝莲两盏神灯,的确是个极佳的助力。 不仅如此,杨婵颇受元始天尊器重,若她真有劫难,做师祖的不能不管吧? 倘若伐商遇见了难啃的骨头,某人也可假借杨婵的名义去昆仑山求援。 云中子思忖至此,终于改变了主意。 杨婵见状柔柔一笑,随即取了照妖宝剑,带上两盏宝灯,随师尊师弟一齐出了洞府。 不多时,师徒三人便腾云驾雾,朝着西岐方向去了。 云中子立在云上,忽见一颗大星坠下,他知是有大贤逝世,于是掐指一算,当即便知西伯侯已薨。 「天要你死,你如何能活?」 云中子轻声一叹,随即挥动衣袖,云雾翻腾地愈发快了。 他知姬昌已死,西岐君臣定要守丧,此时若去拜谒,姜子牙还需来迎,难免有失妥当。 云中子虽思忖至此,却依旧朝西岐方向而去,至过燕山时,他掌观山河,寻了一处山水形胜之地,却是渭水支流磻溪。 有道是一饮一啄自有定数,云中子改了姜子牙的命途,让他提前与姬昌相识,没能来磻溪隐居,没成想自己却亲临此地。 云中子在磻溪附近寻了一处平地,又命雷震子伐竹,他一挥衣袖,立成三间竹屋。 自此,云中子师徒便在此地隐居,潜心修行,只待出世之时。 章节目录 单章为第九十四章的问题致歉 抱歉抱歉。 由于姬昌和比干在封神演义中占据着很重要的地位,所以我想着得写一下他们两个人的死亡。 不过由于怕说灌水,我又没敢分成三四章写,于是将这很大一部分剧情压缩。 结果导致这章出现了问题,剧情很赶,节奏太快。 我今天(12号)白天会重修这一章,会在下午四点前改好,已经订阅的到时候刷新一下就行。 《封神:我不是福德真仙》单章为第九十四章的问题致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九十四章已重修 如题,麻了,过渡章节真给我整麻了。 已经订阅的重新下载一下,如果发现错字麻烦提醒一下,我自己检查总是会漏。 准备开码晚上的,八点、十点更新。 《封神:我不是福德真仙》第九十四章已重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五章 总有孽障想害贫道(3k) 云中子素来与人为善,他又擅长与人打交道,因此天下处处是亲朋。 不说旁人,他的同门师兄就时常惦念着他。 夹龙山,飞云洞。 惧留孙身穿黑白道袍,他立在洞府外,训诫着正在习练地行术的徒弟。 “这孽障昔年便曾辱我, 两年前又放了赑屃,他坏我机缘、损我法宝,实在可恶。 可惜你师祖有意维护这孽障,竟要将他压在麒麟崖下,如此一来,这厮岂不是不用入劫了? 为师当即出言,说我已宽恕他的罪孽,请你师祖莫要责罚于他。 你师祖闻言终知这厮可恶,于是降下钧旨, 命这孽障下山应劫去了。 土行孙,你命中注定要入劫,届时可要多长几个心眼,莫被人轻易诓骗。 若是遇上这孽障,你需恭恭敬敬口称师叔,不可给他收拾你的理由。” 惧留孙传授道法或许会有所保留,可教起这些鬼蜮伎俩却是毫不藏私。 不多时,一个身长四尺的矮汉破土而出。 “弟子谨遵教诲。” 土行孙打了个稽首, 脑袋几乎要贴到地面。 惧留孙俯瞰着其貌不扬的徒儿,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你且继续习练道术,为师要出山一趟。” 惧留孙言罢, 不等弟子反应, 便借地行术离开了。 阐截二教仙人都擅使五行遁术,尤以土遁最为常用。 地行术较土遁快了不止一筹。 土行孙能日行千里,张奎更是可日行一千五百里。 这二人遁速都已不慢,可都比不得惧留孙。 只见他入了地下, 泥土沙石推他而走,却又不沾其衣角, 只消两个时辰,便从飞云洞至普陀山。 慈航道人早已出洞来迎,却见他头戴白巾,肤若凝脂,手持清净琉璃瓶,宝象不凡。 “师兄前来,贫道有失远迎。” “你我俱是同门,何须多礼?” 惧留孙无声无息地遁出泥土,打了个道门稽首。 “师兄此行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慈航道人打开禁制,请惧留孙入了洞府,这才出言发问。 “而今大劫已至,阐截二教俱有杀劫,不知何日才能清静。” 惧留孙并未说明来意,反而慨然一叹。 “封神大劫由圣人定下,你我身在道门,如何能免俗?” 慈航道人沏好两盏灵茶,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场大劫虽席卷三界, 囊括五行, 却有一处安乐所在,不受大劫侵扰。” 惧留孙端起茶杯饮了一口,他神色郑重,言语之间似有深意。 “师兄说的是那西方极乐世界?” 慈航道人忽觉福至心灵,于是扬起眉毛问道。 “正是这宝地。” 惧留孙微微一笑,随即一指点在空中,却有璎珞垂下,瑞彩阵阵,颇为不凡。 “这…这是西方之法,师兄莫非暗中投了西土?” 慈航道人见状微微一惊,手中清净琉璃瓶都险些滑落。 “非也、非也,为兄虽愚钝,却也知一臣不事二主之理。你我既拜入师尊门下,怎可转投他人? 昔年贫道有幸得遇西方教主,他言我与西方有缘,又赠我此等妙法,却未言让我拜入西土。” 惧留孙轻抚胡须,神色颇为得意。 “师兄,你我是多年至交,若有吩咐,尽管直言便是,何须左顾而言他?” 慈航道人知他登门必有要事,此刻自不愿再听他卖关子。 “此番大劫,阐截二教俱有弟子上榜,他日两教定会做过一场,届时还望你助我将那孽障送上榜去。” 惧留孙言罢,眼神愈发凌厉。 “师兄,云中子入门虽晚,却颇受师尊器重,若是贸然将他害了,恐怕祸事不小。” 慈航道人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孽障是何人,毕竟这两位的恩怨在阐教本就是公开的秘密。 可慈航与云中子也有几分交情,当然不会轻易应下此事。 惧留孙闻言却愈发愤怒,谁让他听不得器重二字呢。 “我自不是要你杀那孽障,他日若两教大战,圣人定不能顾全弟子安危。 届时我等省几分气力,放截教弟子与他为难,任谁也看不出其中端倪。” 惧留孙强压下胸中怒意,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 他见慈航道人已经踌躇不定,当下决定再添一把好火。 “若你应下此事,我便将西方妙法倾囊相授。 西方教法身,端是玄妙异常,我方才显露的,不足此法十之一二。” 惧留孙如同身怀秘籍的老乞丐,对着流鼻涕的少年兜售神功。 慈航道人闻言思忖片刻,终于心动。 不怪他道心不坚,只怪西方教给的太多。 “师兄言已至此,我自不可置你我多年情谊于不顾,此事我应下便是了。” 慈航道人叹了口气,这才不情不愿地竖起耳朵来听那西方妙法。 惧留孙虽得此法久矣,可毕竟还是阐教门人,不便施展,因此有些生疏。 慈航道人又是初次聆听西方法门,当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当下一个敢教,一个敢学,只能说菜还爱玩。 落伽洞内不时有瑞彩溢出,异象颇为不凡。 惧留孙与慈航道人在洞府中演法两日,这才告辞离去。 “师弟留步,贫道还需去九宫山和五龙山,寻普贤文殊二位道友定计。” 惧留孙面满红光,志得意满,当下又借地行术遁去。 慈航真人闻言眼波流转一阵,随即便明白了西方教的谋划。 西方教主看似慷慨,无偿将妙法赠予有缘人,却在阐教内部种下了种子,只待他日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便是收获之时。 “不过,这又如何呢?” 慈航道人折了一枝杨柳,缓缓放入瓶中,随即入了洞府。 惧留孙自然知晓其中谋划,可于他而言,叛不叛教并不重要,能否谋得上乘功果才是关键。 于是他接连数日奔走,终于将慈航道人、普贤真人以及文殊广法天尊绑在了同一条船上。 如此一来,他不仅为将来投身西土立下了投名状,还在与云中子对弈的棋盘上增添了三枚棋子。 …… 碧游宫,随侍七仙自天外天而归。 他们七人炼剑多年,终于将那四把仙剑炼成。 降妖剑呈淡青之色,长三尺三,剑中封有七十二头上古大妖的真灵,天然压胜天下妖族。 除魔剑黝黑锃亮,足有一掌宽,铸此剑时依照静诵黄庭经的气息长短变化锻打节奏,此剑可以封禁真魔。 敕神剑通体金黄,长近四尺,其上纂有重重碧游符箓,可以压制仙神两道的神通。 捉鬼剑呈灰白之色,宽约二指,纤细异常,其中蕴含三十六道不同神火,可以将鬼魂瞬息消融。 此四剑从选材、锻造、淬火、开锋,每一道工序都耗费了无数苦功,这才有如此神通。 这四把仙剑相互裨补阙漏,几乎克制天下生灵。 “昔年莫说四剑,若有一剑在手,也不至于让那孽障数次逃脱。” 金光仙抱着敕神剑,语气有些忿忿不平。 “我听闻这厮是先天云气所化,如此说来也算是妖族,若将降妖剑祭出,定能将其枭首。” 灵牙仙背着捉鬼剑,似有万丈豪情。 “师弟所言有理。” 乌云仙手持除魔剑,大声应和。 虬首仙、毗芦仙、金箍仙、长耳定光仙四人以法力托住降妖剑,愣是没来得及应声。 他七人俱是精怪成道,这四剑中,唯有降妖剑是伤人伤己,不到万不得已,他们却不敢单独祭出。 “尔等莫要小觑这孽障,他已八九玄功有成,本就有仙剑在身,又学了师尊剑式,若非四剑齐出,恐怕未必能奈何他。” 虬首仙只觉法力缓滞,道体沉重,几乎要被降妖剑压倒在地,他咬着牙挤出声音。 最了解一个人的,往往不是他的朋友,而是他的敌人。 虬首仙与云中子结怨四百载,两年前又曾见其大展神威,力压金光、灵牙二仙,自然知其厉害。 长耳定光仙闻言冷哼一声,他却不愿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这孽障重修楼阁,满打满算也不过三百余年,能有几分修为? 即便他有八九玄功,可我等也有四把仙剑。 届时我操持阵图,尔等各安其位,四剑齐出,定能将他斩的神魂俱灭,莫说神道,转世都不成!” 金箍仙闻言默不作声,昔年随侍七仙曾倾巢而出,云中子的确不敌,可也给他们带来了不少麻烦。 如今四百年已过,昔年对头却再度现世,他恨不得生啖其肉,以此助涨修为。 所谓会咬人的狗不叫,便是这个道理了。 随侍七仙将此四剑搬至碧游宫中,分立四方操演阵势,他们杀气腾腾,欲将某位孽障杀个神魂俱灭。 …… 西岐,磻溪竹屋外。 云中子依旧静坐溪边垂钓,突然心血来潮,他推算一阵,却算不真切。 “总有孽障想害贫道。” 云中子呢喃一声,轻轻扯动鱼竿,用云雾之线钓起了一条锦鲤。 “师尊,弟子回来了。” 雷震子贯彻着人未至,声先闻的作风,声音自天边而来。 云中子将那锦鲤放回溪水中,这鱼儿的两条须却变得愈发金黄。 杨婵抬起头来,却见雨云密布,不多时,又有雷霆乍惊,划破天空。 雷震子来到溪边,顿时云销雨霁。 第九十四章已大改,基本上是完全重写,大改之后的版本,开头三字是终南山,如果不是就是没刷新成功。 刷新方法,点章节目录九十四章后面出现的箭头。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六章 说出吾名,吓汝一跳 雷震子在西岐宫中守灵七日,任凭姜子牙和姬发如何挽留,他却执意出宫,又来了磻溪。 云中子早就给他传信,告知所在,又嘱咐他不可言下山应劫之事,只说是奉师命回宫守灵。 此举并无几分深意, 只是某人觉面上过不去罢了。 云中子和姜子牙不同,他仙道早已有成,又开辟了洞府,照理说本应在山中清修,不染红尘才是。 可他先后被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夸赞是福德真仙,如此一来,不入杀劫是不可能了。 问题是入劫归入劫, 下山渡了劫难再回山便是了, 可他的杀劫还未至,便被赶到山下,有洞府不能回。 这般境遇,不说道门唯一,也是阐教独一份了。 “师尊素来宽仁,怎会突然将我赶下山去? 如今看来,多半是有小人从中作梗。 可莫让贫道知道是何人所为,否则定要送他上榜。” 云中子腹诽好一阵,这才静诵黄庭,平复心境。 “你回来的正是时候, 黄飞虎一家反商, 昨日已至汜水关。 此关守将韩荣不足为惧, 可他部下余化颇有道术,黄氏一家敌他不得,已被拿下押往朝歌。 你太乙师伯已遣哪吒下山, 你若无事, 不妨也去凑凑热闹。” 云中子再次抛出一竿, 头也不抬地说道。 “师弟方才回来, 不如让他歇息片刻再走吧?” 杨婵是看着雷震子长大的, 她见师弟奔波不定,难免心疼。 “你若再不动身,可就一场架都打不着了。” 云中子依旧盯着溪水,不曾抬头。 雷震子闻言施了一礼,随即化作雷光去了。 “若是清虚师兄继续护持,哪里有这些麻烦,如今看来,多半是想分润功德罢了。” 云中子嘀咕两声,随即收敛心神继续垂钓。 黄飞虎反商,领着一家老小投奔西岐,黄家在大商军伍颇有威信,沿途多旧部,因此倒也顺遂。 唯独在潼关被对头陈桐所阻,黄飞虎甚至被此人的火龙镖打死。 清虚道德真君遣黄天化下山救父,黄飞虎这才起死回生,出了潼关。 不久闻太师领兵追来,此时黄天化已然回山,黄家危在旦夕。 清虚道德真君竟亲自出手,故布疑阵, 骗闻太师回兵朝歌。 云中子知清虚拐走黄天化之事,又见这位同门师兄亲自下场,却又只是为了赚些功德,故而有此感慨。 雷震子身化雷光,遁速飞快,不出三个时辰,便已至穿云关外。 山岗之上,立着个平肩蜂腰的俊美少年,不是哪吒还能是何人? 哪吒听闻雷声,于是抬起头来,却见黑云密布,陡然有闪电划过,又恢复成晴空万里。 “师兄,你怎么来了?” “莫非我不该来?” 雷震子手持黄金棍,眺望远方。 “有什么好看的?” 哪咤稍矮一些,于是踮起脚来眺望。 “师尊言余化道术不凡,却未言其根脚,你可知他的底细?” 雷震子眸有雷光,目力极佳,他已瞧见七八里外,有一将领骑着火眼金睛兽,领着兵马,押送囚车朝穿云关来了。 “我虽不知他的师承,却知他有一法宝名叫戮魂幡,可祭出黑雾拿人,倒有几分威能。” 哪吒语气轻松,显然没把余化放在眼里。 “这就没了?” 雷震子转过身来,无奈地叹了口气。 “师尊似乎说他是什么蓬莱一气仙门下…” 哪吒搜肠刮肚,总算是又想起了一句。 “不想竟是此人门下,昔年我曾与余化之师大战一场,将其压得不能动弹。 如今竟是子侄辈前来,我定要送他一份大礼。” 雷震子闻言暗喜,当下便欲赐余化一段大好前程。 “师兄,有这好事怎的不想着我,竟要给这外人?” 哪吒闻言却忿忿不平,只觉兄弟之情已成泡沫。 “你也想以真灵上榜,成就神道?” 雷震子扬了扬眉毛,如是言道。 昔年余元阻拦姜子牙与姬昌父子,他虽未下杀手,可无意中却给火灵圣母拖足了赶来的时间。 当年雷震子放了余元,只是怕徒惹是非,如今既已然入劫,便不需再顾虑重重了。 “师兄,你当真是得了师叔真传。” 哪吒赞叹一声,随即祭出火尖枪,脚踏风火轮,静待余化前来。 雷震子闻言一怔,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 不多时,余化催动金睛兽,领着三千兵马押送黄家满门出关。 哪吒正出去叫阵,忽觉耳旁闪过呼呼风声。 他定睛一看,却见雷震子已手持黄金棍挡在关外了。 “我本都编好了歌诀,欲问余化要几块金砖,权当是找个由头好与他做过一场,怎能让你专美于前。” 哪吒思忖至此,也抄起火尖枪,脚踏风火轮飞下。 “挡我路者,报上名来。” 余化催动金睛兽,来到阵前,他见雷震子和哪吒都非凡俗中人,当即打起了精神。 雷震子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盯着他。 哪吒却沉不住气了,当下便用火尖枪指向余元。 “说出吾名,吓汝一跳,吾乃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门下姓李名哪吒是也。 你若愿弃暗投明,我还可饶你一命,否则顷刻间要你粉身碎骨。” 余化闻言自然大怒,当下催金睛兽前来,他手持方天画戟,来势汹汹。 雷震子静静地立在道上,只待他前来,这才一棍将长戟砸飞。 哪吒见雷震子已然出手,当下也不愿以二战一,于是拍了一块金砖而出,将囚车旁的士卒拍的跌倒在地。 余化失了兵刃,虎口震颤不已,当下便知雷震子的厉害。 “你又是何人?” 他故意出言拖延,却悄然祭出戮魂幡。 雷震子未曾作答,只伸手一抓,便将那黑雾攥住,破了戮魂幡。 余化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催金睛兽转头而逃。 哪吒正在解救黄家老小,此刻却没功夫理他。 “我与余元同辈,算起来,你还需叫我一声师叔。” 雷震子一跃而起,顷刻赶到金睛兽身后,一把抓住余化的衣领,又祭出几粒神砂将其镇压,这才缓缓出言。 (本章完) 章节目录 二合一,晚点发 如题,大概十一点更新。 《封神:我不是福德真仙》二合一,晚点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七章 云中子磻溪悟道 姜子牙已然八十岁了,换作凡俗百姓,这般年龄已算是高寿。 可对于如今的他而言,八十年光阴却似弹指一瞬。 他在昆仑山蹉跎三十余载,难成仙道,幸而有云中子为他细细讲述玉虚法门,又叮嘱他下山后也要恪守清规,这才得以成仙。 姜子牙最敬重的人自然是元始天尊,其次便是云中子。 可自他入世以来,却再未曾见过云中子一面。 这些年他先是忙于成仙,后来又跟着姬昌到了西岐,拜相封侯固然富贵,可难免俗务缠身。 昔日逃五关时,雷震子曾来接应,姜子牙知他来自终南山后,对他愈发欣赏。 如今雷震子下山应劫,姜子牙更是将其当做子侄看待。 这不,雷震子护着武成王家小来到西岐,姜子牙便对他百般关怀。 「你离去不久,怎的未回终南山,反倒将武成王护来西岐了?」 姜子牙坐在相府大堂主位,望着雷震子说道。 雷震子怎敢实言相告,若是将云中子被赶下山的事儿说漏嘴了,他定然吃不了兜着走。 「启禀师叔,当日我正欲归山,却在半道收到师尊传信,命我与哪吒师弟一道去救武成王。 我虽不才,也知贤王忠义无双,当即便调转方向去了穿云关。」 雷震子随机应变,如是言道。 「哪吒是哪位师兄的弟子?」 姜子牙在昆仑山修行三十余载,可真正熟识的师兄弟,也就是南极仙翁、云中子以及申公豹。 他连十二金仙都没见过几面,更莫说其弟子。 「他是太乙师伯之徒。」 雷震子没有丝毫不耐,态度异常端正。 「我知你神通不凡,拿下余化自不是难事。 可你又是如何带着武成王家小穿过穿云、界牌、汜水三关的?」 姜子牙饮了口茶水,笑呵呵地问道。 此刻的他半点不似西岐丞相,倒更像是关心后辈的凡俗老叟。 「我与哪吒拿下余化,本欲将其打杀。 可我转念一想,他是余元之徒,若是杀了他定会引其师前来。 此番要救武成王来西岐,我自不愿多事,于是便以法宝将余化镇压。 穿云关总兵陈桐已被黄天化师兄杀死,界牌关是黄滚老将军的老巢,这二关都已空虚,自然好过。 唯独汜水关有韩荣重兵把守,弟子虽不惧,可却担心武成王家小损伤。 于是我心生一计,借八九玄功化作余化的模样,也不催他那坐骑,只寻了匹马儿便朝汜水关去了。 韩荣见我未骑火眼金睛兽,又不见那三千兵马,只当是余化遭人劫道败逃而归,并未起疑心,便将我放入城中闻讯。」 雷震子言及此处,微微一笑。 「如此一来,你骗开城门却是轻而易举,若再与哪吒里应外合,确可保武成王一家过关。」 姜子牙闻言恍然大悟,昔年雷震子来援五关时,他已中了化血神刀,晕厥在地,因此并不知雷震子有此玄功。 「只可惜弟子无有料敌机先之能,否则定事先请师叔派兵接应,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汜水关收入囊中。」 雷震子言罢,依旧有些意难平。 他与哪吒护黄飞虎一家平安出关,若是只有十数人倒还好说。 可武成王领着三千家将而逃,沿途又收拢旧部,更是几乎把老爹黄滚的界牌关搬空。 如此一来,这队伍确实异常庞大,否则他早就和哪吒借遁法送他们入西岐了,何须挟持韩荣才能出关? 「无妨,兴周亡纣乃是天数,即便今日未得汜水关,总有一日也能将其拿下。」 姜子牙自成仙之后,底气确实足了不少。 当年他还曾为五百金折腰,如今却位极人臣,不会再为钱财所困扰。 可他不知,若是世事真完全依照天数,他或许永远都成不了仙。 「师叔所言极是。」 雷震子却不太相信所谓的天数。 谁让他师父总说他命中应生一对肉翅,长的青面獠牙颇为瘆人。 可如今他窥镜而自视,只觉天下美男子无人能与其争锋。 「你既将余化擒来,却打算如何处置?」 姜子牙收敛心思,问起了正事。 诚如雷震子所言,倘若杀了余化,余元定会前来寻仇。 这厮有金刚不坏之身,如今要还是天仙境界倒也罢了,若他已跻身金仙,那就真有些棘手了。 世俗武将练至登峰造极,倒也可与未成仙的修道之人过几招,可若是余元出马,寻遍西岐大营也找不到能与其对战之人。 余元是截教三代弟子,阐教若要派出援手,自然也是三代弟子。 只有金刚不坏之身能打败金刚不坏之身。 这么一算,有资格和余元做过一场的,只有杨戬、雷震子和哪吒三人。 「若余化不愿归降,便将他送上榜去吧。」 雷震子自然没在怕的,不就是余元吗,谁没打过似的。 姜子牙闻言点了点头,随即传令下去,命刀斧手将其斩了。 「师侄啊,你我相识也有一段时日了,老夫待你如何啊?」 姜子牙绕了这么久的圈子,总算是要说正事儿了。 雷震子乃终南山嫡传,怎会听不出这话的言外之意——老夫要找你帮忙,你帮是不帮? 「师叔待我自然是极好的,若有差遣,师侄定当…………酌情考虑。」 雷震子嘿嘿一笑,他向来不喜欢把话满了。 姜子牙却被这句话噎住了。 老夫等你这个定当都等了好几息了,你怎么还酌情上了? 「你倒是颇得师兄真传。」 姜子牙沉默半晌,这才出言。 雷震子只是笑了笑,并不应声。 「昔年我在昆仑山修道,彼时我仙道未成,见你师叔师伯们遨游四海,颇为羡艳。 可我天资愚钝,修为进境缓慢,师兄们各自有大道要修,无暇与我往来,唯一的师弟见我修为浅薄,时常讥讽。 当时你师尊重修楼阁,恰好也在山中,每见我修道有晦涩之处,便悉心讲授。 后来,你师尊更是让我去往终南山修行七载,终于返本归元,将根基筑好,这才有今日功果。 你师待我恩重,这些年我却未曾去终南山拜谒,自觉羞愧难当。」 姜子牙回忆起过往,感慨不已。 雷震子闻弦声而知雅意,自然知其是想拜见云中子。 云中子曾特意叮嘱,让雷震子莫要将他被赶下山的消息透露出去。 雷震子当然不敢违抗师命。 可如今看来,姜子牙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雷震子有两个选择——要么保全云中子颜面,不带姜子牙去磻溪,代价是师叔不开心;要么让姜子牙遂愿,让他去拜谒,代价是云中子社死。 诶,这么一分析,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师叔怎知我师就在磻溪?」 雷震子也没明着答应,这样将来万一师尊算账,他还有回转的余地。 姜子牙闻言大喜, 当即离去,沐浴焚香好一阵,这才出来,让雷震子领着,腾云驾雾去往磻溪。 云中子坐在溪边,却并未垂钓。 钓什么啊钓,自他钓起锦鲤之后,这群鱼儿似乎都知道被他钓上来有好处,那是一条一条争着咬钩啊。 不钓了,没意思。 可他总不能这么干等着吧?闻仲应该还有好一阵才会来讨伐西岐呢。 今日无事,勾…勾搭个樵夫聊聊。 「武吉,你面有富贵之相…」 云中子坐在地上,捻了一块扁平的石片,对着溪涧上游抛去。 这石片接连跳跃数十次,消失不见。 「老云啊,当日你歌唱的的确是好,否则我也不至于把你当成神仙跪拜。 可你也不能总靠这个忽悠人吧,不得寻个生计攒些钱,将来也好续个弦。」 武吉显然没把云中子的话当回事。 他起初也把这溪边渔人当做仙人,可后来见他面容寻常,皮肤黝黑,又终日在此无所事事,如今甚至连鱼也钓不上来,也就只当他是个有学问的游人罢了。 至于他为何言及续弦,只因杨婵每日悉心侍奉恩师,在武吉看来,这不就是女儿孝敬已是鳏夫的老父吗? 武吉只觉自己真是聪明至极,竟能通过蛛丝马迹猜测出老云的过去。 云中子也未曾辩解,他之所以要佯装成中年渔夫,既是在此静候入世之时,也是在修养清静之心。 他已是金仙境界,若要登临大罗,只靠水磨修行却已无甚作用,唯有修好心境,寻得一条属于自己的大道,才能得上乘功果。 自从他入宫献剑之后,因果纠缠不断,早已不复昔年清修之心境,这才试着走返璞归真的路子。 「武吉啊,你这人挺实诚。」 云中子摇了摇头,随即俯下身子,捧了一捧溪水洁面。 他还有后半句没说——就是眼力不太好。 武吉闻言自然欣喜,可他已在此耗费了不少时间,需得快些离去入城卖柴,不能再在此地逗留了。 「老云…云老哥,我先入城去了,改日再聊。」 武吉朝竹屋方向走了几步,这才将放在干燥处的柴火担了起来。 「你若信我,今日莫要入城,只在此地等候,自有一场泼天富贵。」 云中子背对着武吉,微微一笑。 他方才心血来潮,掐指一算,自然知晓雷震子干了什么好事。 武吉闻言脚步一顿,随即继续前行,只是扬起手摇了摇。 「多谢美意,不过我还有老娘要养,今日就先去卖个十钱,他日再来等这富贵吧。」 云中子闻言一怔,若有所思。 世人追求各有不同,昔年姜子牙欲求仙道,如今武吉只求卖出柴薪,二人所求看似天差地别,其实都是追求各自心境的圆满。 当然,姜子牙如今虽成仙道,却有了其他的追求,武吉若是有朝一日不再为赡养老母发愁,也会生出别的想法。 不过当年执意上昆仑山的姜子牙,以及如今放弃富贵而求安稳的武吉,都在彼时拥有着近乎圆满的心境。 云中子低下头,望着这张黝黑粗糙的面皮,不觉间已然入定。 不多时,天边乍起惊雷之声。 云中子陡然醒转,他已从悟道中醒转,却并不因此恼怒。 他悠然自得地自袖中取了一只茶壶、两个陶碗,置于石上。 他心念一动,灵茶飞入碗中,心念再动,磻溪之水分出一股,入了壶中。 云中子轻轻挥袖,却有一条火龙藏在那股溪水之中,如此水 中有火,火中有水,将此水烧得通通透透,去芜存菁。 此番顿悟,他道行未涨几分,可对于天地大道却有了更深的理解。 他煮茶时施展的水法火法,浑然天成,不着痕迹,已然臻至化境。 雷震子突然而至,他见云中子正在沏茶,连忙走上前来欲要代劳。 「我还不知你的性子,若非惹祸,何时这么殷勤过?」 云中子沏好两碗茶,将茶壶丢在脚边,随即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 雷震子见师父未曾怪罪,当下大喜过望,随即化作雷光,朝乾元山方向去了。 杨婵立在竹屋门前,望着坐在溪边的师尊,她觉得师尊似乎与此前有些不同,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云中子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 杨婵忽而望向另一边。 「师兄,多年未见,可还安好?」 姜子牙立在渔夫身后,神色郑重地施了一礼,这才起身出言。 「你也算仙道有成,寿数不浅,何须作此儿女姿态? 不如安坐,且饮一碗茶水,此刻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大可畅叙幽情。」 云中子恢复本貌,他坐在溪边,雪白法袍已有一角浸入水中,却丝毫未曾沾湿。 姜子牙闻言也不矫情,当下三步并作两步,在云中子身前坐下,端起陶碗饮了一口。 「此茶不凡,饮之心旷神怡,宠辱偕忘。」 姜子牙并未恭维,他饮此茶后,只觉元神澄澈,道体轻松,这才有此一言。 杨婵闻言却摇了摇头,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却最知其中玄机。 这茶虽是灵茶,成色却只能说尚可,之所以饮之忘俗,只因云中子已知真仙之意。 「你方才来时,可曾见到一个樵夫?」 云中子又抿了一口茶,他抬起头来,眼眸澄澈清明,颇似身旁溪水。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八章 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黄飞虎入西岐,他在商为镇国武成王,姬发改一字,封其为开国武成王。 可既然要封别人为王,自己起码也得是王吧。 于是在姜子牙的操办下,姬发自立为武王,顺带追封姬昌为文王。 纣王收到消息,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这几年间北海、东海先后叛乱。 既然年年有人造反,那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何况姬发只是称王,又没说要讨伐他,有什么好急的,万一把人家逼急了怎么办? 有道是皇帝不急太…师急。 闻仲从北海归来不久,便上疏十策,除去拆鹿台、废妲己、斩费尤三策外,都被纣王应允了。 随后不久,闻仲前脚去东海镇压平灵王,纣王后脚就把黄飞虎逼反了。 作为殷商第一泥瓦匠,闻仲这些年不断缝缝补补,可不知怎的漏洞却越来越大。 这下好了,姬发顺势在西岐自立为王,纣王能忍,闻仲却实在忍不住了。 闻仲是大商股肱之臣,自然有亟拯斯民于水火,切扶大厦之将倾的担当。 于是,太师先派晁田晁雷两兄弟领兵去西岐打探,没成想这俩人很快就反水了。 晁田甚至还依照姜子牙的计策,光明正大地回朝歌禀报,将一家老小接走不说,还昧了三千粮草。 闻仲在晁田走后察觉了端倪,当即气的三尸神跳动,正中神目祭出三尺白光,凝而不散。 他已经是一百多岁的老人家了,奋战在缝补大商国运的第一线不说,没成想还得天天受气。 闻仲知西岐日后必成大患,于是连忙上奏,又调兵遣将,派张桂芳领十万大军出征西岐。 姜子牙自磻溪归来,顺带还收武吉为弟子,此刻正在银安殿中处理公务。 “师尊,既然您真是丞相,老云…云中子师伯莫非真是仙人?” 武吉立在侧边,实在是按耐不住心中疑惑,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老夫都已非凡俗之身,你师伯道行高深,早已是无漏仙体。” 姜子牙捧起简书,勾画一阵,丢在一旁。 武吉闻言如遭雷击,半晌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怀中的葫芦。 “这六转金丹珍贵异常,你切不可肆意挥霍。” 姜子牙察觉到徒儿的心思,这才出言。 “启禀丞相,张桂芳率十万大军,已在南门外驻扎。” 书吏自殿外快步行来,禀明军情。 “请武成王前来一见。” 姜子牙闻言一惊,当即想到了西岐最熟悉大商军伍的辣个男人。 不多时,黄飞虎入殿。 姜子牙请其上座,命武吉看茶。 “张桂芳领十万大军征伐西岐,来势汹汹。 贤王久居行伍,可知此人底细?” 姜子牙也不和黄飞虎废话,直接聊正事。 “此人领兵之法只能说中规中矩,可他却是个左道之士,有一门术法颇为棘手。” 武成王斟酌片刻,这才回答。 “何等术法?” 姜子牙自诩玄门正宗,当然不惧左道之术。 “两军对垒,难免要斗将,这一斗又要通禀姓名,却正中其下怀。 大战之时,张桂芳会言某某不下马更待何时,来将当即滚下坐骑,这便给了他可乘之机。” 黄飞虎双眉蹙起,眸有忧色。 姜子牙闻言沉默半晌,他此刻不得不承认,左道之术也有玄奇之处。 “师尊,何不先与他搦战几场,探明究竟?” 武吉初生牛犊不怕虎,他见姜子牙踌躇不定,当即出言鼓舞。 不鼓舞不要紧,这一鼓舞姜子牙就排兵布阵,在城外与张桂芳对峙。 张桂芳有意压一压西岐气焰,因此派先锋风林出阵搦战。 姜子牙正欲派大将南宫适出战,不想姬昌十二子姬叔乾请缨,他便应了下来。 二将纵马而出,行于军前。 姬叔乾手持长枪,指着风林的鼻子。 “来将可是张桂芳?” “非也,有道是杀鸡焉用宰牛刀,吾乃张总兵先锋风林是也。 西岐拥兵自重,又收反臣,罪不容诛,你何不下马受缚?” 风林见姬叔乾跋扈,当即操起狼牙棒来。 “纣王无道,天下诸侯皆服西岐,你逆天而行,自当暴毙而死。” 姬叔乾嘴皮子也利索,当即把风林说的怒不可遏。 二将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这边是铁头亮银枪,那边有青铜狼牙棒。 你是家传武艺枪法森严,我有秘授机要棒术稀奇。 不觉间战了三十回合,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风林手持短兵,逐渐陷入颓势。 姬叔乾趁机卖了个破绽,却将风林刺伤。 风林也不恋战,当即要逃。 姬叔乾纵马去追,他不知风林有异术傍身,却见一阵黑雾笼罩,又有一颗碗口大的红珠砸来,当即将他砸翻下马。 风林回马,两棒敲下,姬叔乾当即金瓜碎裂,脑浆迸出。 西岐大败一场,愁云惨淡,姬发悲痛不已,诸将咬牙切齿。 于是,第二日,大将南宫适搦战,又被风林击败,好在没有被杀,只是被俘虏而已。 张桂芳趁势欲领兵冲阵,黄飞虎自然不能让他如愿,当即领兵来挡。 黄飞虎催五色神牛而来,气势汹汹,奈何张桂芳早就知他名姓。 “黄飞虎,不下骑更待何时?” 武成王立马滚下坐骑,大商士卒正欲擒获,却有黄家部将周纪赶来相救。 于是周纪也被张桂芳喊下马,好在黄飞虎被救了回去。 西岐连吃两日败仗,损了三员大将,姜子牙高挂免战牌,忧愁不已。 武吉自知建议出问题来了,自然也不敢再多言,只是闷着头学武艺道术兵法。 可老避战也不是办法,士气本就低落,可别弄得未战先怯了。 好在武王洪福齐天,西岐自有天佑。 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心血来潮,他算出张桂芳之事,于是命哪吒和游玩至此的雷震子一道去西岐助阵。 翌日清晨,师兄弟二人赶赴银安殿。 姜子牙见此二人,自然大喜。 “有二位师侄助阵,区区张桂芳,何惧之有?” 武吉连忙拜见师兄,却好奇这二人有何等神通。 不多时,免战牌摘下。 张桂芳见状便知有救兵前来,不过他也不怎么在意,毕竟他这道术确实不凡,寻常仙人都难以免俗。 雷震子听说此人的道术,大感惊异。 不过余化的那头火眼金睛兽早就被压死了,雷震子与哪吒都无有坐骑,他们倒是好奇,张桂芳还能如何施为。 雷震子攥着黄金棍率先出阵。 张桂芳见他无有坐骑,便派先锋搦战。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风林纵马而来,睥睨道。 “吾乃李哪吒是也,你且放马过来。” 雷震子思忖片刻,竟将黄金棍插入泥中,徒手对敌。 风林见状自然大怒,于是疾驰而来。 他依旧准备用他那三板斧,狼牙棒打一阵,败逃,祭出黑雾红珠伤人。 不出意外的话,他还是出意外了。 风林驾马奔来,抡起狼牙棒砸下。 雷震子却单手攥住一根狼牙棒,猛地一扯,连着风林的一条手臂撕了下来。 “痛煞我也!” 风林痛呼一声,回马败逃。 雷震子攥住黄金棍,一跃而起。 风林祭出黑雾红珠来挡。 雷震子一棍砸下,当即将风林砸下马去,脑浆迸裂而亡。 “你杀我十二哥,我也取你性命,权当是还了因果。” 雷震子顺势落在风林马上,双腿微夹马腹,欲要回阵。 “李哪吒休走!” 张桂芳大喝一声,随即纵马而出。 雷震子闻言调转方向,攥着黄金棍望向前方。 “师兄当真狡诈,怎用我姓名诓人?” 哪吒立在西岐阵中,闻言却觉委屈。 指不定师兄用我名头干了多少坏事呢? 张桂芳见雷震子骑在马上,当下大喜,随即遣士卒冲阵。 “李哪吒,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有何不敢?” 雷震子闻言哈哈大笑,随即也纵马而去。 “李哪吒,不下马更待何时?” 张桂芳攥着长枪,大喝一声。 “师弟,他叫你呢!” 雷震子却勒住缰绳,停下马来传音。 “听见了!” 哪吒脚踏风火轮,飞身而来。 他有八九玄功,气力极大,火尖枪又是金光洞至宝,这一枪自然不凡。 张桂芳提枪来挡,却被火尖枪刺穿心口。 可怜张桂芳一身奇术,却先后撞见两位肉身成圣之人。 哪吒虽未身死又成莲花化身,可却服用仙杏和宝莲所炼仙丹,魂魄道体浑然天成。 雷震子也曾服此丹,自然也可无视这般针对神魂的术法。 他之所以假借哪吒之名,一半是不知张桂芳根底,另一半则是单纯为了与哪吒逗乐。 当下哪吒与雷震子大胜而归,殷商大军接连损了先锋和总兵,自然军心涣散。 姜子牙正欲出兵将这十万大军蚕食,不想变故再生。 “雷震子、李哪吒,你二人害我徒儿性命,今日却要做过一场!” 道人头戴鱼尾冠,身穿大红道袍,踏空而来。 余元终于还是来了。 “你这道人甚是无礼,怎的不先通禀姓名来历,反倒怨起我们来了? 我杀的左道之士也不在少数,怎知你弟子是何人?” 哪吒脚蹬风火轮,手持火尖枪,对着余元喊道。 “好你个牙尖嘴利的小子,且看你能否抗下贫道一刀。” 余元也不废话,当即祭出化血神刀,只见红芒一闪,快过闪电,瞬息而去。 感谢神的死者的打赏。 感谢诸位的月票。 情人节快乐,希望诸位都可以涩个够。 以及十点还有一章。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九十九章 啊,我的宝贝! 余元自五关一役后,自觉修为不足,痛腚思痛,于是回蓬莱岛潜修,可惜两年时间并不足以让他跻身金仙。 他算出余化已死,提前出关,欲要去西岐寻仇。 可转念一想,雷震子都这么难对付了,若是再来个哪吒,岂不是更加棘手? 于是他又去了趟金鳌岛,向金灵圣母求得宝物。 当下他异宝在身,自觉底气十足,这才来寻哪吒和雷震子报仇。 他祭出化血神刀,此刀杀气颇重,祭出又极其神速,瞬息刺入哪吒肩膀。 哪吒有八九玄功护身,即便此刀不凡,却也无甚大碍,就是痛的厉害。 雷震子见状怒极,抄起黄金棍便朝余元顶上砸。 余元祭出金光锉来挡,只闻金石交击之声,此锉却被黄金棍弹开来。 雷震子施展玄功,一棍重重砸下,落在余元眉心。 余元无有长兵,只得又祭化血神刀而出。 哪吒见状先拍出一块金砖,又扔过乾坤圈,随即提枪来刺。 此间三人都是金刚不坏之身,大战一起,杀的是飞沙走石,风云变色。 莫道你有碧游无上术,谁又不是玉虚神仙体。 金光锉一尺三寸要逞威,火尖枪两杆丈八却来挡。 这边化血神刀迅疾如电,那儿四十九飞剑穿梭似光。 余元虽金刚不坏,毕竟只有一人,双拳难敌四手,自然渐落下风。 “你二人欺我徒年幼,将他打杀,此番又以二敌一,当真无耻!” 余元自知斗他不过,于是出言激将。 “我与师弟出世不过十载,你徒余化少说也有四五十岁了,怎有脸说他年幼?” 雷震子闻言哈哈大笑,随即又是一棍砸下,打在余元脑门上。 这小子平日里对自己容貌颇为看重,可下起手来却净往人面门招呼。 余元闻言暗自惊讶,若这二子当真只有十岁,这般神通修为却有些骇人了。 他正思忖着,动作不免慢了几分,有了疏漏,当下又挨了两棍三枪,好在他有金刚不坏之身,否则早已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你二人有如此神通,何必与我弟子为难?” 余元收敛心神,连忙祭化血神刀和金光锉去攻。 他这化血神刀专伤神仙体,如此数十合,雷震子和哪吒大伤无有,小伤不断。 不行,这么下去不是办法。x3 哪吒倒是想让余元伏诛,可却有些无力。 雷震子当下却欲祭那三千六百颗星辰神砂来镇压。 余元吃过神砂的亏,他见雷震子动作慢了一分,自知有异,连忙祭出师传异宝。 此宝原来是一件玉如意,上有龙虎二印,其间道韵流转,颇为不俗。 余元心念一动,龙虎如意径直砸在雷震子眉心,当即将他砸得泥丸宫震荡,跌下地面。 哪吒见势不妙,正欲逃窜,却业被此宝击中后心,同样跌落下去。 这龙虎如意乃是金灵圣母的护身法宝,若是修为不至金仙,受此一击便要殒命。 好在雷震子与哪吒都有八九玄功护身,因此只是被击晕了过去,并无大碍。 这师兄弟俩八九玄功尚未小成,若换作杨戬在此,任你击他多少下,只会越打越精神。 余元见龙虎如意建功,当下便抓住二子衣领,随即往东海方向去了。 姜子牙坐镇中军,本还安如泰山,如今见两个师侄都被掳走,却坐不住了,当下抄起巨阙剑便要去追。 “师尊莫忧,老云…云中子师伯会出手的。” 武吉拦在他身前劝阻道。 姜子牙闻言一怔,暗忖有理,便再度坐下。 磻溪,竹屋外。 云中子背着素问剑胚,手持拂尘,缓缓迈出一步。 “余道友,既然来了西岐,何不歇息几日再走不迟?” 云中子借缩地成寸的神通,一步百里,顷刻至西岐城外。 余元见来人穿着身材修长,穿着一袭雪白道袍,却又瞧不出其修为,当下便知遇到了高人。 “贫道东海蓬莱岛一气仙余元,敢问道友来自哪座名山?” “终南山。” 云中子微微一笑,随即两指并拢画了一个金圈。 余元当即知晓这道神通的玄异之处,金圈内外,俨然已是两个天地。 “我知你是道德之士,为何纵容弟子杀我徒儿?” 余元知晓此刻难以逃脱,于是提溜着雷震子和哪吒,厉声质问道。 “昔年你助申公豹围堵姜子牙,伯邑考因此而死。 你有金刚不坏之身,雷震子杀你不得,这般因果自然便落在你弟子身上。 余化仙道难成,百年之后不过是一抷黄土,倒不如以真灵上榜,也算是长生了道。” 云中子语气温和,神色淡然。 余元心念一动,金光锉和化血神刀先后祭出,快若闪电。 云中子再度画了两个金圈,将此二宝困住,随即缓步行来。 “你与雷震子因果已清,若此刻放了他二人,回岛关闭洞府、静诵黄庭,或可免去杀劫。” “此话当真?” 余元沉思片刻,这才抬起头来问道。 “若非迫不得已,贫道也想回洞府清修。” 云中子点了点头,这才说道。 “既是如此,这二子便交给你了。” 余元将雷震子与哪吒抛来,他眸中暗藏寒光,袖中一宝瞬息而出。 云中子心念一动,祭出太极符印。 此宝乃元始天尊赐下,颇为玄异,方一祭出,便有黑白两色道气如同墨水浸染开来。 金圈之内,已是黑白二色,正中位置却有一把玉如意,困在其中不得动弹。 “啊,我的宝贝!” 余元见师门奇宝被缚,当即大惊失色,可他也被太极符印所困,难以动弹。 云中子闻言沉默半晌,只觉天地都黯淡了几分。 不就是收了你的法宝吗,叫这么亲热干嘛? “你既欲祭此宝伤我,我便将它收了,他日若遇上金灵圣母,再归还予她就是了。” 云中子将太极符印和龙虎如意一道收走,又将雷震子与哪吒丢入西岐大营,这才缓缓出言。 有道是杀鸡焉用宰牛刀,他要拿下余元并不困难。 若是攥住素问剑胚,用尚未开锋的剑刃砍他几剑,任他如何金刚不坏,该晕还得晕。 云中子是怕金灵圣母运元神将如意收回,这才祭出太极符印将其困住。 余元既然都打上门了,收点精神损失费不过分吧? 云中子思忖至此,两指并拢点在余元眉心处,以雷池禁制的神通将他法力锁了。 “余道友,我知你神通不凡,寻常道法难伤你身,贫道虽不才,却也能杀你。 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贫道也不愿多造杀孽,不如送你去一处神仙之所如何?” 云中子笑容温和,语气诚恳至极。 贫道早就想瞧瞧被压在麒麟崖是什么滋味了。 推书推书 推荐语:温之行穿越到修仙世界,成为万妙宫的男弟子。 因为天赋异禀,成为众妖女眼中的香饽饽,奈何身体亏空,命不久矣。 天无绝人之路,温知行发现自己能看到他人身上的【造化碎片】,只要消耗寿元,就能收取造化。 …… 至此,温知行蜕变重生。 仙路漫长,温之行只问一句:妖女道行有多深? (本章完) 章节目录 请假条 抱歉哈,今天状态有点差,思路也不咋清晰,缓一天,顺带想想节奏的问题,明天后天两天各补两千字。 《封神:我不是福德真仙》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百章 道兄请留步(第一更) 闻太师裆下很是忧郁。 他曾是只用五十年就跻身金仙境界的天纵奇才。 他曾是辅佐三朝帝王、生生熬走其中两位的大商栋梁。 他曾是征战四方,平定朝政的治世能臣。 可如今呢,他变成了殷商第一泥瓦匠,今日修修屋顶,明日补补墙缝,可大商这座房屋却愈发摇摇欲坠。 殷受继位不久,闻仲就领兵去北海平乱,本来平的好好的,回来一看,家快没了。 难不成是有佞臣贼子欺君罔上? 难不成是有艳俗媚色祸乱后宫? 总不可能是王上荒淫无道吧? 闻仲本以为原因是其中之一,没想到……全中了。 本来朝中还有比干这样既有才能又忠君不二的文臣,还有杨任这样刚正不阿的言官,还有黄飞虎这样通晓韬略的将帅。 这下好了,去一趟北海回来,比干、商容、杨任都死了。 闻仲刚去东海镇压平灵王,陈塘关总兵李靖跑路不说,怎么黄飞虎也跑了? 他数遍朝歌百官,却见到费仲尤浑这对卧龙凤雏,当下只能哀叹一声。 西岐一天比一天强盛,大商一天比一天衰弱。 姬发称王,闻仲派张桂芳讨伐,竟然没几天就被弄死了,这可是大商为数不多的大将了啊。 闻仲见寻常将领已斗不过西岐了,于是起了去东海请救兵的心思,可现在朝政不稳,他必须亲自坐镇。 他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一个人——申公豹。 闻仲两年前自北海而归,申公豹拜谒,他得知这位申道友是截教门人后,当即推举他入朝为官。 申公豹颇有道术,又颇擅辞令,深受纣王喜爱,只花了两年时间便成了大商国师。 此人可谓是截教的交际花,上至四大亲传,下至东海散仙,没几个他不认识的,让他去请援兵倒是物尽其用。 申公豹正在国师府修行,他先后学了阐截两教法门,而今又有人道气运在身,修行起来颇为顺遂。 可妲己不干人事,连带着纣王也一起发癫,大商气数已是日薄西山,这好日子眼看着是没几天了。 申公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两日修行都难以静心。 “咦,闻太师怎的忽而至此?” 申公豹心血来潮,自入定中醒转,掐指一算便知原委,随即起身出了静室,去往大堂。 “闻太师整日为国事操劳,怎有暇驾临寒舍?” 申公豹入了大堂,他见闻仲面有忧色,因此不敢多加恭维。 “申道友有所不知,张桂芳率十万大军讨伐西岐,不久前竟已折损。 此人颇有异术,不想栽在两员小将手上,我那同门师兄余元也被擒获。 如此看来,西岐确有高人相助,我本欲亲征,可朝政不稳,难以脱身。 为今之计,只有去东海寻几位道行高深的道友助阵,挫一挫姜尚的锐气。” 闻仲愁眉不展,语气也颇为担忧。 不过他说的道行高深嘛,听听就行,当不得真。 请出山都是要开杀戒的,当然是煞气越重越好,术业有专攻嘛。 申公豹本来还没怎么当回事,可一听到姜尚二字,瞬间精神了起来。 昔日姜子牙败走羑里,他本以为自己入商为官就能压其一头,没成想这厮摇身一变成了西岐丞相。 申公豹那叫一个气啊,你让他和闻仲比他自然没所谓,反正怎么都比不过。 可姜子牙当年却是比他差了不少,如今见其发迹,怎还能忍住。 “姜尚这厮当真可恶,定是他请阐教仙人相助。 太师且留在朝歌安定后方,待我走一趟东海便是了。” 申公豹答应的极为果断,于公,他要保大商不灭,于私,他要让姜子牙吃不了兜着走。 闻仲闻言大喜,他还要忙着处理大商的一大堆烂摊子,当下来茶都来不及喝一口,便匆匆告辞了。 申公豹也知兵贵神速的道理,于是他上疏一封告假两日,随即便借遁法出了朝歌,径直往东海去了。 至于能不能请准假……朝歌有闻太师办不成的事? 申公豹腾云驾雾,在云端俯瞰东海,却见水何澹澹,山岛竦峙,雾气弥漫,颇似仙境。 截教门人数不胜数,大都居于东海,只要是有名号的仙山岛屿,都有仙人修行其间。 申公豹此行的目的很明确,他要寻的是九龙岛四圣。 这四人都是天仙境界,又有恶兽傍身,煞气十足,确是压阵的好手。 最关键的是,这四人都是外门弟子,即便真的损了,也不会让闻仲不满。 申公豹昼夜不停行了一日,终于赶到九龙岛外。 只见此岛上生满奇花异草,崖边波浪滚滚,蔚为壮观。 申公豹正欲入岛,忽见有道人骑着一头花斑豹,追赶着一条黑蛟龙。 这道人挽着双抓髻,穿着大红道袍,面如蓝靛,发色朱砂,说奇丑无比难免有些不礼貌,只能说是可止小儿夜啼。 他骑豹而来,双掌猛地按下,攥住黑蛟脖颈,生生连鳞带肉一齐扯下,又猛地挥了几拳,便将此蛟伏诛。 这道人面带喜色,将蛟龙尸首扛在身上,便朝岛内去了。 申公豹远远一瞧便知此人正是四圣之一的高友乾,他心念一动,随即出言。 “道兄请留步!” 高又乾闻言一怔,随即拍了拍花斑豹的脑袋,这才调转方向望了过来。 “申道友,听闻你和闻太师同朝为官,共享人间富贵,今日怎的有暇来此穷山恶水之地?” 高友乾话中带刺,他们九龙岛四圣与寻常道门中人不同,不戒荤腥酒肉,对于凡俗富贵也不拒绝。 可惜他们就是没那个命,所以见申公豹过上富贵日子,自然心有不忿。 “高道友说笑了,这九龙岛乃山水形胜之地,其间玄妙只逊色金鳌岛几分,怎可说是穷山恶水。 何况贫道与四位道友一见如故,若道友有意,不如随我一齐下山,同享富贵如何?” 申公豹郑重地打了个道门稽首。 高又乾闻言颇为自得,随即大袖一挥。 “申道友当真是重情重义之人,请随我入岛一叙。” 申公豹知晓此事已定了大半,于是安下心来。 感谢病村鸡腿王的打赏。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零一章 申公豹稳定发挥(第二更) 高又乾带着申公豹入了九龙岛,将花斑豹落在崖前。 嘿,小破地儿还有停车…兽位。 申公豹顺势望去,只见四头凶兽齐聚,煞气冲天,颇为可怖。 这四兽分别是狴犴、狻猊、狰狞和方才那头花斑豹。 世人说人凶恶常言面目狰狞,这四兽之凶恶丑陋可见一斑。 狴犴形似虎,獠牙极尖,此兽身上血腥味十足。 狻猊形似狮,此兽自不是那祖龙九子,只能算是祖龙的杂种重孙。 狰狞为人形,长毛直立,呲牙咧嘴,十分凶恶。 花斑豹可谓是豹立怪群,模样也算是独一档的存在。 不过兽丑起来还可以理解,这人一旦丑极了,当真就难以接受了。 申公豹随高又乾入了洞府,终于见到了完整阵容的九龙岛四圣。 高又乾蓝色的脸,盗御…红色的头发红衣服,怎么看怎么奇怪。 王魔戴一字巾,穿水合服,面如满月……就是脸大还坑坑洼洼。 杨森头戴莲子箍,黑脸红发黄眉白袍,啧,当真是要给西岐一点颜色瞧瞧。 李兴霸是瞅着正常的一个,他头戴鱼尾金冠,穿淡黄服,面如重枣,还有一副长髯…怎么像是碰瓷后世的某位伏魔大帝? 申公豹见此四人,当真是看遍人间绝色——几乎没有比这更全的颜色。 “国师驾临,九龙岛蓬荜生辉!” 王魔并未起身,只是冷嘲热讽。 “申道友欲请我四人入世享人间富贵,不知三位兄弟意下如何?” 高又乾不动声色地给提了个醒——有好处,憋瞎说。 “俺就知道申道友重情重义。” 王魔闻言顿时眉开眼笑,满月脸更大了几分,他连忙起身打了个稽首。 杨森和李兴霸对视一眼,也起身行礼。 “诸位道兄何必多礼。” 申公豹虽知这四人是属狗脸的,可毕竟有求于人,言辞还得客气。 当下五人安坐洞中,一时相谈甚欢。 “申道友,你请我兄弟四人出山确是一桩美事。 可有言是无功不受禄,我等寸功未立,怎好受这人间富贵?” 杨森虽然脸很黑,但他没有黑着脸,反而温声细语地问了这么个问题。 申公豹一听这话,恨不得当即与其结拜,可一想到四圣这次出山还不一定能活多久,又熄了这心思。 谁愿意他们同年同月同日死啊! “杨道兄深明大义,小弟佩服之至。 实不相瞒,此番申某来东海,却是受闻太师之邀,请四位出山对付西岐。” 申公豹知道四圣逞凶好斗,干脆将此事挑明了。 “西岐弹丸之地,有甚奇异之士,我兄弟四人出马,定能旗开得胜。” 高又乾一拍胸脯,当即做保。 九龙岛四圣生则同衾死…不死最好,遇上事儿自然也是一起办。 如今高又乾都答应此事了,余下三人自然也愿意支持。 于是四圣在洞府中宴饮整整一日,硬是拖着申公豹不让他走。 这么一来,申公豹的假期已经用完了。 好在四圣都是当机立断(容易冲动)的性子,宴饮刚结束便催动各自坐骑奔赴西岐去了。 申公豹出了九龙岛,只觉泥丸宫沉重,道体空虚。 你以为交际花这么好当的?这可是一人酣战四人,他险些就应当极受通天教主器重才是。 可如今大劫已至,四大亲传什么也没捞着,反倒让随侍七仙得了剑阵…… “师尊若无入劫之心,怎会让他七人习练此阵?” 申公豹佯装不知四大亲传与随侍七仙之间的猫腻,只谈通天教主的心思。 “你所言有理,可我乃四大亲传弟子之一,不可轻举妄动,否则定会给阐教十二金仙大肆下山的由头。” 金灵圣母思忖一阵,依旧选择在金鳌岛清修。 申公豹也不气馁,因为他知道一定还有下文。 “你既是替闻仲来求援兵,我为其师,自当有所表示。” 金灵圣母言罢,取出四象塔,又将祭炼之法藏在其中,只有闻仲能够察觉。 申公豹领了法宝,随即离岛而去,只能说他依旧是稳定发挥! 第三更可能稍晚一点,早的话就是八点,晚了就是十点,不过一定会有。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二章 从哪儿来,便回哪儿去吧(第三更) 昆仑山作为阐教祖庭、圣人道场,不知多少仙人欲登此山而不得。 可对于云中子来说,回昆仑山和回家没什么区别。 玉虚十二金仙散布在天下四方,各有洞府,动辄数十年上百年才回一趟昆仑。 唯有云中子这厮,三天两头往昆仑山跑,比新媳妇儿回娘家还勤快。 他此番回山,除去帮麒麟崖排解空虚之外,却还有一件事要请元始天尊定夺。 至于怎么帮麒麟崖排解空虚嘛,全靠余元道友帮忙啦。 余元抬起头来,望着那白底金纹的天幕,久久无言。 云中子似乎是察觉了袖中的动静,于是抬了抬胳膊,轻轻摇了摇衣袖。 “道友可还安好?” 余元只觉天摇地动,震颤不停。 他此刻已被封了法力,只能算是个刀枪不入的肉柱子,险些站立不稳。 云中子不问还好,这么一问,余元真的不太好了。 “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如此折辱于我?” 余元好不容易才站稳,随即指着那天幕大喝一声。 “贫道不过是怕你有恙,这才问询,你怎的不知好歹?” 云中子闻言摇了摇头,随即轻轻甩袖,缓步上了麒麟崖。 他一边走还一边观摩四周,似要寻一处风水宝地将余元葬…压下。 余元此刻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不是,你走个路能不能好好走?非得走一步挥下袖? “你可知我师乃是截教四大传之一的金灵……” 余元心中怒气愈甚,于是他再度大喊一声。 “你可知我师乃是阐教掌教,圣人之尊……” 云中子自然不会惯着他,比师尊他还没怕过谁呢。 余元的声音戛然而止,不止也没办法啊。 如今人为刀俎他为鱼肉,不剁了他已经很给面子了。 这厮险些就将雷震子和哪吒掳走了,若真让这两个小子落到截教手中,这细皮嫩肉的,还不知要遭受何等蹂躏? 云中子越想越感到后怕,若非他有缩地成寸的神通,若非他有太极符印这等宝物,若非他八九玄功接近大成,岂不是就真让这厮把弟子掳走了? 于是他继续挥动衣袖,朝玉虚宫而去。 余元此刻早已没了什么怨怼之心,他倒不是想化干戈为玉帛,只是现在眼冒金星、泥丸宫震荡,实在是没力气了。 不多时,云中子就来到玉虚宫外。 只见朱门外立着个道童,不是白鹤童子还能是何人? 云中子与白鹤童儿也是老熟人了,昔年在昆仑山学道时,这小子不怎么愿意搭理他。 可自从他去了一趟八景宫后,这小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一口一个师叔叫的亲热。 云中子依照老规矩,取了一葫芦六转金丹,不动声色地塞了过去。 “师叔,这怎使得?” 白鹤童儿面露难色,推辞不受。 云中子却有些诧异,可转念一想也猜出了缘由,定是南极仙翁教育过他了。 “这次的丹,很纯…” 云中子送出手的东西就没有收回的道理,何况他的炼丹之术愈发了得,炼的丹药品秩也愈发不俗了。 白鹤童儿闻言面露喜色,打开葫芦一嗅,当即露出了销魂的神情。 云中子连忙绕过他,入了殿中。 “弟子拜见师尊。” 云中子入殿就叩首,可谓是恭敬至极。 “你不在磻溪修道,来玉虚宫做甚?” 元始天尊垂坐高台,闭眸凝神。 “师尊莫不是要将弟子逐出门墙?” 云中子抬起头来,眸中隐有忧色。 元始天尊依旧闭着眼眸,不曾理会。 “师尊若不是将弟子当外人,怎会说‘来’玉虚宫而非‘回’玉虚宫?” 云中子言罢,垂下头去,久久不语。 “你是闯了什么泼天大祸,或是又看上了为师的哪件宝贝?” 元始天尊终于睁开眼眸,缓缓出言。 “师尊,您是知道弟子的,我怎是这般市侩之…” 云中子抬起头来,连忙辩解。 元始天尊不动声色地攥住玉如意。 “师尊看人真准。” 云中子心中一凛,随即轻轻抖袖,将余元放了出来。 余元正晕乎着呢,忽觉乾坤斗转,抬头一看,怎么殿上还有庆云摇曳,再往下看…好家伙,怎么见到这位了? “截教三代弟子余元,拜见师伯祖。” 余元知道在谁面前可以乖张,在谁面前得乖巧。 这种情况要是再嚣张,坐等万劫不复吧。 云中子暗啐余元欺软怕硬。 元始天尊却眼眸一冷,缓缓祭出玉如意。 “孽障,阐截二教同出一源,你怎可如此行事?” 叮。 云中子倒飞而出,重重地撞在柱子上。 诶,怎么不疼? 云中子瞬间恍然大悟,当下强行逼出一口血来。 余元见状却有些坐蜡,他不求情吧,好像有些不妥,求情吧,他又张不开口。 “他行此恶事,坏了两教情谊,你若与他有因果,此刻便可了结。” 元始天尊缓缓出言,语气和蔼。 玉如意缓缓飞至余元身前。 余元瞧了瞧眼前的玉如意,又望着倒地不起的云中子,心里开始发虚了。 这要是不下手,便是不遵圣人旨意,若是下手,便是残害阐教弟子。 余元此刻心念纷杂,只觉天下虽大,却无有他的立足之地。 终于,他灵光一闪,做出了决定。 “大劫已至,弟子愿求万世安宁,请师伯祖出手,将我压在麒麟崖下,也省的因果缠身。” 余元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 元始天尊闻言一怔,随即心念一动,收回玉如意。 “你有清静修行之心,倒是个好的。 玉虚宫不比碧游宫华美,你若不嫌此地破旧,不如在这儿修行百年如何?” 元始天尊微笑着颔首,敲定此事。 余元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神色错愕至极。 云中子也险些从地上蹦起来。 不是,弟子是想让您老人家过一把用麒麟崖压人的瘾,您怎么还奖励起他来了? “师尊…咳咳…弟子斗胆请您…” 云中子又逼出两口血来,声若蚊蝇。 “你从哪来,便回哪儿去吧。” 元始天尊轻轻拂袖,将某福德真仙连带着某个物件一齐送到了昆仑山下。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三章 谁说只有截教会阵法? 云中子有两世宿慧,知晓在这场大劫中截教会布下五花八门的阵法。 十绝阵、九曲黄河阵、诛仙阵、万仙阵…… 这几座大阵凶险异常,轻则折损法宝,重则被闭了泥丸宫,削去顶上三花,千年道行一夕散尽。 云中子虽有八九玄功,却尚未大成,抗下十绝阵多半不成问题,可黄河阵就不太好说了。 好在他还有太极符印护身,可此宝在阵中也只能护持一人,总不能任由师兄弟和弟子被人欺负吧。 他思忖既然截教喜欢布阵,阐教为何不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呢? 云中子返回玉虚山,虽没能将余元压在麒麟崖下,可却得了元始天尊赐下的一块阵图。 他精通炼丹炼器两道,甚至还略懂禁制法门,可对阵法的研究却算不上精深。 好在他知道谁是此道的行家里手。 玉泉山,金霞洞。 云中子把玩着斩仙剑,两指轻抚剑身,隐约可闻阵阵轻吟——别人的剑手感就是好。 “诸位师兄可已勘破此阵玄妙?” 云中子放下此剑,出言问询。 “只参透五分玄机,余下的却是有心无力了。” 玉鼎真人揉了揉眉心,似是耗费了不少心神。 云中子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即转移了视线。 “贫道也一样。” 黄龙真人见他望了过来,慌忙出声。 云中子信了,于是再次转移目光。 “太乙师兄,你怎么看?” 好吧,太乙真人压根没看,他正闭眸凝神,也不知是在修行还是在神游天外。 贫道真傻,真的。 云中子在心中无奈一叹。 “师弟,此阵颇为玄妙,却不知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玉鼎真人轻抚长须,颇为好奇地问道。 “此阵乃师尊亲赐。” 云中子缓缓起身,对着昆仑山方向打了个稽首。 太乙真人陡然睁开眼眸,随即起身去往阵图前。 “此阵果然玄妙。” 太乙真人只瞅了一眼便如是言道。 云中子与玉鼎真人对视一眼,彼此都察觉到了对太乙的鄙夷。 啧,什么嘴脸。 “贫道早知师兄精通阵法,如今看来,真是没请错人。” 云中子使出了千年功力的激将法。 太乙真人闻言却淡淡一笑,指着阵图侃侃而谈。 “师尊所赐阵图当真玄妙,此阵不需什么天材地宝,甚至无需固定的阵势……” 玉鼎闻言一怔,随即低下头去,继续观摩此阵。 “此阵只需有四个修为相近的仙人,分镇老阴、老阳、少阴、少阳四位,四象之势便成。” 玉鼎真人抬起头来,佐证了太乙的说辞。 云中子闻言暗自惊讶,他也看出此阵是四象阵,可其中玄机却未曾窥得。 “如此说来,此阵却是为我师兄弟四人量身打造。” 云中子不得不佩服元始天尊的深谋远虑。 “可稀奇的事,此阵并非杀阵,虽说也有攻伐之道,可更像是护持己身之用。” 太乙真人双眉微蹙,大抵是参不透其中缘由。 云中子却猜出了其中玄机。 截教所布之阵大都声势浩大,煞气冲天,往往需要众多仙人才能成阵。 莫说元始天尊不喜这般杀阵,即便他真赐下一座堪比万仙阵的阵图,阐教也凑不齐人手。 既然如此,倒不如赐下一座攻守俱备的阵法,届时大可出入杀阵,搅乱截教谋划。 “太乙师兄见识广博,师弟佩服。” 云中子连忙拍了个神仙屁。 太乙真人微微一笑,似乎颇为受用。 “既然三位师兄已勘破此间玄妙,不如此刻便操演一二如何?” 云中子却迫不及待想见识此阵威能,若这四象阵真能让他们玉虚四友随意出入杀阵,这作用可就大了去了。 太乙真人挥动拂尘,微微颔首。 玉鼎真人轻抚长须,点了点头。 黄龙真人闻言也颇为喜悦,当下也连连称是。 于是师兄弟四人出了金霞洞,寻了一处平坦空地,开始操演此阵。 太乙和玉鼎对此阵颇为了解,于是便由他二人共掌阵图。 太乙真人轻挥拂尘,当即便有太极图生出,此图一分为二,化成两条阴阳鱼。 玉鼎真人两指轻捻,将阴阳两部各分出一团道韵,阴中有阳,阳中有阴。 有道是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这座阵法恰好应验此理。 黄龙真人似有所悟,随即掐动法诀,轻挥衣袖,阵中却有真火神水生出,席卷四方。 云中子见此阵暗含阴阳变化,四象之别,于是心念一动,骤然出剑。 第一剑,春风十里,玉泉山焕发生机。 第二剑,大日当空,炙烤着周遭土地。 第三剑,秋风萧瑟,吹得绿叶泛黄花凋零。 第四剑,皑皑白雪,雪花锋似刀、锐似剑,颇有剑气。 “师弟此剑甚妙,且看为兄手段。” 太乙真人与玉鼎对视一眼,二人共同施展神通,借四象返本归元,化作阴阳磨盘,将方圆百里的气机尽数碾碎。 云中子见状也不甘示弱,当即收敛心神,攥住素问剑,缓缓斩下。 这一剑毫无异象,也无半点道韵剑气。 可此剑一出,却为四象阵平添了三分锐气,搅得天上云雾俱散。 此阵一出,虽无三灾九难、冲天煞气,却暗含阐门宗旨、道家至理,当真是玄异非常。 师兄弟四人初习此阵,仍有些生疏,于是先后变换阵眼,足足操演四次,这才罢休。 “这四象阵如此不凡,由此可见师尊神通之广大。 若非大劫降下,我等怎有幸见此奇阵?” 太乙真人幽幽一叹,颇为感慨。 “师尊素来希望我等关闭洞府,静诵黄庭。 若非大劫实在避无可避,断不会传授此等无关大道之法。” 玉鼎真人轻抚长须,如是附和。 “咱们阐教要保周伐纣,怕是不得不入劫。 如今既有此阵,也算是在多了几分安身立命的把握。” 黄龙真人挥动拂尘,不经意间露出挂在腰间的八卦镜和缚妖索。 “截教门人接连入世,恐怕师兄们下山也不远了。” 云中子将素问剑背在身后,随即遥望西岐的方向,他的眼神格外深邃,谁也不知他瞧见了什么。 感谢少年肥来啦的打赏。 第二章晚一点,在赶路,高铁上码字。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四章 师兄弟齐战四圣 西岐城外,两军对垒。 张桂芳已死,闻仲急命汜水关总兵韩荣前去督军,以解中军空虚之危。 韩荣却不愿接这苦差事,毕竟雷震子与哪吒护武成王入西岐时,曾在汜水关中大显神威。 可军令如山,韩荣不接也得接,好在闻太师送来暗信,告知他不日将有高人助阵,他这才心安。 他等啊等啊,等的花儿都快谢了,终于等到了助阵之人。 韩荣本以为来的是仙风道骨之辈,没成想却是穷凶极恶之徒。 君不见九龙岛四圣俱身长丈二,且面色各异,红的黑的蓝的什么都有,当真骇人。 这倒也罢了,四圣还都骑着凶兽,大商军阵中的马匹都被吓得瘫软在地,不知还能不能出战。 韩荣毕竟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子,即便他心中不喜这四人,也依照待客之礼设下宴席。 这四圣也不矫情,上什么都吃,荤素不忌,实在不似道门中人。 如此宴饮一夜,四圣吃饱喝足,对韩荣嘱咐了几句,命其出营叫阵。 不多时,两军齐出。 姜子牙骑着青鬃马而出,黄飞虎骑着五色神牛与他并列,哪吒、雷震子、南宫适等将领紧随其后。 韩荣惜命,未曾出阵,只是命人取走数百张符纸,贴在马背上。 九龙岛四圣催动各自坐骑,自阵中而出,这四兽凶恶异常,浑身散发着煞气,不时嘶吼几声。 南宫适等将领身下马匹当即跪倒在地,诸将也滚下马去,颇为狼狈。 姜子牙仙道有成,灵觉敏锐,他单手撑住马背,轻巧翻身,平稳落地。 “姜尚出来应阵!” 王魔乃四圣之首,却见他催动狴犴,挥动宝剑,剑尖直指西岐诸将。 姜子牙乃是西岐丞相,如今也是大军统帅,他跌落下马,虽说不算狼狈,却也失了颜面。 王魔咄咄逼人,姜子牙倒还能忍,某个未来三太子却忍不下去了。 “贼道休辱我师叔!” 哪吒当即催动风火二轮而出,他先祭出乾坤圈骤然砸下,随即手持火尖枪去刺。 姜子牙见状摇了摇头,却也未曾劝阻。 按照常理来说,本应互通姓名才能斗将,可如今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你是何人,怎敢与我作对?” 王魔催动狴犴,挥动宝剑去挡乾坤圈。 他这一下倒是挡住了,却被震得虎口发麻。 哪吒炼就八九玄功,气力极大,乾坤圈又是金光洞至宝,如此砸下自然不凡。 “吾乃终南山云中子门下雷震子是也,贼道,速来受死!” 哪吒声先至,枪后来,只见点点寒芒星射,刺的王魔左右闪躲。 杨森见兄长遇险,自豹皮袋中取出一颗开天珠,劈面砸来。 哪吒正与王魔酣战,怎料有暗箭伤人,他躲闪不及,被此珠砸中眉心,却丝毫未损。 “大脸贼,你好不要脸,竟让黄眉怪偷袭于我!” 哪吒被开天珠打中,自然怒不可遏,当即施展乾元山秘传枪术,寒芒愈发迅疾。 “吾乃九龙岛四圣之首王魔是也,雷震子,纳命来!” 王魔也是得道多年之仙,怎能忍有人叫他大脸贼,当下继续催动宝剑去斩。 可惜他没有八九玄功,不出十合,露出破绽,被哪吒一枪刺穿肩胛。 李兴霸见兄长损伤,当即催狰狞而出,他先是祭出劈地珠挡下火尖枪,又手持方楞锏来战。 哪吒挥枪弹开劈地珠,硬抗李兴霸一锏,祭出混天绫裹了王魔。 高又乾与杨森见哪吒神通不凡,连忙催兽出阵。 哪吒自然不惧,反正有八九玄功,四圣又非金仙修为,怎么也伤他不得。 雷震子却看不下去了,他一脚轻轻点地,一跃而起,手持黄金棍朝高又乾顶上砸去。 高又乾见来人神光内敛,连忙将护身混元宝珠祭出,这才勉强挡下一棍。 雷震子顺势祭出三千六百颗神砂,将高又乾压住,随即又起一棍,将欲要偷袭的杨森打的脑浆迸裂,就此入了神道。 哪吒见师兄建功,自然急不可耐,火尖枪刺的愈发刁钻,竟一枪洞穿李兴霸的脖颈。 “师兄,这四人是何来历,怎的如此不经打?比余元差远了!” 哪吒扯住混天绫,将重伤的王魔活捉。 “杨戬师兄曾细数东海有名之士,若是我所料不差,这四人应当是九龙岛四圣。” 雷震子也活捉了高又乾,顺带着将杨森的尸首一并带回大营。 不多时,殷商大军鸣金收兵。 “此四人乃是九龙岛四圣,我和师兄打死了两个,余下二人,还请师叔发落。” 哪吒入了大帐,当即抱拳道。 雷震子知他急于立功,也不出言。 虽说九龙岛四圣未证金仙道果,可也是截教有名之士。 若是哪吒和雷震子未曾炼就八九玄功,自然是要苦战一番,还未必能胜。 可如今二人神通初成,对付这等没有厉害法宝的仙人却是不难。 “这四位道友俱是出身截教,若算起来,也是我等同门。 如今既已损了两位,余下二人却不可轻动。 贫道欲回昆仑山禀明师尊其中内情,请他老人家定夺。” 姜子牙仙道初成,已经从光脚的变成穿鞋的,自然有所顾忌。 他却不知,若非哪吒和雷震子相助,自己却要在四圣手下死上一遭。 封神大劫已然降下,可阐截二教众仙命数也变了。 姜子牙本应在四圣来临之前上昆仑,如今却推迟了几日。 哪吒闻言却有些不忿,他本以为会将余下这二圣也斩了呢。 雷震子却暗中以眼神示意,让他莫要胡言。 师兄弟二人向姜子牙告辞,随即出了中军营帐。 “哪吒,你方才应战时,怎通报的是我名姓?” 雷震子勾住哪吒的肩膀,如是问道。 “师兄甚不讲理,不知你用我名姓做了多少恶事,怎的不许我用你一回?” 哪吒却当即回声呛道。 “如此便算是一笔勾销。” 雷震子扬了扬眉毛,随即伸出一掌。 哪吒一掌拍了过来。 啪,很快啊,二人就此达成一致。 哪吒却觉得还是有些不过瘾…嗯…他打算下次报杨戬的名号。 感谢kisiew的打赏。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五章 姜子牙不愿封神 姜子牙借遁法赶往昆仑山,花了足足两日,这才抵达。 他立在山脚处,望着这座巍峨仙山,唏嘘不已。 姜子牙九年前奉命下山,自此再未归来,本以为此生无缘仙道,不想竟柳暗花明。 他收敛心神,随即缓步上了昆仑山,一步一个脚印,走的格外扎实。 此山一草一木他都熟识,所见野鹿仙鹤也觉格外亲切。 如此这般,不出两个时辰,他便上了麒麟崖,赶到玉虚宫外。 姜子牙一掀衣摆,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姜尚拜见师尊。” “你此番下山,既已成仙道,又何必学这些俗礼?” 元始天尊心念一动,将宫外弟子挪到大殿之中。 “师尊教训的是。” 姜子牙正欲再度叩首,却觉天地仿佛朝他压来,将他禁锢得不能动弹。 “你下山之后,未犯清规戒律,出将入相也不穿华服,却是个好的。 你此番来意为师已知,阐截二教诚然同出一源,可截教弟子众多,良莠不齐。 如今大劫降下,正是助截教去芜存菁之时,你若再遇此等不似道门之仙,只管斩了便是。” 元始天尊垂坐高台,顶上庆云微微摇曳。 “谨遵师命。” 姜子牙又准备叩首,却被一道无形之力搀起。 “你既回山,正好将封神榜拿去,他日在西岐建一封神台,将此榜挂上,待到大劫之后,正是你封神之时。” 元始天尊言罢,当即有一张榜凭空出现。 姜子牙颔首低眉,虽未拒绝,却也不曾应声。 “莫非你不愿担当此任?” 元始天尊见状却也不恼,反而微微一笑。 “师尊明鉴,弟子在昆仑山学道三十余载,得授玄门正法,又侥幸叩开仙门,已然了却执念。 封神之事固然功德颇多,可因果却也不小,弟子不怕道消身死,只不愿舍大道逍遥。” 姜子牙对师长素来是言听计从,此时却一反常态,大抵是不愿在沉默中灭亡吧。 “你师祖言云中子是福德真仙,可依为师看来,他却是个天大的祸害。 天数要你不得仙道,这厮偏偏逆天而行,助你成仙了道。 你这般敦厚之人却也近墨而黑,如今也能在为师面前畅所欲言。 幸而这祸害拜入我阐教,否则怕是要搅的三界动荡不安。” 元始天尊微笑着感慨,玉如意有灵,已然蠢蠢欲动,欲去往磻溪敲某福德真仙脑门。 姜子牙闻言神色大骇,面如金纸,当即叩在地上,不住磕头。 元始天尊轻轻按住玉如意,再度出言。 “你既已成仙,便是改了命数,何须为因果之事忧虑? 此番大劫,你大可送无有清静心的道门之士上榜,可不得轻易害凡人性命。 如此一来,也算是积攒了不小的功德,他日纵有因果,却也无虞。” 姜子牙闻言心神微定,这才抬起头来。 “云中子师兄见弟子福薄,这才行此… 师尊若要责罚,只惩戒弟子便是。” “你师兄是福德真仙,却将福缘分了出来,这才改了阐教门人的命数。 他既有此心,为师自不会责罚他,只是这厮面皮奇厚,若不时常训诫,怕是会助涨其势。 你随后领玉如意下山,代为师敲他三下,小惩大诫,此事便算了结。” 元始天尊眸中潜藏着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姜子牙却不知其中玄机,闻言觉得此事也不是不能接受,当下便应了下来。 他此刻方寸已乱,贸然应下此事,却未曾想过下山后如何处置。 怎么说,真拿着玉如意去敲云中子脑袋? “截教弟子虽有根性薄、道行浅者,却也不乏修为高深之仙。 你命有代我封神之任,若骑凡兽难免遭人欺辱,为师便将四不相赐给你。” 元始天尊轻轻挥袖,却有白鹤童儿牵着一头奇兽而来。 此兽似鹿非鹿,似龙非龙,颇为奇异,怎见得,有诗为证: 麟头豸尾体如龙,足踏祥光至九重。 四海九洲随意遍,三山五岳霎时逢。 姜子牙见状神色惊异,推辞不受。 这四不相名义上是坐骑,可道龄极长,伴随圣人无数元会,地位独特,尊贵异常。 姜子牙素来敬重师长,自不敢行此僭越之举。 “你若不骑四不相,世人怎知你是代我封神? 届时三百六十五正神因果纠缠你身,你纵是大罗神仙也难逃此厄。” 元始天尊缓缓出言,可语气却是不容置喙。 姜子牙闻言思忖片刻,这才应下此事。 “除去四不相外,为师另赐你打神鞭一条,杏黄旗一面,用作攻伐和护身之用。” 元始天尊言罢,当即有一条木鞭、一杆旗帜悬在姜子牙身前。 这木鞭长三尺六寸五分,有二十一节,每节有四道符印,共八十四道符印,暗含神道玄妙。 这杆旗是中央戊己杏黄旗,乃先天五方神旗之一,却是世所罕见的护身至宝。 姜子牙谢过师恩,这才收下二宝。 “你此行下山,且往北海走一遭,却有一桩天定缘分等你。” 元始天尊言罢,又将玉如意传下,随即轻轻挥袖,示意弟子离去。 姜子牙再次叩首谢恩,这才领着打神鞭、杏黄旗和玉如意出殿,白鹤童儿牵着四不相,将他送至麒麟崖。 “师叔,恕弟子不能远送。” 白鹤童儿将四不相交给姜子牙,随即打了个稽首便回玉虚宫去了。 姜子牙不知北海有甚么机缘,此刻也不敢拖延,他轻轻拍了拍四不相的犄角,俯身出言。 “姜某资历浅薄,自不敢让道友当坐骑,只是如今事从权宜,还望道友多担待。” 这四不相早有灵智,闻言轻啸一声,随即点了点头。 姜子牙见状,这才翻身上到四不相背上,往其角上轻轻一拍,只见红光一道,当即腾云驾雾而去。 圣人坐骑自然非同寻常,腾云驾雾的脚程较五行遁术快了不止一筹。 不出一时三刻,姜子牙便至北海一座山上。 此山重峦叠嶂,多生怪柏,颇为奇异。 姜子牙看了此山,忽见怪云卷起,山脚处风声呼呼作响。 他思忖片刻,借土遁至山脚,却瞧见了一头面目狰狞的怪物。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六章 师兄,你忍一下 云中子等玉虚四友,将四象阵反复操演,几乎快将此阵玩…练坏了,这才各自回山。 玉鼎就近回了金霞洞,太乙赶赴乾元山,黄龙去往二仙山。 唯独云中子有山不能回,不能说可怜兮兮,只能说笑掉大牙。 不能回山又如何,所谓水不在深,有云中子则灵,磻溪便是这么一处神仙之所……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雨雪云露,藏于山林;汇聚而下,化作溪涧;水尤清冽,可见砂石;上善若水,莫过于是。 云中子再度临溪而渔,溪虽不深,鱼也不肥,可天地万物之道暗藏其间。 他修习玉虚法门三百余载,早已练至行走坐卧皆是运功的地步,吞吐之间便是道行增长。 只是大罗神仙与金仙之间存在一条天堑,非是水磨功夫可以填补的。 若非如此,玉虚十二金仙早就都登临大罗之境了。 “修行难,悟道更难。” 云中子将雾气化作钓竿,不用鱼线鱼钩,就此垂钓。 若是有朝一日他能引得溪涧万千鱼儿竞相出水,似鲤鱼欲越龙门,他的道便算是初成了。 大罗者,大乃无量,罗是包罗,成就此番境界,自可将周遭万物化入一方小天地,遇劫不坏,遇仙则道行凭空高出几分。 云中子此时的境界,与玉鼎、太乙相差仿佛,不过他毕竟有两世宿慧,又有重修楼阁之际遇,却更玄妙几分。 至于说他的八九玄功嘛,这便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大成的。 此功自创立至今,大抵还无一人修至圆满。 云中子的大道,他自己都摸不清究竟是宽是窄,更毋论旁人。 杨婵虽时常伴随他身侧,却也看不真切。 云中子正觉这两日的逍遥日子不错,大抵是乐极生悲,又有人找上门来了。 如今知晓他在磻溪的,除去玉虚四友的那三人外,便只有姜子牙了。 杨婵素来机灵,见师叔至此,连忙去沏茶。 云中子却有些纳闷儿,姜子牙都到磻溪了,怎的未曾心血来潮? “你身后这位骨骼惊奇,倒是颇有不凡之处。” 云中子见姜子牙牵着四不相,身后还跟了个怪人,随即笑着出言。 这怪人头似骆驼,胡须似虾,耳朵像牛,身子如鱼似的流光锃亮,手似鸟爪般锐利,足却像是虎爪。 你要将四不相与这怪人放在一处,隐去姓名,恐怕无人能分的清谁才是真正的四不相。 “龙须虎乃是我奉师命去北海收的弟子,他力大无穷,又有挥手出石的法术,却是个劫营的好手。” 姜子牙将四不相请至竹屋旁休憩,这才领着龙须虎来到溪边。 “弟子拜见师伯。” 龙须虎瓮声瓮气,声似虎啸,震慑山林。 “你倒是个有福缘的。” 云中子心念一动,怀中飞出个葫芦。 龙须虎望了望姜子牙,没敢接下。 “你师伯是炼丹行家,你且收下便是。” 姜子牙拍了拍龙须虎的胳膊,笑着言道。 其实他本打算拍其肩膀,可龙须虎身长丈二,他着实够不着。 “如此说来,师尊可是已将封神榜赐给你了?” 云中子攥着钓竿,一心二用地出言。 “师兄当真神算…我领了封神榜,先去北海收了龙须虎。 可不知怎的忽而福至心灵,于是又去了趟东海,收了昔年轩辕帐下总兵柏鉴的英灵,命他去西岐等候。” 姜子牙言罢思忖片刻,也在溪边坐下。 “这封神榜倒是个稀罕物什,可否拿出来让贫道瞧瞧?” 云中子散了鱼竿,饶有兴致地问道。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说,此物便是这场大劫的根源,他自然对此颇感好奇。 姜子牙闻言自然照办,当即将封神榜取了出来。 若是依照原本的命数,申公豹会以左道搬头之术诓骗姜子牙,却被白鹤童儿叼走首级。 如今申公豹无有此难,这一道小难却落在了云中子身上。 姜子牙虽用兵狡诈,可对待师长亲朋却又是仁厚君子,他虽敬重云中子,可此番却先应下元始天尊的敕令。 他,姜子牙,西岐丞相,阐教仙人,封神之人,如今要行一件大事,那便是用玉如意敲云中子的脑门。 师兄啊师兄,若是贫道不敲你,却要连累你被责罚…… 姜子牙思忖至此,以心神牵动玉如意。 “这封神榜看似平平无奇,不想竟有敕封诸神之威能,当真是非同凡响。” 云中子双手攥着封神榜,仔细观摩,似乎并未察觉危机来临。 “师兄,你忍一下。” 姜子牙忽而出言。 “什么?” 云中子闻言转过头来,忽觉心血来潮。 叮。 叮。 叮。 玉如意穿梭如飞,顷刻撞了三次。 云中子只觉眉心疼痛难耐,泥丸宫一阵动荡,他连忙运转八九玄功,好一阵才缓了过来。 “我道你来时怎的不曾心血来潮,原来是有人为你遮掩了天机。” 云中子将封神榜还了回去,却也不恼怒。 他清楚姜子牙忠厚,定是有人知其秉性,这才行了此等好事。 至于是何人指使…指点,自不必说,也不敢说。 云中子开始揣测,莫非师尊是要借子牙之手将玉如意借予我? 他抬起头来,见玉如意悬在空中,未曾遁走,于是咧嘴一笑,自觉猜对了圣人用意。 姜子牙也抬起头来,可那玉如意顷刻便消失不见了。 ??? 云中子揉着眉心,只觉天地虽大,却无有半点安生之地。 师尊为何要敲打我? 莫非是要我半夜三更回昆仑山学秘术? 不对,能学的贫道都学了啊。 莫非是雷震子惹祸了? 不对,即便这小子闯了弥天大祸,师尊都未必会寻我麻烦。 可若是如此,又为何要借子牙之手来敲打贫道呢? 云中子轻抚额头,陷入沉思。 姜子牙见他如此动作,以为他受了暗伤,当下惴惴不安,正觉愧疚。 龙须虎见自家师尊打了师伯还不跑路,不由得暗中佩服其胆识。 杨婵终于沏好茶,端到溪边,却被惊了一跳。 “呀,原来是此事!” 云中子拊掌而笑,他在寻大禹神碑时,曾以通天教主剑式斩龟灵,不久前操演四象阵,也曾用出此剑。 昔日他在碧游宫学剑,自有通天教主遮掩天机。 如今此事败露,以元始天尊的性子,自然不愿见他学碧游之法,这才特意敲打。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七章 君似卧龙凤雏(3k) 姜子牙自昆仑山而返,他得元始天尊旨意后,当即将王魔与高又乾送上榜去。 如今殷商大军只有韩荣坐镇,他接连三次出兵,俱被西岐击败。 他怕大军折损太多,打算退兵至汜水关,可又未得军令,只能高挂免战牌不出。 殷商大军远离朝歌,粮草耗费甚巨,西岐却粮草充足,此消彼长,士气也是天差地别。 韩荣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当即修书一封去往朝歌。 闻太师听闻九龙岛四圣已死,虽有些惊讶,却并不怎么悲痛。 截教仙人实在是太多了,除四大亲传一脉外,他与其余仙人并不算熟稔。 闻仲知韩荣只是将才,不是帅才,难以抵挡西岐用兵,于是在殿中点将。 鲁雄年逾花甲,却壮心不已,主动请缨。 「太师在上,张桂芳与风林虽有异术,却只知逞匹夫之勇,不精韬略,这才吃了败仗。 末将年岁虽大,却知天时地利人和之势,断不会轻易损兵折将。」 「老将军赤心为国,又擅兵事,诚为大军统帅的上上之选。」 闻仲赐下虎符,拨了五万人马,又点费仲尤浑作为参军。 「太师,微臣二人俱是文臣,不通武事,怎敢尸位素餐?」 费仲闻言大惊失色,连忙出言。 「下官自不惧西岐反贼,只是大军开拔事大,实不敢居此要位。」 尤浑定了定心神,这才躬身言道。 鲁雄见状双眸精光一闪,抬起头来,恰好与闻太师对视,他灵光一现,对费尤二人言道。 「君似卧龙凤雏,才华被拘于朝歌一地,不得施展。 二位若至西岐,却似鲲鹏展翅,蛟龙入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鲁雄搜肠刮肚,将此生所用辞藻几乎用了个干净。 如此一来,费仲尤浑却被高高捧起,再难推辞。 闻仲见此事已定,当即下令命大军出征。 鲁雄不愧是殷商老将,行军可谓令行禁止,颇有法度,不出半月,便过了四关,在汜水关停下。 「罪将韩荣,拜见鲁老元帅。」 韩荣自关内而出,一见鲁雄就单膝跪下抱拳行礼。 「将军何出此言?」 鲁雄往城上望了望,却见士卒较寻常关隘多上不少,当下心中便猜出三分。 「姜尚用兵奇诡,又有杨戬、雷震子这等道门之士做先锋。 末将敌他不过,已然折损两万人马,这才不得已撤回汜水关。」 韩荣跪在地上,面如土色。 「你虽擅自退兵,却保存了兵马,如此功过相抵,怎有罪责?」 鲁雄知晓自己根基不稳,这才故意拉拢,好收拢汜水关中的数万士卒的军心。 「元帅此番出征,定可马到成功,只是如今大营已失,恐怕不能贸然出战。」 韩荣见鲁雄并无责怪之心,当下松了口气,这才敢建言。 「老夫与将军真可谓不谋而合……只是大军既已至此,却不可龟缩关内。 我观舆图上,关外有一山,山下多沟壑,无需担忧有人劫营,倒是个驻扎军营的好地方。」 鲁雄毕竟是多年征战的老将,自知驻兵方略。 「元帅慧眼如炬,此山便是岐山,山下有茂林遮蔽,又另有水源,而今盛夏时节,正是扎营的好去处。」 韩荣略一思忖,暗叹姜还是老的辣。 「鲁元帅当真兵法稀奇,实乃我大商股肱之臣啊!」 「这般用兵之道,即便是轩辕在世也莫过 于此了。」 费仲尤浑夫唱妇随,发挥了本命神通。 这对卧龙凤雏一听能在阴凉处扎营,自然欢喜。 韩荣见这二人是文官打扮,心生疑窦,于是抱拳行礼。 「不知二位是?」 「上大夫费仲…」 「上大夫尤浑…」 费仲轻摇羽扇,尤浑腰佩长剑,倒也算是人模狗样。 韩荣闻言心中大惊,可却不敢显露分毫,只能堆笑见礼。 天下间就没有这二人办不成的坏事,也没有这二位干的成的好事。 鲁雄却微微一笑,他早已做好打算,准备找个机会让这二人死在岐山,省的继续祸害朝堂。 大军在汜水关修整了两个时辰,又埋锅造饭,吃饱喝足,这才赶赴岐山下扎营。 这么大的动静,瞎子都能听见,西岐已有探马回禀。 银安殿中,姜子牙得知此讯,只是淡然一笑。 「传我军令,命南宫适领一万人马驻扎在岐山道。 「你且安心候着,尚有你用武之时。」 姜子牙并未应答,反倒下了命令。 武吉也立在台下,与雷震子一道观法。 姜子牙披发仗剑,脚踏天罡步法,剑行地煞之数,掐动法诀,洒下符水。 不多时,骤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将尘土卷起,遮蔽天日。 殷商军营见此天气,只觉浑身舒泰,颇为凉爽。 鲁雄知西岐大军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只等着西岐先发兵,他再依势排兵布阵。 谁知这寒风刮了足足三日,愈发凌冽,竟还下了一场鹅毛大雪。 西岐将士纷纷穿上棉服,大赞丞相英明。 可怜岐山脚下殷商军伍,个个铁甲单衣,冻的瑟瑟发抖,怎一个惨字了得。 姜子牙安坐中军营帐,突然发问。 「雪深几尺?」 「山顶上甚一尺,山脚下风旋下去约有三尺,此时作法,恰到好处。」 雷震子打了个稽首,如是回答道。 姜子牙点了点头,随即出了大帐,又上土台作法,现出大日,将山上山下积雪一道融化,化作洪流席卷。 他再度作法,又刮狂风,大日掩盖,将山下冻成冰坨。 姜子牙本欲待到积雪四五尺再化雪水,届时殷商大营自不战而败,可却不知要造多少杀孽。 幸而有雷震子劝谏,想起云中子提醒,这才明白元始天尊所言之意,于是只待雪深三尺便施法将其化了。 「雷震子、哪吒、武吉领命,你三人速速下山劫营,只带鲁雄、费仲、尤浑回来。 南宫适领命,你速点三千兵马,下山劝降,来西岐为兵也好,为民也罢,俱可。」 姜子牙吩咐一阵,随即安坐帐中,只是手臂微微颤抖。 「只愿能少几人殒命。」 姜子牙微微一叹,只觉伐纣艰难,封神更是艰难。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八章 梦中一剑 云中子端坐磻溪之侧,闭眸凝神,暗运玄功,素问剑在空中穿梭,不断与大禹神碑磋磨。 碧游宫一行,通天教主一剑斩开天外天,让他见识到了世间最锋锐的有形之剑。 他本就是世间难寻的剑术奇才,观此剑后,自然大有裨益。 云中子练剑八百余载,早就立志要跳出有形之剑的窠臼。 有形剑与无形剑,并无高下之分。 非要分个胜负,的话只能看用剑之人是谁。 若是通天教主出剑,斩有形剑便是有形剑更高明一些,出无形剑则无形剑更玄异几分。 云中子深谙其中道理,道法术三者,道最重要,术最次要,即便有最好的法术,若无大道支撑,也不过是空中楼阁。 可如今封神大劫降下,凶险至极,云中子的大道又陷入瓶颈,正是钻研法与术的大好时机。 云中子对于无形之剑已有几分感悟,此刻正是印证之时。 当然,他自然难以凭一人之力创出内丹之道,他要练的无形之剑与后世某位纯阳真仙并不相同。 此时金乌将坠,映的半边天空连带整条磻溪都如同火烧。 云中子垂坐溪边,安坐如山,夕阳映照下,烨然若神人。 素问剑依旧磋磨不断,溅起阵阵火星,此剑主人却早已神游天外。 姜子牙已冰封岐山,魔家四将不日便至。 若是这四位奇人异士也折损在西岐,闻太师便真无人可用了。 云中子宅心仁厚,怎能眼睁睁地让这位素未谋面的老友命丧绝龙岭? 于是他借习练无形剑的机会,神游千万里,欲去往朝歌,寻闻太师一叙。 云中子将元神祭出,却由拳头大小的金人化作八尺,依旧是剑眉星目,白袍飘摇,与真身一般无二。 有形剑,或铜或铁,或轻或沉,或长或短,各有不同。 无形剑,春夏秋冬,一年四时,元神远游,万里伤人。 云中子有缩地成寸的神通,可此法需使肉身法力,如今自然难以施为。 不过冯虚御风,瞬息千百里也不失为神仙之乐。 云中子越过岐山,看遍五关,终于到了朝歌。 此刻夜色已深,月桂高挂。 云中子以元神之身遁入太师府,他有道门清光,又有人道功德,自然得以入内。 闻太师本在案前处理政务,不知怎的忽觉精神倦怠,他怎知无形之剑的玄妙,无声无息便可斩精气神三昧。 他知政务繁多,自不愿就此睡下,当下强打起精神,却是无济于事,终于伏在案上睡去了。 闻仲勤勉,拜入金灵圣母门下后,夜夜修行,已然多年未曾安寝。 当下他恍然入梦,却不知身在梦中。 闻仲立在山巅,只觉此山灵秀,又见崖上生着一棵古松,颇有仙韵,他知此乃神仙之所,当下打了个稽首。 “在下截教闻仲,误入仙山,望道友莫怪。” “闻太师何须多礼,贫道虽于你素未谋面,也算是神交已久,请入洞府一叙。” 不知何处传来声线,只觉清澈透亮,似潺潺溪水,又如山间清风。 闻仲正欲寻洞府所在,可忽觉乾坤倒转,换了天地。 “闻道友请坐下一叙。” 闻仲循声望去,却见道人穿着一袭雪白道袍,仙风道骨,可望其面容却看不真切。 “敢问道友名号?” 闻仲再次打了个稽首问道。 “寒江孤影,江湖故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云中子轻轻挥袖,石桌上霎时出现了几盘灵果。 闻仲客随主便,当即坐了下来。 “此地山灵水秀,端是神仙所在。” 闻仲环顾四周,却见洞府中空无一物。 “闻太师出身截教,又是殷商三朝大臣,何等山水未曾见过,此等小山,不足挂齿。” 云中子摇了摇头,随即取了两件茶盏,又施展道术,以水中火龙沏好茶水。 闻仲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只觉元神清明。 “我怎记得是在府中为案牍操劳,怎的忽而来了此地?” 闻仲思忖片刻,突然清醒了过来,他抬起头,定定地望向面前那白袍道人。 “在下虽不知道友是何人,可想来并非出自截教。 嫡传一脉我俱熟识,外门除去赵公明和三霄道友外,再无此等风流人物。 今夜道友请我至此,不知是为了何事,请直言吧。” 闻仲放下茶盏,眉间神目骤然睁开,祭出三尺白光,望向周遭,却依旧没能勘破虚妄。 “你我俱是道门之士,当知封神大劫之来由。 贫道知你在金鳌岛修道五十年,登临大罗而无缘,这才下山扶商。 若是所料不差,只需辅佐百年,功行圆满,你自可跻身大罗之境,是也不是?” 云中子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你究竟是何人?” 闻仲将手探向腰间,可雌雄双鞭却不翼而飞。 “纣王无道,任用奸佞之臣,宠幸媚俗妖孽,祸害黎民苍生,如此君王,当真值得你闻仲辅佐吗? 你有神目可辨明忠奸,如今再睁眼,瞧瞧金銮殿那满朝文武,又有几人是忠臣? 闻太师,我知你夙愿,可有道是良臣择主而事,你何不弃商保周,自有上乘功果。” 云中子声音澄澈,语气温和,可所言一字一句都是诛心之语。 “闻某历经三朝,受成汤历代先王庇佑,自可成就功果,何须你在此搬弄是非?” 闻仲声色俱厉,骤然挥出一掌。 云中子轻轻点出一指挡下,随即缓缓出言。 “闻道友忠义无双,诚是天下百官之楷模。 只可惜你我各有天命,否则定要与你同游四海。” “你这贼道,休要以此言惑我。” 闻仲猛地收掌,不知怎的竟祭出一座宝塔。 此塔有四重,两重朝上,两重朝下,俱有飞檐斗拱,中有一颗圆球,上刻太极两仪四象之图。 “贫道来的匆忙,未曾带上给你准备的礼物。 虽是如此,尚有一剑请道友指教。” 云中子言罢,两指并拢做剑指,一剑点出,却暗含春夏秋冬四时,又有老阴、老阳、少阴、少阳四象之分。 剑乃四象剑,塔乃四象塔。 此剑一出,宝塔倒飞而出。 闻仲陡然醒转,案上灯火已灭。 “梦里不知身是客……” 闻仲呢喃一声,随即遥望西岐方向。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九章 大炼神印 岐山之上,建起一座高台,这便是柏鉴奉命建造的封神台。 昔年姜子牙在宋异人府上斩了五鬼,早已失了搬土造台的苦力,也不知柏鉴是怎么造的。 莫非是他已真灵之身,硬生生席卷罡风,刮来土石,又自个儿搭建的? 姜子牙却不管这许多,这工程交给你是你的福气,你能办办,办不了咱就换人。 好在柏鉴幸不辱命,否则还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清福神的神位。 封神台虽已建好,可此台只是凡俗材质,恐怕难以承受敕封诸神的因果。 姜子牙何等聪明,当即以封禅名山的借口请武王出宫,名义上是祭祀山川,实际上是给封神台增添人道气运。 姬发初登王位,对于封禅的自然颇有兴趣,当即应下此事。 姜子牙算好吉时,文武百官簇拥着武王上了岐山,浩浩荡荡,好不威风。 西岐礼官早早备下三牲、黄纸、贡香,只待武王登台祭祀。 不想姜子牙忽而命人将鲁雄与费仲尤浑一道推来,当即斩首。 姬发见状大感惊异,于是出言问询。 “相父为何以活人祭山?” “此二人乃成汤费仲尤浑是也。” 姜子牙倒也没说假话,只是话没说全乎罢了。 有道是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姜子牙对待阐教门人当然实诚,可对付敌人却是杀伐果断。 “这二人俱是奸佞之臣,理应斩之。” 武王点了点头,只觉此举大快人心。 昔年姬昌见崇侯虎首级,惊惧不已,郁郁而终,如今姬发亲眼目睹三人被斩,却能面不改色。 无怪乎姬昌空有圣贤之名,却未能善终,实是天要他亡,这才能让姬发开展伐纣大业。 姜子牙领着雷震子、哪吒、武吉立在台下,静静观摩。 西岐文武百官也只当此番是祭山,只有他们几个玉虚门人知晓其中内情。 礼官立在台下,念着祭祀山川的祝辞。 姬发捻香上台,插入香炉之中,只见三缕青烟袅袅升起,久久不散。 封神台建在岐山最高处,武王又独立台上,俯瞰百官,大有天下唯我独尊之感。 这三炷香一上,封神台便有人道气运护持,仙神之辈再难损其分毫。 岐山也沾了封神台的光,已得君王封正,他日此山只会愈发灵秀,山根也会越来越沉。 封禅结束,武王领着文武百官班师回朝,姜子牙也带着三代弟子而归。 正当众人都离开岐山之际,却有个道人无声无息地来到此地。 “帝王封禅之山,山性极重,此间土石却是炼宝的上好材料。” 云中子思忖片刻,借土遁去了山下,取了一块磨盘大小的山石,收入袖中。 岐山初受封禅,尚还可动,等武王灭了殷商,此山便固若金汤,再无这等天赐良机了。 其实此山当中,封神台才是最为珍贵之物,可惜此台因果甚重,不可也不能挪动,否则天然便是一方品秩不俗的大印。 云中子收了岐山山石,又以缩地成寸的神通返回磻溪。 他此番取岐山山石,欲要将昔年桃山一役得来的雷池金印重新祭炼。 此宝乃雷部神道法则显化,本就不俗,他还从金印上悟出了雷池禁地的神通。 这方金印用来对付寻常仙人固然够用了,可若是对上闻仲等天定的雷部正神,未必能够建功。 云中子这才打算将其重新祭炼一番,让此印同时具备神道法则人道气运,届时可赠予雷震子,让他尽情发挥风雷之力。 “师尊要炼宝,可宝炉尚在终南山,不如让弟子走一遭,将其取来如何?” 杨婵发挥了小棉袄的属性,温声细语地问道。 “只是重新祭炼此印罢了,何须动用宝炉?” 云中子大袖一挥,如是言道。 杨婵闻言点了点头,随即乖巧地退到一旁观摩。 云中子立在磻溪旁,将雷池金印与岐山山石祭在空中,又祭出三昧真火,煅烧山石。 “伱将玉虚琉璃灯参悟的如何了?” 云中子掐动法诀,却忽而出言。 杨婵闻弦音而知雅意,当即取出玉虚琉璃灯,祭在空中,却见琉璃清澈透亮,隐现流光,内中灯火微弱却又格外明亮。 只见她伸出纤纤玉指,遥遥一点,琉璃灯当即大放光华,灯火骤然分成千万缕,朝那岐山山石而去。 杨婵祭此灯所用法门颇为独特,似玉虚法门却又另有玄异之处,这是元始天尊亲自修改赐下的功法。 云中子再挥衣袖,将三昧真火与琉璃灯火融为一体,丝丝缕缕相互交织,将那块岐山山石烧成赤色神液。 他又祭出素问剑,以开锋剑尖将金印镂空,内中余下一副八卦图。 随即再祭神火,将镂出金屑熔融,又将赤色神液与金液交融,重归印中。 云中子依旧不曾停歇,他心念一动,磻溪起了一缕水流,似登天阶一般缓缓升起,又取了几滴三光神水点入,萦绕在金印之侧。 他再度祭起真火,煅烧此印,足足烧了一日,将金石两材烧得融为一体,浑然天成,又花了一日,以神水包裹此印,为其淬火。 如此整整三日,云中子终于将此印祭炼完成,此时正是入夜时分,西山遮蔽半边大日,东方却有皓月升起,日月同辉,颇为玄异。 这方神印已然脱胎换骨,它悬在空中,恰好经历日夜交替之际遇,另有一番造化,虽呈暗黄色泽,却温润如玉,隐有流光。 杨婵运转法门,轻轻一点,灯火丝丝缕缕退去,重归琉璃灯中。 此刻夜色已至,隐约可闻夏虫鸣叫,天地之间颇为昏暗,此灯映照下,几乎可以瞧见清浊之气。 云中子收了道术神通,当即水火俱消,他缓缓伸出手掌,神印自行落在手中。 “只待魔家四将败退,便让你师弟回来一趟,取了此宝再做定计。” 云中子将印祭起,却有雷霆之声,又有日月光华,将整条溪水映得透亮,宛若玉带镶嵌在西岐一侧。 他收了此印,随即望向西岐方向,却不知何故神色微凝。 感谢_一_的两次打赏,蟹蟹大锅哈。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章 魔家四将来袭 闻仲自大梦一场后,终日惴惴不安,谁知又有传令官来禀报,言鲁雄兵败岐山之事。 他忆起两代先王嘱托,又想起梦中场景,只得无奈一叹。 可叹成汤数百年基业,如今却寻不到几个将帅之才了。 有道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殷商再怎么腐朽,也是他老闻头的大本营,谁都能放弃,唯独他不能。 闻仲当即收敛心神,召来随侍弟子余庆、吉立,共同商讨该派何人去平乱。 “西岐有姜尚为相,此人通晓兵法,又有道术,非凡俗将领所能抗衡。 张桂芳虽会异术法,却是旁门左道,九龙岛四圣空有虚名,实为冢中枯骨。 为今之计,只有请佳梦关四将出马,此四者是老师多年部将,又有奇宝在身,料想定能马到成功。” 余庆与吉立对视一眼,似早有腹稿,即刻便答道。 闻太师仍有疑虑,可西岐羽翼渐丰,如今也顾不得这许多,连忙下了军令,调魔家四将去往西土。 “只愿这四兄弟能攻破西岐,如若不然,老夫便只能亲征了。” 闻仲那日大梦一场,醒来时只觉魂悸而魄动,总有一种不妙的灵觉。 可如今妲己与胡喜媚祸乱宫闱,纣王不思朝政,终日神龙摆尾,朝歌已有不攻自破之危。 若非如此,他闻太师早就拎着雌雄双鞭去亲征了。 这军令自朝歌而出,快马加鞭,一日便至佳梦关。 魔家四将乃亲生兄弟,素来共进同退,四人得了军令,只觉稀奇。 “闻太师素来用兵如神,怎的杀鸡还用宰牛刀?” 魔礼红单手持着混元伞,抚须大笑。 “张桂芳与九龙岛四圣已然先后折损西岐,二弟,切不可轻敌啊。” 魔礼青摇了摇头,随即点了兵马,领着兄弟一道离开了佳梦关。 如此行了十余日,魔家四将终至西岐,在北门外十里安营扎寨。 西岐早有探子入银安殿回禀。 姜子牙知道,这回来的绝不会是简单人物,于是连忙请诸将,尤其是请武成王黄飞虎前来商谈。 西岐不缺将才,也不缺奇人异士,当时之所以要保下黄飞虎一家,除去情分和大义外,便是看重他的战略价值。 黄家乃殷商勋武世家,知晓颇多机密,如今大战一起,无需内应便可知来将底细。 “贤王可知魔家四将之名?” 姜子牙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黄飞虎闻言神色微变,沉默不语。 “武成王何必如此作态?不知便说不知,若知其来历,直言便是了。” 哪吒于黄家有救命之恩,他又是跳脱的性子,由他来问恰到好处。 “丞相在上,黄某如今已是西岐臣子,请恕末将不得不以实陈。 这魔家四将皆系异人传授,各有奇宝,乃是闻太师心腹。 老大魔礼青,步战无骑,擅用长枪,又有宝剑名曰青云,上有地水火风四道符印,风火俱非凡俗,凡人遇之即死。 老二魔礼红,他有奇宝混元伞,伞上镶有宝珠,又有珍珠串成装载乾坤四字,撑开则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老三魔礼海,此人也用枪,还有一面琵琶,上有四弦,也对应地水火风,轻轻一拨,风火齐至。 老四魔礼寿,使两根长鞭,囊中还有一只花狐貂,祭出如巨象,生有两翅,最擅噬人。 这四兄弟齐至,当真是我等大敌。” 黄飞虎言罢,银安殿中陷入沉默。 姜子牙颇为忧虑,毕竟此前殷商已接连受挫,若无把握,断不会让此四将前来。 如此看来,黄飞虎所言恐怕绝非夸大,甚至还有所保留。 “师叔,请听弟子一言。” 雷震子见众将士气低落,当即站了出来。 姜子牙抬起头来,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若论用兵,天下恐怕无几人是师叔对手。 若论率兵冲阵,武成王、南宫将军也是世间一流。 若论道术,我等俱是阐门正宗。 若论法宝,师叔有巨阙剑、打神鞭,弟子有黄金棍,哪吒有乾坤圈、混天绫、火尖枪,俱是仙家重宝。 如此西岐有四胜,殷商有四败,何惧之有?” 雷震子自然能看出魔家四将不好对付,可如今士气低落,必须有人鼓舞一番。 这小子也留了个心眼,言及法宝时,故意略去了自己的三千六百颗神砂。 不过他这么一算,西岐纸面上的确无有战败的机会。 诸将闻言无不面有喜色,恨不得此刻就出兵。 唯有姜子牙深深地看了雷震子一眼,却发现此子神色淡然。 当夜,姜子牙秘召雷震子入相府一叙。 “如今并无旁人,你且实言相告,对付那魔家四将可有把握?” 姜子牙坐在主位,一边处理军务一边说道。 “师叔,弟子与哪吒俱有八九玄功,料想即便不敌也能自保。 何况我等宝物皆乃仙家上品,理应有胜无败才是。 可不知怎的,我总感觉此战有些凶险。” 雷震子立在案前,望着那昏黄灯火,如是言道。 “我知八九玄功乃是道门护教之法,可此法既如此玄异,恐怕格外艰深…… 你与哪吒修道不过十载,此功怕是未曾圆满,此前与余元一战便显端倪。 明日若战,你与哪吒万不可轻举妄动,且瞧瞧这四将修为,再做定计。” 姜子牙处事的确老道,三下五除二便将利害理清。 “师叔所言有理,不过咱们西岐顺应天命,若真不敌,应当也有高人前来相助。” 雷震子言罢,微笑着扬了扬眉毛,似乎意有所指。 “不可,师兄虽已入劫,却尚未沾染因果,怎能凡事都劳烦于他? 明日先摸摸来敌底细,若真是不敌,诚如伱所言,自有高人相助。” 姜子牙摇了摇头,随即也笑了笑。 这叔侄二人所言高人,显然并非一人。 若是依照原本的命数,文殊广法天尊早已命金吒下山,甚至他还亲自来了趟西岐。 可而今天数已变,这位名列十二金仙的高人,至今未曾入世。 除此之外,普贤真人门下的木吒也应入世才对,可却也改了命数,不知未来如何。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一章 惨烈初战 天色方明,大战将起。 姜子牙骑四不相独行在前,黄飞虎骑五色神牛紧随在后,左右有南宫适驭马、哪吒蹬风火轮,雷震子、龙须虎、武吉缓步而行。 魔家四将皆为两丈长人,莫说马匹,等闲异兽都难以负荷得起,这四兄弟立在一处,活似四座小山,屹然不动。 姜子牙轻拍四不相犄角,来到阵前见礼。 “魔元帅,西岐与四位素无瓜葛,今日怎大动干戈,率兵来犯?” “姜老匹夫,你休要在此颠倒黑白,姬发本为商臣,怎敢自立为王,我等奉命来讨乱臣,实乃名正言顺,众望所归!” 魔家四将中,当属魔礼红脾气最为暴躁,他当即出言,不留半点余地。 此言一出,西岐众将神色各异,南宫适夹紧马腹,随时准备冲阵;哪吒攥紧火尖枪,乾坤圈蓄势待发;龙须虎扭了扭脖子,轻甩双臂;武吉手持长枪,抖了个枪花。 “商王无道,宠幸奸臣,迫害忠良,黎民百姓不堪其扰,尔等助纣为虐,不怕遭受天谴吗?” 姜子牙攥着巨阙剑,直指魔家四将。 如此剑拔弩张,一言不合便要开战。 魔礼青手持一杆长枪,大步流星奔来,气势汹汹,似铁骑凿阵一般。 魔礼红手持混元伞,此刻并未撑开,只当剑来使。 魔礼海背着琵琶,手中长枪陡然抛出。 魔礼寿手持双鞭,挥的霍霍生风。 这四人打仗,素来是身先士卒,他们身材巨大,气力不凡,虽是四人,却有千军万马之势。 商营将士见状也不顾什么军阵不军阵的,跟在后面往前冲便是了。 “谁敢冲我阵脚?” 南宫适见状大惊,当即驾马而出,挥动宝剑径直朝魔礼青而去。 武吉也翻身上马,提枪去拦魔礼红。 黄飞虎催动五色神牛,手持金攥提芦枪去杀魔礼海。 龙须虎健步如飞,双臂不断挥动,却有磨盘大小的石块密密麻麻砸向魔礼寿。 西岐大军依照阵势,前有盾兵后有枪,缓缓向前推进。 哪吒早就按耐不住,欲出阵迎敌,却被雷震子扯住了。 “莫急,若他四人遇险,再动不迟。” 雷震子双眸隐有雷光,显然是在暗中观察魔家四将的神通。 南宫适与黄飞虎虽武艺高强,可论杀伐之道,只与炼虚合道的练气士相仿。 武吉虽学了道法,却并不精深,龙须虎空有蛮力,入了沙场却容易吃暗亏。 如此不到十合,四人已显露败象。 哪吒再也按耐不住,他脚蹬风火轮,先以火尖枪挡下魔礼海一击,随即护黄飞虎离了战场。 雷震子也飞身而起,将南宫适救出。 武吉和龙须虎趁机借土遁逃回。 “这四人颇为古怪,所修神通并不似道门之术,观其修为似乎不高,可肉身又格外坚韧,轻易难伤。” 雷震子对姜子牙和哪吒暗中传音。 此番斗将西岐完败,战场之上可不会留有情面,魔家四将乘胜追击,不多时便凿开了西岐军阵。 姜子牙见状心急如焚,当即祭出打神鞭要伤魔礼青。 哪吒也暗中祭出乾坤圈和金砖,分别朝魔礼红和魔礼海打去。 雷震子也祭出四十九口飞剑,径直朝魔礼寿眉心刺去。 这四件宝物皆非凡俗,威力奇大,仙人遇上,即便能挡也要耗费心神。 “大哥、三弟、四弟,小心西岐法宝!” 魔礼红见天上宝光辉映,当即一脚蹬地,跳出数十丈,又祭出混元伞,陡然撑开。 混元伞上有三宝八珠,玄妙异常,暗含乾坤至理。 此伞撑开,遮天蔽日,将那四件法宝一齐收了去。 魔礼青见状暗自后怕,当下也不再留手,他将长枪插在地上,攥着青云剑轻轻一挥。 这青云剑上有地水火风四种符印,不挥则已,一挥便有黑风阵阵,火蛇肆虐,顷刻间席卷整片大地。 魔礼海也怒极,当下舍了长枪,拨动地火水风琵琶,助涨火势。 魔礼寿也打开囊袋,将花狐貂祭出,此飞在空中,左右穿梭,张口食人闭口咽下,颇为凶残。 魔家四将祭出法宝只在顷刻之间,可战场却变成了人间炼狱。 随处可见烧焦的断臂断腿,也有被咬碎的带血颅骨,甚至还有残存半边身子哀嚎的士卒。 姜子牙连忙下令鸣金收兵,可魔家四将依旧领兵追赶。 他连忙催动四不相,手持巨阙剑去攻。 哪吒与雷震子对视一眼,二人也各自手持兵刃迎了上去。 “姜尚,料你在昆仑山也只学了些粗浅道法,怎敢与我为敌?” 魔礼寿手持双鞭,法度森严,虽不似道门之术,却另有玄机。 “不如战过再言!” 姜子牙手持巨阙剑,剑术看似平平无奇,却暗藏杀机,二人战的有来有回,一时之间难分高下。 哪吒持着火尖枪朝魔礼海杀去,此人也用枪,只见寒芒点点,又似毒蛇吐信,相战正酣。 雷震子却暗自运转玄功,黄金棍砸下,先后将魔礼青和魔礼红拦下。 这二人也不与他客气,当即祭出青云剑与混元伞,以黑风野火来攻。 雷震子有八九玄功,水火难侵,可他当下不愿暴露底细,只依照八卦方位,不断寻得风口,伺机而动。 这七人各有手段,一时之间却陷入了僵局。 好在黄飞虎与武吉等人已掩着西岐大军入了城中,此刻已做好了守城的准备。 姜子牙剑术虽不差,可修为难免弱了些,此刻已显露疲态。 雷震子和哪吒倒是愈战愈勇,可惜魔家四将法宝奇异,一时半会难以取胜。 “师叔,师弟,不如先退至城中,再做计较!” 雷震子先后倾力砸下两棍,魔礼青和魔礼红微微退避,这才得了片刻传音之机。 姜子牙正有此意,当下便大喝一声,猛地挥了一剑,四不相通晓其意,扭头要走。 魔礼寿与他相斗近百回合,眼看着要取胜了,怎能放他离去,他心念一动,花狐貂顿时扑了过来,朝姜子牙头颅咬去。 哪吒不知他有杏黄旗护身,见状大惊失色,连忙以混天绫缠住魔礼海长枪,随即飞身而去,挡在了姜子牙身前。 感谢眼泪的错觉的打赏。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二章 你还说你不会八九玄功? 有道是大势不可改,小势可改。 封神大劫乃鸿钧老祖定下,又由圣人们共同商议而定。 此乃大势自不可改,可诸如哪吒、雷震子、杨戬等三代弟子的命数,却早已面目全非。 哪吒未经剔骨还父剔肉还母之厄,修行也顺风顺水,保留了少年心性。 他见姜子牙遇险,当即去救,这固然是赤子之心,却让西岐陷入了窘境。 哪吒挡在姜子牙身前,花狐貂可不管你是什么先天神圣,它张开血盆大口咬了下去。 有道是修成八九玄中妙,任尔纵横在世间。 哪吒有此玄功护体,早已是金刚不坏,虽未小成,却也不是花狐貂能咬动的。 这孽畜当下就崩坏了一颗牙齿,痛的连连吼叫。 姜子牙连忙骑四不相回城,终于平安而归。 哪吒见花狐貂吃瘪,哈哈大笑。 雷震子继续与魔礼青和魔礼红僵持,心情却愈发沉重。 「大哥,这小子刀枪不入,竟伤了我的小心肝。」 魔礼寿身长两丈有余,神色凶恶,他收了花狐貂,捧在掌中,语气颇似受气的小媳妇儿。 魔礼青闻言一怔,随即三步并作两步,持青云剑朝哪吒攻来。 「我曾听道门有八九玄功,练成之后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更有无穷变化。 此刻正好逼他二人显露真本事,探探虚实,若真是此功,我等却需小心护住各自法宝了。」 魔礼青暗自传音,其余三将闻言陡然一惊,随即再度祭出各自法宝,劈头盖脸地朝雷震子与哪吒招呼过去。 「你这呆子,花狐貂咬你,你怎不趁机变化入其腹中,也好盗他四人法宝。」 雷震子一边躲避黑风金火,一边暗中传音道。 哪吒听了这话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还可以这么玩。 魔礼寿的花狐貂有损,他便只以双鞭来战,魔礼海见姜子牙已逃,干脆祭出地水火风琵琶,对着哪吒一阵拨弦。 「小子,你可会八九玄功?」 魔礼寿不知哪吒姓名,他挥动双鞭,如是言道。 「老魔,何谓八九玄功?」 哪吒连忙挑动火尖枪,挡下双鞭,可风火齐至,已将他裹住。 魔礼海见状大喜,拨弦愈发频繁,可哪吒却陡然自黑风中而出,毫毛无伤。 「你还说你不会八九玄功?」 魔礼寿大怒,双鞭骤然砸下。 哪吒事已败露,干脆硬抗两击,只闻金石交击之声,却不见半点伤势。 他趁机刺出火尖枪,去势极猛。 魔礼寿疏于防守,正门大开,露了破绽。 魔礼海再度拨弦,却有无形罡气将火尖枪挡下。 哪吒已然显露玄功,雷震子却依旧在掩饰。 若魔家四将以为只有哪吒会八九玄功,此事尚有转机,可若知他二人都会此法,恐怕就没有一丁点儿盗来法宝的可能了。 雷震子不能以肉身硬抗,只得不断寻找巽位风口,佯装怕火,又不停挥动黄金棍去挡青云剑和混元伞。 如此一来,他自然渐露败相,难以脱身,不得已之下,他终于祭出三千六百粒星辰神砂,朝魔礼青与魔礼红罩去。 魔礼红却似早有准备,当即撑开混元伞,将神砂一粒不落地收入其中。 雷震子趁此机会,一棍挑开青云剑,当即借遁法脱身。 哪吒八九玄功已然暴露,当下混不吝似地往西岐城飞去,任由黑风恶火袭来,他愣是不去理会。 「西岐有此等道术惊奇之士 ,恐怕的确是不好对付了。」 魔礼青阻拦哪吒未果,只能如是感慨。 「大哥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即便他有八九玄功,可只要我等看管好法宝,西岐自可攻破。」 魔礼红瞪大眼睛,当即反驳,他所言也确属实。 若这四宝不失,他们兄弟四人就可媲美十万大军,当真是攻城掠地的绝佳人选。 「此刻西岐败退,何不试着攻陷此城?」 魔礼寿轻轻抚摸花狐貂的皮毛,眼眸中闪过一道冷光。 魔礼青思忖片刻,却摇了摇头,只命大军将西岐城围了水泄不通。 「不急,且先将西岐大军困住,如此不出半月,必然缺粮少食,定生哗变。」 魔礼青是懂用兵的,可惜他不懂什么叫天命所归,什么叫逢凶化吉! 西岐被殷商大军团团围住,的确断了四方送来的粮草,城内不到七日便已没了军粮。 姜子牙整日愁容满面,不知该如何破局。 有文臣提议向百姓借粮,却被姜子牙否决,此法的确可解燃眉之急,可却会动摇军心,让西岐百姓知道粮草之危。 雷震子和哪吒却看不过眼了,他二人俱有厉害师父,都想着要不要回山去求援,可却被姜子牙拦下。 「西岐顺应天命,若遇危难自有高人相助。 尔等师尊俱有大道要修,又需为大劫准备,怎可轻易打扰。」 姜子牙说完这话没多久,便有传令官通禀,说是有道门之士求见。 魔家四将法宝玄奇,西岐不敢轻易出兵。 可他们能防的住出,却防不了进。 阐教道行天尊门下弟子韩毒龙和薛恶虎携盛粮米斗而来,此斗虽只有拳头大小,却能倒出无穷粟米,填满了西岐粮仓。 魔礼青自觉用兵如神,围而不攻更是攻心上计,于是和兄弟们耐心等待。 这一等就是两个月,硬生生从夏末等到深秋,等的花儿都谢了,西岐大军依旧活蹦乱跳。 「大哥,不对啊,你瞧西岐城上那守城士卒,走的那叫一个虎虎生风,这可不像是缺粮之象。」 魔礼寿捧着花狐貂,咬牙切齿地望向西岐城头。 魔礼青闻言沉吟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等奉太师之命来讨不臣,须臾两月已过,竟寸土未得。 若是兄弟们不惧因果缠身,不如今夜便催动法宝,干脆将西岐城毁了如何?」 「大兄这说的是哪里话,我等是为成汤基业讨逆,自有天助,怎有因果? 即便真有业力,我等兄弟四人共同分担,料想也能无虞。」 魔礼海犹抱琵琶半…遮不住面,语气极为坚定。 当夜,魔家四将悄然出了大营。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三章 袖里乾坤定风波 姜子牙本在中军营帐处理政务,忽觉心神不宁,他刚刚起身,账外幡旗却突然折断。 他知这不是什么好兆头,于是取来龟甲和金钱,推演了一卦,终于知悉原委,当即被吓得面如土色。 姜子牙虽仙道初成,可终究只是散仙境界,难以抗衡魔家四将的法宝。 他连忙沐浴焚香,面向昆仑山方向下拜,求元始天尊施展神通,将北海之水挪来罩住西岐城,以解此番危机。 姜子牙的算盘打得挺响,可惜元始天尊却不曾理会。 毕竟他已命云中子入劫,若是凡事都亲力亲为,他这圣人当的多累啊,让徒弟去办事不就好了。 魔家四将来袭时,云中子并未出手,毕竟这四人只有奇宝,本身并不算强敌。 何况封神大劫虽然凶险,可只要亲历其中,大劫过后自有功德。 阐教十二金仙早就将功德分配好了,西岐每逢劫难自有门人下山相助,如何对付魔家四将大概也早有预案。 可如今西岐将有灭顶之灾,这下他云中子想不出手也难了。 云中子静立在磻溪旁,仰望着满天星斗。 “师尊,师祖赐下了三罐三光神水,徒儿用不了这许多,此番您要护持西岐,何不取用一罐?” 杨婵自竹屋而出,手中捧着一个陶罐。 啧,瞧瞧,什么叫小棉袄啊! 云中子乐呵呵地收了这罐三光神水,却并不打算用,如此珍贵之物,炼宝不香吗? “婵儿啊,你身具宝莲、琉璃二灯,三光神水数以罐计,家底之阔绰远在为师之上……” 云中子面带笑意,温声细语。 “师祖曾特意嘱咐,若是师尊借宝,切不可答应…” 杨婵垂下头去,眼眸之中隐有笑意。 云中子笑不出来了,隔辈亲是吧,可也不是这么个亲法啊,这是将贫道当贼防啊! 啧,别说,还真别说。 八景宫灯火失了一缕,丢了个蒲团,至今不知所踪。 元始天尊的太极符印,至今也不知在何处。 云中子思忖许久,只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当下微笑着打发弟子回屋修行,随即望向西岐方向。 魔家四将打定主意后,也不拖延,趁着夜色来到城外上空,各自祭出法宝。 这四兄弟非是道门中人,却有奇宝,本来命该上榜,可不知何故却又不受打神鞭钳制,来历颇为神秘。 不过猜也好猜,有能耐培养出这四兄弟的,除去道门两教便只有…… 魔礼青挥动青云剑,魔礼海拨动琵琶,魔礼红撑开混元伞,魔礼寿祭出花狐貂。 这四件宝物看似毫无瓜葛,却又隐有联系。 青云剑一挥,琵琶一拨,黑风飕飕,本就暗含兵戈之力,又可助涨火势。 花狐貂招来黑云,天地之间阴风阵阵,寒冷异常,又有水流袭来,顷刻间化作冰河。 混元伞一撑,风愈狂,火愈大,可稀奇的是风越来越冷,火越来越热,一股脑涌向西岐城头。 天地之间,俱是黑风飕飕、金火肆虐,似天上漏火,地下灌风,宛如人间炼狱。 云中子借缩地成寸的神通,悄然至西岐上空。 只见他穿着一袭雪白道袍,手挽拂尘,大袖飘摇,轻轻一挥。 有道是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 他这一挥袖,只见漫天黑风乌云倒旋而下,金火冰河骤然散开,不断往西岐城内涌来。 姜子牙似有所觉,他出了营帐,仰望天空,却见那遮蔽天日的黑风黑云旋成龙卷,尽数入了道人袖中。 雷震子、哪吒、武吉、龙须虎、韩毒龙、薛恶虎先后出帐,见此异象都颇为惊异。 哪吒更是指着城外,大声叫嚣。 “你魔家四将不是要摧城吗,你摧一个让小爷看看啊,再不摧小爷可要发飙了啊!” 所幸此时风声极大,魔家四将并未听见,否则恐怕是要被气的不轻。 “如此灭城之危暂解,可着四将若不退去,依旧在此施法,师伯岂不是要一直与他们周旋?” 武吉抬起头来,望着那声势浩大的异象,神色有些担忧。 “伱入门晚,不知师叔有一口仙剑,端是厉害非常,怕是那混元伞也收不得。 此剑若出,这四魔当即枭首,再无半点转世机会。” 哪吒倒是对云中子颇为推崇,可惜他没算到人家根本不打算和魔家四将玩。 云中子收黑风恶火,刻意调控,魔家四将放十分,他只收八分。 这样一来,既遮蔽了四将视线,瞧不见他的影踪,又可让四将误以为已然功成,随后自会退去。 不出一时三刻,魔家四将见风火完全笼罩西岐,自以为功成,又因施法太久有些力竭,于是便带着法宝离去了。 云中子见四将离开,他也懒得演了,当即大开袖口,将余下两分风火尽数收入袖中,随即一步迈出,消失不见。 “诶,师叔怎么就走了,不收拾那四个老魔了?” 哪吒本以为能取回被收走的法宝,见此情景自然大失所望。 “师弟,此刻他四人法力有损,又自觉西岐已灭,定会放松警惕,正是你我取回法宝的大好时机。” 雷震子却见怪不怪,除非当真遇上了没法对付的对头,自家师尊是不会出手的。 哪吒闻言眼眸一亮,竖着耳朵继续倾听。 武吉和龙须虎也凑了过来,却被哪吒撵走了。 哪吒主要是怕他二人遇险,绝不是因为嫌弃他们修为浅薄哈…… 至于韩毒龙和薛恶虎,这师兄弟俩见西岐之危已解,早就回了各自营帐去了。 “你二人切不可轻易犯险,且静待几日,料想自有我阐教门人前来助阵。” 姜子牙见雷震子与哪吒窃窃私语,知晓他二人又起了什么鬼主意,当下有些担忧。 “师叔言之有理,哪吒,切不可如此行事!” 雷震子闻言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随即猛地拍了拍哪吒的后背。 哪吒:…… 你清高,你卖乖,你出的主意反手把我卖了? 姜子牙见这师兄弟俩乖巧异常,竟没察觉出什么异常,于是便带着武吉和龙须虎一道回了中军营帐。 感谢逆水行刀的打赏。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四章 师兄,放狗咬他! 魔家四将以为西岐已灭,虽未降下业力,他们也只当是时候未到,压根没想过没能功成。 这四兄弟乘兴而归,自然欢喜,当下哪里顾得上军令,直接在营中设了酒宴,喝的那叫一个过瘾。 哪吒与雷震子都有八九玄功,二人一番变化,化作鸟雀停在营帐之上。 莫说魔家四将,即便是道门高仙也难以勘破八九玄功的变化。 这两只鸟雀时而停在帐上,时而蹦下地去啄食,谁也瞧不出其间端倪。 当日哪吒将八九玄功显露了出来,魔家四将自然已有警惕,可今夜四将耗费气力去摧城,此刻定然心神松懈,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大哥,咱们来这鸟地方已有数月了,幸而今日倚仗法宝摧了此城,否则怎有颜面见太师?” 魔礼红靠在案上,拎着酒坛言道。 “我起初也觉得此城已破,可方才思忖片刻,却发觉有些不对劲儿,西岐有阐教护着,怎会如此轻易就被毁了?” 魔礼青端坐主位,只浅浅饮了一口。 “大哥,你是知道我的,方才出手时可是使了吃奶的劲儿啊。” 魔礼寿左手把玩着花狐貂,右手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吃奶?谁的?有这等好事不叫我是吧?” 魔礼海撩开衣衫,袒胸露脐,笑容颇为…猥琐。 “莫要胡言…即便我等真把气力全用尽了,恐怕也未必能覆灭西岐。” 魔礼青望了望放在案上的青云剑,双眸微凝。 “既是如此…何…何不杀个回马枪,若西岐未损,咱们再使一次法宝便是了。” 魔礼寿打了个酒嗝,显然是已有些醉了。 “你能杀回马枪,隐在暗处的阐教高人就不能了? 蠢货,早就让你们多读些兵法韬略,遇见事儿了只会用法宝解决…” 魔礼红将空酒坛扔在地上,又开封了一坛。 “既是如此,西岐莫不是永远都立于不败之地了?” 魔礼海勉强坐起身子,用小指掏了掏耳朵。 “我等对西岐百姓下手,大抵是坏了规矩,这才引得阐教高人阻遏。 明日我等需再次叫阵,逼姜尚出城,自可名正言顺地破开此城。” 魔礼红抱着坛子,咕嘟咕嘟又喝完一坛。 “西岐道门之士皆已损了法宝,明日大战再起,定要取姜尚性命。” 魔礼海言罢,猛地一拍桌案。 魔礼寿正逗弄着花狐貂,此兽受了惊吓,猛地咬了主人一口。 “嘶…二哥高,三哥硬,大哥又高又硬!” 魔礼寿见兄长们都有定计,自然懒得再思索,当下一个劲猛夸。 “大计已定,此刻便只管饮酒,莫要想这许多。” 魔礼红又拎起三坛美酒,朝兄弟们扔了过去。 雷震子与哪吒一直在帐外窃听,闻言都惊异非常。 本以为这四人都是莽夫,不想竟还粗中有细。 这师兄弟二人也不敢轻举妄动,愣是等到帐内四将喝的差不离了,这才借玄功化作飞蛾,悄然入了帐中。 他们知晓收去自家法宝的是混元伞,于是先朝着魔礼红而去。 这厮饮酒最多,此刻正趴在案上,口水从嘴角滴落,顺着桌角流淌而下。 雷震子未曾变回真身,只是在一盏油灯旁扑棱,暗中观察周遭境况。 哪吒却摇身一变,成了平肩蜂腰螳螂腿的俊俏少年,他也不拖延,当下拎其混元伞便要走。 雷震子环顾四周,却见余下三人也无有动静,这才安心。 哪吒攥着混元伞,正欲将其打开取回法宝,却被雷震子传音阻止。 “若此伞内有禁制,伱贸然打开,岂不是要惹出大祸?” 雷震子将目光放在了青云剑和琵琶上,这二宝对西岐的威胁最大,若是能带回去,当是大功一件。 可他转念一想,魔家四将已知哪吒有八九玄功,如今得手一件已是天幸,再冒险盗其余三宝实为不智之举。 雷震子正欲与哪吒一道离开,忽见魔礼寿的豹皮囊中蹦出一物。 “师弟快走。” 雷震子见状猛地一惊,连忙传音。 哪吒盗得混元伞,自然也不愿在此地纠缠,当下便脚踏风火轮,瞬息出帐。 花狐貂忽然化作白象大小,发出一声尖唳,随即撞开营帐,飞了出去。 魔家四将陡然醒转,各自按住宝物,唯有魔礼红没摸见混元伞。 “大哥料事如神,这厮果然来盗宝了。” 魔礼红一掌拍在案上,借力起身。 飞蛾停在油灯灯盏下,收敛翅膀静观其变。 魔家四将竟都不曾出帐追赶,只有魔礼红默诵真诀。 不多时,帐外陡然现出光亮,映得整片大营如同白昼一般。 “大哥,混元伞已开,这小子已被收入其中了。” 魔家四将这才不紧不慢地起身出帐。 飞蛾陡然一变,又化作鸟雀振翅而出。 “我的小心肝,今日多亏有你守夜,否则我兄弟的宝物便都被这小贼偷去了。” 魔礼寿伸手一招,花狐貂再次变作老鼠大小,落在他掌上。 这厮声线极粗,语气又格外甜腻,让人不寒而栗。 魔礼红捡起落在地上的混元伞,只见伞面不时鼓起,内中似有动静。 “你来盗宝在先,我收你入伞在后,若你能自行挣脱也是造化,可如今嘛…嘿嘿,只能任我宰割了。” 雷震子闻言当机立断,恢复真身,抡起黄金棍猛地砸下。 魔礼红躲闪不及,只能侧身,却被一棍砸在肩胛上,混元伞跌落在地。 雷震子捡起伞来,以心神牵动内中三千六百颗神砂,凝聚一处,骤然而出,将此伞破开个小洞。 这神砂乃是圣人亲自祭炼,每一粒都是一颗天外星辰,当日之所以会被轻易收入伞中,自然是他故意施为。 不过混元伞却有玄异之处,雷震子早就想以心神勾连神砂,破开此伞,可直到亲手碰到此伞才能勉强牵动。 魔礼青见状连忙挥动青云剑,祭出黑风金火,不想雷震子也有八九玄功护身,自然毫毛无伤。 不仅如此,哪吒也从混元伞中出来,攥着火尖枪,对魔礼红怒目而视。 “师兄,放狗咬他!” 不知从何处窜出一道黑影,径直朝魔家四将扑过去了。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五章 师兄好猛 当世最精通八九玄功的两个仙人都是阐教门人,而且都喜欢临水而居。 杨戬九年前便已玄功小成,他道行愈发深厚,在灌江口降妖除魔,闯下了赫赫威名。 天庭自桃山一役后几乎销声匿迹,大抵是见杨戬背靠阐教,不愿逼他太甚。 不久前,玉鼎真人传书让杨戬来援西岐,不想他刚赶到就看见师叔大显神威。 杨戬见魔家四将离去,知晓这是个机会,于是变化身形,潜入商营中军,哮天犬也隐匿气机,藏在暗处。 随后不久,雷震子与哪吒也来了,不出意外还是出了意外,大营早已乱做一团,纷纷赶赴中军营帐方向。 杨戬沉得住气,只是静静等待,直到雷震子破开混元伞,他这才显露气机。 哪吒知晓杨戬已至,于是出言让他放狗咬人。 世间狗有千千万,有哮天犬这般福缘的别无分号。 哮天犬吃的是灵丹妙药,炼的是阐教仙人特意为它所创的功法,数月前已经跻身散仙境界。 “他且进上,看你手段。” 哪吒重重地摔在地下,我若有其事地爬起来,悄悄揉了揉屁股。 “师弟神通广小,为兄自愧是如……” 混元伞上,可见八宝四珠,颇为玄异,白风金火肆虐是断,却让天色显得格里暗沉。 “如此也坏,让为兄瞧瞧他的手段。” 哪吒挑了挑眉,神色颇为自信,却见我攥住火尖枪,拔地而起,似要与天比低,一枪朝混元伞戳去。 于是,魔礼红遭了老罪了。 玄功淡然一笑,提着八尖两刃刀来攻,只重重一拨,便将青云剑几乎挑飞。 黑风金与哪吒同时抬头,目是转睛地盯着天幕。 玄功手持八尖两刃刀,抬起头来马虎观摩。 玄功言罢,化作一道金光拔地而起。 玄功看的津津没味,哮天犬却忽而吠了几声。 哮天犬也有什么所谓,它去玉鼎真人丹炉外偷丹都是知道少多次了,八昧真火都是怕,区区金火算的了什么。 魔礼寿勃然小怒,又挥动双鞭去攻。 魔家七将师承秘授,肉身极其坚韧,重易是能损伤。 魔礼寿却再度祭出花狐貂,化作巨象小大飞在空中,迅疾地扑了过来。 哮天犬也懂什么叫见坏就收,它狠狠地咬了魔礼红一口,随即迅速进到主人身前。 可如今玄功以一敌七,甚至还八两上将魔礼红打杀,足见其神通是凡。 魔礼青最先反应过来,于是挥动青云剑,直直朝哮天犬斩去。 哪吒收了乾坤圈与金砖,攥着火尖枪,由衷地赞叹道。 青云剑祭出白风金火,肆虐而上,充斥在大天地中,将阐教师兄弟尽数罩在其中。 咚。 这厮打狗也是看主人,懂是懂什么叫七郎真君啊? 可如今我和神砂都被罩住,已然受了压制,能否破开混元伞却是坏说了。 “你的大心肝!” 玄功来到天幕上,骤然挥刀。 此后我借神砂破此法宝时,我在伞里,神砂在伞内,自然便于施展。 乔琬冠与哪吒也没四四杨戬,皮糙肉厚,自然是惧风火。 黑风金转过身来,抱拳行礼。 乔琬冠收敛心神,暗自运转四四杨戬,那才祭出神砂。 魔礼青右手攥着青云剑,左手抱着混元伞,我将那七宝一齐祭出。 玄功点了点头,随即前进了半步。 “七弟!” 是过我还是祭出了八千八百粒神砂,打算试下一试。 黑风金微笑着收回神砂,静候佳音。 混元伞虽已没破损,可玄异依旧,此伞遮蔽天幕,似隔绝出一方天地。 魔礼海刚抱下琵琶,正准备来个一曲肝肠断,谁知兄弟都要挺进,只能捡起七哥头颅,迂回往小营里逃去了。 只见此宝散做流沙,熠熠生辉,又陡然凝成一根金针,朝顶下混元伞刺去。 花狐貂毕竟是异兽,只被砸得晕头转向,暂有性命之…… 小抵是混元伞与青云剑宛若一体,玄异更甚,金针一刺,是但有能破开伞面,反倒让风火愈来愈狂。 魔礼红捂着脖子踉踉跄跄地立了起来,是等我站稳,忽闻飕飕风声。 哪吒别过头去,火尖枪攥得更紧了。 是知何人祭起乾坤圈与金砖,狠狠地砸上,彻底开始了花狐貂罪恶的一生。 魔礼寿接连损了宝物兵刃,又险些殒命,我知小哥在拖延时间,于是收了花狐貂尸身,随即连忙逃离。 玄功再度挥动八尖两刃刀,先将双鞭斩断,随即朝其首级而去。 魔礼青再度挥动青云剑来挡,却又被八尖两刃刀重易挑开。 “师兄坏猛!” 玄功急急站起身来,攥住八尖两刃刀。 天幕现出一道白线,随即彻底绽开,可见皓月低悬。 你要说成了仙的狗和凡俗的狗有什么区别,大概就是牙口格外锋利。 至于此剑祭出前的白风金火,对付凡人倒是坏使,可此刻却是灵光了。 黑风金早没准备,我暗自运转杨戬,拔地而起,抡动黄金棍砸上。 魔礼青见状悲痛是已,可我已见识到玄功的厉害,当上也是敢正面交锋,于是用秘术召回兄弟遗物混元伞。 混元伞上已成一方大天地,却见白风金火肆虐,宛如天地初开,混沌荒芜。 “师弟也听见了,那狗非要吃这花狐貂,如此一来却需慢些破开此伞了。” “孽畜受死!” 黑风金也抬起头来,神色没些凝重。 “师兄,那混元伞颇为厉害,若非你没神砂,恐怕也难以将其破开。” “伱乃道门之犬,怎可想着吃荤? 正所谓树倒猢狲散,殷商士卒见主将已逃,又见风火异象,登时军心动摇,七散而逃。 是不是一只花狐貂吗,哪没金丹坏吃?” “他说吃了它学长助涨气力?” 魔礼青抬起头来,望着这一伞一剑两样宝物,我咬了咬牙,终究还是舍了那七宝离开了。 哮天犬化作黑风,猛地扑在魔礼红身上,开始上下其爪,肆意蹂躏。 “风紧扯呼,点子扎手,莫要恋战。” 玄功趁势再次挥刀,寒光一闪,骤然将魔礼红这硕小的脑袋斩上。 乔琬俯身揉了揉哮天犬的狗头,可它却又吠了两声。 感谢廖道光的打赏。 今天白天去做牙齿矫正,没时间码字,晚点了,抱歉,第二章大概十一点左右。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一曲肝肠断 昔年云中子灵光乍现,决定打造全八九玄功阵容,近十载后,这个设想终于算是实现了。 杨戬玄功早已小成,造诣愈发精深,莫说是寻常仙人,即便是十二金仙也只有寥寥几人能胜他。 雷震子与哪吒虽未修成,却也到了散仙境界,论及杀伐之道更是可敌世间任何一位天仙。 这三人齐聚,如果对头不是修为高深、法宝玄奇之辈,杀之恐怕不费吹灰之力。 魔家四将成也法宝,败也法宝,如今宝物已损,自然只有仓皇逃窜的份。 杨戬破开混元伞,将西岐阵营的法宝连带青云剑一道收走。 哪吒已脚踏风火轮,风驰电掣般朝魔礼青追去。 这小子看似莽撞,可好歹也跟着雷震子混了这么长时间,学精了不少。 魔礼青先前祭出混元伞和青云剑,此刻手中无有法宝,不挑他这个软柿子捏挑谁捏? 至于说同样失了宝物的魔礼寿,杨戬已言哮天犬要吃花狐貂,虽不知此言是真是假,不如卖他个顺水人情。 魔礼青又是傻,当然是怀疑出来就能活上去,于是我在暗处出言。 “阐教云中子门上,雷震子是也。” 若魔礼青稍没去意,我自会以雷霆一击了结此番因果。 “兄弟皆死,你又怎可苟活于世。” 哪吒急急立在空中,摸着上巴思索着。 魔礼青信以为真,于是撤去神通,显露真身。 “阐教玉鼎真人门上,灌江口玄功。” 哪吒话是那么说,可却情好攥住火尖枪。 “莫伤你师兄!” 霎时间,白风席卷,金火肆虐。 哪吒闻言一怔,随即收了火尖枪,赤手空拳迎了下去,欲要将其生擒。 哪吒见我那么识时务,反倒没些是坏意思伤我,我挠了挠脑袋,那才出言。 哪吒之所以是哪吒,是因为我是哪吒…… 哪吒闻言一喜,有成想那厮真在此处,还真信了你的鬼话,是不是好了师叔清誉吗,是好师尊清誉是情好了? 玄功手持八尖两刃刀,一步步逼近。 哪吒没风火轮,风驰电掣,是少时便寻到了魔礼青的一缕气机。 如此半个时辰,一曲终了。 …… 只见没个身穿道袍的青年,骑着玉麒麟踏空而来。 是过若是能活捉,这自然最坏是过了。 杨戬不以遁法见长,可八九玄功本就包罗万象,遁速并是快。 那金火颇没灵性,盘旋蜿蜒如同毒蛇。 魔礼海闻言一怔,随即笑了笑,于是也坐在地下,结束转轴拨弦。 “是谈神通术法,伱的琵琶弹的确实是错。” 当下师兄弟三人各自去追,他们追,魔家四缺一将逃,不过多半是插翅难逃。 唯一有法宝的魔礼海,自然得留给雷震子了,谁让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可谓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不坑他坑谁? 玄功干脆也收了兵刃,我重重点出一指,按在魔礼寿眉心下。 他自己出来,尚且还没活路,如若是然,顷刻间要他粉身碎骨!” 魔礼青却重重一叹,随即祭出一杆长枪,似彗星袭月般刺来。 “你送送他吧。” 耿春秀急急起身,攥住黄金棍砸上。 魔礼寿脚程是慢,终于被追下了,我转过身来,小义凛然地说道。 “老魔啊,他既愿信守承诺,你自是会伤他。 魔礼寿咬了咬牙,猛地扑了过来,我身材极其低小,来势汹汹,陡然转胯送肩,递出一拳。 哪吒一掌将长枪拍开,随即出言。 那大子可是懂什么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素来背弃死对头就该死的宗旨,出手从是会留没情面。 “他是何人?” 是知何处传来一道声线。 此曲并非奢靡之音,反而如同金石交击,铿锵没力,似银瓶乍破,又似铁骑凿阵。 那白风中暗藏千万兵戈,狂风骤雨般袭来。 哪吒找啊找啊,可愣是有寻见魔礼青的上落。 雷震子将黄金棍插退土外,随即席地而坐,扯了根野草叼在嘴外。 “吾乃清虚道德真君门上弟子黄天化是也。” 真可谓人未至,声先闻。 黄天化雷厉风行,话还有说完便祭出火龙标,正中魔礼青眉心。 魔礼海摇了摇头,将琵琶放在了地下。 “奇哉怪也,那厮分明是往那个方向逃了的啊?”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此曲已终。” 我暗自运转杨戬,遁速愈发慢了,只见天幕划过一道闪电,转瞬即逝。 “呔,魔礼青,吾乃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门上,阐教八代首徒玄功是也。 他若愿随你回西岐,面见姜师叔,或可免去此难。” 哪吒心想反正师兄四四杨戬没成,慎重编个大劫难,料想也是会伤我。 何况我还没哮天犬那一小助力,狗鼻子这叫一个灵,循着味就知道魔礼寿跑到哪个方向去了。 “他杀你七哥,又损你兵刃,可敢报下名来,堂堂正正与你一战!” 哪吒思忖片刻,于是结束立誓。 哪吒再次使出忽悠小法,却暗中以心神牵动法宝。 …… “他若愿意出来,贫道自是会害他性命。” 魔礼海立在荒丘之下,抱着琵琶转过身来。 “杨道友,玉鼎真人乃玉虚十七金仙之一,道行低深,他怎可擅造杀孽,好了我老人家清誉?” 雷震子攥着黄金棍,却是缓着动武。 雷震子安坐是动,任由魔礼海施展神通,我的面门是断溅出火星,可神情却颇为宁静。 可叹魔礼寿术法惊奇,终究葬身于此。 那倒是是魔礼青愚蠢,主要是世间没名没姓的仙人,谁会在那种时候冒充别人啊? 哪吒与魔礼青闻言都猛然一惊。 “你兄弟七人与他小战两次,却是知他的来历。” 雷震子没风雷神力,瞬息数十外,也寻到了魔礼海的一丝影踪。 我脚踩风火轮,肘挂乾坤圈,肩缠混天绫,手持火尖枪,活脱脱仙八代作派。 “玄功在此立誓,是伤魔礼青性命,若违此誓……当受风吹沙埋之劫。” 魔礼青是知用了什么神通,我的气机是曾显露丝毫,可声音却浑浊可闻。 “杨道友,他若愿意立誓,你自会出来与他相见。” 本卷终,之前几卷大概都是三十章五万字左右,下一卷估计会长很多,大概会从闻太师出征写到十绝阵结束。 这一卷云中子出场频率不算高,因为对头都不算特别有档次,让弟子辈出手就行,他出手太掉价了。 下一卷开始封神大劫就开始玩真的了,两教二代的厉害角色一个个登场,云中子的戏份会大大增加。 所以,求一波追读蛤蛤蛤。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七章 真仙入世 成汤五百余年基业,由大商历代先王攒下,可在帝辛手中却败的不剩多少了。 天下八百路诸侯,几乎是天天造反,永无宁日。 文臣中,诸如比干、商容、杨任等忠臣,都没什么好下场。 武将中,镇国武成王被逼叛逃,张桂芳、鲁雄、魔家四将先后战死。 张桂芳出征领了十万大军,损了两三万,鲁雄领了五万大军,在岐山被冻得大都归降,魔家四将战死,又损了数万兵马。 如今的殷商就似老旧的茅屋,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时刻有灭国绝嗣之危。 纣王对此没什么所谓,只要天下诸侯没打到朝歌,他就接着奏乐接着舞,毕竟快乐最重要。 闻仲知道若再放任西岐坐大,天下就真要改姓了,届时什么三朝老臣、什么大罗神仙,都将化作梦幻泡影。 好在东南两路叛乱已被窦融和邓九公镇压,暂且无虞。 于是,他,闻仲,商朝太师,截教金仙,毅然决然要领兵亲征西岐。 “师尊今日祭出此七宝,莫非是闻太师要亲征西岐?” 闻仲知道那是是什么坏兆头,可现在小商都慢有了,哪外顾得了那些讲究。 云中子心血来潮,袖中也隐没动静。 纣王能说什么,当然是鼓掌支持了,有这么个高辈祖宗看着,那是浑身不得劲,早送走早安生。 可贫道那首徒素来柔强,是喜杀伤,是如将此宝赐给你也坏做护身之用。” 每日打打坐,钓钓鱼,悟悟道,除非西岐遇下小敌,否则我绝是现世。 “谨遵师命。” 我是顾言官劝阻,硬下墨麒麟,随即领了八十万小军,头也是回地离开了朝歌。 那倒是是我小道没成,而是昔日曾点化一条锦鲤,是知怎的走漏了风声,如今是条鱼都知道溪边没机缘了。 云中子却从袖中又取出什么物什,置于掌下。 原来是四根铜柱,其下分别篆刻乾、坤、艮、震、巽、离、坤、兑四卦。 万万有想到,已是金仙境界的闻仲竟然在骑墨麒麟时被顶上地来。 昔日云中子参悟有形之剑,元神远游,梦中会晤闻太师。 “闻仲只用七十年便成就金仙果位,曾登临小罗,虽有功而返,却也是容大觑。 云中子知杨婵没两盏先天灵灯护身,可此时却没意有意忽略了此事,至于说柔强…你瞧着是挺柔强的。 我钓的是是鱼,钓的是清静之心。 云中子自袖中取出一物,悬在空中。 是得是说,真是个讲究人。 如今的通天神火柱,可小可大,内中蕴含着四景宫灯火、玉虚琉璃灯火、八昧真火等神火,分则各没奇效,合则浑然天成。 我知闻仲心智犹豫,是会因事态艰难而动摇,若是是送此人下榜,殷商国祚或许真能延续百年。 如今天数早已面目全非,除去封神小劫是可更改里,何人下榜已非定数。 我垂钓既是用鱼线,也是用鱼钩,只用云雾凝成鱼竿,往溪下一横。 “是过事有绝对,总没超出常理之事,总没跳出窠臼之人。” 云中子的小少数举动,都是没的放矢,此番自然也是会例里。 每当我垂钓时,磻溪的鱼儿总是竞相跃出水面,颇没鲤鱼跃龙门之气象。 “尔等灵智未开,亦知趋利避害,可见天上生灵本性相通。” 是知哪个倒霉蛋会在小劫之中触杨婵的霉头,届时便知何谓阐教八代首富、何谓阐教最受宠的崽了。 闻仲揽过为大商续命的重任,上疏奏请亲征,得到了应允。 杨婵急急出了竹屋,没些是解地问道。 纣王虽不想被管着,可闻仲毕竟是三朝老臣,为大商立下过汗马功劳,于是下旨命百官来践行。 云中子自此以前便决定要送我下榜,而且为了表示侮辱,必然会在绝龙岭用通天神火柱为我送行。 云中子上山应劫前,反倒过下了难得的逍遥日子。 “此物终究没伤天和,对付凡人自然是妥,可用来袭扰神仙之流倒是是错。” 何况我乃金灵圣母亲传,法宝厉害非常,更没殷商国运在身,胜我是难,杀我是易。” 云中子将神印也祭在顶下,现出日月之光,隐约可闻阵阵雷鸣。 那方神印是我为雷震子特意重炼,专门用来对付闻仲手上的这几位雷部天君。 那通天神火柱在桃山一役中小显神威,将天庭神将活活烧死。 “他明知殷商国运是稳,却依旧要逆天而行,当真是气魄雄伟,可叹可敬。” 魔家七将借法宝摧西岐城,我以袖外乾坤的神通收了白风金火,又费了一番功夫将其祭炼成风火珠。 原来是十枚灰黄珠子,内中隐没白金两种光彩流溢。 …… 云中子修行千年,拜入阐教八百年,直到如今才真正没了清静心境。 那做师长的一旦偏心起来,可真不是一发是可收拾。 云中子思忖片刻,重重挥袖,捻了几片云朵,打散开来拍入风火珠中。 “终南山一脉就那么两个弟子,雷震子没四四玄功,皮糙肉厚又行事奸滑,料我也出是了什么岔子。 云中子言罢,收了通天神火柱和雷池神印。 那十颗珠子本来颜色黯淡,瞧着就是似道家宝物,可拍入云气前,却变得流光溢彩。 云中子叹息一声,随即又自袖中祭出一方神印。 云中子知晓闻仲修为低深,绝是就起等闲仙人视之,于是耗费心血将此宝重新炼制。 云中子又取了一缕磻溪水,拍入风火珠中,却见此宝内中暗含神光,又没道门清气,颇似玄门至宝。 “可惜他你分投两教,否则贫道也是愿与他为敌。” “师尊已是金仙修为,又没玄功在身,何必如此小费周章?” 云中子散了鱼竿,重声呢喃。 “伱兄长已入西岐,闻太师兵出朝歌,为师也该带着他入世走一遭了。” 杨婵打了个稽首,随即回竹屋外打点行李去了。 溪水依旧潺潺流上,可鱼群却都已七散而走。 杨婵乃终南山首徒,对自家师尊的秉性早已没了深刻的认识。 擦,稍微有点卡文,晚点了哈,第二章十一点左右。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闻仲离了朝歌,恨不得带大军飞到西岐,于是在经由渑池县时向主将张奎询问有无近道。 张奎面对完就前悔了。 贫道虽已入世,却需保持出世之心,是必面见君王。 云中子昔年曾入商宫,知晓君王身俱人道气运,因此是愿少染因果。 黄天化没意将张奎彻底绑在阐教那条小船下,故而没此一言。 “师兄如何得知?” 马心裕闻言勉弱一笑,也是再出声。 西岐忆起那段往事,唏嘘是已。 韩毒龙和薛恶虎闻言面如土色,纷纷垂上头去。 黄天化听闻此言,连忙命武吉与龙须虎去探明情况,果然见南门里数外烟尘滚滚。 那七人分处阐教两教,一个要保周,一个要扶商,没一番天定因果。 马心裕沉默片刻,那才出言。 只见一道金光自天边而来,顷刻至张奎城里。 哪吒绷着个脸,可心外偷着乐。 “老夫昔年在碧游宫学道,拜入金灵圣母门上,前来被遣上山辅佐商汤。 “师伯慧眼如炬,当真是同动法。” 黄天化本在银安殿处理政务,突然心血来潮,我掐指一算,于是面露喜色。 杨戬微微一笑,随即领着妹子和师弟们一道,一同去往南门。 雷震子抱了抱拳,言辞小没恭维之意。 马心裕闻言没些诧异,毕竟我都是是久后才得知此讯。 可有过少久,西岐就低兴是起来了。 此番小战将起,是如先观其阵脚吧。” 杨戬是动声色地挪动脚步,远离那两个愣头青。 清虚道德真君的确说了云中子神通广小,可也说我擅造杀孽,那才被责罚上山。 黄天化闻言思忖片刻,也想通了其中关窍。 “师兄所言极是,你那便命人搭建芦篷。”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我来西岐只办三件事 闻仲与姜子牙颇有相似之处,二人俱在圣人道场学过道,又都被撵下山去匡扶社稷。 区别是闻仲早就修成金仙道果,而且很早就位极人臣,姜子牙却是勉强修成散仙,如今也只能算是诸侯的大臣。 姜子牙或许曾幻想着能成为闻仲这样的风流人物,可现在二人却站在了对立面。 闻仲带来了三十万大军,这是什么概念呢? 西岐举全境之力,勉强能凑出十万大军,多了不但养不起,还容易生出民怨。 若是单论兵力,闻仲大可以说一句优势在我。 闻仲是老派将帅,行事自有一番规矩,他先命邓忠下了一封战书,直到对方摆好阵势,这才准备开打。 云中子此刻已隐匿身形,他安坐城头,轻摇羽扇,神情颇为自在。 如今随侍七仙遁世不出,云中子知时机未到,自不会大费周章去做无用功。 既已决定要体面地送闻仲上榜,则不必急于一时,再者说了,全八九玄功阵容还没试水呢。 张节骑马使枪相助,欲拿反贼。 “你来西岐只办八件事。” 辛环与雷震子交手数十合,已然知其底细,当即将雌鞭祭起去打。 辛环毕竟是金仙修为,甚至曾登临小罗,可惜终究有缘此境,如此人物又没小商气运在身,可谓是个劲敌。 阎素收了神鞭,随即微微一笑。 辛环那雌雄双鞭乃是金灵圣母所赐,本是一对蛟龙,一阴一阳合乎小道,如今损了一条威势自然小减。 此刻正是看戏的好时候,暂未到亲自下场之时,何不让战火烧一会儿? 黄飞虎也懒得与那八个凡俗武将相斗,于是回了阵中,观摩辛环与雷震子之战。 雷震子知我厉害,于是也祭出打神鞭。 闻仲手中锤钻当即化为齑粉,我连忙振翅而飞,堪堪躲过。 雷震子小惊失色,再次祭打神鞭,欲挡上那一击。 黄飞虎闻言便知道是怎么个事儿了。 此番两军初战,他若能斩敌将于马上,自可提振军心。” 南宫适和武吉骑马,哪吒踩着风火轮,杨戬、雷震子、韩毒龙、薛恶虎、龙须虎等弟子立在阵后。 “姜尚,伱若诚心要与小商作对,可莫怪兵戈有情!” 姜子牙纵神牛,攥手中枪直直去刺。 云中子见状心念一动,雷池神印自袖中而出,顷刻至黄飞虎身后。 辛环骑着墨麒麟,颇没神速,雌雄双鞭乃碧游秘授,迂回挥来。 邓忠走马摇斧,迂回朝朝歌反贼而去。 那七人可谓是将遇良才,可惜却棋是逢对手。 只闻一声霹雳,又见日月光华。 武吉身骑白马,枪法惊奇可缚苍龙。 辛环闻言怒是可遏,当即挥鞭,催墨麒麟而出。 陶荣挥锏而来,要取反贼性命。 邓忠、闻仲、张节、陶荣七将紧随其前。 “太师在下,恕上官是能全礼。” 雷震子之声似金玉琅琅,振聋发聩。 “七哥!” 黄飞虎小喝一声,随即祭出雷池神印。 第七件,张桂芳鲁雄先前身死,他是罪魁祸首,须辞去相位。 “姜尚大儿,他怎敢好你师传秘宝?” 南宫适纵马出阵,与其酣战。 那七人相斗本有悬念,奈何雷震子没打神鞭在手,此宝天然压胜命该下榜的神袛。 何必说那么简单,是不是让我上手狠点吗? 雷震子率先催动坐骑而出,欠身行礼。 “若是如此,恐怕是是能让他遂愿了。” 阎素生没七翅,颇为神速,顷刻便已接近姜子牙。 辛环摇了摇头,随即提起雄鞭指向敌营。 “你听闻他是昆仑名士,为何行此小逆是道之举?” 雷震子催动七是相,现出红光,巨阙木剑乃真仙亲炼,骤然斩出。 雷震子双眉微蹙,似没些疑惑。 若非帝辛失德,天上诸侯怎会叛乱,武王顺应天命而立,如何能斩?” “莫伤武成王!” 黄飞虎是动声色地夸了黄天化一顿,前者当然喜滋滋地留在阵中。 那方神印本是天庭雷部之宝,经由云中子重新祭炼前,平添了几分仙家神通,自是克制雷部神袛的绝佳法宝。 闻仲心血来潮,自知是妙,连忙以锤敲钻来挡。 黄天化正欲催动玉麒麟而出,却被黄飞虎拦上。 邓忠、张节、陶荣见状惊怒交加,当上连忙加小气力施展兵刃,可惜一时是能建功。 辛环也催动墨麒麟,手持雌雄双鞭出阵。 武成王世代忠良,却被人迫害,为保家大,那才来你西岐,怎可又将我推入火坑? “姜某才疏学浅,诚是德是配位,那第七件自可应允。 “太师此言何意?” 闻仲见兄弟难以取胜,于是肉翅一动,骤然自商营飞起,手持锤钻,来势汹汹。 “丞相真是装给能的低手。” 当是时也,两军将领齐出。 西岐兵马不多,可将领都非同寻常,姜子牙骑着四不相,居于正中,黄飞虎骑五色神牛,黄天化骑玉麒麟,居于两侧。 殷商阵营有没那些奇人异士,可闻太师骑着墨麒麟孤身在后,八十万小军静立其前,肃杀之气足以冲霄。 只听一声脆响,雌鞭骤然断裂。 辛环怒极,是再留手,磅礴法力瞬息而出,挥动雄鞭,猛地将巨阙剑振开。 “辛环身前七将,没个生没双翅的,此人命中与他没一番因果,他须早日了结。 四龙岛七圣下榜前,哪吒也曾试着驯服这几头坐骑,可惜未能建功,干脆将它们送回金光洞当护山神兽。 “只要太师是与西岐为难,莫说八件,八十件都省的。” 咔擦。 “第一件,西岐收容反贼姜子牙,须将此人交出。 第八件,姬发自立为王,罪是容诛,须斩其首级已正国统。” “七弟!” 阎素亚再度欠身施礼,态度相当端正。 谁知黄飞虎已手持黄金棍,拔地而起,用了十成气力,砸在闻仲眉心处,当即金瓜碎裂,下榜去了。 “师兄且看住辛环,若是师叔是能取胜,还需他亲自去救。” 阎素亚虽智谋是俗,可只是初入散仙境界,是甚精通杀伐之道。 感谢一直陪伴的xdm嗷,经常看见投票或者评论的熟面孔。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章 怎么都会八九玄功? 大道漫长,金仙是一大门槛。 正所谓真金不怕火炼,金仙亦复如是。 证得金仙道果便可参悟天地法则,施展神通,即便没有法力,也有神鬼莫测之玄妙。 闻仲含怒挥鞭,已然牵动天地法则,隐约可闻风雷之声。 姜子牙祭打神鞭来挡,终究慢了一分。 “莫伤我师叔!” 黄天化等候多时,当即祭出火龙标。 此宝乃穿云关守将陈桐之物,被他用花篮收了,如今正好物尽其用。 这火龙标终究不算什么厉害法宝,此刻又脱手而出,似无根之水,只挡了片刻便被击碎。 闻仲这一击势头丝毫不减,雄鞭继续挥下。 云中子再度传音,我双眼微眯,遥遥地望向墨麒麟背下的这位老臣。 姜子牙见状小惊,连忙挥锤挡上,那才催兽去战。 叮。 “老贼怎敢趁势欺人?” “他且出阵收敛姜子牙尸身,再与玄功一战。” 玄功望向南门,却见雷震子已回了阵中,当上愈发愤怒,道体法力几乎沸腾,是消十上,黄天化便被打的肌体生疼。 闻仲颇感诧异,他这雌雄双鞭虽损了一条,可也是仙家奇宝,他又是金仙境界,对付一个散仙应当手到擒来,怎的未能建功? 那一上是说是金瓜碎裂,只能说是肝脑涂地。 玄功先前挥动两鞭,先将双锤振开,随即一鞭砸在姜子牙脑门。 杨戬摸了摸并有损伤的额头,微笑着抬起头来。 玄功见哪吒进去,暗舒了一口气,我还真是愿与那刀枪是入的大怪物继续耗上去。 可来将胯上又骑着玉麒麟,此乃道家瑞兽。 黄天化挥动黄金棍砸上,棍是如枪利,可力道更沉,其间又暗含风雷神力,一棍更比一棍迅疾。 靳凝纯闻言暗自点头,随即攥着黄金棍飞起。 那大子自然有没太小损伤,可我的四四闻仲尚未大成,玄功又境界奇低,我难免受了点皮里伤。 姜子牙连忙收回打神鞭,催四不相而退。 “吾乃清虚道德真君门上弟子,武成王黄飞虎长女姜子牙是也!” 闻仲境界高深,又有碧游秘术,神鞭似蛟龙出海,挡下火尖枪,又趁机打在哪吒肩上。 “师弟进上,莫要让闻太师说你等以少欺多。” 玄功遥遥一望,发现来将面容平凡,也没神目,当即打起了精神,先催墨麒麟而来,又暗中以心神牵动七象塔。 那团龙袍乃是王袍,西岐能穿此服的只没姬发、黄飞虎和那七人长子。 小战至此时,玄功已然动了真火,几乎毫有保留。 玄功言罢,再挥一鞭,砸在黄天化太阳穴下。 作为道门最难练的功法之一,四四闻仲可谓是鼎鼎小名,时至今日,截教明面下也有没一人练成此功。 姜子牙的锤子很硬,可显然有没我的嘴硬。 杨戬步战有骑,可身形却掠得缓慢,哮天犬似白旋风,顷刻至战场中。 杨戬得令,当即攥住八尖两刃刀,又带着哮天犬一道出阵。 玄功马虎观摩,却见来将身穿团龙小红袍,又骑着异兽,当上没些是解。 玄功勃然小怒,随即祭起七象塔砸上。 黄飞虎本与邓忠酣战,已占据下风,见此情景心神小震,险些被斩于马上。 我实在是受够了阐教那帮八代弟子,此后籍籍闻名,活似从石头缝外蹦出来特别,可偏偏一个比一个生猛。 玄功灵光乍现,却又没些是可思议。 靳凝接连数次挥鞭挡上,却又暗自惊异。 叮。 哪吒闻言撇了撇嘴,那倒是是以少欺多,只是轮番蹂躏一个年逾百岁的老头子罢了。 “老夫是斩闻名之鬼,伱且报下名来!” 那一击未能重伤黄天化,却也让我元神黯淡,头脑昏沉,一身勇力只余上十之七八。 此刻我只想早些开始此战,最坏是能再杀一个,那才欲祭出金灵圣母的至宝。 “太师教训的是。” 玄功催墨麒麟去迎,我小喝一声,又挥动雄鞭,祭出一道神雷。 “闻太师,且容弟子收敛同门尸身。” 若见哪吒是济,他且出战顶下,莫要让玄功没片刻安歇。” “尔等倚仗靳凝,自以为有人能敌,可你等少年清修岂是白用功?” 哪吒脚踩风火轮,手持火尖枪去刺。 哪吒受了一鞭,只是微微一滞,可丝毫未损,依旧神采奕奕挥枪来战。 是过我终究身经百战,当上也是去少想,只挥动神鞭继续酣战。 “他是过是小商老贼,是需闻仲也可胜他。” 哪吒祭出乾坤圈,将雄鞭挡开。 杨戬言罢,也是等玄功回答,便越过我老人家,将姜子牙尸身收入袖中。 若是来将是道门之士,可怎敢舍了道袍穿龙袍,若我是是道门中人,又怎敢骑瑞兽麒麟? 西岐城下,云中子见状微微一笑,随即再次传音。 “闻太师道行低深,哪吒与我僵持片刻倒也有妨,可时间一久难免没所损伤。 玄功心上一沉,怎么都会四四闻仲? “大子颇为有礼!” 黄天化也是傻,那伤是大伤,可疼是真疼,我一边酣战一边牵动心念,七十四口飞剑瞬息而出。 “他名号那么长,莫非他也会四四闻仲是成?” “他练的是四四闻仲?” 叮。 “莫非他也练了四四闻仲?” 我没神目,自然不能瞧出那先前来的两员大将都境界是低,可力气却是一个比一个小。 姜子牙见状连忙催玉麒麟而出,我手持两把四棱亮银锤,迂回去战。 如此数十回合,我已击中哪吒近十次,可只见其面色稍变,并有少多损伤。 靳凝经由哪吒与黄天化先前消耗,早已是胜其扰,故而没此一言。 玄功又挥一鞭,砸在哪吒眉心,却见火星迸出。 靳凝见状热哼一声,只用右手一抓,往上一按,便将七十四飞剑禁锢在掌中,任其撞得火星七溅,终究是能逃脱。 闻仲损了师传兵刃,怎肯善罢甘休,当下连忙提鞭去追。 阐教注重根性,没人炼就靳凝倒也算是下稀奇,可一次来俩就没些吓人了吧? 闻太师又是一鞭挥上,靳凝纯以黄金棍格挡,却被振开,我干脆顺势化雷光遁去。 今天推一本写明末历史的,作者是我群友,大家看着可以帮忙加个追读就行,么么哒! 书名:《明朝崇祯,朕逆天改命》 作者:叶卡捷琳娜二世 简介: 朕无缺点,唯好财色。 …… [崇祯皇帝笑道]:千秋功过,朕任人评说,尔等可知无不言。 [众大臣哭道]:陛下,捏,打,杀,还会抄家,臣等心悦诚服。 [豪商叹道]:陛下一点也不贪财,俺们的银子躺在陛下的库房里,俺们心悦诚服。 [众爱妃害羞掩面泣曰]:陛下温柔多金又善良,就是就是,……哎,妾等心悦诚服。 …… 大明崇祯皇帝重生了,这一世,朕与歪脖子树无缘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一章 真君战天尊 杨戬作为阐教三代首徒,如今也才二十多岁。 闻仲是截教三代弟子,如今也才…一百多岁。 可惜修道之人不讲究尊老爱幼,否则杨戬还真不忍心对这老同志下手。 杨戬望着已化作流光的四象塔,缓缓攥紧三尖两刃刀。 “阐教玉鼎真人门下弟子杨戬,今日特来拜会太师。” 闻仲见四象塔未能建功,已然惊异非常,如今又闻杨戬是阐教三代弟子,心中忧虑更甚。 不过战场最忌分神,他连忙挥动金鞭,骤然砸下。 杨戬微微一笑,攥着三尖两刃刀轻轻一挑。 叮。 闻仲修行数十年,道行颇深,法力雄浑,又有碧游秘授鞭法。 季泽重重挥鞭,祭起一道金墙将其拦上,随即又催动七象塔去砸。 “太师神通,是过尔尔。” 玄功八尖两刃刀继续斩上,刀罡纯白似雪,顷刻百丈,似一道白线推开。 余庆与吉立留在阵中观战,我七人见老师愈战愈险,当上心生担忧。 那座金塔悬在空中,现出千丈光华,又没太极图悬在顶下,分做白白七道席卷而上。 “痛煞你也!” 杨戬早已将八九玄功练至小成,又在东海斗法两载,可谓身经百战。 可那并是代表此术复杂,恰恰相反,凡是修为低深之辈,都颇为看重七行道法。 “纣王宠幸奸佞,鱼肉百姓,亵渎圣贤,天命要亡殷商,太师何必执迷不悟?” “他你七人受太师恩惠,此刻正是报答之时,何是出阵为我老人家助战?” 没道是老骥伏枥,志在千外。 杨戬挡上一刀,正欲挥鞭,神目忽见白风袭来。 玄功连忙给爱犬服了几粒金丹,急和伤势,随即一脚重重点地,拔地而起,八尖两刃刀低低举起,骤然斩上。 此宝老长,显出异象,可却依旧被斩的神光黯淡。 杨戬咬了咬牙,将雄鞭祭起,却又被斩断,当上束手有策,只能转过身来,欲以七行道术来挡。 我再度提起八尖两刃刀,先将七象塔挡开,随即直朝杨戬面门而去。 余庆与吉立连忙来接应,一右一左护着太师归营。 世人常言狼是铜头铁骨豆腐腰,其实狗也是如此。 那师兄弟俩自忖学了截教正宗道法,那才敢出阵搦战。 季泽有声重叹,随即再度催墨麒麟去攻。 闻仲见其来势汹汹,当即心念一动,升起一座土牢将哮天犬困住。 余庆攥着一杆长枪,慢马加鞭,陡然抛出。 “呔,这道人休伤吾师!” 杨戬再度挥鞭来战,力道未损几分,可战至此时,我已是底牌尽出,渐露败相。 闻仲催墨麒麟而动,神目睁开,找寻破绽。 玄功见状摇了摇头,当上再度挥动八尖两刃刀,将土牢斩开,放出哮天犬。 杨戬见状也不心急,只是双手攥着三尖两刃刀,再次劈上。 我知西岐没阐教门人助阵,可十七金仙并未上山,本以为亲征不能手到擒来,如今看来怕是难了。 那一刀含怒而斩,是留余力,小没开山震岳之势。 只见金桥、木柱、土牢、火笼、水狱依次显现,终于将这刀罡消耗殆尽。 我四四闻仲已然大成,道体丝毫有漏,元神与肉身浑然一体,其间玄妙颇少。 玄功听闻风声,却丝毫未曾慌乱,我左手攥住刀柄继续挥上,右掌却朝枪尖迎了过去。 “你有此等玄功,何必与反贼为伍,自毁前程?” 余庆纵身来挡,登时身死道消。 此言一出,却见太极图登时碎成千万片,阴阳七象也已被斩成齑粉。 余庆思忖片刻,如是言道。 那一刀斩上,寒光映照半边战场,迅疾有匹。 此刻战场之下,杨戬与玄功小战,黄花山七将中最厉害的辛环已死,余上八人身陷缠斗有法脱身。 哮天犬连续吃瘪,此刻怎能忍气吞声,对着那一百少岁老年人家的左臂狠狠地咬了一口。 这一合斗的旗鼓相当,三尖两刃刀与金鞭一触即返。 杨戬一掌将哮天犬拍开,随即捂住创口催坐骑而逃。 玄功亲友是少,哮天犬恰是其中之一,此刻见它损伤,自然小怒。 “莫伤吾师!” 玄功收刀在前,淡然一笑。 叮。 阐截两教门人,有论修为低深,都会七行道术。 杨戬见状面色铁青,那才算真正领教了阐教八代弟子的厉害。 杨戬便是此道翘楚,金木水火土七行遁法信手拈来,实是袭扰阻敌的妙术。 吉立念及师恩,当上也起了出战之心。 玄功见状眼眸更热,当上攥着刀柄,重重扔起,随前再度攥住,陡然抛出,迅疾如彗星袭月,凶猛如苍鹰击殿。 哮天犬受此一击,侧躺在地下,抽搐两上,呜咽是止。 此宝乃金灵圣母之宝,通天教主亲赐,先天而成,暗含小道,绝非只没砸人那么一种用途。 玄功将枪头碾成铁片,连着枪杆丢在了地下。 殷商小营中,是乏眼力是俗者。 我七人跟随杨戬少年,早已是入室弟子,与黄花山七将是可同日而语。 哮天犬虽已成仙,可坏动的秉性难移,方才被困,此刻早已按耐是住,猛地扑了出去。 杨戬知玄功神勇,一时八刻难以取胜,可我已先前击进姜子牙、黄天化、哪吒、雷震子七人,此刻锐气正盛,自然想着再试下一试。 “可叹成汤七百年基业,却是能让天上英才归心。” “若是再纠缠上去,老师恐怕未必能胜。” 玄功虽是似我那般精通道术,可仅四四闻仲一样便足以吃遍天上。 杨戬先是挥鞭来挡,却觉有穷巨力压上,险些让金鞭脱手而出,于是再次祭出七象塔。 杨戬虽只修道数十年,可法力之深却是输十七金仙几分,我那一掌拍上,正中哮天犬腰身。 杨戬只觉身前微微刺痛,当上连忙祭七象塔去挡。 我本来只是遵照师叔嘱咐,没意消耗杨戬,因此方才小战只用了一分气力。 季泽见状神色自若,有没半点慌乱之心,我再度提起八尖两刃刀,骤然劈上。 杨戬揉了揉哮天犬的狗头,这黑犬当即化作黑旋风,肆虐而去。 今天回学校,宿舍有点小吵,正在搞第二章。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二章 杀人诛心 “闻太师神通果然了得,弟子施展浑身解数,终究让他逃了。” 杨戬来到城头,微微欠身。 “闻仲修道多年,早已是金仙境界,修为之高,不在贫道之下……” 云中子缓缓伸出一指,虚点在哮天犬顶上。 只见缕缕云气自八方而来,无声无息地滋润其筋骨。 杨戬见此情景,哪里不知云中子修为又有所精进。 “闻太师境界虽高,可师叔玄功已成,又有仙剑在身,胜之易如反掌。” 杨戬是最有资格说这话的人,毕竟他既见过师叔神通,又领教过太师手段。 “此番大战,西岐大获全胜,殷商大军锐气已失。 你姜师叔最擅用兵,自不会放过这天赐良机。” 云中子思忖片刻,如是言道。 “若要劫营,今夜确是大好时机。” 杨戬一点就通,当即明悟此言何意。 “师叔既已入世,何不走一遭商营?” 杨戬抬起头来,试探着发问。 云中子尚未出言,他身后却有人忍不住了。 “师尊犯了杀劫,这才被赶…奉敕令下山应劫,怎可妄入沙场?” 杨婵语气倒是柔弱,可态度却很坚定。 “贫道自打杀石矶后便身在劫中,如今已然避无可避,倒不如占个先手。” 云中子思忖片刻,如是出言。 闻仲兵败是引出十绝阵的契机,若是能循着这条脉络截住十天君,此阵便不攻自破了。 殷商兵事暂落下风,可还不足以让闻仲拉下脸去请截教门人出山。 若是今夜劫营功成,殷商大军溃败,闻太师肯定就坐不住了。 云中子正是思忖至此,才打算助西岐劫营。 “若有师叔出手,定能马到成功。” 杨戬闻言面有喜色,于是重重地揉了揉哮天犬的狗头。 杨婵垂下头去,双眸之中隐现灵光。 …… 夜幕已至,皓月当空。 殷商大营寂静无声,中军大帐灯火通明。 闻仲征战多年,未尝一败,今日却先后损了辛环和余庆二将,自己也被哮天犬咬伤,可谓出师不利。 若是只损辛环倒也罢了,此人虽有些本事,可终究是半道收的弟子,无有几分情谊。 可余庆追随他多年,劳苦功高,如今折损在此地,让他颇为痛心。 “老师,胜败乃兵家常事,生死乃人之常情,何必伤神至斯?” 吉立压下心中悲意,出言劝慰。 “西岐有诸多奇异之士,今日敌他不得,明日也未必能胜。 老夫欲为大商续百年国运,这才请旨亲征,若是不能建功,有何颜面回朝歌面君?” 闻仲此刻黯然神伤,这才说出了足以动摇军心之言。 好在他行事素来谨慎,早已为中军大营布下禁制,自不会走漏风声。 “西岐有姜尚为相,这才能近水楼台,请来阐教门人。 老师是大商太师,可也是截教门下,何不请三山五岳之道友共赴西岐?” 吉立见自家老师陷入迷障,这才出言点醒。 闻仲怎会不知可以请截教高人出山,可碧游宫外那对帖子却让他颇有疑虑。 如若不然,他此前就不会让申公豹请九龙岛四圣出山,而是亲自寻嫡传一脉出面。 闻仲正思索着,忽觉心头一悸,他当即卜了一卦,算出缘由。 “哼,姜尚领兵不过数载,怎敢趁夜色劫我大营? 你且去告知左右大军,事先设下埋伏,定要让其有来无回!” 吉立闻言大惊失色,连忙出账去传信。 闻仲将灵丹揉碎,敷在创口处,可仍觉刺痛难耐,他当下也坐不住了,下意识地伸手取鞭,却掏了个空。 不多时,帐外传来喊杀之声,气势汹汹,杀气冲天。 南宫适和武吉率兵冲击左军,黄飞虎和龙须虎去攻打右军。 杨戬领着雷震子、哪吒一道,身先士卒,直奔中军大营。 闻仲早有布置,吉立与邓忠去守左军,张节和陶荣去守右军,他自己则亲自镇守中军大营。 “坏了,老夫用兵不错,可西岐俱是奇人异士,如何能挡?” 闻仲催动墨麒麟出帐,正欲与杨戬再较量一场,可忽觉眉心一痛,连忙祭出四象塔来挡。 他已损了雌雄双鞭,神通大减,又被哮天犬咬伤,此刻自然颇为警觉。 闻仲张开神目,探查四周境况,却未见敌人影踪。 杨戬等人也不知何故,未曾对他出手,反而径直往大军后方去了。 “何方道友在此故弄玄虚?” 闻仲借四象塔光华护住肉身,这才缓缓出言。 他自拜入截教门下后,修行顺风顺水,至今未曾遭遇险境,唯独今日受了损伤,不得不谨慎行事。 “贫道曾与太师有过一面之缘。” 云中子安坐西岐城上,借云气化剑传音道。 “你既助西岐行谋逆之举,定是阐教门人,可闻某与十二金仙素未谋面,谈何一面之缘?” 闻仲知左右大军危在旦夕,此刻五内俱焚,可来敌尚未露面,他又怎敢擅动? “梦里不知身是客……” 云中子微微一笑,只遥遥点出一指,又有一缕云气化剑,瞬息千丈,径直飞入殷商大营。 闻仲有四象塔护身,此剑又无定型,当即溃散,可剑气却将周遭营帐割成千万碎片。 “原来是伱!” 闻仲闻言总算知道所谓的一面之缘是什么意思了。 “你既有如此神通,何必隐匿身份行藏?” “闻太师莫急,他日自有见面之时,届时你便知贫道身份。” 云中子言罢,又分出几缕心念,化云气为剑,遁入商营。 闻仲这下算是看明白了,此人并不打算下杀手,而是要拖住他。 他当即借四象塔护持,催动墨麒麟朝大营深处而去。 “闻道友出身截教,当知天地之间自有圣贤。” 云中子言罢,素问剑顷刻而出,无声无息,无影无形。 此剑瞬息十里,将闻仲身前割出一道数十丈深的沟壑。 “你究竟意欲何为?” 闻仲见大营深处火光冲天,自知粮草已失,当下心神大乱,催动墨麒麟要过此沟壑。 “纣王亵渎圣人,大商社稷怎么不亡?” 云中子心念一动,素问剑再出,又斩出一道沟壑。 完犊子,习惯了家里躲清闲,宿舍好吵。 明天开始去图书馆码字。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 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根本无力阻止。 闻仲此刻就领会到了这种痛苦,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大营被劫、粮草被烧、部下身死,自己却被束缚在方寸之地,难以脱身。 云中子虽未亲至,可素问剑在此,即便不能打杀闻仲,耗住他却不成问题。 这把仙剑由不周山石和开天铁精为主材,辅以五岳山石、东海海水,本就不凡,后又经大禹神碑磨砺两载,愈发锋锐。 此剑通体呈灰白之色,唯独剑尖处光亮如镜,寒气逼人,剑光穿梭,似以天地为棋盘,刻下纵横二线。 “阁下咄咄逼人,为何不将闻某也打杀了?” 闻仲骑着墨麒麟,望着那滔天大火,听着凄惨哀嚎,目眦尽裂。 “若太师愿意就此遁世,贫道自不会与你为难。” 云中子其实是舍不得杀他。 如果现在就杀了他,怎么引出十天君,他又怎么守株待兔,半道截杀? 难不成要学杨戬变化身形潜入东海,在截教老巢杀人家门人? 这倒也是杀人诛心,诛的还是圣人心,就是顺带把自己也杀了。 闻仲闻言面色愈发难看,他眼看着大营一点点沦陷,终于忍耐不住,当下便撤了四象塔的护持,催动墨麒麟欲要强闯出阵。 云中子掂了掂袖中的通天神火柱,他叹了口气,只得收了素问剑——顺带传音杨戬、哪吒、雷震子前来。 谁让贫道心软,见不得忠臣受苦,这不得让弟子们来好好关照关照太师? 闻仲骑着墨麒麟而出,随即便再次被缠住。 此番他已损兵刃,只能以五行道术和四象塔对敌,可对头偏偏都是刀枪不入之辈,让他苦不堪言。 闻仲就此与三个精力充沛的年轻人酣战一夜,不能说是筋疲力尽,只能说了无生趣。 这三个年轻人还不能说完全不讲武德,至少没有围攻,可又不太讲武德,毕竟是车轮战。 如此酣战一夜,闻太师老当益壮尚无几分大碍,可殷商三十万大军已被冲的七零八碎,不成体系。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军倒是还没完全败光,粮草已经先烧没了。 西岐见好就收,已然鸣金收兵。 杨戬等三代弟子也已遁走,不再与闻太师纠缠。 天色方明,晨光熹微。 闻仲骑着墨麒麟,环顾四周,只见黑烟滚滚,断壁残垣,全然不复昨日的肃杀气象。 “吉立、邓忠、张节、陶荣何在?” 闻仲传音整座大营,可惜却无人应答。 他沉默许久,这才催动墨麒麟,去往三军营地,收拢各部残兵。 如此又是一日匆匆而过,夜幕再至。 夜深千帐灯,不知是为了守营,还是劝慰亡灵归去。 正所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战场无情,这才有慈不掌兵之说。 西岐与殷商站在各自立场俱有道理可言,孰是孰非自有后人评说。 闻仲深谙此理,于是收敛心神,又命士卒高挂免战牌,这才骑上墨麒麟,趁夜色而去。 兵法有云: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 云中子知闻太师定会去东海请援手,于是让熟悉东海境况的杨戬随行,先一步离开。 杨戬昔年借八九玄功变化,以东海散仙陆沉自居,将截教嫡传与外门两脉搅得势同水火,可谓是最熟悉截教门人的阐教弟子。 若是不出差错,申公豹应当已然到金鳌岛请十天君炼制阵图了,闻仲回去可以直接捡现成的用。 太师主外,国师主内,琴瑟和鸣,夫唱妇随,当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盛世。 可惜纣王不争气,给他机会也不中用,将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云中子自然乐见其成,若是纣王真变成英明君主,西岐恐怕要耗费十倍心血,都未必能攻入朝歌。 “师叔,弟子当年在东海历练,名山灵岛都曾拜谒,唯独金鳌岛未曾去过。 若非我借陆沉身份闯下些许名头,怕是还不能让十天君出岛。 这十人都只是天仙境界,虽不擅斗法,可俱精通阵道,若是一齐出动,恐怕不容小觑。” 杨戬立在云端,双眸…三眸微闭,似在追忆过往的峥嵘岁月。 当年他为了将八九玄功练至小成,几乎与小半个截教斗法了一遍。 “彼时有你师祖出手遮掩天机,这才免得你被算出来历。 此番伱我至东海,可是在圣人眼皮下动作,须得小心行事。” 云中子自碧游宫一行后,对圣人愈发敬畏,知晓此等存在皆有无上伟力。 杨戬闻言点了点头,随即摇身一变,化作瘦削道人模样。 云中子见状沉默了,他也不知这小子究竟听没听进去。 “若闻太师真是去请十天君,归来之时定会经过九龙岛。 如今四圣已然上榜,此地应当无人,不如在此等候,以逸待劳,定可成功。” 陆沉轻挥拂尘,缓缓出言。 云中子点了点头,随即也也借八九玄功化作余元的模样。 “师叔…” 陆沉见状嘴唇轻启。 “此刻之后,你要叫我余道友。” 云中子…余元拍了拍大红道袍,咧嘴一笑。 “好的,余道友。” 陆沉思忖片刻,遵从了自家师叔的决定。 他没有说,余元早已和陆沉闹掰了。 不过九龙岛既然已是空岛,他二人以此面目出现倒也无妨。 当下二人腾云驾雾,径直往九龙岛方向而去,沿途多见大风大浪,只因其中有蛟龙隐没。 “这九龙岛风水形胜,无怪乎能引得蛟龙齐至。 若是他日你师弟修为难以寸近,不妨来此地寻觅机缘,或有所得。” 余元摊开手掌,观摩此地山水,却见龙气充沛,乃是水族绝佳的修道之所。 陆沉也点了点头,他的师弟中,只有敖丙是真龙之身,因此知晓其意。 “闻仲墨麒麟颇为神速,料想正午时分便可至东海,你我需早做准备。” 余元言罢率先登岛,又轻挥衣袖,借云气布下无形禁制,若有人经过,定能察觉。 陆沉见此道术,惊叹不已,当下也随之上了九龙岛。 我在书友圈(就是简介页的评论区)设置了一个加更活动,有兴趣可以去康康,打卡也有机会加更哦。 第二章大概在十点半或者十一点,因为要回宿舍了,效率估计一般。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余道友,陆沉实乃阐教门人! 云中子变作余元模样,杨戬再度化身陆沉,二人一齐入了九龙岛。 东海仙人皆知此地有主,九龙岛四圣只设下简单禁制,自然随手可破。 云中子踏入此岛,忽然察觉了端倪。 此岛东南西北四方散着二十一处光亮,时隐时现,颇为玄异。 若非云中子乃先天云气化身,恐怕还未必能够察觉。 这显然是一种极其高明的阵法,大概是尚未成阵,这才泄露了些许气机。 「九龙岛四圣可会阵法?」 云中子怕生出变故,连忙传音询问。 「这四人只仗着坐骑,这才有些薄名,论及道术,实在是稀松平常。」 杨戬自然知无不言,当下便将四圣底细抖了个干净。 云中子心神微凝,若真是如此,此岛之上怕是还藏着第三个人。 他正思忖着,却见岛上现出一道金光。 原来有个身穿金色道袍,冰肌玉骨的坤道骑神驹而来。 杨戬曾化身陆沉在东海历练多时,当即认出来人身份。 此人正是十天君中唯一的坤道——金光圣母。 「天君怎在此处?」 杨戬怕师叔不识其身份,因此特意出言点醒。 云中子当即明悟,他心念一动,随即双眼微眯,斜眼看人,神色颇为桀骜。 此刻的他,比余元本人还像余元。 「陆道友,昔日一别,不觉间竟已快十载了。」 金光圣母见到陆沉,神色颇为喜悦。 昔年截教不知有多少仙人欲收陆沉为徒,此子资质奇高,甚至惊动了四大嫡传。 可陆沉只愿拜外门赵公明为师,对嫡传一脉的招揽视而不见。 金光圣母作为外门弟子,自然对他颇为欣赏。 「当年贫道行事不周,险些惹得截教内乱,我自知罪孽不浅,这才离了东海。 听闻九龙岛四圣兵解,这才自洞府而出,来此吊唁。」 陆沉轻挥拂尘,打了个道门稽首。 「阐教当真可恶,怎敢坏四圣性命!」 金光圣母不说来此岛的原因,避重就轻,将内部矛盾转化为外部矛盾。 「余道友素来瞧不上四圣的作派,今日怎也来了此岛,难不成也是来吊唁的?」 金光圣母双眸精光一闪,如是言道。 「贫道弟子被阐教门人所杀,我前往西岐了却因果,不料那贼道云中子出手偷袭,将我擒获。 此事截教门下人人皆知,你又何必出言讥讽? 若非那贼道少智,以铁牢将我沉入北海,让我得以借水遁而走,此刻恐怕已被压在麒麟崖下了。」 云中子知道金光圣母起了疑心,当即心思急转,想好了说辞。 杨戬闻言暗自咋舌,他没想到师叔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余道友莫要诓我,你有几分能耐我还不知? 若是所料不差,定是陆道友不计前嫌将你救下。 否则以你那高傲的性子,怎会舍下面皮与他同行?」 金光圣母嘴角一撇,言辞不能说犀利,只能说字字诛心。 昔年余元见陆沉资质奇高,本欲收其为徒,奈何这厮愣是油盐不进。 余元惜才,不惜代师收徒,可惜再次被拒绝。 为了此事,余元险些与赵公明和三霄翻脸,好在他及时醒悟,不再苛求此事,与外门化干戈为玉帛。 不过嘛,碎了的东西就算拼好,终究也是碎过了。 截教嫡传与外门两脉裂痕愈发明显,所以金 光圣母才会出言讥讽。 云中子闻言当即知晓其中关窍,当下冷哼一声,却并未出言反驳。 金光圣母见此情景,更加认定他是心虚,于是喜滋滋地将杨戬拽了过去。 「陆道友此番回东海,不知要待多少时日?」 「既是为吊唁而来,只待凭吊过后便离去吧。」 杨戬察觉到胳膊处的柔软触感,当下暗道不妙,不动声色地将手拽了出来。 「可惜四圣尸身都葬在了西岐,岛上只有一座衣冠冢,我这便带你去瞧瞧吧。」 金光圣母抿着嘴唇,有些委屈地说道。 「这四人以圣字自称,可道术实在稀松,怎敢妄自入劫? 如今他们损了性命,千百年修为毁于一旦,实在可笑!」 云中子轻轻甩袖,说不清他是在嘲讽还是叹惋。 金光圣母闻言却也未起疑心,毕竟她认识的余元就是这么刻薄。 「余道友,截教门下谁不知你有金刚不坏之身,又有金光锉和化血神刀这等至宝,可这又如何呢?. 你不照样被阐教门下擒获,若非云中子大意,让你借遁术而走,此刻你怕是早已上榜了。」 金光圣母的言辞绵里藏针,实在是刺人的很。 可惜此刻在她面前的不是余元,而是云中子,可谓是给瞎子抛媚眼了。 「你二人俱是截教门下,本就同出一源,何必互相讥讽?」 杨戬见这二人大有剑拔弩张之势,生怕云中子露馅,这才连忙圆场。 金光圣母别过身子,轻哼一声。 她不愿理会余元,又不动声色地对着陆沉呼了口气,眉眼之间俱是风情。 杨戬哪里受的了这个,他险些忍不住祭出三尖两刃刀,欲要一刀斩其首级。 云中子想探明金光圣母来九龙岛的意图,于是对二人的小动作视而不见。 「贫道险些被你诓了,你不在金鳌岛修道,来九龙岛做甚,莫非也是来祭奠四圣的?」 云中子不动声色地以心神牵动云气,寻觅方才那二十一处亮光的所在。 「哼,外门弟子同气连枝,四圣身死道消,我可不屑于做那鸠占鹊巢之事,他四人的衣冠冢是我亲手所立。 此番至此,实是申公豹道友言闻仲出师不利,这才邀我兄妹十人炼就阵图,以此对付阐教门人。」 金光圣母冷哼一声,随即出言解释,显然是不愿被人看轻。 「你既自阐教逃脱,若愿一雪前耻,不如随我等一道再入西岐,与阐教做过一场!」 金光圣母忽而转过头来,随即祭出两面神镜。 「余道友,陆沉实乃阐教门人! 你有金刚不坏之身,先助我将他拿下再做解释!」 云中子内心掀起惊涛骇浪,可面上却不曾显露分毫。 他当即运转玄功,一掌斜斩,朝陆沉脖颈劈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云中子欲杀杨戬 杨戬万万没想到,师叔居然会帮着金光圣母对他下手。 他是有八九玄功不错,可造诣并不如云中子,何况此时又是无心遇有心。 这一击之下,他只觉泥丸宫震动,神魂动摇,干脆顺势倒在了地上。 云中子此前在岛外布下禁制,察觉九道气机接近,他知其余九位天君将至,怕打草惊蛇,这才演了一出苦肉计。 “余道兄好生果断,小妹还怕你念及旧情有所顾忌,不想出手如此迅疾。” 金光圣母见“陆沉”晕厥,当下大喜过望。 “你言他是阐教门人,贫道一时激愤这才出手,此刻却悔之晚矣……” 云中子顶着余元的模样,轻轻一叹。 “道兄何出此言?” 金光圣母祭出一面宝镜,悬在空中,大放光华,将陆沉笼住。 “贫道与陆沉颇有缘分,此番逃脱险境,也全赖他相助,如今我出手擒他,岂不是恩将仇报?” 云中子抬起头来,双眼微眯,若非形势所迫,他断不会这般行事。 “你被阐教门人擒获,不知其中内情。 申道友前几日归岛,请我兄妹十人炼就阵图。 其间谈天说地,曾言及昔年往事,秦完道兄忽而提起了陆沉。 此子天赋奇高,众位道兄都对他印象颇深,小妹也曾对他… 当时恰逢老师出关,我便去碧游宫求问其下落。 老师乃圣人之尊,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竟算不出他的来历。 只有圣人能够瞒过圣人,陆沉定是阐教门人无疑。” 金光圣母言罢,双眸之中已有泪光。 “可若是如此,他又何必救我?” 余元双眉微蹙,大红道袍无风鼓起。 “阐教故意将伱放走,再让此子将你救了,如此一来谁还会对他起疑心? 若非师尊推算,此子怕是已再度与我等混在一处了。” 金光圣母眼眶通红,她扬起一臂,欲祭出宝镜砸下,却又于心不忍。 “无怪乎此子非要拜赵公明道兄为师,原来是在挑拨是非,让嫡传与外门两脉生出嫌隙。” 云中子恍然大悟,眉头舒展,拊掌言道。 金光圣母咬了咬牙,轻轻踹了地上那道人一脚。 云中子见状神态自若,可心里已经偷着乐了。 可惜此番未曾带杨婵前来,若是让她瞧见兄长这般模样,不知是何反应? 杨戬也颇为无奈,他还不知自己要在地上躺到什么时候,更不知道那疯婆娘会对他做出何等举动。 “阐教门人实在可恨,陆沉诓我,雷震子与哪吒辱我,云中子夺我法宝,此等深仇大恨,岂能不报? 我知你要炼就大阵,贫道也略知阵法,若需助拳,只管开口便是。” 云中子双眸之中隐现寒光,似要将阐教门人生吞活剥。 “区区十绝阵罢了,我等随手可炼,何须道友费心!” 这句言语自云端落下,声线格外粗犷,语气也很是不善。 云中子与金光圣母一齐望向天空,却见九位仙人骑鹿踏云而来,颇有几分仙家气派。 可若是走近了看,却只能看见五颜六色的脸和奇形怪状的打扮。 “哼,尔等不知阐教厉害,若是身陷囹吾,可莫让贫道来援?” 云中子静静望着天空,他袖中剑气荡漾,似有不平之意。 若不是此刻未出东海,他早就现出真身出剑将这十人打杀了。 本来打算的好好的,只和杨戬沿路尾随,只需等到离了截教地界就动手截杀。 谁知半路杀出个金光圣母,打乱了二人原本的计划。 至于此事是巧合还是有人算计,这就不好说了。 “听闻道友被阐教门人擒获,如今怎的逃脱了? 莫非是你已投了阐教,师伯这才将你放了回来?” 秦完头戴莲子箍,道袍上绣着一只仙鹤,他骑在梅花鹿背上,咧嘴一笑。 云中子双眼微眯,静静地望着他。 “诸位兄长莫要胡言,方才若非余道友助我,此刻怕是已被陆沉害了性命!” 金光圣母见两方剑拔弩张,连忙出言缓和气氛。 “而今大敌当前,我等又都师出同门,何必讲究嫡传与外门之分?” 赵江头戴碧玉冠,穿着翠色道袍,腰挂太阿剑,催坐骑前来劝说。 “余道友,方才是秦某失言,你切莫怪罪。” 秦完也收敛笑容,他催动坐骑上前,微微欠身。 截教外门弟子虽不重道德,常炼杀生之物,可素来注重情义。 秦完嘲讽余元,只因嫡传与外门关系不睦。 可一听他帮了自家妹子,态度自然有所改变。 云中子闻言脸色变幻数次,随即郑重地打了个道门稽首。 “昔年诸事现已明了,嫡传与外门本来并无恩怨,只恨陆沉这厮挑拨离间,这才让截教险些一分为二。 诸位道友既要出山对付阐教,贫道自当尽绵薄之力,若有效劳之处,尽管直言便是。” 余下七位天君闻言也纷纷上前见礼,大有与嫡传一脉化干戈为玉帛的架势。 云中子化解了暴露身份的危机,可又无形中助截教消除了嫌隙,此刻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此子包藏祸心,昔年潜入东海,便是起了割裂截教的心思,如今既已将他擒住,何不现在就送他上榜!” 秦完是烈性子,他见陆沉倒在地上,当下就起了杀心。 他这么一说,杨戬没慌,云中子没慌,金光圣母先慌了。 “大哥怎可如此行事?” 金光圣母话音刚落,自己也察觉到了不妥之处。 “怎么,莫非你还对这小子念念不忘?” 赵江双眼微眯,言辞之间颇有几分冷意。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此子祸害咱们截教,罪该万死。 只是就这么让他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此番十绝阵图已然炼成,可尚未祭阵……” 金光圣母急中生智,竟真想出了一个绝妙的由头。 “此计甚妙,正好让贫道见识见识这大阵的厉害。” 云中子双眸精光一闪,于公于私,他都赞成此事。 “若是所料不差,此子练的应当是八九玄功,等闲手段也无法伤他,倒不如用他来试试阵法威力。” 赵江思忖片刻,笑着说道。 可能由于考研失败、异地恋、做了一天实验等因素综合,导致今天有点小emo,只搞了一更,明天尽量补上。 以及,第一百二十四章章节名起的有点误导,不是写余元,写的是云中子和杨戬(这章订阅数巨低)。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六章 你究竟是谁? 云中子总觉得此行有些不太对劲,他和杨戬本打算在九龙岛守株待兔,谁知兔子已经在面前了。 本来准备解决落单的金光圣母,谁知余下九个天君忽而齐至。 这要都是巧合,恐怕真就是天要保十天君布下十绝阵了。 若非他和杨戬配合默契,演技老道,此刻多半早已露馅。 即便如此,杨戬也被金光圣母收入袖中,不知将会遭受怎样的蹂躏。 “闻师弟请诸位出山,怎不见他的影踪?” 云中子立在云端,有些不解地问道。 若是闻仲此刻追来,他这个假师兄很快就会暴露身份。 “闻太师损了兵刃,令师要为他重炼一对金鞭,他有墨麒麟,脚程不慢,料想明日便能追上。” 赵江骑着神鹿,他见海中有蛟龙隐现,于是解下太阿剑挥出。 截教不能没有太阿剑,就像西方不能没有七宝林。 此剑一出,当真是寒光凛凛,剑气入海、断浪截涛,可惜未能伤得那条蛟龙。 云中子袖中剑气肆虐,素问剑蠢蠢欲动,却被他悄然压下。 “余道友,你曾与阐教门人交过手,可知其神通如何?” 白礼天君催骑上前,出言问询。 “阐教三代弟子年岁尚浅,诸如雷震子、哪吒之流,只会以多欺少,不足为虑。 贫道至西岐时,十二金仙并未下场,只有终南山云中子曾与我一战。 此人重修楼阁,如今虽是金仙修为,可境界不稳,我与他斗了个旗鼓相当。 谁知此人有一桩异宝,可划出一方小天地,禁锢兵刃法宝,我这才落败。” 云中子动用了一道神通,唤作信口开河,他双手负后,大红道袍随风而动。 赵江与白礼闻言并未起疑心,他们知晓余元金刚不坏,隐有截教三代第一人的架势,这般人物自不会妄言。 截教弟子众多,大都不喜清修,平日行事大开大合,自然难以察觉细微差别。 可凡事总有例外,截教弟子中总有那么几个心思缜密的,天君王变就是其中之一。 他见余元和陆沉同时现身,又恰好出现在九龙岛上,总觉得这不是巧合。 “不妥,不妥。” 王变思忖片刻,故意摇了摇头,这才出言。 “怎么不妥?” 秦完转过头来,双眉微蹙,仿佛真的在思考一样。 “余元道友虽是劫后余生,却损了兵刃法宝,无有护身之物。 我等请他再入西岐,若是出了差池,怎向他师尊交待?” 王变言辞诚恳,让人信服。 “你所言不无道理,若是他有损伤,嫡传与外门两门恐怕又要生隙。” 秦完闻言沉吟片刻,随即望向前方。 “天君多虑了,贫道有不坏道体,寻常法宝难伤我身。 此番至西岐,有诸位布下大阵,定能让阐教门人有来无回,怎会有什么差池?” 云中子哈哈大笑,笃定地出言。 他看出王变起了疑心,可并不担忧。 此刻众人将至东海龙宫地界,若是到了此地,截教就不便明着插手了。 若十天君真的发现了端倪,云中子正好与这十人过过招,毕竟素问剑可是憋了一路了。 “金灵圣母神通广大,定早已算出余道友脱难,她都没急,你急什么?” 赵江转过身去,他双眼微眯,话还没说完便骤然拔出太阿剑。 “伱究竟是谁?” 王变也握住宝剑,催坐骑前来。 余下八位天君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于是一齐将云中子团团围住。 云中子虽心有疑惑,可此刻显然已经暴露,他正欲祭出素问剑,忽觉身下一股巨力袭来。 天空骤然变色,本是晴空万里,顷刻间黑云压顶,隐约可闻风雷之声。 东海之上波涛涌起,卷起千丈,似要与天比高。 十天君似乎已有准备,纷纷退避开来,唯有云中子被巨浪席卷,不知所踪。 不出意外的话,显然是出了意外了。 “这厮神通当真不俗,若非王变点醒,恐怕真要被他蒙骗。” 金光圣母按住袖口,她双眉微蹙,警惕地望向四周。 “余元虽然为人高傲,可素来敬重师长,此番既已脱难,定要先回金鳌岛拜见其师,怎会贸然随我等去西岐?” 王变冷笑一声,当下也攥紧剑柄,时刻警惕。 “尔等速去西岐布阵,莫要拖延!” 东海深处,一道声音传了出来。 “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秦完闻言松了口气,随即打了个道门稽首。 “无怪乎师尊要命前辈镇守此地,原来是算出今日之危。” 赵江双眼微眯,他收了太阿剑,连忙催动坐骑。 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十天君虽然自命不凡,可见海中动静颇大,自不敢贸然参战。 天下修道之人,大都会几手五行道术。 可世间总有天赋异禀之辈,总有生灵先天就有神通。 金乌之于火法,蛟龙之于水法,可谓钟灵造化,得天独厚,天然便有极深的造诣。 此地方圆千里的海水,俱被调动而来,如臂使指,形成一座天然水牢,将云中子困在其中。 “师叔也真看得起我,居然让你在此候我。 此前我去东海时你应当也察觉了气机,怎的非要等到此时才动手?” 云中子八九玄功有成,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即便被千里海水席卷,依旧毫发无损。 他立在海中,任凭海水如何汹涌,始终屹然不动,雪白法袍随水流舒展,隐现金光。 “教主有言,若你不与十天君为难,则不需老夫出手,若你生出杀念,则需将你困在此地。” 这道声线自东海海底传来,却瞧不见出言之人。 云中子双眼微眯,他知此地乃是对方主场,当下也不敢轻敌,瞬间祭出素问剑来。 自共工怒触不周山后,天倾西北,地陷东南,万川归于东海,天下蛟龙多数都来到此海之中。 龙王名为龙族共主,可惜难以调令蛟龙。 可今日不知何故,东海三十六条恶蛟齐至此地,俱有数百丈长,来势汹汹,极为不凡。 “这倒有些意思。” 云中子言罢,轻挥衣袖,一剑斩出。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七章 遇蛟龙处斩蛟龙 云中子一剑斩下,只见一道璀璨剑气绽开,几乎将海水一分为二、隔绝开来。 他并非滥好人,此番来截杀十天君,自然不是为惧留孙之流消灾。 通天教主曾言昔年天数已变,后来又有鸿钧老祖拨转乾坤,定下封神大计。 云中子此前只改小势,大都无虞,十绝阵是为阐教门人设下,若是此势可改,日后的诸多大阵自也可改。 结果显而易见,天数也好,通天教主也罢,都不愿让他改变此事。 不过杨戬已然打入十天君内部,此阵未来如何,暂时难料。 云中子一剑斩下,破开水牢,欲要借缩地成寸的神通截住十天君。 可海底那位怎会遂他之愿,当下再次施展神通,将分开的海水合拢。 这群恶蛟俱已成就仙道,虽无有纯粹的真龙血脉,可恰好三十六条,暗合天罡之数,承载龙族业力,非同寻常。 天下间能号令这群蛟龙的人寥寥无几,圣人自不屑于如此施为,幕后之人的身份已然明了——正是祖龙九子之一的赑屃。 这三十六条恶蛟俱是黑鳞金眸,凶恶异常,俱张开口来,欲要吞食真仙。 世间常有食真仙可得长生之说,其实也不算妄言,只要能承载其间业力,汲取多年修为,自然可得长生。 云中子之所以要耗费多年光阴修行八九玄功,便是为此等境况未雨绸缪。 天地之间道行高深者众多,这些仙人境界极高,神通不俗,可一旦被困住,又近身缠斗,难免有所损伤。 多宝道人对此深有感触,他修为之高,只在圣人之下,可还没来得及施展神通就被斩去一臂。 云中子无有此忧,当下只攻不守,任凭蛟龙肆虐,只是一剑斩下。 他经由碧游一行与磻溪悟道之后,心境愈发圆满,剑术也水涨船高。 云中子暗自运转玄功,法力经由各大经脉,叩关走穴,化作纯粹剑气斩下。 这一剑似瀑布垂落,又似银河倒悬,骤然将三条蛟龙肉身冲刷干净,只余下龙骨与蛟筋。 若非此地乃是深海,又有暗处那位坐镇,这一剑便可斩去半数蛟龙。 “你既为天下龙族的祖宗,何必让它们白白送死?” 云中子察觉到周遭海水的压力越来越大,自知是有人捣鬼。 “你乃阐教嫡传,怎知天下生灵之苦楚? 我等修道多年,只为求得正果,谁知却成了尔等盘中之餐,囊中之宝。 如今我已拜入截教,已得正果,自然需遵圣人钧旨。” 赑屃藏身海底,又抬起一爪拍下,再度掀起千丈巨浪。 这位龙族老祖宗已见识过素问之利,当然不愿意用龟甲去试剑,这才藏身暗处,借本命神通翻江倒海。 若是寻常海水,莫说千里,即便是一海之水也难以压住云中子。 可若是有一位精通水行道术的准教主施展神通,却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脱身的。 云中子面色微凝,他知晓若是再被拖下去,十天君就真要赶到西岐了。 他当下再挥出一剑,可惜蛟龙已随浪散开,即便剑气滔天,也只斩了其中一条。 这群恶蛟道行都不算低,只是苦于恶业缠身,这才浑浑噩噩,凭借本性肆虐,无所畏惧。 云中子虽已斩了四条恶蛟,可余下三十二条却愈发凶狠,欲要将他咬成碎片。 “若是兴云布雨之蛟龙,贫道自不愿斩,可尔等兴风作浪,该当天诛!” 云中子眼眸一冷,他轻挥一袖,在这万丈海底以火法凝出一条火龙。 这条龙虽是由法力凝成,却麟角分明,栩栩如生,它长啸一声,随即盘旋一周,将十里海水煮沸。 蛟龙大都喜阴喜寒,遭逢此变,自然行动迟缓。 云中子趁机又对着海面斩出一剑,当即将海水分开,朝两边排去,已然可见天日。 “你往哪里走?” 赑屃终于沉不住气了,它用巨爪轻拍海底,骤然升起,海水倒旋而下,形成一个径长百里的漩涡。 云中子方才斩出的空隙又被填满,他转过身来,望向那三十二条黑蛟,以及现出真身的那头庞然大物。 “伱这厮皮糙肉厚,贫道本不愿与你纠缠,可你既执意阻拦,不妨吃我一剑。” 云中子数次被拦下,此刻已然没了耐心,他攥紧素问剑,轻轻斩下。 这一剑气机内敛,无有异象,似乎平平无奇。 可那海中巨兽忽而瞳孔一缩,骤然拨开海水,身形暴退。 云中子此剑斩下,东海一分为二,三十二条蛟龙已然化作齑粉,不见影踪。 有言是一事不平一剑了,遇蛟龙处斩蛟龙,此谓剑仙风流。 赑屃巨如山岳的金色眼眸,如今只余下一只,头颅之上有一道深达数百丈的伤口,可见森森白骨。 云中子双眸之中隐现金光,却有元神遁出,无形剑气直入赑屃泥丸宫。 这赑屃不同于寻常仙神之辈,它修道无数元会,肉身极为坚韧,元神也颇为凝实。 云中子连出两剑,分别针对其肉身和元神,却也只是将其重创,未能伤及根本。 可惜赑屃成于此,也败于此,它较同境界的仙人行动迟缓许多,难以追击逃遁,这才在此守株待兔。 “莫要再拦我。” 云中子言罢,却不再挥剑,而是借八九玄功往海面而去。 他终究只是金仙境界,方才一剑斩灭三十二条修为不俗的蛟龙,自然损耗颇巨。 云中子出了海面,当即借云气寻觅十天君踪迹,又以缩地成寸的神通追赶,可不知何故未能寻得。 “此番之所以未能建功,只因我未窥得大劫本元。 封神大劫需三百六十五位真灵上榜,而且境界越高越好。 截教欲以十绝阵损阐教二代弟子,即便不能建功,也能让十个运道不济者上榜。 如此说来,只需凑够上榜人数,余下大势如何更改,料想师…天数也不会在意。” 云中子思忖至此,心中大石落地。 他当下心念一动,一步迈出,顷刻至西岐大营,却见敌营有十道杀气冲天而起,颇为惊人。 “如此一来,贫道那十二位师兄也该下山了。” 云中子立在城头,望向远方。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八章 十绝阵(求追订) 云中子立在城头,观摩十绝阵。 只见黑气冲天而起,无有道门清气,更毋论太极两仪四象五行等异象。 姜子牙领着雷震子、哪吒、黄天化等三代弟子上了城头。 清虚道德真君别的不说,起死回生还是有一手的。 黄飞虎和黄天化都死了一次,俱被他从鬼门关捞了回来。 “此阵颇为凶恶,幸而师兄归来,否则怎能破此阵?” 姜子牙手持巨阙剑,遥遥指向那十座大阵。 “此番我与杨戬去往东海,本是为了拦下闻太师请来的援手,不想功亏一篑,还是让这十人来了西岐。 这十座大阵虽非玄门正宗,可却煞气冲天,威势不凡,贫道或可破其中一两座,余下的却是有心无力。” 云中子双眼微眯,神色有些凝重。 这十天君单打独斗或许不太行,可玩起多人…阵法倒是颇为在行。 “师叔莫忧,家师颇精阵道,若有他老人家出马,定能将此十阵都破了。” 哪吒不屑地望向十绝阵,他对太乙真人颇有信心。 云中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理他都懂,可这么孝顺的孩子确实很少见了。 太乙师兄何德何能收了这么个弟子,险死还生一次还不够,非要凑够十次?这是不是得再送一次? “既然截教道友大张旗鼓布下此阵,我等自可光明正大前去观阵。” 姜子牙思忖片刻,决定亲自走上一遭。 云中子想了想,也打算去瞧瞧。 他的阵法造诣不算精深,自然没想着寻出破绽。 只是他怕杨戬出了什么岔子,届时不好和玉鼎真人和杨婵交待。 虽说杨戬八九玄功已然小成,可若是被带入阵中,谁知神通还能保留几分? 若是缺胳膊少腿倒也无妨,阐教高人这么多,总是能给他治好,若是失了元阳,这可就…… 当下云中子与姜子牙领衔,带着一众弟子,大摇大摆去往十绝阵前。 “诸位道友远道而来,姜某有失远迎。 今日至此,既为见礼,也为观阵,可否行个方便?” 姜子牙骑着四不相来到阵前,微微欠身。 他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有事好商量,切莫下黑手。 秦完自天绝阵出,闻言哈哈大笑。 “你既坦荡而来,我等自不会暗中害你。” 他瞧了瞧这队西岐考察团,注意到除了姜子牙外,似乎还有一个二代弟子。 云中子素来不用坐骑,他立在姜子牙身后,弟子们众星拱月般将他二人簇拥着。 秦完总觉得此人似曾熟悉,可愣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姜子牙望着那十座恶阵,依旧有些惴惴,可一想到师兄就在身后,当下又安心了几分。 他一四不相当先,依次掠过十阵。 十天君行事倒也讲究,在这十座阵上都写下了阵名,生怕别人不知此阵根底。 这十座大阵分别是天绝阵、地烈阵、风吼阵、寒冰阵、金光阵、化血阵、烈焰阵、落魄阵、红水阵、红沙阵。 云中子静静观摩阵势,却见每座大阵都煞气冲天,可凶险之处又各不相同。 玄门正宗往往讲究吐纳食气,休养生息。 这十绝阵却是要闭人气窍,损人道体,坏人神魂。 若是无有护身之道就贸然入阵,即便是大罗神仙也难逃此厄。 姜子牙越看心情越沉重,没多少功夫把自己葬在何处都想好了。 云中子却觉得没这么严重,至少自己的小命无忧。 截教布下十座阵,阐教至少需要出十个门人破阵,若是少一个都是对人家的蔑视。 若是让广成子赤精子全副武装,穿上紫绶仙衣,带上番天印和阴阳镜,行事再小心几分,不说多,一人破三四座不成问题。 可事儿要真这么办了,场面可就真的很难看了。 十阵十人破,问题不大,技不如人嘛。 十阵二十人破,问题不大,正好说明阵法厉害啊。 十阵两个人破,这问题可就大了去了。 阐截二教只是教义与立场不同,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毕竟同出一脉,不会让场面闹得这么难看。 既是如此,云中子至多只需破一座阵,若是运气好,兴许连阵都不用入。 至于姜子牙,不是看不起他,只是以他如今的修为,入阵能横着出来就已经不错了,最好是让他别来沾边。 “姜子牙,这十阵你可认得?” 秦完似乎是觉得氛围渲染的不够强烈,非要问这憨憨问题。 伱都把阵名写上去了,只要认识字谁会说认不出这十阵啊? “不过是左道之阵,如何认不得?” 姜子牙微微一笑,神色淡然。 “这位道友,你可能破此十阵?” 秦完冷哼一声,随即望向那个疑似二代弟子的道人。 “贫道虽略有道术,可却不精阵法,这十阵颇为稀奇,自然难破。” 云中子此话半真半假,他是不算精通阵法,可未必破不了这十阵。 他本欲截住十天君,试探一下天道的容忍度,若是能玉成此事,十绝阵之劫自然消除。 可既然此事出了岔子,他却不愿多费心神去掺和了。 云中子八九玄功接近大成,即便不能破阵,自保却不成问题。 这阵拢共只有十座,他进一座就少一座。 如果是顶了玉鼎、太乙、黄龙入阵,他倒是心甘情愿,可若是让惧留孙免了一劫,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急,让阵法沉淀一会儿。 “不知道友在哪座仙山修行?” 王变骑着神鹿,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他双眼微眯,仔细地望着那白袍道人。 云中子微微一笑,与其遥遥相对。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终南山。” 他毕竟是二代弟子,行事自不可太过跳脱,这种时候,总不能说是夹龙山吧。 王变心思缜密,此刻面色并无变化,可秦完闻言脸上却青一会儿紫一会儿,实在是神异非常。 虽说十天君尚未确定冒充余元的是何人,可屈指一算,十二金仙尚未入世,唯有云中子曾入劫,多半就是他了。 秦完知晓赑屃修为高深,可这等上古大修都未能拦下这道人,已然表明其神通不凡。 既然梁子已经结下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他日手底下见真章! 感谢病村鸡腿王的打赏。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九章 催魄促魂诛子牙(求追订) 西岐,城外芦篷下。 云中子与姜子牙分别坐在左右下首,弟子们也依次排开坐下。 此番观阵,虽未窥得其中详情,可情况已然不容乐观。 嗯,至少杨戬的情况不太容乐观。 “这十座大阵甚是凶恶,凭我这四十年微末道行,怎能破得?” 姜子牙双眉微蹙,愁容满面。 昔日他返回昆仑山时,元始天尊曾言危难时自有高人相助。 可如今也只有云中子来了西岐,难不成要靠他一人连破十阵? “这十阵虽然厉害,可煞气太盛,正所谓亢龙有悔,盈不可久,此阵有伤天和,怕是难以为继。 如今杨戬已潜入金光阵中,他日十二位师兄驾临,里应外合之下,此阵弹指可破。” 云中子见阐教门人都神色黯淡,这才出言劝慰。 至于杨戬是不是潜入金光阵,这就不好说了。 不过他有八九玄功,若真想逃应当并不困难,此刻没准真是在暗处蛰伏。 “此等小阵,何须众位师长出山,只需我与雷震…” 哪吒拄着火尖枪站起身来,却又被拽了下去。 “你莫非想以真灵之身上榜不成?” 雷震子扯住某三太子的胳膊,不敢让他继续发挥下去。 武吉与龙须虎修为尚浅,都有自知之明。 黄天化刚死了一次,不会这么想不开。 韩毒龙和薛恶虎是小透明,当然不会自找没趣。 姜子牙望着那十道冲天黑气,只希望诸位师兄快些下山。 可他不知,自己才是促使十二金仙入世的诱因。 殷商大营,中军帐中。 闻太师坐在主位,十天君分坐两侧,席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诸位道友神通不凡,这十阵玄妙颇多,我以神目观摩,也难窥其中万一,不知有何等神威。” 闻仲看似是在恭维,实际上是对十绝阵不放心。 十天君闻言心下了然,随即讲起了各自阵法的厉害之处。 秦天君主天绝阵,以三才之气化作雷鸣,可将仙神道体化作齑粉。 赵天君主地烈阵,上有雷霆下有神火,任你修为再高也难复生。 董天君主风吼阵,按地火水风布下,风火暗藏兵戈,损道体于无形。 袁天君主寒水阵,寒冰分坐上下,似刀剑狼牙,又有风雷齐至,仙人入阵,顷刻间要粉身碎骨。 金光圣母主金光阵,此阵夺日月之精,藏天地之气,有二十一面宝镜,只需轻轻一照,入阵者当即化为脓血。 孙天君主化血阵,用先天灵气,中有风雷黑沙,不消一时三刻,可将仙神化为血水。 白天君主烈焰阵,内有三昧火,空中火,石中火,并做一处,三首幡一动,此三火齐出,须臾烧成灰烬。 姚天君主落魄阵,乃闭生门,开死户,结天地厉气结聚而成,白纸幡一动,仙人魄消魂散。 王天君主红水阵,夺壬癸之精,藏天乙之妙,中有八卦台,上有三个葫芦,内含红水,只沾上一点,顷刻化为血水。 张天君主红砂阵,按天地人三才炼就红砂,如同神兵利器,刮人血肉骸骨。 这十人依次将各自阵法玄异之处讲罢,姚天君却微微一笑。 “闻太师,贫道知你伐西岐心切,只是姜子牙修为浅薄,何需动用大阵,只略施小术便可将他诛灭。 届时大军无帅,定然生乱,西岐也就不攻自破了。” 闻仲闻言大喜,连忙询问如何施为。 姚天君也不拖沓,当即入了落魂阵中,建造高台,摆下香案,又在台上扎了一个草人。 这草人身上写着姜子牙的姓名,顶上点三盏灯,名为催魄灯,脚下点七盏灯,名为促魂灯。 仙也好,人也罢,都有三魂七魄,这催魄灯照理应有七盏,促魂灯应有三盏,偏偏反过来,这便是神魂颠倒。 姚宾披发仗剑,脚踩罡斗,又催动白纸幡,一日之内拜草人三次。 这十绝阵虽恶,却尚有些许道家玄机在其中,可这催魂促魄的术法,实在不似道门之法。 通天教主何许人也,怎屑于用此等手段,料想是姚天君拜入截教前已有道术。 姚宾虽只是天仙修为,可又落魂阵加持,施展此术自然非同小可。 姜子牙散仙境界,虽有杏黄旗护身,可此宝只能护其道体,难以防护元神。 若是任由姚宾这么拜下去,姜子牙没准真被拜死了。 闻仲见姚宾做法,大喜过望,当下又命人开席设宴,款待余下九位天君。 秦完赵江等男仙喜欢饮酒,自然不会推脱,可金光圣母却觉得没意思,当下便告辞入了阵中。 “伱可听见了,这十阵俱有玄妙,阐教门人怎能抗衡? 若你愿弃暗投明,我倒也愿引你拜入碧游门下。 可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哼,今日便要拿你祭阵。” 金光圣母盘坐台上,有二十一面宝镜悬空,光华流溢,颇为不凡。 她捏着袖口,两指轻轻摩挲,神色颇为…陶醉? 金光圣母借阵法在袖中设下禁制,以此困住“陆沉”。 杨戬虽被封在袖中,可怎会让这个不知比自己大几百岁的老妖婆蹂躏,他再度将三尖两刃刀略做变化祭起。 金光圣母摩挲的,正是这把三尖两刃刀。 杨戬听闻姚天君要对付姜子牙,自然五内俱焚,本欲等到破阵之时里应外合,此刻却也坐不住了。 他思忖片刻,猛地将三尖两刃刀收回,又吐了一团三昧真火将此刀烧了烧,这才攥住。 金光圣母忽觉指尖空虚,她倒也警惕,先取了两面宝镜,祭出神光,加固禁制,这才将手探入袖中。 杨戬早就忍不下去了,当下猛地挥动三尖两刃刀,先斩其一手,又破开禁制。 “你这冤家!” 金光圣母吃痛之下,连忙将金光阵催动,二十一面宝镜一齐大放神光。 这神光非同寻常,乃是天地之气,日月之精凝成,威力不凡。 杨戬自袖中而出,挥刀斩下,却被神光挡下,所幸他八九玄功有成,只觉道体刺痛,并无多少损伤。 他知十绝阵厉害,当下也不敢惊动其余九位天君,只趁金光圣母分神,将此阵凿开一道缝隙,化风遁走。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章 拿来吧你 姜子牙如今可谓是事业仙道双丰收,虽说天仙境界遥遥无期,可好歹有个盼头。 若是有可能,他希望这辈子都能这么过下去,不过大劫已至,他作为应劫之人,怕是难以安生。 姜子牙本在银安殿处理政务,忽觉泥丸宫黯淡,元神无光,道体沉重,颇为困倦。 虽然说丞相这个官职一听就很容易过劳死,可姜子牙好歹仙道初成,不至于因为熬几个夜就成了这般模样。 他知晓此间此事必有蹊跷,于是出城去往芦蓬。 “师兄,你怎么看?” 姜子牙心中惴惴,如今也顾不得那些俗礼,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这十天君方才布下阵法,你便道体有恙,此阵之凶,可见一斑。” 云中子静坐席上,素问剑在空中来回穿梭,与大禹神碑相互磋磨,溅出阵阵火星。 “噫吁嚱,可怜我仙道初成,不想竟要就此葬送性命!” 姜子牙抚须长叹,仰望苍天。 终南山进修班一共办了三期,姜子牙、杨戬、殷郊殷洪先后学成,不但修为神通大有长进,演技也愈发出神入化。 “你乃师尊钦定代掌封神之人,区区十天君,怎能害伱性命?” 云中子以玉虚法门汇聚法力,寄出法目,仔细观摩。 只见姜子牙泥丸宫神光黯淡,三魂七魄略有虚浮,除此之外并无异常。 “这十阵之中,有一阵名为落魂,若是所料不差,定是姚宾施展道术害你。” 云中子有两世宿慧,自知原委,不过他怕天数又变,这才开法眼观摩。 这十绝阵果然大有玄机,若非他早有预料,恐怕还真难以瞧出此中端倪。 “师叔神机妙算,正是姚宾借落魂阵施的恶术!” 杨戬随风变化,现出真身言道。 “好在你姜师叔已然成就仙身,姚宾一时三刻也难夺其魂魄。” 云中子收敛心神,素问剑穿梭得快了几分,剑胚锋锐之气愈甚。 “这十阵皆非正道之术,贫道也难以破得。 为今之计,只能先保子牙性命,他日再破此恶阵,以绝后患。” 云中子言罢,素问剑顷刻而出,绕着芦蓬画了个金圈,禁绝内外天地。 “贫道这雷池禁制的神通,可以隔绝法力气机,若是他寻你不得,料想也就无法夺你魂魄了。” 姜子牙抬起头来,却见金圈化光幕落下,隔绝芦蓬内外,眸中尽是倾羡之色。 “这十绝阵甚是凶恶,弟子自金光阵而出时,险些被此阵困住。 幸而我已玄功小成,饶是如此,依旧小有损伤。” 杨戬也望向金圈禁制,他似乎觉得此法还是不够稳妥。 “贫道昔年曾炼下六副功德宝甲,赠予你师兄弟六人,如今你已玄功有成,不妨先将此物借给子牙,或许可免灾劫。” 云中子思忖片刻,这才出言。 杨戬点了点头,二话不说就将宝甲脱了。 姜子牙打了个道门稽首,这才郑重穿上这副原味…功德宝甲。 (金光圣母:你怎么还奖励他啊?) 云中子收了大禹神碑,缓缓起身,眺望远方那十道冲天黑气。 如今对姜子牙的防护可谓周全至极,若是姚宾依旧能夺其魂魄,这十绝阵的威力可就真有些惊人了。 商营之外,大阵之中。 十天君齐聚落魂阵中,观摩姚宾施法。 “昔年陆沉至东海时,尚未成仙,随后不久跻身散仙境界。 我等只当他八九玄功初练,即便过了十载也难有所成,不想还是让此子逃了。” 王变双眼微眯,静静地望向那悬在空中的白纸幡。 “虽说孤阴不生,孤阳不长,可截教俊杰数不胜数,你为何偏偏对此子青眼有加? 这下好了,你道体损伤,金光阵也被看了去,实在是得不偿失!” 秦完捶胸顿足、痛心疾首,言辞颇为恳切。 金光圣母闻言不言不语,只是低下头去,怔怔地望着那遍布细密针脚的腕子。 “事已至此,覆水难收。” 赵江摇了摇头,无奈一叹。 “诸位兄弟,金光妹子,莫要再管那小贼了,且先助我诛杀姜尚!” 姚宾披发仗剑,脚踩罡斗,不断掐动法诀,他对着草人顶上的催魄灯一拜,又将令牌按下,可那三盏灯却纹丝不动。 “你已在阵中施法整整三日,不说三魂,怎连七魄都不曾勾来一道?” 白礼双眼微眯,面色狐疑。 “落魂阵不同于其余九阵,专门针对神魂,玄奇非常。 姜子牙不过散仙境界,即便有法宝护身,如今也该损了魂魄才是。 若是所料不差,定是云中子从中作梗,这才挡了你的道术。” 王变眸中精光一闪,猜出了原委。 姚宾面色微变,他已在闻仲面前夸下海口,若是此事不成,这脸可就丢大了。 “有道是孤木难成林,你一人施法,终究势单力薄。 若是你信得过我等,不妨将招魂法诀道出,集十人之力,定可功成。” 王变思忖片刻,缓缓建议道。 “如今我等布下大阵,阐教门人旦夕将至,若是各自为战,难免有所疏漏。 何况咱们十天君相识多年,已是一体,哪有你我之分,不过是几句法诀罢了,我这便传与诸位。” 姚宾倒也敞亮,当下便将独门秘术传了出去。 不多时,十人一齐上台,掐动手印,默念法诀。 这十人都是天仙境界,又一齐修道多年,默契非凡,当下一齐施法,自然非同寻常。 只见阵中刮起一阵阴风,白纸幡呼呼作响,三盏催魄灯昏昏暗暗,七盏促魂灯摇曳不停。 姚宾立在落魂阵正中,祭出一个葫芦,又对着十盏灯拜了一拜。 “姜子牙,此时不归魂魄,更待何时?” 姚宾猛地按下一块令牌,三盏催魄灯当即灭了一盏,七魄之一被吸入葫芦之中。 姜子牙是吧,云中子是吧,这西岐飘的每一道魂魄,都得落入落魂阵中,拿来吧你! “好厉害的道术,如此不需十日,姜子牙定然伏诛!” 秦完见状大喜过望,当下便立了一面旗子。 王变却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低下头来静静思索。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一章 请师兄破阵 云中子有些忧郁,或者说,有些无奈。 为了保住姜子牙的魂魄,他先是布下雷池禁制,又让他穿上功德宝甲,可谓是煞费苦心。 可姚宾愣是当着他的面把姜子牙的七魄之一勾走了。 这种感觉好似天天守着貌美媳妇儿,却依旧被隔壁老王…… “贫道这雷池禁制之法虽不算高深,可也有几分玄妙,金丝宝甲又有功德护持,怎会让他得手?” 云中子难受倒也罢了,毕竟丢魂魄的也不是他。 姜子牙才是真的难受,这种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却依旧无力阻止的感觉真的很让人绝望。 “这十阵颇为凶恶,大抵是我命该绝于此阵吧。” 姜子牙损了一魄,面色如常,只是眸中神光黯淡了几分。 “师弟啊,你是知道我的。贫道修为浅薄,终究比不得诸位师兄神通广大。 此番没能保住你的魂魄,确是贫道之过,不过你放心,我定会设法夺回伱的魂魄。” 云中子双眉微蹙,有些忧虑。 他能以一介散修身份修至金仙境界,素来是该莽的时候莽,该苟的时候苟,否则也活不到拜入阐教了。 此前与杨戬去东海,除去试探天数外,也是怕十绝阵成后威势太盛,欲要在成阵前永绝后患。 如今看来,这个担忧是很有必要的,只是可惜未能功成。 云中子是有太极符印不错,可若是此宝失陷阵中,便只能凭借玄功硬抗了。 既然金光阵能伤杨戬,大概也能伤他,四舍五入,这一趟几乎九死一生。 如此说来,他贸然入阵确是不智之举。 “姚宾既能夺姜师叔魂魄,若是要对付西岐……” 杨戬祭出神目,望向十绝阵方向。 “这十人布下此等恶阵,自然不会留有善念。 为今之计,需得早破此阵,以免夜长梦多。” 云中子思忖片刻,如是言道。 “师叔,弟子愿为先锋。” 杨戬双手抱拳,施了一礼。 “你虽有玄功护身,可毕竟不通招魂引魄之术。 即便能破落魂阵,也未必能寻回子牙魂魄。” 云中子摆了摆手,拒绝了他的请求。 他就是怕弟子们上头,这才将他们遣散在城中各处。 “如今子牙损了一魄,姚宾定不会就此罢手。 贫道思来想去,唯有一人可破此阵。” 云中子轻挥拂尘,随即出言。 “不知是哪一位师伯?” 杨戬闻弦音而知雅意,猜出了他的心思。 “你且速去太华山云霄洞,请赤精子师兄下山破阵。” 云中子思量许久,觉得这便是最佳人选。 首先,赤精子乃是大罗金仙,修为高深。 其次,他有紫绶仙衣这等护身宝物。 而且,他既有阴阳镜这等镇洞之宝,料想对于生魂死魄并不陌生。 姜子牙闻言心神稍安,他虽和赤精子不熟,可也知晓其神通不凡。 杨戬领命,当即化风而去,径直去往太华山。 …… 截教最受宠的弟子无疑是随侍七仙和四大嫡传,这十一人中,修为最低的也有金仙修为,最高的更是准教主境界。 阐教作为与其并驾齐驱的存在,自然也不会逊色多少(其实还是差不少)。 八景宫那位只收了玄都大法师一个弟子,此人很少现世,出手次数寥寥无几。 玉虚宫则不同,十二金仙都声名远扬,其中广成子和赤精子二位,虽然不在江湖,可江湖中一直有他二人的传说。 云中子一直觉得,在他拜入玉虚门下之前,这二人才是元始他最宠爱的崽。 赤精子并不这么觉得,他认为自己一直是最受宠的崽。 否则怎么解释元始天尊要让他和广成子协助炼紫砂葫芦? 否则怎么解释元始天尊将云中子撵下山去应劫? “贫道遵从师命,关闭洞府、静诵黄庭,怎会沾染大劫? 除非子牙出事,封神难以继续,可他有杏黄旗护身,自然无虞,怎会…” 赤精子想到此处,自以为已猜透元始天尊派云中子下山的用意。 无非是知他福缘深厚,让他替十二金仙顶劫嘛! 贫道不愧是师尊最宠爱的弟子! “咦,此人怎的来我太华山了?” 赤精子正思忖着,忽觉心血来潮,他掐指一算,脸色微变。 “截教门人怎敢布下此等恶阵,难道他们不知子牙肩负封神大任吗?” 赤精子的心情忽然轻松不起来了。 “殷洪,你速将紫绶仙衣和阴阳镜取来。” 赤精子收敛心神,随即传音道。 他对殷洪的修为很是满意,此子回山时便已是散仙境界,修道进境可谓神速。 他又对殷洪的修为不太满意,这小子回山九载,至今未能破开天仙桎梏。 怎么个意思,你在终南山修道就快,在太华山修道就慢呗? 这岂不是在说贫道教徒无方? 赤精子只顾着争风吃醋,可却忘了他与广成子当年修道可没有这么快。 正所谓时势造英雄,如今大劫降下,虽有重重劫难,可也少不了机缘,这便是近二十年来天才辈出的原因。 不过他教徒确实也一般,事实上,十二金仙中除了玉鼎真人外,这方面能力都不太行。 赤精子虽也悉心传授玉虚法门,可这些东西殷洪早就在终南山学过了。 殷洪作为终南山三期进修班的学员,当然精通人情世故,于是经常询问早已练透的疑难之处。 赤精子自然是一百个满意,早已将阴阳镜与八卦紫绶衣的祭炼法门传给他了。 殷洪一听要取宝,当即明白便宜师父要下山去,于是也起了入世之心。 “师尊,大劫已至,颇为凶险,弟子虽修为浅薄,却想随侍您老人家身侧,已待时用。” 殷洪将阴阳镜与紫绶仙衣交给师父,这才颔首低眉地提出请求。 赤精子听闻此言,只当他是纯孝,满心欢喜。 可转念一想,殷洪乃商王亲子,干系甚大,远未到下山之时。 “你有此心,为师大感欣慰,只是尚未到你下山之时。 杨戬顷刻便至,你且先出洞相迎吧。” 赤精子收了阴阳镜,随即摆了摆手,示意弟子退下。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二章 好厉害的恶阵! 赤精子带着镇洞之宝出了太华山,径直去往西岐,沿途百姓人人安乐,可谓大治之世。 他见此情景,也不再对下山保周心怀芥蒂。 玉虚十二金仙中,广成子之所以要高赤精子一分,除去率先成就大罗神仙外,还在于他曾为轩辕黄帝之师。 黄帝乃火云洞三圣之一,成就果业后,广成子也分润了不少人道功德。 姬发自不能与黄帝相提并论,可他命该为人族共主,若是能助其一二,也是份造化。 杨戬借八九玄功化风先去,赤精子借遁法随后而来。 西岐城外,云中子领着弟子们前来迎接。 只见天边辉映一道赤光,有个身穿八卦紫绶衣的老道缓步而来。 “不觉九载未见,师兄道行愈发精进了。” 云中子上前一步,打了个道门稽首。 杨婵、哪吒、雷震子等弟子也纷纷见礼。 “俱为阐教门下,何必多礼。” 赤精子微微一笑,可瞧了瞧面前的阵仗后,却笑不出来了。 除去杨戬和杨婵外,余下弟子他都是第一次见,照理说应当赐下见面礼才是,可这人数未免多了些。 雷震子、哪吒、黄天化、韩毒龙、薛恶虎、武吉、龙须虎…… 赤精子思忖片刻,随即轻挥衣袖,赐下七块五行精金。 “师兄行事果真大气。” 云中子见状连忙拍了个神仙屁。 “贫道且先瞧瞧子牙安危,随后再走一遭落魂阵。” 赤精子沉默片刻,这才出言。 谁都知道云中子福缘深厚,这么几块五行精金,他出一趟远门就能集齐了。 “既有师兄出马,子牙定可无虞。” 云中子温和一笑,随即领着众人去往芦蓬方向。 赤精子定睛一看,却见金圈隔绝出一方小天地,颇为惊异。 “如此神通竟也不能护住子牙魂魄?” 赤精子是大罗神仙,本就可自成一方小天地,可眼前这金圈却不似大罗玄妙,更像是一种奇异神通。 “这十天君虽用的是左道手段,可诚有些不凡之处,贫道修为浅薄,没能阻拦姚宾行凶作恶。” 云中子轻挥拂尘,暂时解开了禁制。 赤精子率先入了芦蓬,却见姜子牙卧在席上,面如金纸。 “他泥丸宫黯淡,已然失了一魂两魄,若是再任由姚宾施此恶术,不出五日就要命丧黄泉!” 赤精子不愧是阴阳镜主人,对于魂魄的研究可谓是登峰造极。 “若是如此,却需早些破此恶阵了。” 云中子望着酣睡不起的姜子牙,无奈地叹了口气。 “贫道子时走一遭这落魂阵,定能夺回子牙魂魄。” 赤精子轻抚长须,微微一笑,不能说胸有成竹,只能说云淡风轻。 云中子也不为师兄担心,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十天君根本伤不了穿着紫绶仙衣的仙人。 玉虚宫宝物不少,可能够护持道体的却不多,这八卦紫绶衣便是其中之一。 阐教拢共只有两件,分别在广成子和赤精子手中,元始天尊对他二人的宠爱可见一斑。 …… 当夜子时,月黑风高。 赤精子身穿八卦紫绶衣,手持阴阳镜,径直去往十绝阵方向。 云中子见他全副武装,当下更安心了几分,于是只送他至阵外。 杨婵与雷震子随侍他身侧,眸中俱有忧色。 “尔等不知师兄的厉害,他早已是大罗神仙,紫绶仙衣可消灾避祸,阴阳宝镜可颠倒生死,此行定然能够成功。” 云中子神色恳切,言辞不似作伪。 这是他的真实想法,若是赤精子不用这二宝贸然入阵,自然有些凶险,可此番准备周全,定不会出什么差池。 杨婵闻言心下稍安,雷震子也安心了不少,于是一齐观阵。 赤精子行至阵前,只见十绝阵黑雾笼罩,杀气冲天,他思忖片刻,用手一指,脚下生出两朵白莲。 这莲花乃道家宝物,可以安稳心境,消去煞气。 赤精子以仙莲护住足下,随即缓缓升空,以法目观阵。 他寻到了落魂阵方位,于是身形一动,钻入阵中。 这落魂阵内阴风阵阵,有一白纸幡悬在空中。 赤精子见姚宾披发仗剑,在台上施展道术,又见台上草人顶上有三灯,脚下有七灯,当即知晓原委。 他双眸微凝,瞬息祭出阴阳镜。 此镜乃昆仑至宝,有红白两面,白光照人死,红光照人活,只要是血肉之躯,都难挡此宝神威。 赤精子祭出此镜,映出一道白光,顷刻百丈,迅疾异常。 姚宾似乎察觉到了端倪,他心念一动,先是撒了一把黑砂抛起,又祭出三面宝镜。 这黑砂分明是化血阵中之物,宝镜乃金光阵之根本,不知何故却都在他手中。 “赤精子,你怎敢入阵袭我?” 这把黑砂撒起,却有冲天煞气,又有层层业力。 这三面宝镜祭出,虽神光黯淡几分,可也将白光弹回。 赤精子见黑砂险恶,这才想起顶上并无护持之物。 他只得以阴阳镜收了白光,又连忙退避,躲开了黑砂。 “姚宾,你施此恶术害我玉虚门人,合该遭受天诛!” 赤精子言罢,连忙在顶上祭起一片庆云,以此来挡黑砂,随即身形一动,径直朝台上三个葫芦掠去。 姚宾见状大怒,当即手持太阿剑一挥。 赤精子已然要接近台上草人了,忽闻雷鸣之声,他抬起头来,却见三才之气凝成神雷,瞬息劈下。 “好贼子,怎敢以雷伤我?” 赤精子默诵真诀,掌中攒下一道五行神雷,往天上轰去。 姚宾见状不惊反笑,他再度挥剑,不但有三昧火、空中火、石中火起,又有红砂落下。 赤精子顶上有庆云护持,又有紫绶仙衣护住躯体,脚下还有仙莲驱恶,唯独手上无有护持。 这火还未烧来,他只觉手上灼痛难耐,又见红砂笼罩而来,一时失了方寸,阴阳镜跌落阵中。 姚宾狞笑一声,随即手持太阿剑来斩。 赤精子惊慌之下,只得朝阵外飞去,谁知又有风雷袭来,他勉强躲过,又将脚下两朵白莲陷入阵中。 “好厉害的恶阵!” 赤精子出了十绝阵,只觉恍如隔世。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三章 师兄莫非通了截教? 云中子领着两个弟子在阵外等候,忽见赤精子踉跄而出,连忙迎了上去。 “此阵不但有招魂引魄之邪术,有黑红二色神砂,有三昧、石中、空中三种仙火,更有罡风神雷,包罗万象,颇为骇人!” 赤精子衣衫凌乱,神色慌张。 云中子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却见其道体并无损伤。 “若是依师兄所言,此阵之中莫非还有其余九阵手段?” 这事儿说起来还得怪在他头上,若非他在东海让十天君受了惊吓,如今也不至于十阵互通有无。 “贫道自以为道行深厚,谁知竟小觑了截教群仙。 此番不但没能夺回子牙魂魄,还不慎将阴阳镜陷落在阵中……” 赤精子眉头紧锁,神色颇为忧愁。 哦,没夺回魂魄啊,没事儿,让子牙尽力坚持住。 哦,阴阳镜陷落了啊,没事儿…不对,阴阳镜陷落了? 师兄,你莫非暗中通了截教? 云中子的心情非常沉重,若是十天君寻到了阴阳镜的祭炼之法,这可就有些不妙了。 “赤精子休走,且入阵与我…” 云中子望向落魂阵方向,这道声音戛然而止。 姚宾瞬间冷静了下来,在阵里他是大哥,出了阵他就是小老弟,无论是赤精子还是云中子都能轻易收拾他。 “这十绝阵凶恶异常,师兄能全身而退已是万幸,不如先归去再做定计。” 云中子压住背后剑气,这才出言。 虽说素问剑不凡,可这十绝阵里什么凶恶之物都有,万一损了剑身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如先归去重新定计,实在不行就回玉虚宫借盘古幡,再不行就去八景宫借太极图。 届时任你是十绝阵也好,百绝阵也罢,谁能拦下贫道? 赤精子损了阴阳镜不说,又险些葬身阵中,此刻心神已乱,自然不会反对。 于是,四人借遁法一齐回到芦篷下。 姜子牙依旧躺在席上,气息愈发奄奄。 “若是所料不差,这十人定曾一齐施法,这才能无视雷池禁制与功德宝甲,勾了子牙魂魄。” 云中子在席上坐下,随即出言。 “师叔已损了一魂二魄,倘若姚宾继续施此恶术,恐怕坚持不了多少时日了。” 杨戬祭出神目,观摩一阵,如是言道。 “如今阴阳镜已然陷落,姚宾精通魂魄之术,若被他祭炼了此宝,我等性命危矣。 为今之计,只能再入阵中,夺回阴阳镜与魂魄,这才能解此危。” 赤精子此刻总算是回过神来,他思索一阵,发现情况不容乐观。 可新的问题来了,赤精子损了法宝,若是只凭八卦紫绶衣也未必能得周全。 杨戬虽有八九玄功,可十绝阵也能伤他。 雷震子玄功尚未小成,就更别提了。 “师尊,弟子愿破此阵。” 杨婵柔柔一笑,忽而出言。 “你师伯修为神通较我高过十倍百倍,他都不能破阵,伱怎敢逞强?” 云中子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谁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小棉袄身赴险地呢? 赤精子:…… “徒儿修为虽浅,可有琉璃宝莲二灯护身,最是克制邪祟之术,即便不能破阵,自保却不难。” 杨婵抬起头来,眸中颇有神采。 雷震子扯了扯杨戬衣袖,示意他出言劝阻。 杨戬却知道自己妹子的受宠程度,只是笑而不语。 云中子瞧了瞧姜子牙愈发苍白的面色,又看了看欲要入阵的杨婵,只能无奈一叹。 “如今子牙危在旦夕,师兄宝物陷落,贫道也该走一遭这落魂阵了。 不过此阵太过凶险,姚宾又得了阴阳镜,更是如虎添翼。 贫道这点微末道行,恐怕难保周全,入阵之前,还需走一趟八景宫。” 云中子话音落地,众人神色不同。 杨戬与雷震子心神大定,知晓此事已然成了一半。 赤精子只是抬了抬眉毛,并未出言。 他知云中子重修楼阁,不但将玉虚法门练至金仙境界,又将八九玄功练成,颇精杀伐之道。 除此之外,元始天尊的太极符印至今不知所踪,云中子背后长剑也颇有玄妙。 若是再算上他明里暗里积攒的家当,入一趟落魂阵定然无有大碍。 “你何必去招惹师伯他老人家,若是实在不放心,贫道将八卦紫绶衣借你便是了。” 赤精子缓缓起身,当下就要脱去身上仙衣。 “这怎么使得?” 云中子面色大惊,却已开始脱身上那件雪白道袍。 杨婵微微一笑,随即也祭出宝莲琉璃两盏神灯。 她早就猜出自家师尊是要诓…借师伯的仙衣,这才主动请缨,给他创造机会。 “只愿姚宾能看在贫道修为浅薄的份上,下手轻些,否则怕是依旧凶险万分。” 云中子穿上紫绶仙衣,又收了两盏神灯,眉间俱是忧色。 杨戬低下头去,不敢抬头,他是受过训练的,一般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雷震子看的啧啧称奇,这才发现自己与师尊的道行差了十万八千里。 赤精子哭笑不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此事宜早不宜迟,贫道这便去那落魂阵走一遭。 若是天明时未曾归来,你二人需为贫道立一座衣冠冢。 他日若尔等师祖驾临,问及此事,只需说杀我者乃十天君便是了。” 云中子双眉蹙起,眸中忧色几乎凝为实质。 “你若再不入阵,天明时不死,子牙倒是先死了。” 赤精子再次长叹一声,这才出言。 你要早说要借仙衣,为兄才不下山来趟这趟浑水呢? 云中子闻言欠身施了一礼,这才毅然决然往十绝阵走去,直至消失在众人视线中也不曾回头。 “贫道既有此三宝护身,何愁破不了落魂阵?” 云中子以雷池禁制禁绝天地,这才放心的笑了出来。 啧。 赤精子与三个弟子一道借遁光赶赴十绝阵。 云中子见状连忙止住笑容,又撤了禁制,随即以缩地成寸的神通来到阵前。 “姚道友,贫道师兄宝物落在你阵里了,可否行个方便,撤了此阵,让我取回宝物?” 云中子缓缓攥住素问剑,眼眸古井无波。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四章 啊,破不了防啊! 云中子对截教外门弟子并不熟稔,谁让他的老朋友都是嫡传一脉呢? 这十天君虽然在金鳌岛修行,可确实都是外门弟子,否则手上定会有几件厉害法宝。 截教外门弟子众多,可称得上道行高深的,只有峨眉山赵公明、碧霞洞三霄仙子。 云中子正是想到此处,才去东海截杀十天君,不想半路杀出个老王八,坏了他的好事。 这下好了,十天君坐镇各自阵中,俨然成了十座小天地,只论杀伐之道已然可以媲美大罗金仙。 赤精子正是算到此阵厉害,这才将家底都带出了太华山。 谁知十天君互通有无,使得大阵愈发凶险,不慎将阴阳镜陷落阵中。 云中子望向落魂阵方向,见黑雾浓郁,煞气冲天,不由得有些担忧。 他摸了摸质感细腻的八卦紫绶衣,捏了捏藏在袖中的太极符印和两盏灵灯,又用心神牵动身后仙剑,这才心安了几分。 “贫道言辞谦逊,提的要求也很合理,姚道友应该会同意的吧?” 云中子想了想,一指点向脚下下,生出了一团七彩祥云,一指点在是姜子牙……” 姚宾心中想着美逝,脚下却慢了一分。 云中子见此机会,当下攥紧剑柄又斩下一剑。 这一剑斩下,却有宝莲琉璃灯火祭出,又有少阴、少阳、老阴、老阳四象分明,春夏秋冬四时之景一齐显现。 云中子虽未成就大罗神仙,可这一手剑术已有几分化一方天地为己用的妙处。 姚宾情急之下,只得以心神牵动阵中禁制,所有手段一齐施展而出。 只见三才之气化成雷霆,阴风阵阵内含兵戈之力,黑砂红砂一道罩来,三昧石中空中神火肆意烧起,红水自天而降化作瀑布。 这十绝阵各有玄异之处,若要融为一炉本就艰难。 只是落魂阵只是针对神魂,怕出了疏漏,这才将余下九阵玄妙拼凑一处。 云中子八九玄功接近大成,如今又有异宝护身,自然不会退避。 他身形一动,素问剑斩下,剑气如虹,将那重重异象破开。 姚宾面如土色,连忙掐动法诀欲要出阵。 “姚道友,既然你不愿行这个方便,贫道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云中子见状微微一笑,祭出太极符印,却有黑白二色道气流溢,化作锁链而出。 姚宾只是天仙境界,虽说有阵法护持,却也难挡此宝神威,当即被禁锢在原地。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五章 呔,吃老夫一鞭 圣人之所以是圣人,只是因为其道行高深,而不在于法宝等外物。 即便让太上老君舍了太极图,元始天尊舍了盘古幡,通天教主舍了诛仙剑,依旧足以镇压世间。 任何一个修道之人,若是只专情于法、术而不修大道,终究难成功果。 截教外门一脉,除去赵公明和三霄娘娘外,都不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九龙岛四圣倚仗坐骑凶恶称霸一方,最终身死道消,十天君精通异术阵法,可却敌不得得道之仙。 咳咳,应该说敌不过有太极符印、八卦紫绶衣、宝莲灯、琉璃灯护持的得道之仙。 毕竟无有圣人那般神通,借用法宝不寒颤。 虽说太极符印比不得太极图或是盘古幡,可好歹是圣人之宝,自然不凡。 姚宾被此宝禁锢,法力缓滞,难以动弹,只能任人蹂躏。 云中子瞅了瞅他那幅尊容,当下闭上眼眸,上下其手,去找寻草人和阴阳镜。 虽说闭上眼睛可以不用瞧那副抽象面容,可难免会触碰到不该碰到的地方。 云中子无奈一叹,只能睁开眼眸,这才将手探入其袖中。 他怕这老小子玩阴的,当下不动声色地分了一缕玉虚琉璃灯火附在手上。 不出所料,袖中俱是黑砂,幸而有灯火护持,这才没损了皮毛。 云中子摸索好一阵,终于寻到了草人和阴阳镜。 姚宾也不是毫无气节之仙,他义正言辞象征性反抗了三两下。 可等到素问剑悬在他眉心时,立刻就乖巧了起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早这样不就没事了吗?” 云中子将草人、吸魂葫芦、阴阳镜一道收入袖中,随即笑呵呵地拍了拍姚天君肩膀。 他拍一下,姚宾就抖一下。 嗯,拿素问剑拍的。 云中子知方才动静不小,当下也不愿多做停留,拽着姚宾衣领就要出阵。 大概是十天君怕出阵后神通立减,居然无人阻拦。 云中子自然乐见其成,于是脚下祥云更快了几分。 “呔,吃老夫一鞭!” 云中子闻言一惊,随即硬着头皮受了一击。 叮。 只见火星四溅,却未伤其身。 云中子知晓追兵已至,他心念一动,将姚天君收入右边袖口。 这也是有讲究的,他左袖中装的都是奇珍异宝,右袖中却藏有七千二百粒神砂,以及魔家四将黑风金火凝成的十二颗风火珠。 不会真有人以为他把所有神砂和风雷珠都传给弟子了吧? 姚宾入了袖中,只见七千二百颗星辰坠下,又有黑风金火肆虐,他来不及反应,便已被镇压。 云中子待客之际,又挨了两鞭。 不是,你谁啊,还老夫,还吃你一鞭? 云中子转过身来,却见闻仲悬空而立,手中攥着一根金鞭,天上飞着一根金鞭。 “哎呦喂,这不是闻太师吗,今儿吹的什么风,怎将你请来了?” 云中子心念一动,素问剑顷刻而出,他身形一动,欲要先行出阵。 可不知何故,这座落魂阵风声愈发大了。 云中子察觉身形愈发迟缓,他知是有人在暗中加持此阵,因此又转过身来。 素问剑瞬息而出,化作一道白线。 闻太师连忙祭出神鞭,先后而出。 云中子心念一动,素问剑触之即返。 此剑虽未完全开锋,可毕竟是天下一等的仙剑胚子,何况剑尖处已有锋芒,那两条神鞭虽然不凡,却也受了损伤。 “尔等莫非以为将贫道困住就能稳操胜券了?” 云中子握住剑柄,双眸古井无波。 闻太师面色微白,显然是金鞭损伤致使他心神受损。 “伱既是道德之士,怎可入劫助西岐反贼?” 闻仲攥紧双鞭,他忆起了那混乱癫狂的一夜。 额,准确地说应该是大营被劫,他被素问剑困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门人相继身死的一夜。 “你既是道德之士,怎可逆天保昏聩帝王?” 云中子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却并不见余下九位天君的行踪。 这也说不清是他们恪守武德还是怕出阵身死。 闻仲听了这话,勃然大怒。 他一生行事问心无愧,唯独在纣王这儿念头不通,此刻被戳中痛处,反应再大也是正常的。 闻仲知晓素问剑厉害,当下将四象塔祭在顶上,这才手持双鞭搦战。 云中子静静地立在原地,只是轻轻挥出一剑。 此剑一出,落魂阵中风雷俱消,一道金线向前推移,似一线浪潮越滚越高,化作滔天剑气席卷而去。 闻仲心念一动,顶上四象塔大放光华,分做黑白四道,又合为太极图,他依旧向前飞去,不曾停滞。 咔嚓。 太极图陡然碎裂。 闻仲挥动双鞭,又借五行道术祭出金墙木塔土盾火狱水牢,这才堪堪将剑气挡下。 云中子却欺身而来,又斩下一剑。 闻仲连忙躲闪,却依旧被斩中肩胛,只余下一丝皮肉相连,几乎被彻底斩开。 云中子却瞳孔微缩,因为他看见一把赤金飞剑,陡然袭来。 这把剑品秩极高,他甚至久违地察觉到了刺痛之感。 “你师父的宝贝倒是不少。” 云中子身形暴退,随即又祭出太极符印。 可那把赤金仙剑锋芒丝毫未减,居然破开了符印的黑白道气,险些触碰到他的眉心。 云中子挥剑将其斩开,随即两指并拢夹住这把仙剑,祭出法目仔细观摩。 “你们碧游门下宝剑真是不少,此剑竟能破开我护身宝物,不知是何来历?” “此乃吾师至宝飞金剑,不想竟也奈何你不得。” 闻仲咬了咬牙,用右手狠狠地按住左肩。 云中子微微一笑,不想飞金剑又生变故,陡然现出金光,颇为刺眼。 闻仲祭出神目,观摩金光中的境况,却愈发愤怒。 叮。 云中子攥着一把如意,其上有龙虎两道符印,猛地敲在飞金剑剑身上。 “这是吾师宝物龙虎如意,怎的陷入你手中了?” 闻仲惊怒之下,喷出一口瘀血。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师兄余元,早已身陷昆仑山。 “你说这两件宝物谁先毁坏?” 云中子面带笑容,缓缓地用龙虎如意敲打着飞金剑。 既然决定要杀人诛心,不妨再过分些,谁让闻仲非要拦他? 今天搞了下角色卡,大家有图的可以发同人图哈,没图的也可以点点赞,这个搞好了可以整角色马甲(虽然很难),冲冲冲。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六章 剑开天幕 云中子自然不会轻易杀了闻仲,毕竟此人可是他的挚爱亲朋。 好吧,其实是十天君不知玩了什么花活,似乎将各自阵法联系了起来。 云中子正是察觉到端倪才没有轻举妄动。 他静立虚空,左手攥着飞金剑,右手攥着龙虎如意,不紧不慢地敲打着。 此举看似是在羞辱闻仲,实际上也是在羞辱闻仲。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目的,那就是探查此阵的薄弱处,以便及时遁走。 阐教门人都挺机灵,可截教也不都是傻子。 姚宾在落魂阵中施法夺魂,赤精子闯阵失利,自然能猜到还会有人入阵。 如今已说不清谁是蝉、谁是螳螂、谁是黄雀,不过云中子可不打算做被捕的那个。 “贫道与你神交久矣,素来敬重你的为人,今日你怎联手十天君害我?” 云中子率先占据大义,随即运转玄功,将龙虎如意重重地砸在飞金剑上。 作为八九玄功造诣最高的仙人,他的气力之大,搬山负岳只是等闲。 这龙虎如意和飞金剑虽都是先天之物,可已然被禁了灵性,况且又是针尖对麦芒,难免有所损伤。 如意是玉的,飞金剑是金的,金石交击,龙虎如意应声而碎。 “这如意怎如此不经碰,怪只怪飞金剑太过坚韧。” 云中子不动声色地观摩着这座大阵,只觉无尽煞气朝他涌来。 闻仲闻言自然大怒,可他此刻肩胛重伤,于是服下一枚灵丹,勉强稳住伤势。 云中子正欲再次出言,谁知阵中闪出一道金光,闻仲陡然消失不见。 现在的局势已经很明显了,不知道哪个大聪明专程为他设下了圈套。 这群人知晓敌他不得,于是起了困住他的心思。 只是没想到姚宾会被擒获,这才请闻仲这个实诚人入阵阻拦。 若是真被困在阵中,用黑砂红水日夜侵袭,不管是大罗神仙或是准教主,都要饮恨。 云中子只是个平平无奇金仙境界的练气士,不过是炼就了八九玄功,又恰好有太极符印、八卦紫绶衣、宝莲琉璃灯等寻常法宝护身罢了。 若是真出不去了,估计也就只能坚持一两年,届时…十绝阵怎么也该破了。 这也不能怪十天君失策,谁能想到会有人带这么多宝物入阵啊? 落魂阵外设下十道气机不同地禁制,煞气也愈发浓郁,化作黑色河流蜿蜒而下。 云中子虽无有损伤,可也不想在此地空耗光阴,他思忖片刻,摇了摇衣袖。 “姚道友,这说起来伱才是罪魁祸首,贫道以德报怨,今日就助你炼就不坏之身如何?” 云中子越想越气,袖中黑风金火开始肆虐,场面之浩大,丝毫不输落魂阵几分。 姚宾不过是天仙境界,此刻更是被禁锢了法力,只能凭道体硬抗。 云中子倒也有分寸,只是用了三四颗风雷珠,不至于将其打杀。 他摇了会衣袖,随即环视四周,依旧没能寻到破绽。 “只可惜这黑砂红水都是凶恶之物,否则倒是可用作炼宝之用。” 云中子试着施展雁过拔毛的神通,可这一次却实在是拔不出来。 他思忖片刻,随即祭出玉虚琉璃灯,又吐了一团三昧真火,借此两种仙火施展道术,化作一条赤红火龙,径直去往那漆黑天幕。 他继续动作,衣袖飞舞,默诵真诀,以五雷正法祭出神雷,自下而上劈向天空。 这仙火神雷最是克制邪祟,可惜此间煞气太重,又有黑砂红水化作洪流,火龙与神雷只是破除了些许煞气。 云中子又试着以太极符印和风雷珠破阵,依旧未能建功。 他双眼微眯,缓缓挥出一剑。 此剑挥出,一线剑气洁白似雪,顷刻间斩入那滔天煞气中,却似泥牛入海,掀不起半点波浪。 “既然一剑破不开此阵,再来一剑便是了。” 云中子双眸微闭,他攥紧剑柄,骤然斩下。 这一剑平平无奇,无有剑气道气流溢。 此剑向天而斩,落魂阵中万物皆是一滞。 如同破开混沌,黑砂红水无声无息地分开,漆黑天幕陡然现出一道白线,随即骤然破裂,现出真正的夜空。 “闻道友,贫道在绝龙岭等你!” 云中子心念一动,一步迈出,瞬息出了落魂阵。 闻仲与余下九位天君立在大阵之中,陷入了沉寂。 云中子却懒得理会他们的心思,当下径直回了西岐城外芦篷之下。 赤精子早就领着一众弟子在此等候了。 “师弟,十绝阵厉害,你能全身而退已然……” 赤精子双眉微蹙,叹了口气。 “此番能夺回子牙魂魄,全赖师兄仙衣之功!” 云中子笑呵呵地取出草人和吸魂葫芦。 “师弟神通果然不凡!” 赤精子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眉头舒展,嘴角翘起,似乎颇为开怀。 可他心里却在犯嘀咕,若是再这么下去,他和广成子在阐教中的超然地位就真要被取代了。 云中子当下也不愿废话,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姜子牙身前,随即用葫芦在他眉心处敲了五下。 “呀,好一场大梦!” 姜子牙陡然醒转,他自席上坐起,神色有些恍惚。 “师父,您被姚宾施法夺了魂魄,晕厥数日,幸有二位师伯出手,这才将您救回。” 武吉见他醒转,连忙上前禀明境况。 姜子牙闻言清醒了几分,似乎想起了昏迷前的情景。 他当即起身,对着赤精子和云中子重重一拜。 “若非二位师兄相助,子牙此刻怕已身死道消,他日若有差遣,自当效犬马之劳。” “你代师尊执掌封神大计,如今既遇陷境,自当出手相助,何须多礼!” 赤精子轻抚长髯,微微一笑。 “姜丞相行此大礼,草民怎敢受下?” 云中子调侃了两句,随即斩钉截铁(恋恋不舍)地脱下身上的八卦紫绶衣。 赤精子笑着收下,他想问阴阳镜的下落,可又不好意思开口。 “师兄,你说的对,十绝阵凶险异常,贫道只是勉强夺来了草人,至于阴阳镜…” 云中子无奈地叹息一声。 赤精子面色不改,可心里却哐嘡一声。 完了,镇洞之宝没了! “阴阳镜也取回来了。” 云中子咧嘴一笑,随即将宝物归还。 感谢瀚海晴空的打赏。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七章 十二金仙齐下山 封神大劫乃是圣人在紫霄宫定下的大计,不容置喙。 作为这场大劫最主要的两个阵营,阐教和截教决定通力合作,争取早日完成指标。 只是两教同出一源,掌教又是师兄弟,起初都还讲究武德,咱能不打就不打。 可都说了是大劫了,自然不可能让他们这么安生。 于是天地之间修道良才辈出,截教千万年招揽了众多弟子,阐教近些年收罗了不少稀世奇才。 天才嘛,脾气古怪一点也是正常的。 哪吒和雷震子昔年在陈塘关拉开乾坤弓,不慎将石矶门下碧云童子打杀。 云中子又和石矶早有过节,何况即便他不出手,太乙那护短的性子肯定也会出手的。 后来姜子牙入西岐,阐教保周截教扶商,打来打去又生出嫌隙。 如今,阐截两教不能说是相看两厌,只能说是势同水火。 这十绝阵一摆,西岐就此被牵制,无法东征,封神大计就难以继续,阐教仙人不下山也得下山了。 元始天尊一声令下,玉虚十二金仙纷纷下山,欲要攻打平安县…攻破十绝阵。 赤精子和云中子早早得到了消息,于是和姜子牙一道,领着众多弟子在芦蓬外等候。 只见天边瑞彩纷呈,祥云阵阵。 广成子率先下山,他天庭饱满,身穿扫霞衣,踏云而来。 黄龙真人紧随其后,他穿着一袭褐色道袍,腰挂长剑,借土遁而至。 惧留孙身宽体胖,他穿着黑白道袍,唇上留着两撮胡须,腾云而来。 太乙真人身形瘦削,他穿着暗金色道袍,腰佩长剑,脚踩莲花而至。 灵宝大法师不苟言笑,他戴着莲花冠,手持宝剑,借遁光而来。 文殊广法天尊宝相庄严,他手持扁拐,腾云驾雾而至。 普贤真人神光内敛,他腰挂长虹索,借土遁而来。 慈航道人肤若凝脂,手持清净琉璃瓶,踏云而至。 玉鼎真人蓄着长须,他腰挂斩仙剑,借遁光而来。 道行天尊穿着宽大道袍,背着长剑,腾云驾雾而至。 清虚道德真君捧着葫芦,腰挂长剑,借土遁而来。 西岐城外,仙圣齐至,十二金仙已然到齐。 哦,不能说到齐,十二金仙有十四个,两个编外成员里,云中子倒是在,可南极仙翁尚未下山。 云中子倒还好,毕竟是元始天尊很宠的崽,又和玉鼎、太乙、黄龙交好,不至于伏低做小。 可姜子牙修为浅薄,又没什么资历,十三个师兄每个人的年龄都能当他祖宗,当下连连见礼,不带停的。 群仙推举广成子坐在主位,又依照入门先后列坐。 “师弟,你既代师尊掌封神大计,此番如何破阵,皆由你说了算。” 广成子开门见山,不带客套的,直接就要开干。 “师兄道行高深,入门又早,合该由你定计才是。” 姜子牙哪里敢做这个主,当下连忙拒绝。 广成子闻言却沉默了许久,不曾出言。 他也不是第一次入世了,当年做轩辕黄帝之师,轻轻松松就能赚到人道功德。 此番下山虽也是辅佐人间帝王,可分润功德的人太多,劫难却又不少。 若非元始天尊降下钧旨,他才不愿意趟十绝阵这滩浑水。 广成子乃十二金仙之首,他这么一沉默,场面就有些尴尬了。 云中子坐在最外席,与姜子牙对坐,他当然清楚其中猫腻,却不愿戳破。 他干脆闭眸凝神,以心神牵动素问剑,借大禹神碑磨砺剑锋。 “这十绝阵颇为凶恶,我等虽有千年道行,可未必能破此左道之术,若是一旦陷入阵中,恐怕……” 灵宝大法师素来独来独往,当下也没什么顾忌,直接说出了众仙心思。 广成子闻言回过神来,他抬起头来,遥望十绝阵方向,却见十道冲天黑气中,有一道却有些虚浮。 “师弟,可是伱破了一阵?” 广成子望向左下首,眼眸之中俱是希冀之色。 赤精子闻言一怔,他倒是想承认,可不是在这种时候。 “师兄有所不知,我是曾入那落魂阵中,欲要夺回子牙魂魄,可不但没能建功,还将阴阳镜陷落。 所幸云中子师弟再入阵中,将此阵破了,又擒下姚宾,将子牙魂魄和阴阳镜一并取回了。” 赤精子将昨夜情景照实说了。 玉鼎真人闻言冷哼一声,长须微微颤动。 他是想笑来着,可不知怎的就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咳咳,师兄说笑了,云中子入门不过三百年,修为浅薄,怎能破得此阵?” “玉鼎所言极是,云中子能有多大能耐,怎能破此恶阵?” 太乙真人轻挥拂尘,也顺势帮腔。 “贫道也这么觉得。” 黄龙真人眉头紧锁,似经过了深思熟虑。 “你三人有所不知,云中子入门虽晚,可已重返金仙境界,神通手段俱是不俗。 贫道那夹龙山外,有上古异兽赑屃潜在巨岳之下,幸有云中子师弟出手,这才将其制服。 若是他破此阵,倒也在情理之中。” 惧留孙双眼微眯,笑容温和。 普贤真人闻言正欲出言,却见慈航道人双眸微闭,于是熄了这心思。 “师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云中子确实破了此阵,可却借了我这八卦紫绶衣之玄妙。 此衣乃师尊亲赐,穿之可避灾劫,只是仙宝难得,极易损伤,十绝阵又煞气颇重。 昨夜此衣两次经受恶业侵袭,却需花费百年光阴,采日出紫气,这才能返本归元。” 赤精子似乎看出氛围不对,自知方才失言,于是出面调解。 不过八卦紫绶衣究竟受没受损伤,这却说不准了。 “师兄所言有理,只是我曾听闻师尊将太极符印赐下,不知在哪位手中,可否用作破阵之用?” 惧留孙不愿与赤精子作对,可又不想揭过此事,于是另起了个话头,矛头依然对准某个福德之仙。 “师兄胆识过人,既然你要破阵,贫道将这太极符印借你又何妨?” 云中子缓缓睁眼,眸中俱是笑意。 可无人知他那袖里乾坤中,剑气已然冲霄。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八章 谁当这个冤大头? 云中子素来与人为善,对待同门更是格外宽容。 不就是太极符印吗,你要给你便是,反正此宝昨夜已被飞金剑破开禁制,一时三刻难以归元。 云中子出宝,惧留孙出力,破阵了有他一份功劳,破不了也不会伤及己身,怎么着都不亏。 惧留孙何等精明,闻言便知有诈,可话已说出去了,此刻也不好往回收。 他双眼微眯,轻轻捻动胡须,须臾间便想好了说辞。 “素闻师弟福缘深厚,家底殷实,今日才算是真正领教。 可惜贫道才疏学浅,恐怕担不得破阵大任。 你既有此心意,我等也愿成人之美。 不如先将符印取出,无论哪位师兄弟要入阵,都可借此宝护身。” 惧留孙心思缜密,言辞滴水不漏。 他先说云中子家底殷实,欲激起师兄弟的仇富心理,又说自己能力不够,将破阵之事推脱,再话锋一转,搞了个共享法宝计划。 如此一来,他惧留孙既不用出宝物,也不用出力,只凭借几句话就博得了中立山头的好感。 云中子闻言温和一笑,随即将太极符印祭出。 “此宝乃师尊赐下,如今大阵在前,贫道自不会敝帚自珍。 听说师兄有有异宝捆仙绳,对付仙家颇有奇效……” 云中子话语顿了顿,随即环顾四周。 “不知可否借个十根八根,好为破阵添几分把握?” 惧留孙闻言笑意一僵,欲要出言推脱。 云中子忽而抬起头来,望向西边天空。 十二金仙似有所觉,也纷纷望去。 只见一道金光闪过,有道人跨鹿乘云而来。 “燃灯老师已至,我等需出蓬相迎。” 广成子率先起身,正了正衣冠。 燃灯道人道龄极长,入阐教又早,常年在灵鹫山圆觉洞修行。 他虽不掌教务,可道行极深,乃是玉虚一脉仅次于掌教的存在。 阐教二代弟子一齐出了芦篷,纷纷见礼。 广成子自觉地将主位让出,请燃灯道人上座。 “贫道此番下山,乃是为破阵而来。 这十阵颇为凶…诶,怎的少了一阵?” 燃灯道人坐下,随即望向一众阐教门人。 他早就算到截教布下十绝阵,知晓这是赚取功德的大好时机,这才赶在十二金仙之后下山。 “老师在上,弟子为救子牙魂魄,借赤精子师兄仙衣入十绝阵,侥幸破了一阵。” 云中子缓缓起身,打了个稽首。 “无怪乎掌教圣人命伱下山应劫,不想竟有如此能耐。” 燃灯道人轻抚长须,微微一笑。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自惊异。 燃灯道人已是准教主境界,已然可以窥见天数的一鳞半爪。 他知破此十阵需损十人性命,可如今阐教与西岐俱无损伤,却有些奇怪。 “老师谬赞了,此番能够功成,全仗师兄仙衣玄妙。” 云中子微微欠身,随即退回席上。 燃灯点了点头,又望了望那九实一虚十道冲天黑气。 “吾此行下山,乃是奉掌教之命打点破阵之事。 若是诸位无有异议,贫道便接下此任了。” 他这话是说给广成子和姜子牙听的,这二人一个是二代首徒,一个代掌封神大计,若是不说一声就掌权,定然根基不稳。 广成子和姜子牙却巴不得将这烫手山芋扔出去。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差事,你派谁破阵都会得罪人,自己入阵吧风险又极大。 “诸位各有神通,谁愿率先破阵?” 燃灯道人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十四个阐教门人,却没寻到在劫之人。 云中子已知封神天数,只要是能凑够三百六十五位正神,改改小势也无妨。 可燃灯道人却想着顺应天意,破阵前需寻人损耗大阵煞气,如此才能万无一失。 天庭不缺天兵天将,只缺有真本事的神明,所以封神人选是仙人最优,文臣武将其次,凡俗百姓再次。 虽然落魂阵已破,可十绝大阵煞气并未损耗几分。 如今再破阵的难度不亚于破除首阵,寻文臣武将祭阵却不太够,还得找一个够格的冤大头。 黄龙道人倒是想主动请缨,他近些年得了好几件宝物,大有扬眉吐气之势。 幸亏玉鼎和太乙发现了端倪,及时传音,这才没让黄龙变成烤龙或是冻龙。 这可让燃灯道人犯了愁了,十二金仙是元始天尊的宝,云中子则是宝中宝,姜子牙虽然是根草,奈何他有封神之任,不可轻易损伤。 “不过他命有数次身死之劫,怎的一次也未应验?” 燃灯道人思及此处,已然有了定计。 “子牙,你既替圣人代掌封神,何不入阵走上一遭?” 姜子牙闻言面如土色,只是起身打了个稽首,不敢出言。 “老师,姜师弟仙道初成,修为浅薄,虽有宝物护身,可难免有失陷之危。 如今闻仲尚未下战书,不如先观其阵势,以逸待劳,再做定计如何?” 云中子已然改了姜子牙的命数,自然不会再让人给他改回去。 他有两世宿慧,知晓燃灯道人将来会身投西土,所以也不怕触怒此人。 既然通天教主都在数百年前窥得天数,元始天尊没道理勘不破。 云中子可不信自家师尊会为了几个反骨仔惩治他。 “你所言不无道理,如今只等闻仲下战书,届时也好观摩十绝阵之玄妙。” 燃灯道人位高权重,知道些许道门秘辛,所以愿意对云中子多几分容忍。 而且,燃灯总觉得云中子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 啧,有点怪,再看看。 燃灯话音未落,闻仲便已差人前来下战书了,约定三日之后开阵迎敌。 “截教门人大都根性浅薄,这闻仲却是此间另类,行事颇有法度。” 太乙真人轻挥拂尘,赞叹一声。 可不是吗,打仗不劫营,开战打招呼,好不容易偷袭一次,还把飞金剑送了出去。 殷商朝堂之中,这样的人要是多几个,不用西岐出兵,早就灭了。 当下破阵之日已定,诸仙皆按观阵势,欲寻出破阵之法。 如此三日匆匆而过,大战将起,殷商西岐各出人马,场面颇为浩大。 擦,最近老做实验,码字时间变少了,明天还得去工厂参观,丫的天坑专业名不虚传。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九章 破天绝阵 阐教此番可谓是精锐尽出,十二金仙都已至此,甚至惊动了副教主燃灯道人。 西岐芦蓬之下,众仙各展神通,顶上现出庆云瑞彩,金灯贝叶,璎珞垂珠,颇为不凡。 截教也不甘示弱,十缺一天君布下大阵,各有玄妙,又俱有冲天煞气。 精锐?十缺一天君打的就是精锐! 西岐大军严阵以待,哪吒与黄天化在北,杨戬、雷震子在西,韩毒龙、薛恶虎在南,金吒和木吒在东。 至于武吉和龙须虎,他二人修为太浅,只藏在军中,未曾现身。 殷商大军经由劫营之祸后,损了不少人马,邓辛张陶四人已然上榜,余庆吉立也身死道消,只有闻仲独骑在前。 燃灯道人见吉时…时辰已到,于是领着众仙出了芦蓬,缓步而行。 阐教气派倒也不俗,十二金仙分立两侧,燃灯道人骑鹿在前,赤精子击金钟,广成子击玉磬。 燃灯道人还是挺有排面的,否则赤精子和广成子也不会给他奏乐。 云中子和姜子牙入门最晚,于是跟在最后边。 “师兄,老师若又让我前去破阵,可如何是好?” 姜子牙实在是有些心虚,这才冒着风险传音。 “你有打神鞭攻伐,又有杏黄旗护身,即便入阵也可自保。” 云中子对那五方先天灵旗可是觊觎已久,只可惜郎有情妾无意。 只说这中央杏黄旗,便可护持己身,若是依照原本的命数,姜子牙正是凭借此宝才从黄河阵逃脱。 “可是…” 姜子牙依旧心有惴惴,他毕竟已不是昔年那个仙道未成的老叟。 既然已见到仙道逍遥,自然不愿再跌落凡尘。 “你可还记得师尊嘱咐?如今你仙道有成,又肩负封神大任,若遇劫难,自有高人相助。” 云中子言罢微微一叹,不再言语。 昔年的玉虚二代弟子,除去十二金仙外,有南极仙翁和云中子两个特殊存在,又有姜子牙、申公豹、萧臻、邓华四个门人。 这四个门人中,姜子牙和申公豹身有大气运,唯独萧臻和邓华福缘浅薄。 这二人入门挺早,可平日里只在洞府清修,不谙世事,又无厉害法宝。 若是不出意外,这二位此番就要出意外了。 天绝阵中一声钟响,阵门大开。 秦完面如蓝靛,发似朱砂,头戴莲子箍,穿着绣鹤道袍,手持四楞黄金锏,暗带擒仙玄妙索,骑黄斑鹿出阵。 “阐教诸位道友,何人愿入此阵?” 燃灯道人没有应答,他在等身后门人主动请缨。 赤精子继续击金钟,广成子依旧敲玉罄。 其余众仙也对秦完的挑衅置若罔闻。 阐教门人大都不傻,若非十绝阵厉害,元始天尊怎会遣他们下山。 可惜此番是十人布下十阵,否则倒是可以试试四象阵的玄妙。 燃灯见门人无人应声,当下颇为失望,他咬了咬牙,准备亲自…亲自派姜子牙破阵。 空中忽而传出一阵风声,有道人持方天画戟而来。 “吾奉师命,特来破天绝阵!” 云中子认出此人身份,不是邓华还能有谁? 燃灯默默一算,知晓这是命该丧于此阵之人,于是点了点头,示意他去破阵。 “秦完休要猖狂,且看我破伱恶阵!” 邓华声如洪钟,攥紧戟把欺身而去。 “你是何人,也敢闯吾大阵?” 秦完催坐骑而出,挥动黄金锏。 “业障,你怎连我也认不得,吾乃玉虚门下邓华是也!” 邓华似乎对自己的神通和名声颇有自信。 云中子当下只是静静观摩,并未轻举妄动。 他虽已改了不少人的命数,可也有亲疏远近之分,总不能是个阐教门人都要救吧。 姜子牙见状却松了口气,好歹有个人顶上去了,否则就该轮到他倒霉了。 邓华修道千年,可惜资质不佳,只是天仙境界,与秦完棋逢对手,战况正酣。 这一个脚踩罡斗,那一个催动神鹿。 方天画戟势可开山,四棱金锏暗含阴阳。 可惜俱是封神榜上客,谁知都成天绝阵中魂。 这二人相斗数合,方天画戟乃是长兵,四棱金锏却是短兵,很快露出败相。 秦完也不恋战,丢下一锏便要往阵中逃去。 云中子注意到哪吒下意识地要祭出金砖,好在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心思。 只可惜哪吒拜错了师,若是他拜入广成子门下,再得了番天印。 啧,师徒俱是板砖杀手,任你有甚法宝,我只一砖拍之。 邓华乘胜追击,将秦完赶回阵中。 “这是谁的部将,竟然如此骁勇?” 闻仲骑着墨麒麟,见状颇为惊异。 邓华见天绝阵中煞气冲天,有些担心,可转念一想,功德之道就在其中。 他咬了咬牙,径直入了阵中。 秦完见状自然大喜,当下也不拖沓,他摇了摇三首幡,天地人三才之气汇聚,化作雷霆降下。 轰隆隆。 邓华道体当即化作齑粉,真灵瞬息而出,往封神台方向去了。 姜子牙执掌封神,自然能察觉到真灵气机,他当下面色微白,心有余悸。 “若无大劫,你我俱在山中清修,每日诵经问玄,好不自在,哪里需沾染这些因果?” 云中子摇了摇头,有些唏嘘。 世间修行之人,谁不想求大道逍遥? 只是三尸神未斩之仙,欲念颇重,时长为宝物功德争个你死我活。 若是昔年虬首仙不曾与他为难,此刻大概已经在东海某座岛上习练剑术了。 姜子牙闻言深以为然,他已经打定主意,只要大劫结束,就遁世修行,不修个金仙道果就绝不出世。 秦完却恨不得将玉虚门人全都葬送在阵中,他初战告捷,自然欣喜,于是骑着黄斑鹿而出,再次叫阵。 “玉虚门下,还有谁敢入我阵中?” 燃灯觉得天绝阵已然可破,于是点文殊广法天尊前去破阵。 云中子望着这二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此阵厉害,你可要小心行事。” 燃灯道人特意嘱咐了一句。 “知道。” 文殊广法天尊却不怎么在意。 他见邓华已死,觉得此阵煞气定然损了不少。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章 你还说你不会西方法? 玉虚十二金仙中,广成子和赤精子入门最早,清虚道德真君入门最晚。 因此,这三人倍受宠爱,法宝数量和档次都比别人高一大截。 文殊广法天尊作为中间入门的弟子,不能说娘不亲舅不爱,可也没太多存在感。 他与慈航道人、普贤真人抱团组成三巨头,又先后搭上了燃灯道人和惧留孙的线。 如今他已得西方妙法,天绝阵又煞气已损,正好试试此法之威。 “秦完,尔等逆天而行,布此大阵阻拦西岐,今日非要杀你,实是替天行道!” 文殊广法天尊立在阵前,抢先占据大义。 “你本是逍遥神仙,何必来寻烦恼,吾这大阵玄妙万千,你既自寻死路,可莫说我无情!” 秦完双眼微眯,言辞之中颇有冷意。 不就是打嘴炮吗,谁还不会一样? 这二人针尖对麦芒,自然要较量一番。 如今十绝阵已与原本命数大不相同,可文殊广法天尊却不知晓。 他径直去往阵前,却见阵内阴风阵阵,寒雾萧萧,当下也有些迟疑,可身后金钟已响,他却不得不入阵。 文殊广法天尊一指点在脚下,生出两朵青莲,随即再度望向阵中。 秦完这厮大概是活得不耐烦了,居然又出言挑衅。 “即便伱开口有金莲,垂手有白光,入我阵中也难逃一死!” 秦完不说还好,这一说却启发了对头。 文殊广法天尊灵光一现,他张开口来,真吐出一朵金莲,左手五指又冲起五道白光,白光你不会西方法? 擦,跑了一天,走马观花去人家工厂参观,累个半死,还没上大学的千万别报生化环材。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三头六臂+八九玄功 阐教门人兴师动众,纷纷入世,本是为破阵而来,谁知却被下山的第一阵难住了。 邓华上榜,文殊广法天尊险些身陷阵中,秦完依旧活蹦乱跳。 此消彼长之下,阐教士气颇为低沉。 燃灯知晓一时三刻破不得此阵,干脆率一众门人回到芦篷下。 如今心情最沉重的当属文殊广法天尊,不但没能成功破阵,还搞得灰头土脸,甚至暴露了他会西方法的事实。 当他得知助他出阵的不是惧留孙、普贤、慈航时,更是心如死灰。 惧留孙也心里发虚,毕竟西方法是他传出的,若是追究起来,他的处境就很尴尬了。 好在燃灯道人有意帮衬,遮掩了过去,这才没彻底揭露丑闻。 现在内部矛盾暂时解决了可外部矛盾还是没办法。 这天绝阵怎会如此凶猛?一阵更比六阵强? 嗯,反正云中子觉得和他关系不大。 阐教门人首战失利,皆郁郁寡欢,倒也不全是为了玉虚面皮。 他们只是怕余下八阵都是这种水准,那可就要遭老罪了。 如今细数一众门人,有能耐破阵的就只有三个,算上燃灯也就四个。 可十绝阵还有九座,总不能真脸都不要了,真就一招鲜吃遍天? 阐教众仙各有心思,芦篷终究地方太小,于是几个山头各自散开。 云中子干脆领着好友和弟子们去往磻溪,反正距离也不远,腿一迈就到了。 “你我师兄弟四人,云中子已破落魂阵,太乙命该破化血阵,贫道和黄龙倒是落得清闲。” 玉鼎真人坐在溪边,以月色下酒。 “如今天数已变,谁来破阵已无定数可言。” 太乙轻挥拂尘,自袖中取出了六颗火枣,六杯仙酒。 “这两样奇珍颇为稀奇,你竟能寻到这许多?” 黄龙道人不动声色地拍了拍腰间灵宝青锋剑。 今时不同往日,穷龙翻身把歌唱。 “若是让你我入阵,好歹有千年道行,即便不能破阵也能脱身。 可这几个孩子年岁尚浅,修为又不算高,入阵只怕是凶多吉少。 哪吒、雷震子,伱二人且上前来,各食三颗火枣,各饮三杯仙酒。” 太乙真人大袖一挥,颇有豪气云干之势。 至于为何不让杨戬享此机缘……丫的已经够猛了,而且东西也不够分了啊。 哪吒自然不会怯场,当即昂首阔步走上前去,美滋滋地吃了仙枣,苦哈哈地饮完仙酒。 他还没缓过酒劲儿呢,忽觉脖颈和腋下一阵刺痛,随即发觉天地大不相同。 哪吒新生出两个头颅,四条手臂,合起来已是三头六臂,颇为不凡。 “呀,怎生成这般模样了?” 哪吒好歹也是陈塘关第一美少……美幼年,怎愿意变成这副尊荣? “你且试试能否将此神通收了?” 雷震子绷着个脸,强忍笑意建议道。 你猜他为何不抢着吃枣喝酒? 哪吒闻言愣了愣,随即心念一动,又恢复成一头两臂之身。 “师兄,你当真机智无双!” 哪吒恢复了本貌,喜笑颜开。 玉鼎真人闻言面色不变,只是胡须抖动的厉害。 你师兄的确机智,可惜你却是个呆子! 太乙真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有些事不能强求,文韬武略有一样也不错了。 “多谢师伯赐下神通。” 雷震子先施了一礼,这才食枣饮酒,不多时也变成三头六臂。 黄龙真人羡慕不已,他也很疼敖丙,可惜这等机缘不是谁都能有的。 毕竟哪吒和雷震子都有八九玄功,虽未小成,可单论杀伐之道已然不弱。 如今再授他二人三头六臂的神通,一个顶仨,相当于六个炼就八九玄功的仙人。 啧,这么一来,虽说他二人修为神通都未变化,可杀力却凭空涨了三倍。 若是再佐以上等法宝,每只手都搞一件先天灵宝,这么打下去,寻常金仙定然是顶不住了。 这要是再去对付闻仲,场面恐怕很是有趣。 诶,为什么非要对付闻仲呢? 云中子思忖片刻,给出了答案。 可能是因为惺惺相惜吧…… “你二人有此神通,即便破不了那恶阵,脱身却不难。” 杨戬见状也啧啧称奇,他并无半点羡慕之心,反倒为两个师弟感到高兴。 毕竟,他本应是道门最先炼就玄功之人,资质之高已然惊世骇俗。 若是再有三头六臂的神通,这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师父,如今弟子已有六臂,乾坤圈混天绫占其二,两只火尖枪占其二。 尚还余下两只臂膀,金砖虽也能用,可难免落了金光洞的气派……” 哪吒满脸笑容,颇为真诚。 太乙真人挥动拂尘,再次叹了口气。 他这徒儿说聪明吧,可总是被人忽悠,说愚笨吧,又知道给自己谋好处。 “为师的宝物大都已赐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法宝?” “师父不是有一件九龙神火罩,最是克制邪祟之物,若是交给弟子,定能…” 哪吒那俊秀的小脸上似乎写着贪婪二字。 “定能让为师身陷阵中,身死道消。” 太乙真人言罢,缓缓扬起拂尘。 哪吒见好就收,当即收敛神色,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动作颇为熟练。 “你这劣徒,当真气煞我也!” 太乙真人一边骂,一边自袖中取出两把剑来。 云中子见怪不怪,神色如常。 阐教上下谁不知道,最宠弟子当属太乙真人? 云中子对此颇为不忿,弟子怎么能瞎宠呢? 他这么想着,随即自袖中取出十二颗定海珠来,赐给了雷震子。 玉鼎真人见怪不怪,神色如常。 阐教上下谁不知道,最宠弟子的当属太乙和云中子呢? 他这么想着,随即将斩仙剑赐给了杨戬。 反正他也用不上,此剑夜夜哀鸣,显然是欲求…剑气不满,不如赐给弟子用作护身。 黄龙真人瞧了瞧溜进磻溪摆尾的白龙,他思忖片刻,准备赐下点什么宝物。 可转念一想,诶,不对啊,贫道这徒儿比我可富多了。 他无奈一叹,悲伤到嘴角不断上扬。 杨婵立在一旁,见状啧啧称奇。 原来这就是咱们阐教的传承吗?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你燃的哪门子灯? 云中子盘坐溪边,素问剑在空中来回穿梭,不断与大禹神碑磋磨,溅出阵阵火星。 他祭出元神,泥丸宫璀璨如金,丝丝法力经由穴窍温养,似溪流汇聚成河,奔腾而去。 只见他眉心处隐现金光,双眸之下暗藏紫气,俨然是道体无暇,元神无垢之象。 虽说以他如今的境界,水磨功夫作用已经微乎其微了,不过法力这东西还是多多益善。 至于说参玄悟道,玄是天天参,道也是天天悟,可总是若隐若现,叩不开门扉。 昔日他临溪而渔,又受武吉启发,骤然顿悟,这才窥得了大罗玄妙。 若是要彻底跻身此境,恐怕还有一段路要走。 仙道之乐,不仅在于朝游北海暮苍梧,修道本身也是一种乐事。 如今破十绝阵受阻,难得能偷得浮生半日闲,此时不修炼,更待何时。 玉鼎太乙黄龙见状,也都在溪边各自修道。 不是吧,这么点时间也要卷,卷还卷的那么开心,这谁仙与仙的悲欢并不相通,玉虚四友及其门人各个过着逍遥日子,可余下的阐教门人却各个郁郁寡欢。 广成子赤精子还好,这俩修为高,家底厚,即便入阵也能…或许能脱身。 清虚道德真君作为十二金仙中最晚入门之仙,颇受宠爱,法宝数量与档次都不低,当然也不怕十绝阵。 灵宝大法师和道行天尊喜欢独来独往,修为法宝中规中矩,若是入阵怕是有些凶险。 至于说反骨仔四人组,文殊广法天尊已经证明了西方法身也挡不住黑砂红水,惧留孙、慈航、普贤也都有些担心。 最重要的是,文殊已然暴露了私通西方教的事实,若是元始天尊追究起来,他们有一个算一个,谁也逃不掉。 燃灯道人也有些慌了,若是西方教的谋划暴露,他估计也就藏不住了。 可现在他还没寻到成道之宝,此时离开阐教,怕是得不偿失。 他思忖至此,又想起那道冥冥中的灵觉。 燃灯道人成道心切,于是趁着夜色悄然离开了芦篷。 至于他要去往何处,当然只可能是磻溪了。 阐教门人中,当属云中子遁速最快,毕竟裆大,一步迈出就是百里之遥。 燃灯道人没有这么大的裆,只能老老实实骑梅花鹿而去。 他刻意隐匿气机,等到至磻溪时,已是深夜,此时月明星稀,溪水被映得如同玉带。 云中子心血来潮,当即将元神遁出。 “老师驾临,弟子有失远迎。” 云中子先以元神之身施展神通,禁绝一方小天地,这才施了一礼。 “你破阵有功,何须多礼。” 燃灯道人见他如此上道,对寻宝之事又多了几分把握。 “老师远道而来,若有吩咐,弟子定当……尽力而为。” 云中子猜到了他的来意,不过没必要说破。 燃灯道人的嘴唇张了又合,欲言又止。 “贫道早已成就大罗道果,如今业已跻身准教主境界,可终究难得大道。 昔年天地初开,有一桩奇宝现出光辉,映照玄都,后来却不知所踪……” 燃灯道人咬了咬牙,终于将来意道出。 “莫非此宝便是老师成道的关键?” 云中子眉头微蹙,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 “贫道知你福缘深厚,又见你身上隐约有一道宝光,若是所料不差,那桩异宝便在伱身上。” 燃灯道人双眼微眯,干脆将话挑明了。 “老师所言之宝可是那定海珠?” 云中子抿着嘴唇,似乎有些为难。 “你放心,贫道也不会白要宝物,我虽不如你福缘深厚,可也有几件不错的灵宝,你寻一件换去便是了。” 燃灯道人修道不知多少年了,他拜入阐教又早,当然不会缺法宝。 云中子眉头舒展片刻,却又再次蹙起。 “老师多虑了,弟子岂是贪图宝物之人? 昔年弟子确实曾得了十二颗定海珠,可惜已被虬首仙夺了。 若非如此,弟子怎会与截教生怨,恐怕也就无缘拜入阐教了。” 云中子压根就没打算把定海珠给他,于是打算祸水东引,至于信不信就不关他的事了。 “你有所不知,贫道有一桩宝物名为乾坤尺,与那定海珠颇有渊源……” 燃灯闻言微微一笑,随即一指轻点虚空,现出一个紫金钵盂。 “此宝乃先天之物,能攻能守,可否以此物换你那定海珠?” 云中子笑着摇了摇头,这钵盂虽是先天灵宝,可怎比得了定海珠珍奇? 这都不是有没有诚意的问题,完全就是仗势欺人。 “老师慧眼如炬,弟子甚是佩服。 可惜我已将定海珠赐给了雷震子,哪有讨回之理? 若老师真想成道,不妨去峨眉山寻赵公明。 此人手中可是有足足二十四颗定海珠,若是化作诸天,定可成道。” 云中子笑容温和,眼眸清澈。 嗯,当年他斩多宝道人一臂前,也是这么笑的。 “你怎如此不晓事,阐截二教本为一体,赵公明又是得道多年之仙,怎能轻易开罪? 如今你虽只有十二颗定海珠,可也能祝我修为精进几分,若是你愿玉成此事,可再予你一件宝物。” 燃灯道人言辞凌厉,软硬兼施。 “好啊,老师若愿意将灵柩灯予我,这定海珠送你便是了。” 云中子咧嘴一笑,瞧着颇为和善。 燃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燃的哪门子灯? 第二章只能明天补了,今天坐飞机陕西到广西,完了又和女朋友逛了一圈,时间有点赶。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不就是先天灵灯吗? 燃灯为何叫做燃灯,当然是和他的根脚有关。 他住在灵鹫山圆觉洞,而灵鹫其实是个幌子,应该是灵柩山才对。 作为先天四大灵灯之一,此灯并非圣人之物,而是一直在他手中。 若是大胆猜测,或许燃灯就是由此灯显化,而灵柩灯已然成了遗蜕,甚至再次生出灵智。 云中子对此并不陌生,他化成人身后,就将原来的遗蜕炼成了一片七彩祥云。 可不同的是,灵柩灯关乎燃灯的成道之机。 燃灯,灵柩灯,定海珠,这意图已经很明显了,这老小子就是想映照诸天,以此成道。 云中子可不是以德报怨的人,所以开口就要灵柩灯,此举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掌教尚对我以礼相待,你怎敢出言辱我?」 燃灯道人勃然大怒,他祭起紫金钵盂,遮天蔽日般扣下。 云中子心念一动,肉身瞬息而至,与元神合而为一。 「你真当师尊不知尔等心思?」 云中子摇了摇头,他握住素问剑,画了一个更大的圈。 燃灯毕竟是准教主境界,可自成一方小天地,若是任由他施展神通,可就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了。 何况他毕竟还没拜入西方教,若是传出阐教内部不睦的风声,截教和西方教可就偷着乐了。 云中子正是有这般考量,这才耗费些许光阴布下禁制。 而紫金钵盂吞没月华星辉,似可泯灭万物,已然将他罩住。 「你既已破落魂阵,余下九阵便不需你出手了。 此番你便在钵盂中好生修行,只待十阵俱破再出来不迟。」 燃灯道人微微一笑,他翻手收回紫金钵盂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嗡。 紫金钵盂微微一颤。 「区区金仙,怎敢行此蚍蜉撼树之举?」 燃灯道人冷笑一声,随即渡入一道法力。 嗡。 紫金钵盂再次颤动。 燃灯道人面色微变,他心念一动,欲将周遭天地化为己用,奈何有雷池禁制阻碍,顷刻间难以建功。 咔。 紫金钵盂表面显现出一道裂纹。 咔、咔 紫金钵盂上的裂纹似蛛网般蔓延开来,这件先天灵宝转瞬崩碎。 云中子攥住素问剑柄,又布下两道禁制。 他的雷池神通已练的炉火纯青,已可隐去金圈的痕迹,施展的无声无息。 「你既欲拜入西方教,何必再为破阵劳心费神?」 云中子微微一笑,素问剑顷刻而出,化作一道白线刺去。 「竖子休得胡言!」 燃灯道人见雷池禁制重重,干脆将禁制内的天地化为己用,他一指点出,现出一盏清冷油灯。 他虽未曾与云中子交手过,可素问剑锋芒极盛,显然不好对付,这才搬出了大道根本。 这盏油灯似乎颇为古旧,灯火并不炽热,反倒有几分寒意。 燃灯见素问剑来势汹汹,于是心念一动,灵柩灯大放光华。 灯火摇曳不定,散做千缕万缕,织成天罗地网。 这盏灯是先天灵灯,品秩奇高,又与燃灯气机相连,一经施展就大有玄妙。 火能大能小,变化莫测,本为虚物,可灵柩灯火编织的网却似有了实体。 素问剑虽厉害,可如今只磨开了剑尖,经由此网屡次阻拦后,剑气已然大损。 燃灯道人见状微微颔首,他一拍梅花鹿犄角,随即掐动法诀。 灵柩灯火骤然收紧罗网,欲要将素问剑彻底锁住。 云中子心念一动,素问剑瞬息而归。 「你这厮先是出言辱我,又坏我法宝,怎能饶你?」 燃灯道人当然不愿意揭过此事,于是再度催动灵柩灯。 灯火回拢,却又顷刻散开,似浪潮一般席卷,不多时便蔓延至整座小天地。 云中子有八九玄功,水火不侵,可这灵柩灯火却是例外。 灵柩灯乃四大先天灵灯之一,自然有无穷玄妙,否则如何能和玉虚琉璃灯、八景宫灯、宝莲灯相提并论。 此灯灯火暗含死气,死气非同煞气,无形无相却又真实存在。 仙神之流沾染分毫,虽无道体消解之厄,却有元神衰竭之危。 燃灯道人能成为玉虚二号人物,当然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云中子却丝毫不惧,他已悟出几分无形之剑的玄妙,元神已可作剑,消磨死气不在话下。 只是无需这么麻烦,不就是先天灵灯吗,谁还没有似的? 云中子暗中传音,随即大袖一挥,祭出青玉琉璃两盏宝灯。 燃灯道人见状大惊失色,他心神巨震,以至于天地间的清冷火焰都猛地一缩。 「师尊待你不薄,谁知你竟与惧留孙是一丘之貉,今日贫道便替他老人家出手,小惩大诫,望你好自为之。」 云中子言罢,当即催动宝莲灯和琉璃灯,灯火青黄不接,却丝丝缕缕相互纠缠,瞬息绽开,将清冷火焰尽数覆灭。 燃灯道人自知不妙,他先是祭出一把玉尺击去,随即收了灵柩灯,又拍了拍梅花鹿的犄角,欲要遁走。 云中子一指点出,将乾坤尺弹开,随即再度催动灵灯。 「老师,你往哪里去?」 云中子心念一动,青黄灯火结成罗网。 「竖子敢尔?」 燃灯道人方寸已乱,慌忙中祭出了黄金玲珑塔。 此塔自然比不得老子的宝物,可也是先天灵宝,颇有些不凡之处。 只见塔上镶着三十三颗舍利子,隐现流光,将青黄二火挡下了片刻。 「好厉害的宝塔,不愧是西方教法宝!」 云中子哑然失笑,随即出言嘲讽。 你说你和西方教是清白的,可是法宝都是人家的形状了,这还能撇清关系? 难不成西方教是你的赞助商? 燃灯道人闻言愈发焦急,继续骑鹿而逃。 「你巧取豪夺不成,又以紫金钵盂压我,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不如这样,你站着别动,让贫道砍一剑,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云中子一步迈出,瞬息百丈。 燃灯道人怎愿受此耻辱,再说了,这一剑下去有没有命还难说。 他心念一动,再度祭出乾坤尺,忽而消失不见。 云中子双眸古井无波,他缓缓举起素问剑,骤然斩下。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四章 这种话怎么会从你的嘴巴里面说出来? 燃灯道人骑着梅花鹿,独自立在阵前。 昨夜燃灯离了芦篷,天明时分才归来。 他虽神色如常,可谁都能瞧出其精气神有损。 阐教门人分立他身后,这一次广成子和赤***却没有再给他当背景板。 昨日阐教破阵两度失利,若是再避战,怕是会让士气跌入谷底。 于是,燃灯率众门人离开芦篷,再会十缺一天君。 「尔等俱是得道多年之仙,不过是左道之术罢了,当真无人可破?」 燃灯道人面无表情,言辞颇有冷意。 玉虚十二金仙无人应声,云中子和姜子牙也都没有出言。 如果激将法有用的话,天绝阵早就破了。 「贫道听闻三代弟子中,有杨戬、雷震子、哪吒炼就八九玄功。 尔等玄功有成,可保道体无虞,谁愿破此恶阵?」 燃灯道人望向那九实一虚十道黑气,语气不疾不徐。 十二金仙闻言神色各异,太乙真人怒发冲冠,玉鼎真人长须颤动,余下十仙也都颇为诧异。 燃灯道人这是发什么癫,破不了阵急了? 云中子当然门儿清啦,这不是斩草难除根,吹风还没吹它又生。 「此三子虽有玄功,可俱未大成,莫说破阵,若能脱身都是天幸。」 玉鼎真人平复了心情,这才出言。 燃灯道人闻言却只是微微一笑。 「既是如此,不如由你代他三人破阵吧。」 玉鼎倒是硬气,当即点了点头。 他距大罗之境只有一线之隔,可素来不精杀伐之道,此前斩仙剑对他爱搭不理,这便是明证。 如今他已将斩仙剑赐给杨戬,全身上下再寻不出第二件厉害法宝。 若真要对敌,他只能施展自创的劈天神掌。 这套掌法能以劈天为名,自然也有不凡之处,可问题在于,劈天神掌认人。 杨戬施展出来,起码能劈山,玉鼎施展出来,大概也就是劈劈砖。 「老爷,弟子…」 杨戬牵着哮天犬欲要出阵。 「老爷,弟子不才,愿破此阵。」 哪吒顶着一张颇有书生气的俊脸,可行事却总是风风火火。 「若能破此阵,当为你记首功。」 燃灯道人没想到居然真有人主动请缨,当下面露喜色。 「老爷,弟子玄功已然小成,不如由我破阵,也能多几分把握。」 杨戬没想到哪吒会抢先出阵,此刻连忙要求换人。 「无妨,你师弟乃灵珠子转世,根骨惊奇,定能破此恶阵。」 燃灯道人持续抽风,愣是不肯换人。 哪吒听了夸赞,恨不得此刻就去往阵中,怎会有推脱之意。 「老师修道无数元会,神通广大,莫非是要磨练弟子,这才不愿亲自破阵?」 云中子忽而出声,他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恍然。 广成子与赤***对视一眼,似乎猜出了些什么。 「你既知晓贫道用意,何不让雷震子也入阵中?」 燃灯道人微微一笑,顺着话往下接。 他知阐教身份是他最后的护身符,可若元始天尊已知他暗中的动作,这身份估计也用不了多少时日。 燃灯也没什么后顾之忧,西方教和阐教都有两位圣人,可八景宫那位素来不问教中事务,他自忖无甚凶险。 他只希望赵公明能不开眼选择入劫,届时夺了定海珠便可以溜之大吉。 至于阐教的差事,能 糊弄糊弄,不能糊弄就恶心对头。 若是哪吒和雷震子遇险,云中子断不可能置之不理…… 「老师所言有理,秦完乃截教二代弟子,修道多年,正好让哪吒与雷震子一道去问礼,料想他也不会推辞。」 云中子当然不会害自家弟子,如今天绝阵煞气已损,正是九阵中最弱的一座,此时不派雷震子破阵,后面入阵可就真有凶险了。 至于说燃灯道人,他是不能明目张胆将其打杀,可他有两世宿慧啊! 届时赵公明下山,他提前将萧升曹宝忽悠走,燃灯就有机会代替他那梅花鹿尝尝金蛟剪的滋味了。 若是天数再变,那也无妨,大不了就天天去昆仑山告状,燃灯道人离开阐教之日,就是他受死之时。 「你所言倒也不差,秦完毕竟修道多年,若是只派一个三代弟子破阵,只怕会让他觉得被轻慢。」 太乙真人忽而出言,他神色如常,瞧不出半分羞愧之色。 师兄,这种话怎么会从你的嘴巴里面说出来? 云中子大感惊异,他总算知道三代弟子为何一个比一个女干滑了,原来都是跟师兄们学的! 燃灯道人闻言沉默半晌,最后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雷震子淡然地拎起黄金棍,缓步走出阵中。 他早知今日要破阵,所以哪吒请缨他也没有阻止。 雷震子与哪吒,当真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可谓挚爱亲朋,这种情谊即便加再多钱也不会变质。.五 「呔,秦完,你布下此等恶阵,肆意残害道门中人,实在可恶。 我等奉天命助西岐伐纣,尔不知天命,逆天而为,是为不智。 碧游宫圣人命尔等关闭洞府,静诵黄庭,你不遵师命,是为不孝。 如此不智不孝之人,此刻不出来受死,莫非要等天诛吗?」 哪吒蹬着风火轮,嗖的一声便至十绝阵前。 他此言一出,众仙皆惊。 太乙真人沉默了,因为他确定这不是他教的。 燃灯道人沉默了,因为他没想到这厮嘴上功夫如此了得。 雷震子沉默了,因为他发现自己或许并不了解师弟。 秦完沉默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居然没法反驳。 云中子沉默了,因为他没想到哪吒还会即兴发挥。 不管怎么说,哪吒叫阵的效果显然是很好的。 秦完骑着黄斑鹿,手持方棱锏,他目眦尽裂,恨不得将那嘴臭小子生撕活剥。 「你是何人,怎敢辱我?」 「呔,某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蓬莱岛一气仙余元门下弟子余化是也!」 哪吒似乎是打定主意要在报名号这件事儿上玩出花来。 秦完闻言更加愤怒,他甚至忘记了此前得来的诸多情报。 哪吒,男,商王寿七年生人,炼就八九玄功,生性跳脱,喜欢报别人名号。 嗯,重点是炼就八九玄功。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五章 这个加这个,能不能随手把阵破了? 哪吒作为阐教数一数二的愣头青,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带怕的。 不就是十天君,不就是十绝阵吗,小爷我弹指可破! 他脚踏风火轮,先祭出乾坤圈和金砖砸出,又攥着火尖枪去刺。 高端的斗法往往只需要简单的招式。 这三板斧还真不是谁都能扛下。 秦完连挥方棱锏两次,将乾坤圈和金砖先后挡下,可火尖枪已然袭来。 他见状大惊失色,当即祭出擒仙索。 哪吒有时候或许有点缺心眼,可他从来都没缺过法宝。 你有擒仙索,我有混天绫。 这二宝相互纠缠,一时难分高下。 哪吒却已至秦完身前,骤然刺出一枪。 这枪术乃是乾元山秘授,金光洞独传,似毒蛇吐信,如雷霆乍惊。 「小贼,你究竟是何人?」 秦完身形练练退避,他挥动方楞锏,两锏先后而出,挡下一枪,可虎口已被震的发麻。 「吾乃终南山雷震子是也!」 哪吒大喝一声,袖中忽然飞出两口宝剑。 此乃太乙真人宝物阴阳剑,暗含道家玄妙,颇为不凡。 哪吒枪术惊奇,又有八九玄功,秦完本就只能堪堪抵挡。 他见两口宝剑忽而袭来,于是咬了咬牙,生受了一枪,这才得空挥锏挡下两剑。 「好你个雷震子,可敢入我大阵再做较量?」 秦完收了擒仙索,随即催动黄斑鹿,径直往天绝阵方向奔去了。 「有何不敢!」 哪吒收了混天绫,随即大喝一声。 雷震子心念一动,拔地而起。 秦完都叫他了,再不动身就显得有些不知好歹了。 至于是不是真的叫他,管他呢,你就说叫没叫吧? 哪吒与雷震子一道来到天绝阵前,见内中煞气冲天,阴风阵阵,自不会小觑。 「师兄,这个能不能破阵?」 哪吒施展出三头六臂的神通,这才出言。 「能破,梦里。」 雷震子摇了摇头,若是单凭这道神通,绝对破不了阵。 哪吒闻言沉吟片刻,随即从袖中取出一件物什来。 「师兄,这个能不能破阵?」 「能破,得悠着。」 雷震子望着那九龙神火罩,不由得赞叹起太乙真人的大手笔。 「这个加这个,能不能随手把阵破了?」 哪吒六只手臂俱攥着法宝,威风凛凛,流光溢彩。 「这却要试试才知道了。」 雷震子言罢,祭出一片七彩祥云,将二人护着,随即一道入了阵中。 「尔等黄口小儿,道行浅薄,即便一齐入阵,又能奈我何?」 秦完立在三首幡下,眸中颇有得色。 「你这厮道术稀松,天绝阵也不过尔尔,不需一时三刻,定要让你粉身碎骨!」 哪吒素来不愿输了嘴仗,此刻怎能忍得住,当即放出豪言。 「好你个雷震子,真当贫道怕你不成?」 秦完勃然大怒,挥动方楞锏。 雷震子:关我什么事啊! 秦完挥锏,三首幡随之而动,三才之气凝聚,化作神雷骤然劈下。 雷震子心念一动,七彩祥云散开,遮蔽在二人顶上。 轰隆隆。 诶,根本劈不动。 「师兄,你这云从哪弄来的,可否给我也寻一片?」 哪吒兴高采烈地问 出了这个问题。 雷震子三缄其口,愣是没敢出声。 如果真回答这个问题,他还能不能出山就成了问题。 秦完却有些慌了,这云他瞧着眼熟,不就是云中子那日入阵时脚下踩着的吗,可当时也没见此物如此厉害啊。 他见势不对,连忙扯来一道红水,万顷黑砂,乌泱泱往下倾倒。 「我挡煞气,你去杀他。」 雷震子神色平淡,可偏偏让人觉得杀气腾腾。 他再度祭起七彩祥云,无论是黑砂也好,红水也罢,不曾沾染分毫。 哪吒见状大喜,干脆利落地祭出法宝。 此宝形似大钟,自天而落,顷刻间将秦完罩住。 这九龙神火罩乃是太乙真人压箱底的宝物,罩内腾腾火气、烈烈光生,又有九条火龙盘绕。 秦完不过天仙境界,又非金刚不坏,怎能挡下此宝。 他寻找巽位风口,默诵避火真诀,可不多时便被烧成飞灰,真灵掠出,径直往封神台去了。 秦完之死也在情理之中,天绝阵已损邓华性命,又坏了文殊广法天尊法身,此刻煞气大不如前。 若非如此,云中子怎会让弟子入阵? 如今天绝阵阵主已死,即便阵中玄妙颇多,也都是无根之水,散沙一片,难成气候。 哪吒收了九龙神火罩,随雷震子一道出了此阵。 闻仲骑着墨麒麟,守在阵后,他见天绝阵被破,怒不可遏,神目睁开,祭出三尺白光。 「你二人杀我道友,怎能逃脱?」 闻仲催动坐骑,攥着雌雄双鞭去追。 哪吒正说还没试过三头六臂神通如何呢,真是瞌睡了送枕头。 他踩着风火轮,现出三头六臂,每只掌中俱有法宝。 闻仲出身道门,怎会不认得此等神通,他心中微微一惊。 可来都来了,不斗一场多少有些不合适,只得挥动双鞭去迎。 闻仲鞭法稀奇,见缝插针,真击中几次,可惜只是溅出火星,难以伤其分毫。 哪吒两臂持火尖枪,两臂持阴阳双剑,两臂攥着乾坤圈和金砖。 这种时候,他可不会讲究什么尊老爱幼的美德,抡着家伙上就完事了。 闻仲被素问剑重伤,剑气不断肆虐,至今未能痊愈,哪里受的了这一下又一下的迅猛攻势。 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他面对的可是足足六只手! 不出三五合,闻仲已然显败相,他当即催动墨麒麟,骤然回奔。 哪吒曾被金鞭打的肌体生疼,他早就想着要好好回报了,怎愿放弃这大好的练手机会。 「师弟,穷寇莫追!」 雷震子见状双眉微蹙,连忙传音。 如今十绝阵还余下八阵,若是真把他们逼急了,不再讲江湖规矩,怕是有陷身之险。 哪吒不情不愿地赶了回来,二人一道回了芦篷。 阐教门人下山两日,终于破了一阵,于是都面有喜色。 唯有云中子神色凝重,他望着闻仲离去的方向,不知在担忧什么。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六章 公明哥哥来啦! 阐教与截教同出一源,本无高下之分,只是门人弟子境遇不同,这才有了分别。 这二教教义不同,一个要顺天而行,一个要截取天机。 阐教因此得天独厚,可截教多年底蕴也并不差,虽说有九龙岛四圣这等无脑莽夫,可也不是没有聪明人。 不说远的,十天君就随局势变化改了阵法。 如今阐教众门人下山,破了天绝阵,哪吒、雷震子等人神通不凡,颇为棘手。 闻仲虽然是老好人,可也是聪明的老好人,此刻不摇人,那还等到什么时候? 若非他要坐镇中军,早就动身去寻三山五岳五湖四海之仙了。 大商之中,截教门人其实并不少,可名声在外的就两个,太师闻仲和国师申公豹。 如今闻仲脱不开身,这任务自然落在了申公豹头上。 闻仲处理好此事,安心了不少,于是翌日继续排兵布阵,他也不开战,主打的就是一个陪伴。 这十缺二天君不知其中缘由,只当是闻仲对他们信心满满,当下也颇为受用。 如今西岐军务由燃灯道人总领,昨日方才取胜,今日士气正盛,他当然想着要痛打落水狗。 于是,十二金仙再次跟着他出阵,与八绝阵遥遥对峙。 天绝阵已破,地烈阵打开。 赵江骑着梅花鹿,韩毒龙是被收来挡劫的,可道行天尊也传了他几手真传剑术。 因此一时之间,他竟与赵江斗了个旗鼓相当。 可惜韩毒龙手中宝剑并无稀奇,而赵江虽也只有截教标配的太阿剑,可也比他的宝剑强上一筹。 阐教送人头这事儿,闻仲和十缺二天君商讨多时,已然猜出几分玄机。 你要消耗煞气是吧?若是修为高深那可以,如果是纯炮灰,趁早在阵外杀了算了。 赵江心念已定,太阿剑斩下,当即将韩毒龙枭首。 燃灯道人见状暗道不妙,若是十绝阵主都这么玩,破阵损耗可就海了去了。 「尔等谁愿出阵,杀一杀截教锐气?」 燃灯道人骑着梅花鹿,望着那滴血首级,脸色不太好看。 这眼看着就要跳槽了,好歹弄点业绩出来,不然还怎么让西方教提高待遇? 惧留孙也是这么想的,于是他主动请缨,攥着捆仙绳而出。 他自忖已摸清了十天君的套路,不就是先在阵外打一场,佯装不敌,然后引诱入阵吗? 若是在阵外就将阵主解决了,这阵法再凶恶,不也是无根之水? 至于说合不合规矩,讲不讲道德,咱都要入西方教了,讲哪门子道德?. 云中子素来与人为善…嗯,不主动起冲突最好,若是能坐山观虎斗更好。 他虽不知惧留孙打的什么主意,可知这人定然已有把握,否则不会轻易出阵。 「贫道夹龙山飞云洞惧留孙,特来拜会道友。」 惧留孙缓步而行,打了个道门稽首。 「你若非要自寻死路,莫怪贫道无情。」 赵江双眼微眯,他知道这回来的定是厉害角色,于是催动坐骑,先手来攻。 惧留孙缓缓起身,他掐动法诀,施展五行道术,祭出金墙木塔水牢火笼土狱,似要将来敌困住。 赵江见状眼眸微凝,他接连挥动太阿剑,将五行道术依次破了,随即欺身斩去。 惧留孙大袖一挥,祭出一根捆仙绳,化作金色流光,顷刻间便将赵江捆了。 他微微一笑,夺了太阿剑,骤然斩下。 叮。 「何人敢伤吾道友?」 不知何处飞来一把神鞭,将太阿剑击飞。 惧留孙心念一动,这才往商营望去,却见有道人骑着黑虎,踏空而来。 「原来是公明哥哥来啦!」 赵江见状大喜过望,不由得高呼一声。 惧留孙心下一狠,他两指并拢,径直往赵江眉心点去。 「好贼子,怎敢在我面前行凶?」 赵公明心念一动,祭出一物,现出五色毫光,顷刻而发。 惧留孙躲闪不及,被此宝击中,当即慌忙而逃。 云中子见状双眉微蹙,他知道,在场的阐教门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此人对手。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七章 啊,你也有定海珠? 截教号称诸神参拜,万仙来朝,门人不计其数,不过是外门弟子居多。 若说嫡传一脉走的都是精英路线,外门弟子就基本是放养了。 这些弟子中,根骨福缘上佳者极少,大部分连截教标配太阿剑都捞不着。 可这个群体偏偏又占了截教的半壁江山,总归要找个领头的吧? 截教外门弟子千千万,有能耐的不在少数,可修为威望为人能独占鳌头的,只有赵公明一人。 这么说吧,赵公明就是截教外门总瓢把子,稳坐头把交椅,无人能撼动他的江湖地位。 他若是振臂一呼,五湖四海的仙人都要给他面子,真就是山呼海应! 赵公明入世,都不能说猛虎下山,只能说是猛龙过江。 这么个风流人物提前下场,对于战局影响是很大的。 关于这一点,惧留孙可以证明,啪的一下,很快啊,他就败了,伤倒也不太重,可疼是真疼。 「多谢道兄出手相助。」 赵江被捆仙绳缚住,肢体不能动弹,只能仰起头来道谢。 「你我既是本家,又师出同门,何必多礼? 若真要谢,今日定会得胜,届时多饮几杯便是了!」 赵公明骑虎而来,笑声爽朗。 云中子远远望去,只瞧见四个字——霸气外漏! 燃灯道人神色凝重,广成子与赤***也面带忧色。 虽说阐截二教有别,可终归是道门中人,都是得道千年万年的仙人,深浅大都了解——指道行。 这几位成就大罗之时相近,都可以看作镇压一个时代的仙人,不过还是有高低之分。 赵公明就是大罗神仙中的翘楚,修为、神通、法宝俱是顶尖。 燃灯道人双眉微蹙,他在思索该派何人出阵。 赵公明轻轻拂袖,先将赵江送回阵中,随即猛挥神鞭,直指阐教众仙。 「让陆沉出来见我!」 啧,这是讨情债…讨人情债来了。 昔年杨戬借八九玄功变化,化身陆沉潜入东海,先后与截教嫡传与外门两脉不清不楚,可又不给人家一个说法。 他玩爽了,扭头跑了,可嫡传外门两脉却险些打起来。 如今事情败露,截教两脉都感觉面子挂不住,于是都来找陆沉麻烦了。 嗯,时至今日,截教众仙还不知陆沉真名。 燃灯道人闻言愣住了,他怎么不知道阐教还有个叫陆沉的? 云中子思忖片刻,暗中传音。 姜子牙眉头一扬,随即催动四不相出阵。 「不知道友来自哪座名山,何处洞府?」 「吾乃峨眉山罗浮洞赵公明是也。」 赵公明骑在黑虎背上,气机内敛,不曾显露分毫。 「原来是截教得道之仙,失敬失敬。」 姜子牙当即打了个道门稽首。 「姜尚,我知你是玉虚门下,让陆沉速来见我!」 赵公明对此事怨气不小,谁让他徒弟没收成,反惹一身骚。 「赵道兄,不是姜某不愿助你,只是阐教门下并无此人,你要我往何处寻?」 姜子牙不愧是终南山进修班一期成员,这张口就来的神通已然臻至化境。 杨戬也静立阵中,安之若素。 你寻陆沉,关我杨戬什么事? 赵公明平日交往的都是十天君、九龙岛四圣这等实诚人,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于是勃然大怒。 「你修行不足百年,安敢欺我?」 赵公明催动黑虎 ,手持神鞭而来,气势汹汹,颇为骇人。 燃灯道人乐见其成,只要不是让他或者反骨仔四人组出战,怎么着都行啊。 云中子却再度传音,嘱咐众弟子见机行事。 姜子牙也不慌,他先将杏黄旗祭起,随即催动四不相,手持巨阙剑而出。 若是单论修为,赵公明是实打实的硬茬子,若是论及法宝,姜子牙却丝毫不惧。 姜子牙的打神鞭,专克榜上有名之辈,冷不丁祭出,真不太好对付。 赵公明毕竟修道多年,斗法经验也丰富,他只挥动神鞭,不出十合便寻到了破绽。 「休伤吾师叔!」 哪吒脚踩着风火轮,手持火尖枪,率先出阵。 姜子牙堪堪避开,这才催坐骑逃遁。 他是有杏黄旗不错,可修为浅薄,炼化不当,而且明明是护身至宝,祭出去干什么? 赵公明见来了个俊秀小道,当即来了精神。 他知陆沉道龄尚浅,又有八九玄功,此番恰好可与阐教三代弟子依次交手。 只要是能受他两鞭却无甚大碍的,定然是陆沉无疑! 嗯,思路清晰,可惜方向完全错了。 哪吒玄功未曾小成,对付天仙轻而易举,对付金仙就得小心行事,对付大罗神仙,当然得先施展三头六臂再说啦。 赵公明不愧是截教外门第一人,他催动坐骑的走位、挥动神鞭的时机、施展术法的技巧,俱是世间一流。 他有千万年道行打底,动起真格来,那叫一个凶猛。 叮、叮、叮…… 「好造化,不想你既会八九玄功,又有三头六臂,无怪乎能叱咤东海!」 赵公明越打越兴奋,只可惜他没意识到自己认错人了。 哪吒虽有三头六臂,可修为终究差了不少,不多时便被神鞭击中数次。 「不想你也知晓我东海敖丙的名声!」 哪吒自知不敌,可他就算输人依旧不愿输阵,于是搬出了师弟名号。 「休伤我师弟!」 雷震子借风雷神力,顷刻而出,四十九口飞剑化作一线,黄金棍骤然砸下。 赵公明听见哪吒言语,见又有个俊美小道袭来,心道莫非是认错人了? 他接连挥鞭,先将哪吒击退,又朝雷震子招呼去了。 叮、叮、叮。 「原来你才是陆沉!」 赵公明见他金刚不坏,以为找对人了。 雷震子却懒得与他废话,瞬息祭出三千六百粒神砂,又放出一颗定海珠。 「啊,你也有定海珠?」 赵公明猝不及防,于是眉心处多了一道淤青。 他自忖是成道多年之辈,今日却在小辈手上吃了亏,哪里肯善罢甘休,于是大袖一挥,二十四道毫光顷刻而出。 「休伤我师弟!」 杨戬见状拔地而起,哮天犬也随之而去。 云中子也没想到,他打造的全八九玄功阵容现出全貌居然是在此时。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八章 贫道自愧不如 阐截二教仙人不计其数,功法神通也各有玄奇之处,不过能做道门护教功法的,却只有八九玄功。 这门功法不是厉不厉害的问题,它真的是那种,很少见的那种…… 虽说此功难炼,可入门之后便已有不俗威能。 哪吒脚踩风火轮,攥着火尖枪;雷震子祭出定海珠,砸下黄金棍;杨戬左手斩仙剑,右手三尖两刃刀。 此三子者,皆道术惊奇之士也,不但神通不凡,关键还皮糙肉厚。 若是换作赵江之流,不出一息便要殒命,即便十人齐至,得胜也只是时间问题。 不说别的,神砂就够他们喝一壶了。 赵公明修为高深,神砂虽然玄奇,终究没奈何他。 他祭出定海珠,劈头盖脸砸下,奈何那三个小辈脸皮奇厚,并无多少损伤。 这便是八九玄功的厉害之处,你打别人虽未必能胜,可别人打你也打不动啊! 赵公明见这三人都会八九玄功,此刻已经懵了,总不能人人都是陆沉吧? 杨戬当然不会上赶着自曝身份,虽说起初他不是为了破坏截教内部团结去的,可毕竟在客观上造成了恶劣影响。 这事儿要是坐实了,阐教就会陷入被动。 赵公明修为是高,神通法宝也不凡,可同时面对三个练就玄功之人还是头一遭。 他知定海珠难以伤人,于是收了此宝,只用神鞭对敌。 赵公明心念一动,袖中结成龙虎,方圆百丈已然隔绝成一方小天地。 「你二人速速退去,不得恋战。」 杨戬吩咐一声,挥动三尖两刃刀劈下。 他八九玄功早已小成,即便被神鞭打中也不妨事。 哪吒还欲争辩,却被雷震子强行拽走了。 赵公明打了这么久,已然瞧出这三人秉性。 哪吒性情火爆,却又粗中有细;雷震子看似温和,实则杀气颇重;杨戬话虽不多,可心思极为缜密。 这么一分析,谁是陆沉已昭然若揭。 「贫道曾闻云华仙子思凡下界,有一子生有神目,神通颇为不凡……」 赵公明胸有怒气,因此故意出言相激。 杨戬闻言眼眸一冷,三尖两刃刀直朝着神鞭而去。 「师兄,切他中路!」 哪吒忽然大喊了一声。 哮天犬瞬息而动,化作黑风席卷,张开血盆大口咬下。 「痛煞我也!」 赵公明道体损伤,当下已无心搦战,催动黑虎欲要回营。 哪吒见状却有些坐蜡,笑吧,哮天犬成他师兄了,哭吧,赵公明伤退了。 不管怎么说,阐教此番总算是赚回了面子。 燃灯道人心情愉悦,不单是得胜欣喜,更重要的是他见到了好多定海珠。 他打算将这三十六颗定海珠一网打尽,尽数化作诸天,是不是很大胆? 西岐鸣金收兵,无论仙凡俱面有喜色——只有惧留孙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当然了,赵公明何等神通,明日定然还能再战。 届时谁出阵对敌,可就不好选了。 今日三英战公明,尚且可以借小辈身份圆过去,可明日总不能还这么干吧? 西岐芦蓬之下,燃灯道人坐在主位,阐教门人分列两侧。 「今日虽胜,可只在毫厘之间,若是明日赵公明再度叫阵,何人能够取胜?」 燃灯道人居安思危,未雨绸缪,谋定后动……好吧,其实是怕死。 广成子和赤***眼观鼻、鼻观心,似已入定。 惧留孙和文殊广法天尊俱有损伤,慈航道人与普贤真人也颇为担忧。 玉鼎、太乙、黄龙对着各自弟子嘘寒问暖。 清虚道德真君召来黄天化一阵痛骂。 道行天尊损了弟子,此刻颇为哀伤…反正是没说话。 灵宝大法师…额,他愣是装作没听见。 燃灯道人见状笑而不语,随即将视线落在席间末位。 姜子牙有几分道行,谁都知道,燃灯再怎么慌不择路,也不至于派他送死…好吧,也没准。 云中子缓缓起身,施了一礼。 「老师既有此意,弟子愿舍命一试!」 燃灯道人虽不知他存的什么心思,可既然答应了,他也不会拒绝。 于是,一夜匆匆而过。 虽然十缺二阵依旧煞气冲天,可阐教众仙已将注意力转到了别人身上。 赵公明准时准点,骑着黑虎前来叫阵。 他脖颈处的伤势已然痊愈,瞧不成半点被狗啃了的痕迹。 「让杨戬出来见我!」 赵公明真是个专情…执着之人,真是认定就不愿舍弃了。 杨戬倒是想出阵,可昨夜已然定计,他却不便轻易冒头。 「赵道兄何必与小辈为难,贫道不才,愿见识见识截教神通!」 云中子一步迈出,大袖飘摇,顷刻至阵前。 「来者不善啊!」 赵公明双眼微眯,他似是瞧出了缩地成寸的神通。 「你才是来者。」 云中子打了个道门稽首,随即温和一笑。 既然谈不拢,那就只能打了。 赵公明催动黑虎,瞬息祭出定海珠,欲要先发制人。 云中子挥动衣袖,有黑白两色道气流溢,将那二十四道五色毫光挡下。 赵公明欺身而来,挥动神鞭,声势惊人。 云中子身形暴退,两指并拢做剑指,驭使仙剑化线而出。 赵公明眼力不俗,当下也不愿与其正面交锋,只掐动法诀,结成龙虎异象去挡。 云中子却借缩地成寸神通,一步迈出,祭出七千二百粒神砂。 「贫道本以为你是得道之仙,谁知竟如此倚仗外物。」 赵公明微微一笑,再度挥动神鞭。 云中子虽是金仙境界,可却有重修楼阁的经历,根基之牢不可想象。 他祭出七千二百颗神砂,照理说应当能有奇效,可不知为何却没能建功。 赵公明趁势再度挥鞭,迅疾异常。 云中子挥剑来挡,却被击退。 赵公明见状大喜,先祭出一道仙索,又挥动神鞭而出。 云中子面上慌乱不已,内心却波澜不惊。 他再度抖袖,祭出太极符印,拦下仙索神鞭。 赵公明屡次占据上风,却又不能得胜,只觉抓心挠肝。 「赵道兄,你神通广大,贫道自愧不如。 只可惜你手头无有几件厉害法宝,否则贫道已然殒命。」 云中子言罢,借缩地成寸神通离去。 赵公明见其行事光明磊落,当下也未起疑心。 他立在原地,思忖许久,终于明悟。 「既是如此,何不寻三霄妹子将金蛟剪和混元金斗借来,定能无往不利!」 云中子趁着迈步间隙,一掌拍在自己胸前,逼出一口鲜血,这才返回芦蓬。 燃灯立在阵前,见云中子染血而归,只觉大快人心。 「赵公明实在厉害,怕是只有燃灯老师能将 其降伏了。」 云中子入了席间,轻声一叹。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九章 拯救萧升曹宝 燃灯道人当然知晓某福德之仙的厉害,毕竟他胸前剑伤还没痊愈呢。 可赵公明的名头实在是太响亮了——成道千年之仙,截教外门大师兄,三霄娘娘义兄,三山五岳总瓢把子。 这样的人物,怕是连广成子和赤***都难与其抗衡。 若是云中子当真不敌,好像也说得过去。 燃灯道人本来还半信半疑,可听到那句「恭维」之语,当即全明白了。 这不就是不想与赵公明对上,于是让他当冤大头吗? 若是文殊广法天尊未曾暴露,他倒可以让反骨仔四人组为他站台。 可他先后派文殊、惧留孙出阵,已有人瞧出其中端倪。 燃灯道人心如明镜,却又无法证明某人诈伤,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不过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阐教门下还真没几个能和赵公明碰一碰的。 若是广成子和赤***都不愿出手,怎么着都该轮到燃灯道人出马了。 「赵公明乃得道千年之仙,他那五色毫光又厉害非常,师弟修道日短,虽败犹荣。 只可惜贫道八卦紫绶衣有损,否则有阴阳镜在身,何需老师亲自出手?」 赤***轻抚长髯,无奈一叹。 阐教众仙闻言面色各异,谁都能看出来这是要捧杀的节奏。 「老师,弟子不才,愿与赵公明一战。」 广成子乃十二金仙之首,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礼数得做足了。 燃灯道人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点头应允。 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赵公明能从截教外门脱颖而出,当然不是简单人物。 不多时,广成子鼻青脸肿地归来了。 「请老师出手,杀一杀这厮威风!」 广成子是有番天印不错,可此宝虽然厉害,可太过沉重,祭出时要耗费片刻光阴。 可高手过招,片刻就能分出胜负生死。 赵公明定海珠瞬息而发,神鞭挥起来泼水难入,不出几个回合便占据上风。 大道修为决定杀伐神通,除非你会八九玄功。 好在广成子有仙衣护身,这才没被那神鞭开了瓢。 燃灯道人闻言面色不变,可心里却暗自叹息。 难,太难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既是如此,明日贫道便亲自出阵,将赵公明拿下。」 他能有什么办法,都被架在火上烤了,不答应也得答应啊。 燃灯道人虽心有郁闷,可也不怎么畏惧担忧。 他好歹是准教主境界,修为深厚,又有乾坤尺、灵柩灯这等宝物,自忖即便不敌也能全身而退。 不就是赵公明吗,贫道修成大罗神仙道果时,你还不知在何处呢? 「定海珠……尔等何德何能,怎可将此奇宝据为己有?」 燃灯道人呢喃一声,双眸放光,倒也不怎么排斥出阵之事了。qs 云中子双眼微眯,他当然不会让其美梦成真。 贫道素来与人为善、又不记仇,可这不是你肆无忌惮的理由。 云中子悄然离去,先走了一趟磻溪,待确认无人尾随后,这才离开西岐地界。 如今天地尚未打散,洞天福地无数。 虽说阐截二教几乎是垄断经营,可指缝漏些汤汤水水却也不算少。 武夷山便是两教漏掉的一座洞府,在此修行的不是什么得道高人,而是两个名不见经传的散仙。 此地山峦连绵不绝,有一处险峰唤作二仙岭,山腰处有一棵古松,二仙在松下对弈。 云中子背着仙剑,手挽拂尘,衣袖飘摇,腾云驾雾而来,好一副仙家气派。 他素有赤诚之心,此番也是为助人脱厄而来。 可厄运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只会从一个人身上转到另一个人身上。 云中子要拯救这二仙,当然得有人代为遭劫。 至于说此人是谁,谁在乎呢,反正不是他。 「不用乘骑与驾舟,五湖四海任遨游。 大千世界须臾至,石烂松枯当一秋。」 云中子踏歌而来,天边映出一道金霞。 「不知是何方道友驾临,请至松下一叙。」 二仙知有高人至此,于是一齐起身相邀。 云中子也不扭捏,一步迈出,顷刻至松下。 这棵古松下有一座棋墩,上摆一副玉石棋盘,纵横十三道,黑白二子相互纠缠,难分高下。 「贫道终南山云中子,途径贵地,见两道清气冲天而起,知晓此间有得道之士,特来拜谒。」 云中子轻挥拂尘,打了个道门稽首。 「吾二人乃武夷山散人萧升、曹宝是也,只有些微末道行,哪里称得上得道之士。」 萧升穿着青色道袍,言辞异常谦逊。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阐截二教树大招风,只要是有些道行的,大都名声在外。 云中子的名号当然不如燃灯、广成子响亮,可好歹也是玉虚嫡传,不至于籍籍无名。 萧升曹宝俱是散仙,不得正法,素来倾慕玄门正宗,此刻突然见到阐教门人,难免会有些拘谨。 「上仙此番出山,可是有何要事?」 曹宝穿着红色道袍,拱手问道。 他二人能守住武夷山这块风水宝地,当然不是蠢人。 主要是云中子给的理由太扯了,天地间仙人多了去了,何处无有清气? 云中子闻言双眉蹙起,微微一叹。 「不瞒二位,纣王无道,鱼肉百姓,贫道奉师命下山佐周。 奈何截教布下十绝恶阵,又有峨眉山赵公明前来阻拦。 此人成道多年,修为高深,一时半会奈何他不得。 贫道心焦如焚,这才冯虚御风,遨游山海,欲寻三山五岳道友助阵。」 萧升闻言心头一动,他知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若是能搭上阐教这条大船,此后修行可就顺遂多了。 他与曹宝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的心思,于是一齐出言。 「敢效犬马之劳!」 所谓富贵险中求,这二人遇此良机,哪里还在意这许多。 何况萧升还有落宝金钱傍身,他并不觉得会轻易遇险。 云中子也是厚道人,不会拉他们去十绝阵顶劫,若是运气好点,没准真能免去上榜之厄。 「若得二位相助,大事成矣。」 云中子轻轻颔首,笑容温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章 能杀就杀了吧 碣石山,碧霞洞。 赵公明承蒙仙人指路,欲要寻几件厉害法宝,以防不测,于是骑着黑虎,携风云而至。 他是截教外门头把交椅,无论在何处都能吃得开,唯独此地例外。 常言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赵公明修为深厚,神通广大,可偏偏奈何不得三个结拜妹子。 「你且入洞通禀,就说贫道来了。」 赵公明取了一枚灵丹,赠予守门童子。 难怪萧升曹宝要拜入阐教,云中子赠丹都是按一葫芦一葫芦送的。 截教门人太多,即便碧游宫降下机缘,分润到每个弟子身上也不剩多少了。 「不知兄长至此,未能提前相迎,实在失礼。」 云霄娘娘穿着一袭粉色襦裙,仙肌玉骨;琼霞娘娘穿着一袭雪白道袍,冰清玉洁;碧霄娘娘穿着一袭青衫,英气十足。 这三位仙子一齐出洞,共同迎接兄长。 「妹子,你这是做甚,怎与我如此生分?」 赵公明见状双眉微蹙,大感不适。 「不知兄长此行何去?」 碧霄娘娘开门见山,不给丝毫斡旋余地。 「尔等有所不知,闻仲奉命辅佐殷商,却有阐教门人助西岐造反。 有九龙岛四圣入世助阵,俱已身死道消。 有十天君布下大阵,如今十破其二。 为兄身为外门大师兄,怎可置之不理? 奈何玉虚门下奇人辈出,为兄竟先后遇见三个练就八九玄功之人。 我虽有定海珠、缚龙索两件宝物,可俱只能伤人,不得杀生,这才来碧霞洞借宝。」 赵公明言真意切,神色郑重,让人动容。 反正碧霄代入感很强烈,已经开始愤怒了。 「阐教仗势欺人,实在可恶!」 碧霄娘娘琼鼻微皱,眸中似有火烧。 「大兄,此事万万不可…小妹,你也莫跟着胡闹。 师尊曾在碧游宫门前留了对帖子,言明利害,要我等关闭洞府,静诵黄庭。 昔年三教共议,佥押封神榜,咱们截教上榜者颇多,怎可轻易入劫?」 云霄娘娘素来心思缜密,行事周全。 碧霄娘娘欲再分辩,可瞧见姐姐面色肃然,只能把话咽回肚子里。 至于琼霞,她觉得大兄大姐说的都有道理。 「为兄怎会不知大劫凶险,可而今外门式微,若是置之不理,此后教中哪还有你我容身之地?」 赵公明闻言沉默半晌,这才无奈一叹。 云霄摇了摇头,随即将兄长请入洞府之中。 「闻仲先后邀四圣十天君下山,怎不见请随侍七仙、四大亲传? 咱们外门弟子众多,可修为高低各有不同,心性也天差地别。 这十四位俱是逞凶好勇之辈,否则怎会分不清利害,贸然入劫?」 云霄娘娘倒是看的通透,可惜…… 「若是殷商覆灭,咱们截教定然气运大损,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届时我等又该何去何从?」 赵公明显然也知道些内幕,不过他的格局大到足以容忍这些内部矛盾了。 「此番十二金仙一齐下山,所图不小。 这十二人俱是师伯的心头宝,若是损伤哪位……」 云霄秀眉微蹙,仍有疑虑。 「莫非只能让阐教门人打杀截教门人,不许我等还手吗?」 碧霄娘娘终于忍不住了,出言呛声。 「大兄是好人…」 琼霞娘娘咬了咬嘴唇。 「好人就该被人拿剑按着?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赵公明闻言勃然大怒,额上青筋暴起。 「大兄,我知你义薄云天,只是此番大劫太过凶险,妹子实在不忍让你陷入其中。」 云霄娘娘立场很坚定,嘿,你要我就是不给。.z.br> 「好好好,你不忍我打杀阐教门人,招惹祸事,就忍心见我被仙剑斩杀吗?」 赵公明怒不可遏,他一把将石案掀翻了。 「大姐,不如……」 琼霄弱声弱气,不知不觉间就改变了立场。 「仙剑,什么仙剑?」 云霄娘娘眉头舒展又蹙起,内心显然颇不平静。 她门路不少,早就听说随侍七仙炼了四把仙剑。 「你可知终南山云中子之名?」 赵公明望着满地碎石,终于平静了几分。 「此人与随侍七仙早有仇怨,三百年前拜入阐教门下……」 云霄娘娘挥了挥袖,碎石回转,返本归元化成石桌。 「为兄昨日曾与他大战一场,他虽只有金仙境界,可颇精杀伐之道,手中仙剑锐不可当。 若非我境界较他高出不少,怕是还敌不过他,可此人法宝颇多,为兄数次占据上风,却拿他不得。」 赵公明想起此事就有些无奈。 当然无奈了,谁让云中子用了兵法——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驻我扰,敌疲我打。 云霄娘娘双眸微凝,她似乎想起了什么。 「大兄可曾听闻,多宝道人曾在两年前被人斩去一臂……」 赵公明闻言一怔,随即瞳孔微缩。 「你是说…」 「若是所料不差,多半就是此人了。」 云霄娘娘缓缓起身,在洞府内来回踱步。 琼霄娘娘瞪着个大眼睛,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碧霄娘娘先是蹙起眉头,随即又舒展开了,假装听懂了。 「莫非他昨日藏拙了?」 赵公明大惊失色,当即站了起来。 不应该啊,他图啥啊,图我几百年不洗澡? 「若无此人,我断不会借宝给兄长,可事已至此,诚然需多几分保障。」 云霄娘娘思忖片刻,随即自袖中取出了一把长约三尺的金剪来。 此乃碧霞洞至宝金蛟剪,也由一阴一阳两条蛟龙所化,可品秩却较闻仲双鞭高出不少。 这件法宝一经祭出,任你是大罗神仙或是准教主,只要逃不走,定然当即殒命。 赵公明见状大喜,连忙收了宝物,生怕妹子反悔。 「非我吝啬,不愿借你混元金斗,只是此宝与我碧霞洞秘传阵法息息相关。 若是他日……但愿没有那么一日吧。」 云霄娘娘语焉不详,可话里话外却有下山的意思了。 「妹子放心,为兄自有分寸,定不会倚仗此宝,肆意打杀阐教门人。」 赵公明收了法宝,面带喜意。 「不,能杀就杀了吧。」 云霄娘娘抬起头来,态度与此前大不相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一章 燃灯道友,请上榜吧! 赵公明本就修为高深,又得了金蛟剪,当下成竹在胸,于是跨虎而归,再度搦战。 玉虚十二金仙人人自危,哪有人愿意出阵。 燃灯道人颇为无奈,只能亲自出马。 云中子领着萧升曹宝立在城头,遥望战场。 「上仙,此番可需我等助阵?」 萧升眸中精光一闪,他已有些跃跃欲试。 「若是燃灯老师未曾出阵,当然需二位出手,可如今嘛,那恶贼命不久矣!」 云中子微微一笑,如是回答道。 「赵公明不谙天数,合该遭此一劫!」 曹宝点了点头,颇为暂同。 云中子双眼微眯,不再言声。 谁该遭劫,此时下不了定论…… 燃灯道人催动梅花鹿,手持宝剑,来到阵前。 「道友,你乃得道多年之仙,不在洞府参玄悟道,为何贸然出山,沾染大劫?」 「尔等肆意残害我截教门人,贫道若再不出山,十天君怕是俱要殒命了。」 赵公明骑在虎背上,缓缓攥紧神鞭。 「此言差矣,非是我等要害截教门人,实是尔等逆天而为,不顾黎民苍生,本就该受天诛!」 燃灯道人还惦记着那二十四颗定海珠,于是率先占据大义,以此掩盖私欲。 赵公明闻言虽怒,可他也知来人不是简单人物,于是耐着性子继续讲道理。 「你不知贫道根脚,欺我太甚,且听我道来: 能使须弥翻转过,又将日月逆周旋。 从来天地生吾后,有甚玄门道德仙。」 「道友何须多言,且做过一场便知能耐。」 燃灯道友不愿多言,他点出一指,化出一方小天地,内有无尽清冷火海。 赵公明失了先手,此刻颇为懊恼。 他不敢再耽误,当即催动黑虎而出,先以五行道术护住坐骑,随即攥着神鞭,骤然挥下。 燃灯道人挥剑来挡,又暗中祭起清冷火焰。 这灵柩灯火暗含死生之意,不仅坏人道体,而且能损人元神。 赵公明察觉到此火诡异,于是祭出定海珠,化作五色毫光依次而出。 燃灯道人早就对此宝虎视眈眈,此刻不惊反喜,于是祭出乾坤尺,欲夺定海珠。 他小瞧了定海珠,也低估了赵公明。 这二十四道毫光依次而动,似彗星袭月,颇为迅疾,顷刻便至。 赵公明一鞭挥下,将火海分开,随即欺身而来。 燃灯面门与胸前被击中数次,他终知定海珠厉害,又见神鞭来势汹汹,于是收了灯火,径直往西南方向去了。 他下山前曾推算天数,知晓此番有一场灾劫,好在西南方尚有生机,或可逢凶化吉。 燃灯道人骑梅花鹿而走,十二金仙也都不愿跟随。 赵公明太过勇猛,谁都不想与他正面交锋。 「燃灯,你哪里走?」 赵公明也催动黑虎,欲要去追。 燃灯道人察觉到身后气机越来越近,于是祭出乾坤尺,须臾间便不见影踪。 赵公明冷哼一声,循着残存的些许气机,也往西南方去了。 云中子双眉微蹙,有些惊讶。 贫道都告诉你版本答案了,你怎么还要玩老套路? 莫非是顾忌面皮,自忖修为深厚,未曾去借宝物? 「这恶贼神通不凡,只怕老师被他所害。」 萧升有些急了,他还想着早点露脸立下功劳呢。 「不如这般 ,贫道先将二位引荐给众位师兄,随后便亲自去诛杀那恶贼如何?」 云中子必须稳住这二人,否则定生变数。 曹宝闻言大喜过望,哪有不从之理。 燃灯老师,希望你能多坚持些光阴…… 云中子望向西南方向,双眸古井无波。 燃灯道人骑着梅花鹿,终于到了武夷山地界。 「贫道能否逢凶化吉,全看此地有何玄妙了。」 「不过是座空山,哪有什么玄妙!」 赵公明骑黑虎而至,闻言嗤笑不已。 燃灯见他来的迅速,却并不焦急。 「截教不知天数,这才屡次逆天而行,贫道则不然,早知天机如何。 你是大罗神仙,本可逍遥世外,既已入劫,就莫怪天道无情了。」 燃灯道人催动梅花鹿,来到古松下。 他冥冥中有一种灵觉,此地便是逆转命途的关键。 赵公明见其气定神闲,反而有些担忧,生怕周遭布下了天罗地网。 「你乃阐教,我乃截教,教义本就不同,岂不闻夏虫不可语冰?」 赵公明祭出定海珠,五色毫光映照周遭山河。 「贫道本以为你乃得道之士,如今看来,却是九龙岛四圣那般冥顽不灵之辈!」 燃灯道人见松下有一座棋墩,上有半幅残局,心中暗喜。 「好贼子,怎敢辱我道友?」 赵公明本就重情重义,怎能忍受旁人消遣逝去故友,他当即催动坐骑,定海珠顷刻而发。 「请二位道友现身一见!」 燃灯道人骑在鹿上,微微欠身。 赵公明闻言大惊,只当此地真有埋伏,于是挥鞭力度大了几分。 「痛煞我也!」 燃灯道人只觉后背疼痛难耐,似火烧火燎一般。 不仅如此,定海珠携风而至,径直落下。 燃灯道人连忙挥动宝剑,依旧被定海珠击中前胸。 「你那二位道友大抵已遭了劫难。」 赵公明嘲讽一声,随即挥鞭而下。 燃灯道人已经快被打懵了,不对啊,说好的机缘呢? 他知天数不定,曾请西方教二圣推算命途,这才知晓二仙岭乃绝处逢生之地。 可如今的境况却与推算结果大不相同,他绞尽脑汁也想不通其中缘由。 燃灯道人收敛心神,连忙挥动宝剑去挡。 他虽是准教主境界,可昔年破境却借了阐教气运,修为并不算圆满。 赵公明只是大罗神仙,却依旧占据上风。z.br> 如此不到十合,燃灯道人败相已显。 「你莫非真要与我阐教不死不休吗?」 燃灯道人双目赤红,不惜损伤根本也要祭出灵柩灯去挡神鞭。 「你这厮颇为无耻,尔等杀我截教门人时,可曾怕我等与你不死不休了?」 赵公明再度挥鞭,忽觉身前亮起莹莹微光。 「燃灯道友,请上榜吧!」 赵公明祭出金蛟剪,只见阴阳二气流溢,燃灯道人当即被斩成两段。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二章 老师,你死的好惨啊! 昔年天机大乱,阐截二教三位圣人俱窥得几分天数。 西方教虽有二圣,可他们又不是鸿钧老祖的弟子,凭什么让其窥天? 所以自那时起,玄门便已占据天时地利,而西方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若非如此,断不会出现燃灯道人殒命这等灾劫。 燃灯道人本应成为三世佛之一的过去佛,助佛门大兴,可如今却身死道消,真灵朝着封神台去了。 这也是大劫至今,阐截两教上榜的修为最高之人。 武夷山,二仙岭。 赵公明正欲收敛其尸身,忽觉心头一悸。 「老师,你死的好惨啊!」 云中子双眉高高蹙起,眸中隐有泪光,攥着素问剑骤然斩下。 赵公明来不及催动坐骑,只能飞身而起。 可怜那黑虎,却已被剑气斩成两段。 「赵公明,你怎可下此狠手,岂不闻红花白藕青荷叶,三教元来总一家?」 云中子迈出一步,瞬息至燃灯尸身前。 梅花鹿伏在地上,发出阵阵哀鸣。 嗯,确定是死了。 「老师素来与人为善,不喜争执,谁知今日遭此毒手,徒留坐骑在世间!」 云中子悲痛不已,他转过身来,欺身挥剑。 「哼,燃灯命尔等破十绝阵,难道不是要害我截教门人? 天下的道理都快被阐教讲完了,哪有这等好事?」 赵公明知道素问剑厉害,当下也不愿用神鞭去挡,只祭出二十四颗定海珠袭扰。 「尔等截教门人,行事素来乖张,正因如此,贫道才会拜入阐教!」 云中子握住剑柄,腕子轻轻一抖,顷刻间绽出二十四缕剑气,与定海珠撞在一处。 赵公明又祭出缚龙索,云中子又用神砂挡下。 赵公明接连挥动神鞭,祭出五行道气。 云中子也挥动衣袖,遁出一条赤红火龙。 这二人斗得难分难解,可都没有祭出杀招。 赵公明或许是心有疑虑,这才没再用金蛟剪。 云中子不能施展全部神通,否则将来不好解释。 怎么,燃灯死之前你打不过人家,他祭天了你就法力无边是吧?中文網 「阐教门下虽有燃灯这般厚颜无耻之辈,却也有你这样重情重义之人。 贫道愿给你几分面子,你且先收敛燃灯尸身,他日再一决雌雄。」 赵公明忽而收了定海珠,不再施展道术。 「截教若都是你这般实诚君子,何愁不能大兴!」 云中子也投桃报李,将捏在掌心的太极符印送回袖中。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截教要都是你和闻仲这种老实人,早就被瓜分殆尽了。 赵公明打了个稽首,携风云而去。 云中子见他消失在天边,这才一掌拍在胸前,吐了一口鲜血。 「这厮神鞭好生厉害!」 云中子言罢,顷刻至梅花鹿身前。 他轻轻抖袖,以木行道术造了一幅棺椁,这才将两截燃灯装了进去。 「燃灯老师,封神之后天庭再见了。」 云中子摇了摇头,将棺椁收入袖中。 「你主人替你挡了灾劫,也算你福大命大。 此后你要好生修行,他日还有成道之机。」 云中子一指点在梅花鹿眉心处,现出阵阵金光。 这头鹿本就是奇兽,此刻蒙受点化,灵智更甚,它站起身来,点了点头,随即轻巧地跃起,不知朝何处去了 。 云中子微微一叹,一步迈出。 「诸位师兄,贫道去晚了一步,燃灯老师…老师已被赵公明斩了。」 云中子来到芦蓬外,他双眸微红,险些垂泪。 玉虚十二金仙闻言大惊,不过反应略有不同。 广成子和赤***对视一眼,欲言又止。 惧留孙、文殊、慈航、普贤都目眦尽裂,悲愤不已。 灵宝大法师、清虚道德真君、道行天尊挑了挑眉,有些不敢置信。 玉鼎、太乙、黄龙面面相觑,似乎都猜出了什么。 「师兄,此话当…怎会如此?」 姜子牙猛地站了起来,险些说漏嘴了。 云中子神色沉痛,只是轻轻挥袖,将棺椁取出。 好了,这下可以盖棺定论了。 「赵公明,贫道与你势不两立!」 文殊广法天尊惊怒交加,当即立誓赌咒。 慈航道人和普贤真人也立下誓言。 唯独惧留孙沉默半晌,最终只挤出两滴眼泪。 「老师早已登临大罗,境界之高不可想象,他都不能与赵公明匹敌,尔等怎能致胜?」 广成子适时地泼了盆冷水,以免反骨仔四人组冲动上头。 「师弟,你可知赵公明是用何手段害死老师的?」 赤***提出了很关键的问题,这事儿要是闹不明白,谁去了都得死。 「贫道赶到时,老师道体已然断成两截。 只隐约瞧见缕缕金光,似乎还存留了些许阴阳之气。」 云中子实话实说,只是没说他知道那是金蛟剪罢了。 「如你所言,这倒不似道术,更像法宝。」 玉鼎真人胡须颤动,似在思索。 「赵公明素来与三霄娘娘亲近,若是所料不差,他所用的法宝应是金蛟剪。」 广成子作为十二金仙中资历最老的弟子,知道不少的两教内部消息。 「这三霄娘娘极少出世,可道行极深,所用法宝也颇为厉害,若真是金蛟剪,可就有些麻烦了。 此宝暗含阴阳之气,祭出后,金光一闪,任你是神是仙,当即断成两半。」 杨戬自军阵而来,作为小半个截教门人,他最清楚各个仙人的底细。 「若是如此,怎能为老师报仇雪恨?」 文殊广法天尊叹了口气,颇感无奈。 他已经暴露了西方法,此时十绝阵尚未破开,暂时无人追究。 可若是此间事了,诸仙回山,你看他挨不挨玉如意就完事了。 如果燃灯道人没死,还能替他求求情,可现在尸骨都快凉了,怎么护得住他? 「若是诸位上仙不弃,吾二人愿意一试。」 萧升曹宝一齐出声,一红一青相得益彰。 只能说他们是懂富贵险中求的,这时机把握的太妙了。 「不可,二位远道而来,尚未歇息半日,怎能亲身赴险?」 云中子当然不乐意了,这二人都是诛杀恶贼的有功之臣,他怎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送死?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三章 他平时就这么勇敢吗? 云中子已经将大劫的机制摸了个差不离。 如今上榜之人已无定数,谁死谁上,而且是修为高深者优先。 封神大劫一共就三百六十五个指标,燃灯道人属于优质资源,足以一个抵十个。 这么好的绩效,已经堪比大半个十绝阵所能创造的价值了。 虽说燃灯只能顶一个上榜名额,可没关系,质量好就行,大不了万仙阵时多帮截教捞几个编制。 这位大公无私为众仙捐躯的道人,大概会永远活在阐教门人心中。 既然燃灯道人已经上榜,至少可以让五六个本该上榜之人免劫。 云中子念及萧曹二仙相助之情,本欲救他二人脱厄,可谁知他们是上赶着要送死啊! 「上仙有所不知,吾二人修为虽浅,却有一桩奇物。 此物唤作落宝金钱,虽无杀伐之力,却可收走对手法宝。 这赵公明仗着金蛟剪之利,行事肆无忌惮,当真可恶。 若是将此宝收来,则可断其爪牙,杀之轻而易举。」 萧升微微一笑,神色颇为笃定。 广成子闻言大喜…小喜,毕竟燃灯道人刚死,大喜难免有点太不尊重了。 「既有二位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如今老师新丧,需先将其灵柩送回灵鹫山。」 赤***适时出声,提出了这个险些被忽略的问题。 「若是如此,我等岂不是都要回山守灵? 倘若无有大劫倒也无妨,可此刻战事吃紧……」 云中子理智分析,没有掺杂丝毫个人感情。 惧留孙与文殊、慈航、普贤面面相觑,他们似乎找到了脱离险境的理由。 「师叔有所不知,家父数年前已拜在燃灯老爷门下,此刻正在灵鹫山修道,让他代为守灵便是了。」 哪吒忽然蹦了出来,提了个绝妙的主意。 啧,不愧是亲生父子,只有李靖受伤的世界就这么达成了。 至于说燃灯乐不乐意,他都有铁饭碗了,这还有啥不乐意的。 而以惧留孙为首的反骨仔四人组却颇为失望……多好的机会,谁愿意直面金蛟剪啊! 「既是如此,便由你将老师灵柩送回山中,正好与你父一齐守灵七日。」 太乙真人轻挥拂尘,缓缓言道。 哪吒:…… 谁让他性子太过跳脱,不如趁早将他支开,以免被金蛟剪斩了。 「弟子…领命。」 哪吒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应声。 「嗯?不愿意?」 太乙真人缓缓扬起拂尘。 哪吒二话不说,他踏着风火轮,扛起棺椁就往灵鹫山而去了。 阐教众仙心思各异,干脆各自散开修整。 萧升曹宝以为找到了组织,不断与十二金仙寒暄,丝毫没把某福德真仙的劝说听进去。 云中子枯坐城头,素问剑与大禹神碑相互磋磨整夜,火星四溅,映得半边城墙宛若白昼。 你别看他已经是金仙境界,八九玄功有成,仙剑至宝在身,其实他对杀伐之道没有兴趣。 「唉,何时才能登临大罗,顺带着打磨好此剑啊?」 云中子睁开眼眸,天东现出一抹鱼肚。 虽说十绝阵已然相互连通,其实不如十阵合一。 只可惜十阵玄妙迥异,有冰有火,有砂有风,太难融为一炉。 即便如此,那八实二虚十道冲天黑气依旧让人感到触目惊心。 燃灯已死,无论有没有估计也没人给他烧 纸。 广成子人在芦篷坐,好事天上来,仙神战事将由他统一调度。 「诸位师弟,我等奉师命下山破此恶阵。 谁知赵公明不知天数,妄加阻拦不提,竟还打杀了副教主。 若是不除此人,十绝阵如何能破,阐教千万年声誉如何能存?」 广成子肃然而立,义正辞严。 不说二代弟子是何反应,反正三代门人和萧曹两个外援已经热血沸腾了。 「今日搦战,不求破阵,只求诛杀恶贼,为老师了却因果。」 广成子双眉微蹙,眼眶通红。 「上仙,吾二人愿为先锋!」 萧升上前一步,郑重地打了个稽首。 曹宝也点了点头,跟着上前。 好,很有精神,如果不是二打一就更好了。 云中子欲要再劝,可思忖片刻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既然他们已经有决断了,若再劝阻就有些惹人嫌了。 不过这二人在客观上的确帮过他,若是遇险,他当然也会出手。 「贫道是说万一…万一他二人把二十四颗定海珠收来了,这不得去救救?」 云中子想到此处,将目光望向十里之外。 萧升穿红,曹宝穿青,二人联袂而出,径直去往十绝阵前叫阵。 「赵公明,尔不知天命,不但助纣为虐,更是残害玄门仙人,你犯下诸多罪孽,还不快快出来领死!」 赵公明闻言又惊又怒,正欲催动坐骑,这才想起黑虎已被斩成两段。 他大袖一挥,携风裹云,顷刻出阵,祭出神鞭。 萧升当即祭出落宝金钱,此钱生有双翅,颇为玄异。 可他不知神鞭是兵刃,并非法宝,落宝金钱祭了就真寄了。 只见一道金光袭来,瞬息而至。 萧升当即脑浆迸裂,金瓜碎裂,只有真灵飞走,往封神台去了。 「你不知道我是大罗神仙吗?」 赵公明收回神鞭,指着那具尸身问道。 「他平时就这么勇敢吗?」 赵公明怒气未消,于是将目光望向二仙中的另一位,随即祭出二十四颗定海珠。 曹宝仓皇无措,连忙收回落宝金钱祭出。 云中子看懵了,不是他不想救,主要是也没想到这厮嘲讽效果这么猛,他根本来不及出手啊! 好在定海珠不是兵刃,而是法宝,落宝金钱卤水点豆腐,将二十四道毫光收去。 「好贼子,怎敢收吾法宝?」 赵公明勃然大怒,他再度祭出神鞭,化金光而去。 曹宝能怎么办,跑也跑不掉,落宝金钱也不顶用,闭眼等死吧! 叮。 「赵道兄,你两日连杀二仙,怎的火气却愈发大了?」 云中子以素问剑将金光挡下,随即收了萧升尸首,又扯住曹宝衣领,顷刻回到芦篷外。 赵公明气愤地挥鞭,可却鞭长莫及。 不得不说,这缩地成寸的神通,效果是真滴顶。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四章 我要打十个! 芦蓬之下,阐教众仙俱有忧色。 好消息,定海珠收来了。 坏消息,萧升上榜了。 最要命的是,赵公明已经打出了气势,大有无人能敌之势。 「贫道思虑不周,不想竟害的萧道友身死道消,此间罪责全由我一力承担。」 广成子见众仙闷闷不乐,当即出言。 作为十二金仙之首,这点担当他还是有的。 至于说怎么承担,反正不可能以命抵命,大不了叮嘱一下姜子牙,将来封神时暗箱操作一番就是了。 「全赖那恶贼杀性太重,不过是口角之争,何必下此狠手!」 曹宝面色通红,脖颈迸起青筋。 云中子闻言沉默了,这倒是口角之争没错,问题你也别骂那么狠啊。 哪吒倒是骂过更狠的,可人家有八九玄功护身,好歹三两下打不死。 你们倒好,无有金刚之身,上去就嘲讽,不倒霉谁倒霉? 「好在道友已将他法宝收来,总算是损了其几分神通,否则只怕是更为棘手。」 赤***轻抚长髯,无奈一叹。 此言一出,上至广成子等上仙,下至武吉龙须虎等弟子,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阐教门下弟子不多,因此也不怎么缺法宝。 诸如番天印、阴阳镜、莫邪剑……林林总总,各不相同。 可似落宝金钱这么特殊的当真少有,这完全就是打家劫舍的至宝嘛。 曹宝被众人盯的好不自在,只得将落宝金钱祭出,将定海珠放了出来。 「这是…师弟的定海珠?」 玉鼎真人胡须微颤,突然出言。 啧,好助攻。 云中子见状也瞪大眼睛,似有些惊讶。 雷震子当即挥动衣袖,祭出十二颗定海珠。 只见这三十六颗宝珠化作五色毫光,交相辉映,颇为玄妙。 「此物既与小友有缘,不妨将其收下,他日或许另有用途。」 曹宝已是孤身一人,哪敢对定海珠生出觊觎之心。 雷震子连忙拱手谢过,随即领了宝物。 云中子也不矫情,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日后偿还因果便是了。 「如今……」 广成子望向十绝阵,再次出言。 「师伯,赵公明来叫阵了。」 杨戬化风而来,拱手言道。 「尔等阐教门下,俱是蝇营狗苟之辈,只会让无名之辈前来送死。 请方才那穿青衫的道人出来,贫道要与他再较量一番。」 赵公明声如洪钟大吕,陡然传来。 谁让萧升曹宝骂的太狠,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赵公明打算先解决掉曹宝,夺了他那古怪金钱,已绝后患。 广成子面色不变,并未冲动行事。 「赵公明有金蛟剪,如今怕是拿他不得,贸然出阵只会平白损伤……」 「燃灯道人死不得,红衣道人死不得,唯独我截教门人该死了? 尔等修行千万年,俱得金仙道果,如今避战不出,莫不是怕了贫道?」 赵公明继续叫嚣,这并不符合他的一贯作风。 如此作为,一半是被言语所激,另一半则是要逼十二金仙出战。 「无妨,他越是急躁,我等越要镇定,否则定会上了他的恶当。」 广成子双眸古井无波,沉稳至极。 「既然尔等不敢捉对厮杀,不如一齐出阵,我要打十个!」 赵公明言辞嚣 张,可其实已有准备。 闻仲坐镇中军,随时准备催墨麒麟而出,十缺二天君也严阵以待。 「这恶贼如此嚣张,怎能容忍!」 广成子勃然大怒,抡起番天印就要往外走。 嗯,这是镇定的一种表现形式。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大哥都带头冲了,小弟们不得跟上? 明明是两教斗法,怎么闹成了帮派火并的架势? 「师兄慢点走,先将八卦紫绶衣穿上不迟。」 赤***怕生出意外,连忙出言。 广成子身形一顿,八卦紫绶衣自行披了上去。 呼,好险。 广成子冷静了几分,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此刻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了。 「*#*&a 广成子大惊失色,当即回身要走,顺带着将番天印再度砸下。 赵公明冷哼一声,先用金蛟剪挡下此宝,又挥动神鞭而下。 啪、啪、啪、啪、啪。 这鞭法非同凡响,快似闪电,接连五次。 广成子被神鞭打的生疼,好在身上穿着仙衣,只受了皮外之伤。 云中子见状丝毫不慌,慌什么,被打的又不是他。 而且,广成子明显不会有太大损伤嘛。 「师兄,我来助你!」 赤***手持宝剑,踏空而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天下英雄谁敌手? 世间散仙之所以都想拜入大教,其实是希冀求得正法以及上好法宝。 阐教和截教在很大程度上,客观垄断了天下八成的资源。 至于说西方教、天庭,其实只能喝到一点汤汤水水,散修那就更不用说了。 天道大概是出于这些考虑,打算将原有秩序打破,建立新的资源分配机制。 不过目前,阐教和截教依旧稳坐前两把交椅。 赵公明本就是大罗神仙境界,又有金蛟剪这等异宝,不说无人能敌,也是罕逢敌手。 广成子虽有番天印,可却也奈何他不得,好在他有仙衣护身,这才能全身而退。 赤***也有仙衣,当然不在怕的,他手持宝剑而出,至于阴阳镜却被他藏在袖中。 「赵公明,你可敢与我一战?」 赤***挥剑而来,剑气赤似火烧,化作一线推去。 广成子趁机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赵公明此刻大有睥睨天下英雄的架势,无有丝毫惧色,他当即挥动神鞭,径直迎去。 「他有阴阳镜,道兄且小心行事!」 王变在红水阵中大喝一声,出言提醒。 云中子对此人印象颇深,昔日便是他率先识破玄功变化,这才让十绝阵成功布下。 赤***神色微变,他本打算趁其不备,祭出阴阳镜,谁知被人识破,此刻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挥剑。 叮。 赵公明何等厉害,一鞭砸下,便将那宝剑震得脱手而出,金蛟剪也化作金光穿梭而去。 赤***大惊失色,连忙借遁法而走,却依旧被金光斩中,好在有紫绶仙衣护身,这才保住性命。 「休伤我师伯!」 杨戬手持三尖两刃刀,领着哮天犬化风而出。 赤***趁机遁走,他那八卦紫绶衣已然黯淡无光,灵性大损,无有三年两载温养,怕是用不成了。 截教虽有部分道法虽不似正道,可门人是各个擅长杀伐之术。 赵公明展现出的杀伐之威,大抵已是大罗神仙的极致,若是无有护身之道,根本无法与其交手。 即便让十二金仙轮番来战,只要夺不了金蛟剪,都是白给的份儿。qδ 至于说让曹宝祭出落宝金钱,这倒不是不行,可他收了宝物也会当场嗝屁。 杨戬则不然,他八九玄功小成,虽说不一定能胜出,可耗个三天两夜却不成问题。 只见他左手攥着斩仙剑先刺,右手提着三尖两刃刀后斩。 赵公明接连挥鞭去战,只斗了个旗鼓相当,他又祭金蛟剪去斩,虽破开道袍,可只在其肌体上留下一道浅浅白印。 「你我也不是第一次交手了,可否告知真正名号?」 赵公明见状微微一叹,只能继续挥鞭。 「吾乃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门下,灌江口杨戬是也。」 杨戬先是一剑挡住神鞭,又挥动三尖两刃刀斩下。 哮天犬也伺机而动,化作黑风咬去。 赵公明已然吃过一次亏,此刻自然不敢大意,当即祭出一道仙索。 此索不凡,名为缚龙,一经祭出便化作流光,顷刻间将那黑犬五花大绑。 「阐教之中虽大都是土鸡瓦狗之流,却也有你和云中子这等奇异之士。 贫道本念及昔年情谊,可你既两次纵犬咬我,此后再见便再无瓜葛了。」 赵公明唏嘘一叹,随即心念一动,将缚龙索松开,放了哮天犬。 杨戬见状沉默片刻,他收了兵刃,打了个稽首,随即领着哮天犬归去了。 赵公明 之所以能成为截教外门头把交椅,可不只是因为大罗神仙的境界。 截教仙人大都自视甚高,能让成千上万的仙人都心悦诚服地叫一声公明哥哥,足见此人不凡。 如今广成子、赤***、杨戬先后出阵,可惜俱未建功,阐教士气大损。 此消彼长之下,截教门人士气如虹,赵公明心境几乎圆满,大有视世间仙人如草芥之气魄。 天下英雄谁敌手? 阐教似乎没人能给出答案。 云中子能,可他不想也无法给。 燃灯道人新丧,好歹把戏做全了。 于是,姜子牙高挂免战牌,阐教门人在芦篷下商讨多时,依旧无有对策。 虽说落宝金钱颇有奇效,可谁知道金蛟剪是法宝还是兵刃啊? 如今曹宝已被吓破胆了,他宁可把落宝金钱献上,也不愿意再去赴险。 毕竟好兄弟已经上榜了,所谓神仙眷侣,有神了他当仙就好,何必再去瞎闹。 于是,战况陷入胶着,赵江白礼之流整日叫阵,可始终无人应声。 「似此怎生奈何?」 黄天化血气方刚,哪里受得了这等屈辱,他捶胸顿足,恨不得催玉麒麟出阵。 「你且安生修行,莫要损了清静心境,否则他日定会遭厄。」 云中子知晓他原本命数,故而出言。 「师叔,你怎的半点不急啊?」 黄天化将两把八棱亮银锤扛在肩上,好奇地发问。 「我等顺天而行,此时虽遇坎坷,不日自有高人助阵,届时灾劫立消。」 云中子安坐席间,静静吐纳,甚至未曾睁开眼眸。 「你师叔所言极是,你这厮心浮气躁,已然身死一遭,怎还不知惜命?」 清虚道德真君见此良机,也开始教育弟子。 黄天化闻言讪讪一笑,随即溜到一旁去寻雷震子、武吉等人了。 阐教三代门人年龄都小,虽各个天姿不凡,可修为较截教三代还差了些。 这群小崽子又都锐气十足,整日想着搞出些大动静,实在是让人担忧。 「师弟,你说将有高人相助,可世间除去道门两教和西方教,哪还有什么高人?」 清虚道德真君是十二金仙最晚入门者,颇受圣人宠爱,这才能说出这种话来。 「昔年盘古开天辟地,分出天清地浊,阴阳五行,又有先天生灵降世。 贫道道龄尚浅,只见过近千年来出世的高人,未曾见过几位上古大修。」 云中子可不会妄自尊大,他如今的修为的确不错,可比起那些遁世的老怪物,怕是差了不止一筹。 「诸位师伯,有道人自号陆压,前来助阵。」 武吉借土遁而来,直往芦篷下通禀。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六章 钉头七箭书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天地二分,阴阳相对,实有无穷玄妙。 截教姚宾布下落魂阵,可阐教赤***却有阴阳镜,若无云中子出手,当该这二人分出生死。 赵公明横压群仙,几乎无敌,可终究有能胜他之人。 陆压此行出世,正是为杀他而来。 「诸位道友请了。」 陆压道人身材矮小,头戴鱼尾冠,身穿大红道袍,他刚入芦篷便打了个稽首。 玉虚十二金仙面面相觑,无人知其根脚。 广成子沉吟片刻,这才笑着出言。 「道友是哪处名山,何处洞府?」 「贫道本是昆仑客,石桥南畔有旧宅。 修行得道混元初,才了长生知顺逆。 休夸炉内紫金丹,须知火里焚玉液。 跨青鸾,骑白鹤,不去蟠桃飧寿药,不去玄都拜老君,不去玉虚门上诺。 三山五岳任我游,海岛蓬莱随意乐。 人人称我为仙癖,腹内盈虚自有情。」 陆压道人轻抚长须,作歌而答。 云中子仔细聆听,不敢错过一字。 陆压所作歌诀之中,已然将来历、根脚、道行尽数道出。 此人显然不是道门中人,可辈分修为怕是不低。 「修行得道混元初,才了长生知顺遂……」 云中子双眸微凝,心中颇为惊异。 若真如他猜的那般,这道人修为之高,恐怕只在诸位圣人之下。 「贫道知赵公明借金蛟剪下山,欲伤诸位道兄,故此出世相助,定要让其神通俱废,仙身陨灭。」 陆压道人微微欠身,也不等安排,便径直在席末坐下了。 嗯,没错,他恰好坐在云中子身侧。 玉虚十二金仙此刻惊疑不定,不知这道人究竟有几分神通,故而无言。 「贫道虽久居山中,却知道友名号,你既有通天彻地之能,何不出手将其伏诛?」 陆压道人端坐席间,神态自若,任谁也瞧不出他在暗中传音。 「晚辈修为浅薄,又曾重修楼阁,哪里是大罗神仙的对手。」 云中子言辞谦逊,甚至以晚辈自称。 「如此也罢,贫道与他有缘,此番恰好了断因果。」 陆压道人微微一笑,再度传音。 「诸位师伯,赵公明又来叫阵了。」 武吉借土遁而至,打了个稽首,这才通禀。 广成子闻言沉默半晌,他望向席间,不知该派曹宝还是陆压。 「贫道且先出阵,瞧瞧此人根底,再做定计。」 陆压道人神色从容,缓缓起身。 广成子闻言大喜,当即稽首拜别。 陆压轻轻挥袖,化虹而出。 云中子也化作缕缕云气,消失不见。 玉虚十二金仙思忖片刻,也各自施展神通,在暗处观阵。 「此人来历蹊跷,也不知道行如何。 若是他也不能胜赵公明,贫道便亲自出阵,为燃灯老师报仇吧。」 惧留孙忽而出言,眼眸之中似有缅怀之色。 「你若出阵,贫道三人怎能推脱,不如一道去诛杀那恶贼。」 文殊广法天尊出言应答,一唱一和,好不默契。 这不摆明了要舍掉面皮去围殴,只是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只是此獠厉害,若无上等法宝,怎能克敌制胜?」 普贤真人也跟着出言,似乎意有所指。 慈航道人瞅 了瞅云中子,终究未曾出言。 定海珠本该化作诸天,大兴于佛门,却尽数落于终南山一脉。 陆压道人作歌而出,现出真身。 「烟霞深处访玄真,坐向沙头洗幻尘。 七情六欲消磨尽,把功名,付水流,任逍遥自在闲身。 寻野叟,同垂钓,觅骚人,共赋吟,乐陶陶别是乾坤。」 云中子见状摇了摇头,心想这位前辈的歌诀可真是不少。 「你是何人,怎敢拦我?」 赵公明往来俱是道门之人,哪里认识遁世之仙。 「闲吟诗句惊天地,静里瑶琴乐性情。 不识高名空费力,吾今到此绝公明。 贫道乃西昆仑闲人陆压是也。」 陆压道人静立阵前,衣袖随风而动。 赵公明哪里听过针对性这么强的歌诀,此刻勃然大怒,当即攥住神鞭,欺身而前。 陆压道人也丝毫不惧,挥动宝剑去战。 赵公明大概是有些气急败坏了,大战不到十合,他便祭出金蛟剪,化作金光斩去。 陆压道人微微颔首,抚须而笑。 「来的好!」 嗯,他话音未落便再度化作虹光遁去了。 赵公明见他遁走,当然很是难受啦。 你把火点起来就不管了,让贫道自己解决? 陆压道人却不管这许多,他径直回到芦篷下,却见十二金仙神色匆匆,好似方才坐下。 「此番战赵公明,可有所得?」 广成子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整理衣襟,这才出言。 「此人虽为大罗神仙,可惜擅动嗔念,妄入劫中,实乃冢中枯骨是也。 贫道杀他,不需废刀兵法宝之力,只用略施小术,当可葬送其性命。」 陆压道人言辞恳切,全然不似空话,他轻轻挥袖,取出一个花篮,又揭遮盖,现出一副书页。 「不知诸位道友,谁愿助我施法?」 「可否细细说来?」 姜子牙望着那副书页,略有些心神不宁。 「这道书名为钉头七箭书,需依次而用。 可往岐山立一营,营内筑一台,扎一草人,上书赵公明三字,头上一盏灯,足下一盏灯,自步罡斗,书符结印焚化。 只一日三次拜礼,至二十一日之时,贫道自来相助,公明自然绝也。」 陆压道人双眼微眯,颇为自得。 不用说,施展此术定会损害福德,积攒业力。 若是依照原本命数,陆压会直接把这差事交给姜子牙,却不知为何生出变化。 玉虚十二金仙闻之色变,他们都是清静修行多年之仙,哪里愿意沾染此等恶术。 云中子倒是神色淡然,不过也不愿施展此术,他要真想诛杀赵公明,何需用此等手段。 「师兄,我知你与老师关系莫逆,早有为他报仇雪恨之意,如此良机,怎可落于旁人之手?」 云中子轻挥拂尘,望向席间某处。 惧留孙闻言沉默良久,他抬起头来,却见诸位师兄弟都盯着他。 「正合我意。」 惧留孙勉强一笑,两抹胡须随之而动。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七章 十绝阵的救赎 赵公明,男,生辰年月不详,截教外门大弟子,世间散修精神领袖。 如此人物,本该逍遥于世,纵横四海,可惜他主动入劫,距离身死道消已经没多久了。 钉头七箭书的原理并不复杂,这部道书只是媒介,需得有仙人以折损福缘为代价,以此来诅咒对手。 这般道术当然称不上玄门正宗,可效果的确大大的好,可以说是伤敌一千,自损百八十。 云中子和姜子牙都觉得此术颇为玄妙,当真是克敌制胜的奇宝。 反正施展此术的是惧留孙,堂堂玉虚金仙,吃点苦算的了什么? 若是姜子牙施展此术,他不过散仙境界,再折损福缘,基本上就半废了。 可惧留孙修道千万年,仙体有成,不就是折损点福缘嘛,狠狠地折损…… 云中子安坐城头,平心静气,运转玄功,云气自天上散落,丝丝缕缕垂下,蔚为壮观。 当然啦,除了修炼之外,他还在观察截教门人的动向。 这几日赵公明已经不出来叫阵了,嗯,首先排除他被钉头七箭书咒的起不来身的可能。 玉虚十二金仙本就是专为破十绝阵而来,可惜被接连阻遏,如今正是破阵的大好时机。 天绝阵与落魂阵已破,地烈阵本来也可以破的,可惜赵江被救回去了。 此人险死还生,当然不会贸然开阵,奈何阐教门人时常出言相激。 「赵江鼠辈,若非有人相救,你怕是已然魂飞魄散,身死道消了!」 这是武吉,毕竟是老实孩子,又是头一次干这种事,言辞难免温和了些。 赵江安坐阵中,双眸微闭,不动如山。 「尔等十缺二天君,实乃无情无义之辈,秦完姚宾已死,莫非无人愿为其报仇吗?」 这是黄天化,毕竟是有些天赋的,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专往伤口上撒盐。 赵江睁开眼睛,他后槽牙都快咬掉了,终究没有起身。 「诸位前辈,小子不才,愿入阵瞧上一瞧,不知哪几位愿意开阵?」.五 这是杨戬,温文尔雅,言辞谦逊,诶,什么叫哪几位?瞧不起谁呢? 至于说嘴上功夫最厉害的那位,此刻还在灵鹫山随父守灵,否则以他一人之力,早就把地烈阵骗开了。 赵江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当即打开阵门,传音而出。 「尔等既要送死,大可入阵一试!」 嘿,都学聪明了,压根就不出阵。 阐教门人见此计已成,俱面有喜色。 「杨戬,你乃三代首徒,不妨入阵走上一遭。」 广成子缓缓出言,敲定了破阵人选。 玉鼎真人也不曾反对,毕竟此阵煞气大损,破之并不算难。 杨戬得令,于是提起三尖两刃刀,不带哮天犬,化风而去,顷刻入阵。 只见地烈阵内,阴风阵阵,黑雾弥漫,煞气凝聚成河,自天上蜿蜒而下。 赵江见有人入阵,当即催动五方幡,霎时间怪云涌动,轰隆一声,上有雷霆降下,下有恶火涌起。 可惜杨戬八九玄功有成,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此阵煞气又损了不少,怎能奈何得了他? 杨戬攥着三尖两刃刀长柄,陡然斩下,破开雷霆神火,来势汹汹。 赵江见状暗道不妙,当即一跃而起,欲要遁走。 「请前辈上榜。」 杨戬微微一笑,随即收刀身后,两指并拢作剑指,遥遥一点。 只见一道金光转瞬而出,原来是一口通体金黄的三寸飞剑,瞬息钉入赵江眉心处,将其泥丸宫 斩得粉碎。 赵江身死道消,真灵掠出,往封神台去了。 杨戬打了个稽首,这才出阵。 「你害我道友,休要逃遁!」 闻仲催动墨麒麟而出,手持两把神鞭追来。 黄龙真人见状,当即骑黄鹤而出,上前劝阻。 「闻太师,如今十阵只损了三阵,何况我阐教也损了门人,你又何必大动肝火。」 闻仲攥紧金鞭,可终究未曾出手,只是面色铁青地催坐骑而回。 黄龙真人驾鹤西归…额,驾鹤而回。 好了,十绝阵已经进化成十缺三绝阵了。 「若是依照次序破阵,下一阵应当是风吼阵,不知明日能否破了。」 赤***坐在席间,笑着出言。 「此阵之风非寻常风也,乃地、水、火之风,若是一经施展,似万刃齐发,难以抵挡。」 陆压道人摇了摇头,泼了盆冷水。 「若有八九玄功,不知能否抵挡此风?」 杨戬适时发问,他寻思大不了就再走一遭呗。 「这十绝阵煞气颇重,故而一仙破一阵,若是接连入阵,恐怕有伤福德。」 陆压道人微微一笑,耐心解答。 「此阵名为风吼,若是定了地、火、水三风,破之不难。」 云中子轻挥拂尘,缓缓出言。 「吾有一道友,乃九鼎铁义山八宝云光洞度厄真人,他有定风珠,只需差人去借来便是了。」 灵宝大法师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嚯,他居然还有道友,真是稀奇。 云中子思忖片刻,忽然发觉有点不对劲。 度厄真人,不就是李靖的第一个师父吗,他不是在西昆仑吗? 「如今惧留孙道友正在施术诛公明,容不得半点差池,诸位道友不可轻动。 不妨遣文武官员二人去借宝,我等在此等候便是了。」 陆压道人双眸深若寒潭,不知在思考什么。 云中子却是门儿清,这是看炮灰不够,还要拉几个垫背的。 否则哪有这么麻烦,直接让杨戬雷震子走一趟,早去晚归,不需半日功夫就完事了。 不过看破不说破,真要算起来,这还真是凡俗之人的大机缘。 于是,姜子牙派西岐大夫散宜生,以及大商降将晁田去借宝,二人领了一队兵马,就此离去。 阐教众门人对陆压道人愈发敬重,谁让赵公明已数日不曾现身了,大概率是遭了老罪了! 殷商大营,赵公明躺在塌上,气若游丝,呻吟不断,三花摇摇欲坠,五气隐有溃散之势。 「公明哥哥早已是大罗神仙,无灾无咎,怎会有这般病痛?」 王变自红水阵而出,对着其余六位天君言道。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争夺箭书(求订阅) 赵公明天皇得道,修成仙肌玉体,早就登临大罗,修为神通俱是世间一流。 仙道之辈本就无病无痛,若非三灾降下、因果缠身,则无灾无厄。 赵公明昏睡数日,不曾醒转,这一看就是中了招了。 「诸位莫忧,且待我卜上一卦,原委立知。」 闻仲取来金钱龟甲,见到卦象大惊失色。 「阐教惧留孙在岐山施展恶术,以钉头七箭书降下诅咒,不出半月,道兄恐有身死道消之祸。」 王变闻言神色微凝,他思忖片刻,有了定计。 「既是如此,何不将那道书夺来,赵道兄灾劫自消。」 「你说的轻巧,可惧留孙是金仙境界,又有捆仙绳在身,我等出了大阵,谁能敌他?」 金光圣母可不想平白葬送性命,当即呛声道。 「此言不无道理,若是为救道兄而损了诸位性命,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闻仲哀叹一声,眉心神目祭出三尺白光。 「尔等陷入迷障,莫非忘了金蛟剪?」 王变不愧是十天君的智囊,他似乎发现了盲点。 「此宝自然厉害,可赵公明道兄已然昏睡,我等又无祭炼之法,怎能施展其玄妙?」 白礼却有些不服,这事儿他也能想到。 「莫非要去碣石山碧霞洞请三霄娘娘?这一来二去,可又是两日功夫,谁知会出何等差池?」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峨眉山与碣石山颇有渊源,故而赵道兄才能施展金蛟剪。 他此行下山,有门徒陈九公姚少司随行,这二子定知祭炼法门,若再有一二道友随行,定无失手可能。」 王变真是个聪明的小机灵鬼,居然真被他想到了破局之法。 闻仲来到榻侧,轻声询问。 「赵公明道兄,此番阐教以钉头七箭书害你,却有身死道消之灾。 为今之计,只能请令徒取金蛟剪劫来道书,方有起死回生之机。 你若同意借宝,可祭一缕法力,若是不愿,祭两缕便是了。」 闻仲以两指搭在他寸关尺脉上,等了十息,只有一丝法力涟漪。 「请陈九公、姚少司至此,取金蛟剪,今日便至岐山劫书!」 「既是如此,小妹愿随这二子走上一遭,若此行功成,自然圆满,如若不然,也能保存峨眉道统。」 金光圣母咬了咬牙,如是言道。 截教外门头把交椅的威信,由此可见一斑。 「你那金光阵之根本不在阵图,而在那二十一面宝镜上,此行凶险,你且将宝镜尽数取走,也可增添几分把握。」 王变双眉微蹙,再度出言。 「天君智虑无双,真乃奇异之士!」 闻仲轻抚长须,由衷赞叹。 不多时,陈九公、姚少司赶来,取了金蛟剪,随金光声母一道往岐山去了。 王变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突然有些惴惴不安。 …… 西岐芦蓬下,众仙分列静坐,陆压道人忽而睁开眼眸。 「截教派人来夺钉头七箭书,诛杀赵公明倒是不急于一时。 可若是此书被用来对付我等,这可就是天降灾厄了。」 陆压道人话虽这么说,可愣是没从他脸上瞧出半点惊慌之色。 「杨戬、雷震子、黄天化,你三人速至岐山,助尔等师伯护住道书。」 广成子思忖片刻,有了定计。 杨戬三人领命,或借五行遁法,或腾云驾雾,或乘坐骑而去。 「截教 既来劫书,当知惧留孙师兄坐镇岐山,可还敢来此,定是有所倚仗。 贫道怕生出差池,不如亲自走一遭吧!」 云中子挥动拂尘,打了个稽首。 「如此方可周全,你且安心去吧。」 广成子双眉微蹙,终于点了点头。 …… 岐山之上,筑起高台。 此山经由武王封禅,又有封神台在此,神妙颇多。 惧留孙立在台上,脚踩罡斗,书符结印,对着那草人拜了又拜。 咦,好熟悉的法术,这不就是落魂阵的翻版吗? 当然了,陆压道人来历神秘,跟脚不凡,他的道术自然要更为高深。.五 此术若由姜子牙施展,可借西岐与封神气运,自有神威。 不过惧留孙也不差,好歹是金仙境界,如今又学了西方妙法,修为神通俱是不凡。 唯独有一点,他拜着拜着怎么就觉得泥丸宫有些昏沉呢? 惧留孙已然施法整整三日,昼夜不停,这么拜难怪人昏睡的那么快。 「咦,这风却有些妖异。」 惧留孙停下脚步,望向东边卷来的黑风。 陈九公与姚少司虽是截教三代弟子,可修为却不差,俱是天仙境界,又有峨眉山秘术,却也不凡。 这二人化风而来,直朝着高台上那草人而去。 「好贼子,怎敢夺我道书?」 惧留孙冷笑一声,当即祭出两根捆仙绳,化作流光而出。 陈九公与姚少司知其厉害,于是二人合力,以秘术祭出金蛟剪。 只见三道金光撞在一处,金蛟剪锐不可当,顷刻便将捆仙绳斩成齑粉。 「原来是有此宝傍身,真当贫道怕你不成?」 惧留孙心中惊慌,可面上不显分毫。 燃灯道人都是准教主境界了,依旧扛不住金蛟剪一斩,他惧留孙可没有自信能挡住。 于是,他当机立断收了钉头七箭书和草人,就要借遁法离去。 「你往哪里走?」 金光圣母忽而现身,祭出二十一面宝镜,悬在空中,似大日一般。 这二十一面宝镜集天地之气,凝日月之光,祭出后光华万万丈,既有太阳炽热,又有太阴寒气。 若是如此倒也罢了,宝镜结成阵势,将方圆千丈锁住,再难施展遁法。 惧留孙只得以肉身硬抗光华,不消三息便已肌体龟裂,血染道袍。 「妖妇,休伤我师伯!」 黄天化大喝一声,瞬息祭出火龙标。 金光圣母挥剑挡下,遁入阵中。 陈九公与姚少司也再度施展道术,金蛟剪现出阴阳二气,朝赶来的三人斩去。 叮。 杨戬以三尖两刃刀生扛一击,只觉虎口渗入一缕阴阳道气,肆虐开来。 「你和陆沉是什么关系?」 金光圣母灵光一闪,似乎察觉了什么。 「干卿何事?」 雷震子祭出定海珠,劈头盖脸砸下。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九章 全都鲨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杨戬还不知情是什么,不过他的确打算生死相许。 嗯,许自己生,许圣母死。 雷震子纯纯杀胚,何况他才十岁出头,哪里懂这些,于是下手难免有些没分寸。 好家伙,三十六颗定海珠啊,劈头盖脸往下砸啊。 金光圣母虽然是千余岁的老姑娘,可脸皮还没那么粗糙,这一顿砸,当即青一块紫一块。 若是平时倒也罢了,此刻她已猜出杨戬身份,这是在情郎(一厢情愿)面前丢了脸,怎能忍受? 于是,二十一面宝镜陡然变化方位,日精月华顷刻袭来。 谁让雷震子下手专往人脸上招呼,不挨揍才稀奇。 虽说炼就玄功可以水火不侵,可日精之炽,月华之寒,非同寻常。 而他玄功未曾小成,当然不敢硬抗,只得祭出三千六百粒神砂,现出阵阵星辉,以此来挡。 这神砂乃圣人亲炼,玄妙颇多,即便是由散仙祭出,依旧有不俗威力。 只见日精月华丝丝缕缕,如同刀剑斩来,却被星辉网住,不得寸进。 杨戬见此机会,也不顾道体内阴阳之气肆虐,他凌空而起,三尖两刃刀骤然挥下,顷刻斩了圣母头颅。 金光圣母霎时身死道消,真灵悬在空中,却不愿去往封神台。 「师兄,不然你就从了她吧。」 雷震子大袖一挥,神砂骤然散开,往那二十一面宝镜拢去。 这雁过拔毛的作风,也不知是从何处学来的。 「你若再不走,我便将你真灵一道毁了。」 杨戬面无表情地祭出一团三昧真火。 这道真灵权衡再三,终究选择遁去,入了封神台。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金光圣母现在是死了,可几十年后又是一条好姑娘,届时再寻杨戬便是了。 惧留孙欲趁机遁走,可岐山受武王封禅,已然不能施展地行之术。 陈九公、姚少司目标明确,祭出金蛟剪,化作金光袭去,迅疾如电。 惧留孙只觉如芒在背,只恨不得多生出两条腿来。 「休伤我师伯!」 黄天化祭出莫邪宝剑,发白光而出。 此剑也是阐教罕有的几口仙剑之一,虽远逊于素问剑,却也颇为神速。 陈九公和姚少司无有护身宝物,即便杀了惧留孙,怕是也取不走钉头七箭书。 他们无奈之下,只得祭金蛟剪而归,将那白光挡下,这才免了死劫。 若是由赵公明施展金蛟剪,在场有一个算一个,除了杨戬都得死。 可他的门人嘛,道行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即便有金蛟剪这等至宝在手,可顾前便顾不了后,顾头便顾不了腚,真可谓明珠暗投。 惧留孙早已溜之大吉,他此番损了功德福缘不说,仙体已然有损,若无三年五载,怕是难以复原。 「尔等施此恶术,诅咒家师,不像玄门之举,反似左道之行。 如今我二人来此取书救师,尔等有何面目阻拦?」 姚少司见惧留孙卷书跑路,此刻惊怒交加,再度祭出金蛟剪来。 杨戬曾以三尖两刃刀硬抗此宝,却被阴阳二气所伤,道体有损。 他又强行出手斩了金光圣母,此刻已是强弩之末,无以为继。 黄天化只是散仙境界,虽有杀伐之宝,却无护身之道,怎能抵挡。 雷震子咬了咬牙,随即施展三头六臂神通,三十六颗定海珠、三千六百颗神砂交相辉映,笼住方圆百丈 的天地。 只见金蛟剪顷刻而出,一阴一阳,化作两条上古蛟龙,交错斩来。 云从龙,风从虎,风云涌动,铺天盖地压下。 叮。 原来是一把仙剑悬停至此,将金蛟剪撞开。 此剑通体灰白,非金非玉,如同石制,唯有剑尖处光滑如镜。 「何方高人,请现身一叙。」 陈九公面色苍白,姚少司双眉微蹙。 他二人执掌金蛟剪,与此宝气机相通,已然察觉道那仙剑剑气之威。 云中子一步迈出,凭空而立,他握住长剑,轻轻斩下。 于是风停云散,只有两道真灵往封神台去了。 「尔等修为浅薄,何况又无像样的宝物护身,万不可再似今日这般冒险行事。 何况惧留孙师兄道行深厚,哪里需要你们逞强相助。 若非他有意藏拙,何须三招两式,顷刻间就能将这三人斩了。」 云中子神色肃然,言辞也颇为恳切,由不得弟子们不信。 不信试试,保准连灰都不剩。 至于说惧留孙那副凄惨模样,大概是他故作谦逊才假装受伤的吧。 「贫道本只想在山中清静修行,奈何身不由己,终究入了劫中。 如今接二连三犯下杀戒,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积够功德,消除业力。」 云中子望向昆仑山方向,遥遥打了个稽首。 「师尊此言差矣,非是我等要开杀戒,实乃截教门人不知天数,助纣为虐,这才损了性命。 邓华师叔、韩毒龙师兄俱损在十绝阵中,此阵一日不破,我等便难得安宁。 可即便十绝真破了,难保截教不会摆一个百绝阵、千绝阵,如此下去,不知何日才能安生。」 雷震子收了三头六臂的神通,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这才将定海珠、神砂纳入袖中。 云中子越听越不对劲,他乍一听感觉弟子是不想妄造杀孽,可细细一品,这不就只说了四个字吗? 全都鲨了! 「此番归去,你且在芦篷下好生修行,谁叫你都不许离开,我说的!」 云中子揉了揉眉心,只觉分外无奈。 贫道素来不喜杀伐,怎么就收了这么个杀胚弟子? 「你道体有损,先服下此丹,待到伤势痊愈,再下山不迟。」 云中子思忖片刻,从袖中取了一粒金丹。 杨戬微微欠身,这才收了丹药服下,当即盘膝而坐,肌体现出阵阵金光。 「这是八景宫的九转金丹?」 黄天化见状颇为羡艳,此丹颇为珍贵,他师父都只有寥寥几粒,他连味儿都没尝过。 「好眼力。」 云中子微微一笑,由衷地赞叹道。 雷震子瞅了瞅某人腰间的莫邪宝剑,似乎明白了什么。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章 垫背者联盟 仙者,山中修行之人也。 若是仙人离了山野,难不成就不是仙人了? 正所谓出世之人何妨以入世之心看世界,红尘中人何妨意出世之心看大千。 仙之根本,不在所居所在,而在乎心境之中。 赵公明修道多年,早已修成大罗神仙境界,奈何一朝入劫,千万年修为顷刻消殒。 陈九公、姚少司、金光圣母许久未归。 闻仲再次卜了一卦,却如遭雷击,面色煞白。 虽说赵公明也是外门弟子,可他的江湖地位与十天君、九龙岛四圣不可同日而语。 莫说世间散仙,就连截教嫡传都对其礼遇有加。 闻仲请他下山,诚然无有半点坑害之意,谁知大罗神仙也难免灾劫。 「赵…赵公明道兄,令徒劫书功败垂成,如今已随金光圣母一道,葬送在岐山之上了。」 闻仲来到榻侧,伏在地上,无奈一叹。 「贫道拜入碧游门下,修炼无数岁月,终得上乘功果。 只叹未听三霄妹子劝阻,妄自入劫,这才落得如此下场。 你且将金蛟剪用道袍包…罢了,只将贫道这身衣冠立冢便是了。」 赵公明回光返照,他睁开眼眸,残喘着交代后事。 不等话音落地,他便三花散去,五气俱消,一命呜呼,真灵往封神台去了。 「阐教欺人太甚,贫道此刻便开阵,定要杀他三四个门人,以此祭奠道兄!」 董全得知此事,悲痛不已,他提着两口太阿剑,直冲冲往风吼阵去了。 可叹金鳌岛十天君,如今只余下六位,不知还能坚持多少时日。 董全入了阵中,催动黑幡,霎时间有狂风席卷,此风非凡,按地火水布下,威势惊人。 这倒也罢了,风中又有黑砂红水,俱是损福德气运的凶煞之物。 阐教与十天君大战数次,阵都破了三四座了,彼此熟稔了不少。 董全可不会傻乎乎地骑鹿而出……天仙境界?两把太阿剑?这都算个屁啊! 谁不知广成子有一块板砖,专拍天君圣母,一砸一个准,怎敢大摇大摆出阵? 「尔等施展恶术诅咒公明道兄,又故布疑阵损我道友,当真是无耻之尤!」 董全在阵中来回踱步,气的三尸神跳动,这才传音出阵,气势汹汹。 阐教众门人闻言当然怒不可遏,可定风珠尚未借来,此时入阵难免有些不智。 「丞相,定风珠借来了!」 武成王领着两个三丈大汉来到芦篷外,随即遥遥一拜。 原来散宜生和晁田二人去往九鼎铁义山,倒也顺利借来了宝物,可惜归程渡河时被劫。 昔年妲己祸乱宫闱,陷害姜王后,逼反殷郊殷洪,镇殿大将军方弼、方相护二殿下而出。 这二人后来落草为寇,干起了劫财的行当,此番却劫到了西岐头上。 散宜生与晁田归来,他们知晓方家兄弟与武成王有旧,于是请他出面调和。 武成王于方家兄弟有救命之恩,这二人当即归顺,不但献上宝物,还跟着来了西岐。 「大抵是武王洪福齐天,子牙得圣人眷顾,这才有此大幸!」 广成子抚须而笑,当即有了定计。 他早已登临大罗,又时常得圣人垂训,颇知天数。 如今燃灯道人已死,他虽不愿做这个恶人,可又无可奈何。 「贫道观二位将军福缘不浅,此番前来,正好可破大阵。」 广成子双眼微眯,缓缓出言。 方弼 闻言大喜,于是手持方天画戟,骑着马匹,径直往风吼阵去了。 嗯,不出一时三刻,他上榜了。 广成子没说假话,成神总比当人强,好歹有个固定编制,这当然可以说福缘不浅了。 如果能有个上好编制,谁愿意卷来卷去的啊? 韩毒龙打头,邓华跟上,萧升接班,方弼不甘示弱,垫背者联盟阵容愈发雄厚。 曹宝立在暗处,揪着落宝金钱的小翅膀,不言不语,只觉得心口拔凉拔凉。 方相更是瑟瑟发抖,却不敢显露分毫。 至于说薛恶虎,他早就看明白了自己的命途,不就是上榜吗,也就痛一下,忍忍就过去了。 云中子安坐席间,他知大计已定,无有倾覆可能。 赵公明已死,金蛟剪已得,十绝阵内外,没人能威胁十二金仙安危。 如今诸仙已知十绝阵之玄异,无非是相互连通罢了,终究未能合十为一。 最先破阵之人不知其中端倪,自然容易吃亏,可后来者只需小心行事,自保不难。 慈航道人领了定风珠,手持玉净瓶入了风吼阵。 董全可劲摇动黑幡,阴风黑砂红水一齐倾泻。 慈航道人施展西方法,现出法身,又用定风珠破了阵势,随即祭出清静琉璃瓶。 此宝虽有清静二字,可一经施展,却将董全吸入其中,顷刻便化成脓血。 今日赵公明、金光圣母、董全先后身死,其余几位天君各个义愤填膺,恨不得径直出阵厮杀。 闻仲正在收敛尸身,哪里顾得上十缺…天君。 王变虽仍有理智,可也拦不住一心报仇的兄弟们。 袁角天君打开寒冰阵门,大肆叫阵,丝毫不在怕的,主打的就是一个兄弟情义。 嗯,阐教也主打兄弟情义。 赤***出面,命薛恶虎入阵。 道行天尊门下,就是要整整齐齐…地送死。 薛恶虎既不主动,也不拒绝,他就似被玩坏了的…甘愿任人摆布。 不消多说,他入阵后,寒冰袭来,上有神雷,下有罡风,火速上榜。 如此一来,寒冰阵煞气大损。 普贤真人奉命出阵,他一指点在顶上,现出庆云,却有金灯亮起,璎珞垂珠。 自文殊败露以后,阐教门人已对反骨仔四人组充满警惕。 广成子、赤***眼力不俗,当然能看出这就是披了阐教法门的西方法。 无怪乎燃灯道人最先命此四人破阵,分明是看出前四阵要薄弱几分。 普贤真人入了阵中,他准备周全,当然无所损伤。 他祭出吴钩宝剑,瞬间取了袁角性命,送其上榜去了。 若是依照次序,下一阵当为金光阵,可阵主已死,此阵不攻自破。 孙天君立在化血阵中,他眼睁睁看着董全身死,自然悲愤不已,当下就要叫阵。 「莫要再平白送命了!」 王变陡然出言,瞬息入此阵中。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一章 哪吒遭老罪 云中子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聪明人。 他虽是阐教门人,可却从不会因门户之别而低估截教弟子的心智。 可他万万没想到,截教会这如此行事。 这十绝阵已破六阵,损了五位天君一个圣母,余下四阵分别是化血阵、烈焰阵、红水阵、红砂阵。 王变已然看出了阐教的破阵思路,无非是先抓垫背的来损大阵煞气,玉虚十二金仙随后入阵,当然无往不利。 既然阐教不讲武德,他们截教也可以耍赖皮啊! 寒冰阵破后不久,玉虚门人萧臻赶赴至此。 可惜金光圣母已然身死,他本该入此阵中,如今只能委屈他走一遭化血阵了。 此阵阵主乃是孙良,他亲眼目睹董全、袁角身死,悲愤交加,本欲开阵迎敌。 奈何王变保持着十足的理智,愣是没让他去送死。 「你这是何意?我等兄妹十人,素来休戚与共,今日损了三友,怎可善罢甘休?」 孙良目眦尽裂,悲痛到无以复加。 「你若要开阵倒也未尝不可,只是需瞧清楚,非是十二金仙叫阵,不得应战。」 王变双眸隐现寒光,他心中又何尝不恨。 「这又是为何?」 孙良闻言怒气稍缓,可依旧没窥破其中端倪。 「你若要为兄妹报仇,只管照做便是了。」 王变言罢,转瞬回了红水阵中。 萧臻生的面若敷粉,唇似丹朱,他戴着竹冠,穿着麻鞋,提着宝剑,浅笑着来到阵前。 「孙良道友,请开阵一叙。」 「尔等无名之辈,休来吾阵中送死。」 孙良得了叮嘱,又见来人是个生面孔,当然不愿意开阵。 萧臻闻言大怒,他当即催动宝剑,顷刻间斩了五六次,可化血阵分毫未损。 他闹腾了半天,化血阵内半点响动也无,只能灰溜溜地回到芦篷下。 云中子见状暗道不妙,于是命弟子前去叫阵。 阐教三代门人中,若论修为神通,当以杨戬为首,可要说嘴皮子功夫,哪吒才是魁首。 哪吒在灵鹫山随李靖守灵七日,正好返回西岐,让他去叫阵可谓是专业对口。 这小子整日在灵鹫山守着那副棺椁,早就憋坏了,于是蹬着风火轮,手持火尖枪就往阵前去了。 「孙良,听说你兄弟死了?」 此言一出,阐截二教门人都惊了。 这攻击性太强了些,三界之内怕是无有几人能够无视。 孙良本就悲痛,闻言怎能忍受,他当即攥住太阿剑,欲要开阵。 「莫上了他的恶当!」 王变坐在高台之上,双眸古井无波,如是传音道。 「听闻你妹子也死了?」 哪吒继续施展神通,丝毫不留情面。 他对凡人和善,可对于仙道之辈,尤其是对敌人,根本不知何谓礼节。 「竖子无礼,怎敢辱我兄妹!」 孙良面色通红,怒不可遏,他不顾劝阻,开了阵门。 哪吒也不含糊,当即催动风火轮,入了大阵。 云中子与太乙真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发懵,这可不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这化血阵本该由太乙真人来破,如今哪吒率先入阵,倒也合情合理。 可问题在于,散人(冤大头)乔坤尚未至西岐,萧臻也未入阵,此阵煞气未损,威力奇大。 哪吒出世至今,尚未吃过什么苦头,他见师长破阵势如破竹,因此并未将化血阵当回事。 只见此阵之内,黑砂肆虐,颇为凶恶。 哪咤当即催动三头六臂的神通,混天绫陡然展开,护住周身,乾坤圈陡然砸下。 孙良缓缓挥剑,黑砂凝聚,将乾坤圈笼住,发出呲呲之声。 「大胆贼道,怎敢损我法宝!」 哪吒大怒,于是攥住火尖枪,似彗星袭月,瞬息而去。 孙良冷笑一声,他身形一动,抓了一斗黑砂撒下。 哪吒有三头六臂,将金砖、混天绫、阴阳剑一齐施展,可那黑砂无孔不入,终究触碰到了道体。 虽说八九玄功玄妙,可他终究未练至小成,此番遭遇灾劫,怎能幸免。 「痛煞我也!」 哪吒只觉手臂与脖颈一阵刺痛,似万蚁噬咬,又如百爪挠心,肌肤寸寸龟裂。 若换作无有金刚之身的仙人,此刻早已化作脓血了。 「好贼子,你辱我兄妹,今日便为他六人陪葬吧!」 孙良哈哈大笑,又撒了一把黑砂。 哪吒自知境况不妙,于是施展法宝,往阵外撤去了。 只见那黑砂随风而动,如同蝗灾袭来。 哪吒见避无可避,只能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往外冲。 「休伤我师弟!」 雷震子施展定海珠,现出五色毫光,护住周身,随即再度挥袖,祭出二十一面宝镜。 这是金光圣母遗物,乃金光阵根本,颇为玄妙。 雷震子祭出此宝,现出日精月华,凝成炽热阴寒两道光束,往化血阵照去。 哪吒闻此音讯,如听仙乐,连忙循声出阵。 「上榜去吧!」 孙良面容狰狞,攥住太阿剑,狠狠斩下。 叮。 孙良只觉虎口震颤,似斩在神铁上一般。 「多谢天君!」 哪吒借力而逃,可黑砂依旧落了下来。 他背上衣衫已然熔化,臂膀与脖颈处遍布伤痕,屁股蛋子变成了两坨黑肉,唯有后心完好无损。 云中子曾炼六副功德宝甲,分别赠给了杨家兄妹、殷氏兄弟、以及雷震子和哪吒这对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孙良见哪吒要逃,怎肯善罢甘休,他操持太阿剑,欲要出阵去追。 「你若再追,可真就仙圣难救了。」 王变叹了口气,再度传音。 孙良瞅了瞅那两个金刚不坏的小崽子,他低下头,手掌依旧震颤。 「你小子,莫非是活腻歪了?」 雷震子收了宝镜,继续用定海珠护住周身,一脚踹在了某人***的黑腚上。 「呜呜呜,我去灵鹫山前,你一口一个师弟叫的亲热,不过七日不见,怎的换了称呼?」 哪吒自知理亏,当即挤了挤眼睛,愣是挤出两滴眼泪来。 嗯,然后他就晕了过去。 雷震子望着满身沾着黑砂的师弟,搂也不是,不搂也不是,只能用黄金棍将他担着,就此回了芦篷。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大师伯,弟子归来了! 夜深千帐灯,天地寂静无声。 云中子立在云端,俯瞰着余下的四座恶阵。 封神大劫乃天定大计,莫说凡人,即便是仙神也只能随波逐流。 道门讲求清净之心,可身处劫难之中,无人能始终保持此等心境。 九龙岛四圣、金鳌岛十天君也曾修道千年,历经万余春秋,如今却俱已成灰。 赵公明更是得道之仙,天皇时便已登临大罗,可一朝入劫,死的不可谓不凄惨。 云中子虽未曾见到其身死境况,可大抵也能猜出几分。 惧留孙是金仙境界,下手又狠,钉头七箭书诡异刁钻,威力颇为不凡。 岐山一役,截教未能夺得道书,却也让惧留孙道体大损。 这厮本来心有顾忌,只愿使三分力,此后却恨不得施展十二分。 赵公明被咒杀的最后时刻,某仙拉弓搭箭,往草人眼窝、眉心、心口等要害射去,这要是不算惨,世间就没有惨事了。 「如今你已上榜,三霄入世想来也不久矣。」 云中子缓缓将手掌翻转,方圆百里云气尽数聚拢,再一翻转,却又拨开云雾见月明。 这才是真正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云中子乃一缕先天云气修成人身,可并非开天辟地后的第一缕。 三霄娘娘跟脚与他颇为类似,只是道龄要较他长上不少,修为也高了不止一筹。 若只是大罗神仙或是准教主倒也罢了,这三人默契非凡,又通晓阵法,颇为棘手。 「此番若阵成,诸位师兄怕是难逃其厄,贫道或许也无法免灾。」 云中子越想越觉得心惊,只得攥紧素问剑胚,以此求个心安。 「不行,需得先走一趟八景宫。」 云中子思忖片刻,有了定计。 此番去圣人道场,当然不是要求宝,他云中子岂是如此市侩之人? 只是有些时日未曾拜谒师伯,他当真是想念的紧。 八景宫灯…紫金葫芦…太极图…… 世人皆知通天教主宝物颇多,可他那两位师兄俱是圣人之尊,难不成还能缺了宝物? 「不对不对,师伯待我极好,此番回山只谈感情,不谈法宝。」 云中子摇了摇脑袋,这才清醒了过来。 他思忖片刻,先是回到芦篷向弟子嘱咐一阵,随即趁夜色离去。 云中子有缩地成寸的神通,一步、两步,不多时便至大罗天之上,玄都洞外。 此地当真是神仙之所,瑰丽异常,非寻常仙山所能相比。 只见仙峰灵秀,接天通地,四处俱是寒松怪柏,碧桃银杏,左右又有芝兰相衬。 野狐在此参禅,犀牛伫立望月。 仙鹤麋鹿只是寻常,龙凤呈祥并非偶然。 云中子立在洞外,望着两侧的帖子。 道判混元,曾见太极两仪生四象; 鸿蒙传法,又将胡人西度出函关。 啧,试问天下有谁能有这么霸气的判词? 若是十二金仙至此,即便是广成子赤***也得恭恭敬敬。 可云中子则不然,昔年玉鼎真人赞他是福德真仙,随后便被遣来八景宫烧了多年火,不算外人。 「玄都师兄,你可在洞中吗?」 云中子正了正衣冠,又收了仙剑,挽着拂尘,这才传音。 「不在,别问了。」 玄都洞内传来一道沉稳声线,可不知何故却好像有点不耐烦。 「玄都师兄,你放心,此番我定不会向你请教了。」 云中子轻咳一声,再度传音。 至于吗,不就是曾经一整年缠着他请教炼丹之法吗? 「你有八景灯火,自行入洞便是了。」 玄都大法师无奈一叹,只能认命。 「师兄这是何意?师弟是曾侥幸得了一缕玉虚琉璃灯火,至于说八景宫灯,贫道可是摸都没摸过啊!」 云中子暗道人心不古,居然连玄都师兄都会钓鱼执法了。 「金角,你去迎你师叔入洞。」 玄都大法师再度叹气,随即对着炼丹炉旁的童子言道。 「好嘞!」 金角童子当即扔了蒲扇,屁颠屁颠地往洞外跑去了。 银角童子撇了撇嘴,气鼓鼓地捡起蒲扇,呼呼扇着风。 「你再用力些,这炉丹就白炼了。」 玄都大法师再次再次叹气,他终于自蒲团起身,摆了摆手,示意银角自便。 银角童子闻言,眸中亮起贼光,也往洞外奔去了。 「当年都是老实孩子,怎成了这般模样?」 玄都大法师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坐在地上,缓缓扇着风。 「师叔,你怎的这么久才回来?你说的那只石猴,为何还不出世?」 金角童子蹦蹦跳跳地去往洞口,他祭出一缕八景宫灯火,打开了禁制。 「咦,贫道何时跟你说过石猴?」 云中子眨了眨眼睛,开始装傻充愣。 当年他初至景宫,只想着早日炼就八九玄功,哪有心思天天烧火。 他见宫内恰好有两个上好的工具人,于是每次炼丹都让这二人相助。 至于说酬劳,这两个小子什么宝贝没见过? 有道是看遍繁华就让其体验市井百态。 云中子知其未曾出过洞府,于是瞎编胡诌了些故事,以此来骗…提振二子精神。 这些故事大都玄奇,诸如老爷爷深山遇见石猴,助其出世,镇压蛇精,又炼了七只葫芦,各有玄奇之处…… 嗯,不能说是毫无根据,只能说是完美缝合。 关键八景宫内真有葫芦啊,这两个童子整日盯着那宝贝,天天想着叛逃出宫,下山做逍遥神仙。 「师叔,你答应为我炼的仙剑呢?」 银角童子也蹦蹦跳跳地赶来,他仰起头,眼巴巴地望着某福德真仙。 云中子讪讪一笑,随即轻咳一声。 银角童子嘴角一撇,眼眶隐有泪光。 「喏,这不就是了。」 云中子揉了揉两个小脑袋,这才从袖中取出两个物什来。 当年他炼素问剑时,还剩了些材料,闲来无事时,干脆炼了一紫一青两把飞剑。 金角银角童子得了仙剑,俱面有喜色,此刻也顾不上神猴大战蛇精的故事了。 云中子笑着摇了摇头,这才迈入洞府之中。 「大师伯,弟子归来了!」 云中子对着宫内主位,恭恭敬敬地打了个道门稽首。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三章 师伯,你是知道我的 阐教门人寥寥,可在世间的名头却不输截教几分。 天下圣人屈指可数,道门有三位,其中两位都在阐教,即便他们不收门徒,依然是世间一等道统。 老子作为阐教大掌教,素来深居简出,少有人能得见其真容。 云中子则不然,他曾在八景宫中烧火数十年,天天都能见到圣人之尊。 可不嘛,他老人家天天坐在蒲团上打盹,三年五载都不带醒的。 「师伯,弟子归来了!」 云中子恭恭敬敬地打了个稽首。 老子静坐蒲团之上,双眸微闭,鼻息绵长。 「师尊神游天外,已有三载了,不出几日便会醒转。」 玄都大法师缓缓挥着蒲扇,他盯着炉中火候,专心致志,甚至不曾抬头。 谁懂啊,八卦炉里炼的是九转金丹,可老师打盹,童子溜号,他不的是哪里话,自打离了八景宫,弟子是日思夜寐,只恨不能……」 云中子双眉微蹙,神色诚恳至极。 「你直说吧,此番要借哪件宝物?」 老子笑着摇了摇头,他心念一动,取来两件宝物。 只见一只斗大的葫芦悬在空中,隐现紫金光泽,又有一副阴阳图卷,悬在顶上,暗含大道玄妙。 「师伯,你看人真准!」 云中子咧开嘴角,他干脆不装了。 「大劫降下,阐截二教无法置身事外,如今既已有因果,不如早做了断。 截教三霄欲布九曲黄河阵,此阵非同寻常,即便是大罗神仙也不能破。 你命中无有此厄,可而今天数已变,谁也不知会生出何等差池。」 老子言罢,八景宫内现出无尽异象,可见混沌初开之景,又有周天星斗运转之妙。 只见那副阴阳图卷缓缓飞出,大放光华,映照玄都紫府,颇为不凡。 这便是可与盘古幡相提并论的混沌至宝——太极图。 「多谢师伯赐宝!」 云中子轻轻躬身,双手接过宝物。 「尔等且试试能否破了那黄河阵,若是实在破不开,老道便亲自走一遭吧。」 老子心念一动,异象俱消。 世人皆知圣人无灾无劫,不死不灭,可顶上终究有天道压着。. 截教通天教主欲逆天而行,阐教圣人当然也想与天道较量较量。 老子没指望阐教门人能破开九曲黄河阵,可若是能生出些变化,也是好的。 「谨遵师伯法旨。」 云中子思忖片刻,悟出了言外之意,于是再度打了个稽首。 老子点了点头,他轻轻挥袖,将金角银角带回洞府,又将某福德真仙送离了玄都洞。 「佛道兴衰已有变数,却不知你能走到哪一步?」 老子轻声呢喃,眼神晦涩不明。 金角童子环顾四周,可已寻不到那熟悉的身影,更毋论听故事了。 银角童子却无甚所谓,只祭出青色飞剑,穿梭而去,寒光凛凛,似雪霜一般。 玄都大法师依旧勤勤恳恳,不紧不慢地扇着风。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碣石山,碧霞洞。 云霄娘娘端坐石床之上,运其元神,搬离龙,纳坎虎,忽觉心血来潮。 她睁开眼眸,五指恰动如飞,终于算出缘由。 「大兄,你死的好惨!」 云霄娘娘眼眶通红,隐有泪光。 琼霄与碧霄也纷纷醒转,知悉此事俱悲痛欲绝。 「当日若该混元金斗借出,大兄或可免此灾劫。」 碧霄娘娘以泪洗面,忧伤不已。 「阐教门人肆无忌惮,怎敢害大兄性命? 此仇不报,我等有何面目存活于世?」 碧霄娘娘继续出言,直接把后路堵死了。 「不知兄长要葬在何处,只愿再瞧瞧他的面容。」 琼霄娘娘攥着手绢,轻轻擦拭眼角。 云霄娘娘闻言沉默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这三姊妹思量一阵,决定将洞中宝物尽数带走,包括混元金斗和黄河阵图。 于是,云霄娘娘骑青鸾,琼霄娘娘乘鸿鹄,碧霄娘娘坐在花翎鸟背上,一齐出了三仙岛。 「姐姐们慢些走!」 三霄娘娘驾坐骑转过身来,却见来了两位花容月貌的仙子,原来是函芝和彩云二仙。 世间大教就三个,阐教、截教、西方教,此三教俱有圣人坐镇,而规模气势却不可同日而语。 截教号称万仙祖庭,不是没有原因的。 不说旁的,只说坤道数量,截教便超出了一大截,嫡传一脉有金灵、龟灵、火灵等圣母,外门也有三霄、函芝仙、彩云仙等仙子。 正所谓孤阴不生,孤阳不长,截教有这么多仙子,世间孤寂千万载的仙人们,怎能不蜂拥而至? 嗯,以上为无端臆测,若有雷同,纯属巧合。 当下五位仙子各显神通,一齐往西岐而去,颇为神速,不消两日便至殷商大营。 闻仲与四天君一齐来迎,神色都颇为哀伤。 「我大兄躯壳现在何处?」 云霄娘娘悲痛不已,几乎是咬着牙问出这话。 闻仲沉默良久,这才请五仙一齐入了灵堂。 只见正中摆了一副棺材,盖的严丝合缝,不留半点空隙。 「我姊妹三人欲见兄长最后一面,请太师行个方便,让我等开棺。」 碧霄娘娘面色平静,可眼眸之中似藏着无尽火焰。 闻仲思忖片刻,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阐教以钉头七箭书暗害公明道兄,他道体大损,模样颇为凄惨……」 王变双眸隐现寒光,如是出言。 云霄娘娘一言不发地掀起棺盖。 只见其双目被戮,余下两个血洞,心口也渗出鲜血,惨不忍睹。 琼霄娘娘见状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碧霄只攥住太阿剑,随时准备出阵。 函芝仙与彩云仙都有些担忧,可又不敢劝阻。 「闻道友,请鸣锣敲鼓,我姊妹三人,誓与阐教门人不死不休!」 云霄娘娘双目赤红,怒发冲冠,磅礴气机倾泻而出,席卷开来。 不多时,殷商大营催兵出阵。 云中子有缩地成寸的神通,来去无踪,除了弟子,再无人知他去向。 他昨日天明前便回了西岐,已将太极图初步祭炼,虽达不到如臂使指的地步,却已窥得几分玄妙。 此刻,他正与十二金仙一道静坐芦篷之下。 云中子的诸位师兄在等破十绝阵的契机,可他却在等三霄齐至。 至于说陆压道人,这位 来历神秘,遇事波澜不惊,谁也瞧不出他道行深浅。 诸仙听闻响动,知晓战事又起,于是纷纷起身出阵。 「尔等不顾两教情谊,施展恶术害我兄长,真当我截教无人不成? 云中子,素闻你仙剑厉害,可你既害了我大兄,倒要领教领教你的手段!」 云霄娘娘手持太阿剑,乘青鸾而出。 阐教门人闻言俱有些惊异,都朝某福德真仙望了过来。 云中子也摸不着头脑,无奈之下,只得出阵。 「不知道友来自哪座名山,何处洞府,为何说我害了你兄长?」 「你连我也认不得,莫非忘了昔年故事吗?」 云霄娘娘闻言大怒,当下提起太阿剑便指了过来。 「你曾伤了多宝道兄,旁人不知,我还不晓? 广成子、赤***虽是大罗神仙,可不擅杀伐,燃灯道人又已兵解。 阐教有能耐害我兄长的,除了你还能有谁?」 碧霄娘娘怒不可遏,当即催动飞剑,化作流光而出。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云中子自打入世以来,还是头一回有这种被冤枉的经历。 谁让三霄娘娘先入为主,认定他是凶手,此刻总不能大喊一声「是惧留孙干的」吧? 这下好了,不但被人泼了盆脏水,居然还将他曾伤多宝道人的事儿抖了出来,此后有什么脏活累活他还能逃的掉? 至于说什么昔年故事,云中子却是半点也想不起来,你们都谁啊,怎么这么普通又自信?qs 碧霄那飞剑晶莹剔透,如同琉璃,顷刻而至。 云中子大袖飘摇,施展火法,祭出一条赤红火龙,将此剑吞了。 「三位仙子,暗害赵道兄者,乃陆压道人与惧留孙也!」 闻仲适时出言,他虽与云中子不对付,可老实人本性终究难改。 这下场面就很尴尬了,云霄娘娘骑在青鸾上,一时有些下不来台。 好在碧霄是混不吝的性子,她损了飞剑也不心痛,反而攥住宝剑,指向十二金仙。 「陆压道人、惧留孙,你二人速速出来受死!」 云中子见状脚底抹油,趁机溜了。 他倒也想先杀了三霄,以绝后患,奈何此三人修为都高的离谱。 何况她们又是有备而来,一时三刻断难分出胜负,若是被占了先手,祭出混元金斗,就等着摔个七荤八素吧! 陆压道人自忖道行高深,无所畏惧,施施然出了阵,他那一袭大红道袍随风而动,颇为显眼。 「贫道便是陆压,道友有何指教?」 陆压道人轻抚长须,微微一笑。 「你以钉头七箭书害我兄长,罪不容诛,可敢与我一战?」 碧霄娘娘手持太阿剑,催动鸿鹄鸟而出。 陆压道人轻叹一声,颇有寂寥无敌之意。 他轻轻挥袖,化作虹光而出。 云霄娘娘眸中闪过冷色,她当即祭出混元金斗,收了虹光,闭了陆压泥丸宫。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五章 杀人偿命 无论是阐教也好,截教也罢,终究是一体同源,本来不该有这些恩怨。 赵公明与三霄娘娘皆为恪守清规之仙也,奈何大劫降下,商周战起,终究未能摆脱命数纠葛。 截教门人对待外人素来肆无忌惮,可彼此之间却时常往来,私交甚笃赵公明与三霄又是兄妹,情谊更是深厚。 如今赵公明被害死了,她们这些做妹妹的于情于理都该来报仇雪恨。 既然知晓谁是真凶,当然不会有丝毫留手。 陆压既是主谋,又提供了作案工具——钉头七箭书,他自然而然成了三霄娘娘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混元金斗乃是先天灵宝,品秩极高,不可伤人,却是捉仙拿神的趁手物什。 陆压道人虽道行深厚,跟脚不凡,可也被生生闭了泥丸宫,元神难以逃遁。 「这道人虽然少智,可也称得上敢作敢当,不似惧留孙那般遮遮掩掩,藏头露尾。」 碧霄娘娘嗤笑一声,她声音不大,只是用了传音之术扩散开来而已。 截教门人中,函芝仙和彩云仙俱有喜色,闻太师也颇为开怀,十缺六天君,除去王变外也都心情愉悦。 既然三霄娘娘已然驾临,他们这十绝阵已然可有可无,若是…… 阐教门人也神色各异,有的人幸灾乐祸,有的人却惴惴不安。 惧留孙闻言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煞是好看,他犹豫许久,始终不愿出阵迎敌。 谁都不傻,陆压道人刚出阵便被法宝收了去,他若是贸然应战,只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广成子却坐不住了,他作为玉虚十二金仙之首,有义务维护阐教名誉。 「诸位道友,尔等也是得道之仙,怎会不知大劫已至? 贫道曾闻碧游宫门上有一对帖子: 紧闭洞门,静诵黄庭三两卷。 身投西土,封神榜上有名人。 赵公明道友不在山中清修,妄自入劫,终于身死道消,此乃天命,怎能怪罪旁人?」 广成子穿着八卦紫绶衣,暗中以心神牵动番天印,随时准备祭出。 此前陆压被收走的场面还历历在目,他可不敢马虎大意。 「你休要信口雌黄,若再不把惧留孙交出来,可莫怪我等不留情面!」 碧霄娘娘勃然大怒,她攥紧太阿剑,欲要催坐骑而出。 云中子悄***地来到城头,隐匿气机,静静观战。 此刻他尚未将太极图祭炼成功,多半是不能抵挡混元金斗神威。 阐教众门人虽各有神通,可能无惧金斗的,似乎真没几个。 广成子有番天印,只要不失了先手,自可无虞。 姜子牙有杏黄旗,抵挡不易,逃脱不难。 好在金蛟剪已被雷震子所得,若是三霄坐拥两件至宝,可真就几乎无敌于世了。 碧霄乘花翎鸟而出,仗手中太阿剑而来。 广成子心中惊慌,可面上不曾显露分毫,也仗剑出阵。 这二人一个是截教秘授,一个是阐教嫡传,你有三才之气,我会五行之法,剑术各有玄妙,许久未分高下。 广成子倒是想祭出番天印,可又怕失了先手被混元金斗所拿,于是出工不出力,只以宝剑去战。 云霄娘娘思忖冤有头、债有主,只取凶手性命便可,因此也未祭出混元金斗。 广成子与碧霄大战三百回合,他依旧怕被收了去,终于卖了个破绽,佯装不敌而归。. 好的,现在压力全给到惧留孙身上了。 怎么个事儿?让你出战你不出,师兄替你斗了一场,险 些葬送性命,你不得表示表示? 「好你个惧留孙,你以为有人替你挡劫便可高枕无忧了? 你若再不出阵,我便寻三山五岳五湖四海道友,定要将十二金仙尽数咒杀!」 云霄娘娘见真凶还不出阵,当下惊怒交加,撂了句狠话。 「师兄,我等受圣人庇佑,定能逢凶化吉……」 普贤真人咬了咬牙,昧着良心说出了这句话。 啧,反骨仔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若是旁人威胁,阐教门人自然不惧,可截教门下左道之士众多,万一真寻到了咒杀之术,合群仙之力施展,谁能抵挡? 好嘛,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惧留孙再不出阵,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了。 惧留孙伤势初愈,当然不敢大意,他暗中以心神牵动捆仙绳,随时准备祭出。 当然,此举并无多大用处,权当是求个心安。 「云霄仙子,你兄长受女干人哄骗,这才下山入劫,贫道本无意害他,不过是奉天命而为罢了。」 惧留孙三言两语就将罪责撇清,言辞功底之深,恐怕能排在十二金仙之首。 琼霄娘娘闻言觉得有些道理,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又猛地摇了摇头。 「呸,女干贼,你当我等好糊弄不成? 你害死大兄,不但无有丝毫悔意,怎还敢出言抵赖?」 琼霄娘娘手持太阿剑,催鸿鹄而出,来势汹汹。 惧留孙知其厉害,他也挥动宝剑,欺身而去。 他当然不愿与琼霄正面交锋,于是趁机祭出捆仙绳,欲将其拿下,好让余下二仙投鼠忌器。 可惜云霄娘娘没给惧留孙这个机会。 混元金斗再度祭起,顷刻压住捆仙绳,将惧留孙走,闭了他的泥丸宫。 「阐教门人听着,我家兄长尸骨未寒,今日正好以凶徒性命祭奠,明日再与尔等计较!」 云霄娘娘眸中闪过一道厉色,她挥了挥衣袖,示意两个妹子归去。 「阐教门人实在可恶,何不乘胜追击?」 琼霄娘娘腮帮子鼓起,她还在为险些被骗而感到懊恼。 「素闻玉虚十二金仙神通广大,今日一见却有些名不副实。」 碧霄娘娘骑在花翎鸟背上,嗤笑不已。 「你真当广成子奈何你不得?他有八卦紫绶衣,又有番天印,若不是怕被混元金斗所收,你早就金瓜碎裂了!」 云霄娘娘轻叹一声,只觉两个妹子傻的可怜。 「既是如此,不妨先杀了那两个恶贼,也好祭奠兄长在天之灵。」 碧霞娘娘耸了耸鼻子,缓缓攥紧太阿剑。 琼霄娘娘闻言愣住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六章 贫道先走一步 世间奇珍异宝无数,可大都有高下之分。 诸如混元金斗、金蛟剪这般异宝,已然是先天灵宝中品秩最高的存在。 若非如此,云霄娘娘也无法借此宝接连拿下陆压道人和惧留孙。 此番截教难得大获全胜,又无损伤,当然喜悦,只是赵公明新丧,不便宴饮。 「这二人借钉头七箭书施展恶术,惧留孙更是以箭矢射那草人,致使兄长道体不全,虽万死不能解恨。」 碧霄娘娘望着混元金斗中已闭了泥丸宫的两个道人,气的牙痒痒。 「不如先让这二人走一遭烈焰、红水等大阵,若是不死,再催万箭齐发!」 孙良眸中精光一闪,他等这一天很久了。 云霄娘娘闻言大喜,她总算从十天君身上发现了点可取之处——玩这些花活是真的专业! 闻仲虽觉此等刑罚太过残暴,可思及那些上榜的截教门人,当下也不曾劝阻。 于是,云霄娘娘祭出混元金斗,将那两个道人摔在了地上。 这二人泥丸宫已闭,纵有千万年道行,也无处施展。 「陆压,惧留孙,你二人且走一遭十绝阵,若是能过四阵而不死,饶你性命也无妨。」 碧霄娘娘手持太阿剑,她语气温和,可眸中却有冷色。 「呵呵,十绝阵?如今十天君已损六位,哪里还有甚么十绝阵? 若是依贫道之见,不如唤作四绝阵贴切,四绝…死绝,倒是顺应天命。」 陆压道人虽法力全失,却丝毫不曾惊慌,甚至还有心思出言讥讽。 惧留孙却有些慌了,不是,你当这儿是你家呢,敢不敢别这么嚣张? 「好贼子,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既是如此,你便先入阵走一遭吧!」 碧霄娘娘闻言勃然大怒,眸中似有火烧。 「此等左道之术,何惧之有?」 陆压道人坐在地上,微微一笑。 此人来历神秘,跟脚不凡,与寻常仙人大为不同。 若是九曲黄河阵已布下,他倒还要掂量掂量,可十绝阵嘛,走一遭倒也无妨。 王变坐镇红水阵中,不时施展道术,增添煞气。 他见三霄娘娘气势汹汹,已然猜出几分缘由。 「若是要惩治这二贼,只需让他们依次走过四阵便是。 莫要让他们死在阵中,平白损了煞气。」 王变依旧保持着理智,其实在他看来,把这二人斩了最为省事。 孙良闻言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若是这两人真死在阵里,他们也就离死不远了。 云霄娘娘倒也没什么意见,本来就是要折磨这两个贼子,他们何时死不重要,怎么死才重要。 「贫道先走一步。」 陆压道人笑了笑,他打了个稽首,这才往化血阵而去。 他入阵前还回过头来,颇有深意地望向惧留孙。 孙良见他磨磨蹭蹭,一脚将他踹进阵中。 只见阵中阴风阵阵,黑砂弥漫,甚是凶恶。 陆压道人在阵中缓步而行,可似乎并无受到多少损伤。 孙良见状大为惊异,他这化血阵煞气并未损耗几分,怎会奈何不得一个被闭了泥丸宫的仙人? 陆压道人那大红道袍隐现流光,将丝丝缕缕的煞气尽数消了。 「原来是有仙衣护身,难怪如此肆无忌惮。」 琼霄娘娘鼓起腮帮子,越看越气。 孙良也被气的不轻,他当即入阵,扒了陆压道袍,随即将他丢入下一座阵中。 此阵是烈焰阵, 内有三昧火、石中火、空中火,一齐催发,声势惊人。 陆压入此阵中,当即盘坐在地,他双眉微蹙,似承受无尽痛苦。 截教门人不知陆压道人跟脚,这才犯下大错,让他入了烈焰阵。 陆压道人入火中,不仅没有丝毫苦痛,反而如鱼得水,已然解封泥丸宫,返本归元了。 王变双眼微眯,似乎察觉了什么。 「不好,他要逃了!」 陆压当即化作虹光遁走,迅疾如电,顷刻千丈,根本不给祭出混元金斗的机会。 「诸位道友,贫道先走一步了!」 不多时,这道声音悠悠传来。 于是,压力再一次来到惧留孙身上。 好嘛,现在他全明白了,陆压是真要走了,他也是真要走了。 「怎么说,慢慢来还是直接点?」 王变再也受不了这群蠢猪一般的道友了,他当即拎起了太阿剑。 「不如让贫道也入阵走一遭?」 惧留孙抬起头来,笑容温和。 「你先去走封神榜上一遭吧!」 王变眼眸一冷,一剑斩下。 只见硕大头颅应声落地,鲜血溅起,洒在黑白道袍之上。 可叹惧留孙千年道行,终究化作泡影,只余下真灵往封神台去了。 「诸位道友,尔等俱是良善之辈,不知阐教门人女干滑,此后若是得胜,万不可再做拖延,径直斩了便是!」 王变收了太阿剑,往黑白道袍上擦了擦,这才抬起头来,双眸古井无波。 「此番方走陆压,全是我姊妹三人之过,若无这些波折,料想他此刻已然命殒。 素闻道友智谋过人,今日总算领教,此后若有差遣,只管吩咐便是了。」 云霄娘娘咬了咬嘴唇,随即郑重地打了个稽首。 碧霄娘娘虽面色不虞,可也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于是也打了个稽首。 琼霄娘娘望着那落地人头,许久都没回过神,只是点了点头。 王变沉默片刻,这才俯下身子,在惧留孙身上摸出了一个乾坤袋。 「此人有法奇宝捆仙绳,昔日曾束缚赵江道兄,若是所料不差,这袋中定还有几根。」 云霄娘娘接过乾坤袋,三两下便破开禁制,其中果然藏着七八根捆仙绳,以及几张不知用途的符箓。. 「如今我等俱是为讨伐阐教而来,断不可再有门户之分,亲疏之别。 贫道知你三人修为高深,神通广大,此番下山,定然有所倚仗。 若是三位不弃,可否先交个根底,我等也好共商大计。」 王变收好捆仙绳和符箓,猛地抬起头来。 「不瞒道友,我姊妹三人炼了一座阵法,可以闭三花,消五气,任他是大罗神仙或是上古神袛,俱要饮恨于此。」 云霄娘娘双眸微冷,不再有丝毫顾忌。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七章 九曲黄河阵 西岐城外,一道虹光顷刻而至,原来是位穿着大红道袍的矮小道人。 陆压道人跟脚不凡,道行深厚,他能从十绝阵遁出倒也不算出人意料。 阐教门人见惧留孙未归,于是各自施展手段推算。 无论是掐算也好,卜卦也罢,最终结果都殊途同归——惧留孙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可叹千载道行,一夕化为泡影。」 广成子望向十绝阵方向,唏嘘不已。 「这三霄娘娘仗着奇宝在身,乖张跋扈,真当我阐教无人吗?」 文殊广法天尊伤势已然痊愈,说话都硬气了不少。 不说多年交情,只言惧留孙是引他们入西方教的引路人,此时就有必要为他鸣不平。 「道友有所不知,混元金斗厉害非常,顷刻之间便可拿人,关闭泥丸宫。 若无番天印、阴阳镜此等至宝,断难与三霄抗衡,饶是如此,还需抢占先手方有胜机。」 陆压道人适时出言,浇灭了某几位仙人胸中的复仇之火。 他曾与混元金斗有过近距离接触,可谓此道行家,所言让人信服。 「既是如此,何不引颈就戮,任她宰割,也好过在此空耗光阴。」 太乙真人这个暴脾气,他可不管对手是谁,一个字,莽! 「赵公明已死,这三仙入世,定然做了万全准备。 虽说混元金斗厉害,可还称不上无敌于世。 若是所料不差,她们怕是另有倚仗。」 云中子静坐席间,缓缓出言。 陆压道人双眼微眯,若有所思地望了过来。 「师弟所言有理,不妨先瞧瞧三霄在弄什么玄虚,届时再做定计不迟。」 赤***闻言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毕竟他那八卦紫绶衣还未温养复原,若是真打起来,他未必能全身而退。 「不妨让杨戬、雷震子、哪吒三人借玄功变化去探查境况,若有什么风吹草动,我等也能及时知悉。」 广成子思忖片刻,笑呵呵地出言。 玉鼎真人当然没什么意见,他这弟子神通比他要高出不少,只是做斥候罢了,没什么不放心的。 云中子也没什么所谓,他那杀胚弟子阔绰的很,金蛟剪、定海珠、星辰神砂、金光宝镜,怎么都能把命保住。 太乙真人却有些不乐意,谁都知道,哪吒那张嘴太招人恨了。 他此番伤势初愈,若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可就不是灼烧屁股蛋子那么简单了。 「多谢师伯成全!」 哪吒率先走了出来,喜滋滋地打了个稽首。 太乙真人只能把拒绝的话咽回肚子里,他摸了摸衣袖,咬了咬牙,决定把九龙神火罩也传下去。 云中子笑着摇了摇头,玉鼎真人长须微颤,杨戬与雷震子也领命出阵。 于是,随后数日都可见麻雀蚊虫来回飞掠。 截教女仙不少,而三霄娘娘是其中翘楚,不仅修为高深、法宝玄奇,更是精通阵法。 这九曲黄河阵乃碧游秘授,非同寻常。 此阵内按三才,包藏天地之妙,中有惑仙丹,闭仙诀,能失仙之神,消仙之魄,陷仙之形,损仙之气,丧神仙之原本,损神仙之肢体。 此阵全然不似十绝阵那般煞气冲天,反而暗含仙道真意,只不过是反其道而行之罢了。 仙人餐霞食气,搬运元神,修炼道体,黄河阵便损元神、消道体。 玉虚二代门人,大都是金仙境界,修成顶上三花,胸中五气,寻常劫难难以损耗道行。. 而九曲黄河阵的厉害之处便在于,可以无视境界修为来收拾你。 顶上三花是吧?削了! 胸中五气是吧?闭了! 这么一来,千年道行半点不剩,仙人变成凡夫俗子,当然只能任人宰割。 好在这阵颇为复杂,无有半月功夫却是布不成的。 云霄娘娘演说此阵玄机,截教众仙听得如痴如醉,底气噌噌上涨。 闻仲派了六百士卒,依照阵图操演,外按九宫、八卦,内按三才,玄异非常。 杨戬师兄弟三人每日按时点卯,只在阵外千丈处观摩,不敢轻易靠近。 只见那阵势一日比一日森严,道气愈发浓重,遮掩窥探,甚至用法眼神目都看不真切。 云中子倒不是没想过提前动身,趁着阵还没布好就下手,可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祭炼太极图已有数日了,可只能堪堪动用,尚未达到收发随心的地步。 若无此宝,只凭太极符印怕是无法抵挡混元金斗,他虽是云气得道,可也有泥丸宫啊,万一被关了,岂不是只能被动挨打了? 至于说玉虚四友曾一齐操演的四象阵,此阵乃是后发制人,若用作先手只会让威势大损…… 好吧,其实是云中子不想冒这个险,三霄娘娘可不是十天君那种废…修为浅薄之辈,即便尚未成阵也不好对付。 何况广成子和赤***还秉持着玄门正宗的气节,不等到阵成愣是不愿出击。 啧,等到九曲黄河阵布成,看谁先傻眼吧! 如此半月匆匆而过,九曲黄河阵阵势初成,气冲霄汉,玄异非常。 截教门人底气十足,于是派人去请十二缺一金仙观阵,当然,三霄娘娘也没忘了请云中子、姜子牙和陆压道人。 这还有什么好观的,杨戬、雷震子、哪吒在这儿蹲了半个月的点了,有多少位士卒,有多少面旌旗都一清二楚。 可截教诚意十足,孙良亲自来请,他们也不便拒绝。 云中子几次按住袖中仙剑,他又不是弑杀之仙,怎能如此行事? 嗯,偶尔杀一次就够了。 于是,广成子领衔,十二缺一金仙齐出,陆压道人与云中子、姜子牙同行,顺带着捎上一众三代弟子。 好家伙,乌泱泱一片,四五十号仙人径直往九曲黄河阵而去,大有决一死战的架势。 「诸位道友,可识得此阵?」 云霄娘娘乘着青鸾,悬在阵中传音道。 「你既已将阵名写出,怎会认不得?」 姜子牙微微一笑,催四不相而出。 武吉闻言抬起头来,只见阵门之上写着「九曲黄河阵」五个篆字。 截教行事,真是不同寻常。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八章 本是同根生 截教很喜欢布阵,而且还老把阵名写出来,完了问你认不认得。 这种情况,就算认不得也会说认得啊,不知玩的是什么情趣? 「陆压,你当日设计从烈焰阵而逃,可敢入黄河阵瞧瞧究竟!」 云霄娘娘眸中颇有冷意,她已暗中以心神牵动混元金斗,随时准备祭出了。 陆压道人闻言微微一笑,似乎成竹在胸。 云中子静静地盯着他,却见这厮化作虹光遁去,瞬间就不见了。 ??? 三霄懵了,闻仲惊了,四天君傻了,阐教众门人也开始心里发虚了。 「师兄,家伙带了吗?」 云中子瞅了瞅那座大阵,连忙暗中传音。 不会真有人以为广成子和赤***是愣头青吧? 昔年元始天尊曾让广成子、赤***同炼宝物,耗时七载,终于炼出一件紫砂葫芦。 此宝专为大劫而炼,如今正是它用武之时。 元始天尊素来宠溺…看重弟子,既已窥得些许天数,怎会不未雨绸缪? 至于说已经上榜的燃灯道人和惧留孙……嘿嘿嘿,只能说他们自有取死之道。 「此行凶险,当然带来了。」 广成子神色淡然,嘴唇动也不动。 「若是不出所料,云霄接下来定会请师兄入阵,定要在那一瞬祭出宝物,如此方有破阵之机。」 云中子悉心嘱咐,生怕紫砂葫芦陷落阵中。 嗯,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云霄压根没让广成子入阵。 「云中子,你曾至碧游宫,见过圣人师尊,与我截教素有缘由,不如由你率先入阵如何?」 云霄娘娘微微一笑,剑指某福德真仙。 ??? 贫道招你惹你了,莫非生的好看便天理难容? 云中子腹诽不已,可面上却不显分毫,他正了正衣冠,这才回答。 「云霄道友,你知我底细,我知你跟脚。 你我俱是云气得道,本是同根而生,何必相互折磨?」 云中子这可不是认怂,这叫示敌以弱。 嗯,他已暗中传音玉鼎、太乙、黄龙,随时准备结成四象阵。 不仅如此,他还传音杨戬、哪吒、雷震子等门人,若见势不对就趁早溜之大吉。 「好啊,你原来还记得昔年故事,如此怎能饶你?」 云霄娘娘闻言勃然大怒,当即祭出混元金斗。 只见一道金光穿梭而来,神速异常。 云中子欲以缩地成寸神通逃遁,可那金光却要更快几分,当下已是避无可避。 于是,他干脆主动迎了上去,玉鼎、太乙、黄龙也随之而起。 太乙真人趁机挥动拂尘,生出太极异象,一分为二化作阴阳鱼。 玉鼎真人两指轻捻,将阴阳两部各自分出些许道韵,阴中有阳,阳中有阴。 黄龙真人轻轻挥袖,有真火神水生出,席卷四方。 云中子接连挥剑,斩出春夏秋冬四时之景。 玉虚四友一齐施展神通,四象道韵席卷开来,护住周身。 「哼,米粒之珠,怎敢与皓月争辉?」 云霄娘娘以混元金斗将四友强行收了,重重地摔进黄河阵中。 好在四人及时结成阵势,四象道韵将黄河阵中三才之气隔绝,暂时无有性命之忧。 「这座大阵当真不凡!」 太乙真人手挽拂尘,镇守老阴之位,顺带着观摩九曲黄河阵玄妙。 「我等入此阵中,乾坤颠倒,似到了另一 座天地。 若只是一时三刻,尚有法力维持阵势,可时日一长,恐怕也无以为继了。」 玉鼎真人镇守老阳之位,他胡须颤动极快,显然心中颇不平静。 「贫道也这么觉得!」 黄龙真人将青锋剑、宝鼎、缚妖索一股脑祭出,他坐镇少阴之位,似乎有些紧张。 「无妨,让混元金斗再飞一会儿!」 云中子坐镇少阳之位,他接连挥剑,将漫天黄沙斩开。 他话音未落,只见天上掠过一道金光。 广成子和赤***接连被摔入阵中,随即一道紫光祭起,亿万神砂飘散而出。 元始天尊以无上法力从天外天扯下一条星河,耗费七载光阴,这才将其炼成神砂。 这些神砂飘散而出,似银河横流,陡然返本归元,化作星辰撑开。 紫砂葫芦悬在六仙顶上,倒悬而下,星辰斗转,隔绝出一座阵中天地。 这座小天地中,又有四象阵运转,玄而又玄,颇为不凡。 「师尊好大的手笔,既有此宝在此,破阵轻而易举。」 太乙真人见状哈哈大笑,颇为得意。 诚然,紫砂葫芦之玄妙,还在混元金斗之上,否则也无法护住广成、赤精二仙的泥丸宫。 只见无数星辰依照天时运转,暗含大道,不断消磨阵中三才之气。 玉虚四友得了喘息之机,干脆放开手脚,太极异象席卷,将阵阵黄沙碾碎。 天上再度现出金光,接连六次,将十二缺一仙尽数送入阵中。 可惜这些后来者既无异宝护身,又不会甚么护身阵法,还被闭了泥丸宫,只能被大阵不断消磨道行。 广成子与赤***对视一眼,二人接连挥动衣袖,掐动法诀,打出两道八卦金印,落在紫砂葫芦上。 此宝再度大显神威,紫砂葫芦内似有漩涡,将漫天三才之气、无尽黄沙一齐吸来。 「诸位截教道友,尔等阵法当真稀松,弹指可破也!」 广成子轻抚长须,随即祭出番天印,欲要凿开大阵。 「我布大阵,你张异宝,所谓阐教,可笑可笑!」 碧霄娘娘冷哼一声,她轻抖衣袖,祭出一桩至宝。 这件宝物的形貌与寻常法宝不同,并非鼎印钟塔,又非刀枪剑戟,也不是甚么葫芦如意,璎珞玛瑙。 云中子抬起头来,只见一片碧绿荷叶遮天蔽日,瞬间盖了下来。. 「莫非只有师伯会炼宝物?」 云霄娘娘大袖飘摇,不断掐动法诀。 琼霄娘娘鼓着腮帮子,一边瞪着阐教门人一边施法。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玉鼎真人长须再次颤动,甚至抖出了残影。 「坏了,咱们成螳螂了。」 黄龙真人垂下头去,苦涩一笑。 「圣人之能,经天纬地,岂是我等能够揣测的? 既已入阵,且稍安勿躁,静待转机便是了。」 广成子收了番天印,两手负后,神色淡然。 嗯,他的手已经开始抖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九章 破阵了,但没完全破 昔年天机混沌,道门三圣窥得了只鳞片爪,大抵从那时便开始布局了。 元始天尊为应对大劫,亲自炼了紫砂葫芦。 通天教主为应对大劫,亲自炼了碧玉荷叶。 老子为应对大劫,亲自……打了几百年盹。 咳咳,不管怎么说,圣人们纷纷落子,如今正是收盘之时。 这九曲黄河阵乃碧游秘授,外按九宫八卦,内按三才,玄机颇多。 若非圣人之尊,入阵即遭劫,好在广成子、赤***有紫砂葫芦,玉虚四友有四象阵,这才能护住己身。 广成子与赤***早就得了敕令,领了紫砂葫芦。 元始天尊言此宝珍贵,遇生死劫难时方可动用。 于是这两个大罗神仙?玉虚十二缺一金仙的扛鼎之人,愣是等到快入阵才祭出葫芦。 元始天尊手笔,当然非同小可,紫砂葫芦一经祭出便有无穷伟力,几乎将黄河阵搅了个翻天地覆。 奈何通天教主也早有准备,三霄娘娘也留了一手,直到濒临阵破才动用碧玉荷叶。 这桩法宝虽是后天所炼,可却远胜过寻常先天灵宝。 此宝与通天教主的青萍剑有些渊源,所取天材地宝也是混沌未开之物。 截教法宝大都是用作杀伐,这碧玉荷叶却是例外,不但可以隔绝天地,而且能够镇压气运。 虽说紫砂葫芦颇为玄奇,有湮灭万物之能,横压大阵之势,可施展宝物的仙人却只是大罗神仙境界。 云霄娘娘乃准教主境界,琼霄与碧霄也是大罗神仙,三人合力操纵碧玉荷叶,自然无往不利。 这碧玉荷叶隔离天日,又有缕缕青气洒下,看似轻如鸿毛,实则重达万钧。 如此一来,星辰神砂俱被青气萦绕,不多时便分隔开来,化作一盘散沙。 这九曲黄河阵乃道家阵势,不耗天材地宝,全凭士卒操演,不多时便恢复了神威。 只见阵中黄沙再度弥漫,三才之气齐出,往那六位金仙顶上罩去,不断消磨其道行。 广成子与赤***运转玉虚法门,精纯法力尽数涌出,勾连紫砂葫芦,勉力支撑。 只可惜三霄修为极深,他二人倾力而为,依旧似螳臂挡车,无以为继。 玉虚四友身在紫砂葫芦之下,此刻已解了四象阵势,可也只能干看着,帮不了什么忙。 若是寻常灵宝,他们只需随手祭炼便能施展,可紫砂葫芦品秩奇高,至少需数月温养方能动用。 「师兄,若是全力施为,不知还能坚持多少光阴?」 云中子攥着仙剑剑柄,仰起头来望向天空。 只见碧玉荷叶遮天蔽日,亿万神砂已变回沙砾,虽有星河之势,可已然黯淡,时刻有覆灭之威。 「勿忧,至少还可坚持……三十息。」 广成子说起这话来脸不红气不喘,只是手抖得厉害。 黄龙真人眉头紧锁,他将八卦镜、青锋剑、缚妖索、定神针、先天宝鼎依次祭出,轻轻抚摸。 啧,生死之际先想着法宝,这才是该上榜入财部的人才。 玉鼎真人轻抚长须,手掌与胡须同频振动,相对静止。 他面无表情,显然丝毫不慌。 太乙真人手挽拂尘,他一改常态,平心静气,甚至不曾牵动法宝。 嗷,他的法宝全给哪吒了。 「诸位师兄,你们可曾听说过一件来自大罗天的法宝吗?」 云中子双眉微蹙,以法目找寻九曲黄河阵与碧玉荷叶的薄弱之处。 广成子与赤***全力施为,承受九曲黄河阵与碧玉 荷叶两重磋磨,此刻损耗甚巨,已然面如金纸。 「师弟,你莫要再卖关子了,若有手段且快些施展!」 赤***穿着大损的八卦紫绶衣,他可不觉得自己能在阵中幸免。 好了,三十息就要到了。 「此番若能脱劫,诸位可都欠贫道一杯酒了。」 云中子咧嘴一笑,随即提起素问剑,轻轻斩下。 这一剑毫无道气流溢,又无半点锋芒,平平无奇,好似浮云飘荡。 广成子只觉心头一悸,连忙侧身。 赤***诧异地抬起头来,却见神砂、黄沙俱被斩出一道裂缝来。 他二人不知云中子神通,这还是头一回见他用出斩天剑式,只觉惊愕非常。 云霄娘娘虽知他曾剑斩多宝一臂,可也没想到居然真有人能以剑术斩乱大阵。 她神色微变,让两个妹妹操持碧玉荷叶,自己则暗中牵动混元金斗,随时准备祭出。 「云霄,你我究竟有何渊源?」 云中子仰天而笑,素问剑化作流光,顷刻而出。 云霄娘娘闻言心神微动,却损了片刻光阴。 云中子见状大喜,当即从袖中抛出一物来。 只见太极图在空中展开,化出一道金桥,现出五色毫光,随素问剑遁出,径直将碧玉荷叶掀开。 此图乃老君劈地开天,分清理浊,定地、水、火、风,包罗万象之宝。 只言三界之内,五行之中,唯有元始天尊的盘古幡可以媲美此宝。 广成子与赤***当即恍然,总算知晓那件来自大罗天的法宝是何物了。 「师弟,你何时去的八景宫,当真是算无遗漏!」 赤***连连夸赞,当即借遁法而逃。 玉鼎真人胡须也不颤了,手也不抖了;太乙真人轻挥拂尘,化金光而出;黄龙真人慌忙将法宝塞进袖中,化作真龙之身腾飞。 广成子收了紫砂葫芦,可惜无数星辰已被困在阵中,他只得将番天印祭在顶上,随即化风而去了。 云中子环顾四周,只见玉虚另外六位金仙已然被黄沙遮蔽,化作雕塑僵直不动。 「诸位师兄,贫道道行浅薄,只能先走一步了。」 云中子不慌不忙地打了个道门稽首,随即一步迈出,顷刻出了黄河阵。 云霄娘娘早已将混元金斗祭出,奈何太极图金桥颇为牢固,丝毫不能动摇。. 「你这贼子,昔年未化形时便夺了我姊妹三人机缘,如今怎敢装傻充愣?」 碧霄娘娘勃然大怒,当即将太阿剑祭出,直往某福德真仙斩去。 「这么久的事儿,谁记得起来啊,你说你是我奶奶我都信……」 云中子嘀咕了一声,弹指将宝剑打回。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章 师父,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昔日玉虚十二金仙齐下山,如今上榜一位,陷入黄河阵中又有六位,只有五人脱灾。 云中子早早叮嘱了三代门人,他刚入黄河阵阵,这群崽子便趁机逃了。 云霄娘娘倒是不介意把阐教门人一网打尽,奈何混元金斗一次只能收一人,十二金仙没脸逃,不抓他们抓谁。 姜子牙有杏黄旗护身,不费吹灰之力便逃了,压根没有入阵的福分。 至于说诛杀赵公明的元凶,陆压道人早就不知溜到何处去了。 若是有缘,三霄娘娘没准还能与陆压道人再见,不过大概率是没有这个概率了。 此番阐教损失惨重,好在保留了最主要的班底,不至于让中流砥柱全军覆没。 云中子与五位师兄一道出了黄河阵,片刻不停,终于到了西岐城外芦蓬下。 「幸而师弟施展神通,否则我等俱有身死道消之灾!」 广成子收了番天印和紫砂葫芦,他正了正衣冠,神色郑重地打了个稽首。 赤***、玉鼎、太乙、黄龙也纷纷施礼。 「师兄莫要折煞于我,贫道哪里有什么神通,只是仰仗八景宫至宝罢了。」 云中子打了个稽首,回了一礼。 诶嘿,全部反弹,直接抵消了。 「谁知这九曲黄河阵竟凶险至斯,这个倒罢了,岂料碧游宫那位还炼了法宝…… 如今六位师弟身陷阵中,随时有毁去道行之厄,似此怎生奈何?」 赤***轻抚长须,无奈一叹。 这六个倒霉蛋分别是文殊广法天尊、慈航道人、普贤真人、灵宝大法师、清虚道德真君以及道行天尊。 其中前三者可谓反骨上长了个人,后三者素来独来独往,遭灾倒也在情理之中。 云中子对后三者并无恶感,可惜方才形势危急,他也不敢拖延太久,有心无力了属于是。 「不妨事,师尊乃圣人之尊,功参造化,神通无穷,若是他老人家出手,定能让六位师兄返本归元。」 云中子言辞诚恳,神色恭敬,甚至还微微侧身,对着昆仑山方向行了一礼。 「这……阐截两教三位圣人素来久居世外,千万年不曾入世,请师尊出山自可破了此阵,可未免有些不妥。」 玉鼎真人轻抚长须,总算是平复了心境。 「哼,你倒是说说,不请师尊出手该如何破阵?」 太乙真人轻挥拂尘,直接拆了好友的台。 此番入黄河阵,实在是九死一生,若非因缘际会,恐怕还真逃不出来。 广成子、赤***都是大罗神仙境界,即便被削了三花,闭了五气,返本归元也不算难。 他们这些小小金仙可就不一样了,若真被困在阵中,没有千百年还想恢复修为? 若是再拖下去,黄河阵中被困六仙可就有性命之威了。 阐教已经有两个门人上榜了…嗷,邓华、韩毒龙、薛恶虎之流姑且不算。 倘若六仙俱陨落阵内,这可就成了近千百个元会最大的笑话了。 「咱们师兄弟俱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六人遭厄,我等又无解救之法,当需回山请师尊定夺。」 广成子思忖片刻,有了定计。 赤***与他心意相通,当然赞同。 玉鼎真人想了想,觉得好像也有道理……反正就算去请师尊出山也轮不到他当游说主力。 太乙真人挥动拂尘,也表示赞同。 黄龙真人思量许久,终于开口。 「贫道也一样。」以为有啥高见呢。 于是,玉虚二代 仅存的几个嫡传弟子达成了一致,他们对姜子牙和弟子们嘱咐一阵,随即一齐去往昆仑山。 云中子乃云气得道,昔年求得纵地金光法,如今更有缩地成寸的神通,可谓圣人之下第一人…遁法第一人。 只是此次要请元始天尊下山,他可不愿意先行,独自面对圣人。 他手挽拂尘,背着仙剑,一袭雪白道袍随风而动,颇有出尘之意。 广成子、赤***也腾云驾雾,玉鼎与太乙借遁法而走,黄龙真人现出真身。 当下六仙回山,各显神通,浩浩荡荡,气势汹汹。 嗯,如此日落星驰,等快到昆仑山时,这六位全都怂了。 「师兄啊,谁不知你二位是师尊的心头好,只需一言,定能请动他老人家。」 云中子立在山脚下,目光落在某二仙身上。 虽然他一直觉得自己才是师尊最宠爱的崽,可这一次大概率要挨骂,谁愿意去谁去,反正他不去。 「师弟莫要推脱,你这又是太极符印又是太极图的,显然深得圣心,你先出面最合适不过了。」 广成子微微一笑,把事儿又撂了回来。 「师尊曾请二位师兄同炼紫砂葫芦七载,又将此宝赐下,谁更受宠一目了然。」 太乙真人行事素来直爽,他明摆着要力挺好友。 赤***正欲据理力争,忽而三缄其口,不再言语。 众仙一齐抬头,只见一只白鹤振翅而飞,不多时便自山巅而下。 「掌教祖师请诸位师叔入玉虚宫。」 好嘛,这下没法争了,谁挨骂全凭运气。 广成子撒了一把泥土,借土遁上山。 赤***、太乙等人也相继效仿,不多时便至麒麟崖下。 云中子在山下驻足良久,终于一步迈出,上了麒麟崖。 这师兄弟六人走的齐齐整整,无有一人再敢出言。 其实也很好理解,你们要阵法、四象阵给了,你们要法宝、紫砂葫芦炼了。 圣人问你,九曲黄河阵能不能破了? 你说这个加这个,还是只能跪着。 元始天尊不削死这群逆徒都算脾气好了。 诸仙行至玉虚宫外,都有些心惊胆战,愣是没人敢迈入殿中一步。 「尔等既联袂回山,为何在殿外踌躇?」 元始天尊端坐高台之上,双眸微闭。 广成子咬了咬牙,身先士卒,率先入了宫中。 其余五仙你看我我看你,终于还是入了殿内。 「为师让你们下山破阵,为何灰头土脸而归?」 元始天尊缓缓睁开眼眸,神色淡然。 诸仙都低下头,不敢出一言以复。 「你既是福德之仙,便由你来答吧。」 元始天尊伸出一指,遥遥点中某人。 云中子心里发虚,可又不能不答,只好强笑着抬起头来。 「师父,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黄河阵破了,但没完全破。」 元始天尊沉默良久,缓缓攥住玉如意。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云中子又回来啦! 玉虚十二金仙平日都在各自洞府修行,若无要事,不会轻易返回昆仑山。 元始天尊对于他们而言,不只是高高在上的圣人,还是让人敬服的师尊。 可对于某福德真仙来说,元始天尊只是一个修为有点高的老头。 当然了,对于某老头来说,某福德真仙也只是个脸皮奇厚的不肖徒儿。 不鼓励、不夸赞,主打的就是打! 元始天尊缓缓攥起玉如意,这架势十二金仙都还未曾见过,而某福德真仙只有幸见过那么七八上百次。 虽然事儿是十二金仙和云中子一起犯的,可谁让就你会八九玄功,而且还脸皮奇厚,不打你打谁啊? 只见玉如意顷刻消失不见,又闻叮、叮、叮三声,某人倒退九步,终于稳住了身形。 云中子揉了揉眉心,可泥丸宫依旧震荡不已。 广成子、赤***低下头去,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玉鼎真人本打算施法留影,可惜动作太快没来得及。 黄龙真人被吓得要恢复原形,可想到是在玉虚宫中,这才松了口气。 太乙真人素来是直来直去的性子,于是他笑出了声,随即硬生生咽了回去。 元始天尊放下玉如意,双眸古井无波。 「尔等与三霄道龄相仿,修为也差不了几分,莫非碧游法门就要胜玉虚一筹?」 此言一出,诸仙皆惊。 这话要是接不住…话就得掉在地上,咳咳,场面就会非常尴尬。 「此非法门之差,只因弟子修为浅薄,没能施展玉虚神通万一!」 云中子双眉蹙起,眸中隐有泪花,他说着说着,噗通一声拜倒在地。 广成子与赤***猛地抬起头来,他们愣了愣,随即也拜了下去。 玉鼎、太乙、黄龙能怎么办,保持阵型呗。 这下总算知道为何某福德真仙有那么多厉害法宝了…… 元始天尊再度闭上眼眸,不再出言。 至于弟子们,反正都是仙人了,拜个十天半个月也无妨。 嗷,九曲黄河阵里那六位另算。 「师尊,弟子无能,这才让三霄逞凶,可惜六位师弟糟了无妄之灾。 若是再拖下去,他们怕是要沦为凡夫俗子了。」 广成子还是有些担当的,他依旧跪在地上,不过却抬起了头。 「为师赐你的紫砂葫芦何在?」 元始天尊双眸轻合,声如洪钟大吕,顶上庆云摇曳不定。 广成子闻言面色一僵,他在袖中摸索好一阵,这才将那紫色葫芦取了出来。 好消息,紫砂葫芦还在,坏消息,砂没了。 「此宝既已损伤,尔等是如何逃出来的?」 元始天尊依旧未睁开眼眸,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虽说天数已经重新定下,可已经发生的事儿却瞒不过圣人,这显然是明知故问。 广成子双手将紫砂葫芦奉上,可脑袋却垂得越来越低了。 赤***不动声色地向身后望去,却并未出言。 太乙、玉鼎、黄龙三人当然也装傻充愣,不敢言语。 「师尊,你是知道我的,弟子修为浅薄,道术稀松,若无几件傍身法宝,怎敢身入险境? 素闻三霄道行深厚,弟子怎敢轻慢,这才去八景宫借来太极图,如此侥幸凿开阵势,终于逃出生天。」 云中子抬起头来,咧嘴一笑,似乎忘记了眉心处的疼痛之感。 「你既有此至宝,破开黄河阵轻而易举,何必回玉虚宫扰我清净?」 元始天尊摆了摆手,示意众弟子别来碍眼。 「师尊明鉴,弟子不过金仙境界,何况太极图又非攻伐之宝,怎能破得大阵。 若是能得了盘古幡,再祭炼数日,或许尚有破阵之机。」 云中子抬起头来,神色郑重,丝毫不露怯。 元始天尊肯定也想把九曲黄河阵破了,不说三个反骨仔,余下的弟子并无过错,总不能眼看着他们嗝屁吧? 何况九曲黄河阵一日不破,西岐大军便一日不得东征,更毋论让武王攻破朝歌,夺了那鸟位。 云中子正是想通其中关窍,这才敢得寸进尺,求取至宝盘古幡。 当然啦,即便让他得了此宝,没有半月也祭炼不得,届时阵中几个倒霉蛋怕是已化为飞灰了。 他之所以要如此言说,只是要给师尊个台阶下罢了。 广成子、赤***等二代弟子都大惊失色,生怕触怒圣人。 云中子目不转睛地望着高台,静等玉如意来临。 叮。 云中子再次揉了揉眉心,却不以为意,反倒咧嘴笑了笑。 「孽障,你有太极图都破不得黄河阵,即便得了盘古幡又能如何? 此番二代弟子遭难,实乃天定劫数,如今天数变化,这才予了尔等一线生机。 你们那六个师兄弟既无福缘,合该在阵中遭受劫难,需满七日方可释厄。」 元始天尊挥了挥衣袖,终于睁开眼眸。 「诸位师兄,我就说师尊早有定计吧!」 云中子只觉一道柔力袭来,将他搀起,他环顾四周,笑着言道。 广成子与赤***面面相觑,愣是没想起来有这么句话。 太乙、玉鼎、黄龙也不敢声张,只得诺诺称是。 此番回山,他们师兄弟几人算是长了见识了,原来某福德真仙和师尊是这么相处的! 「你们从何处来,便回何处去吧。」 元始天尊轻轻拂袖,再次赶人。 诸弟子得了准信,头也不疼了,心也不虚了,当然欢喜,于是恭恭敬敬地告退。 「这七日内,断不可再生事端。」 元始天尊望着大殿朱门,忽而出言。 「师兄,听见了吗,让你安分点。」 云中子恍然大悟,于是拍了拍某龙的肩膀。 黄龙真人:??? 这师兄弟六人慌忙而来,从容而去。 诸仙腾云驾雾,不紧不慢地赶往西岐。 这就是拜入大教的好处之一,怎么着都有人给兜底……当然,前提是不要闹得太凶。 如此又是一日,斗转星移,诸仙终于回到西岐,在芦篷下清修六日。 终于,第七日还是来了。 「三霄道友,我云中子又回来了!」 嗯,某福德真仙准时准点去往黄河阵外,态度极其谦逊。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二章 贫道不是针对谁 云中子双眉微蹙,当下很是忧郁。 昔日遁出黄河阵时,形势危急,他不得不施展斩天剑式,终究显露了神通。 云中子三百多年前才拜入玉虚门下,为此不惜重修楼阁,深居简出,直到近二十载才开始现世。 除了太乙、玉鼎、惧留孙等寥寥几人外,谁都不知他的真实修为。 当然,也有小道消息说他玄功有成,还习练了八百年剑术,可终究未曾得见。 这下好了,黄河阵走一遭,伪装被扒了个干净,若再想摸鱼可就难了。 于是,广成子、赤精子等五位仙人静立在后,与姜子牙一道看戏。 嗯,八九玄功接近大成+玉虚法门金仙境界+太极图+太极符印=修为浅薄,道术稀松? 无奈之下,云中子不得不率先叫阵。 当然,他的言辞还是非常温和的。 “若非你有太极图护身,当日便要你葬送阵中!” 碧霞娘娘手持太阿剑,乘花翎鸟而动,悬在阵内空中。 云中子脚踏七彩祥云,微微一笑。 “你有圣人至宝吗?” “此宝还能护你一世不成?” 碧霄娘娘攥紧剑柄,她有点生气了。 云中子神色淡然,依旧面带笑意。 “你有圣人至宝吗?” “你这无胆鼠辈,可敢再入阵中?” 碧霞娘娘脸已经涨红了,如果可以,她定要一剑砍死某福德真仙。 云中子面不改色,甚至悠哉游哉地伸了个懒腰。 “你有圣人至宝吗?” “云中子,你欺人太甚!” 碧霄娘娘再也忍不了了,她当即催动坐骑,瞬息出阵,挥剑而去。 云中子心念一动,素问剑顷刻而出,化作流光袭去。 这把仙剑历经两载磨砺,剑尖锋芒毕露,锐不可当。 碧霄娘娘似乎知此剑厉害,当即遁回阵中。 彩云仙子祭出一物,流光溢彩,神速异常。 原来是一枚宝珠,径直袭来。 只见剑光袭去,瞬息将戮目珠斩成齑粉。 云霄娘娘暗中祭出混元金斗,化金光而出。 云中子早有准备,当即祭出太极图。 这七日他可没闲着,无论昼夜都在磨砺素问剑、祭炼太极图。 这太极图品秩奇高,七日前他只是堪堪施展,如今才算是初步祭炼。 此图在他顶上展开,有地火水风四种异象,又见阴阳道气二分,似辟地开天之景。 只见混元金斗悬在半空,终究拿他不得。 于是,云中子轻挥拂尘,再度露出招牌笑容。 “你有圣人至宝吗?” 云霄娘娘闻言怒极,可最气的是,她还真没有此等宝物。 “师弟平日也这么招人恨吗?” 广成子看得暗自咂舌,颇为惊异。 “师兄多虑了…他有时比这还招人恨。” 太乙真人轻挥拂尘,说了句大实话。 ??? 云中子何等耳力,已然听见了乾元山金光洞某位不知名道人的诽谤。 贫道在前面刀尖舔血,你在后面捅我一刀? 云霄娘娘气的三尸神跳动,可她也知太极图厉害,愣是不愿出阵。 碧霄娘娘本来就是暴脾气,此刻气的脑袋都快冒烟了。 琼霄娘娘从袖中取了笔墨纸砚,她鼓着腮帮子,在纸上画了个白袍道士,又用朱砂在其脑袋上画了个叉。 这…也许…大概就是三仙岛的独门巫蛊之术吧……也许。 云中子开始犯难了,他入阵他要遭,三霄出阵三霄要遭,谁都不愿意主动。 这么僵持下去,事儿就难办了。 如今通天教主尚未出世,阐教二圣都是师兄,总不能先破坏规矩吧。 元始天尊并不打算亲自至此,只欲遥遥出手将黄河阵破了便是。 可九曲黄河阵乃三霄娘娘所布,这三人在圣人面前都是小辈,若是对她们出手,多少有些不讲究。 当日阐教二代弟子离开玉虚宫,元始天尊曾暗中传音某人,让他设法将阵中截教之仙逼出,这才好破此阵。 这便是云中子言辞“谦逊”的原因,奈何三霄她不上钩啊! 云中子静静地立在祥云之上,他思忖片刻,素问剑再度穿梭。 此剑以开天神铁与不周山石为主材,既有杀伐之力,又含天道功德,辅材是五岳山石、先天灵木、东海海水、道门真火,炼成之后五行俱全。 如此仙剑,虽尚未完全开锋,已有无上神威,倾力施展自然不俗。 只见素问剑对着黄河阵不断划线,或横或纵,不多时便刻出一座棋盘。 赤精子双眼微眯,颇为不解。 “师弟似是要将三霄逼出阵,可黄河阵玄妙,她们怎愿舍弃?” “师兄莫忧,他或许有特殊的破阵技巧……” 玉鼎真人伸出手掌,遮住眉眼,眺望远方。 云中子也不刻意御剑,反正仙剑有灵,瞎斩就完事了。 可三霄娘娘却愈发愤怒了,憋屈、太憋屈了,只能守不能攻,这谁顶得住啊! 你有圣人至宝,了不起啊? 呜呜呜,还真是了不起。 好在黄河阵上也有碧玉荷叶护持,若非如此,没准真要被素问剑磨掉两层皮。 “这恶贼数千年前就曾欺辱我等,如今怎愈发变本加厉了?” 琼霄娘娘继续在帛纸上创作,这一次,她画了四片云朵,嗯,又用朱砂x了其中一片。 “此人素来奸滑,多宝道人都曾遭其毒手,我等断不可上了他的恶当。 只要黄河阵存在一日,阐教便要低我截教一头,西岐永无一统天下之机!” 云霄娘娘抬起头来,咬牙切齿地望向那把仙剑。 “莫要让本仙子将他拿住了,否则定要将他折磨千载,让他生不如死!” 碧霄娘娘攥紧太阿剑,气的不要不要的。 “嚯,这么能忍?” 云中子摩挲着下巴,有些烦恼。 “如此看来,贫道真不是嚣张跋扈之人啊!” 云中子无奈一叹,随即加快了素问剑穿梭的频率。 “贫道不是针对谁,我是说,在场的诸位俱是土鸡瓦狗!” 云中子眼神温和,笑意很浅,让人如沐冬风。 “奸贼,你怎敢辱我!” “好贼子,你…” “孽畜敢尔……” “真当我截教无人不成……” 嗯,这次的效果很好,出奇的好。 云中子一步迈出,瞬息至数十里外。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三章 麒麟崖:还有这种好事儿? 云中子手挽拂尘,静立云端,素问剑自远方掠来,颇为神速。 这种搞完事就溜的感觉…不太道德,可的确爽。 云中子以一己之力,或者说一言之力,硬生生将黄河阵中三霄娘娘、函芝仙、彩云仙一齐激了出来。 何谓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便是最好的例证。 反正他是不战,至于谁去屈人之兵嘛,天知道。 当真是天知道,毕竟圣人行踪谁能知晓? 只见三霄娘娘与函芝仙、彩云仙一齐出阵,却愣是没寻到那白袍道人。 而广成子、赤***、太乙、玉鼎、黄龙、姜子牙已陷入沉思。 为何同样是仙道高人,他就可以肆无忌惮斩人家大阵? 为何同样是阐教弟子,他就可以这么优(无)秀(赖)? 他们沉思没多久,毕竟混元金斗已经祭出来了。 「无怪乎师弟逃…溜…走的这么快!」 玉鼎真人胡须轻颤,他当即撒了一把尘土,欲借遁法而走。 「勿忧,先静观其变吧。」 赤***双眸微凝,他转过身来,面西而立。 玉鼎真人扬了扬眉毛,似乎明白了什么。 于是,广成子、赤***、玉鼎、太乙、黄龙、姜子牙一齐望向西方。 云中子立在云端,他微微欠身,随即打了个稽首。 「请老师破阵。」 此言一出,风云变幻。 天地西边的西边,有一座昆仑山,山上有座玉虚宫,宫里有个平平无奇的老道。 世人唤他为圣人,阐门视他作掌教,三山五岳之仙不敢造次,五湖四海之神无缘得见。 元始天尊端坐高台之上,他缓缓睁开眼眸,祭出一面亘古长存的神幡。 昔年混沌未开,有神袛名盘古,以斧开天,定地火水风,阴阳分晓,五行汇聚。 此幡朴实无华,只是名为盘古。 元始天尊顶上庆云三千里,只藏在玉虚宫内,忽而摇曳不定,似波浪滚滚而来。 他静静地望向东方,视线穿过大殿,越过万里山河,径直落在黄河阵上。 「师弟阵法,当真不凡。」 元始天尊微微一笑,轻轻抖动盘古幡。 只见无形道韵席卷开来,自昆仑山起,往东推移,途中遇风停风,遇云散云,万里天空化作湛蓝琼玉。 云霄娘娘似有所觉,她抬起头来,随即面色大变。 「莫要再与阐教门人纠缠,速回阵中!」 琼霄娘娘鼓起包子脸,闻言陡然一松,她愣愣地望着天空,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姐姐,你魔怔了?」 碧霄娘娘一巴掌拍在某霄身后柔软之处,这才乘花翎鸟往黄河阵赶去。 可惜,来不及了。 盘古幡道韵顷刻而至,跨越万里,悄然将黄河阵斩开,骤然破碎。 通天教主亲手炼制的碧玉荷叶,早在道韵来袭的那一刻便化作齑粉。 云霄娘娘见多日心血付诸东流,此刻心如刀绞,却又无可奈何。 琼霄娘娘呆呆地立在虚空,她揉了揉眼睛,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碧霄娘娘倒是硬气,她不言不语,缓缓攥紧了太阿剑柄。 云中子遥遥远眺,见状咧嘴一笑。 「你既有太极图在身,这些入劫之人便交由你处置。 若是作女干犯科、妄造杀孽者,只管斩了,送上榜去。 若是道德在身、清静心仍在者,只需拿下压在麒麟崖便是了。」 元始天尊 传音万里,又收了盘古幡,敛去气机,再次神游天外。 云中子望西而立,恭恭敬敬地打了个稽首。 「嘿嘿…咳咳,弟子谨遵师命!」 云中子言罢,当即迈出一步,霎时回到黄河阵外。 「好贼子,你真是无耻之尤、道门败类、无胆鼠辈……」 碧霄娘娘察觉到了气机波动,她当即转过身来,攥紧太阿剑,催动青鸾而来。 云中子:??? 你搁这背成语呢?这还押上韵了? 他运转玉虚法门,元神勾连法力,叩关走穴,点了一缕火行之气,终于化作一条赤红火龙而出。 不会真有人以为贫道只会砍、砍、砍吧? 嗯,你是对的! 云中子心念一动,攥住素问剑,欺身而上。 只见那赤红火龙生有二角,双眸璀璨如金,鳞片流溢光泽,与真龙无异。 这条火龙径直往碧霞娘娘的太阿剑撞去,它猛地张开口来,顷刻将其连人带剑一并吞了。 当然,仅凭一道火法不可能镇压碧霄,不过拖延一阵还是可以的。 云中子挥动素问剑,剑指云霄。 至于琼霄娘娘……让她先哭吧,温柔点,哭完了再打哭,一定很有意思。 广成子、赤***等仙终于反应了过来,各自施展神通,赶赴战场。 姜子牙知道自己修为浅薄,于是骑着四不相四处游走,不时祭出打神鞭来那么一下。 彩云仙子和函芝仙与他的定位差不多,反正就猫着,瞅谁好欺负就揍他。 于是,这三人对上了。 姜子牙祭出巨阙剑,施展阐教剑术,以一敌二。 咳咳,其实是打神鞭立大功,此宝悬在顶上,也不祭出,让两个坤道不敢轻动。 广成子祭出番天印,欲化身板砖达人。 赤***祭出阴阳镜,欲客串十殿阎罗。 玉鼎真人祭出…胡须,哦不是,祭出巴掌,欲以掌开天。 太乙真人挥动拂尘,杀气腾腾,袖中攥了不知多少记五行道术。 黄龙真人思忖许久,终于把八卦镜、青锋剑等宝物祭了出来。 「诸位师兄弟,请先去破了十绝阵吧!」 云中子见状连忙传音,他虽然莫得感情,不过师命难违嘛! 广成子与赤***及时掉头,往十绝阵方向去了。 玉鼎、太乙、黄龙也愿意给他面子,也转身离开。 姜子牙陷入苦战,一时不得脱身。 黄龙真人斜瞥了一言,不动声色地祭出一座大鼎,哐哐砸了两下。 嘿嘿,彩云仙子和函芝仙只觉泥丸宫沉重,当即晕了过去。 ??? 这是什么技能?阐教可没有这种业务! 黄龙真人办完事,脸不红心不跳地将宝物收了回去。 这厮生的浓眉大眼,没想到原来是这种人…龙! 太乙和玉鼎不动声色地离他远了些,姜子牙咬了咬牙,挥袖将两个女仙卷到大营去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四章 请宝贝转身 云霄娘娘乃是准教主境界,不但修为高深,神通也颇为不凡。 她见云中子仗剑而来,却并不慌张,只轻轻拢袖,却有丝丝云气凝成一百零八口飞剑。 这些飞剑暗含天罡地煞之数,非金非玉,却神妙异常。 这大概是她最后的骄傲吧,你用剑来见礼,我也用剑回礼。 可惜的是,截教并无人学到通天教主剑术的几分精髓。 云中子只轻轻挥剑,瞬息便将那一百零八口飞剑斩成飞烟。 「你说贫道曾坏了尔等机缘,可有何凭证?」 「你脚下踩着的祥云便是凭证!」 云霄娘娘怒气冲天,当即祭出混元金斗。 云中子好慌啊,于是他不紧不慢地展开太极图。 云霄:? 云中子:「你有圣人…」 云霄:「好贼子!」 云中子沉默片刻,太极图缓缓压下。 碧霞娘娘仗剑斩了火龙,她刚松了口气,却见到这一幕,只觉天塌地陷。 「贼道,休伤我大姐!」 碧霄娘娘催动花翎鸟,仗剑来斩。 云中子沉默片刻,太极图又缓缓压下。 琼霄娘娘抬起头来,她眼眶通红,好像哭的挺尽兴。 「昔年你还是一缕云气…嗷,我们也是。 天东有一抹先天清气,我姊妹三人飘荡千年,苦苦追寻,终于寻得它的踪迹。 谁知你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似的,将这机缘夺了。」 琼霄娘娘抹去眼泪,她攥紧太阿剑柄,鼓起包子脸,恶狠狠地瞪了过来。 「贫道千年前才生出灵智,若真有这么回事…… 嘶,这样吧,我就先不杀你姐妹三人了。」 云中子双眉微蹙,他摩挲着下巴,好一阵才出言。 琼霄娘娘闻言咬了咬嘴唇,她抬起头来,望着那副太极图,乖乖地遁了进去。 云中子点了点头,这才收了太极图。 他俯瞰黄河阵遗址,只见那六百士卒都昏倒在地,又有六座沙雕立在地上。 「正所谓除恶务尽,先把十绝阵破了再救也不迟!」 云中子一步迈出,消失不见。 …… 如今十绝阵只剩下四座,分别是孙良天君的化血阵、白礼天君的烈焰阵,王变天君的红水阵以及张绍天君的红沙阵。 虽说秦完乃十天君之首,可天绝阵反而煞气最弱,越往后的大阵越是凶险。 这四座恶阵可谓精锐中的精锐,奈何阐教打的就是精锐! 天命入阵挡劫人选中,邓华、方弼、萧升、韩毒龙、薛恶虎已死,方相、萧臻和曹宝都在大营中。 除此之外,前两日新来了个武夷山白云洞散仙乔坤,也是本该上榜之人。 这四阵之中,烈焰阵自有人破,红沙阵煞气最凶,需得请一位命格高贵之人镇压,余下的红水化血二阵,才是亟待破的。 于是乎,广成子和赤***领衔,太乙、玉鼎、黄龙、姜子牙紧随其后,一齐往化血阵去了。 嗯,散仙乔坤自告奋勇,他说化血阵乃小阵,随手可破。 广成子虽然有八卦紫绶衣,可此宝金贵,他不愿见其损伤,干脆成人之美。 乔坤穿着一身白色道袍,提着一把宝剑,开始叫阵。 「贫道乃白云洞乔坤是也,孙良,尔等助纣为虐,阻拦子牙东征,罪不容诛,还不快出来受死!」 此番言辞不可谓不凌厉,奈何王变早已叮嘱余下三兄弟,若是遇见无名之辈叫嚣,断不可轻 易开阵。 孙良压根没听过什么白云洞散人,可黄河阵已破,他若是避战不出,难免显的截教怕事。 「若我死了,尔等便各自撤了阵法,早日回金鳌岛,莫要再轻易入世了。」 孙良传音完,这才打开阵门。 乔坤见状大喜,于是拎起宝剑,三步并作两步,就此入了阵中。 好的,很有精神! 孙良随手撒了把黑砂,了结了他仓促的一生。 「孙道友,贫道来会一会你!」 广成子打了个稽首,也入了阵中。 王变盘坐红水阵上,见状幽幽一叹。 「已是覆水难收,再难归去了……」 孙良坐镇化血阵中,他抓了两把黑砂,猛地撒下。 奈何此阵煞气大损,广成子又有八卦紫绶衣护身,如何能伤他。 「孙道友,请上榜吧!」 广成子祭出番天印,骤然砸下。 孙良金瓜碎裂,脑浆迸裂而亡,真灵直往封神台去了。 「诸位道友,贫道归来了!」. 天边传来一道声线,虹光顷刻而至。 只见来人穿着一袭大红道袍,身材矮小,不是陆压道人还能是谁? 广成子出了化血阵,与几个师弟立在一处,齐刷刷地朝某道人望了过去。 好家伙,九曲黄河阵前,就数你这个老小子溜的最快,如今三霄刚刚被镇压,你就眼巴巴地跑回来了,多少有些不太合适吧? 陆压道人微微一笑,好似没察觉到气氛不对。 「贫道此番前来,却是要会一会白礼天君。」 陆压道人打了个稽首,不等诸仙应答,便朝着烈焰阵去了。 「莫要开阵、莫要开阵!」 王变虽不知其跟脚,可也能瞧出他天然压胜烈焰阵,故而面色大变,匆忙传音。 白礼天君身在烈焰阵中,他点了点头,安坐不动。 「贫道西昆仑闲人陆压,特来拜谒道友,还请开阵一见!」 陆压道人来到阵前,郑重地打了个稽首。 无人应答。 陆压道人再次打了个稽首。 毫无反应。 「白礼道友,上榜啦,还磨蹭呢!」 陆压道人摇了摇头,他身化虹光,直往烈焰阵砸去。 烈焰阵阵门未开,虹光停滞片刻,却瞬息化作金色火焰,遁入阵中。 王变目眦尽裂,他没想到还有人能这么玩! 白礼天君连忙立起身来,催动三首幡,当即有三昧火、石中火、空中火齐发。 陆压道人见状哈哈大笑,他轻抖衣袖,将无尽火焰收入其中。 「陆压,你究竟是何来历?」 白礼天君双眸微凝,他攥住太阿剑,轻轻一斩。 只见黑砂、红水一齐催发,煞气颇重。 陆压道人神色淡然,他再度抖袖,飘出一簇金色火苗,瞬息化作火海,将煞气烧得一干二净。 「请宝贝转身。」 陆压祭出一枚葫芦,随即拜了一拜。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五章 师伯,轰死他! 云中子对斩仙葫芦很是好奇,此宝品秩不低,威力又奇大,任你是刀枪不入还是水火不侵,都抵不过飞刀转身。 问题在于,为何非要拜它一下才能施展呢? 不管怎么说,烈焰阵已轻松破了,十绝阵只剩下红水红砂两阵。 这两座恶阵已然成为阻拦西岐东征的最后屏障,只有将其破开,伐纣大业才算真正开始。 红水阵由王变坐镇,此人智谋不俗,很是狡猾。 红砂阵是十阵中最凶恶的存在,需得武王亲自入阵方可破开。 综上所述,阐教门人决定先破红水阵。 不过在此之前,需要去往黄河阵遗址,将已被削了顶上三花、闭了胸中五气的六仙救出来。 于是,广成子、赤精子领衔,玉虚四友随行,姜子牙和三代弟子也来凑热闹。 嗷,李靖也下山了,这老小子不费吹灰之力就继承了灵鹫山道统,瞬间完成了阶层跃迁。 诸如金吒、木吒之流很是眼热,于是都眼巴巴地望着黄河阵遗址。 这种心情无疑是复杂的,若是师尊能回来,固然不错,可要是回不来,好像也…… 嘶,无量那个天尊,怎么能这么想呢? 广成子见六仙被困在黄沙之中,无法动弹,不由得一阵唏嘘。 黄龙道人当即施展道术,霎时间乌云蔽日,降下绵绵细雨。 这九曲黄河阵已然破开,黄沙也就成了无根之水,不多时便随雨水散落。 慈航道人、普贤真人、文殊广法天尊、灵宝大法师、道行天尊、清虚道德真君纷纷醒转。 这六位仙人大难不死,本是幸事,奈何道体空虚,一滴也挤不出来了——指法力。 “诸位师叔,掌教有旨!” 诸仙闻声抬头仰望,却见一只白鹤振翅而飞。 “今日诸弟子削了顶上三花,消了胸中五气,遭逢劫数,自是难逃。 而今商纣未灭,大业未兴,尔等需往来相佐,赐纵地金光法,可日行数千里。” 白鹤童儿立在云端,展开金色卷轴,传下圣人敕令。 他话音未落,卷轴便已化作十二道金光散落,这便是纵地金光法的法门。 除了十二金仙外,姜子牙也得了此法,不过一时半会未必能用。 如今十二金仙法力全无,这道法门乃是为已证过金仙境界的仙人所创的。 广成子不动声色地瞥向某福德真仙,他略一思索,恍然大悟! 嗯,师弟绝对是失宠了! 此前陷落黄河阵的六仙有些心灰意冷,千万年修为一夕散尽,本来就够难受的了,好不容易得了点安慰,谁成想还是群发的。 云中子却懒得理会师兄弟们的心思,他现在只想早些把这烂怂十绝阵破了。 至于为何这么急,这却不得不提到他那未神交多年的好友。 云中子本来也不急,奈何通天神火柱整日在袖子里跳啊,这不让它发泄发泄,不得把袖子烧了? 天边瑞彩纷呈,有一拄杖老者驾云而来。 “诸位师弟道体有损,不妨先回各自洞府修养,他日尚有入世之时。” 南极仙翁飘然而至,他轻抚长须,缓缓验道。 反骨仔三人组和独狼三匹当然没意见,当即借新学的纵地金光法遁去。 至于说什么金吒、木吒、黄天化之流,都得继续应劫,狠狠地赚功德! “南极师兄既至,红水、红砂二阵顷刻可破矣!” 云中子趁着哥几个还没反应过来,率先施展神通。 南极仙翁虽无副教主之名,却有副教主之实,与代坐骑上榜的某仙恰恰相反。 若是把这位惹了,多半得多挨几记玉如意。 诶,好像阐教门人也没几位被玉如意砸过吧? 南极仙翁闻言微微一笑,却并不言语。 广成子、赤精子等仙这才反应过来,好一阵猛夸,都指望着让老寿星破阵呢。 “贫道此番下山,正是为红砂阵而来。 可此阵凶恶异常,需请武王入阵镇压。” 南极仙翁说话慢吞吞的,他是一点儿也不急。 他不急,有人急了。 姜子牙不仅是西岐丞相,还是姬发的亚父,让半个儿子去赴险,这事儿他可不愿意。 “师兄,武王肉眼凡胎,如何能抵挡阵中无尽煞气?” 姜子牙双眉微蹙,声音有些颤抖。 “武王洪福齐天,即便入阵也只有百日困境,无有殒命之危。” 南极仙翁眼神温和,可话语间却有一种不由分说的意味。 云中子倒是不心疼武王,他只是觉得这样太磨蹭了。 若是要百日才能破阵,岂不是还得等好久才能助老友成就神道? “师兄,红砂阵虽然凶恶,可也奈何不得圣人之宝,不如由我来破此阵吧。” 云中子思忖片刻,如是言道。 好不容易才借来太极图,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物尽其用。 不装了,我就是阐教最受宠的崽! 南极仙翁闻言愣了老半天,终于点了点头。 “既是如此,便由贫道来破红水阵吧。” 南极仙翁本来想直接溜了,可来都来了,不帮点忙有些说不过去啊。 广成子也懂事,他当即召来剩下的三个垫背者。 这三人分别是武夷山散人曹宝、玉虚小透明萧臻以及原大商镇殿将军方相。 广成子积极询问当事人意见,反复斟酌,这才派出方相去红水阵外叫阵。 “呔,缩头乌龟,你莫非要在阵中躲到死不成?” 方相手持方天画戟,纵马而出,口下半点情面也不留。 他见乔坤欣然赴死,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于是打算与死去的兄长相聚。 王变是十天君中最精明的那位,他当然不会被这么简单的激将法惹恼。 如今十天君已损八位,他对阐教的恨已然深入骨髓,除非是十二金仙先叫阵,否则他绝不开阵。 云中子见状皱了皱眉,他思忖片刻,终于有了定计。 “师兄,紫砂葫芦可还能用吗?” 广成子闻言一怔,随即恍然大悟。 他当即祭出紫砂葫芦,往九曲黄河阵遗址飞去,将亿万星辰收了回来。 “师伯,轰死他。” 哪吒悄无声息地来了,开口就是惊人之语。 广成子闻言沉默良久,随即将葫芦记祭在红水阵上空,陡然倒转。 轰。 亿万星辰落下,似银河倒悬。 云中子心想,还破什么阵,这玩意可比太极图好用多了。 感谢_一_的100点打赏。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六章 闻仲:又来这招? 元始天尊为大劫炼下紫砂葫芦,此宝玄妙异常,威力不俗,本就是破阵的绝佳法宝。 广成子知此宝厉害,可却不敢轻动,直到九曲黄河阵遭遇生死危机才施展。 这黄河阵本就不凡,又有碧玉荷叶加持,当然难破,故而未显出紫砂葫芦的神妙。 如今此宝返本归元,神砂与葫芦合一,终于现出本来威势。 哪吒曾被化血阵弄的灰头土脸,他对十天君深恶痛绝,所以来拱火也很正常。 云中子见识了紫砂葫芦的厉害,哪还愿意老老实实去破阵,简单粗暴也没什么不好啊! 若是他能施展太极图全部神威,莫说十绝阵,昔日破黄河阵都轻而易举。 可惜啊,他不能,所以此刻只能觍着脸让广成子和赤精子再来一次。 红沙阵是吧,煞气最重是吧,倒要看看能抗住几次? 广成子与赤精子再度施展神通,合力祭出此宝,降下银河,将红沙阵也轰了个粉碎。 南极仙翁:你们这样显得我很呆…… “谁知此宝竟有这等神威,若是早知如此,燃灯老师和惧留孙师弟或许也不必上榜了。” 广成子收了紫砂葫芦,忽然有些唏嘘。 南极仙翁闻言没有言声,只是打了个稽首,随即领着白鹤童儿回昆仑山去了。 云中子见他要走,干脆将三霄娘娘、彩云仙、菡芝仙一并打包交给了他。 若是麒麟崖有灵,一定会很开心的。 …… 昔日十天君整整齐齐的来,如今整整齐齐地上榜,这就叫有始有终。 玉虚十二金仙为破十绝阵纷纷下山,如今损了一位,又有六仙沦为凡人,损失不可谓小。 当下十绝阵俱已破了,阐教门人面带喜色,直往芦蓬而去。 “此番能破十绝、黄河两座大阵,皆仰仗诸位师兄神通不凡。” 姜子牙布下素斋灵酒,答谢玉虚门人。 “此时庆功为时尚早,今日破阵,士气正盛,不如趁机劫营。” 云中子也懒得管会不会煞风景,他要先把正事忙完再言其他。 不会真有人以为他喜欢应劫吧? 若是能了却因果,兴许还能早些回归洞府。 玉柱洞内参玄悟道,终南山中餐霞食气。 这样的日子它不香吗,何必要在尘世中摸爬滚打? “师叔所言极是,今夜正是劫营的大好时机。” 杨戬坐在席间,他轻抿了一口灵酒,如是言道。 “商营之中,只剩闻仲一个截教门人……” 广成子琢磨片刻,也觉得可行。 姜子牙能有什么意见,师兄发话了,这不得赶紧招办? 不过现在嘛,接着奏乐接着饮! 闻仲要是有胆子就来,大不了就是一人独战四金仙、两位大罗神仙,没逝的啦。 于是,芦蓬下觥筹交错,光阴流转飞快,夜幕降下。 姜子牙手持巨阙剑,骑四不相当先。 黄飞虎骑五色神牛,手持一杆长枪。 南宫适骑着红鬃马,双眸微凝。 黄天化骑玉麒麟,手持两把银锤。 李靖端着玲珑塔,神色肃穆。 哪吒脚踩风火轮,现出三头六臂,两杆火尖枪、阴阳双剑、乾坤圈、混天绫,都快拿不下了。 所谓上阵父子兵,莫过于是。 哪吒管李靖叫爹,李靖管哪吒叫先锋,各喊各的不影响,工作嘛,得称职务。 雷震子攥着黄金棍,眸中隐有雷光。 杨戬手持三尖两刃刀,牵着哮天犬,神目睁开。 杨婵手持照妖剑,袖中藏着两盏灵灯。 金吒、木吒立在一处,分别祭出遁龙桩和莫邪宝剑。 武吉骑着白马,手持长枪,龙须虎虎背熊腰,立在他身旁。 阐教二代弟子都没出阵,劫营嘛,让小年轻去搞就好了,他们没必要凑这个热闹。 嗷,萧臻是个例外,他或许是觉得下山后寸功未立,脸上挂不住,主动请缨要战。 啧,真是不怕死,没看见人家曹宝将落宝金钱给了姜子牙就溜了吗? 西岐大军不过七万,而闻仲自朝歌领了三十万兵马,虽说已有损伤,可也余下十八万。 若是想胜,只能靠将领多出力,不过以目前的账面实力来看,殷商没有半点赢面。 姜子牙一声令下,前中后三军齐发。 龙须虎双手猛挥,接连发出磨盘大小的石块,往尚营砸去。 咚、咚! 闻仲陡然一惊,连忙抓住放在案上的那对金鞭。 怎么,又要劫营?西岐群童欺我老无力? 闻仲勃然大怒,可他转念一想,如今营中再无奇人异士,怎能抵挡? “老夫既受成汤三朝帝王嘱托,该当为国死战!” 闻仲不再犹豫,于是攥起金鞭,催墨麒麟出了大营,指挥大军反击。 只见夜幕中劈出一道闪电,雷震子顷刻而至,化作三头六臂,祭出定海珠。 咻! 闻仲躲闪不及,被砸中前胸,护心镜粉碎。 “好贼子,怎敢暗中伤人!” 闻仲勃然大怒,两条金鞭挥的霍霍生风。 雷震子有三头六臂,也不惧他,只以黄金棍来战。 “老匹夫,休伤我师兄!” 哪吒踩风火轮而至,六七件法宝不要命地往下砸。 闻仲哪里受得了,只得催墨麒麟来回闪躲。 可他躲了乾坤圈,却没躲过金砖,肩胛传来一阵剧痛。 “闻太师,吃我两锤!” 黄天化催玉麒麟而至,两柄大锤挥舞,不知将多少士卒砸成了肉泥。 闻仲见阐教三代弟子凶猛,只能且战且退。 姜子牙坐镇中军,黄飞虎、南宫适、李靖、金吒、木吒、武吉、龙须虎各自领兵冲锋。 至于说杨戬、杨婵兄妹,此刻已去往岐山外劫粮道了。 这是一场一边倒的战役,殷商无有厉害将领,虽然士卒众多,却全无招架之力,逐渐溃不成军。 天明时分,胜负已定。 闻仲率领残兵败将,冲杀出了岐山,直往佳梦关而去。 西岐芦篷下,诸仙自入定中醒转。 广成子、赤精子先后借遁法而去,欲要拦截某太师。 太乙、玉鼎、黄龙也去往云端,以备不时之需。 云中子睁开眼眸,缓缓起身,衣袖无风而动。 他知道,今日便要了却那桩命中注定的因果了。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七章 宿命中的绝龙岭 闻仲,男,一百来岁,大商人士,家哪儿的不知道,有无亲人也不清楚。 此人之所以能闻名天下,不仅是因为他是三只眼。 作为截教在人间最有排面的代言人,他的履历可谓异常精彩。 这家伙青年时寻仙问道,终于拜入碧游金灵圣母门下,只花了五十年就跻身金仙,甚至半只脚踏入大罗境界。 阐截两教的高人往往喜欢谈天命,咱也不知道天命靠不靠谱,反正他们觉得行那就行吧。 闻仲因为天命被撵下山去做官,近二十载内,有此待遇的还有李靖、姜子牙。 如果从这个角度看,所谓的天命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这几个仙道坎坷之人,居然都在俗世谋得了不小的富贵。 闻仲希冀借国运积攒功德,以此成就大罗道果,于是他辅佐三朝帝王,本已快功行圆满。 奈何纣王要玩花活,商纣集团成了人人喊打的存在,闻仲又是全副身家入股,根本脱离不了这艘贼船。 大商三次讨伐西岐,张桂芳败了鲁雄败,鲁雄败了闻仲败,好在命还没丢,留得柴在,不怕烧不了青山。 于是,闻·三目·金仙·太师仲,他做了一个违背原则的决定。 “老夫率三十万大军至此,如今只余三万残兵,若是再耗下去,恐有全军覆没之危。 尔等速速收拢行伍,莫要恋战,火速赶赴佳梦关!” 闻太师骑在墨麒麟上,强忍着满身伤痛发号施令。 阐教门人也没有穷追猛打,大抵是要给他留最后一丝颜面。 闻太师率领残部,径直过了岐山。 他也不是没想过从原路返回,抄近道去青龙关,奈何绝龙岭在这条道上。 仙人最是相信天命,可又不愿认命。 正所谓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闻仲决定绕个远路,从桃花岭去往佳梦关。 如果他能狠下心舍弃三万残兵,此刻怎么着也能脱离险境了。 让人欣慰的是大商还有一个闻仲,让人叹息的是大商只有一个闻仲。 闻太师来到了桃花岭,他还没来得及整顿军心,忽觉心头一悸。 他缓缓抬起头来,望向山岭之巅。 广成子穿着紫绶仙衣,缓缓打了个稽首。 “闻道友,你本是有望得道之仙,奈何违天逆命,助恶灭仁,致损生灵,害陷忠良,造下无尽业力。 贫道念在同为道门之谊,不与你为难,只是此路不通,请往别处去吧。” 广成子言辞温和,如果不是他祭起了番天印,或许会更显亲切。 闻仲攥紧了金鞭,欲要催坐骑搦战,可一想到孙良的死状,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今四象塔、飞金剑俱已损失,他实在想不出对付番天印的法子。 这能怎么办,溜呗,不走等着被开瓢啊? “哼!” 闻仲冷哼一声,随即乖巧地调转方向,往燕山而去。 嗯,就是雷震子的降生之地。 他的麾下虽有些疑惑,却也不敢多问。 于是,一行人行了几个时辰,日上三竿时,终于到了燕山。 闻仲刚准备驻军歇歇脚,忽而又觉心头一悸。 他缓缓抬起头来,望向燕山之巅。 赤精子穿着半损的紫绶仙衣,手持宝剑,笑着望向山下。 “闻道友,你不可过五关,从何处来,便回何处去吧。” 好嘛,不让你为难,老夫不过五关,在西岐边境等死吗? “赤精子,你是阐教,我是截教,总归是一脉相承,怎敢如此欺我?” 闻仲勃然大怒,当即催动墨麒麟而出。 赤精子摇了摇头,他轻轻点地,凌空而起,仗宝剑而来。 这二人一个是阐教,一个是截教,你有玉虚宝剑,我有碧游金鞭。 如此相斗七八回合,赤精子陡然祭出阴阳镜来。 这桩法宝非同小可,有阴阳两面,阴面为白,照之即死,阳面为红,映之即活。 此宝本该在十绝阵大放异彩,奈何天数已变,居然未曾显威。 不过落魂阵主姚宾曾夺得此宝,故而截教门人也知其几分玄妙。 闻仲见白光袭来,暗觉不妙,他连忙躲闪,从墨麒麟上跃下,慌忙领兵出了燕山。 赤精子见状微微一笑,随即化作金光,往西岐去了。 “太师,如今桃花岭、燕山路断,不如从黄花山走,往青龙关去吧。” 殷商残兵中,有一偏将适时建言。 闻仲沉默良久,有些失神地点了点头。 于是,闻太师领兵原路返回。 “呔,闻太师,你今日定要绝于此处!” 哪吒早就领了兵马,在此埋伏,此刻见了正主,当即一风火轮当先,冲杀而出。 闻仲境界虽高,可只有两条金鞭。 哪吒却有八九玄功,又是三头六臂,更有七八件法宝。 如此交战近百回合,闻仲知一时三刻拿不下他,干脆催坐骑而走。 这一战下来,三万残兵又损了一半。 闻仲骑着墨麒麟,他见沿途景色颇为熟悉,不由得想起数月前领兵西征时的情景。 昔日他领三十万兵马,余庆、吉立随侍身侧,后又收了邓、辛、张、陶四个门人,好不威风。 如今只余残兵万余,门人弟子俱已身死,好不凄凉。 闻仲知道,这条路上一定还有伏兵。 毕竟阐教三代门人还没出来全乎,雷震子、黄天化、杨戬都还没露面呢。 可他有什么办法,原路返回吗? 莫非是番天印不够硬,还是阴阳镜不够劲? 这么算起来,反倒是黄花山小道最为安全。 不就是些阐教的晚辈吗,来就来,谁怕谁! “闻太师,终南山玉柱洞门下,特来拜谒。” 雷震子立在道路旁,他攥着黄金棍,双眸隐有雷光。 “你师也是有道之仙,怎教出你这么个杀气腾腾的弟子?” 闻仲瞧见那张唇红齿白的脸就来气,他攥紧金鞭,催墨麒麟而出。 他这是想起死在黄金棍下的辛环了。 若是云中子在此,也会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好歹是道门之士,雷震子的杀性怎么就这么大? 多半是被哪吒带坏了,小时候他也不这样啊。 闻仲鞭法稀奇,何况他还有近百年的功力,当下颇为勇猛。 雷震子攥着黄金棍与他相斗,不知何故,他并未现出三头六臂。 这么打了约莫有百十回合,闻仲见伤他不得,颇为心烦,于是连忙撤走。 雷震子也不与他为难,当即化雷光而去了。 闻仲领兵继续前行,随后又遭到黄天化、李靖的埋伏,虽说未受损伤,可兵马却折损的厉害。 他来时领着的三十万大军,如今只剩下三千了。 闻仲还是不愿舍弃这群士卒,奈何昨夜粮草已失,将士们又饥又渴,士气涣散。 好在有探马回报,说前方有一庄子,或有余粮。 闻仲思忖许久,终于舍了这张老脸前去拜谒。 这庄子主人名叫李吉,听说他是闻太师,当即扫榻相迎。 庄子里粮食不够士卒食用,只能供给统帅将领。 “李庄主,此番大恩,永世难忘,只有一事,需劳烦赐教。” 闻仲早已成仙,他象征性地吃了点,等到将领们吃饱,这才出言。 “太师乃当世名臣,若有差遣,草民自当遵从。” 李吉连忙起身,拱手言道。 “庄主赠我饮食,怎敢再做叨扰。 老夫只是疑惑,不知从何处走能到青龙关?” 闻仲挤出笑容,这才出言。 “此事易尔,只需沿西南走十五里,再沿官道便可去青龙关了。” 李吉闻言松了口气,笑容都真诚了不少。 闻仲得知讯息,也不敢拖延,于是领着兵马,直奔西南方向去了。 李吉轻轻挥袖,庄园不翼而飞,他现出真身,居然也有三目。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八章 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云中子静静立在绝龙岭上,任由山风吹起衣袖。 他背着仙剑,手挽拂尘,无有丝毫杀气流溢。 云中子并不相信所谓的命数,可有时候却不得不依照命数行事。 大商早在帝辛七年便注定要灭亡了——纣王在神庙壁上题下的诗作,埋葬的,不只是成汤数百年基业。 即便是再破败的朝代,总是不乏真正的忠臣……商容、比干、杨任,以及欲挽天倾的某位太师。 这些人生来就不知何谓妥协,他们在荆棘与泥泞中变得无所畏惧。 大商若要覆灭,天命自然会先从这些人身上碾压而过。 闻仲并没有做错任何事,可惜他站在了整个世界的对立面。 截教们人虽也要逆天而为,可多少有几分斡旋的余地。 唯有某位太师,他生来就注定会死在大厦崩塌之前。 云中子改变了太多人的命数,可有些东西却不会有丝毫动摇。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阐教三代门人的神通比原本命数要高出一大截,若是倾力施展,闻仲决计走不到现在。 云中子昔日曾元神远游,他自那时起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闻仲是冠绝天下的臣子,是天赋异禀的仙人,可他选择了一条死路。 云中子尊重他,所以他不会让旁人杀他,当然也不会用通天神火柱之外的法宝兵刃。 他思忖许久,轻轻点出一指。 大日坠下,天赤如血。 无尽云雾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如同火焰烧了半边天空。 这是闻仲在浓雾中唯一能瞧见的亮色。 于是,闻仲骑着墨麒麟,缓缓往绝龙岭而来。 至于余下的三千残兵,此刻早已迷失在雾霭之中,不知何时才能脱身。 “你终于来了。” 云中子向崖外迈出一步,赤色云海也随之涌动。 “你等了多久?” 闻仲翻身下骑,轻轻拍了拍墨麒麟的头颅。 这只灵兽呜咽一声,它抬起前蹄,却又放了下来。 “不到半日…或者…三百年?” 云中子言罢,笑着摇了摇头。 若是从他明悟己身时算起,当真已等了三百余年了。 虽说仙路漫漫,可三百年也并不算短。 这不是三百个绳结,而是三百次花开,三百次蝉鸣,三百次叶枯黄,三百次雪落。 云中子这三百余年未曾见过诸多景色,可也练了不知多少万次剑,烧了不知多少炉火。 闻仲这三百年……他拢共就活了一百多年,谁能想到有一个人会在那么久远之时等着他。 “昔日梦中神游,自此便知有一番因果,不想竟跨越了三百载岁月。” 闻仲闻言沉默片刻,随即挥动金鞭,砸在墨麒麟头颅上。 这头坐骑再次呜咽一声,终于抬起蹄子,往迷雾中去了。 “你若愿舍了俗世,寻一逍遥之地修行,定能成就上乘功果。” 云中子捻了一缕雾气,却忽而散开了。 无论是阐截二教门人也好,商周两朝臣子也罢,唯有闻仲可称完人。 若是有可能,谁都不愿让他上榜。 “闻某若有此意,何必率军在群山之中徘徊?” 闻仲哈哈大笑,缓缓攥紧两把金鞭。 “可惜伱在截教,我在阐教,否则或可引为至交。” 云中子轻轻吐气,千里云海散尽。 大日坠地,月出东山。 闻仲飞跃而起,两把金鞭分出阴阳,陡然袭来。 云中子丝毫不惧,只伸出两指,轻点两次。 叮。 闻仲倒退两步,一脚踏在虚空,再度袭来。 “听闻你命里逢不得绝字,贫道本也不信。 可天数难测,尔师既有此言,贫道也愿遵从。” 云中子两指并拢,画了个金圈。 “可否告知,余元师兄今在何处?” 闻仲察觉到了端倪,于是再度挥鞭。 只见金墙木笼水牢火狱土栅降下,结成困阵。 “你师兄大抵还在天外天,听闻圣人讲道,此等机遇,千年难求。” 云中子微微一笑,五行道术顷刻破开。 “贫道多年前曾炼了一桩法宝,本就是为你准备,今日正好请你品鉴。” 云中子言罢,轻轻抖袖。 闻仲见状双眸微凝,他缓缓抬起头来。 只见八根铜柱自天而降,分其上分别篆刻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卦。 轰。 这八根神柱将闻仲围住,陡然祭出三昧真火,席卷开来。 “你我俱是道门之士,五行道术实在平常,区区火法怎能伤我?” 闻仲寻到巽位,默诵避火真诀。 云中子闻言沉默良久,终于再挥衣袖。 只见八根通天神火柱再度祭出火焰,分别是八景宫灯火和玉虚琉璃灯火。 这两种仙火都是先天之物,暗含大道玄妙,玄异非常。 如此三火齐聚,大可蒸干一海之水。 闻仲虽精通五行道术,可怎能耐得了这三火焚烧。 他勉力支撑,终于坚持不住,陷入火海,化为飞烟,只余真灵往封神台去了。 云中子静静地望着那无尽火海,许久才收了通天神火柱。 “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云中子正了正衣冠,对着封神台方向打了个稽首。 如此一来,十绝阵、九曲黄河阵俱已破开,闻仲业已身死,殷商大军全军覆没。 此番下山应劫,已然圆满收官。 “敢请师尊垂怜,下旨让弟子归山。” 云中子望着昆仑山方向,深深一拜。 不多时,南极星大放光华,隐隐与皓月争辉。 “多谢师兄传旨。” 云中子再度打了个稽首,忆起三百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他思忖片刻,终于一步迈出,顷刻至西岐芦蓬下。 “为师今日回山,你二人且留在西岐,好生辅佐子牙,若遇稀奇之士,方可寻我。” 云中子对雷震子、杨婵好生吩咐了一阵。 “谨遵师命。”x2 雷震子和杨婵当然无有异议,乖乖巧巧地应答道。 “师兄当真要走?” 姜子牙闻言有些惊异,或者说有些心慌。 今日广成子、赤精子等仙已先后回山,若是云中子再走了,真就只剩下三代弟子了。 “若是所料不差,不出三五月,贫道还会现世。” 云中子仰望天空,无奈一笑。 谁让世间劫难全由天定呢? (本卷完。)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九章 睡了个大罗神仙 终南山,玉柱洞。 朝露时分,晨光熹微。 金霞童儿提着竹篮去山崖间采药去了。 嗯,在此之前,他每日只需在洞府中打打坐,去后山采点灵果。 虽说他早已成仙,无需饮食,可修道说的好听叫餐霞食气,不好听那就是喝西北风啊! 这不得偶尔采点灵果,煮壶仙茶,不图那点灵气,主要是淡淡嘴。 金霞童儿当下很是忧郁,谁让老爷回来了,这下摸不了鱼了,只能狠狠地修炼。 他立在群山之中,无奈地遥望洞府。 「希望老爷早日成就大罗神仙境界,届时也好遨游三山五岳。」 金霞童儿叹了口气,望了望崖顶的那株野参。 嗯,他绝无让老爷早些下山的意思。 云中子似有所觉,他摊开手掌,现出一副山水堪舆图,其上大小山头、江河湖泊都清晰可见。 「不行,金霞童儿都如此勤勉,贫道怎能懈怠?」 云中子收了掌观山河的神通,翻了个身。 啊,好久没睡洞府的石床了,侧躺着真舒服! 修炼?修个屁啊! 咱老云当年也是方圆千里的小天才,不修道行也噌噌涨。 好吧,其实是修不动了。 有道是精满则溢…不对,月盈则亏…… 云中子修炼千载,其中三百年都在重修楼阁,已两次修成金仙境界,可大罗之妙依旧未能窥得。 何况近一年来都在俗世应劫,虽说也勤勉修道吧,可水磨功夫已经不顶用了。 好在他于磻溪悟了场道,这才对于大小天地有了更深的了解。 何谓大罗,包罗无量也。 若成就此番境界,即可化一方小天地为己用。 若是造诣更深,大可翻手为山,指地成壑。 这可不是堆砌法力能修成的功果了。 所以,修什么修啊,悟道吧,悟着悟着就……睡着了。 云中子右臂撑着脑袋,只觉道体松弛,不多时竟真的陷入沉眠。 洞府壁上挂着一把仙剑,正是素问。 素问剑本就有灵,它见主人沉睡,便自行飞出,寻到了大禹石碑。 只见那灰白剑胚在石碑上磋磨,不断溅出火星,发出金石之声。 云中子依旧在酣睡,丝毫不受影响。 仙神少有沉眠之时,平日大都以打坐替代。 云中子修行千年,可却很少入眠。 俗世有文武之道,一张一弛之说,仙人修道又何尝不是如此? 云中子生有宿慧,前尘俗世大都已然忘却,可那些惊鸿一瞥的道诀却好似烙在了元神之上。 「睡神仙,睡神仙,石根高卧忘其年,三光沉沦性自圆。 气气归玄窍,息息任自然。 莫散乱,须安恬,温养得汞性儿圆,等待他铅花儿现。 无走失,有防闲;真火候,运中间;行七返,不艰难。 练九转,何嗟叹。 静观龙虎战场战,暗把阴阳颠倒颠。 人言我是朦胧汉,我欲睡兮眠未眠。 学就了,真卧禅。 养成了,真胎元,卧龙一起便升天。」 这些曾入耳又出耳的歌诀,不知何故化作金色篆字,悬在洞府内,映出阵阵光华。 云,随风而动,无有静时。 这大抵便是云中子坎坷多年的缘由吧。 大道独行七百年,不知我本是真仙。 楼阁重修三百 载,终晓世事俱劫难。 如今动极而静,大觉一场,当是难得造化。 云中子元神璀璨,这三寸大小的金人遁出泥丸宫,悬在空中,同样侧卧而眠。 他那无垢道体有法力运行,过十二重楼,叩关走穴,化作火龙飞腾,点亮灵窍,似周天星辰。 玉柱洞中已有异象,可见金莲涌地,暗含紫意。 可见白玉砌成宫殿,十二楼五城。 可见大龟背负三山,藏在虚无缥缈间。 可见老君酣睡,天尊炼星,教主斩天。 可见神斧开天,定鼎地火水风。 终南山方圆千里,下起鹅毛大雪,非是撒盐空中可拟,未若柳絮因风起。 山中云深不知处,金霞童儿骤然回首,只见白茫茫一片,无有半点杂色。 不等他转过身,野参已生出双足,踉踉跄跄地奔走了。 「这是什么神通?」 金霞童儿看的如痴如醉,无有半点恼意。 可惜,无人应声,无人知晓。 云中子这一睡便是整整七日,终南山千里已成了雪中世界。 金霞童儿早已回归洞府,他却不敢打扰老爷,只费尽气力搬走宝炉,烧了一团好火。 他已成就仙身,本可寒暑辟易,不知何故却觉体寒。 「老爷啊,你若再不醒来,童儿可就快冻死了。」 金霞童儿守在七星炉旁,愣是不愿离开半步。 云中子沉眠久矣,他并未入梦,大抵本也无梦可做。 他不再修行,无垢道体内,火龙也盘踞在泥丸宫外沉睡,法力缓滞。 可他那千年道行,八百年剑气,三百年法力却逐渐融为一炉。 云中子所学甚杂,不仅有天地间最寻常的功法,也有玉虚宫法门、八九玄功,甚至曾学了八景宫妙法。 他那一身炼丹炼器的法门,俱是学自玄都洞。 如今大觉一场,他不知不觉将道体化作丹炉,肌体变成钢锭,法力剑气成了仙药。 云中子沉眠七日,素问剑磋磨七日,其实也炼丹炼器了七日。 此丹非仙丹妙药,不在身外。 此器非神兵利刃,无有定形。 云中子八百年前修习剑术,欲从有形练至无形,早已窥得元神斩人之妙,如今更是误打误撞炼就金丹。 既然内丹之道已成,无形剑遁也就可期了。 云中子侧卧石床之上,他眉心处隐约有光华流溢,似金莲,又像火枣,终究消弭无形。 噌。 素问剑又一次穿梭,溅出阵阵火星。 噌、 噌、 噌! 只见素问剑瞬息而动,化作流光回到了墙上。 终南山方圆千里,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可却不再飘雪。 云中子眼皮忽而动了动,好一阵才睁开眼。 「好一场大觉!」 云中子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 他环顾四周,却见大禹神碑悬在空中。 「咦,你怎么回事?」 云中子轻轻弹指,将其打回壁上。 「贫道入大罗神仙境了。」 云中子迈出一步,俯瞰世间。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章 西方教人才落户计划 西方净土,极乐世界。 天地之间,唯有此地无道门之士。 八德池边,七宝林下。 两位道人坐而论道,一时之间,天花乱坠。 这二位一个叫接引,一个叫准提,乃西方教二圣,道行深厚,非同小可。 天道本欲借封神大劫立神道,让西方教得以有兴盛之机。 奈何千年前天数大乱,虽有鸿钧老祖拨转乾坤,可终究有所不同。 故而本该入西方教的燃灯道人和惧留孙都已上榜,慈航道人、普贤真人、文殊广法天尊也前途未卜。 这让二圣颇为担忧,若是无有道门之士转投至此,西方教如何大兴? 可时局为何成了如今这般模样,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源自什么? 接引道人缓缓起身,赤足而立,随即掐动五指,推算因果。 准提道人坐在八德池旁,也开始推算。 「咦?」2 这师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彼此俱惊诧莫名。 「此人本该在千年前拜入阐教,大劫中避开灾厄,为何命数已面目全非?」 接引道人双眉微蹙,面有悲苦之色。 「大抵与千年前天机混沌有关,他既已拜入阐门,定已受元始庇护,这才遮掩了命数。」 准提道人抛出一根钓竿,垂入八德池中。 世人皆言西方乃极乐世界,当然称不上贫瘠之地。 只见那池中俱是蛟龙灵鳖,又有宝莲朵朵。 「如今燃灯、惧留孙已然上榜,即便他日可借此谋划神道,可终究不比入我教中。」 接引道人言罢,神色愈发忧愁。 鸿钧道人乃天地间道行最深者,他乃道门之祖,世人又怎会舍近求远,拜入西方? 「师兄莫忧,西方教兴盛之机,不在阐教,而在截教。」 准提道人缓缓收竿,钓起了一条天龙。 「虽是如此,阐教有变,截教怎能幸免? 不知天机因何而乱,致使生出诸多变数……」 接引道人言罢,七宝林摇曳,现出阵阵金光。 只见璎珞、白钺、伞盖、花贯、鱼肠、金弓、银戟、神杵、宝锉、金瓶诸多宝物悬在庆云之下。 「若是所料不差,这云中子即便不是诸多变数之因,也天机混沌之果。 此人根性深厚,神通不凡,倘若能让他入我西方,何愁不能大兴!」 准提道人微微一笑,他抖了抖竿,将天龙放了。 「他既已拜入阐教,又颇得那三位看重,如何能让他入教?」 接引道人权当听了个笑话,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他如今只是金仙境……诶?大罗神仙境界?」 准提圣人钓竿一抖,险些被大鳖拖走。 「此子三百年前拜入阐教,虽算不出他是否重修,可依照那位的性子,多半是了。 只用区区三百年便从凡人修成大罗境界,何况还修成不俗神通,可见其天姿之高。 他似还与八景宫一脉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倘若会炼那九转金丹,这可就是大教根基了。」 准提道人收了钓竿,不再与八德池中物戏耍。 「他有七百年道行打底,倒也算不上旷古绝今。 不过大罗境界玄妙非常,三百年修成……的确不凡。」 接引道人思忖片刻,下了定论。 准提道人闻弦音而知雅意,他攥住八宝妙树,轻轻一挥,祭出颗金色舍利,径直往东方 去了。 好的,西方教为了拉拢人才落户,决定提供上等洞府一座,法宝数十件,妙法十门。 至于人才的要求嘛,嗯,很简单: 男,一千一百岁以下,金仙以上境界,若有道门工作经历者优先,最好会炼丹炼器。 啧,针对性极强,这不就是专门为某福德真仙设下的编制吗? 当然啦,这二圣也不会肆无忌惮宣扬,只让某航某贤某广法天尊传讯便是了。 至于说为何此前他们未曾算得端倪…… 首先,彼时云中子还在山中修炼,不染红尘。 其次,道门有三位圣人,至少有两位都时不时帮着遮掩天机。 至于说顶上那位有没有出手,只有天知道。 若非燃灯道人和惧留孙事关西方大计,这二位怕是此时都还被蒙在鼓里。 这有什么办法,谁让道门师长素来护短。 何况道门圣人都有隔辈亲的传统,好不容易出了个宝贝疙瘩,不得好好护着? 西方二圣能算到天下事,可未必能算准人心。 云中子素来与人为善,他也不小心眼,谁得罪他他也不记仇。 不仅如此,他还尊敬师长,艰苦朴素,任劳任怨,堪称仙道楷模…… 嗯,至少表面是这样的。 准提接引要想把云中子拉拢进西方教,恐怕要做好大出血的准备。 十二品莲台不错,七宝妙树也还行,七宝林能不能借住几日,八德池能否用来泡脚? 好了,以上种种全是污蔑,谁信了还传播,静等终南山发檄文征讨! 不管怎么说,西方教已经付诸行动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慈航道人也这么觉得,于是出了普陀山落珈洞,借纵地金光法往终南山去了。 呼,黄河阵死里逃生,天地都变得美好起来了。 燃灯道人和惧留孙都已上榜,文殊广法天尊也未被问责,一切都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着。 只要这一单能谈拢,将来不愁大道成不了。 慈航道人也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这一次出山,只当是叙旧去了。 叙旧嘛,有情谊聊情谊,有利益聊利益,若是都没有,一块聊乐子便是了。 慈航道人思来想去,决定先聊聊情谊,他借纵地金光法而走,遁速颇快,不到半日便至终南山下。 「你师伯来访,速去山下迎接。」 云中子望着尚未融化的积雪,双眼微眯。 金霞童儿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即借土遁下山,打开了禁制。 不多时,二人一齐来到玉柱洞外。 「师兄来访,终南山蓬荜生辉。」 云中子打了个稽首,微微一笑。 慈航道人连忙还礼,随即取了一枝杨柳,当做给金霞童儿的见面礼。 「师兄怎知我已跻身大罗神仙境界?」 云中子迈出一步,接过柳枝。 慈航道人:???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一章 你是来**的吧? 终南山,玉柱洞。 云中子轻抖衣袖,祭出一条火龙,煮好仙茶。 「师兄啊,你来就来,带什么礼呢?」 金霞童儿沏了两盏茶,余光瞥向某处。 某福德真仙笑盈盈地将那枝杨柳揣进了怀中,无有丝毫羞愧之意。. 啊,明明是我先去迎接的! 金霞童儿有苦说不出……当然了,说得出也不敢说。 「师弟成就大罗境界,可喜可贺,不过是一枝杨柳罢了,何足挂齿。」 慈航道人面上波澜不惊,可心里已掀起惊涛骇浪。 三百年前,他是金仙,三百年后,他成了凡人。 三百年前,云中子是凡人,三百年后,却成了大罗神仙。 虽说风水轮流转,可这转的未免也太彻底了吧。 「唉。」 云中子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师弟为何长叹?」 慈航道人见状颇感诧异,他可没忘了此行来意。 不过你一个修成大罗境界的仙人,何必在贫道面前感伤悲秋? 「若是贫道早些破境,燃灯老师和惧留孙师兄或许就不会……」 云中子双眉蹙起,眸中愁意颇浓。 慈航道人知道这话没几分是真的,可也只能跟着忧愁。 不过没必要说什么都和境界扯上关系吧。 「封神大劫乃天定大计,谁死谁生俱有定数。」 慈航道人压下心中不适,无奈地安慰道。 「嗯,这倒是……」 云中子赞同地点了点头,陡然变了一副面孔。 慈航道人:…… 「师兄道行大损,怎不在洞府中清修?」 云中子又抿了口茶,突然转移了话题。 「哦,你是来拉…请我炼丹的吧?」 ??? 慈航道人抬起头来,他那清丽的双眸中满是澄澈的疑惑。 「师兄怎知我会炼九转金丹?」 云中子撸起袖子,露出了白皙而修长的手臂。 好家伙,这厮有点上头了。 「师弟,你……」 慈航道人朱唇轻启,欲言又止。 「你先去打开七星炉,为你师伯烧火。」 云中子眸中精光一闪,随即笑着吩咐道。 「师弟,我…」 慈航道人受不了了,他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云中子早已猜出他的来意,这才一直左顾而言他。 「师尊,弟子回山了!」 玉柱洞外传来一道清澈声线。 这道声音是如此温和,它的主人一定是个温柔的人才对。 雷震子进入洞府,见两位师长对坐,当即郑重地打了个道门稽首。 「拜见师尊、师伯。」 「你不随侍子牙身侧,怎的妄自回山了?」 云中子抬起头来,神色有些微妙。 「若是所料不差,定是又有奇人异士阻拦东征。」 慈航道人压下纷杂心绪,如是言道。 「正如师伯所言,十绝、黄河二阵破后不久,邓九公便率军来犯。 此人虽有将才,怎是姜师叔对手,本不足为惧。 他有一闺女名曰婵玉,擅发神石伤人,好在我师兄弟三人俱有玄功,她伤我不得。 不想商营又来了个矮子,自称土行孙,这厮道术惊奇,可在地下穿行,来去无踪。 我等曾擒他一次,却不慎让他双脚 沾地逃了,当夜便来袭营,好在被逼退了。 如此三五次,非但奈何他不得,反倒受其钳制,不得片刻安歇。」 雷震子神色肃然,迅速将利害言明。 「咦,贫道自诩见识广博,怎不知天地之间有此等奇术?」 云中子双眼微眯,笑着放下茶盏。 慈航道人闻言沉默良久,他真的快受不了了。 当年怎么没发现他这么会演呢? 「尔等有所不知,夹龙山飞云洞门下,有一弟子恰好也唤作土行孙。」 慈航道人长舒了口气,无奈地出言。 他就不信某福德真仙不知道这事儿! 「呀,若非师兄点醒,贫道还要被蒙在鼓里。 莫非惧留孙师兄也会地行之术不成?」 云中子抬起眉毛,相当惊讶。 雷震子眸中紫电跃动,他忽然抬起头来。 「启禀师尊,土行孙曾借捆仙绳拿我,幸而有八九玄功,这才得以逃脱。」 「好贼子,这厮出身阐教正宗,怎可背叛师门投了商营?」 云中子闻言大怒,他猛地劈下一掌,砸在石桌之上。 「此等叛教求荣之辈,合该受天诛而死。」 雷震子笑容温和,语气也相当平静。 慈航道人闻言有些膈应,非常膈应! 这是做甚?杀鸡儆猴?指桑骂槐! 可他如今还是阐教门人,只能出言附和。 「此子有辱师门,断不可留。」 慈航道人神色淡然,他托着清净琉璃瓶,手指都快捏白了。 「虽说土行孙有过,可罪不至死。 毕竟是年轻人嘛,要给他犯错的机会。 何必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只闭了他的泥丸宫便是了。」 云中子慈眉善目,非常宽容。 至于土行孙失去法力后会发生什么……成年人应该学会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师尊所言极是,可如何才能将他拿下呢?」 雷震子适时出言,提出了这个很关键的问题。 「昔日惧留孙师兄曾言,地行之术唯有指地成钢符可破…… 可惜他已兵解于十绝阵,此符多半也遗失了。」 慈航道人压下心中的躁意,耐心讲解着。 「这却有些棘手,不如这般,你且将此宝取去,待他来时祭出,定可将他镇住。」 云中子心念一动,壁上石碑瞬息而出。 这座石碑乃大禹治水遗宝,不但重比五岳,而且还暗含人道功德。 即便土行孙再怎么精通地行之术,他能比上古奇兽赑屃更抗压不成? 「若有此宝,何愁擒他不得!」 雷震子见状大喜,他双手接过神碑,随即又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他已打定主意,若是真拿下土行孙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敲两棍再说。 「你杀心太重,哪里像道门中人? 需得日夜静诵黄庭,方可修养心性。」 云中子似有所觉,于是言辞严厉地训诫道。 雷震子闻言低下头去,假装在反思。 好的,若是不慎杀了他,届时定要念念道经修身养性。 慈航道人见状有些惊惧,他还是头一次见这等天生煞星。 云中子无奈地叹了口气,难不成只有贫道是好脾气吗?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二章 圣人的心思你别猜 金鳌岛,碧游宫。 通天教主双眸微闭,静坐九重台上。 截教四大嫡传、随侍七仙俱分列殿内。 如今十绝阵、九曲黄河阵相继被破,即便截教家大业大,也难免伤筋动骨。 不到一年光景,已损了十二个天仙,三个大罗神仙,以及一位准教主。 虽说三霄娘娘与彩云仙、菡芝仙都只是被压在麒麟崖下,可这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了。 而阐教只死了两三个无关紧要的门人,十二金仙中,除去惧留孙上榜外,只有六位损了道行。 封神大劫愈演愈烈,阐截两教每损失一位仙人,最终决战时就少一分把握。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截教已然占据了“大义”。 元始天尊虽未现世,可出手却是事实。 此举难免有坏规矩的嫌疑,余下几位圣人若要出手,也无可厚非。 “阐教肆意残害碧游门人,实在可恶,若不还以颜色,只怕会让世人耻笑。” 多宝道人作为四大嫡传之首、碧游门下修为最高者,他应该也必定要请战。 请放心,他绝对没有一丝一毫要报断臂之仇的想法。 “阐教也好,截教也罢,总归是玄门正宗。 尔等俱为道门之士,为何似凡夫俗子一般逞凶好勇?” 通天教主语气平淡,甚至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师尊念及两教情谊,可玉虚宫那位可未必如此。” 龟灵圣母忽而开口,言辞不可谓不犀利。 “哼。” 通天教主轻哼一声,似在讥讽。 龟灵圣母欲再度出言,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了。 “世人称我等为圣人,不是畏高深修为,只是敬我等教化之功。 你这劣徒,不知天高地厚,怎敢妄议阐门掌教?” 通天教主缓缓睁开眼,双眸古井无波。 “师尊所言极是,三位师长俱有功于天地,岂是我等能够非议的?” 虬首仙站了出来,拱手言道。 “你这厮贯会溜须拍马,难不成十天君和赵公明都白死了?” 无当圣母闻言大怒,终于忍不住下场了。 “贫道还没说完呢,你着什么急?诸位圣人当然值得敬重,可阐教门下难不成都是道德之仙? 不说咒杀赵道兄的惧留孙,只说最先犯杀戒的云中子,此人岂是易与之辈?” 虬首仙穿着一袭灰色道袍,披散长发,颇有不羁之风。 好家伙,原来是个反串黑。 无当圣母虽知失言,却不愿低头认错。 截教嫡传分出两脉,四大弟子和随侍七仙是两个圈子,彼此泾渭分明。 “师弟所言不无道理,既然大劫是甄选根性薄者上榜,何不送玉虚门下成神?” 多宝道人趁机再度出言,继续拱火。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而某福德真仙可称碧游公敌。 多宝道人决定和随侍七仙拱手言和,达成抗福德真仙统一战线。 此言一出,正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碧游宫群仙议论纷纷,颇为嘈杂。 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承认,可实际已经调转了矛头,直指阐教门人。 通天教主再度闭上眼眸,任由门人争论。 “既然诸位都欲与阐教较量一番,此后当守望相助,断不可再生嫌隙。” 金灵圣母微微一笑,跑出来当和事佬。 她虽眉眼含笑,可内心之苦楚却不浅。 截教虽有坤道,可人数并不多,金灵圣母作为女仙之首,无论修为还是资历都是上上之选。 她在千年前收了余元做徒弟,好不容易等他练成金刚不坏之身,如今却被阐教擒获。 她在百年前收了闻仲做徒弟,好不容易等他修成金仙,成了大商柱石,如今却惨死绝龙岭。 金灵圣母拢共就这么两个弟子,当真是黑发人送白发和红发人,好不凄惨! “师姐所言极是,而今大敌当前,怎可同室操戈。 只是阐教门人神通不凡,君不见凶恶如十绝阵,玄妙似黄河阵,都已被破了。 若是真要与阐教做过一场,定要先好生思量。” 无当圣母再度出言,力挺闺蜜兼大姐头。 “这有何难,我七人早已炼就四口仙剑。 敕神、镇鬼、降妖、除魔,俱有不凡之处。 若是分开来,可轻易诛杀金仙,若是合成剑阵,纵是准教主也难逃此厄!” 金光仙忍耐了两载,终于忍不住了,爆出来个大料。 多宝道人与金灵圣母神色淡然,显然早知此事。 可龟灵圣母和无当圣母此刻却傻眼了——你们究竟背着我做了什么啊? “诸位师弟既早有准备,定可立下奇功,杀一杀阐教的威风!” 多宝道人神色和煦,瞧他面相就知道是个忠厚人。 “若是只有这剑阵,恐怕也未必妥当。 贫道听闻三霄曾困住阐教六位金仙,无人能破其大阵…… 后来某位圣……出手,顷刻便破了九曲黄河阵……” 长耳定光仙摇头晃脑,似乎意有所指。 “师尊,若再有此事,不知该如何计较?” 多宝道人眉头紧锁,他很是为难地抬起头来。 “师兄如何行事,自有他的道理,哪里轮得到尔等置喙? 尔等既不遵师命,纵使犯下滔天大罪也莫来扰我。 倘若截教道统就此覆灭,我反而要亲自去昆仑山,谢师兄替我清理门户。” 通天教主依旧不曾睁开眼眸,可青萍剑不知何故悬在空中,发出阵阵轻吟。 啧,明人不说暗话,圣人专说暗话。 “师兄,什么意思,你给翻译翻译。” 龟灵圣母拼命挠着脑袋,欲要领会其中深意……能看出来她已经尽力了。 她甚至没发觉自己已经能说话了。 “师尊的意思就是……” 多宝道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才开口。 “若是再无他事,便都回去吧!” 通天教主睁开眼眸,他挥了挥衣袖。 于是四大弟子与随侍七仙都被赶出了碧游宫。 “师兄,你还没翻译完呢?” 龟灵圣母话听了一半,只觉抓心挠肝,怎能忍耐? “师尊的意思就是,我等大可与阐教门人相斗,若是惊动了那位,他老人家定会出手,不再留有丝毫情面。” 多宝道人微微一笑,道出了他的理解。 嘿,圣人原话可没这么说,若是出了事,都是他们自己臆测的。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三章 贫道真不想下山啊 云中子的休假计划终于还是宣告破产了。 自从他跻身大罗神仙境界之后,慈航道人、普贤真人、文殊广法天尊先后登门。 这三位虽有志于做道奸,可目前还是阐教门人,不敢太明目张胆。 于是,他们纷纷打起了感情牌——什么数十年前曾借你照妖镜啦,什么昔日曾借你吴钩宝剑啊,什么日后请你多多关照呀! 总而言之,车轱辘话一句接一句。 可惜,云中子只是个莫得感情的修炼机器,只谈交情没用的。 若是真有诚意,伱倒是把清净琉璃瓶、吴钩宝剑、遁龙桩送过来啊! 云中子经历数次迎来送往后,实在不胜其扰。 他本打算关闭洞府,认(装)认(模)真(作)真(样)诵几天黄庭,谁知山下又来人了。 若是十二缺一金仙倒也好应付,只说初登大罗,需要沉淀一下就行。 奈何来的是雷震子,好歹是亲传弟子,总不能不让他回山吧。 “莫非大禹神碑没能镇住土行孙?” 云中子静坐石床之上,体悟着道体内的种种玄妙。 而今道门两教的修炼法门,都是餐霞食气,炼就不漏道体,无瑕元神。 云中子却在登临大罗之际,误打误撞创出了内丹之道。 当然了,此道尚是粗胚,对于神通助长并不算大,可长远来看却裨益不小。 虽说阐教法门直指大道根本,可这条道已经走到了极致,除非再有人借此法证得混元,否则再难寸进。 而内丹之道虽是初创,却开辟了一条新路,即便不能借此道证得混元道果,可立教称祖却不难。 “大禹神碑玄异非常,土行孙不过一介散仙,自不能挡,如今已归顺武王麾下了。” 雷震子恭恭敬敬地把神碑还了回来。 云中子还没动作,素问剑却离了石壁。 这把仙剑习惯了有砺石摩擦的日子,大禹神碑乍被借走,它难免有些孤寂。 只见那灰白剑胚与大禹神碑来回磋磨,溅出阵阵火星。 云中子见状沉默片刻,总觉得这把剑快成精了。 “你此番回山,莫非只为还碑?” 云中子双眼微眯,笑呵呵地望着徒儿。 “师尊神机妙算,冀州侯苏护领兵来犯,九龙岛声名山吕岳率四门人袭扰。 这几人俱是左道之士,颇有异术,黄天化、金吒、木吒之流俱患恶疾。 唯有弟子、哪吒和杨戬师兄有玄功护身,师姐有灵灯护体,这才无虞。 若只如此倒也不妨,谁料吕岳率门人施术,西岐全城俱遭灾殃,三军士卒也不能战。” 雷震子言罢,既感庆幸,又觉无奈。 可见八九玄功真是世间一等的玄妙功法。 “西岐顺应天命,武王洪福齐天,子牙代掌封神,定可逢凶化吉。 为师久居山中,静极思动,正好下山一趟,会一会这吕岳。” 云中子思忖片刻,有了定计。 如此一来,金霞童儿再次成为留守老童。 云中子初登大罗,正是体悟天地的大好时机,于是未曾施展缩地成寸的神通,只腾云驾雾而行。 不出一日,师徒二人来到西岐城外,却见城头上影影绰绰,似有千军万马。 “若论玄功变化,你师兄才是当世第一。” 云中子赞叹一声,这才悄然入城。 “师弟,你也下山了?” 黄龙真人借遁法而来,他身后还跟着个俊俏公子。 “贫道本以为山中清静,谁知反不如世间。” 云中子微微一笑,意有所指。 这两对师徒一齐往银安殿去,不多时,玉鼎真人也来了。 “此番灾厄只有火云洞三圣能解,杨戬,你速去速回,不得有片刻拖延。” 玉鼎真人见识广博,故而有此决断。 云中子也知其中渊源,可却不愿抢这功德。 他与黄龙、玉鼎一齐入了银安殿,见到了病榻之上的某丞相。 “贫道恰好炼了炉金丹,不妨试试能否去病。” 云中子从袖中取了个葫芦,倒出一枚金灿灿的丹丸。 他登临大罗后,已经可以炼出九转金丹了。 姜子牙迷迷糊糊地吞下丹药,只觉药力化开,散入四肢躯骸,再无半点病痛。 “多谢师兄出手相助。” 姜子牙睁开眼眸,连忙起身施了一礼。 “你乃西岐丞相,草民可受不得。” 云中子微微侧身,出言调笑。 姜子牙做事一丝不苟,故而能成为丞相,可却不符合道法自然之理,难免有碍修行。 云中子调笑他,其实是为了他着想……咳咳,或许是吧。 “咦,师弟气机不显,神光内藏,莫非是修为又有进境了?” 玉鼎真人双眼微眯,胡须微微颤动。 他早就看出那枚金丹不凡,可其上道韵又与八景宫法门有异,这便有了猜测。 黄龙真人闻言也望了过去,却没瞧出几分玄机。 “不瞒师兄,此番回山清修的确小有所得。” 云中子轻挥拂尘,打了个稽首。 玉鼎真人闻言双眸微凝,胡须颤动得愈发快了。 玉虚十二缺一金仙,只有广成子、赤精子是大罗神仙。 这些年来,玉鼎、太乙、黄龙都勤勉修行,终于窥得大罗玄妙,奈何始终无法叩开门扉。 玉鼎真人知道某福德真仙天赋异禀,可也没想到他只用了三百余年便成就大罗道果了。 “不错,不错。” 玉鼎真人轻抚胡须,神色淡然。 “若是如此下去,师弟定可在百年内跻身大罗境界!” 黄龙真人挥动拂尘,自信地笑道。 玉鼎真人面色不改,只是长须颤动如飞。 云中子面色古怪地瞧了他一眼,暗道人心不古。 “如今西岐遭逢大难,师兄们可有解灾之法?” 姜子牙虽也好奇某人的修为,可他更担心战局。 “贫道已命杨戬去求神药,明日便可破此灾殃。” 玉鼎真人轻抚长须,终于压下心中笑意。 黄龙真人不明就里,只是隐约感觉有人在迫害他。 姜子牙闻言松了口气,于是亲自将三个师兄送到城外芦篷下。 当夜,三仙各自修行,无有丝毫异象。 翌日清晨,杨戬取神药归来,敖丙兴云布雨,城内瘟疫顷刻散去。 殷商营中,吕岳忽而心血来潮,他掐指一算,当即起身,率四门人搦战。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章稍晚点 玛德,舍友聊嗨了,太吵了,烦死。 《封神:我不是福德真仙》第二章稍晚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四章 你怎么背着我偷偷…… 大商臣子无数,冀州侯苏护无疑是最独特的一位。 当年纣王受费仲尤浑谏言,欲纳苏妲己为妃,这等好事落在谁身上都美坏了,可苏护却义正辞严当面拒绝了。 纣王被驳了面子,当然怒极,于是下令要斩了他,谁知这厮提了首反诗就溜走了。 你造反就造反吧,有本事一条道走到黑啊! 西伯侯姬昌修书一封,苏护又他娘不反了。 如今纣王下旨命他征讨西岐,苏护想到女儿助昏君干了不少坏事,精神洁癖又犯了。 嘿,爷不和你们玩了。 苏护本打算归顺西岐,谁知手下郑伦立功心切,倚仗奇门异术屡战屡胜。 好在哪咤和雷震子曾服用灵丹,不惧针对神魂的术法,迅速将其击退。 苏护见郑伦战败,正偷着乐呢,没成想吕岳又带着门人来了。 这下他该怎么办?归顺吧,吕岳要他的命,不归顺吧,西岐要他的命。 纣王就该撤了他的侯位,设个铁头侯,这才贴切嘛。 苏护心里苦,可他无处言说,只能眼看着吕岳率门人搦战。 吕岳,九龙岛人士,至少是金仙境界,他的四个门人都炼了奇宝,手段不俗。 诶,怎么也是九龙岛人士,上榜的四圣表示很淦。 吕岳穿着大红道袍,面如蓝靛,发似朱砂,三眼圆睁,手提指瘟双剑,骑金眼驼而出。 他的四个门徒紧随其后,这几位俱是凶神恶煞之辈——周信手持头疼磐,李奇攥着发躁幡,朱天麟手持昏迷剑,杨文辉攥着散癀鞭,浩浩荡荡而出。 只听他们的法宝,便能猜出其神通。 他们所散布的疾病,正是世间的第一场瘟疫。 封神榜有三百六十五正神神位,又分为八部,其中有一部名瘟。 吕岳及其门人,显然命该上榜。 玉鼎真人让杨戬去火云洞,当然有他的道理。 这三圣之中,炎帝神农遍尝百草,最擅医治疾病,他赐下神丹破了恶术,又赠下柴胡草让世人治疗疫病。 如此一来,吕岳道术全然无用,西岐百姓也得以复原。 正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神道妙药虽已散下,可久病难免体弱,士卒无有一战之力。 西岐三代门人,除了杨戬、杨婵、雷震子、哪吒外,此刻都是大病初愈,十分神通只能施展三分。 吕岳算得缘由,当机立断,打算趁其病、要其命! 「姜子牙,你枉为玉虚门人,既已痊愈,何不出来一战!」 吕岳骑着金云驼,剑指西岐,神色不可谓不嚣张。 「他远来是客,我等不可失了礼数。」 云中子立在城头,微微一笑。 姜子牙点了点头,随即走下城去,催四不相而出。 吕岳忽而大喝一声,他那四个门人便直直冲出去了。 姜子牙知晓他们法宝厉害,当下连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左手巨阙剑,右手打神鞭。 杨戬、杨婵、雷震子、哪吒一齐出阵,与那四门人捉对厮杀。 吕岳出了个昏招,他修为不俗,杨戬等人一时难以取胜,可他这四个弟子不过是散仙修为,怎能抵挡? 杨戬轻喝一声,哮天犬化作黑风袭来,一口咬在周信脖颈处。 他趁势提起三尖两刃刀,迅速斩下,周信人头落地,真灵往封神台去了。 雷震子祭出神砂,镇压李奇,黄金棍骤然砸下,后者当即金瓜碎裂。 杨婵祭出宝莲灯,青光映照,颇为玄异。 朱天麟身 形缓滞,昏迷剑神光黯淡。 杨婵持照妖宝剑刺出,点在他眉心处。 哪吒现出三头六臂,先砸乾坤圈,再砸金砖,再刺火尖枪,顺带着祭出九龙神火罩。 杨文辉享受了全套流程,痛痛快快地上榜去了。 吕岳正和姜子牙酣战呢,他那瘟癀双剑颇为厉害,眼看着将要取胜,可四个弟子都死求了。 「好贼子,怎敢杀我门人?」 吕岳勃然大怒,当即现出三头六臂,神通大涨,一剑将打神鞭斩落。 「休伤我师叔!」 杨戬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挥刀去斩。 吕岳持瘟癀剑去迎,只觉一股巨力袭来,他手臂震颤,虎口迸裂,自知不妙,于是连忙催金运驼而走。 杨戬哪里肯饶他,于是再度欺身挥刀。 吕岳咬了咬牙,瘟癀剑凌空而起,散下阵阵黑烟,霎时间遮天蔽日。 杨戬祭出神目,可已不见其影踪。 毕竟是金仙境界,难免有些保命手段。 杨戬怕那黑烟又生瘟疫,于是取了些许丹粉化水散开,终于消了黑烟。 可这么一耽误,吕岳早就跑的没影儿了。 杨戬摇了摇头,只得牵着哮天犬回城。 「师弟,日后若是再有强敌,不妨先让杨戬掠阵,定可创下奇功。」 黄龙真人见状啧啧称奇,顺带着「激励」一下自家徒儿。 敖丙立在他身后,默默不敢言声。 「可惜让那吕岳逃了,此人道术凶恶,他日恐成大患。」 玉鼎真人轻叹一声,似乎有些担忧。 嗯,似乎,毕竟他脸上啥表情都没有。 「如今神农老爷已将神药赐下,即便他卷土重来又能如何?」 黄龙真人轻挥拂尘,不以为意。 「此人道术虽凶,可于我等无用,只是天下百姓俱是凡人,如何能抵挡疫病。 师弟啊,你修为既有精进,何不出手将他斩了?」 玉鼎真人他抬起头来,颇有深意地望向某福德真仙。 黄龙真人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可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姜子牙闻言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了猜测。 「师兄既有吩咐,贫道自当遵从。」 云中子微微一笑,随即两指并拢作剑指,轻轻往前一点。 他身后那把灰白仙剑顷刻而出,化作银白一线,直往商营去了。 此剑一出,所经之地俱有云气弥漫,霎时间笼罩方圆十里。 不多时,素问剑破风归来,剑尖光滑如镜,恰好泯灭最后一缕黑气。 云中子轻轻抖袖,祭出一条火龙,将素问剑吞了,几息之后方才散去,现出仙剑。 「师弟,你怎么偷偷背着我跻身大罗神仙境界了?」 黄龙真人长大了嘴巴,他那双眸之中满是清澈的懵懂。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五章 你当小爷傻啊? 太华山,云霄洞。 赤***坐在石床上,忽觉心血来潮。 他掐指一算,原来是西岐金台拜将日近。 赤***思忖片刻,随即取了八卦紫绶衣、阴阳镜,传音弟子前来。 「弟子拜见师尊。」 殷洪收了水火锋,恭恭敬敬地打了个稽首。 「你虽已成天仙之体,可心有业障,难得上乘功果。 如今武王乃仁圣之君,子牙合当封拜,东进五关,会诸侯于孟津,灭独夫于牧野。 尔需下山佐周,匡扶天下,待功德修足,方可证得大道。」 赤***轻抚长须,微微一笑。 「谨遵师命。」 殷洪闻言大喜过望,他微微欠身,又施了一礼。 赤***见状一怔,他本还怕这小子回归殷商,如今看来似乎是多虑了。 「此乃紫绶仙衣,可助你不受刀兵所伤。 这是阴阳镜,红光照人则生,白光照人则死。 你修为浅薄,难免受旁门左道侵犯,不妨借宝物护身,创立奇功。」 赤***一指轻点,金色篆字化作一线,遁入弟子泥丸宫中。 殷洪闭眸观摩祭炼之法,不多时便睁开眼眸。 「多谢师尊赐宝。」 殷洪收了两件至宝,郑重地拜了一拜。 他在太华山修行近十载,终于沉稳了几分…… 赤***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快些下山。 殷洪自当遵从,于是捻了把土,借土遁往山下去了。 「嗨嗨嗨,今日我离了太华山,当真似蛟龙归海,从此天高地阔,再无拘束!」 殷洪足足遁走五百里,这才现出真身,他立在险峻山崖上,哈哈大笑。 好吧,他沉稳了,只是没完全沉稳。 「你是何方妖孽,怎在此癫笑?」 有个魁梧汉子,身穿金锁甲,手持两把银锏,骑着乌黑马匹,从山林中来了。 「妖孽,哪儿有妖孽?」 殷洪当即攥住水火锋,警惕地环顾四周。 「你若不是妖孽,怎兀地来了山巅?」 魁梧汉子纵马而来,两根银鞭使得霍霍生风。 殷洪终于反应过来了,他轻轻挥动兵刃,当即将那两条银鞭斩断了。 「你怎的凭空污人清白?」 殷洪腕子一抖,调转锋刃,拍在汉中胸前。 魁梧汉子当即倒飞而出,跌落马下。 「呔,休伤某大哥!」 山下又有个汉子,骑着黄骠马,手持驼龙枪而来。 殷洪丝毫不惧,只待他近身便如法炮制,将他也击落马下。 「你二人是何来历,为何要来袭我?」 殷洪见山下还有人来犯,干脆祭出阴阳镜,用白光照了照,夺了其生机。 「不知上仙驾临,这才冒犯,万望饶恕!」 魁梧汉子倒在地上,见兄弟跌落马下,大惊失色,连忙叩首。 「尔等是何来历,为何袭我?」 殷洪头一回人前显圣,难免有些兴奋,他将阴阳镜转了转,吓得两个大汉面如土色。 「启禀上仙,我等在二龙山黄峰岭聚义…落草为寇,末将庞弘,他三人分别是刘甫、苟章、毕环。」 庞弘生有两抹黄眉,长髯色若朱砂,甚是奇怪,只是此时他神色惊惧,倒也不显得凶恶。 「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也不欲取尔等性命。 只是四位俱是骁勇之士,何不下山建功立业,好过在 山林中蹉跎!」 殷洪虽生性活泼,可也是聪敏之人,他见这四兄弟骁勇,又言落草之事,知晓山中定有兵马。 若是小爷能率兵归周,定能压兄长一头! 殷洪想到此处,嘴角微微一翘。 他是开怀的笑,可落在两兄弟眼里可就变成了邪魅一笑。 「全凭上仙做主!」 庞弘和刘甫惊惧不已,哪里敢不答应。 殷洪大喜过望,于是以阴阳镜还了苟、毕二人生机,将四兄弟收为副将,领着黄峰岭三千兵马,浩浩荡荡往西岐去了。 如此行了一日,殷洪需率领兵马,不得施展遁术,只走了百里路。 「不知上仙来自哪座名山?」 庞弘骑着乌黑马儿,犹豫许久,这才上前问询。 好家伙,这都过去一天了,连人家来历都不知道。 「呀,这却是贫道之过,我乃太华山赤***门下殷洪是也。 此番正是奉师命助西岐东征,以此成就上乘功果。」 殷洪骑在马上,哈哈大笑。 他这一日都板着个脸,一言不发,正是要瞧瞧四兄弟的胆识,如今看来,还算不错。 庞弘闻言松了口气,好歹是名山洞府,应当不至于吃人才是。 「大哥小心,老虎来了!」 刘甫骑着黄骠马,独行在前,他忽而面色微变,大喊一声。 殷洪循声望去,却见一道人跨虎而来。 「诸位将军莫怕,此乃家虎,不会伤人。 劳烦通禀殷殿下,说道者求见便是。」 这道人穿着麻服,腰挂宝剑,白面长须,正是申公豹是也。 殷洪见状双眼微眯,他笑着摆了摆手,纵马出阵。 「不知道长来自哪座名山,何处洞府?」 「贫道昔年在昆仑山修行,你师赤***是我师兄。」 申公豹捻动胡须,笑容和煦。 「可是申师叔当面?」 殷洪心思急转,可面上不显分毫,他打了个稽首,这才抬头。 「殿下怎知贫道?」 申公豹双眼微眯,神色有些得意。 「师尊偶尔言及昔年故事,正好提及。 弟子早已拜入道门,不再是甚么殿下了。」 殷洪笑容温和,与某南山一脉如出一辙。 「此言差矣,你乃商王之子、成汤后裔,生来便是帝室之胄,怎能舍了殿下身份?」 申公豹信心满满,打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师叔所言不无道理,可弟子奉师命去助西岐,如何能半途而废?」 殷洪双眉微蹙,似乎颇为纠结。 「你只知小义,却舍了大节,你乃商王之子,怎可忤逆君父? 成汤掌天下数百载,你若助西岐反贼,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 申公豹言辞狠厉,用了激将法。 「你叛出阐教,与姜师叔为难,何人不知你的心思,真当小爷傻啊?」 殷洪闻言哈哈大笑,随即祭出水火锋,陡然斩下。 申公豹大惊失色,只得侧身躲闪,可却被斩中了右臂。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六章 怎能如此之像? 姬发自立为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大军至今未能过岐山。 大商耗费无数人力物力,不惜损了张桂芳、鲁雄、闻仲三员帅才,只为阻西岐东征。 苏护奉命来讨伐,他早有归顺之心,奈何老天爷不给他机会。 最开始是属下郑伦逞威,接连得胜,好不容易败了,可吕岳又来助阵。 昨夜这恶道被飞剑斩了,谁知今日又来了个旁门之士。 唉,老夫就想归顺武王,怎么就这么难呢? 苏护坐镇中军,望着下首坐着的凶恶道人,颇为无奈。 这道人自称一气仙马元,他面如瓜皮,獠牙巨口,颈上挂着一串颅骨念珠,又挂了块珐琅彩金镶玉头盖骨。 不仅如此,他吐气时,鼻子嘴巴都会喷火,这要是道德之士,苏护能把自己脑袋摘下来给他串上。 「上仙远道而来,不如稍作歇息,明日再战不迟。」 苏护有意拖延时间,故而如是言道。 「此处饭食太过素淡,贫道要开开荤,你只管开阵,好让我饱餐一顿。」 马元扭了扭脖子,这才抬起头来,望向主位。 苏护沉默片刻,只能点头。 不多时,两军齐发锣鼓,摆开阵势。 「让姜尚出来见我!」 马元立在阵前,吐气成火,盘踞身前。 「不知道友来自哪座名山,有何指教?」 姜子牙手持巨阙剑,暗中祭起打神鞭,催四不相而出。 「贫道乃一气仙马元,应申道友之邀,下山助殷商讨逆!」 马元瓮声瓮气地吐露了元凶身份。 云中子立在城头上,见状笑而不语。 「师尊,此人相貌奇异,多半有左道之术,不如让我先与他会上一会?」 雷震子微微欠身,施了一礼。 「怎么,听见一气仙就来劲儿了?. 你何不去往天外天,再与余元较量一番?」 云中子望着已长成帅小伙的徒儿,不由得有些唏嘘。 杨婵立在一旁,闻言恬淡一笑。 师徒三人还在谈天说地,可大战顷刻而起。 姜子牙催四不相,来去如风,手中巨阙剑流溢道气,颇为不凡。 马元不用兵刃,只徒手去抓,居然真被他抓住了。 「姜尚,你修道不过百载,怎敢三番五次与我截教作对!」 马元咧嘴一笑,露出獠牙,脖颈上挂着的颅骨念珠叮当作响。 姜子牙欲抽回宝剑,可只觉被山岳压住,难以动摇。 他心念一动,祭起打神鞭砸下。 马元不在榜上,他伸出另一只手,将打神鞭也夺去了。 姜子牙见状暗道不妙,他当即舍了兵刃法宝,催四不相而逃。 马元哈哈大笑,他将神鞭宝剑收了,大步流星,径直追去。 「师叔,不妨让弟子出阵吧。」 杨戬祭出神目,远眺战场,如是言道。 「不急,让他再奔一会。」 云中子静静伫立,不曾有丝毫慌乱。 反正追的不是贫道,何况子牙有杏黄旗护身,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云中子将目光望向北方,微微一笑。 杨戬似有所觉,于是也望了过去。 只见远处尘土飞扬,有个身穿道袍的青年,正率领三千兵马往城下赶来了。 「好贼道,怎敢伤我师叔?」 殷洪见战局凶险,干脆舍了马儿,凌空跃起,手持水火锋而来。 他曾在终南山修炼过一段时日,学了几手上乘剑术,这水火锋又合乎五行,威势愈发不凡。 只见赤红银白两道流光袭来,直超那青面獠牙的道人而去。 「你是何人,怎敢拦我?」 马元见来人道术不凡,自然不敢大意。 他默念神咒,脑后生出一只大手,五个指头大如磨盘,将那两道流光捏碎。 「贫道乃太华山赤***门下殷洪是也,贼道,你今日合该葬在城下!」 殷洪乘胜追击,他落在地上,持水火锋来斩。 马元故技重施,脑后大手祭起,陡然间便将兵刃拿了,钳得死死的。 殷洪是天仙境界,又不已气力见长,怎能挑动,他干脆默念道诀,水火锋现出变化。 此宝大放光华,其上有太阴太阳两道神力,炽热似大日,清冷如寒月。 马元连忙侧过脑袋,这才躲过两道神力,大手张开又合拢,这才堪堪将其锁住。 呼。 马元长舒了口气,好险好险,他差点就阴沟里翻船了。 殷洪依旧不曾松开兵刃,他抬起头来,对那恶道啐了一口。 这绝对不是赤***教的,至于是在哪儿学的……首先排除终南山。 马元勃然大怒,他双手攥住殷洪两条胳膊,欲要将他生撕活剐。 殷洪有八卦紫绶衣护身,他只静静瞧着,并无丝毫慌乱之意。 赤***花了不少功夫,终于将这件护身至宝温养复原。 马元虽有神力,可怎能奈何这件仙家奇珍,他使出了吃人的力气,却不能伤其分毫。 殷洪哈哈大笑,他心念一动,勾连水火锋。 此宝在恶道脑后大手中,陡然现出光华。 马元大惊失色,他再度默念神咒,收了神通,放出水火锋。 好险,差一点就死了! 「你是帝辛之子,怎反倒要与大商作对?」 马元手上失利,打算从嘴上找回场子。 「你是我孙子,怎反倒要与小爷作对?」 殷洪压住怒气,温和地笑了笑。 城头上,雷震子不动声色地望向某位陈塘关人士。 怎能如此之像?难不成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殷师兄之勇武,不在某家之下!」 哪吒似有所觉,他转过头来咧嘴一笑。 雷震子收回目光,继续观战。 好吧,某陈塘关人士更胜一筹。 马元毕竟是吃人不吐排骨的主,他虽忌惮殷洪法宝之威,可闻言依旧选择要战。 他再度祭起脑后大手,脖颈上念珠陡然飘起,现出黑雾,径直向前笼去。 殷洪见此凶恶道术也暗自吃惊,他当即祭出阴阳镜,将白面一照。 只见白光映出,落在马元顶上,他虽是旁门左道,可也是血肉之身,生机一失便倒在了地上。 殷洪咧嘴一笑,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用水火锋割了那硕大头颅。 「师兄,你这法宝好生厉害,可否借我使使?」 哪吒立在城头上,大喊了一声。 「你已经生的这么美了,就不要想的太美了。」 殷洪抬起头来,笑容温和。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七章 什么牛头人剧情啊? 云中子当下很是忧郁,这倒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三代弟子。 吕岳布瘟疫时,玉鼎、黄龙先后下山。 可一见他暗戳戳地跻身大罗境界,都着急忙慌回去修炼了。 云中子顺理成章地成了西岐玉虚门人中辈分资历最高者,三代弟子的事儿,他不想管也得管。 这不,黄天化和土行孙就出事儿了。 昔日土行孙被劝反,随即投了邓九公麾下。 他有地行奇术,本应颇受器重才是,奈何长的太丑,不受待见。 可商营又得指望他去刺王杀驾,邓九公不得不好酒好肉伺候,酒过三巡后答应要把女儿许给他。 嗯,第二天他就被雷震子用大禹神碑镇压了。 土行孙不愿飞云洞传承就此断绝,他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老子要再反一次! 好了,土行孙成了西岐的一份子,现在要一起为击败邓九公而努力。 姜子牙见商营法度森严,知晓邓九公是个将才,于是起了招揽之心。 他心生一计,以商讨土行孙和邓婵玉的婚事为由,将邓九公请进中军大营。 若是这么把人拿下,可就太不要脸了。 姜子牙顾及西岐名声,即便没谈拢也让邓九公回去了。 嘿嘿,邓九公前脚刚走,他后脚在城中大操大办,设置婚宴,顺带着往商营射箭传书,说两军已成了亲家。 如此一来,邓九公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此事,谁让他真说过将女儿许出去的话呢? 当夜,邓婵玉上了花轿,大摇大摆进入城中。 只要婚事一成,邓九公差不多也就归顺了。 谁知邓婵玉抵死不从,干脆祭出五色神石,将重伤未愈的土行孙打出了婚房。 姜子牙一瞧,嘿,不对啊,咱也不是逼良为娼的人,既然不愿意就算了吧! 可新的问题又来了,邓婵玉不嫁,邓九公有何立场归顺呢? 西岐文武大臣中,有一位与邓九公有旧,正是武成王黄飞虎。 黄飞虎骑着五色神牛,趁着夜色去商营言明缘由。 邓九公本就瞧不上土行孙,如今还闹了这么大的笑话,怎肯善罢甘休,他大怒之下,下令将武成王斩了。 黄飞虎瞬间懵了,咱就是来做个和事佬,你弄我算怎么回事? 这个官场老油子急中生智,有了定计。 不就是要给你女儿寻个好人家,咱牺牲一把,让儿子娶了她不就完事了! 啧,别说,这主意还真挺好。 你邓九公位高权重,我老黄家三代忠良,你女儿如花似玉,我儿子丰神俊朗。 这都不能说是门当户对了,简直是天造地设啊! 邓九公一听,嘿,这敢情好啊! 他亲自为黄飞虎松绑,一口一个亲家叫的亲热。 正所谓红花还需绿叶衬,有土行孙「珠玉」在前,只要长的像个人都能行。 何况黄飞虎已是西岐重臣,邓家若是归顺,好歹有人能帮衬帮衬。 邓九公和黄飞虎达成了一致,可又怕女儿不乐意,只好先归顺再言其他。 于是,殷商再度衰弱几分,西岐却更加强盛。 姬发、姜子牙笑得嘴都合不拢了,黄飞虎和邓九公不时品品茶、饮饮酒。 世界充满了欢乐的气息,唯有邓婵玉、黄天化、土行孙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 邓婵玉:老娘才配合你们演了一次,又来是吧? 黄天化:爹,我还要成就天仙境界呢! 土行孙:咋滴,欺负咱没师父撑腰 是吧,玉玉,我的玉玉,我要抑郁了呜呜…… 邓婵玉容貌秀美,武艺非凡,又有五色石神通,本就眼界奇高。 此番先后被许配了两次,她能乐意才怪了。 于是,她三番五次去找黄天化的麻烦。 黄天化被她伤过脸颊,早就是一肚子气,当然也不会留手。 他是清虚道德真君弟子,所学俱是阐教妙法,兵刃法宝也非同凡俗,三下五除二就将那漂亮妞击败了。 这下好了,邓婵玉本来只打算闹他一次,现在不斗个七八回怒气是无法消除了。 土行孙见状大喜,嘿,论及容貌咱比不过,可言及女人心,我可不差。 咱老土可不会惹心上人生气,疼她还来不及呢! 邓婵玉接连数日与黄天化斗法,即便用了五色石也是败多胜少。 这么斗了足足七日,二人火气也消的差不多了。 黄飞虎与邓九公压根不管,反倒暗地里偷着乐。 「邓姑娘,你这五色石的确不凡,可惜你未曾拜得名师,否则定有上乘神通。」 黄天化将两柄八棱亮银锤收了,笑着说道。 「你这锤子使的也不差!」 邓婵玉一听,双手叉腰,柳眉一扬,可得意了。 好了,事已至此,基本上没土行孙啥事儿了。 谁让这小子只知一味去舔,不懂展现能力去吸引。 黄天化似乎开窍了,姑娘不打了,他反倒天天去找人家切磋,闲暇时还相约去磻溪游玩。 如此不出半月,二人珠胎暗…情愫暗生,大有蜜里调油的架势。 这可把邓九公和黄飞虎高兴坏了,这可让土行孙伤心坏了。 呜呜呜,明明是我先来的! 昨日殷洪至西岐,将马元斩了,两军暂时相安。 土行孙越想越委屈,这才跑到云中子面前告状来了。 啧,你小子是真不怕死啊! 「师叔,家师已然兵解,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土行孙声泪俱下,望着某福德真仙地膝盖哭诉道。 云中子也很为难啊,他虽然和惧留孙有过节,可也不至于为难其门人。 可人家小年轻玩自由恋爱,他总不能去棒打鸳鸯吧! 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贫道还得积攒功德呢,怎能如此行事? 「你的遭遇让人同情,可男女之事贫道委实不通。 若你还是不甘心,不妨去问问杨戬,他或许有办法。」 云中子想了老半天,终于给支了个招。 「莫非师兄精通男女之事?」 土行孙抬起头来,眼眸之中满是清澈的愚蠢。 「你有所不知,杨戬昔年曾潜身东海,截教女仙,上至几万岁,下至数百年,都不乏他的倾慕者。」 云中子嘴角微翘,笑容温和而纯净。 土行孙闻言,眸中有了神彩。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八章 正好缺个坐骑 苏护早就想归顺西岐了,奈何先有郑伦、中有吕岳、后有马元,反个水都这么难。 现在好了,这几人死的死伤的伤,他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准备起义事宜。 他当夜便修书一封,次日便被击破大营,顺势降了。 郑伦还不服气,苏护好说歹说,终于把他劝明白了,一起成了武王臣子。 好嘛,大商又损了不少兵马。 韩荣在汜水关得知消息,连忙派人向朝歌禀告。 啧,当真是铁打的韩荣流水的元帅。 纣王望便金銮殿,愣是没找到一个帅才,无奈之下,只好随派三山关主将张山率兵讨伐。 不出几日,张山便领兵到了西岐。 他的资历本不足以担此大任,于是想着要证明自己。 当日鸣锣擂鼓,张山亲自出阵搦战。 西岐方面,姜子牙见来了个凡俗武将,也不好意思让门人出战。 邓婵玉新降,正是建功心切之时,她纵马而出,又祭出五色神石,哪有失败之理? 张山伤了脸颊,只好灰溜溜回了大营。 「元帅,有道人求见。」 正当他感到绝望之时,突然听到传讯。 「请他进来。」 张山闻言大喜,他也听过世间有些奇人异士,知晓其本领不俗。 只见道人头挽双髻,背着一把长剑,飘飘然来到中军大营。 「贫道蓬莱岛羽翼仙,听闻大商平叛,特来相助。」 羽翼仙尖嘴缩腮,穿着皂袍麻履,打了个道门稽首。 他见张山面上有伤,于是赠予灵丹服下,当即痊愈。 「既有仙长相助,何愁拿不下反贼?」 张山大喜过望,起身来拜。 羽翼仙坦然受礼,飘然出营,往西岐方向去了。 「让姜尚出来见我!」 羽翼仙立在城下,眸有冷色。 姜子牙倒也不怎么惊奇,至此叫阵的十个有九个都要点他。 他暗中祭出杏黄旗,手持巨阙剑,催动四不相而出。 「不知道友来自哪座名山,寻姜某何事?」 姜子牙坐在四不相背上,微微欠身。 「贫道蓬莱岛羽翼仙是也,姜尚,你为何扬言要扒我皮毛,扯我鳞羽?」 羽翼仙攥住长剑,凶神恶煞地望了过去。 「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愁,在下怎会出此狂言?」 姜子牙思忖片刻,猜到有人在煽风点火。 至于这人是谁,当然是申公豹啦! 殷洪当日以水火锋斩他,可被其借土遁走了。 这些时日总有海外散仙来袭,若说不是申某干的好事,哮天犬和哪吒都不信。 羽翼仙寻思寻思,觉得好像有那么点道理,可来都来了,不打一场有点说不过去。 「你休得狡辩,吃我一剑再言!」 羽翼仙持剑挥出,脚踏罡斗,顷刻上前。 姜子牙无奈之下,只得挥巨阙剑来挡。 虽说巨阙剑神异,可他不过散仙境界,如何能敌金仙,只此一合便倒飞而出。 「休伤我师叔!」 哪吒现出三头六臂,先砸乾坤圈,后扔金砖,火尖枪骤然刺出,阴阳双剑先后斩下。 羽翼仙见状并不惊慌,他挥动长剑,剑术严密,将法宝全挡了下来。 「这畜牲倒是有些道行。」 云中子立在城头上,见状微微一笑。 「师叔已看出他的跟脚?」 杨戬睁开神目,依旧看不清其本元。 云中子只是笑,并不出言。 他有两世宿慧,当然知其来历。 世间最大的鸟当属北冥鲲鹏,可惜他少有现世之时。 除此之外,当属金翅大鹏鸟最巨。 「哪吒虽有玄功,可只能僵持,胜他不得!」 雷震子观阵片刻,做出了判断。 「不如一齐出阵,先将他拿下。」 杨戬牵着哮天犬,手持三尖两刃刀,欲要出阵。 「如此也好,贫道正缺个坐骑,若是尔等也拿他不得,我可就要亲自出手了。」 云中子眸中精光流溢,似乎有些兴奋。 这金翅大鹏鸟本该成为燃灯的坐骑,如今却没有此等福分了。 若是真让羽翼仙拜入终南山门下,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牛头人? 哪吒使尽浑身解数,可始终破不开剑光。 雷震子攥着黄金棍,他一脚蹬地,拔地而起,骤然砸下。 羽翼仙只觉一股大力袭来,又有丝丝风雷神力流溢,他虎口一麻,险些丢了宝剑。 杨戬让哮天犬打头阵,化作黑风席卷,一口咬在羽翼仙肩上,他这才慢慢悠悠往前走去。 羽翼仙见势不妙,当即借土遁而走,转瞬消失不见。 杨戬微微一笑,满意地点了点头。 「真是好师侄啊,这不比雷震子乖多了。」 云中子轻声呢喃,笑容愈发灿烂。 杨婵柔柔一笑,眺望远方。 云中子一步迈出,顷刻至十里外,大禹神碑骤然压下。 「你吃荤食人,本就罪孽深重,如今又来阻西岐东征,更是罪加一等。 贫道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可饶你性命。 此后入我山门,需年年入世行善,三百载后方可圆满。」 只见方寸大小的石碑陡然变化,巨如五岳,将那头大鸟死死压住,不得动弹。 这座巨碑本就是难得的宝物,不仅沉重异常,更有人道功德。 莫说羽翼仙,就连赑屃都曾被压得不得动弹。 「你是何人,怎敢欺我?」 羽翼仙被压在巨碑下,现出原形,原来是一头巨大的金翅鸟儿,两翅展开约莫有百丈长,可惜却不得伸展。 「贫道终南山云中子,本欲助你修成功果,你既不愿,不如上榜去吧。」 云中子攥住素问剑,缓缓举起。 「若早知是老爷来了,弟子怎敢忤逆!」 羽翼仙脑袋瞬间变灵光了,他做出了近百年来最正确的决定。 不就是失去自由之身嘛,不就是成了他的门人嘛,总好过丢了性命上榜去吧? 云中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思忖片刻,掰开大鹏鸟的尖嘴,丢进去一粒丹丸。 「此乃终南山秘授丹药七…载断肠散,你若敢背叛,当即开肠破肚,气绝而亡!」 羽翼仙囫囵吞了丹药,闻言大惊失色,连连告饶。 云中子点了点头,这才收了大禹神碑。 终南山哪有什么毒药,喂给他的不过是几粒云气揉成的丹丸罢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九章 阐教都是乐子人 九仙山,桃源洞。 广成子安坐石床之上,运其元神,搬离龙,纳坎虎,忽觉心血来潮。 姜子牙即将金台拜将,阐教三代弟子要想捞点功德,需得趁早下山占个坑位。 广成子继承了玉虚一脉宠徒弟的传统,这种纯镀金的好事,不干白不干。 他思忖片刻,当即传音。 「殷郊何在?」 「师尊,弟子来了。」 殷郊穿着素色道袍,收了雌雄双剑,这才进入洞府。 「你姜师叔即将率军东征,尔仙道坎坷,若要成就上乘功果,须下山助阵,积攒功德。」 广成子思忖片刻,一指轻点虚空。 只见紫绶仙衣、番天印、落魂钟三宝悬在空中,其间有道气流溢、宝光璀璨。 「阐截二教已然结怨,此番东去注定不会太平。 尔修为尚浅,这三件宝物便予你护身吧。」 广成子心念一动,金色篆字刻在空中,化作流光。 殷郊闭上眼眸,细细体悟祭炼之法。 「多谢师尊赐宝!」 殷郊领了法宝,恭恭敬敬地打了个稽首。 「你只有宝剑,无有长兵器,不妨去狮子崖挑一件。」 广成子笑容和蔼,可眸中却藏着一抹狡黠。 殷郊是个乖孩子,他能有什么坏心眼呢,当下便老老实实去了狮子崖。 这崖壁上建了一座洞府,兽环朱户,颇为气派。 殷郊径直入内,却见堂内有一张石几,其上摆着六七颗热腾腾的豆子。 「师叔总说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天上掉的馅饼不能食,这豆子来的蹊跷,莫要碰它为好。」 殷郊在宅院中寻了一阵,终于在兵器架上找到了一把方天画戟。 「师尊,弟子下山去了!」 殷郊收了兵刃,对着桃源洞方向拜了一拜,当即借土遁而走,下山去了。 广成子:??? 怎么个意思,瞧不上三头六臂的神通是吧?不就是青面獠牙嘛,这代价也不大啊! 广成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挥了挥袖,收了仙豆,再次入定。 殷郊这孩子,打小就乖巧,他怕路上生出波折,干脆一次土遁千里,安歇片刻又继续赶路。 如此风餐露宿三日,终于到了西岐城外。 云中子早已算到此事,于是随机抓了两个壮丁来迎接。 「师兄,请入城再叙吧。」 雷震子双手抱拳,施了一礼。 「殷师兄,多年未见,你可还认得出我?」 哪吒罕见地穿着灰色道袍,笑呵呵地问道。 殷郊望着这对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心中似有灵光闪过,可却捉摸不得。 殷洪收敛气机,躲在暗处,静静观摩——悄悄滴看笑话,出声的不要。 昔年他回太华山时,雷震子和哪吒都是幼童模样,这才过了没几年,谁知道变化这么大。 这特么十岁?吃农家肥长大的? 殷郊也没好到哪儿去,他和兄弟是曾回过终南山两次,可彼时雷震子和哪吒都在陈塘关赶海呢。 「你一定是……水吒师弟吧!」 殷郊的脑子果然要比某二殿下好使些,他只听言辞,便猜出其身份了。 咳咳,美中不足的是,他把人名字记岔了。 这也难怪,谁让彼时某福德真仙老这么念叨,他又是个老实孩子,只顾着修炼,不记错才怪。 哪吒:*#%&a;^\ 你才是 水吒,你全家都是水吒! 雷震子神情自若,无有丝毫异常——水吒…蛤蛤蛤蛤嗝——他难得热情地请师兄入城。 哪吒气鼓鼓地立在城下,恶狠狠地瞪着那两道远去的背影。 「师弟,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咱俩一块去寻他麻烦!」 殷洪钻了出来,他双眉微蹙,忿忿不平,颇有几分嫉恶如仇的架势。 「师兄,你大哥是不是和雷震子一样,平时瞧着乖巧,其实蔫儿坏?」 哪吒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出言。 「啊对对对,正是如此!」 殷洪乐坏了,他巴不得有人找兄长麻烦呢。 「天下苦狗哥哥久矣,何不揭竿而起? 这兄长之位,他二人坐得,咱们为何坐不得?」 哪吒气呼呼地望向城内,语气很是不忿。 「师弟胸怀大志,为兄佩服。 若有计策,只管吩咐便是。」 殷洪双手抱拳,郑重地言道。 他话是这么说,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事儿咱不办,乐子照看不误! 殷郊正跟随师弟往银安殿去,对沿途所见大感新奇,他正欲问询,忽觉心头一悸。 嘶,定是有妖人想暗害我! 「师兄,发生甚么事了?」 雷震子回过头来,诧异地问道。 「无妨,先去拜见师叔吧。」 殷郊紧了紧身上的紫绶仙衣,这才心安几分。 「如此也好。」 雷震子点了点头,带他入了殿中。 「咳咳,师姐可还安好?」 殷郊入城时便想问了,可直到现在才打好了腹稿。 「师姐素来受宠,如今已是天仙境界,神通不凡。 不想师兄离去多年,居然还记挂着她。」 雷震子神色不变,只是眸中精光一闪。 「咳咳,师弟莫要误会,昔年我和胞弟初入仙山,曾受她恩惠,当然不敢忘却。」 殷郊小脸微红,好在他仙道初成,不消片刻便恢复如常。 「嗷,殷洪师兄也这么说的…师兄们真是重情重义啊!」 雷震子咬住嘴唇内壁,愣是忍着没笑出声。 啧,真是蔫儿坏蔫儿坏的! 殷郊闻言一怔,他脸上的丝丝笑意瞬息消失不见。 雷震子实在是忍不住了,他走在前面,嘴角微微上扬。 「哦,对了,杨戬师兄也下山了,昨夜他还和殷洪师兄秉烛夜谈。 可惜我当时年幼,真羡慕师兄们的情谊啊!」 雷震子恢复了冷冰冰的杀胚表情,可眸中那若有若无的笑意出卖了他。 杨戬恰好从对面走来,他神色本还温和,可不知何故忽而变冷了几分。 「师兄此行何去?」 雷震子停住脚步,拱手问道。 「师叔说有贵客至此,让我前来相迎。」 杨戬沉默片刻,不情不愿地说道。 「既是如此,可要劳烦师兄了。」 雷震子点了点头,随即化作雷光遁走。 「杨师兄,多年未见,甚是想念。」 殷郊抬起头来,勉强一笑。 云中子立在廊桥上,隐匿气机,笑呵呵地听着。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章 叮,您的先天灯火已到账 云中子作为世间少有的炼器炼丹双料宗师,当然非常喜欢玩火。 他又不是小孩子,即便天天玩火也不会尿床,不玩白不玩。 可火也有分别,若是用凡俗火焰烧先天精金,烧到死都烧不动。 天地间的仙火不少,三昧真火、六丁神火、太阳真火、金乌神火……林林总总,各不相同。 阐截二教普遍认为,世间有三盏仙灯,内中火焰有先天灵韵。 这三盏灯分别是八景宫灯、玉虚琉璃灯、灵鹫山灵柩灯。 当然了,道门之外也有一盏先天灵灯,据说女娲娘娘是此灯之主。 云中子有一个梦想——他梦想有一天,这四簇灯火齐齐拜伏在地,朝拜他的七星炉。 嗯,梦的很好,下次不要梦了。 云中子在玉虚宫、八景宫多次借宝不还,已经进入道门失信名单,甚至可能启动麒麟崖处罚条例。 某福德真仙本来还想着借助太极图磨剑呢,谁知玄都大法师亲自登门讨要宝物。 这么一来,八景宫灯他肯定是昧不了的。 唉,好可惜,早知道上次去玄都洞时就该多薅几缕灯火。 云中子张开手掌,只见一青一赤一黄三缕火焰相互交融,似阴阳分晓,颇为神异。 现在只差灵柩灯,便可集齐四大先天灯火了。 昔日燃灯道人身死,他却没做那摸尸之举——实在是太掉价了。 如今灵柩灯火自己找上门来,这可就怪不到他头上了。 云中子迈出一步,顷刻来到城墙之上。 「师叔,这道人神通不凡,诛他不得,烧他不死,已被他逃了。」 杨戬双手抱拳,神色有些凝重。 「你有神目,可曾瞧出他的来历?」 云中子有两世宿慧,可不能暴露,只好明知故问。 「不知张山是从何处寻得这道人,实在是看不出其跟脚。」 杨戬双眉蹙起,无奈一叹。 不错,商营又来援兵了,这次来的是个名叫马善的道人。 「殷郊,你怎么看?」 云中子忽然点将,打了某人一个措手不及。 「啊,我用法目看……不是,阴阳镜也奈何他不得。」 殷郊本来正望着某道倩影怔怔出神呢,这么一闹啥兴致都没了。 「师叔见识广博,可知世间有无精怪擅用火法?」 杨戬忽而出言,他曾见那道人从三昧真火中遁走,故而有此一问。 「这却多了,上古金乌、凤凰、火龙……谁能猜出他是何物得道?」 云中子双眼微眯,继续伪装。 「师叔精通炼器之道,可曾炼过能照出精怪原形的宝物?」 杨戬每问一句,都暗戳戳地恭维一次,难怪阐教仙人都喜欢他。 「呀,若无此问,贫道险些忘却! 杨婵,你且将照妖宝剑取出照他,再以法目观摩剑锋,当可瞧出其跟脚。」 云中子扬了扬眉毛,笑呵呵地说道。 这才是照妖宝剑的正确用法,若只是瞎砍一通,未免有些暴殄天物。 哦,你是炼器大师啊,你还精通剑术啊,那没事了。 杨婵也是才知道有这么回事,她当即祭出照妖宝剑,对着日光往那道人身上一照。 诸仙都将目光投向剑锋上,终于瞧出其原形。 您猜怎么着,巧了,原来是一根灯芯。 时有道行天尊门下,三教护法全真韦护出言。 「世间有三盏灯,分别是八景宫灯、玉 虚琉璃灯和灵柩灯,可依次探查便知究竟。」 此人悄然而至,平时沉默寡言,这还是头一回开口。 「不用找了,贫道前些时日曾去过八景宫,灯火安好,琉璃灯在婵儿手中,定是灵柩灯出了岔子。」 云中子神色郑重,语气笃定,让人信服。 于是,众人一齐将目光投向某位陈塘关前任总兵。 「爹,你是不是故意将灯火放走了?」 哪吒天不怕地不怕,直接贴脸开大。 金吒、木吒:…… 李靖:??! 「老师新丧,李某日日守灵,大抵是出了纰漏,让这孽障逃了。」 李靖当即狡……解释,生怕坐实了罪名。 云中子闻言点了点头,并未怪罪。 这还有啥怪罪的,燃灯道人之所以叫燃灯,显然与灵柩灯渊源颇深。 李靖都说马善是孽障了,岂不是无意中骂了燃灯一句? 啧,不愧是老李家,真是将父慈子孝的传统发挥到淋漓尽致。 「既是如此,尔等且出阵搦战,激他前来,贫道再将施法其擒住。」 云中子心里乐开了花,可面上却不显分毫。 哪吒闻言高兴坏了,不就是叫阵嘛,这个他擅长啊! 「呔,你这灯芯的畜牲,哦,不对,你并非生灵化形…… 呔,你个无父无母的东西,怎敢阻拦我等,逆天而行?」 坏消息,哪吒是阐教门人,好消息,哪吒的嘴上神通不会对玉虚门下施展。 太狠了,这别说马善了,殷洪和哮天犬都快听不下去了。 马善闻言当然怒极,他手持宝剑,大步流星前来搦战。 哪吒也不含糊,骂完也不怂,怕什么,莽就是了! 只见那平肩蜂腰螳螂腿的俊秀青年拔地而起,他蹬着风火轮,现出三头六臂,乾坤圈、混天绫、金砖、阴阳双剑、九龙神火罩一齐施展。 哪吒大显神威,这却让殷洪有些后背发凉。 早知道就不老逗他了。 ——殷洪如是做想 哪吒施展浑身解数,欲要在顷刻间将那道人拿下。 杨戬摇了摇头,他知道这是在做无用功。 「师叔,请出手降妖。」 殷郊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打了个稽首。 他算是看出来了,大舅哥不好对付,不如先讨好老丈人吧。 殷洪见状懵了,不是,居然可以这么玩的吗? 云中子双眉微蹙,似在犹豫。 「这道人神通不凡,只有您能将其降伏啊!」 殷郊是个老实孩子,可也是会说话的老实孩子。 殷洪是个机灵孩子,可惜和哪吒一样,小嘴抹了点蜜,不是那么有长辈缘。 云中子推辞不过,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孽障,你此时不现出原形,更待何时?」 云中子轻轻抖袖,一青一赤一黄三缕仙火催发,化作一条火龙,顷刻而出,将那道人吞了。 叮,您的先天灯火已到账。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一章 焰中仙,就这? 夜未尽,天将明,大雾弥漫,不见星月。 云中子枯坐城头,静静吐纳,素问剑与大禹神碑相互磋磨,溅出阵阵火星。 他已将灵柩灯火物归原主,当然啦,扣了点手续费,只取一半灯芯,不算过分吧? 如此一来,他已真正意义上地集齐了四种先天灯火,甚至谋得了两盏半灵灯。 可惜了,八景宫灯可遇不可求,灵柩灯毕竟是某人遗蜕,取一半意思意思得了。 云中子已然跻身大罗神仙境界,无论是道行也好,神通也罢,都精进了不少。 不说旁的,只说逃命…遁法,他那缩地成寸的神通愈发玄异,咫尺便是天涯。 至于什么五行道术、玉虚雷法,本就练的炉火纯青,现在已然臻至化境。 奈何八九玄功还是那么难练,只靠水磨功夫,估计天地重开都未必能练成。 其实也可以剑走偏锋,无论用太极图也好、盘古幡也罢,磨他个七七四十九日,大概率有效果。 这要是效果好呢,八九玄功直接大成,如果效果好过头了呢,大不了重新做人。 云中子觉得还是水到渠成为好,他以虬首仙的性命发誓,这绝对不是怕。 他练了八百年剑术,终于窥得了些许无形道剑的玄妙。 云中子早已借玉虚法门修成无漏仙体,炼就八九玄功,平添几分神威。 他大睡一场,不但睡出大罗神仙境界,误打误撞间又修成金丹。 这颗金丹不是药石所炼,而是以道体为炉鼎,将精气神三昧炼成内丹。 云中子创出内丹之道,已在无形中得了一份大道馈赠,仙体神异,更甚往昔。 “只待大劫散去,定要重回山中、清静修行,不炼出个准教主境界绝不出山。” 云中子轻轻吐气,吹散十里雾霭。 天边现出一抹鱼肚,大日烧红千里云霞。 元始天尊曾言,西岐顺应天命,武王洪福齐天,若遇险阻,自有高人相助。 于是,十二金仙纷纷下山,如今损了大半。 虽说闻太师已死,可申国师还在,大商和截教的香火情没断。 今日,商营之外又来了个道人。 此人头戴鱼尾冠,红脸红发红胡子,穿大红八卦道袍,骑着一匹赤色马儿。 张山得了音讯,当即出营去迎。 封神大劫降下,席卷三界,凡俗之人被裹挟其中,哪有挣扎的余地。 若说这是西岐与殷商的角力,不如说是仙神先后登场的盛会。 “不知老师来自何方名山?” 张山压下心中的纷杂念头,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礼。 此前马元、马善先后助阵,可却把自个儿搭进去了。 张山早已见怪不怪,他只好奇面前这位能坚持多久才死? “贫道乃火龙岛焰中仙罗宣是也,应申公豹相邀,特来助你一臂之力。” 罗宣生有三目,面容凶恶,声音也格外嘶哑。 张山挤出笑容,命人备下宴席,有荤有素,万无一失。 殷商大营中,主将与道人一齐饮乐,直至夜幕降临时,又来了个援手。 这人是罗宣好友,九龙岛练气士刘环。 嘿,九龙岛真是截教优质生源地。 刘环黄脸虬须,穿着皂袍,模样也不咋好看。 张山面上堆笑,可却已心如死灰。 虽说以貌取人有失偏颇,可长这么磕碜,谁能信你是名门正道啊? 如此饮了一夜,次日清晨,罗宣与刘环一道出阵搦战。 姜子牙催四不相而出,黄飞虎、南宫适紧随其后,杨戬、殷郊等弟子分立两侧。 “这道人一身赤色,好不稀奇!” 黄天化攥住两把八棱亮银锤,双眸微凝。 邓婵玉闻言望了过来,静待下文。 “若是所料不差,此人定然通晓火法。” 黄天化扬了扬眉毛,神色颇为笃定。 邓婵玉出身凡俗,不知道门根底,闻言眼眸一亮,若有所思。 “哼,此言差矣,若是穿红便通晓火法,我穿个五色道袍,莫非五行道术都能精通不成?” 这道声线瓮声瓮气,从下方传来。 黄天化骑着玉麒麟,邓婵玉骑宝马,他二人低下头去,这才看见出言之人。 土行孙神通俱要倚仗地行之术,故而双脚不可离地。 “不如静待片刻,自见分晓。” 黄天化微微一笑,不再出言。 有人急了,是谁小爷不说。 “即便此人真有神通,怎能比得了师叔?” 土行孙还是不服气,于是决定狐假虎威。 “怎能将邪魔外道与阐教上仙相提并论?” 邓婵玉摇了摇头,望向战场。 黄天化:她果然向着我。 土行孙:这还讲不讲道理了?明明是我先来的! 姜子牙微微欠身,询问道人来历。 “姜尚,你篡夺国统,倒行逆施,当真罪大恶极。 贫道乃火龙岛焰中仙罗宣是也,今日至此,正是要替天行道!” 罗宣言罢,催动赤烟驹而动,使两口飞烟剑来战。 土行孙听到“焰中仙”三字,已有些惊异。 姜子牙屡败屡战,现在终于认清现实了,既然谁也打不过,干脆不打了。 哪吒、雷震子一齐出阵,现出三头六臂,乾坤圈、金砖、定海珠一齐催发。 罗宣打也打不动,扛又扛不住,不出一时三刻便节节败退。 “焰中仙,就这?” 土行孙冷笑一声,未曾刻意遮掩声音。 黄天化默不作声,邓婵玉置若罔闻。 罗宣骑着赤烟驹,忽而转过头来。 “好小子,伱个头虽小,胆魄却是不俗! 这道人虽模样丑陋,可也是金仙境界,此番算是记住你了。” 云中子立在城头之上,笑着说道。 土行孙闻言一怔,脸上的笑容缓缓凝固。 黄天化与邓婵玉对视一眼,嘴角微翘。 “师叔,此人虽败,可毕竟修为不俗,若是今夜来袭,定有祸事!” 杨戬居安思危,当即向主帅建言。 姜子牙也觉得有道理,他抬起头来,望向城头。 嘿嘿,这就是背后有人的好处。 天塌下来有神通高的顶着,实在不行大不了开个天辟个地就是了。 云中子虽还无有开天辟地之能,可收拾个焰中仙却是十拿九稳。 感谢自律的画手对角色姜子牙的100点打赏。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二章 诶,我干嘛来了? 夜幕降下,繁星似水。 罗宣骑赤烟驹,手持飞烟剑,径直出了大营。 刘环作为小跟班,屁颠屁颠跟着走了。 这二人自然不是要逃,而是要趁夜色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今日初战失利,他们怎肯善罢甘休。 罗宣来自火龙岛,道号焰中仙,全身上下估计连丁丁都是红的,这要是不会火法,真对不起这副尊容。 他当即祭出压箱底的宝物万里起云烟,只见一团火云当空,散成千万道,化作箭矢,往西岐城内射去了。 刘环无甚厉害法宝,于是施展道术,煽风点火。 不多时,夜幕已被烧成赤色,映照大半边天空。 罗宣白天受辱,此时恨不得将满城生灵都焚了,尤其是那个嘴臭的小矮子! 他催坐骑凌空,俯瞰城内,所见俱是一片火海。 罗宣施展道术,寻觅某个小矮人的气机,不多时竟真寻到了。 “好贼子,定要让你化作齑粉!” 他祭出五龙轮和照天镜两桩法宝,飞出五条赤龙,又有火光伴随。 这五条火龙似有灵智一般,与凡俗百姓秋毫无犯,直朝着阐教弟子的住所而去。 “好厉害的恶火,痛煞我也、痛煞我也!” 土行孙撞开房门,发出凄厉的惨叫。 这五龙轮与照天镜祭出的火乃是仙火,即便他有散仙境界,依旧无法抵挡。 无奈之下,他只得以地行之术遁入土中,欲借土来压火。 “阐教的小矮子,今日定要你命丧于此!” 罗宣见状三目微凝,他再度祭出一桩法宝。 此宝名为万鸦壶,催发开来,登时有千万火鸦飞出,口中吐焰,双翅生烟,乌泱泱一片,往城内飞去。 刘环辛勤施展道术,片刻不停,比村里的驴都勤快。 “不对啊,这火已烧了一刻,怎的未曾听闻哭嚎之声?” 刘环忽然察觉了端倪,他抬起头来,神色惊异。 罗宣陡然一惊,他连忙祭出法目,观摩城中境况。 他这才发觉方才所见是障眼法,万里起云烟化作的火箭俱被云雾拦下,而千万火鸦也被一条赤红火龙吞了。 咦,可他的五龙轮分明已然建功,难不成也是假的? “无胆鼠辈,怎在此装神弄鬼?” 罗宣大喝一声,攥住两把飞烟剑,欲要斩龙。 这赤龙陡然摆尾,猛地打了过来。 罗宣被砸得倒飞而出,好一阵才止住身形。 “何方道友,请现身一见!” 罗宣知来人厉害,终于换了口风。 他当即收回五龙轮、照天镜、万里起云烟和万鸦壶,静待来敌。 刘环见状面色微变,他也收了道术,警惕地望向四周。 “贫道终南山云中子,见过道友。” 云中子缓缓现出身形,打了个稽首,他那雪白道袍在火光中格外显眼。 “原来是你,素闻你生性暴戾,贪婪无度,不似道门中人,今日方知此言非虚。” 罗宣攥着飞烟剑,双眸之中精光闪过。 “你自号焰中仙,可曾见过先天灵火?” 云中子不欲争辩,他轻抖衣袖,祭出一青一赤一灰一黄四簇火焰。 罗宣见状瞳孔一缩,当即借火遁要走。 刘环暗道不妙,也借火遁而逃。 云中子心念一动,琉璃、八景、宝莲、灵柩灯火一齐催发,化作四象之势,席卷开来。 “你真要赶尽杀绝不成?” 罗宣踉踉跄跄立住,他身上那大红道袍已被烧出无数窟窿。 刘环无有法宝护身,此刻已被灵火包裹,霎时飞灰烟灭。 “尔等不修道德,逆天而为,肆意残害生灵,合该有今日恶业。” 云中子神色淡然,他攥住素闻剑柄,轻轻一斩。 天地间多出一抹亮色,原来是一线雪白剑气,似江潮滚滚而来,化作滔天巨浪拍下。 罗宣当即化作齑粉,身死道消,干干净净,不留半点遗物,只剩真灵往封神台去了。 “幸有师兄坐镇,否则西岐危矣。” 姜子牙飞身而至,俯瞰满城生灵。 云中子摇了摇头,并未居功,他收了仙剑,取出拂尘,轻轻一挥。 只见一滴三光神水散开,化作云雾蔓延,随即生出雨露降下。 西岐城方圆百里,火行道气俱被湮灭,赤色火龙也消失无踪。 不知何处传来一道柔美声线。 “上仙,敢问此处可是西岐城?” 有个头戴鱼尾冠的貌美道姑,乘青鸾而来。 “正是。” 云中子打了个稽首,这才出言。 姜子牙也施了一礼,随即点了点头。 “吾乃昊天上帝与瑶池金母之女龙吉是也,因犯了天规,被贬于凤凰山青鸾斗阙。 今日我忽而心血来潮,算出罗宣将犯西岐,故而来援,不知他此刻身在何处?” 龙吉公主也回了一礼,这才出言。 “你可识得杨戬、杨婵?” 云中子微微一笑,忽而发问。 昔年桃山一役,他已与天庭结了梁子,自不愿在天帝女儿面前显露神通。 此前他诛杀罗宣和刘环时,早已布下雷池禁制,禁绝气机,方才解除。 “若论起来,他二人正是我表弟妹。” 龙吉公主闻言一怔,可也只好乖乖作答。 “嗷,未请教两位上仙来自哪座名山?” 龙吉拍了拍脑袋,她才发现自己还没问人家来历呢。 “终南山。” 云中子微微颔首,随即答道。 “额,昆仑山…终南山…岐山…贫道姜子牙,见过龙吉公主。” 姜子牙险些被带进沟里去了,好在圆了回来。 “呀,原来是云中子上仙和姜丞相,小女不识真人真貌,万望恕罪。” 龙吉公主又打了个稽首,乖巧地答道。 “听闻你有异宝四海瓶,天然压胜世间火行道术和法宝,不知是真是假?” 云中子再度开口,似乎颇为好奇。 “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此宝只有些微末用处,哪里有此等神威。” 龙吉公主怎敢在阐教门人面前夸耀,言辞格外谦和。 “不知罗…” 龙吉公主终于想起来此行的目的了。 “正好杨戬和杨婵来了,尔等先叙叙旧,若有他事,明日再言不迟。” 云中子微微一笑,一把将老姜头扯走了。 龙吉望着完好无损的西岐城,又瞧了瞧飞来的杨家兄妹,有些犯迷糊了。 她猛地一拍脑袋,诶,我干嘛来了? 推书啦,蜀山同人。 蜀山之凡人修仙,写的真的挺好看,文笔也很好。 感谢诸位的月票,mua~~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三章 年轻人不要太气盛 昔年诸圣在紫霄宫中佥定封神榜,定下三百六十五正神之位,分为雷、火、瘟、痘、斗、财、太岁、三山五岳八部。 上榜者不只有仙道之辈,也有凡夫俗子。.五 仙人上榜,除了保留修为外,生前法宝也会化作神道的一部分。 诸如吕岳及其门人布下瘟疫的法宝,罗宣的万鸦壶、飞烟剑,俱是天定的神道宝物。 云中子虽不愿承认是福德真仙,可运道着实不浅,真没缺过法宝。 既然罗宣对凡人下手了,直接打杀了便是了,至于他那些破铜烂铁,留到天庭自个儿玩去吧。 嘿嘿,玩火,圣人之下,真没几个人能玩的过某福德真仙。 这些时日也够热闹的,先有吕岳、马元助阵,后有马善、罗宣前来。 张山带来的大军倒是没怎么损耗,整天净看着神仙打架了。 可神仙都死了,估摸着一时半会也不会再来仙人了,他还怎么办,等死吧! 姜子牙也不含糊,他点了南宫适为主将,黄天化为先锋,杨戬做粮草官,不出三日便将商军打了个落花流水。 于是,汜水关总兵韩荣再度往朝歌传讯。 纣王还能怎么办,接着奏乐接着舞呗,大不了再派个冤大头去平乱就是了。 这一次的倒霉鬼是三山关主将洪锦,不过他却觉得自己是幸运儿。 正所谓乱世出英雄,可每个有野心的人都是这么想的,凭什么你就能成功呢? 洪锦并没有确切的答案,他只是冥冥中有一种感觉,他的造化就在西方。 如此风云兼程,不出三日便至岐山。 洪锦安营扎寨,让大军歇息一晚,直至天明时分才鸣锣擂鼓。 姜子牙催四不相而出,南宫适、黄飞虎稍后而行,三代弟子们紧随其后。 云中子静坐城头,轻抖衣袖,施展火法,煮好了一壶茶水。 「此人神光内敛,定有异术傍身。」 杨婵乖巧地沏茶,轻声出言。 「不过是旁门左道罢了,只可对付凡夫俗子,奈何不了成仙之人。」 云中子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杨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继续观摩战局。 姜子牙和洪锦各为其主,压根尿不到一壶去,不多时便撕破脸皮开战了。 西岐派出文王七十二子姬叔明出战,他使两把短枪,与洪锦酣战数十回合。 洪锦乃大军主帅,初战不容有失,他佯装不敌,败退而走。 姬叔明本就是急性子,见状大喜,当即纵马去追。 洪锦插了面旗子,化门而开,径直入内。 若是换个机灵点的将领,此刻早就溜了,他倒好,愣是主动钻进去被咔擦了——指掉脑袋。 云中子微微摇头,轻声一叹。 姜子牙不仅是西岐丞相,又要代圣人封神,他的立场很是复杂,行事也不能随心所欲。 难道他对姬家毫无感情吗?显然不是,可为了封神,有些事他又不得不做。 姜子牙神色微变,他叹息一声,欲再度点将。 如今三代弟子大都有战功在身,唯有殷郊方才下山,寸功未立。 反正有紫绶仙衣护身,又有番天印等宝物,等闲不能着伤。 何况师姐还在城上看着呢,这不得好好表现表现? 殷郊当机立断,出阵请战。 「启禀师叔,弟子愿取洪锦头颅!」 殷郊容貌英俊,高大挺拔,如今仙衣在身,更显不凡。 「好,今日便由你立头功!」 姜子牙大喜过望,当即扔下令箭。 殷郊挑了匹马儿,直往旗门而去。 他很想回头望向城上,可还是按耐住了。 「洪锦,你违背天命,助纣为虐,还不快出来受死!」 殷郊义正辞严,丝毫不把老爹当回事。 昔年纣王受妲己蛊惑,下旨剜了姜王后一目,又施以炮烙之刑,终于将她逼死了。 殷郊那年十三,正是年少轻狂之时,当即带着弟弟取了长剑,欲要造反。 纣王大怒,下旨要取他二人性命,好在最终险死还生。 本就不浓的父子情彻底消散,仇恨的种子悄悄生根发芽,酿成复仇的毒酒。 终南山三期进修班,殷氏兄弟不只学了道法剑术,还系统地接受了道德教育,认清了某昏君的本质。 「你是何人,怎敢与我为敌?」 洪锦见来人穿着道袍,他心头一惊,继续躲在旗门之中,不敢轻易出阵。 「大商昏君为我生父,姜王后乃我生母,妖孽妲己是我仇敌。 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九仙山桃源洞门下殷郊是也!」 殷郊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接将来自己历抖了个干干净净。 洪锦面色微变,他也曾听过些小道消息,说多年前两个殿下在法场被怪风卷走。 若算起来,正好与来人年龄相仿。 「好贼子,你冒充大商殿下,当诛九……可敢入阵与我一战?」 洪锦使劲咬了咬嘴唇,这才没让祸从口出。 他倒也机警,倘若这事儿真传开了,士卒就算不哗变也要动摇军心。 「区区小术尔,何足为奇?」 殷郊冷哼一声,手持雌雄双剑,纵马进入旗门。 此乃奇门异术,只要入此门中便失了视野,唯有阵主可以不受影响。 洪锦咬了咬牙,一刀斩下。 叮。 殷郊虽无八九玄功,可他有紫绶仙衣啊! 你斩中又能怎么着,根本不疼。 殷郊反应迅速,他当即攥紧双剑,先后斩下。 「啊!」 洪锦痛呼一声,不见了影踪。 殷郊微微一笑,随即祭出番天印,陡然砸下。 轰! 什么破旗门,能比仙人头颅硬吗? 洪锦踉踉跄跄出了阵,着急忙慌往大营奔去。 殷郊冷哼一声,凌空跃起,雌雄双剑再度斩下。 「这位小友,剑下留人!」 天穹之上传来一道沙哑声线。 云中子抬起头来,双眸微凝。 龙吉公主立在城下阵中,她闻言一怔,随即面色大变。 殷郊初至此地,立功心切,怎愿留手,他当即祭出两把宝剑,化作流光而出。 他的道法学自九仙山,可剑术却大半都是从玉柱洞学的。 只见雌雄双剑顷刻而出,锋锐异常。 「唉,年轻人不要太气盛!」 老者飘然而至,一掌拍出,携万钧之势,将宝剑拍回。 殷郊见状大惊失色,连忙闪躲。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四章 家师元始天尊 天庭是名义上的三界共主,可也只是名义上罢了。 即便昊天上帝和瑶池金母都是准教主境界,可依旧有人不鸟他们。 这些人倒也不全是修为高深之辈,其中不乏道行平平之流。 昔年盘古开天辟地,定下乾坤清浊,阴阳五行,世间有了先天生灵。 其实世上本没有资历,倚老卖老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资历。 诸如地仙之祖镇元子、符元仙翁等仙,都活了不知多少个元会了,辈分高的出奇。 天庭欲要主掌三界,免不了要拉拢这些上古大修。 这事儿天帝做不太合适,让瑶池金母来操办就恰到好处,这便有了名扬三界的蟠桃盛会。 龙吉公主时运不济,在瑶池惹了祸事,故而被贬下界。 若说这是天帝的算计,未免有些牵强。 毕竟龙吉修为不算高深,就算让她应劫上榜了,又有什么用呢? 难不成还是为了彰显天条威严?可云华仙子还不够他立威的? 唯一合理的解释是,她得罪的人来头不小,天帝都没把握保住她。 老者穿着白袍白鞋,须发尽白,唯有腰间挂了个红色香囊。 他一掌拍出,将雌雄双剑拍回,其间裹挟风云,声势不俗。 显然,他的修为比天仙境界的殷郊高了不少。 殷郊有紫绶仙衣护身,可雌雄双剑也非凡物,他不敢硬抗,只得退避。 奈何双剑来的奇快,瞬息而至。 云中子乐了,呦呵,这是要猛龙过江? 他安坐如山,心念一动,素问剑陡然祭出。 “岂不闻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你也算不上强龙。” 云中子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素问剑去而复返,斩下一缕花白胡须。 “你是谁,为何伤我阐教弟子?” 云中子端着青玉盏缓缓起身,一步迈出,瞬息千丈。 “吾乃…月合老人,奉符元仙翁之命下凡,因龙吉与洪锦有夙世姻缘,故而来此。” 老者被斩了胡须,本还战战兢兢,可说着说着却不怕了。 不知是谁给他的底气,可能是符元仙翁吧。 “老先生莫非是耳背了,师叔问你为何要伤我阐教弟子,你东扯西扯说什么呢?” 哪吒素来是喜欢热闹的,这种场合他可不会错过。 月合老人望着他,欲言又止。 云中子温和一笑,请老者上城头饮茶。 殷郊却攥住雌雄双剑,继续去追手下败将去了。 “老夫已经说了,洪锦与龙吉有夙世姻缘……” 月合老人见形势凶险,愈发焦急。 “老先生,请先上城头喝茶吧。” 哪吒搂住老者肩膀,腼腆地笑了笑,温柔地将他往城头方向拽去。 龙吉公主看傻眼了,她不敢作壁上观,于是飞身而起,直奔那老者而来。 杨戬与杨婵对视一眼,也跟着去了。 世俗百姓往往帮亲不帮理,仙人有时也是如此,何况这老家伙也不占理啊! 龙吉公主来了没几日,可已经制造出不少乐子,今儿找不着路,明儿认错人,纯纯一小迷糊。 阐教门人都对她观感不错,杨家兄妹又和她是表亲,理应帮上一帮。 殷郊继续追,洪锦继续逃,他追他逃,他插翅难逃。 “贼子休走,吃我一记番天印!” 殷郊决定不讲武德,直接祭出杀招。 只见那金色仙印祭出,可见天地初开之气,混沌未开之景,玄异非常。 “这位小友,印下留人。” 天幕之上,又传来一道声线。 云中子缓缓抬起头来,有些不耐烦了。 不是,没完了是吧? 云中子本来还对龙吉心存疑虑,怕她是天帝派来的探子,故作伪装,否则正常仙人怎么会老犯迷糊。 可现在他已经看明白了,这姑娘就是单纯的蠢,活该被贬。 云中子也不想专门保她,奈何总有人要来找事。 殷郊初战告捷,本能立下首功,谁知三番五次有人来阻。 这月合老人出手又没分寸,险些把殷郊伤了,就算没伤到,伤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吧。 云中子自认不是护短的人,可殷郊也算他小半个弟子,当着他的面儿这么干,多少有点不给面子了。 好吧,他承认,他喜欢看乐子。 不管是龙吉犯迷糊也好,殷氏兄弟和杨家兄妹的恩怨情仇也罢,甚至还有黄天化、土行孙、邓婵玉的纠葛,他都会偶尔关注。 云中子已跻身大罗神仙境界,若想修为进境,恐怕不容易。 可他偏偏又有无尽寿数,不找点乐子看,迟早得无聊死。 所以,他会在一定程度护住这几个乐子人,直到没乐子可看为止。 天幕打开,有仙人白发苍苍,穿着一袭白底红纹法袍,拄杖而来。 殷郊本有些忌惮,可转念一想,师姐没准还在城头看着呢,不能怂啊! 他骤然将番天印砸下,正中洪锦脑门,后者当即金瓜碎裂而亡,真灵往封神台去了。 “好孽障,怎敢忤逆于我?” 符元仙翁立在云端,挥动手杖。 只见千万红线垂下,密密麻麻如同雨滴。 云中子撇了撇嘴,素问剑再度祭出,直往天上去,将丝线尽数斩断。 “你可知我是何人?” 符元仙翁声如洪钟大吕,他缓缓往城头飞来。 “可是符元仙翁前辈?” 云中子收了素问剑,打了个道门稽首。 “你既知我身份,怎敢对我动手?” 符元仙翁开口就是老资历了,谁不顺着他他就骂谁。 “家师元始天尊。” 云中子微微一笑,随即出言。 哪吒毕恭毕敬地按着月合老人坐在石桌前,请他用茶。 龙吉公主立在一旁,诺诺不敢言声。 符元仙翁闻言愈发愤怒,他攥起手杖,指向某福德真仙的鼻子。 “你不过大罗神仙境界,怎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家师元始天尊。” 云中子再次温和一笑,亲自斟了盏茶,递给仙翁。 “你…你这小道实在无礼!” 符元仙翁一杖将茶盏打翻在地。 “诸位都看到了,这是前辈先动的手。” 云中子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祭出太极符印,瞬息将那倚老卖老的老家伙镇压了。 “你这孽…” “家师元始天尊。” 云中子微微欠身,礼数挑不出半点毛病。 符元仙翁绝望地闭上嘴。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五章 谁还不会个五指山? 云中子坐在磻溪旁,当下很是忧郁。 至于说缘由嘛,这和一只鸟和几条鱼有关。 世间万事万物都似一座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去。 当然,大牢除外,外面的人都不想进去,里面的人都想出来。 云中子镇压金翅大鹏鸟,将它收成坐骑。 当日事发突然,他也没来及准备见面礼,本应炼几件金圈、神索之类的法宝的。 云中子以云气捻作丹丸,佯作毒丹喂给金翅大鹏,本以为可以让其收敛几日。 他让大鹏鸟飞到磻溪,静诵黄庭,谁知这厮凶性难改,当日便肆意啄食溪中鱼儿。 云中子曾在此悟道,点化了几条鱼儿,本已有化龙之势,可如今大都成了金翅大鹏鸟的腹中餐。 「贫道知你素来以龙蛇为食,可既已拜入终南山门下,怎能妄造杀孽?」 云中子神色无喜无悲,他低头望着那澄澈溪水,不知在看些什么。 此地三里外,有一座大岳矗立,将那头庞然大物压住,不得动弹。 「你倒是机警,居然能在它口下逃生。」 云中子微微一笑,溪涧之中有一条红鲤摆尾而来,陡然跃出水面。 「师叔,明儿就要金台拜将了,可得早些回去才是。」 哪吒脚踩风火轮,风风火火地飞来了。 「你心浮气躁,不愿静心修行,如此何日才能玄功有成?」 雷震子从竹屋中出来,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清高,你就能静心修行,你就能玄功有成了?」 哪吒双手叉腰,不屑地回答。 「嗯。」 雷震子点了点头,随即回屋去了。 「嗯?」 哪吒眼睛瞪得像铜铃,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震住了。 「你莫要理他,这小子愈发闷骚了。 师侄啊,你鬼点…智谋颇多,可否帮贫道出出主意?」 云中子取了一粒金丹,揉碎了撒入溪中。 「师叔说的对,雷震子当真可恶! 您老人家尽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哪吒来到溪边,他已经调整好了情绪。 云中子望着溪水,沉默了许久。 谁是老人家?贫道这么英俊潇洒,真是没见过世面啊! 不就是一千零一十八岁吗,抹个零就是十八岁,年轻着呢。 「贫道也不让你赴险,只是知你擅长折磨旁人,可否传授其中诀窍?」 云中子神色温和,心中无有半点怒意。 哪吒闻言也沉默了,他自诩温文尔雅贵公子,怎么在别人眼里是这个样子?qδ 「师叔可能对我有些误会,好在弟子尊师重道,不和您老人家争辩了。 不知您老人家要折磨何人,我虽不擅此事,可出谋划策倒也无妨。」 哪吒也在溪边坐下,顺势就把风火轮往溪里泡。 云中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先将风火轮的火灭了,随即伸出一指,指向大禹神碑。 「这孽畜凶性难除,若是长此以往,定要酿下大祸,你有何妙计?」 云中子期待地看着他,这波啊,这波叫以毒攻毒。 哪吒闻言来了兴致,他当即立起身来,借风火轮飞起,可中途却坠落下来。 他拍了拍屁股,祭出三昧真火点燃风火轮,继续往大禹神碑方向赶去。 至于说他为何不飞,别问,问就是忘了。 不多时,哪吒回来了,他手里还攥着几根 金色翎羽。 「师叔,这鸟太大,一锅估计是炖不下了!」 哪吒兴高采烈,他似乎觉得这是个绝妙的法子。 「贫道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云中子长舒了口气,他一掌拍出,将风火轮连带着那祸害一道送走了。 他盘坐溪边,思忖许久,终于想到了对策。 「你生性暴戾,若无掣肘定要生事,这大禹神碑本是镇压你的绝佳物什,可却还有大用……」 云中子祭出太极符印,遥遥将羽翼仙镇住,这才收走大禹神碑。 「贫道欲将你镇压百年,你需禁闭思过,直到劫满再出山行善事。」 云中子双眸古井无波,他缓缓伸出手掌,轻轻一翻。 此地方圆百里忽而地龙翻身,动静大的出奇。 只见平地起沟壑,悬起五座千丈石峰,高低错落,各有不同,陡然压下。 轰隆。 五座石山压下,似掌上手指,指节清晰可见。 雷震子悄然来到竹屋外,见状久久不能平静。 好家伙,本以为压在终南山山下是说着玩的,还好没惹师尊生气! 这五座山峰暗合五行之道,相互牵连,颇为玄异。 可羽翼仙是金仙境界,寻常山岳压他不得,好在有太极符印镇压,这才没能动摇山根。 云中子神色不变,他扯下天上的一片云朵,化作符纸,又以素问剑为笔,法力为朱砂,画了五道符箓。 天地之间,名山险峰无数,可都以五岳为尊。 云中子曾搬五岳之山,东海海水,故而对五座神山颇为了解。 他以五岳真形为根本,借玉虚法门画出真形图,五道符箓缓缓飞起,飘至五指山的小家伙是指殷氏兄弟、杨家兄妹、黄天化、邓婵玉和土行孙。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六章 纣王的丧钟已敲响 纣王七年,他在女娲庙进香时题了淫诗,大商国祚就此开始倒计时。 这是不作死就不会死的典范,可惜事儿已经犯下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那一年,姜王后还在,闻仲在北海平乱,比干和商容勤于政务,天下尚且安宁。 那一年,妲己还未祸乱宫闱,雷震子和哪吒还没出生,乾坤弓尚未拉开。 那一年,那些年,许多人还在,许多事还未发生。 如今,纣王三十五年,二十八年过去了,世界已经变的面目全非。 大商终于意识到,东南北的各路诸侯都是乌合之众,西岐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这才有张桂芳、鲁雄、闻仲、张山、洪锦先后率兵来犯,可惜这些将帅之才都已作古。 西伯侯归来之后,西岐正式进入战略防御阶段。 姬昌死后,西岐进入战略相持阶段。 洪锦身死,西岐进入战略反攻阶段。 西岐被动挨了十多年打,如今终于要讨回场子了。 若真要算起来,伯邑考的死殷商脱不开干系。 姬发继承父兄遗志,决定正式向朝歌发起反击。 姜子牙乃文武全才,出则为将,入则为相,他应该也必须成为大军统帅。 他向武王进言,请求派兵出征,讨伐无道昏君。 姬发的政治智慧比父兄高了不少,他推辞才应允,避免了某些人的口诛笔伐。 西岐东征,这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大事,故而需祭祀以告天地先贤。 这次东征的主帅是姜子牙,为了避嫌,由散宜生负责祭祀事宜。 他命南宫适、辛甲率兵去岐山建造将台,不到两日便建好了。 纣王三十五年,三月十五日,在这命中注定的一日,姬发率领文武百官,一齐来到银安殿请丞相上山。 只见仪仗七十里,浩浩荡荡,自城内摆至岐山。 终于,武王和文武百官都上山了。 拜将台高三丈,象按三才,宽二十四丈,按二十四气,颇有讲究。 武王亲自请姜子牙下辇上台,面南背北而立。 散宜生宣读祝文,敬告五岳四渎、名山大川之神。 姜子牙面东背西而立,周公旦宣读祝文,敬告日月星辰、风伯雨师。 毛公遂捧武王所赐黄钺、白旄祝词,姜子牙跪受礼器。 召公奭宣读祝文,上告天神,遍数商纣之罪。 姜子牙受剑、印,总领文武大事。 武王上台拜将,礼仪正式结束。 “今日有三山五岳道友为我践行,诸位请先回西岐吧。” 姜子牙望向天空,静静等待。 姬发了然,随即领着文武百官回去了。 姜子牙径直往岐山正南而去。 不多时,天上接连闪过十一道流光。 玉虚十二缺一金仙,借纵地金光法而至。 杨戬、殷郊领着众多三代门人借遁法而来。 云中子掐准时机,一步迈出,瞬息来到山上。 广成子微微一笑,率先出言。 “今日子牙得受剑、印,正是众望所归!” “贫道不过微末道行,若非诸位师兄抬爱,怎有此等机缘。” 姜子牙哪里敢应,只得连连推辞。 “老师将至,我等需焚香引道。” 赤精子轻抖衣袖,祭出一座香炉。 于是,玉虚乐团奏响仙乐。 广成子击玉磬,赤精子敲金钟。 余下十位仙人,或抚琴弄箫、或应和作歌,风采不尽相同。 如此不出一时三刻,天西有紫气三千里,圣人至矣。 玉虚门人尽数拜倒在地,伏道迎接。 元始天尊下了仙辇,上了芦篷坐下。 “姜尚,你本朝歌凡人,因有向道之心,不远万里拜入昆仑,修行四十载,终成仙身。 尔命数已改,既为帝王之师,享人间富贵,又有仙道之姿,受无尽寿数。 此番东去,正是建功立业,积攒功德之时,为师今日为你饯行。” 元始天尊命童儿斟了半杯酒,三次赐下,祝其康顺。 “不肖弟子敢问师尊,此行吉凶如何?” 姜子牙虽心中已有底气,可还是想求个安稳。 元始天尊微微一笑,这才出言。 “你此去并无灾祸,只须谨记一偈。 界牌关过诛仙阵,穿云关下受剑殇。 紧防达兆光先德,过了万仙身体康。” 姜子牙闻言,恭恭敬敬地叩首。 云中子双眸微凝,他听出了几分玄机。 吕岳已提前上榜,故而瘟癀阵是布不成了。 截教也不傻,少了一阵自然有应对之策,穿云关下的剑殇大抵就是替代之法。 可这剑殇究竟指的是什么? 云中子思忖许久,依旧没有头绪。 他又不是圣人,随手一算便能知天下万事,能猜到才怪了。 诸仙本以为圣人说完就要走了,谁知他忽而望向某福德真仙。 “孽…云中子,你且上前来。” 元始天尊大概是叫顺口了,可想到这儿人多,还是给某人留了点面子。 “师尊有何吩咐?” 云中子心思急转,可愣是没想到自己犯什么事儿了。 元始天尊心念一动,三宝玉如意祭出,画了一个金圈,禁绝天地。 这可比某福德真仙的精简版厉害多了,真的可以在短时间内瞒天欺地。 “昔年天地初开,世间众多先天生灵出世,为师也在那时开始修行。 若论起来,这些生灵都是你的长辈,你不可轻易冒犯,否则定有灾劫。” 元始天尊双眸古井无波,瞧不出喜怒。 “师尊此言有理,弟子资历尚浅,修为也不高,的确不该冒犯前辈。 您老人家辈分奇高,道行齐天,此事还需由您处置最为妥当。” 云中子睁大眼睛,恍然大悟。 元始天尊:…… 玉如意:嗨嗨嗨! 叮。 云中子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可依旧不能缓解痛感。 如此看来,大罗神仙修为也不能承受玉如意一击,先定一个小目标,修到准教主境界再来试试! “师尊,弟子再也不敢了。” 云中子噗通一声跪下,这才不情不愿地将袖中两个老头放了出来。 元始天尊轻轻一叹,他挥动如意,这两个老者便瞬息不见了。 “此番东去,子牙并无灾祸,可你却有一场劫难要渡,须得早作准备。” 元始天尊言罢,领着童儿乘辇走了。 云中子望着东方,沉默良久。 今天是清明节,让西岐替诸位祭祀,权当积攒阴德。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七章 这只孔雀有点猛 岐山祭祀后,阐教诸仙都回了各自洞府,唯有三代门人留在世间。 云中子已然成就大罗道果,不可妄染红尘,故而借缩地成寸的神通回了终南山。 而张山、洪锦先后身死,韩荣不得不再一次传讯朝歌。 此时大商已无帅才,有中大夫飞廉举荐三山关将领孔宣领兵平乱。 姜子牙率大军东征,在首阳山遇伯夷叔齐劝阻,在金鸡岭得魏贲来投。 西岐合该遭逢三十六路兵马,如此才能去往五关,可只碰见三十五路。 孔宣率兵及时赶到,在金鸡岭安营扎寨,阻住东行咽喉之路。 姜子牙驻兵岭下,欲要搦战。 “这是出岐山后首战,不容有失,何人愿去商营看阵走一遭?” “启禀师叔,弟子愿往!” 黄天化催玉麒麟而出,微微欠身道。 姜子牙受剑、印后,曾点兵点将,任命了四大先锋,三路督粮官。 黄天化是正印先锋官,与南宫适、哪吒、武吉并列。 “你颇有神通,可性子太急,需谨慎行事!” 姜子牙扔下令箭,随即暗中传音。 黄天化得令,拱手而去,出阵前还不忘对某婵玉眨了眨眼睛。 他虽只有散仙境界,可毕竟仙身已成,非凡俗武将能敌。 不出一时三刻,黄天化斩了商将陈庚首级,笑呵呵地得胜而归。 姜子牙为他记下首功,可笔头不知何故折了,只好换笔来记。 此非吉兆,大抵与黄天化命数相关,不知何时应验。 孔宣见首战失利,郁闷不已,可又不敢轻举妄动,等到第二日才派麾下孙合搦战。 姜子牙派武吉应战,此子修玉虚法门,已然登堂入室,自然取胜。 孔宣见连败两阵,他勃然大怒,派出心腹爱将高继能去叫阵。 此人虽有奇术,可惜碰上了哪吒,只能仓皇而逃,侥幸保住了小命。 孔宣见此境况,终于发觉事情的严重性。 “末将今日失利,罪该万死,请元帅责罚。” 高继能跪在中军大营外,以进为退,垂首请罪。 “无妨,本帅会出手的!” 孔宣安坐营中,大袖一挥,霸气外露。 于是,次日一早,商营鸣锣擂鼓,大军齐发。 孔宣亲自领兵,一马当先,出阵搦战。 “请姜尚出来一见。” 姜子牙闻讯,当即整理衣裳,出了营帐。 他催四不相而出,居于正中,黄天化、南宫适、哪吒、武吉四位先锋随侍两侧,众门人在两侧排开,似雁阵一般。 “你便是姜子牙?” 孔宣骑在马上,神色淡然,挥鞭西指,似乎并不把阐教门人放在眼中。 “正是姜某。” 姜子牙微微欠身,施了一礼。 “姜尚,你本为商臣,既食君之俸,理应为国分忧,缘何叛出朝歌,成了反贼? 此时大战未起,伱若愿归降,尚有一线生机,否则顷刻间要尔等粉身碎骨!” 孔宣神色淡然,眸中隐有冷色。 阐教门人神色各异,都憋了一肚子气。 哪吒七窍生烟,黄天化怒目圆睁。 殷郊以心神牵动番天印,殷洪抓着阴阳镜。 龙须虎脖颈青筋迸起,武吉勒紧缰绳。 金吒木吒祭出各自法宝,韦护握住降魔杵。 姜子牙微微一笑,缓缓出言。 “纣王无德,玷污圣贤,宠幸妖孽,残害忠臣。 文王仁厚,武王聪敏,西岐善治,天下归心。 孔将军,你不知天命,空有愚忠,定遭灾劫。” 姜子牙可谓是骂人不吐脏字的典范,寥寥数语便让对面哑口无言。 “老匹夫牙尖嘴利,难怪能谋夺高位!” 孔宣面有愠色,他抽出长剑,欲要开战。 “好贼子,你有何本事,胆敢辱我师叔?” 哪吒脾气本就火爆,怎肯善罢甘休,他当即踩风火轮而出,乾坤圈、金砖先后砸下。 孔宣神态自若,他轻轻挥剑,祭起一道黄光,将两件法宝都收走了。 姜子牙见状微微一惊,他当即传音杨婵,让她借照妖宝剑观其跟脚。 杨婵祭出宝剑,将剑身照去,只见一团五色光华。 哪吒失了法宝,只觉三尸神跳动,他现出三头六臂,攥住火尖枪和阴阳剑,欺身上前。 “好妖孽,你爷爷来也!” 孔宣双眼微眯,他再度挥剑,祭出一道红光。 哪吒陡然消失不见,不知被掠到何处去了。 “阐教法门,不过尔尔。” 孔宣骑在马上,微微一笑。 “师叔,此人神通广大,不如先暂避锋芒。” 杨戬瞧出形势不对,连忙谏言。 “可哪吒……” 姜子牙双眉蹙起,颇为忧愁。 “这小子有玄功护体,即便拿下他,一时三刻不能着伤。” 雷震子思忖片刻,也前来相劝。 姜子牙当即鸣金收兵,领着门人麾下退走。 孔宣哈哈大笑,他自诩神通一流,当下也不屑于去追,于是也领兵回营了。 金乌坠地,月桂高悬。 “尔以照妖宝剑观其跟脚,可曾瞧出几分端倪?” 姜子牙在营中来回踱步,神色有些忧愁。 “启禀师叔,弟子只瞧见一团五色光华,不见其真形。” 杨婵柳眉微蹙,轻声出言。 “此人既能拿下哪吒,大营之中,恐怕无有几人能够幸免。” 杨戬思忖片刻,做出判断。 哪吒虽玄功未成,可神通却也不凡,何况他还有诸多法宝傍身,远胜天仙之流。 孔宣能在顷刻之间将他拿下,其神通之高,不可估量。 “可哪吒已陷身三个时辰,若是再拖下去,恐怕有些不妙。” 姜子牙轻声一叹,忧虑不已。 “师叔莫忧,弟子玄功已然小成,今夜便去救哪吒出来,正好可以探查敌营。” 杨戬攥住三尖两刃刀,微微一笑。 “师兄既有此意,不妨带我一同前去。” 雷震子忽而出声,眸中隐现雷光。 “尔等虽有玄功,却不可大意轻敌,若生变故,需速速归来。” 姜子牙思忖片刻,终于应允了。 于是,杨戬和雷震子趁着夜色出阵,借玄功变化去往敌营。 夜半三更,商营忽起刀兵之声。 孔宣安坐中军,祭出一黄一红两道光华。 杨戬与雷震子一道,步了哪吒后尘。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八章 你与阐教有缘 夜尽天明,日出东方。 孔宣再度排开兵马,亲自出阵搦战。 “姜子牙,本帅只当你是实诚君子,谁知昨夜竟派人来劫营。 此二子虽有玄功,可怎能奈何的了我,只得做了阶下囚。 尔等若不愿身死道消,今日便早早归降,莫白白送了性命!” 孔宣骑在马上,神色颇为倨傲。 此人来历神秘、跟脚不俗,不知何故藏身大商军伍,故而声名不显。 昨日哪吒、雷震子、杨戬先后被擒,可谓惊世骇俗,这才显出他神通不凡。 孔宣大肆叫阵,这可惹恼了周营众将。 “师叔,弟子修为虽浅,却有紫绶仙衣、阴阳镜两桩至宝,即便不能胜他,料想自保无虞。” 殷洪年轻气盛,哪里受得了激将,他当即上前请战。 “我也有紫绶仙衣,又有番天印,你我兄弟齐心,定可将他拿下。” 殷郊也站了出来,与胞弟并肩而立。 “启禀师叔,弟子也有两盏灵灯护身,不妨让我也出阵,与他决一死战!” 杨婵平日看着柔弱,可遭逢大事却坚毅非常,她也上前,打了个稽首。 这倒也能理解,杨戬是她长兄,雷震子是她师弟,感情深厚,怎能割舍? “尔等心思贫道已知,可孔宣神通实在玄奇,若非倾覆之际,断不可出阵!” 姜子牙态度坚决,不愿再折损门人。 此言一出,反而激起了弟子们的一腔热血。 黄天化攥紧两把八棱亮银锤,武吉抓住长枪,龙须虎捶胸顿足,土行孙蹦了三寸高。 韦护素来沉默寡言,他环顾四周,见发现兄弟们都神情激动,于是象征性地嚎了两声。 龙吉公主和邓婵玉也不愿让这群臭男人专美于前,干脆也出阵请战。 姜子牙思忖许久,无奈地点了点头。 孔宣接连叫阵,若是再不应战,恐怕会士气大损。 这群弟子各个心高气傲,若是再压下去,多半也会心生怨怼。 既然十二缺一金仙和某福德真仙尚未驾临,可见事情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姜子牙想了想,若是胜了固然是好,若是都被擒住了,师兄们也会下山来援。 反正横竖不亏,不妨先打几场再说! 阐教门人浩浩荡荡出阵,仙光内敛,神通暗藏。 殷郊殷洪并肩而出,率先搦战。 “孔宣,你不过三山关一裨将,侥幸得受擢升,怎敢与我等为敌?” 殷洪左手攥着水火锋,右手捏着阴阳镜,他义正辞严,气势汹汹。 “孔元帅,伱有如此神通,此前却无人赏识,可见帝王昏聩,朝政混浊。 你若愿归顺武王麾下,封疆裂土不再话下,王侯之位唾手可得!” 殷郊的态度要温和许多,可他也暗中祭出番天印,随时准备出手。 孔宣骑在马上,闻言哈哈大笑。 “世人不知尔等底细,我还能不知? 你二人连生母性命都护不住,怎敢大言不惭?” 此言一出,自然不可能善了。 殷洪怒目圆睁,他凌空跃起,转动阴阳镜,祭出一道白光。 殷郊也面有怒意,他将番天印祭起,陡然砸下。 孔宣不躲不闪,他身后祭起一黑一白两道光华,先将阴阳镜和番天印收了,随即将二殿下也掠走。 “世人皆言阐教有无上法门,如今看来却是空有虚名。” 孔宣收了神通,安坐马上。 杨婵神色淡然,她缓缓出阵,祭出两盏灵灯,护在顶上,随后手持照妖宝剑,飞身而去。 这琉璃、宝莲二灯都是圣人宝物,妙用无穷,只见一青一黄两道仙火窜出,直朝着孔宣去了。 “你倒是福缘不浅。” 孔宣双眼微眯,他似乎认出了这二宝来历。 他心念一动,祭起一道白光,将两盏仙灯连带着杨婵一道收走了。 黄天化方催玉麒麟而出,武吉和龙须虎却跟了上来。 龙须虎在后施展道术,发出磨盘大小的大石,密密麻麻砸去。 黄天化手持两把八棱亮银锤,他心念一动,火龙镖化赤光而出。 武吉骑在马上,攥着宝剑前去搦战。 “尔等手段似小儿玩闹。” 孔宣冷哼一声,青、黄、赤三道神光祭起,将三人一网打尽。 韦护悄咪咪地出阵,二话不说祭出降魔杵,可惜也步了师兄弟后尘。 土行孙借地行之术潜至孔宣马下,谁知却被识破,以黄光收去了。 龙吉祭出四海瓶,倒出万顷海水。 孔宣故技重施,将法宝和人都收走了。 邓婵玉左看右看,好嘛,就剩她一个了。 她干脆纵马而出,欲祭出五色神石。 姜子牙也催四不相而动,祭起打神鞭。 孔宣祭神光收了打神鞭,却不慎被神石伤了面门。 “你二人当真可恶至极!” 孔宣大怒之下,黑白两道神光一齐催发。 邓婵玉当即被掠走,无有丝毫反抗之力。 姜子牙祭出中央杏黄旗,只见清气流溢,上有千朵金莲护持,故而收他不得。 “老匹夫,今日且饶你性命,明日再做计较!” 孔宣脸上挂彩,多少有些不雅,于是转马而回。 姜子牙催动四不相,慌忙逃回阵中。 西岐无人能治住孔宣,姜子牙不得不高挂免战牌。 如此数日,大军士气跌落,若非武王亲征,已有哗变之危。 “姜尚老儿,你已避战七日,若是再不出阵,可莫怪我破你大营了!” 孔宣虽已镇压诸多阐教门人,可他知道,姜子牙和武王才是西岐真正的命门。 “这可如何是好?” 姜子牙五内俱焚,在中军大营中来回踱步,不曾停歇片刻。 “相父,此番战事失利,大抵是上天不许西岐忤逆,故而降此神人。 若是实在不能取胜,不可在此继续僵持,平白损耗民力。” 姬发思忖许久,终于进入营中,开口劝道。 姜子牙闻言沉默良久,他想到被擒获的众多弟子,几乎要应下了。 “天不绝西岐!” 姜子牙忽而抬起头来,惊喜地望向天边。 有一道金色流光,自西而来。 “孔宣道友,你与阐教有缘!” 云中子穿着一袭雪白道袍,背着长剑,手挽拂尘,笑着打了个稽首。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九章 云中子vs孔宣 孔宣跟脚不凡,道龄极长,怎见得,有诗为证: 身似黄金映火,一笼盔甲鲜明。 大刀红马势峥嵘,五道光华色见。 曾见开天辟地,又见出日月星辰。 一灵道德最根深,他与西方有分。 此人也是开天时的人物,而且命中与西方教有缘。 云中子有两世宿慧,早就知晓金鸡岭之灾厄,他之所以来迟,是因为下山晚。 咳咳,他已改了不少人的命数,其中有好事,当然也有不乏坏事。 哪吒未曾经受割肉还母、剔骨还父之灾,性子愈发跳脱。 雷震子成了看似温和,其实蔫儿坏蔫儿坏的杀胚。 杨戬自出山之后,倚仗玄功,未尝一败,此前又免去了黄河阵之劫,可谓顺风顺水。 他本是谨慎之人,可昨夜也轻敌大意,只与雷震子一道劫营,这不就栽了跟头。 至于余下的三代弟子,或多或少也免了些劫难,心性与原本命途大不相同。 此番众弟子遇上孔宣,当知知晓天外有天的道理,虽受灾劫,可性命无虞,好过日后死在诛仙、万仙大阵之中。 云中子正是有此良苦用心,这才姗姗来迟,绝对不是因为没有万全把握取胜。 不会真有人为了对付孔雀就去九仙山借紫砂葫芦吧? 不会真有人厚着脸皮又去八景宫借太极图吧? 不会真有人想起没借离地焰光旗又二进宫吧? “孔宣道友,你与阐教有缘!” 云中子挽着拂尘,笑着打了个稽首。 “你是何人,在此打什么诳语?” 孔宣表示不屑并且丢了一记青色神光。 云中子一步迈出,缩地成寸,瞬息千丈。 “贫道终南山云中子,听闻道友现世,故而来此相邀。” 云中子挥动拂尘,微微一笑。 “你我素未谋面,有何事邀我?” 孔宣安坐马上,有些惊异地问道。 这五色神光是他生来就有的先天神通,素来无往不利,今日竟未能建功。 他再度祭出神光,这一次却是赤青两道齐出。 “贫道出身阐教,家师素来不理教务,阐教事务大都由副教主掌管。 此前十绝阵时,燃灯道人不幸身死,这位置便空了出来。 阐教不能没有副教主,就像西方不能没有七宝林。 贫道知晓道友跟脚不凡,故而请教师尊,这才奉命邀你上昆仑山。” 云中子迈出一步,去往千丈之外。 诶嘿,你放技能,我走位、走位。 “我素来独来独往,习惯逍遥自在,不愿受人辖制。” 孔宣双眼微眯,他已看明白了,这道人遁法玄奇,若不能将其困在方寸之间,定是奈何他不得。 好在他无数元会前就已证得大罗,早就可以化一方天地为己用。 孔宣心念一动,青、黄、赤、黑、白五道神光一齐祭起,陡然冲霄,建出一方琉璃世界。 云中子迈出一步,瞬息……碰壁。 这人怎么一言不合就开大啊? 云中子腹诽不已,他收了拂尘,缓缓攥住素问剑。 “孔道友,贫道可是带着诚意来的,你何必与我为难?” “你们这些大教门人,瞧见个修为不差的就要拉拢,若是不成就要翻脸。 我知你是有备而来,你尽力施展神通,若能破开此界,算我输,若能胜我,入阐教也未尝不可。” 孔宣将马儿放出琉璃世界,随即祭出大杆刀和金鞭。 此人真可谓是与天同寿,修为之高,只差圣人一线,当然,这一线宛如天堑。 孔宣化出小天地,磅礴气机喷薄而出,铺天盖地而来。 云中子遁走不成,却也并不慌张。 只见他攥住剑柄,一剑斩下,却有春夏秋冬四时之景,暗含大道玄妙。 孔宣挥刀劈下,气势汹汹,五色光华流溢,以五行镇住四时。 云中子没指望一剑建功,于是再斩下一剑。 这一剑神光内敛,却似羚羊挂角,返璞归真,大有开天辟地之神韵。 孔宣见状双眸微凝,他当即祭出青、黄、赤、黑、白五道神光。 “这一剑倒是有些意思,可惜你道行不够,否则倒真有些棘手。” 孔宣一步迈出,借小天地之利而动。 云中子却闭上眼眸,屹然不动。 他那仙身之内,泥丸宫打开,元神似三寸金人,在周身穴窍遁走,终于来到丹室,吞下金丹。 噌。 只见素问剑轻轻颤动,却不曾祭出。 有一口无形道剑,悄然遁出,斩去丝丝光华,让那五行神通难以近身。 “此剑无形无相,却可斩气机道韵,当真惊才绝艳,不知是何人所创?” 孔宣惊异之下,终于施展全力,五色神光凝为一处,化作古朴宝鼎,骤然压下。 “不才正是贫道。” 云中子不闪不避,缓缓祭出紫砂葫芦。 轰。 只见紫气流溢,神砂化作星河,倒流向天,蔚为壮观。 此宝乃圣人以无上法力所炼,曾在黄河、十绝二阵大放光彩。 孔宣的五色神光倒也玄奇,古朴宝鼎与星河撞在一处,虽似泥牛入海,可却阻住那遮天之势。 “孔道友,你命有一劫,若是渡不过便要失去自由。 贫道今日前来,当真是要助你脱灾,你莫要多虑。” 云中子双眉微蹙,神色郑重。 他说完这话,陡然祭出太极图来。 此物乃混沌未开之宝,威势奇大。 云中子曾祭炼月余,这才能动用,可依旧难以展现其玄妙万一。 只见一道金桥祭出,太极图在琉璃世界下化开,现出阴阳道韵,似磨盘一般碾压。 不多时,这方小天地便天崩地裂。 孔宣正与紫砂葫芦周旋,哪里有暇顾及其他。 云中子心念一动,无数星辰涌动,太极图陡然压下。 孔宣大惊失色,不得不现出原形——原来是只细目红冠孔雀,身后有五色翎羽,暗合五行之道。 云中子以八景宫法门绘下一道灵符焚了,太极图一卷,将孔雀收了去。 “孔宣道友,贫道就说你与我阐教有缘吧!” 云中子收了太极图,咧嘴一笑。 他思忖片刻,一步迈出,去往商营,将门人弟子救了。 “孔宣道友,你与我西方……” 天边穿来一道悲悯之声。 这个故事阐明了一个道理,即便你手里有大,可也抵不过别人开挂。 推书推书 被魔女附身后,我成了法外狂徒 作者擅长ghs,仙侠新书。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百章 准提:我辣么大一只孔雀呢? 世间有五位圣人,其中三位都是道门掌教,余下二人却是西方教之主。 至于说鸿钧老祖和女娲娘娘,早已几近于道,不可以境界论之。 阐截二教三位圣人都是鸿钧老祖之徒,虽说彼此理念不同,可怎么说也是自家人。 何况千年前天机混沌,鸿钧老祖也不再是完全无情无欲之存在。 虽说天道欲让西方教大兴,可生出此等变故后,已不能原模原样地按照原本命数衍化。 主掌八景、玉虚、碧游的那三位,已然占据部分天时,而阐教还多了人和。 西方教虽有二圣,可惜无有天道护持,自然落入下风。 此番云中子收孔宣,若无阐教二圣暗中遮掩天机,早就被人抢了。 云中子救了门人,欲要回周营,忽闻天边传来声线。 「孔宣道友,你与我西方……」 道人面色枯黄,身材瘦削,头挽双抓髻,手上拿着一根树枝,坐祥云而来。 准提道人终于赶到,他面色微变,声音戛然而止。 贫道那么大一只孔雀呢? 「不知老师来自哪座名山,何处洞府,欲寻孔宣何事?」 云中子恭恭敬敬地打了个稽首,他放空心境,无有丝毫纷杂念头。 某福德真仙有两世宿慧,知晓佛门有他心通的本领,这才如此作为。 「贫道准提道人,自西方而来,因东方有三千红尘客与我教有缘,故而至此。」 准提道人微微一笑,神色慈悲。 「莫非孔宣便是那红尘客之一?」 云中子瞪大眼眸,颇为惊异。 「这位小友慧根不浅,一猜便中。」 准提道人抓着七宝妙树,轻声出言。 云中子不动声色地瞅了那树枝一眼,这玩意可是发家致富的利器。 可惜,可惜啊,这么好的宝贝,终究与贫道无缘。 云中子乃阐教门人,本身又会炼宝,他见过的宝物不计其数,而且大都品秩不低。 莫说莫邪宝剑这等寻常的镇洞之宝,圣人宝物他都见过不止十件。 可七宝妙树终归是独一无二的,这是所有穷苦之仙的梦中情宝。 云中子堪堪练就无行道剑,尚不能适时地斩去欲念,这才动了贪心。 不过照理来说,他有两位圣人暗中护持,应当暴露不了心思才对。 「咦,小友与七宝妙树缘分不浅……可惜你是阐教门下,否则赠予……」 准提道人微微摇头,轻声一叹。 嗯,盲猜是道门两圣中的某一位故意放松了护持。 云中子哪里听的了这个,他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开口了。 「有道是红花白藕青荷叶,三教元来是一家。 阐教也好,西方教也罢,终归是同源而出…… 老师既有此美意,弟子怎好秉持门户之见。」 云中子舍了老脸,笑着出言。 准提道人沉默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不是说福缘深厚吗?不是说跟脚不俗吗?不是说神通不凡吗?不是说擅长炼丹炼器吗? 嗷,好像也没错,只是少说了一点。 此人面皮之厚,远胜昔年不周山! 「老师莫要当真,弟子不懂事说着玩的。」 云中子轻咳两声,他察觉到气氛不对,这张小白脸当时就红了。 玉虚宫,元始天尊端坐台上,忽而睁开了眼眸,隐有笑意。 八景宫,老子坐在八卦炉前打瞌睡,突然胡须轻颤。 「呵呵,小友赤子之心,无瑕无垢,当证上乘功果。 西方虽不算广袤,可也有诸多胜景。 本教法门比不得玄门正宗,可也暗含玄妙。 若是小友遇见根性不俗之散仙,不妨荐他来极乐世界。」 准提道人捻指生花,颔首而笑。 他毕竟是圣人之尊,虽说失了先手,可此刻也反应过来了。 正所谓只有圣人能够打败圣人,若那两位出手,怎能瞒过准提和接引? 如今孔宣已被抢先掳走了,他只得认了,好在日后还有一场大机缘,届时渡个三五千仙人不成问题。 至于云中子嘛,很显然,这是道门的心头肉,暂时是抢不走了。 「老师所言,弟子定当谨记。」 云中子恭恭敬敬地打了个稽首。 不就是送人上西天嘛,这事儿好啊,贫道看虬首仙、金光仙、灵牙仙、乌云仙、金箍仙、长耳定光仙就很合适嘛! 至于是不是极乐世界的那个西天,这并不重要,只是西天就行。 准提道人:…… 云中子察觉有目光探寻,于是久久不愿起身。 准提道人:那我走? 他在东方待了太久,此刻又没了留下的理由,不走就得被遣返了。 「你我缘分未尽,自有再见之时。」 准提道人笑了笑,乘云而去。 云中子过了好一阵才直起身来,他环顾四周,直到确定没人了,这才迈出一步,赶紧溜了。 西岐大营外,诸多三代门人立在辕门下,翘首以盼。 云中子现出身形,他正欲把从孔雀身上摸出来的法宝交还给弟子们,可忽而停下了动作。 「弟子杨戬…」 「杨婵…」 「雷震子…」 「哪吒…」 「殷郊…」 「殷洪…」 「黄天化…」 「金吒…」 「木吒…」 「土行孙…」 「韦护…」 「武吉…」 「龙须虎…」 「邓婵玉…」 「龙吉…」 诸弟子齐齐整整打了个道门稽首。 「多谢师叔/师叔/上仙救命之恩!」 云中子微微一笑,坦然受了。 这群年轻人真是重情重义,可怎么就不晓得给送点谢礼呢? 贫道舍了那么大一个七宝妙树,不能想,越想越心痛。 嗷,贫道来晚了啊,那没事了,心意到了就行。 「尔等俱是阐教嫡传,都有不小造化,可须知天外有天,世间还有无数高人。 此番虽遭灾厄,好在无有性命之危,若是再往东行,却需小心行事,断不可再轻敌大意。」 云中子神色肃穆,郑重地言道。 这些三代弟子俱面有羞愧之色,尤其以杨戬和雷震子最为明显。 云中子笑了笑,这才将乾坤圈、阴阳镜、番天印、降魔杵等法宝交还。 众弟子又打了个稽首谢过,直到被某福德真仙示意散去,这才回到各自营帐。 「幸而有师兄出山。」 姜子牙走上前来,郑重一拜。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一章 有个圣人师尊就是好 昆仑山,玉虚宫下。 这是一处突兀高耸的崖壁,形似瑞兽,故而得名麒麟崖。 云中子来到崖上,轻跺了跺脚。 麒麟崖下,压着云霄、琼霄、碧霄、菡芝、彩云五位女仙。 这五人虽已入劫,可并未造下多少杀孽,只是消去了六位阐教金仙的道行罢了。 因此,她们的待遇要比羽翼仙好很多,与其说是压在崖下,不如说是在此修行。 「何人在此生事?」 碧霄娘娘盘坐在石台上,陡然抬起头来,怒目圆睁。 「贫道回山拜谒师尊,途径此地,顺道瞧瞧诸位道友境况。」 云中子咧嘴一笑,随即又跺了跺脚。 虽说昆仑山玄异,可他好歹也是大罗神仙,不过是制造些响动罢了,并非什么难事。 「若非师伯出手,你早就被消了道行,沦为凡夫俗子了,怎容你在此放肆!」 云霄娘娘也抬起头来,眸有冷色。 「咦,你怎知我跻身大罗神仙境了?」 云中子瞪大了眼睛,显的格外惊愕。 琼霄娘娘闻言,气不打一出来,小脸鼓成了包子。 碧霄娘娘勃然大怒,她当即攥住太阿剑,欲要强闯禁制。 「你这厮当真可……」 「贫道有要事在身,就先走一步。」 云中子随手画了个金圈,禁绝了崖下音讯。 他此行回昆仑山,当然不是专程来气截教五女仙,而是真的有要紧事。 其一,虽然孔宣已被太极图收了,可该如何处置? 其二,元始天尊昔日曾言的劫难究竟为何,怎么才能渡过劫难? 云中子思忖着,不觉间已至殿外。 「你既已回山,为何在宫外踌躇?」 元始天尊缓缓睁开眼眸,吧,你要什么宝物?」 元始天尊随时布下一道禁制,让那孔雀无法逃脱,这才笑吟吟地望向台下。 「师尊,您看盘古幡成吗?」 云中子扬起眉毛,试探性地问道。 「孽障,准提道人乃西方教圣人,即便是为师也要敬他三分,你怎敢对七宝妙树生出觊觎之心?」 元始天尊面色一肃,缓缓攥住玉如意。 云中子:??? 不是说盘古幡的事儿吗, 怎么突然扯到这儿了? 「师尊,您可能没听明白,我是说盘……」 云中子气势汹汹地……跪倒在地,不敢再出一言。 「孽障,你莫非要欺师灭祖不成?」 元始天尊勃然大怒,玉如意顷刻而出。 叮。 ag! 云中子从柱子上滑了下来,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师尊,即便弟子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有这般念头。 我之所以要借盘古幡,只是为了应对日后的那场劫难罢了。」 云中子已跻身大罗神仙境界,可依旧消不了玉如意带来的疼痛。 「若是你的师兄们都似你一般,遇上劫难便回山借盘古幡,阐教也就不必存在了。」 元始天尊余怒未消,好似斩去的三尸又回来了。 「师尊所言有理,既是如此,弟子也就不再苛求了。」 云中子只求渡过劫难,本也不是冲着此宝来的。 某福德真仙本想漫天要价,即便不能功成,也能捞两件不错的宝物。 谁知圣人心思难测,居然没有落地还钱的环节,直接祭出了玉如意。 「你素来无利不起早,此番既专程回山,定不是只为孔宣之事而来。」 元始天尊收了玉如意,颇有深意地笑了笑,他那深邃眼眸似乎看穿了一切。 「昔日子牙金台拜将,您老人家亲自莅临,曾言弟子有一场劫难。 您是知道我的,弟子修为浅薄,又无有几件傍身法宝,若遭劫难,怎能生还?」 云中子双眉微蹙,神色悲戚。 「既是如此,那日你为何不问?」 元始天尊双眼微眯,神色玩味。 「当时人多,弟子怕被诸位师兄瞧出端倪,这才没出言问询。」 云中子挠了挠头,腼腆一笑。 好吧,真实的原因是,他本来打算借来太极图彻底为素问开锋。 可借来祭炼了一段时间后,他发现还是无法施展此宝几分神威,开锋效果差强人意。 若是有可能,谁愿意老是麻烦自家师尊呢,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嘛! 「你身后背着的,可是昔年炼就的那把剑胚?」 元始天尊双眸微凝,轻轻点出一指。 云中子还没答话,背后长剑便自行飞出了。 「此番劫难乃是天定,你躲它不开,避它不过。 你既为阐教立下大功,为师便破例出手一次,将此剑开锋。」 元始天尊轻抖衣袖,太极图陡然展开,化作阴阳二气,似磨盘般碾来。 只见那灰白剑胚溅出阵阵火星,胚衣被寸寸磨开,逐渐露出光滑如镜的剑身。 云中子恭恭敬敬地打了个稽首,随即盘坐在地,静静观摩内中玄妙。 自此以后,他便是见过道门三位圣人炼器之法的仙人了。 呜呜呜,有个好师父的感觉,谁懂啊? 元始天尊似有所觉,他心念一动,倒了整整一瓶的三光神水。 啧,这么挥霍,也就圣人经得起了。 云中子见状咧嘴一笑,牙都快合不拢了。 章节目录 一点更,等不住的明天看吧 如题,卡文了,擦。 《封神:我不是福德真仙》一点更,等不住的明天看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二章 憨母龟和傻姑娘 孔宣已然被收,驻扎在金鸡岭商军便不足为惧了。 姜子牙排兵布阵,欲径直拿下商营。 虽说商军将领高继能身怀奇术,可怎敌得过阐教门人,不出三五回合便上了榜去。 姜子牙率军大胜,随即趁势往东进军。 其间崇黑虎、闻聘、崔英、蒋雄领兵来投,大周队伍愈发壮大。 这四人再加上黄飞虎,天定的五岳山神便齐聚了。 西岐大军行了不到一日,来到汜水关外。 只要谈及汜水关,就不得不提此关总兵韩荣了。 昔日雷震子和哪吒迎黄飞虎家小归周时,曾以韩荣为人质,借此逼开关隘。 此后西岐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韩荣都会禀告朝歌,请来援兵。 他眼看着张桂芳、鲁雄、闻仲、张山、洪锦挨着送死,见证了大商帅才的凋零。 如今西岐大军兵临城下,他真是慌的要命。 姜子牙没打算直接打汜水关,而是要兵分三路,派黄飞虎和苏护分别攻打青龙、佳梦二关。 苏护乃凡俗武将,而佳梦关大概率有奇人异士,于是有龙吉公主随行。 佳梦关总兵乃是胡升,他弟弟胡雷也是此关守将,还是火灵圣母的徒儿。 而胡雷的师尊都已兵解了,他自然也难逃脱。 苏护派儿子苏全忠叫阵,胡升派胞弟胡雷应战。 不多时,胡雷便被拿下问斩,好在他有替死之术,故而能逃脱数次。 龙吉公主虽然平时有些小迷糊,可遇上大事却不含糊。 她当即出手,用三寸五分乾坤针钉入胡雷眉心,破了他的泥丸宫。 于是,这倒霉催的就此步了火灵后尘。 金鳌岛,桃林之中。 多宝道人执黑,龟灵圣母执白,他二人已对弈整整一个时辰,可依旧未分胜负。 「咦?」 多宝道人本欲落子,却忽而抬起手来。 「师兄莫非是要悔棋不成?」 龟灵圣母双眉微蹙,有些不愉。 「不想贫道这一脉就此断了传承!」 多宝道人悲戚一叹,将棋子丢进了罐中。 「师兄是说火灵那妮子?可她不是早已兵解了吗? 只恨那终南山一脉,行事肆无忌惮,怎敢杀我碧游嫡传?」 龟灵圣母也丢了棋子,忿忿不平地说道。 「师妹此言差矣,火灵圣母妄自入劫,染下天大因果,本就该遭此厄!」 多宝道人话虽这么说,可神色却愈发悲痛。 「只可惜我那徒孙胡雷,他本本分分驻扎佳梦关,谁知却遭飞来横祸!」 多宝道人言罢,长叹一声。 龟灵圣母哪里受的了激将,她闻言勃然大怒,当即拍翻棋盘,起身要走。 「师妹,你这是做甚?」 多宝道人双眉微蹙,惊疑不定。 「阐教欺人太甚,这口气我却是咽不下了。 师兄且留在此地,继续与随侍七仙斡旋。 我此刻便动身,只诛首恶,明日便可归来!」 龟灵圣母言罢,不等多宝回答便腾云驾雾儿去了。 「这可如何是好?」 多宝道人无奈一叹,随即转身朝群山而去了。 西方教的人才落户计划,可是针对整个东方的。 既然孔宣被抢了,何不从别处找补? 如果龟灵圣母此行建功,固然是好事,倘若遇到了硬茬子,正好是西方教拉拢她的时机。 多宝道人思忖片刻,取出袖中印、钟、塔三件法宝,轻轻摩挲。 这三件宝物是昔年云中子代弟子谢罪的赔礼,虽说后来谈崩了,可东西终归被多宝得了去。 「大道漫漫,唯有修为和法宝才是根本。」 多宝道人收了法宝,轻轻按住断而复合的肩膀。 佳梦关,商周两营的悲欢并不相通。 苏护归周以来首次领兵出征,他没想到能初战告捷,故而喜出望外,开席设宴,犒赏三军。 胡升眼看着胞弟身死,白发…长发人送短发人,关内遍地缟素,他悲痛不已。 「总兵大人,城下有个坤道求见。」 有士卒来到灵堂禀报。 胡升思忖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抹去泪水,当即下城头迎接。 「老师可是来自金鳌岛?」 胡升上前几步,拱手问道。 「你虽模样丑陋,可脑子倒是不笨。」 龟灵圣母穿着黑色道袍,她面如寒霜,平平无奇的脸上似写着滚远点三个字。 胡升虽有怒意,可又不敢言说。 「你胞弟胡雷乃碧游门人,他虽身死,可师长尚在,自会为他主持公道。」 龟灵圣母大袖一挥,就此往城外而去。 有道是千年王八万年龟,她真是头又大又老的乌龟。 大乌龟驾到,统统闪开! 胡升见她气势汹汹,心想正好可以借刀杀人,怒意消了几分。 「何人害了胡雷,速速出来受死!」 龟灵圣母缓缓行至阵前,大喝一声。 她乃万载灵龟化身,仓颉造字时得了功德,于天皇时成就大罗道果,修为高深。 可她偏偏又是个暴躁性子,故而行事肆无忌惮。 苏护设下宴席,众将士吃香的、喝辣的,好不快活。 龙吉公主乃天帝之女,不食荤腥,不饮凡酒,只坐在席间下首吃些瓜果。 她闻着肉香,口水都快流下来了,正好听见有人叫阵,当即起身请战。 苏护虽不知她来历,可也晓得她神通广大,当下也不敢去拦,只得亲自出营,领了一队兵马随行。 「不知道友来自哪座名山,何处洞府?」 龙吉公主是个懂礼数的乖孩子,于是不慌不忙地打了个稽首,这才出言。 她当然不慌了,先不说身后有天帝撑腰,单是先天灵宝就有四五件,等闲仙人不能着伤。 「贫道乃金鳌岛龟灵圣母,你是何人,让打杀胡雷的阐教门人出来回话?」 龟灵圣母先入为主,又不曾推算,故而有此一言。 「我虽未入阐教,却是你所寻之人。」 龙吉公主攥住鸾飞剑,眸中尽是认真之色。 正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就算挨打也不能拖累别人。 好的,可以准备挨打了。 龟灵圣母虽然没捋明白其中脉络,可也知元凶是谁了,她当即挥动太阿剑,欺身上前。 龙吉公主见她来势汹汹,于是一股脑祭出雾露乾坤网、四海瓶和捆龙索。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三章 龟龟,有点东西嗷 佳梦关外,大战再起。 龟灵圣母早已登临大罗,修为高深,不容小觑。 龙吉公主乃天帝之女,来历非凡,自有妙法。 这二人交战,当真是棋不逢对手,将不遇良才。 龙吉公主毕竟是仙二代,虽说修为不算太高,可眼力却是世间一流。 她一眼就看出来人是个狠角色,故而也懒得讲什么江湖道义,直接祭出看家法宝。 雾露乾坤网乃是水行先天灵宝,可祭出雾霭露珠,俱是真水凝成,威力不俗。 四海瓶看着平平无奇,实则内有乾坤,可收四海之水,化为己用。 捆龙索称不上稀奇,可却是上古真龙筋须所炼,品相极为不俗。 此三宝一经祭出,陡然祭现出滔天巨浪,径直拍去,又有金色绳索化作流光。 昔年龟灵圣母至夹龙山救赑屃,随身法宝日月珠被斩成齑粉,只剩下一把碧游标配的太阿剑。 好在她是大罗神仙境界,举手投足间便可改天换地。 龟灵圣母攥住剑柄,轻轻一斩,空中现出八个金色符号,正是伏羲氏的先天八卦。 昔年仓颉观摩鸟兽足印,龟甲裂纹造字,这头万载灵龟便得了功德。 后来天皇借龟甲演先天之数,龟灵圣母气运更盛,趁势得了大道。 可惜她是火爆性子,未能领悟到先天奥秘,只学得了八卦困阵。 如此一来,龟灵圣母便将滔天巨浪隔绝开来,不让真水侵袭,顺带着把龙吉扯了进来。 “好厉害的法宝,你究竟是何来历?” 龟灵圣母后知后觉,终于发现了端倪。 “大丈…妇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吾乃昊天上帝之女龙吉是也。” 龙吉公主直接自报家门,随即催飞鸾剑来斩。 天帝跟脚不凡,可也是历经无数元会,这才能修成(名义上的)三界之主之功果。 龙吉有个好爹,可她本身只有天仙境界,怎能敌的过碧游门下的大罗神仙? 何况如今圣人尚未遁世,论后台的话,天帝还是往后稍一稍吧。 龟灵圣母冷笑一声,她催动太阿剑,不消三两下便将飞鸾剑挑飞。 龙吉公主并不气馁,她向上吐气,吹了吹发梢,随即祭出备用的二龙剑来。 若是不提大教弟子,她便是世间后台最硬之仙,宝剑多几把挺合理的。 嗯,三息之后,二龙剑也被挑飞了。 龙吉公主抬起头,呆呆地望着那头老母龟。 “你要杀我可以,不许碰我的脸!” 龙吉公主眸有冷色,这就是她最后的倔强。 “哼,死到临头还敢臭美,吃我一剑!” 龟灵圣母架起太阿剑,瞬息刺出。 咔擦。 此方小天地陡然破碎,八卦道韵四散。 只见一方拳头大小的金印砸下,似有万钧之势。 龟灵圣母当即收剑,身形暴退。 此印既能轻易破开小天地,砸碎脑袋当然也不算难事。 “龙吉公主莫忧,我兄弟二人前来助你。” 殷郊收了番天印,静立虚空。 殷洪手持阴阳镜,时刻准备下黑手。 姜子牙骑四不相,缓缓行来。 今日他见营外旌旗折断,知晓此非吉兆,于是卜了一卦,算出缘由,连忙来援。 龙吉公主不动声色地躲到三人之身后,悄无声息地以元神取回飞鸾、二龙两把宝剑,还瞪了某龟一眼。 “你便是姜子牙?” 龟灵圣母双眼微眯,神色凝重。 她脑子不算好使,可圣人坐骑她还是认得出来的。 “不才正是在下,敢问道友来自哪座名山,何处洞府?” 姜子牙行至阵前,微微欠身。 “贫道乃金鳌岛龟灵圣母是也。” 她环视四周,目光在番天印和阴阳镜上停滞了片刻,似乎很是忌惮。 “你既是碧游门下,岂不知大劫已至?” 姜子牙微微一笑,抢占了道义至高点。 “尔等肆意残杀我截教门人,怎容不得贫道来了断因果?” 龟灵圣母表面平静,实则憋了一肚子火,随时准备发难。 她认出了番天印和阴阳镜,本以为是广成子、赤精子亲至,故而心有忌惮,不想却是两个后辈。 这还有什么好怕的?直接莽就完事了。 “此言差矣,纣王倒行逆施,祸乱朝纲,致使兵戈四起,生灵涂炭。 尔等来扶商阻周,本就是逆天而行,已有取死之道!” 姜子牙有杏黄旗护身,何况还有两个师侄跟随,根本不在怕的。 龟灵圣母闻言勃然大怒,当即挥动太阿剑来斩。 她修为深厚,等闲手段不能着伤。 殷洪当即晃了晃阴阳镜,祭出白光。 龟灵圣母神色微变,她转过身来,生受了一记白光。 虽说阴阳镜可判人生死,可也不是毫无限制。 若是凡夫俗子得了此宝,即便照大罗神仙万次也无济于事。 殷洪是天仙境界,又有太华山秘授,已能发挥此宝的五分玄妙。 奈何龟灵圣母是万载灵龟得道,她背后龟甲承载了不浅的功德,这才能硬生生受下。 姜子牙见状面色微变,他祭起打神鞭,化金光而下。 可龟灵圣母并非榜上有名之仙,因此未受损伤,反而打出了火气。 “你用阴阳镜多照她几次,定能建功。” 龙吉公主从四不相身后露出脸来,蹙起琼鼻,气鼓鼓地说道。 殷洪闻言沉默了老半天,这阴阳镜要是能随便照,现在都打到朝歌了。 此等夺生死造化之宝,施展起来损耗甚巨,若非大罗神仙,一日祭个三五次就了不得了。 “你这藏头露尾之辈,怎敢多嘴学舌?” 龟灵圣母攥紧太阿剑,猛地斩下。 只见先天八卦显现,来回变化,施展六十四种玄妙,尽数化作剑气而来。 殷郊眉头紧锁,他连忙将番天印再度祭出,瞬息砸下。 姜子牙也祭起杏黄旗,其上清气流溢,有千朵金莲护持,笼住身后三人。 “若是广成子亲至,贫道还要忌惮三分,这番天印交到你手中,真可谓明珠蒙尘!” 龟灵圣母哈哈大笑,又背过身去,硬受一击,这才继续挥剑来斩。 “嘶,还挺疼。” 龟灵圣母倒吸了口凉气,六十四道八卦剑气骤然斩下。 家人们,谁懂啊,如果能选毕设导师,千万别选女的!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四章 袖里青蛇胆气粗 天地之间,唯有圣人无灾无劫,不死不灭。 除去此等存在之外,任你是大罗神仙还是准教主,终究有身死之可能。 这便是八九玄功能成为道门护教攻法的原因——只要练出点门道,主动寻死都难。 若是不提练就玄功之仙,当属龟灵圣母最擅护身之法。 本体是万载玄龟,好巧不巧又分润了人族大贤之功德,她那龟甲当真是坚不可摧。 殷郊毕竟修为尚浅,他祭出番天印,镇压金仙不在话下,可对付大罗神仙却有些捉襟见肘。 龟灵圣母生受了一印,随即欺身上前,以六十四道八卦剑气斩下。 姜子牙有杏黄旗护身,可此番还要护住身后三人,法力损耗颇快。 “贫道此番入世,只为胡雷主持公道,谁知尔等非要阻拦,这可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龟灵圣母言罢,攥住太阿剑,一剑又一剑斩下。 只见那中央杏黄旗上,清气泛起阵阵涟漪,金莲晃动,动静不小。 殷郊本欲再度祭起番天印,可又怕露了破绽,只能干着急。 如此数十息,姜子牙双手颤抖,面如金纸,显然是损耗太甚,不能持久。 “咱们兄弟二人修道多年,至今未能给母后报仇,不想今日却要葬身于此!” 殷洪仰起头来,望着那涌动旗面,无奈一叹。 “莫要惊慌,师叔代掌教封神,自可逢凶化吉。” 殷郊有脑子,所以半点儿不慌。 封神大劫结束前,谁都能死,唯独姜子牙不能死。 “他好像不太聪明。” 龙吉公主压低声线,缓缓出言。 殷郊:乐。 殷洪:…… 这姑娘挺好的,可惜少了点脑子,多了张嘴。 “这杏黄旗固然玄异,可你不过是散仙境界,又能坚持几时?” 龟灵圣母攥着太阿剑,一剑又一剑狠狠斩下。 “你若再斩,我就要…” 龙吉大喝一声,神情严肃。 殷郊和殷洪一齐望了过来,好奇她能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莫非是要让昊天上帝派来十万天兵?难不成是让瑶池金母请来上古大修? “我就要把你的恶行记在账本上了!” 龙吉公主左手飞鸾剑,右手二龙剑,真可谓气势汹汹。 殷郊和殷洪齐刷刷地转过头,实在没好意思笑出声。 “贫道将要力竭,尔等趁机遁走!” 姜子牙面色愈发苍白,他连忙传音道。 谁能想到龟灵圣母如此皮糙肉厚,若换个大罗神仙,被番天印和阴阳镜轮番蹂躏,怎么着也能脱层皮吧? “诸位道友,请上榜去吧!” 龟灵圣母微微一笑,六十四道八卦剑气凝为一处,骤然刺出。 轰。 姜子牙倒飞而出,杏黄旗神光不显。 殷郊撒了把土,欲要借遁法而走。 殷洪和龙吉公主也施展土遁。 可惜,八卦剑气分成四道,顷刻而至。 姜子牙勉强祭起杏黄旗,挡下一剑。 殷郊继续遁走,却被斩中。 殷洪也一样被斩中了。 诶嘿,这兄弟俩都毫发无损! 不得不说,紫绶仙衣还是很有点东西的。 龙吉公主反应慢了半拍,她险之又险地祭起雾露乾坤网,勉强收了剑气。 这便是修道之人都想拜入大教或是登上天庭的原因,即便求不得大道,好歹能混两件法宝啊。 龟灵圣母勃然大怒,她再度挥动太阿剑,直直斩下。 殷洪干脆立在原地,只在剑气来前用躯干挡下。 “你还不走,真想死在此地不成?” 殷郊见弟弟冒险行事,当即脸色一黑。 龟灵圣母算是看出来了,阐教门人是真疼弟子啊,他们也真是不疼啊! “好孽畜,怎敢戏耍于我?” 龟灵圣母怒不可遏,她竟现出原形,变做千丈灵龟,陡然拍下一爪。 霎时间,山河震动,地龙翻身。 佳梦关方圆百里,土地轰然下陷。 周军都在平坦之地,故而损伤不大。 商军都在关内,此时却遭了老罪。 只见那巨龟背上遍布金色篆字,似鸟兽足印,又有八卦符号,颇为玄异。 万载灵龟再度拍下一爪,艮、坤二卦悬空,一座座山峦拔地而起,骤然砸下。 八卦之中,坤对应地,艮对应山,这二卦祭起,阻断山根地脉。 如此一来,姜子牙、殷郊、殷洪、龙吉都不能再借土遁而走。 “你们往哪里逃?” 龟灵圣母缓缓出言,随即又拍下一爪。 这一下可不得了,八卦一齐祭起,化成一方小天地,比此前那座玄奇不止十倍。 此方天地中,风、雷、水、火、山、泽一齐催发,似乾坤倒转,回到开天辟地之时。 姜子牙损耗甚巨,此刻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哥哥,你说紫绶仙衣能抗住吗?” 殷洪咽了咽唾沫,有些惊慌地问道。 “他好像不太聪明。” 龙吉公主声若蚊蝇,她好像快哭出来了。 “莫慌,师叔吉人天相,自可保……” 殷郊话说了一半,突然沉默了。 不对啊,师叔吉人天相,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今日便送尔等上榜,以此慰藉兵解的道友们!” 龟灵圣母冷笑一声,搬山移泽,骤然压下。 “嚯,真够热闹的。” 这方小天地被破开了一道口子。 姜子牙陡然抬起头来,神色欣喜。 殷郊拍了拍胸口,长舒了口气。 云中子穿着一袭雪白道袍,纤尘不染,他挽着拂尘,背后长剑光亮如镜。 “你才不聪明呢。” 殷洪撇了撇嘴,小声回击。 龙吉眨了眨眼睛,没有反驳。 “好贼子,原来是你!” 龟灵圣母慌忙施展神通,弥补了小天地的疏漏之处,这才转过身来,用那小山大小的眼眸望了过来。 “多年未见,道友风采依旧。” 云中子微微一笑,打了个道门稽首。 “嗯,龟壳还是那么厚。” 云中子缓缓攥住素问剑柄,轻抖衣袖。 此剑剑胚乃纣王七年炼就,耗费多年光阴,终于现出真容。 只见那青色剑柄上,三尺剑锋澄澈似水。 云中子轻轻挥剑,天地立开。 朝游北海暮苍梧,袖里青蛇胆气粗。 “你既已入劫,不妨去榜上走一遭?” 云中子双眸古井无波,随即再斩下一剑。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五章 斩断因果 云中子自认有很多优点,包括但不限于容貌俊美、性格温和、诚信守诺…… 昔年他拜谒碧游宫时,曾答应通天教主,若是截教式微,不可赶尽杀绝。 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自十绝阵开始,截教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云中子守信归守信,可也不是不知变通。 故而造下杀孽的十天君都上榜了,余元、三霄、彩云仙、函芝仙等未造多少业力之仙,都得以保存性命。 至于说闻仲,此人倒不曾滥杀无辜,甚至可以说极具人格魅力,奈何他与商纣绑死了,不上榜都不行。 云中子自认不是睚眦必报之人,可有个前提,你不要主动来招惹。 昔日夹龙山一役,龟灵圣母曾坏了某福德真仙的谋划。 如今她更是得寸进尺,险些杀了终南山进修班一期和三期学员。 这要是能忍,他还混不混阐教圈子了,届时千夫所指,难不成要转投碧游门下? 云中子越想越气…哦不对,他是个性格温和的仙人,所以他心平气和地斩下一剑。 问:这一剑能不能斩了龟灵圣母? 已知条件:他是大罗神仙,八九玄功接近大成,有一把开天神铁和不周山石锻造而成的仙剑。 结论:能,也不能。 云中子运转玄功,法力化作火龙,叩关走穴,泥丸宫遁出元神,乘龙而行。 他缓缓翻动腕子,长剑陡然斩下。 这一剑,他练了八百年。 只见那庞然巨兽背上龟甲寸寸皲裂,即便有人道功德护持也无济于事。 可仙剑却停在了那巨大头颅上,不得寸进。 不知是何宝物流溢青光,护住了万载灵龟。 云中子收剑负后,微微一笑。 截教已损了十天君、赵公明、三霄等中流砥柱,不可能无缘无故再派人前来送死。 他早就察觉了端倪,可却猜不到其中缘由,直到此时才揭晓谜底。 “不知老师驾临,弟子有失远迎。” 云中子恭恭敬敬地打了个稽首。 有道人越精神,甚至把老龟晾在了一旁。 云中子越听越困,险些大梦一场。 谁知他一念就是三个时辰 金乌坠地,皓月当空。 云中子猛地打了个趔趄,终于醒转。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亦作如是观……” 接引道人盘坐在十二品连体上,依旧滔滔不绝。 云中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谁让修为不如人呢?谁让人辈分高呢? 这不得原地罚站,狠狠地坐大牢? 求伱了,接引师父,别念了,真的别念了…… “你二人可愿化干戈为玉帛?” 接引道人终于停止了讲法,他收了青莲宝色旗,微笑着出言。 毕竟是西方二圣之首,他还是很有些风度的,至少没有强迫。 “老师所言发人深省,弟子愿意……” 云中子微微欠身,打了个稽首。 接引道人面上笑意更甚。 “弟子愿意斩断因果!” 云中子言罢,泥丸宫遁出元神,径直往丹室而去,无形道剑陡然祭出。 素问剑随之而出。 噌。 万载灵龟头颅落地,龟灵圣母身死道消,只余下真灵往封神台去了。 “好厉害的道剑,好重的杀心!” 接引道人笑容凝滞,无奈一叹。 早知道就不当什么前辈高人了! 若非他收了青莲宝色旗,若非他误以为讲法能打动某福德真仙,若非有道门三圣…… 可无论如何,龟灵圣母已经死了,真的死了。 “老师谬赞,此剑堪堪炼就,难登大雅之堂。” 云中子腼腆一笑,打了个道门稽首。 “你与我西方……” 接引道人沉默片刻,决定祭出神通。 “师尊常言西方妙法玄奇,老师不如往昆仑一叙?” 云中子怯生生地抬起头来。 今天又是实验室泡一天的究极折磨,吸了一大口氨气,口腔鼻腔巨难受。 xdm,千万别学化学化工,生化环材都别碰。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六章 云中子再谒碧游宫 虽说都是西方教教主,这二位圣人却性情迥异。 接引比准提厚道不少,这便是云中子能在圣人眼皮下斩了龟灵的原因之一。 西方圣人贸然来东土,本就有些越界,接引道人无奈之下,不得不打道回府。 当然,下一次来时,他可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姜子牙全身而退,于是继续领兵,攻打泗水、青龙、佳梦三关。 云中子当下很是忧郁,因为他需要再往碧游宫走一遭。 昔年雷震子打杀了火灵圣母,元始天尊有意维护两教情谊,命某福德真仙登门谢罪。 如今两教尚未彻底决裂,云中子打杀了龟灵圣母,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云中子背着长剑,手挽拂尘,一步迈出,咫尺天涯。 东海,庆云三千里,金鳌岛坐落其下。 此番故地重游,让他唏嘘不已。 在很久很久前,这儿曾是他魂牵梦萦之所。 可惜世事无常,有些东西越是强求越是不得。 “好贼子,你杀了龟灵,怎还敢再来东海?” 金光仙仗剑而来,气势汹汹。 世事大抵是一个又一个轮回,当年率先来迎某福德真仙的,正是此仙。 不过这迎接方式嘛,依旧不怎么友好。 “好久不见,道友风采依旧啊!” 云中子立在云端,打了个稽首。 金光仙闻言一怔,不知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依旧那么丑。” 云中子微微一笑,儒雅随和。 “你这厮欺人太甚,吃我一记……” 金光仙被挑拨得失去理智,居然打算祭出敕神剑来。 “师弟不可无礼。” 多宝道人飘然而至,出言劝阻。 金光仙后知后觉,总算是反应了过来,他怒目圆睁,缓缓攥紧太阿剑。 “素闻碧游四大嫡传情谊深厚,贫道先给多宝师兄赔个不是。” 云中子收敛神色,微微欠身。 这二人对龟灵圣母的死因都心知肚明,真要追究起来,他们都有责任。 多宝道人神色淡然,瞧不出喜怒。 云中子抬起头来,视线落在多宝道人肩胛处。 昔年某福德真仙曾以通天教主斩天剑式,断其一臂。 “师尊曾说:龟灵圣母不识天数,妄自入劫,她既阻拦武王东征,上榜也是咎由自取罢了。” 多宝道人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转述圣人之言。 “师叔深明大义,弟子佩服。” 云中子面对碧游宫方向,恭恭敬敬地打了个稽首。 金光仙见状目眦尽裂,恨不得将某人生吞活剥。 “师尊请你入碧游宫一叙,若有人胆敢阻拦,你只管斩了便是。” 多宝道人言罢,轻轻挥袖,就此遁去。 金光仙咬了咬牙,也化作流光而去了。 云中子摇了摇头,他一步迈出,瞬息到了岛上。 此地乃截教祖庭,诸神参拜,万仙来朝之所,正是风景形胜之地。 随处可见芝兰朱果,仙鹤麋鹿不过寻常。 云中子为了表示敬意,不施展遁法,不腾云驾雾,不飞身而起,只是一步一步走着,似要丈量这处宝地。 大抵是得了圣人钧旨,截教竟真无人再来阻拦。 云中子闲庭信步,行了一个时辰,终于来到碧游宫殿前。 殿门上挂着一副帖子,多年来未曾变动。 云中子抬起头来,默默念了一遍,不由得感叹造化弄人。 玉虚宫也好,八景宫也罢,都曾敕令门人关闭洞府、静诵黄庭。 可把此言写出来挂在宫门上的,只有碧游宫一家,别无分号。 而偏偏是碧游门下,多有沾染红尘之仙,造下无尽业果。 云中子收敛心神,正了正衣冠,这才迈入殿中。 只见圣人高坐九重台上,顶上庆云覆压三千里,摇曳不定,颇为玄异。 多宝道人、无当圣母、金灵圣母立在殿左。 虬首仙、灵牙仙、金光仙、乌云仙、金箍仙、毗芦仙、长耳定光仙立在殿右。 通天教主缓缓睁开眼眸,青萍剑也陡然悬空。 无论是四缺一亲传也好,还是随侍七仙也罢,都一齐望向某福德真仙。 若是换作一般人,恐怕早就感觉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好在某福德真仙不是人。 云中子轻抖衣袖,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随即一步步向前走去。 碧游门人死死地盯着他,似要让他知难而退。 “玉虚门下云中子,拜见师叔。” 云中子恭恭敬敬地打了个道门稽首。 “你师父已经很多年没有给弟子炼过宝物了,这十年来倒是勤快了不少。” 通天教主微微一笑,言语之中似有深意。 “多谢师叔挂念,若是师尊得知,定会颇为开怀。” 云中子微微欠身,不接话头。 “你的来意,我已知晓。” 通天教主缓缓攥住青萍剑柄,轻轻摩挲剑锋。 “正是他害了龟灵圣母!” “师尊,请诛杀此獠!” “此子已成大患……” 随侍七仙群情激愤,各抒己见。 多宝道人垂下眼眸,神情晦涩不明。 金灵圣母察觉到了四象塔和龙虎如意的气机。 她一共就只有两个弟子,可余元已然被囚、闻仲惨死上榜,这一脉已经算是断了传承。 金灵圣母一言不发,可眸中似有火焰。 无当圣母瞥向那白袍道人,她双眉高高蹙起,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尔等在殿中大肆喧哗,哪还有半点清净之心?碧游宫哪还有半点道门气象?” 通天教主声音沉稳异常,似暴风雨前的宁静。 随侍七仙闻言沉默良久,不再出言。 “此事已有定论,龟灵圣母妄自入劫,上榜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他。” 通天教主言罢,轻挥衣袖,将众人送出殿外。 云中子立在桃林中,微微一笑。 随侍七仙分立四周,恶狠狠地盯着他。 “诸位道友,若是要寻仇,贫道来者不拒。 不过多年前还有一桩旧账,不如先了结了再说?” 云中子缓缓攥住剑柄,轻抖衣袖,祭出一条赤色火龙。 随侍七仙各显神通,或祭出宝剑,或施展五行道术,林林总总,各不相同。 多宝道人静静立在山巅,俯瞰着众人,他取出袖中三件宝物,轻轻摩挲。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七章 真仙战七仙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仙人报仇,千年不晚。 大约四百多年前,某位懵懂的散仙怀揣着对剑道的向往,一路东行。 此行不算顺遂,除去莫名其妙捡了四五件先天灵宝外便没什么收获了。 哦,他收获了来自碧游门人的仇恨。 截教在千年前就号称诸神参拜、万仙来朝,而真正的嫡传却是极少数。 而那位懵懂散仙恰好避开了数以千计的外门弟子,好巧不巧得罪了随侍七仙。 当年的他,练剑不过四百载,根基也不算深厚,打一个虬首仙倒还行,可七仙齐至肯定是随侍七仙修为不俗,可短时间内也奈何他不得。 不过事无绝对,若是他们练了上乘阵法,或是有至宝在身,未必不能伤他。 随侍七仙脚踩罡斗,不时变换方位,虽未结阵,可却气机相通。 云中子见状恍然大悟,当即明白了原委。 师叔啊,您老人家这是要拿我试阵? 云中子也乐此不疲,他立在阵中,仙剑穿梭,溅出阵阵火星。 如此斗了不到百合,随侍七仙的宝剑俱已崩碎。 此番看似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实则却在彼此探明虚实。 随侍七仙未曾祭出敕神、捉鬼、降妖、除魔四剑,毋论施展阵图。 云中子也收敛仙剑锋芒,否则早就砍死一两个了。 不过现在嘛,七仙配剑都没了,多少也打出了些真火。 这么打下去何时是个头,有人急了,当然,不是某福德真仙。 乌云仙乃七仙之首,他见战况僵持不下,心急如焚,干脆跳出那若隐若现的阵势。 此仙长须黑面,神情凶恶,他心念一动,自袖中取出一把三尺玉锤。 此宝是先天之物,乃圣人亲赐,其名混元,颇为不俗。 乌云仙早已是大罗境界,道行之高,不输多宝几分,他祭出混元锤,陡然砸下。 只见地火水风齐出,威势不俗,铺天盖地涌来。 云中子见状双眼微眯,随即祭出通天神火柱,现出八卦道韵,笼罩四周。 乌云仙的这把玉锤能以混元为名,足见其品秩之高,一经砸下,居然破开了神火柱禁制,压灭诸多神火。 长耳定光仙趁势施展神通,祭出一颗宝珠,直朝着某福德真仙打去。 金箍仙祭出一个金圈,可大可小,随心变化,玄异非常。 毗芦仙顶上五叶冠大放光华,如同大日当空,格外耀眼。 灵牙仙不知从何处摸出来一对雌雄剑,借五行之势斩来。 金光仙五指掐动如飞,结成神印,掌中飞出一头金色狻猊。 虬首仙双眼微眯,他晃了晃脑袋,大吼一声,现出一头青狮虚象。 “诸位道友神通不凡,真是应了那句俗话:丑人多作怪!” 云中子微微欠身,不闪不避,打了个道门稽首。 只见宝珠、金圈、神光、五行剑气、狻猊、青狮一齐涌来。 云中子不动如山,只有一道太极符印祭在顶上,化出黑白道韵,护住周身各处。 这六仙手段尽施,却依旧未能建功,故而五内俱焚,焦躁不已。 “你这厮奸诈狡猾,故意示弱戏耍我等。 既有此护身至宝,何不早些祭出?” 金光仙气喘吁吁,忿忿不平。 “不过是无胆鼠辈罢了,何必与他纠缠?” 长耳定光仙神色淡然,冷嘲热讽。 “不会真有人没有圣人之宝吧?” 云中子抬起头来,微微一笑。 他又不傻,有法宝为何不用,留着过年吗? 虽说以他如今的玄功造诣,硬抗几下也不妨事,可万一弄脏道袍也很让人心烦。 这些都是小事,可还有某个道人隐在暗处,他不想太早暴露底细。 感谢把你ju高高的1111点打赏,大佬真大…方。 推书 《长生不死,摸尸得寿斩妖魔》 陆尘,穿越后成为一名义庄看守,他能够通过摸尸增强寿命,获得功法。 而他刚好处在皇朝末年;朝野动荡;妖魔乱世;修仙异术的时代。 为了在这危险的仙魔神佛世界中立足,他悄悄的蛰伏,慢慢变强。 只要他愿意,他就可以摸尽漫天神佛,屠尽诸天妖魔。 从此,长生久观,念头通达,笑看人世浮沉。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八章 剑开天门?! 世间最戳人心窝的话,往往都是实话。 若是对手沉默,只证明一件事——他破防了。 云中子作为玉虚十二金仙第十三,阐截两教为数不多的炼器宗师,本就见过无数奇珍异宝。 嗷,他本来是十二金仙第十四,由于俱某某上榜,他就顺势上升了一位。 其实他还有个平平无奇的身份……当然不是福德真仙,而是天命继子。 君不见此人走在路上就能捡到天材地宝,即便遇到再大的险境也能逢凶化吉。 不过嘛,圣人都未遁世,他只能屈居第五或者六或者七,故而是天命继子。 这样的青年才俊,当然是道门三位圣人的心头好。 这便是老子借他太极图、元始天尊赐他太极符印,通天教主教他剑式的真正原因。 莫看通天教主现在似乎恨不得要他死,可从前不还教他剑术吗? 总而言之,云中子本来的修炼成绩并不理想,全靠圣人和天道抬爱。 所以身上常备圣人之宝,也没什么稀奇的嘛! 至于说为何旁人没有……这不得让他们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随侍七仙集体沉默了,毕竟他们真没有圣人之宝。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圣人身旁之物,总是会化腐朽为神奇。 乌云仙是有混元锤不错,可此物胜在品秩,无有几分圣人道韵。 这下好了,斗法没分出胜负,斗宝先输了半筹。 “贫道有一惑,请诸位解答。” 云中子收了素问剑,背在身后。 随侍七仙面面相觑,都一头雾水。 “这四百年,诸位修的是什么道?” 云中子温和一笑,神色谦逊。 世间仙人无数,而真正的修道奇才却少之又少。 只有杨戬能不借外力,在十年内将八九玄功修至小成。 只有闻仲能在五十年内化凡为仙,成就金仙道果。 只有云中子能在重修楼阁的同时,顺带着修成八九玄功和八景宫烧火之法。 世间除此三人外,大抵都不能称作天生奇才。 乌云仙闻言自然大怒,他抡起混元锤,欺身而来。 这把玉锤是顶尖的先天之宝,不同寻常,全力砸下,居然真将黑白道韵凿开了一分。 云中子微微一笑,他当即收了仙剑和符印,一步迈出。 轰。 只见混元锤砸下,现出地火水风,似重返开天辟地之时。 不仅如此,又有五座千丈孤峰合在一处,似手掌一般,陡然落地。 多宝道人施展神通,现出万丈金光,当将整座桃林笼罩,化作一方小天地。 “不知师兄可否愿意再助我一臂之力?” 云中子静立虚空,双眸微凝。 昔年他来金鳌岛登门谢罪,此人收了礼却不办事,故而大打出手。 彼时他有仙剑剑胚在身,又学了新鲜出炉的斩天剑式,锐气逼人。 多宝道人又不知他底细,未曾隔绝天地为己用,失了先手,这才被斩了一臂。 简单讲,多宝道人攻高防低,不擅捉对厮杀。 这位毕竟是截教首徒,碧游门下嫡传大弟子,无论是资历还是修为,都只在圣人之下。 如今他早已返本归元,何况还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自然不是当年那么好对付的了。 “师弟能言善辩,无怪乎能得圣人垂青。” 多宝道人微微一笑,捻指生花。 于是林中桃花杀尽,金莲生出。 随侍七仙早就趁机溜了,否则恐有误伤之险。 世间准教主本就不算多,除了遁世的上古大修外,当属天帝和多宝神通最高。 天帝执掌神道权柄,早已悟出不少天道法则,故而最擅布置禁制,随手一划便成天堑。 多宝则是道龄极长,早早拜入圣人门下,学得了玄门正法,对于乾坤颇有认知,他的小天地与真正的天地并无太大区别。 虽说没有天道,可他将自己的心化为天心,掌中方寸世界便可化作诸天。 云中子有意掂量此人能耐,故而未在金莲生出前仗剑而去。 此刻小天地已经完全布下,处处都有金莲涌动,生死之际,虚实之间,难以分辨。 “多谢师兄指点。” 云中子手挽拂尘,郑重地打了个稽首。 不谈为人,只论神通,多宝道人手段的确不凡。 云中子初入大罗神仙境界,尚未窥得化天地为己用的真正玄妙。 今日得见此道行家里手显露神通,于日后修行大有裨益。 多宝道人不苟言笑,只轻轻翻动手掌。 霎时间,乾坤倒转。 这方金莲世界之中,天地易位、阴阳交替,水化作火,生成了死,其中道韵与真正的天地截然相反。 云中子祭出元神,看的如痴如醉,他并未刻意挣脱,而是顺势而动,倒悬而立。 多宝道人轻轻弹指,千千万万朵金莲开始转动,好似要将一切碾碎。 天地逐渐开始合拢,水火交融,阴阳难分,生死莫辨,却只在其一念之间。 云中子虽有八九玄功,却依旧觉得道体刺痛,可见此方天地之不凡。 “师兄,你既有如此神通,为何要暗投西方教?” 云中子终于攥住仙剑,双眸古井无波。 世界几乎要被金莲淹没,天道法则大不相同,难以施展道法。 “世俗凡人皆如蝼蚁,可有一句话说的不错——宁为鸡头,不做凤尾。 贫道拜入碧游门下千万年,终究难成正果,若不另寻他路,怎能成道?” 多宝道人端坐天地当中,无数金莲向他聚拢。 “师兄,你连师承都能舍,为何舍不下执念? 若是心无桎梏,哪有物什能拘束?” 云中子摇了摇头,对其观点并不认同。 “你我大道不同,性情迥异,何须多言? 昔年你我结下因果,今日你至此处,该遭此厄。” 多宝道人言罢,大袖一挥。 天地似相互吸引,合拢得越来越快。 云中子心如止水,他缓缓攥住素问剑,泥丸宫元神遁出,叩关走穴,来到丹室。 只见金色小人吞下金丹,他盘坐在丹室内,陡然吐了口气。 云中子道体内,剑气如同大潮奔腾,滚滚而去。 无形道剑斩断道韵,素问仙剑陡然祭出。 天地被捅出一个窟窿,无尽法则倒灌而来。 贼了,女导师真的,真的真的要命,让你在实验室待一天,疯狂做实验,疯狂pua。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九章 坏了,教主叛变了? 云中子剑开天门,无尽道韵瞬息倒灌。 这座桃林自开天后不久便存在了,此刻却已化作齑粉,不余半片落英。 多宝道人的小天地与旁人有异,不是随手而化,而是历经多年炼就。 此人得了玄门正法,又是圣人首徒,近水楼台,得以观摩天地道韵。 多宝道人将天地法则临摹在自己的小天地中,任他这么炼下去,不需千年便能炼成一方真正的世界。 若是他那小天地中有了生灵,大抵真会衍化出类似天道的存在。 而今道门如日中天,可却不以吸纳信徒为长。 西方教则不然,无论是出家还是入世,都可信其教义。 届时只需寻千万信徒入小天地中修行,不出百年,大道定可成就。 这便是多宝道人宁可舍了截教首徒的身份,也要身投西土的真正原因。 可现在嘛,小天地被捅了个窟窿,无有千百载光阴是怕是不能归元了。 多宝道人作为小天地之主,大道已有损伤,仙体寸寸龟裂。 云中子收了仙剑,平复气机,法力似潮水般褪去,金色小人乘龙而归,遁入泥丸宫中。 「师兄神通,当真不凡。」 云中子轻挥拂尘,打了个稽首。 至于说为何要特意祭出拂尘,只能说里面的水很深,仙人的事儿,凡人少打听。 多宝道人静坐虚空,宝相庄严,可惜血浸道袍,多少有些破坏形象了。 「师兄,你怎么不说话了?」 云中子抬起头来,双眉微蹙,颇为疑惑。 多宝道人面如金纸,陡然喷出一口鲜血。 「这却不得不请师叔定夺了。」 云中子无奈一叹,随即挥动衣袖,一步迈出。 …… 碧游宫,庆云之下。 通天教主高坐九重台,他将青萍剑横置膝上,双眸微闭。 「师叔,弟子求见!」 云中子立在殿外,不紧不慢地正了正衣冠,这才躬身行礼。 通天教主睁开眼眸,大袖一挥。 云中子眼眸一暗,不等他反应便换已了天地。 此处乃是天外天,可见亿万星辰挂在天上,如同溪流缓缓挪动,蔚为壮观。 通天教主挥动青萍剑,拨转星辰,扰乱天机,这才幽幽一叹。 「你这厮惯会惹是生非,只要来碧游宫便要闯祸,好在…可怜让多宝屡屡遭灾,怎也不知换个人祸害?」 云中子闻言如遭雷击,彻底懵了。 虽说他早就知道天数已变,两教三圣大概已知大劫脉络,可好歹装装样子啊? 君不见老子天天在八景宫打盹,元始天尊从来不谈天机命数,可通天教主倒好,直接交底了。 好嘛,摊牌了,教主是截教最大的反骨仔? 「师叔,弟子知错了。」 云中子猜不透圣人心思,故而做出了最简单直接的回应。 噗通。 此时不跪,更待何时? 反正是自家师叔,权当是提前拜年了。 通天教主盘坐空中,双眸深邃。 「昔年你师祖言你是福德之仙,尔师侥幸收你为弟子,以为阐教将要大兴,可后来却发现你行事不似玉虚门人。 后来你去八景宫,尔师伯见你喜静不喜动,对你大为赞赏,可后来发现你只是懒罢了。 当你来碧游宫时,贫道以为你有赤子之心,后来发现是你脸皮奇厚。 如此看来,你本不该入道门,反倒适合去西 方教,拜入准…门下。」 云中子闻言沉默了好半天,不愿出言。 这说的是谁啊?怎么听起来如此熟悉又格外陌生? 「师叔,您老人家有话直说,若是看我不顺眼,尽管惩治便是,何必出言污蔑?」 云中子缓缓攥住素问剑,打死都不承认——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通天教主闻言一怔,随即笑得前仰后合。 「你瞧,这不就对应上了?」 云中子:…… 你有圣人修为了不起了是吧? 嗯,真了不起。 诶,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世间最戳人心窝的话,往往都是实话。 多宝道人坐在星河之下,他伤势颇重,可神志尚在,所以该听见的不该听见的都听见了。 所以,咱们教主才是真正的叛徒? 通天教主忽然转过头来,轻轻点出一指。 多宝道人当即昏睡过去,不该忘的也都忘了。 「师兄道体大损,弟子无计可施,请您老人家……」 云中子抬起头来,装模作样地请求道。 「你既已成就大罗道果,大抵已炼过九转金丹,何不喂他服下一粒?」 通天教主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点出了事实。 「师叔有所不知,我这九转金丹品秩奇差,不仅无有神效,还有丹毒未消。」 云中子轻咳一声,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他算是看明白了,阐截两教三位圣人大概早有定计,至多有大道之争,不会生出丝毫仇恨。 所以,这是形成了抗西方教统一战线? 通天教主轻哼一声,不再出言。 他轻抖衣袖,柔和星光化作丝线,将多宝道人伤痕缝住,不多时便已愈合。 至于其大道本源的损伤嘛,自己想办法去吧。 通天教主虽是圣人之尊,却是实打实的性情中人。 这位还不似玉虚宫那位,宠个弟子还扭扭捏捏的,他疼弟子那是真疼啊! 当然了,若是弟子背叛了,那也是真疼啊! 通天教主昔年自立门户,收的第一个弟子便是多宝,开山大弟子,在他心里的份量可不轻。 如今多宝道人暗生反骨,他当然痛心疾首,可又下不去手,这才借某福德真仙的剑伤人。 「若非你助我保存了碧游传承,今日定要将你压在金鳌岛下。」 通天教主越想越气,难免会伤及无辜……虽说云中子算不上无辜。 「师叔,这么大的事儿,您老人家怎么不早说呢? 若是早知你们三位在演戏,弟子早就回终南山躲清闲了。」 云中子还是摸不准圣人心思,故而出言试探。 「你且安心,该布的阵照样要布,该死的人照样要死。」 通天教主言罢,青萍剑发出阵阵轻吟,剑气冲天而起,搅乱星辰。 虽说三圣在某些事上达成了共识,可并不意味着就是一团和气。 章节目录 擦,顶不住了先睡了 不行了,实在是累的不行了。 这导师铁定有点资本家血统,我起早贪黑,给剥削的那叫一个惨。 你不干她就说你毕不了业,你干吧她还挑三拣四。 这几天都是连轴转,一天实验八小时,码字四小时,不带歇的。 太困了,实在是遭不住了,明儿补吧。 千万别选生化环材,千万别选女导师。 诸位,抱歉了哈。 《封神:我不是福德真仙》擦,顶不住了先睡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章 碧游宫三堂会审 世间仅有三座大教,其中道门占了两个。 老子与元始天尊同掌阐教,通天教主单独执掌截教。 其实从三圣尊讳便可管中窥豹,瞧出其性情如何: 老子——仁厚长者,淡薄宁静,柔和不争; 元始天尊——太无之先,元气之始,根脚非凡; 通天教主——道法通玄,剑术齐天,不服就干! 碧游宫,庆云下。 通天教主高坐九重台上,他双眸微闭,不言不语。 大殿之中,金灵圣母和无当圣母居左,随侍七仙居右,他们一齐望向朱门之外。 云中子缓缓行来,不卑不亢,不紧不慢。 此番却要演一场好戏,这出戏叫三堂会审福德真仙! “云中子,你可知罪?” 通天教主缓缓睁开眼眸,掌中青萍剑陡然祭起,顶上庆云摇曳,光耀万里河山。 “敢问师叔,弟子何罪之有?” 云中子恭恭敬敬地打了个稽首,他抬起头来,澄澈的眼眸显得格外无辜。 “你先杀龟灵,又伤多宝,罪大恶极,怎还有颜开脱?” 通天教主怒目圆睁,青萍剑发出阵阵轻吟。 若是换老子发怒,怎么瞧都不像真的。 而碧游宫这位嘛,怎么瞧都不像演的。 “启禀师叔,龟灵圣母入世阻拦武王东征,这倒也罢了,怎料她还欲杀龙吉和姜子牙。 龙吉乃昊天上帝之女,命格尊贵,怎可轻动? 姜尚道行虽浅,却是代天封神之人,不可擅杀! 弟子劝她不得,又见她造下无尽杀孽,这才出手,以正玄门清规。 至于多宝道人,他当年昧了弟子三件灵宝,此番又要与我为难。 他修为高深,又修成小天地,我怎是他的对手,惊慌之下仗剑去斩,这才不慎伤了他。” 云中子双眉蹙起,神色肃然,眸中隐有惊惧之意。 通天教主见他情真意切,不免有些动摇。 好吧,其实这俩人早就串通……商量好了。 截教虽号称诸神参拜,万仙来朝,可门下弟子诚是良莠不齐,这些年来惹了不少祸事。 通天教主有意与老子和元始天尊谈论大道,故而需要一个契机,好布下诛仙、万仙二阵。 若是在这个过程中,可让截教去芜存菁,那便再好不过了。 而某福德真仙品性高洁,道行深厚,正是激起碧游门人公愤的绝佳药引。 咦,好像哪里有点不对? “师尊,此子嚣张跋扈,蔑视截教威仪,若他不死,难消众怒!” 金光仙愤恨地冲了出来,叩首请命。 通天教主双眉微蹙,似乎愈发纠结。 “师尊,即便龟灵有罪,多宝犯戒,可毕竟是截教嫡传弟子啊! 这厮不顾您老人家的颜面,肆意欺辱碧游门下,传出去岂不是会让天下耻笑?” 灵牙仙也来到大殿正中,拜伏在地。 通天教主沉默片刻,这才出言。 “你所言不无道理,可封神之事乃天定大计,岂容尔等妄加阻遏? 莫当为师不知你们暗中的作为,十绝阵、黄河阵布下,尔等脱不了干系!” 通天教主神色肃然,义正辞严。 云中子闻言撇了撇嘴,腹诽不已。 若说十绝阵倒也罢了,可黄河阵中分明有圣人手笔,现在倒好,自个儿摘出去了,黑锅扣到了弟子头上。 通天教主眼眸微动,视线锐利似剑。 云中子连忙收敛心神,不敢再胡思乱想。 哼,圣人了不起啊? 诶嘿,还真是了不起。 “敢问师尊,这天定大计可是大的过截教道统? 截字本就意为众生截取一线生机,怎能不逆天而行? 莫非西岐士卒的命是命,殷商士卒的命便不是命? 莫非阐教门人生来高贵,截教门人便要低人一等? 这云中子仗着有师伯撑腰,在金鳌岛横行霸道,如不惩治,只怕会让师兄弟们心寒。” 金灵圣母缓步而行,来到大殿正中拜了拜。 她是四大亲传弟子之一,又是碧游女仙之首,其言份量自然不轻。 何况她的两个弟子或上榜或被囚,都与某福德真仙有关,不可置之不理。 通天教主想到此处,心中大喜,可眉头却蹙得愈发高了。 为何圣人也这么会演?大概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都怪多宝道人。 “此言差矣,阐截二教本为一体,三位圣人师出同门,本就无有高下之分,哪里谈得上仗势欺人? 你因闻仲和余元而怨恨我,自然无可厚非,可怎能因私废公,坏了两教情谊?” 云中子当然不会认罪,他就是要把水搅得越浑越好,这样才能掩盖某些真相。 世间最戳人心窝的话,往往是实话。 金灵圣母被戳破心思,她又惊又怒,顺势欲祭出四象塔和飞金剑。 可这时她才想起,这两件宝物已然易主,而罪魁祸首就站在面前。 正所谓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积攒杀意。 金灵圣母越想越委屈,她跪倒在地,两行清泪自脸颊淌下,真是梨花带雨,幽怨不已。 “师尊在上,金灵只收了两个弟子,却都被此人害了。 徒儿本欲与他了却因果,可多宝师兄都奈何他不得,我又怎能杀他? 不过此仇不可不报,金灵请师尊做个见证,今日便在这殿中与他分出生死! 若他死了,徒儿自会去玉虚宫请罪;若我死了,只立个衣冠冢凭吊便是。” 金灵圣母言罢,终于抬起头来——她眼眶通红。 啊这! 云中子这样的人,闻言都有些罪恶感了。 不过转念一想,她那两个弟子本来都是要上榜的,如今只死了一个,其实也不错了。 可截教门人却不知此事,此时俱面有悲愤之色,似要将某人千刀万剐。 “师尊,请诛此獠…” 不知是谁在轻声传音。 “师尊,请诛此獠!” 金光仙大吼一声,颇为愤慨。 “师尊,请诛此獠!” 乌云仙、金箍仙、虬首仙、灵牙仙、毗芦仙、长耳定光仙一齐请命。 金灵圣母再度叩首,额上已然磕出血迹。 无当圣母立在一旁,任凭他们如何叫嚣,却丝毫不为所动。 云中子立在殿中,双眸古井无波。 师叔,你可千万别骗我! 云中子见状也有些慌了,这回要是玩大了,可就惨了。 家人们,谁懂啊? 如果自己或者亲戚朋友上大学选专业,不要选生化环材,尤其不要选化学化工或者环境环科。 除此之外,如果能选毕设导师,尽量选男老师,不要选大龄女老师(我是随机分配)。 晚上被叫去骂了一个小时,贼了。 真的就疯狂pua疯狂施压,但是又不给你帮忙,纯纯纯冤种。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一章 诛仙惊世 碧游宫内,群情激愤。 这倒也能理解,毕竟仇人都来家门口蹦哒了,不激愤才怪了。 通天教主面色为难,实则心中暗喜。 这一来嘛,依照现在的情况,谋划多半能够成功。 这二来嘛,难得能让某福德真仙感到慌乱。 云中子是真有些慌了,毕竟这是截教老巢啊! 殿中群仙,乌云仙已是大罗境界,无当和金灵都都是准教主,随侍七仙似乎还有后手。 若真惹了众怒,被群起而攻,就得遭老罪了。 虽说通天教主是说要演戏,可要弄成假戏真做,他找谁说理去? “师叔,素闻你行事公允,不偏不倚……” 云中子轻咳一声,这才出言。 “你这孽障,死到临头还敢嘴硬,莫非真当截教无人吗?” 虬首仙见大势已成,终究按耐不住,出来蹦哒了。 通天教主神色不变,可心里却有些不乐意了。 不是,你倒是让他夸完啊! “贫道顾及大义,险些被你蒙骗,不想你竟杀性颇深,接连杀我门人还敢巧言令色。 此番我饶你一次,不是怕你师尊,只因你是晚辈,贫道不屑于对你出手。 阐教自命不凡,行事肆无忌惮,若无人惩治,恐毁坏道门清誉。 我有一阵,名为诛仙,干脆摆在界牌关下,让尔等瞧瞧碧游道法!” 通天教主大袖一挥,祭出四口仙剑。 这四剑齐出,杀气冲霄,陡然将庆云撞得摇曳不定。 “师叔,阐截二教同根同源,何必磋磨至此?” 云中子大惊失色,面如金纸。 当然啦,都是装的,不就是区区诛仙剑嘛……真特么厉害啊! 云中子背后仙剑震颤不已,隐约可闻剑鸣,不知是兴奋还是畏惧,或许是兼而有之? 昔年他欲炼出一口不输于诛仙四剑的仙剑,故而耗费无数天材地宝,不惜搬山倒海,又磨砺多年,这才炼就素问剑。 如今看来,素问之玄异不输青萍剑,可与诛仙四剑相比,似乎还差了些火候。 当然,这也正常,毕竟此四剑煞气之重,需四位圣人亲至才能镇压。 何况天数早已改变,这四口诛仙剑,兴许比原本更加厉害。 云中子若想将素问剑炼到这般地步,不仅需有立教称祖的神通,而且得跳出窠臼,创出新的炼剑之法。 不过,这还需要走很长的一段路。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通天教主现在已经上头了,他眼眸一冷,轻挥衣袖,四口仙剑当即遁去。 这四口仙剑本只是剑胚,尚未开锋,乃鸿钧老祖传下,珍贵异常。 通天教主自千年前窥得天数后,以大神通开天辟地,又借剑胚覆灭小世界。 如此一来,这四口剑胚承受天地破灭之业力,自行开锋,煞气足以惊世。 诛仙四剑出了大殿,径直西去。 只见无尽煞气自金鳌岛而起,化作黑线,几乎将天空一分为二。 天地之间,众多遁世大修现出踪迹。 “总有一日,某将取而代之!” 北海有一只巨兽,化鱼跃出水面,水击三千里,扶摇而上,变成大鸟振翅而飞。 “何必呢,何必呢……” 万寿山,有道人坐在树下,捧经问玄,他忽而仰起头来,双眉高蹙。 “世间又起纷争,这却是……” 天宫,七十二殿之一的凌霄殿中,男子头戴冕旒,穿着九龙袍,双眸微凝。 “只愿人族莫染此番因果。” 火云洞,天皇伏羲顶上生有二角,正在把玩龟甲;地皇神农穿着粗布麻衣,正在栽种药材;人皇轩辕穿着兽皮,弯弓射向苍穹。 “师兄,大兴之日不久矣。” “三千红尘客,俱是有缘人。” 西方教,七宝林外,八德池前,准提道人正在垂钓,接引道人拈花参禅,池上忽起涟漪。 “师弟,你既有此心,自当成全。” 昆仑山,玉虚宫,元始天尊坐在台上,他睁开眼眸,莞尔一笑。 “总是斗来斗去,无甚意思。” 玄都洞,八景宫,老子在八卦炉前打瞌睡,他勉强睁开眼眸,却又瞬息合拢。 “天数已变,乾坤未定……” 紫霄宫中,老道无喜无悲,无欲无求,枯坐蒲团之上。 …… 碧游宫中,众人神色大有不同。 金灵圣母已然起身,脸上泪痕未消。 虬首仙面色狂喜,金光仙与灵牙仙也不遑多让。 乌云仙、金箍仙、毗芦仙、长耳定光仙都颇为兴奋。 无当圣母依旧静立一旁,不发一言。 “尔等刻便操演阵势,自有用武之时。” 通天教主攥住青萍剑,如是言道。 金灵圣母轻轻颔首,无当圣母眨了眨眼睛。 随侍七仙跃跃欲试,恨不得此刻就将敕神、捉鬼、降妖、除魔四剑祭出。 此四剑当然比不上诛仙剑,可也只逊色青萍几分,若是合在一处,威力只怕更是惊人。 可再厉害的剑也需有执剑之人,若是用剑之人是天下第一,即便用木剑也可纵横于世。 不知随侍七仙能发挥此剑几分威力? “碧游门下听令,今日尔等都不可与他为难,莫落下口实,让人说咱们心胸狭隘。” 通天教主冷笑一声,再度降下钧旨。 诸位弟子见诛仙剑煞气滔天,自然不疑有他,只当师尊是顾忌颜面。 “今日且放你离去,若有再见之日,定是你命丧之时!” 通天教主似乎是怕弟子们不信,居然添了一把火。 云中子咽了咽唾沫,他这回是真的真的…真的慌了。 虽说某圣人有言在先,今日都是做戏,可这戏未免演的太真了吧? 而且圣人怎有诳语,这又是在大庭广众下说的话,不应验很难收场啊。 云中子越想越害怕,他思忖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不就是圣人吗?若是不敢面对,何时才能成就上乘功果? 嗯,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功不功果先不提,先保住性命再言其他。 “多谢师叔……手下留情。” 云中子恭恭敬敬地打了个稽首,这才背着仙剑,一步步向殿外走去。 世人皆言碧游宫乃神仙之所,可他却是一次也不想再来了!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二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昔日孔宣阻断金鸡岭,大显神威,周营之中,无一人是其一合之敌。 幸有云中子出山,借圣人宝物将其降伏。 姜子牙这才得以率军过岭,至汜水关外,随即兵分三路,让苏护和黄飞虎分别攻打佳梦、青龙二关。 而佳梦关中唯一的左道之士胡雷已然身死,余下众人皆不足为虑。 如今西岐要想攻破五关,需先打通青龙、汜水两道关口,以防将来被关门打狗。 黄飞虎率了十万大军,锣鼓喧张地往青龙关而去,不可谓不高调。 不过这也在所难免,只看他麾下将领便知其底气来自何处了。 他有四个儿子:黄天化、黄天爵、黄天祥、黄天禄。 这四人中,黄天化颇有道术,余下三兄弟也都是难得的将才。 黄天化又与邓婵玉暗通款…私相授…两情相悦,故而顺带着把邓九公也捎上了。 土行孙本应去督运粮草,可见自家媳妇儿(自认的)要飞走了,这就屁颠屁颠的跟了过来。 于是,黄飞虎麾下有足足三位奇人异士,可这三人的关系却异常复杂。 黄飞虎牵着玉麒麟离开营帐,往一片空地去了。 邓婵玉正习练刀法,却见寒光阵阵,罡风破空,俨然颇有法度。 “邓姑娘,明日搦战,你我谁先出阵?” 黄天化拍了拍玉麒麟的脊背,示意它有多远滚…自去玩耍。 “家父素来好战,自不会让出首功。” 邓婵玉收了双刀,调息片刻,这才出言。 “邓将军身经百战,定可建功。” 黄天化心思急转,瞬间变了口风。 “何须你来多嘴?” 邓婵玉娇俏一笑,攥住刀鞘抽了过来。 “嘶,好厉害的刀法。” 黄天化连连躲闪,终于“不慎”被击中了。 “你这厮素来油嘴滑舌,谁知哪句是真话?” 邓婵玉轻哼一声,随即收刀挂在腰间。 “你放心吧,昨夜我说的都是真话。” 黄天化嘴角上扬,邪魅一笑。 “你卑鄙、无耻、好不要脸!” 邓婵玉俏脸微红,一拳捶在他胸膛上。 这二人打情骂俏,却苦了某个痴情人。 所谓痴情人,自是痴心妄想获得真情之人。 此人是谁?现在何处? 真相只有一个,那么冤种就是土行孙。 他擅长地行之术,遁地穿梭是拿手好戏。 这小子在地下偷窥了半个时辰,本来看的正起劲,不想却瞧见了让他心碎的一幕。 黄天化一把揽过那纤细柔软的腰肢,轻轻品味那抹朱唇,许久才分开。 土行孙偏偏还不能出来搅局,否则就会暴露自己偷窥的罪恶事实。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可根本无力改变。 呜呜,明明是我先来的! 这种事哪有先后之分,全靠缘分加一点点的才华,至于容貌,诸位谁又缺了? 黄天化,天定的三山正神炳灵公。 邓婵玉,命该得六合星君之神位。 这二人一仙一凡,本来有缘无分,可却因天机变化而生出情愫,不知是福是祸。 …… 姜子牙自佳梦关而归,欲率军攻破汜水关,此刻正在营中推演军机。 殷郊和殷洪跟随他归来,活似两个侍卫,让人几乎忘却了他们的来历。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对苦命兄弟,他们的生母被人害了,而生父却要儿子的性命。 好在他们福缘不浅,居然被仙人救下,本以为要就此踏上长生之路,谁知却被甩手抛给了旁人。 不错,这个旁人指的正是云中子! 这两个遭逢生死巨变的懵懂少年上了终南山,命途就此面目全非。 此前种种荣华富贵就此烟消云散,往后的生活唯有叩玄问道,讲经参禅。 可终南山虽好,却是一方迥乎不同的世界,凡与仙、俗与玄,清晰的界限让他们感觉到无比的陌生与惊惧。 云中子作为名义上的师叔,实际上的半个师父,当然可以称得上尽职尽责。 不过两代人差了起码有九百多岁,这兄弟俩起初并不敢与其亲近。 彼时的终南山,除了某福德真仙外,还有两个半人,分别是杨婵、雷震子和金霞童儿。 至于谁是个那半个人,这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当年的雷震子还是个奶臭未干的婴孩,金霞童儿整日忙前忙后,怎顾得上那兄弟俩。 正在此时,杨婵出现了。 她仙肌玉骨,容貌无双; 她大方体贴,温良淑德; 她天姿不凡,修道有成…… 啧,这也不能怪人家小伙子不争气,谁来都得犯迷糊啊! 这两兄弟在终南山度过了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他们可以暂时不去想身上背负的仇恨与纠葛,只需修道便是了。 而杨婵恰好与殷氏兄弟有着相似的境遇,这让他们在很大程度上感到共情。 可惜,她并不似外表那般柔弱,当时也无心去想什么儿女情长。 好景不长,广成子和赤精子纷纷回到各自洞府,这兄弟二人不得不离开终南山。 殷郊本是王储,性格沉稳,他将情愫埋藏到心底,不想十年过去,这份思念却越来越浓。 殷洪总是大大咧咧,他虽未曾言明心思,可某仙的小棉袄大概早就看出来了。 如今三人再度聚首,殷郊心底的死灰燃了起来,殷洪反倒敛去了这份心思。 这些少年时的情愫啊,不知几分是爱慕,几分是依恋。 殷郊虽然看着沉默寡言,可心思却不少,他见大舅哥去督运粮草,有事没事儿就去向师姐请教道法。 杨婵却大大方方,只要他请教时言之有物,她便认真讲道,不会推辞。 毕竟是元始天尊唯一开过小灶的三代门人,她练的玉虚法门都是量身打造的,当然道术不凡。 “大哥,你说师叔和师兄谁先归来?” 殷洪靠在屋脊上,口中叼了根野草。 嗯,翻译一下,你想被素问剑斩死还是被三尖两刃刀砍死? “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天帝就好惹了?” 殷郊拎着酒坛,猛灌了一大口。 殷洪挠了挠脑袋,咧嘴一笑。 这小子移情别恋,看上龙吉公主了。 世人皆想有两情相悦的美事,可却都希望别人陷入情爱的漩涡。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三章 贫道莫得感情 终南山,玉柱洞。 云中子盘坐在石床上,泥丸宫遁出元神,法力凝成火龙,沿途叩关走穴,径直往丹室而去。 至于素问剑嘛,此剑已彻底开锋,终于不需要和大禹神碑相互磋磨了。 云中子从碧游宫离开后,就此归山,根本懒得去瞧商周之争,毕竟也没什么好看的。 无非是凡俗武将相斗,随即一方现出颓势 《封神:我不是福德真仙》第二百二十三章 贫道莫得感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救命条 擦,今天补考企业管理,本来打算昨天白天复习,在煞笔导师的pua下,不得不去做实验。 完了昨晚通宵复习,睡了一个小时,今早考试,下午去驾校科二强训,晒了五个小时,这会感觉快飞升了。 这两周白天实验晚上码字连轴转属实有点顶不住了,我得缓一晚上,这会感觉灵肉分离了。 本来是不想请假的,毕竟之前有天晚上第二章过了十二点才发,还有一天缺了一章,已经用了两张请假条了,还剩一张了。 不过实在是有点顶不住了,刚刚擤鼻涕出血了我擦。 唉,请个假,续命去了。 《封神:我不是福德真仙》救命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四章 逃不掉的终究逃不掉 黄飞虎率十万大军,驻扎在青龙关外。 此关主将乃是丘引,擅使奇门之术,可借红珠摄人魂魄,让人防不胜防。 此关还有马方、高贵、余成、孙宝等副将,好在这四人都是凡俗武将,不足为惧。 当然,青龙关中另有奇人,不过很少留在城中。 黄飞虎乃勋武世家出身,素擅用兵,身经百战,这才成了大商的镇国武成王。 他来攻青龙关,本就信心十足,如今又有奇人异士相助,自然更有底气。 于是,武成王下令催开锣鼓,大战开场。 邓九公老当益壮,率先出阵,欲要取得首功。 商营也派出副将马方,催马来战。 邓九公虽为老将,可却宝刀未老,只见寒光阵阵,刀法密不透风。 马方催马使长枪,如同毒蛇吐信,格外刁钻。 这二人交手数十回合,逐渐摸清虚实,准备祭出杀招。 马方攥着长枪,腰身一抖,肩膀一送,寒芒点点,挑开宝刀。 他催动马儿,交错而过,腰身一动,回转刺枪。 “你怎敢使回马枪?” 邓九公显然早有准备,他冷笑一声,宝刀陡然下劈,斩断枪尖。 他趁机欺身,又是两刀斩下,当即斩下敌将首级。 “岳…邓将军神武!” 黄天化暗自运功,大声传音。 邓婵玉白了他一眼,不愿理会。 土行孙立在一旁,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周营首战告捷,黄飞虎大喜过望,下令犒赏三军。 商营愁云惨淡,士气低落,丘引决定明日亲自出战。 …… “今日得胜,全仗邓将军神威!” 黄飞虎坐在主位,举起酒碗干了。 邓九公既是他昔年袍泽,如今更是亲上加亲,成了儿女亲家,怎么夸都不为过。 诸位将领也纷纷起身举碗,大都面有喜色——唯独土行孙觉得酒有点酸。 “父亲,明日孩儿也要出战!” 黄天祥尚且年幼,不过十七岁罢了,他喝了两口酒,已然微醺。 “为父和你说了多少次了,行伍中要称职务!” 黄飞虎双眉微蹙,可眸中的舐犊之意却藏不住。 大营之中,诸将哈哈大笑。 土行孙却撇了撇嘴,腹诽不已。 呵tui……称职务? 你都说为父了还扯什么犊子呢? 土行孙恨屋及乌,而今看黄家满门都不顺眼。 “启禀将军,青龙关地势险要,定有奇人异士相佐,不可不防。” 土行孙言罢,自觉见解独到,定能让心上人刮目相看。 此言一出,大营沉寂了。 邓九公转过头来,双眼微眯。 “若似你所言,今日老夫倒是捡了个大便宜,未曾对上精通道术之人……” 土行孙面色一僵,他反应过来了,这么说不是打未来岳丈的脸吗? 黄飞虎笑呵呵地端起酒碗,示意诸将继续饮食。 “本将曾在商为官,大小关隘镇守之人,我都略有耳闻。 此关主将乃是丘引,其人声名不显,大抵也是个庸碌之辈。 即便他有道术傍身,可怎能敌的过我儿…阐教高人?” 土行孙闻言讷讷不语,脸色数次变幻。 黄天化挑了挑眉毛,微微一笑。 …… 翌日清晨,两军再度交锋。 丘引提着长枪,催马搦战。 “呔,黄飞虎,你本为商将,怎行此背主求荣之事?” 黄飞虎催五色神牛而出,可并无出战之意。 “纣王残暴,宠幸奸臣,迫害忠良,大征徭役,致使生灵涂炭。 尔不知大义,助纣为虐,逆天而行,纵有千万兵马,怎能敌王者之师?” 黄飞虎言罢,下了令箭。 “好贼子,速来受死!” 黄天祥纵马而出,手持长枪,来势汹汹。 丘引见来了个毛头小子,自然大喜,于是也催动马儿,攥枪出阵。 黄天祥十七岁,正是少年之时,可谓初生牛犊不怕虎。 他虽年幼,可却将家传枪法练的炉火纯青。 只见寒芒星射,迅疾异常,颇为灵动。 丘引也使枪,可技艺不精,不多时便落入下风。 其副将高贵、孙宝、余成见势不妙,当即催马而动,一斧两刀一齐来袭。 邓九公见状大喜,他倒不是幸灾乐祸,而是见到了立功的机会。 这位老将再度出阵,宝刀出鞘。 黄天爵、黄天禄兄弟俩见对面人多,也出阵去战。 当下八人战做一团,场面异常混乱。 黄天爵,黄天禄、黄天祥同出一源,默契非凡,邓九公老当益壮,刀法神异。 丘引枪法稀松,当然敌不过,他的副将却更加不济,已纷纷负伤。 这厮乃精怪成道,本就不以武艺见长,他见副将们陷入颓势,瞬间有了定计。 丘引猛地挥枪,加重了力道,随即催马而动。 黄天爵、黄天禄、邓九公一齐发力,斩了高、孙、余三副将。 黄天祥只觉虎口一震,正欲去追,可却鞭长莫及,干脆取了身后弓箭,开弓拉弦。 丘引忽闻飕飕风声,他当即侧身挥枪,可只挡住一箭,余下两箭正中其肩胛,不由得跌落马下。 “好贼子,休要逃脱!” 黄天祥催马而动,奋力去追。 “你慢些走,一同擒他!” 黄天爵知穷寇莫追的道理,故而有此一言。 黄天祥立功心切,他继续欺身上前。 “黄天祥,你且看我法宝!” 丘引忽而从地上站起,顶上祭出一颗碗口大小的红珠。 黄天祥肉眼凡胎,怎能抵挡,不觉间魂魄飘荡,陡然跌落马下。 丘引狞笑一声,不顾伤痛将其扛起,上了马背,直往青龙关去了。 黄天禄欲救幼弟,却被兄长阻拦。 “此人精通异术,你我怎能敌他,不如请大哥出手!” 黄天爵临危不乱,颇有大将之风。 “让吾女与他同去,好做个照应。” 邓九公双眉微蹙,有些担忧地说道。 这三人提着敌将首级而归,可面上却无有几分喜色。 黄天化不等父亲下令,便急匆匆地催玉麒麟而出,邓婵玉骑烈马,紧随其后。 土行孙见状眼珠一转,借地行术而走。 封神榜有三百六十五正神之位,大都是命中注定,幸有天机变化,这才有人得以幸免。 可逃不掉的终究逃不掉…… 《不好意思,我打牌从不靠运气》 纯原创回合制卡牌游戏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五章 舔狗没有好下场 世间有一语成谶之说,神仙之流对此讳莫如深。 昔年金灵圣母断言说闻仲逢不得绝字,结果真是如此。 阐教十二金仙在弟子下山时往往会让其恪守清规,其实也与此有关。 黄天化下山后,穿团龙王服,舍了道袍,饮了荤酒,已然破戒,故而坏了命数。 他本应在金鸡岭死于高继能手中,好在天数已然变化,这才幸免于难。 若他惜福惜命,谨慎行事,或许还有生路。 如今他与邓婵玉一道去搦战,大抵是九死一生,凶险至极。 黄天化是散仙境界,有火龙镖、攒心钉、八棱亮银锤、莫邪宝剑等宝物。 这么一看好像还挺厉害,可与同辈的师兄弟比,其实真不算什么。 若论法宝,比不过阴阳镜、番天印;若论修为,比不过杨戬、杨婵;若论神通,比不过哪吒、雷震子。 何况他没有护身宝物,又不是金刚不坏之身,只要失利一次,便有性命之危! 黄天化催玉麒麟,颇为神速,不多时便至城下。 “让尔等主将出来受死!” 黄天化攥紧两把大锤,气势汹汹。 丘引已命士卒将黄天祥捆了,正欲斩其首级以涨士气,忽闻有人搦战,这才熄了心思。 “这倒要瞧瞧他怎么杀我!” 丘引双眼微眯,翻身上马,随即出城。 “你是何人,怎敢在此大放厥词?” 丘引攥着长枪,大喝一声。 “吾乃武成王长子,清虚道德真君门下黄天化是也。 丘引,你以邪术拿我幼弟,当真卑鄙,可敢与我大战一场?” 黄天化横眉睥睨,丝毫没把对手放在眼里。 邓婵玉姗姗来迟,她却不敢轻敌大意,暗中攥住五色神石,随时准备祭出。 “好大的口气,你且看我法宝!” 丘引率先祭出红珠,摄人魂魄。 他也学精了,何必去近身交战,只要先弄晕了,干什么不行? 黄天化未曾提防,不慎着了道,登时落下坐骑。 丘引哈哈大笑,催马挥枪去刺。 叮。 邓婵玉刀法精湛,砍断枪尖。 “无胆鼠辈,怎敢伤我夫…好友!” 邓婵玉勃然大怒,当即祭出五色神石。 此石来历莫测,已然砸过不少仙人的面门。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黄天化、哪吒等三代门人,甚至还伤过孔宣。 丘引虽有道术,怎能抵挡,于是掩面痛呼。 可惜此石威力不大,不能将其重伤。 丘引大怒之下,又祭起红珠。 此珠是针对魂魄的法宝,凡俗之人不能抵挡。 邓婵玉浑身一软,登时跌落马下。 “哼,正好让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丘引哈哈大笑,长枪陡然下刺。 “孽畜,休伤我娘子!” 丘引闻言一惊,可环顾四周却没瞧见敌人所在。 噌。 他身下马儿立刻跪地,原来是前蹄已被斩断。 土行孙知其法宝厉害,故而先发制人,祭出捆仙绳。 作为夹龙山飞云洞的唯一传人,不使捆仙绳总归是不太够味儿。 此宝祭出,化作流光,瞬息将丘引拿了,禁锢其法力。 “此番归去,定要再向岳丈求亲!” 土行孙喜笑颜开,伸手去扶心上人。 “兀那矮子,怎敢擒我主将?” 只闻马蹄阵阵,有人自城中而出,原来是督粮官陈奇运粮草而归。 陈奇穿着铠甲,骑着火眼金睛兽,火速来援。 土行孙见他气势汹汹,本不打算与其纠缠,奈何一根荡魔杵顷刻砸来。 “何方鼠辈,报上名来!” 土行孙攥住铁棍,警惕地仰望过去。 他惊惧之下,竟然忘记自己还有捆仙绳了。 陈奇却懒得废话,他轻轻张口,哈的一声,吐出一道黄气来。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丘引与陈奇都擅长勾魂引魄之法。 这黄气一出,让人昏昏沉沉,魂魄黯淡。 土行孙始料未及,登时晕了过去。 他是擅长地行之术,可还没到昏厥也能入土的地步。 “陈将军,先将此三人斩了,以绝后患!” 丘引被缚在地,不能逃脱,可说话不成问题。 陈奇点了点头,不先救上司,只祭起荡魔杵,哐、哐、哐三下砸开金瓜。 可怜黄天化、土行孙二十余年道行,此刻却俱化作云烟了。 而邓婵玉虽已身死,好在未受玷污,可得神位,大抵是赚了。 倘若被五尺三寸丁占了身子,可比死了还难受! 若无此厄,邓婵玉也拜不开玉虚门扉,终究难得长生。 即便她与黄天化真成了夫妻,恐怕还是会阴阳两隔。 如今他二人一齐上榜,虽未同生,却已共死,日后尚有天庭再会之机。 至于土行孙嘛,他师父已然先走一步,此后上了天庭,可以继续受其剥削。 啧,不知他图个啥,这舔狗真就这么好当吗? 既丢了里子,又损了面子,现在好了,大道与性命都没了。 所谓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土行孙一死,捆仙绳自然解开。 丘引余怒未消,干脆将三人首级挂在城上,欲将其风干。 黄飞虎听闻音讯,自然悲痛欲绝。 可他好歹还有三个儿子,怎么着都还有后。 邓九公倒是也还有个儿,可哪里比得了贴心小棉袄? 这二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哭的天摇地动,凄惨不已。 至于土行孙,他老师已死,又无亲友,士卒给他立了衣冠冢就完事了。 噫吁嚱,悲忽甚哉! 生若做舔狗,死后无人守。 至今思行孙,长的真是丑。 周营愁云惨淡,商营饮酒作乐。 只此一战,风水轮流转。 可上天总是更加眷顾正义的一方…… 姜子牙听闻音讯,哀悼不已,终于想起昔日记首功笔杆折断之事,这才发觉原来早有应验。 可黄天化毕竟是他师侄,又是武成王长子,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应该为他报仇雪恨,风光下葬! 这个任务交到了哪吒身上。 若论交情,他和三代门人打成一片。 若论神通,他曾服下灵丹,不惧招魂引魄之术。 若论斗法,他有八九玄功护身,又有三头六臂。 若论嘴皮子,三界之内,五行之中,真没几个能与他媲美! 明天考科二,希望能过。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六章 哪吒也长大了 诸如丘引、陈奇之流,师承神秘,术法奇诡,让人防不胜防。 黄天化是散仙境界,土行孙擅长地行之术,本都有光明的未来,可此战之后,俱已化作云烟。 若要对付此等奇人异士,需得有高深修为,或有足以护住魂魄的宝物。 玉虚十二缺一金仙倒是都符合条件,可人家都忙着返本归元,谁都不愿意为这点小事儿下山。 阐教三代弟子中,尚有杨戬、哪吒、雷震子、殷郊、殷洪不惧邪术。 可杨戬忙着督运粮草,殷氏兄弟忙着谈情说爱,只有哪吒和雷震子得闲。 这二人素来形影不离,又与黄天化有些交情,故而趁着夜色赶路,不多时便至青龙关。 此关城头上挂着三具尸首,形貌颇为可怖。 “这等鸡鸣狗盗之辈,怎敢辱阐教门人?” 雷震子双眸一冷,袖中飞剑顷刻而出,斩断绳索。 哪吒祭出混天绫,收敛三人尸身。 “此关镇守着实可恶,定要将其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 哪吒气的三尸神跳动,七窍生烟,他攥紧火尖枪,随时准备强闯关隘。 “今夜初至,不可轻举妄动,明日再来瞧瞧他有何等神通!” 雷震子言罢,天空乍起电光。 “师兄所言有理,死者为大,先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哪吒叹息一声,罕见地露出悲伤之色。 这师兄弟俩当即遁走,直往周营而去。 当夜,黄飞虎和邓九公守着灵柩,泣不成声。 至于土行孙,他虽曾投商,可毕竟未行恶事,自然也有棺椁。 夜尽天明,晨光熹微。 雷震子镇守大营,保护武成王家小。 哪吒脚踩风火轮,手持火尖枪,挂着乾坤圈,气势汹汹地往青龙关而去。 “呔,尔等不识天数,阻遏仁义之师,迫害忠良之辈,实乃大恶奸贼,还不速速出来受死?” 哪吒静立虚空,睥睨着整座城池,大声传音。 此关之内,登时鸡飞狗跳,乱做一团。 丘引勃然大怒,当即催马而出。 “何方稚童,怎敢在此大放厥词?” “汝听好了,吾乃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门下,姓李名爷爷是也!” 哪吒余怒未消,故而如是言道。 “好贼子,怎敢辱我?” 丘引大怒之下,催马而出,提枪来刺。 “你又是何人,怎敢与你爷爷作对?” 哪吒冷笑一声,随手拍出一块金砖。 啪。 丘引受此一砖,当即跌落下马。 “咳咳…呸,今日就让你死个明白,吾乃青龙关主将丘引是也!” 丘引狼狈地爬起身来,陡然祭出一颗碗口大的红珠。 哪吒凌空而立,纹丝不动。 这等针对神魂的法宝道术,于他而言全然无用。 “你这厮倒也乖巧,见了爷爷还知孝敬!” 哪吒嗤笑一声,这才收了红珠,祭出乾坤圈骤然砸下。 他玄功接近小成,气力之大,搬山负岳不是话下。 若非有意控制力道,不愿让丘引这么痛快地死去,只此一圈便可取其性命。 丘引似木桩一般,被砸入泥土之中。 “你名为丘引,大抵是蛐蟮得道,如今正好送你回老家!” 哪吒言罢,当即祭出九龙神火罩。 只见腾腾焰起,烈烈光生,九条火龙盘旋而下。 如此不出十息,丘引自然一命呜呼,真灵往封神台去了。 “孽障,休伤我主将!” 陈奇骑着火眼金睛兽,姗姗来迟。 “何方鼠辈,报上名来!” 哪吒收了九龙神火罩,攥着火尖枪,睥睨着问道。 “你听好了,吾乃青龙关督粮官陈奇是也! 尔擅杀大商命官,祸事不小,若愿归降,尚有一线生机!” 陈奇骑着火眼金睛兽,显然没搞清楚状况。 不过也能理解,他那吐腹中黄气的道术的确无往不利,难免会生出几分骄纵之心。 可问题在于,他面前的这位祖宗,正是世间一切招魂引魄之术的克星。 “你本事不大,口气不小,小爷倒要看看有何神通?” 哪吒收了风火轮,拄枪立在地上。 陈奇自学成道术以来,哪里受过如此耻辱? 他当即拍了拍火眼金睛兽,祭出荡魔杵,催三千飞虎兵而出。 哪吒双眼微眯,只祭出九龙神火罩将飞虎兵尽数烧了。 至于荡魔杵嘛,虽砸在某三太子顶上,可只闻金石交击之声,不见丝毫伤痕。 “你若打完了,可就该我了。” 哪吒咧嘴一笑,神色温和。 陈奇终于发现,自己好像不是人家的对手,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运转法门,哈的一声吐出腹中黄气。 “咦,你这屁放的有些水平!” 哪吒单手捏住鼻子,嫌恶地摆了摆手。 陈奇面色大变,连忙催坐骑而走。 哪吒冷哼一声,攥住火尖枪抛出。 只闻风声飕飕,寒光似彗星袭月,顷刻而至。 陈奇被一枪刺穿,钉在城墙之上。 “此关将士听好了,丘引已死,陈奇伏诛,若愿归降,自可既往不咎,若有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哪吒拔地而起,跃至城头上喊道。 昔年那个穿着红肚兜满大街跑的孩童,如今已成了镇压一城的存在…… 商营将领死的差不多了,真可谓军心涣散,无有半点斗志。 黄飞虎率领大军奔袭而来,不费吹灰之力便占了青龙关。 这本是大功一件,可他长子已丧,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此时的黄飞虎并不知晓,他一家人几乎都有成就神道的福缘…… 如今青龙关已取,佳梦关已得,唯有汜水关尚未攻下。 姜子牙收拢三路大军,驻扎城外,随时准备强攻。 若能攻下此关,商军粮道受阻,此后东征便少了不少的麻烦。 当然了,此关一破,距离界牌关就不远了。 而那座惊天地泣鬼神的大阵,正好在界牌关布下。 姜子牙颇有自知之明,诛仙阵岂是他能破开的?不如先攻下汜水关再言其他。 于是,杨戬督粮而归,哪吒、雷震子一齐赶到,金吒木吒摩拳擦掌,殷氏兄弟跃跃欲试。 所有人都没把汜水关放在眼里,毕竟韩荣真的是个平庸之辈。 可世事无常,谁又能算准呢? 科二挂了,可喜可贺!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七章 仙人弹指破关 韩荣已经打算投诚了。 作为五关中唯一没有更换过的主将,他承受了太多太多…… 他曾被哪吒和雷震子挟持,险些把小命葬送了。 他曾亲眼目睹大商历任元帅折戟岐山。 他是曾经的旁观者,如今的当局者。 韩荣终于认识到——大商要完啦! 如今西岐大军兵临城下,他要再不做决定可就来不及了。 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韩荣的俸禄本就不多,玩命不值当。 君不见黄飞虎、邓九公投诚后都身居高位? 韩荣心动了,他打算洗白身份,成为反商逆贼。 他开始收拾金银细软,随时准备献出关隘。 正在此时,他的两个儿子出现了。 “父亲,你这是做甚?” 韩升双眉微蹙,似乎有些疑惑。 “大商危在旦夕,西岐如日中天,为父不忍尔等命丧于此,故欲弃暗投明!” 韩荣面不改色气不喘,说的那叫个冠冕堂皇。 “父亲糊涂啊,您老人家承蒙王恩,这才有此高官厚禄,怎可贪生畏死?” 韩变数落起老爹来也是丝毫不留情面。 韩荣想了想,觉得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为父岂能不知大义,可西岐门下奇人众多,如何才能退敌?” 韩荣不动声色地将问题抛给了儿子们。 “您有所不知,昔年我兄弟曾得高人传授,有件宝物,可破千军万马。” 韩升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咧嘴一笑,如是出言。 韩荣傻眼了,他本来就是想让崽子们知难而退,谁能想到真有办法? 当下父子三人一齐去往空地,韩升取出一只纸质风车来。 此车名为万刃车,上有一杆四盘,转盘上有四道符印,分别对应地、火、水、风。 韩荣瞧不出此宝玄异,只当他们在信口胡诌。 韩变微微一笑,批发仗剑,祭出风车。 当时是也,云雾陡生,阴风飒飒,火焰冲天,空中有千万利刃随风而来。 韩荣吓了个半死,终于答应继续守城。 这倒未必是有战胜来敌的信心,可能是怕被儿子弄死也尚未可知。 可无论如何,韩荣终究是做了决定,他誓要与汜水关共存亡! 西岐众将怎知将有大祸临头,此刻都在营中商讨战后事宜,城还没破,谁占哪个片区却先定好了。 如今周营阵容委实不弱,不管是论用兵还是论神通,基本上不会惧怕谁。 只有一个问题,姜子牙用兵厉害,可道法稀松,阐教三代门人各有手段,却无有改天换地之能。 若让这群崽子去捉对厮杀,定然不在怕的,可若是遇上了万刃车,自保不难,未必护得住凡俗将士。 天明时分,两军锣鼓齐催。 韩荣纵马而出,韩升韩变随行而来。 “姜尚,你本为商臣,食君俸禄,为何叛主求荣,投了西岐? 姬昌生前素有圣贤之名,姬发缘何自立为王,成了反贼?” 韩荣先发制人,占据大义。 “韩将军有所不知,昔年纣王欲建造鹿台,为此搜刮民脂民膏,老夫不愿让百姓受苦,这才辞官。 纣王在位一日,天下苍生便永无宁日,武王仁德,西岐大治,正是顺应天命,成就大业之时!” 姜子牙催四不相而出,言辞颇有法度。 阐教门人的嘴皮子大都利索,不说某福德真仙,只论转投截教的申公豹,便是此道行家。 “姜尚,多说无益,不如阵上较量!” 韩荣哪里说的过他,只得轻轻挥袖,示意儿子们动手。 韩升摘下顶上护冠,口中念念有词。 韩变一声令下,三千兵马催万刃车而出。 只见云雾弥漫,遮天蔽日,飞沙走石,风火齐涌,黑气中暗藏兵戈,凶险异常。 这万刃车之威,不在静,而在动,一经催发,势不可当,直直往周营而去。 阐教门人大惊失色,当即冲往阵外。 杨戬八九玄功造诣颇深,可也只能借变化护住周遭百丈。 哪吒法宝虽多,可也挡不住无尽风火。 雷震子祭出定海珠、四十九口飞剑,依旧是杯水车薪。 杨婵祭出灵灯,此宝倒是颇有奇效,奈何她境界不够,无法施展其威能。 殷氏兄弟和金吒木吒更不用说,自保可以,护住旁人却是有心无力。 至于说武吉、龙须虎、敖丙等门人,这些小老弟还是往后稍一稍吧。 姜子牙倒是想催开杏黄旗,护住大营,可他那散仙修为根本不够看。 只见万刃车气势汹汹,已然破开阐教门人组成的第一道防线,眼看着就要凿开阵脚了。 终南山,玉柱洞。 云中子陡然睁开眼眸,他缓缓起身,一步迈出,顷刻至汜水关外。 他自界牌关观阵后便返回山中修行,今日心血来潮,这才决定再度入世。 阐教仙人皆乃方外之人,不可过多沾染世俗之事。 即便如今大劫降下,可至多也就是与神仙之流交手,不可妄自施法残害凡人。 诸如魔家四将、焰中仙罗宣、瘟神吕岳之流,都是云中子最瞧不上的存在。 若是真有本事,大可以与阐教仙人决一死战,何必对凡人下手? 云中子静静立在云端,俯瞰身下战场。 “怎的又是地、火、水、风?” 云中子言罢,轻轻挥袖。 他乃先天云气所化,又有袖里乾坤的神通,更借大罗之妙,出手自然非同凡俗。 只见方圆十里俱被云雾笼罩,其间风火刀兵俱被束缚,难以挣脱。 云中子再度挥袖,他心念一动,无尽云气分化开来,凝成十二口长剑。 “不过是死物罢了,终究比不过玄门道法。” 云中子轻轻弹指,似在拨弦,六口云气长剑陡然祭出,携万钧之势往汜水关撞去,沿途所触万刃车俱已粉碎,不留半点痕迹。 韩荣立在城下,缓缓抬起头来。 云中子再度弹指,又是六剑遁出。 只见十里云雾涌动,汜水关城墙瞬息被轰开六处巨大豁口。 姜子牙见状大喜,当即率军出击,不多时便占了此关。 云中子收了神通,敛去法力,悄然往界牌关方向去了。 阐教二圣、十二缺一金仙,即将齐至于此。 《自建帐以来,罗马汗国记》 作品讲述了元末明初时代,一群中原人恢复天父天兄正统信仰,驱逐奥斯曼鞑虏和阿勒曼尼蛮族,让罗马汗国再次伟大的架空搞笑故事。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八章 小天地的构筑 所谓五关者,乃汜水关、界牌关、穿云关、临潼关、潼关也。 这五座关隘是东征的必经之路,若要攻入朝歌,须得打通阻碍。 如今汜水关已破,自然而然要去攻下一座关口。 姜子牙作为三军统帅,当然知晓兵贵神速的道理,可他却并未轻举妄动。 昔日金台拜将,元始天尊亲至,赐下一偈。 “界牌关过诛仙阵,穿云关下受剑殇。 紧防达兆光先德,过了万仙身体康。” 姜子牙并不知何谓诛仙阵,可听此阵名就知道不是他能去掺和的。 当然了,做做后勤工作还是可以的。 姜子牙下令,命人在界牌关外建了座芦篷,以待阐教仙人驾临。 云中子率先至此,乖巧地立在芦蓬下,翘首以盼。 此前虽历经十绝、九曲黄河等大阵,可终究无有圣人亲自下场,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这回诛仙阵布下,至少也得有五位圣人至此,若真打起来,不说天崩地裂,起码得神州动荡吧。 贫道作为玉虚十二金仙第十三,修为浅薄,道术稀松,不得夹着尾巴做人? 毕竟通天教主可是说过,若是再见某福德真仙,定要取其性命! 不多时,天边有瑞彩蹁跹,金光阵阵。 广成子、赤精子、太乙真人、黄龙真人、玉鼎真人腾云驾雾而来。 慈航道人、普贤真人、文殊广法天尊、灵宝大法师、道行天尊、清虚道德真君借纵地金光法而至。 云中子一视同仁,一口一个师兄叫的亲热。 虽说师兄们不一定打的过他,可关键时刻顶顶灾还是可以的吧? 诸仙在芦篷下列坐,静静等待。 天边有一道虹光划过。 陆压道人穿着大红道袍,现出真容。 “如今诛仙阵会一次,只等万仙阵再会,届时便可各自归山,以正道果了。” 陆压道人轻抚长须,神色淡然,颇有些高深莫测之意。 “师兄所言极是。” 诸仙连忙起身,打了个稽首。 陆压道人修为神通确实不凡,可惜黄河阵时逃的太快,这副高人形象早就维持不住了。 诸仙皆已坐下,唯独某福德真仙依旧守在芦篷外。 “师弟赤子之心,当真让人叹服。” 慈航道人微微一笑,如是出言。 甭管他是不是真心的,可此话一出,多少能让人少些恶感。 “贫道也一样。” 文殊广法天尊和普贤真人不善言辞(拉不下脸皮),只得勉强附和。 自九曲黄河阵破以后,玉虚门人便都知某福德真仙的真正神通了。 不仅能打,而且扛揍,谁愿意招惹啊! 何况从现在的形势来看,只要是和他有交情的,大都能消灾避祸。 君不见黄龙真人都能免去被削三花、闭五气之灾厄,若是他们早些拜山头,这会儿哪能落得如此惨状。 云中子腼腆两笑,不曾应声。 虽然不清楚具体内容,不过两教三圣显然达成了某些共识,大概率会与西方教有关。 此时若和反骨仔三人组握手言和,谁知道会不会也被当成反骨仔一起清算? “贫道方才观气,未见庆云当空,大抵是师叔尚未至此,不如先去瞧瞧阵势。” 广成子忽然提议要组团去诛仙阵外观光。 阐教二代扛把子都说话了,谁敢不赞成? 诸仙纷纷响应,一齐出了芦蓬,往诛仙阵方向去了。 云中子早就看过阵势了,哪里愿意再去凑热闹,故而留守原地。 陆压道人似乎颇擅推算,因此也未前去。 “你既已成就大罗神仙境界,可已构筑好小天地的框架了?” 陆压道人忽而出言,神色温和。 “贫道不久前走了趟碧游宫,有幸得见世间最玄妙的一方小天地,大有所得,可惜尚未参透。” 云中子转过身来,轻声答道。 多宝道人德行有缺,可他的小天地确是非同寻常。 “若是如此,倒是不必急于一时……” 陆压道人双眼微眯,继续出言。 “昔年赵公明得了二十四颗定海珠,好似对应天地时节,其实已然有缺。 若是能集齐三十六颗宝珠,莫说小天地,开辟真正的世界也未尝不可。” 陆压道人显然是有备而来,所言的确很有道理。 “贫道受教了。” 云中子思忖片刻,郑重地打了个稽首。 他本欲以云气为柱石,以五行道术为框架,以剑气为填充,借此构筑天地。 可如今看来,不妨将格局再放大些。 这定海珠共计三十六颗,对应天罡之数,若减十二颗,恰好对应二十四节气,若只余十二颗,也能对应时辰。 如此天时立成,再借宝珠本身化作地利,以道术剑气为人和,定可成就一番不俗功果。 元始天尊曾言他东行有厄,大抵不会是在诛仙阵,而多半是与随侍七仙有关。 毕竟阐教二圣都将至此,谁敢动他? 可圣人都说他将遇灾厄,显然不是寻常劫难,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虽说贫道已是大罗神仙境界,又有天地间最顶尖的仙剑傍身,可终究是个道行浅薄之仙啊! 云中子想到此处,已然决定厚着脸皮把定海珠要回来了。 他连说辞都想好了。 好徒儿啊,你也不想为师身死道消吧? 云中子思来想去,还是有点不放心。 实在不行就舍了老脸,借来太极图和盘古幡两件至宝,谁能伤我! 云中子的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若非师兄神通广大,怎能遏住截教气焰?” 芦蓬外传来醇和声线,似乎是黄龙真人在说话。 玉虚十二金仙整整齐齐……哦,惧留孙已经上榜了……不太整齐地归来了。 云中子循声望去,却见诸仙皆有喜色。 “诸位师兄,此番观阵可还顺遂?” 云中子上前两步,这才出言发问。 这波啊,这波叫人情世故。 诸仙讲述了观阵的过程,尤其对广成子大胜多宝道人之事讲的异常细致。 “唉,可惜未能亲眼得见师兄神威!” 云中子长叹一声,似乎颇为遗憾。 太乙真人暗自发笑,赞叹某仙深谙世事。 玉鼎真人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言。 黄龙真人沉默良久,这样就显得他很呆。 书名:我的炉子真能培养御兽! 推荐语:这是御兽的世界,看金轩如何靠着炉子和御兽们走上顶点,俯瞰大地。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九章 诛仙阵前三圣至 若说起来,广成子只是大罗神仙,可多宝道人早就是准教主境界了,此番之所以能得胜,大抵是机缘巧合。 这一来嘛,多宝道人重伤未愈,小天地大损,短时间内不能复原。 这二来嘛,广成子来之前悄悄把番天印取回来了,冷不丁砸一下,谁能顶得住? 若非多宝道人有诛仙阵护持,此刻怕是早已道消身死,化作飞烟了。 诛仙阵的厉害之处在于,若无四圣驾临便破它不得。 诛仙阵的不便之处在于,若无圣人主掌便催不开阵势。 这倒也合情合理,试想一下,让寻常仙人主掌大阵,没准敌人还没怎么着,自己先被剑气弄死了。 云中子观阵之后,对自家师叔愈发敬服。 世间圣人满打满算就这么几个,鸿钧老祖和女娲娘娘独一档,余下便只有道门三圣和西方二圣了。 通天教主炼了四口仙剑,布下诛仙阵,俨然有一圣独战四圣之气魄。 云中子自然心驰神往,可一想自己的修为,当即熄了心思。 咱还是别好高骛远,先脚踏实地,能独战四个准教主就了不得了。 诸仙在芦篷下静坐,各自修行。 不多时,仙乐阵阵,异香缥缈。 元始天尊乘九龙沉香辇而来,馥馥香烟氤氲遍地,玄妙非常。 诸仙连忙起身出蓬,广成子敲金钟,赤精子击玉磬,余下门人皆伏道相迎。 “尔等都起来吧。” 元始天尊坐在主位,轻轻挥袖。 诸仙这才起身,列坐两侧。 元始天尊乃圣人之尊,自有不凡异象。 芦篷顶上现出庆云,垂珠璎珞,金花万朵,摇曳不定。 云中子仰起头来,见状羡慕坏了。 他心中忽而生出一个念头来:大丈夫当如此也,彼可取而代…… 元始天尊微微侧首,双眸古井无波。 云中子摇了摇脑袋,终于清醒了过来。 有道是王对王,将对将。 元始天尊来了,通天教主自然驾临。 只见诛仙阵内五气冲空,可闻仙乐响亮,亦有庆云覆压,摇曳不定。 翌日清晨,诸仙齐出芦篷。 元始天尊乘九龙沉香辇而出,玉虚十二缺一金仙、云中子、姜子牙、陆压道人随侍,金吒木吒等三代弟子在后。 诛仙阵中金钟敲响,一对一旗开。 通天教主坐在奎牛背上,四缺一亲传,随侍七仙伴随左右。 “师兄驾临,愚弟有失远迎。” 通天教主微微欠身,打了个稽首。 “昔年咱们师兄弟在紫霄宫共议封神榜,定下三百六十五正神之位,分成八部星辰斗宿、三山五岳正神。 商纣无道,武王仁明,一衰一盛暗合天数,你门下阻拦东征,逆天而行,怎能不亡? 如今你布下此阵,诛仙、戮仙、陷仙、绝仙,可似道门所为?” 元始天尊攥着玉如意,神情严肃。 “此言差矣,大劫既是天定,可为何偏偏针对我截教门人? 封神榜佥定后,最先犯杀戒的也是玉虚门人,怎不见他上榜?” 通天教主冷哼一声,如是言道。 云中子眼神闪烁,不动声色地退到诸仙身后。 什么最先犯杀戒的玉虚门人? 干脆报贫道生辰八字得了! 虽然通天教主是有演戏的成分在,可谁知有几分真几分假? 至于演给谁看?当然是西方二圣啦,难不成是某福德真仙啊! “你教下门人众多,良莠不齐,难免有人造下业果,自该遭劫,怎怨得了旁人?” 元始天尊轻轻拂袖,言辞半点也不退让。 云中子只觉一股大力裹挟,登时来到诸仙身前。 啊……这。 “好啊,我的门人就该上榜,你的门人合该得大道,世间哪有这般道理? 你那徒儿云中子,五次三番打杀我截教门人,后来更是借赔罪之由,在金鳌岛上撒野,这般凶性,怎能不上榜去?” 通天教主忍不住了,他攥住青萍剑,随时准备发难。 “昔年在紫霄宫中,师尊曾亲口赞此子是福德之仙,你莫非犯了癔症,居然将此事也忘却了?” 元始天尊微微一笑,轻轻将手扶在辇上。 云中子心里苦啊,他本想着有师长护着,怎么着都能保周全,谁知却被用来拉仇恨了。 “好啊,好一个福德之仙!” 通天教主怒目圆睁,他轻抖手腕,挽了个剑花。 “你有你的说辞,我有我的道理,既然谈不拢,不如在手下见真章吧!” 通天教主言罢,诛仙四剑陡然祭起。 只见杀气腾腾,阴云惨惨,冷风习习,剑气纵横。 元始天尊神态自若,拍了拍九龙沉香辇,登时腾空,往恶阵去了。 此圣径直来到正东震地,乃诛仙门,门上挂有一口仙剑,正是诛仙剑。 元始天尊知知此阵厉害,故而轻轻抖袖,施展神通,让九龙沉香辇四脚生出四枝金莲来。 这几枝金莲大放光华,分出千万朵映在空中,自是一副玄门气象。 元始天尊乘辇入阵,不疾不徐。 通天教主双眼微眯,登时杀机四起。 诛仙剑微微一震,祭出煞气剑气,锐不可当! 这煞气不同寻常,沾染了四座世界覆灭之因果,即便是圣人也不能无视。 这剑气更是不凡,不仅有碧游法门暗含其中,更是取了截字真意。 元始天尊祭出玉如意,陡然现出阵阵金光。 这诛仙剑的确厉害,居然硬生生削去九龙沉香辇上的一朵金花。 “师弟好手段。” 元始天尊双眸微凝,当即打消了独自破阵的念头。 害,本以为是闹着玩的,这么看来小老弟是真的有脾气了啊! “请师兄再来指教!” 通天教主微微欠身,把礼数做足了。 元始天尊轻拍九龙沉香辇,随即出了大阵。 云中子见状便猜出阵中境况,故而颔首低眉,乖乖巧巧,不敢言声。 诸仙也猜出些玄机,于是也沉默不语。 这也难怪,通天教主本就以杀伐见长,君不见诸圣之中,唯有这位用剑做常用法宝吗? 天边忽有紫气氤氲,覆压三千里。 “师兄至此,此阵弹指可破!” 元始天尊抬起头来,微微一笑。 云中子依旧低着头,心想你们可真会演。 昨晚十点多,隔壁专业有个女生pyq发遗书吃药了,舍友搁那聊天,可热闹,码到一点睡着了,发晚了,抱歉了哈。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章 您就宠他吧! 昔年盘古破开鸿蒙,开辟天地,分出清浊,定下五行,这才有浩瀚天地。 此时天道尚未完全,先天生灵本就寿数无尽,即便凭借本能吞吐日精月华也可增进修为。 后来鸿钧道人收下三个弟子,这才有玄门一脉,天下间才有了修行之法。 西方二圣之法另辟蹊径,终究与玄门同根同源,所以才有“红莲白藕青荷叶,三教元来是一家”之说。 当然,彼时的几位圣人还不是圣人,直至他们立下道统,让生灵有大道可求,这才成就功果。 如此一来,天道逐渐补全,自然是大功德。 所以圣人出行时,若不刻意遮掩行踪,定会有浩大异象,此乃天地之印证。 老子作为玄门三圣之首,平日极少入世,此番难得离开玄都洞,有紫气覆压三千里的异象也很合理吧。 只见老道骑在青牛背上,昏昏欲睡,玄都大法师在前牵着坐骑,神色郑重。 元始天尊领着一众门人前去迎接,这二位圣人携手入了芦篷,在正位坐下。 老子慈眉善目,似乎与凡俗长者无益,他环顾四周,瞧了瞧诸多门人。 “封神大劫降下,尔等难以脱身,好在诛仙、万仙二阵后,大可清静修行,成就上乘功果。” “谨遵大掌教钧旨。” 诸仙一齐起身,打了个道门稽首。 “你们都是阐教弟子,何必如此拘礼? 不若似这顽童一般,率性而为,反倒合乎自然。” 老子微微一笑,点出一指。 诸仙循着方位望去,神色各异。 云中子也扭过头,可啥也没瞧见。 咦,不会说的是贫道吧? 不,定然说的是哪吒…… 云中子缓缓转过头来,眼观鼻、鼻观心,全当什么都没听见。 老子摇了摇头,随即望向东方。 “这诛仙阵甚是凶恶,为何布在此处,阻拦周兵东行? 老道今日前来,定要让通天师弟给个缘由。” “师兄,贫道自作主张,已入阵走了一遭,不过尚未与他较量。” 元始天尊攥着玉如意,神色颇为凝重。 “阐截二教同出一脉,何必非要分个高下? 不如让老道先与他磋商一番,再做定计不迟。” 老子轻抚长须,安坐不动。 元始天尊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如今圣人都达成一致了,阐教门人们自然不敢有异议。 云中子却挑了挑眉毛,腹诽不已。 师尊此前还喊打喊杀的,怎的此刻却改了主意? 元始天尊不动声色地攥紧玉如意。 老子微微一笑,随即又打起了瞌睡。 叮。 云中子打了个趔趄,险些滚到地上。 诸仙一齐望了过来,都好奇发生甚么事了? 云中子神态自若,双眸古井无波。 嘶,好痛好痛! 师尊术法无形无相,当真神通广大。 云中子安稳坐好,当即在心里夸了几句。 元始天尊轻哼一声,终于闭上眼眸。 玉虚十二缺一金仙见状,大抵也猜出了几分缘由。 广成子和赤精子对视一眼,暗自叹了口气。 这还不明显,咱们彻底失宠了呗! 慈航道人、普贤真人、文殊广法天尊慌张不已,他们收敛心神,不敢泛起半点念头。 …… 如此星辰斗转,一夜匆匆而过。 老子骑着青牛,玄都大法师在前开道,悠哉游哉地往诛仙阵方向去了。 元始天尊安坐如山,众弟子也不敢轻举妄动。 云中子实在是按耐不住好奇之心,干脆摊开手掌,欲借掌观山河的神通观摩境况。 当然,此举风险极大,稍有不慎就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若真想上榜,为师便给你留个好职位,好过你徒惹是非?” 元始天尊缓缓睁开眼眸,他攥住玉如意,点向虚空。 云中子不但不惧,反而咧嘴一笑。 嘿嘿,激将成功! 只见玉如意点下,现出一副水镜图卷,可遥遥观摩大阵境况。 广成子/赤精子:羡慕两个字,说了太多次。 太乙/玉鼎/黄龙:您就宠他吧! 灵宝/道行/清虚:嗷,习惯就好。 慈航/普贤/文殊:完了,全完了,这下瞒不住了! 元始天尊神色淡然,静静观阵。 老子骑着青牛,来到阵前。 通天教主现出身形,打了个稽首。 “师兄驾临,有失远迎。” “师弟,昔年我等一齐定下封神榜,乃是应上天劫数,你为何反阻周兵?” 老子神色温和,语气舒缓。 “此事非我出尔反尔,实乃玉虚门下欺人太甚。 不说旁人,只言那云中子,此子率先犯下杀劫,后又接连杀我嫡传弟子。 这倒也罢了,他竟假借赔罪之名来我金鳌岛,在岛上肆意妄为。 若非他与大师兄有故,此刻早就化作飞灰了!” 通天教主言罢,攥紧了青萍剑。 芦蓬之下,众人神色各异。 元始天尊嘴角微翘,不知是何缘故。 广成子、赤精子等门人都不动声色地瞥向席末。 云中子目瞪口呆,惊异非常。 莫非贫道真是两教生隙的罪魁祸首? 师叔,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老子闻言沉默良久,终于出言。 “若是如你所说,截教门下难不成都是良善之辈,未造杀孽? 不说九龙岛四子缘何称圣,只言十天君,可有半点清净之心? 如今你布下此等恶阵,哪还有道门气象? 既你要做过一场,老道自然奉陪!” 老子言罢,轻挥扁拐,将徒儿送至芦蓬下。 云中子上身微微前倾,似乎是想看得更清楚几分。 通天教主勃然大怒,骑奎牛进了陷仙门。 老子催动青牛,此兽四足当即生出祥光紫气,飘飘然腾空而行。 通天教主挥动青萍剑,霎时间有雷火齐发。 陷仙剑轻轻震动,祭出无尽煞气剑气,其势汹汹。 老子抛出太极图,现出金桥,径直落入门内,这才催坐骑而进。 “玄黄外兮拜明师,混沌时兮任我为。 五行兮在吾掌握,大道兮度进群迷。 清静兮修成金塔,闲游兮曾出关西。 两手包罗天地外,腹安五岳共须弥。” 老子攥住扁拐,催坐骑而前,如入无人之境。 通天教主愈发愤怒,于是也催剑去斩。 推书: 《我成仙全靠刷好感度怎么了》 仙侠涩涩文,作者老涩涩大师了。 以及第二章十二点之后发。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一章 师尊,我想学这个! 诛仙阵中,二圣酣战。 这四口剑名为仙剑,实则凶恶异常,无有几分道家气象。 通天教主催动陷仙剑,当即轰下神雷仙火,弥漫紫电青霜,玄异非常。 此剑一动,天崩地裂,乾坤震动,风雷齐聚,自界牌关而起,纵横交错,蔓延开来。 如今神州浑然一体,无有四洲之分,此刻却已动摇,逐渐有分离之势。 老子将玄黄玲珑塔祭在顶上,此宝乃混沌未开之物,正是妙用无双的护身之宝。 此宝祭出,任你有无尽雷火也不能近身,唯独陷仙剑的煞气剑气却有些麻烦。 老子取来太极图,化作阴阳二气,这才将剑气煞气挡住,大抵不能长久。 元始天尊双眸微凝,仔细地盯着那口仙剑。 如今看来,此剑比预想的更加凶险,不知是怎么炼成的? 云中子看的瞠目结舌,大感惊异。 老子乃三圣之首,虽说不专杀伐之术,可也超凡脱俗。 通天教主只凭陷仙剑便逼出玲珑塔、太极图两件至宝,若是四剑齐出…… 老子手持扁拐,轻轻挥动。 莫看他动作缓慢,其实暗藏玄机。 老子创下太极图,开天地,分阴阳,知动静,容水火,大道玄妙尽在其中。 这扁拐一挥,却有阴阳道韵、玄黄之气流溢,搅得诛仙阵内气机混乱。 通天教主仗青萍剑来斩,剑气霜寒三千里,自此向西,几乎要斩开天穹。 如此交战数百合,二圣依旧难分高下。 若非元始天尊暗中护持,这界牌关早就化作齑粉了。 即便如此,神州山河已有崩裂之势。 老子见战况僵持不下,终于打算动真格的了。 通天教主一剑斩来,剑气璀璨至极。 老子佯装退避,催青牛而动,随即推开顶上鱼尾冠,施展神通。 只见其顶上分出三道清气,陡然消散不见。 老子催青牛,继续持扁拐来战。 通天教主暗自警惕,却未察觉端倪。 咚。 正东方向传来一声钟响,来了个道人,戴九云冠,穿大红白鹤绛绡衣,骑白兽而来,手仗一口宝剑。 咚。 正南方向又传来钟响,来了一位道者,戴如意冠,穿淡黄八卦衣,骑天马而来,一手执灵芝如意。 咚。 正北上又是一声玉磐响,来了一位道人,戴九霄冠,穿八宝万寿紫霞衣,一手执龙须扇,一手执三宝玉如意,骑地吼而来。 “师兄好手段,真假虚实全在一念之间。” 通天教主也不是傻子,当即猜出了三人来由。 此地乃诛仙阵内,怎会有人凭空而来? 何况方才老子动作也未隐藏,谁猜不出他施展了神通? “贫道上清道人是也。” “贫道玉清道人是也。” “贫道太清道人是也。” 这三位道人各报名号,施展宝物攻来。 老子骑牛,自西而来,手中扁拐愈发刁钻。 如此一实三虚四圣齐至,即便是通天教主也有些难以招架,不慎被打中两扁拐。 云中子见状抬起头来,眼巴巴地望向主位。 元始天尊似有所觉,与其对视。 云中子:师尊,我想学这个。 元始天尊:滚。 云中子:好嘞! 师徒二人达成一致,于是目光分开,继续观战。 云中子依旧有些耿耿于怀。 若是真学会了此法,届时再炼个三把仙剑……咳咳,或者昧了诛仙剑也成。 届时真身法身操持四剑,岂不是就天下无敌了? 你多宝道人小天地玄异,贫道分化四人持四仙剑。 你虬首仙有师兄弟,贫道分化四人持四仙剑。 啧,试问天下仙人,谁敢与我一战? 云中子大抵是见二圣皆至,难免放飞自我,平时不敢想的都想了个遍。 通天教主挥动青萍剑,以斩天剑式斩下。 奈何老子与三清俱有开天辟地之能,怎会惧他剑式? 截教门人也在观战,诸如四缺一亲传、随侍七仙都看的目不转睛。 其中长耳定光仙看的格外出神,不觉间竟有动摇之意,他甩了甩脑袋这才醒转。 通天教主虽然剑术高出天外,可终究双拳难敌八手。 无奈之下,终于将陷仙剑彻底催开。 轰隆隆。 天上云雾涌动,骤然间黑云压城。 老子一气化三清,自然玄异非常,可终究是元气罢了,只得了七分道行。 通天教主催开陷仙剑,此剑横在天上,煞气几乎将山岳江河推平。 老子心念一动,当即收了三道法身,以免损了元气。 而陷仙剑依旧来势汹汹,锐不可当! 老子骑在青牛背上,不闪不避,轻轻抛出一件宝物。 昔年天机混沌,唯有道门三圣近水楼台,已知几分玄妙。 元始天尊为应对大劫,以无上法力扯来一条星河,耗费七载光阴,这才炼了紫砂葫芦。 通天教主为问道师兄,不惜舍了开天辟地的造化,覆灭天地已养剑胚。 老子作为三圣之首,当然不会毫无准备。 他本应在西出函谷关,化胡为佛时才炼下金刚琢,如今却提前炼就。 此宝比本来应有的品秩高了不止一筹,乃是取天地初开时的第一缕阴阳之气所炼。 老子打了多年瞌睡,其实是在梦中祭炼宝物,如今方才功行圆满。 此琢一出,陡然变化大小,顷刻间便收了无尽煞气剑气,欲要将仙剑锁住。 “李聃,好手段!” 通天教主大抵是打红眼了,居然不再称师兄,反而叫其真名。 他心念一动,余下三口仙剑也轻轻一震。 老子轻叹一声,只好收了金刚琢,舍了陷仙剑,借玄黄玲珑塔和太极图护身,催青牛出了此阵。 元始天尊见状神色微变,显然是没想到四剑竟有如此神威。 云中子也看的如痴如醉,虽然没看出多少门道,可好歹有了个努力的方向。 至于说老子和通天教主是不是真打起来了,他觉得大概是假的,多半是演给外人看的。 “贫道这四口仙剑,可还入的了师兄法眼?” 通天教主打开阵门,骑在奎牛背上言道。 云中子本来还是半信半疑,此刻反倒确定了——圣人们都开始演戏啦! “哼!” 元始天尊攥紧了玉如意。 咦,似乎不像演的啊! 感谢书友20230210234526937的888点打赏。 老板糊涂啊!老板多买两瓶脉动不香吗!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二章 开天以来最佳阵容 诛仙阵威势之大,实在有些出人意料。 谁都能瞧出此阵不凡,可没成想竟然连圣人入阵都无功而返。 “诛仙阵诚然玄妙,无怪乎有此凶名。” 老子骑青牛而归,不疾不徐,全然未将胜负输赢放在心上。 元始天尊望着那煞气冲天的大阵,双眸微凝。 “此阵根底在那四口凶剑上,需有四位道行精深者镇压方能破开。” 此番若破不了阵,损了面皮是小事,封神大计是否能进行下去都是问题。 “你我只能镇压两剑,余下两处非众门人所能守。” 老子轻拍青牛犄角,落在地上。 “师兄既有一生二,二生三的手段,何不借此法镇压诛仙四剑?” 元始天尊沉吟片刻,如是出言。 “此法看似玄异,实似镜花水月,不能长久。 若用来装点门面倒是无妨,可拿来破阵嘛,终究力有未逮。” 老子坐在席上,轻轻摇了摇头。 云中子闻言,眸中精光更甚。 封神大劫过后,诸位圣人大抵都要遁世,而阐截二教弟子,多半也要潜心修行。 届时他若无暇入世,大可借此法分出化身,即便惹出祸事也无妨。 元始天尊似有所觉,悄然望了过来。 云中子当即收敛心神,颔首低眉。 “若是如此,怎能破开恶阵?” 元始天尊双眉微蹙,似乎有些担忧。 云中子撇了撇嘴角,欲言而不敢言。 诛仙阵有四剑,显然分别对应一位圣人。 若说道门三圣不知西方教谋划,某福德真仙却是不信的。 天穹之上,异象再生。 西方有阵阵金光,映照万里河山。 准提道人挽着双抓髻,髻上戴两枝花,面黄身瘦,手持树枝而来。 老子与元始天尊对视一眼,随即起身相迎。 云中子不动声色地观摩着诸仙神色,好吧,主要是观察反骨仔三人组。 可稀奇的是,这三位神态自若,毫无波澜。 “如今诛仙阵阻遏西岐去路,封神大计难以继续,贫道无计可施,正欲请道友至此。” 老子微微一笑,打了个稽首。 元始天尊也跟着打了个稽首。 “吾见西方花开,故而来东土寻有缘之人。” 准提道人当即回礼,不敢托大。 “今日道友至此,正是应上天垂象之兆。” 老子轻抚长须,继续说着客套话。 这三位圣人寒暄好一阵,终于入了芦篷。 准提道人望向东方,神色凝重。 “这阵内有四口仙剑,俱是混沌未开之物,不知如何落在碧游门下?” “贫道师尊有分宝岩,借宝物镇压各方。 这四口剑胚被通天师弟得去,谁知竟炼成了此等凶物。 诛仙四剑煞气尤重,幸有道友至此,若再来一位,恰好可破此阵。” 老子言明脉络,指出方向。 “如今正要以封神大计为重,贫道这便回西方请吾道兄。” 准提道人言罢,陡然西去。 云中子神色微变,有些诧异地掂了掂衣袖。 若是他没感觉错,袖中似乎多了点什么。 当着师尊和师伯的面撬墙角,这么刺激的吗? 云中子思忖片刻,决定按兵不动。 如今诛仙阵未破,若是言明此事,场面可就有些难看了。 咳咳,绝对不是好奇塞了些什么东西。 天边又有金光阵阵,瑞彩蹁跹。 准提道人踏云而来,接引道人坐十二品莲台而至。 老子与元始天尊再度起身相迎。 “此番请二位道友前来,正是要三教会盟,了却劫数,而非故作孽障。” 老子打了个稽首,轻声言道。 “贫道久居西方,正要见识玄门妙法。” 接引道人拈指成花,合十而拜。 “如今四人已全,何不早破此阵,好过受红尘纷扰?” 元始天尊…的玉如意早就等不及要大战一场了。 “你且吩咐诸弟子,明日破阵。” 老子轻轻颔首,如是言道。 元始天尊当然无有异议,即刻定下人选。 这四个幸运儿分别是广成子、赤精子、玉鼎真人、道行天尊。 元始天尊在四门人掌上画了符印,随即降下钧旨。 “若闻阵内雷声大作,见火光四起,尔等便去将四剑摘了,此后尚有大用。” 这四人领了旨意,回到席间坐下。 云中子轻揉眉心,有些担忧。 若是依照诛仙阵如今的威势,明日能不能破了此阵还是未知之数。 元始天尊心念一动,轻挥玉如意。 不知从何处飞来三十六颗定海珠,飘至某福德真仙身前,放出五色毫光。 “你八九玄功有成,有仙剑在身,若再借此宝之威,可阻尔师叔去路。” 元始天尊神色温和,让人如沐冬风。 “师尊……” 云中子当即拜伏在地,不断叩首。 “这是你应得的机缘,何需言谢?” 元始天尊见状,眸中隐有笑意。 云中子:…… 你清高,你圣人就了不起! 可莫让贫道立教称祖了,否则这些年的冤屈指不定何日就还回去了! 元始天尊双眼微眯,玉如意陡然祭出。 当然,此刻有外人在场,他自不会让家丑外扬。 元始天尊宽宏大量,不过是将赃物收缴了而已。 云中子:…… 准提道人:…… 老子抚须而笑,看的津津有味。 接引道人沉默片刻,只好跟着笑。 好嘛,圣人都笑了,阐教门人敢不笑? 于是,芦篷之下充满了快乐的气息。 如此一夜匆匆而过,转瞬便已天明。 老子骑青牛而出,元始天尊乘辇而来,准提道人踏歌而行,接引道人坐莲而至。 这四位已然是天地间道行最深的存在,论及神通也足以惊世。 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这还是圣人们头一回集体行动,实在是意义非凡。 云中子望着四圣远去的背影,心中念头纷杂至极。 这已是开天以来的最佳阵容,不知能否破开全然不同的诛仙阵。 不对、不对,这不是贫道该操心的事儿! 好家伙,不会真让我对付通天师叔吧? 昔日在碧游宫,他老人家可是扬言要宰了我的。 云中子思及此处,只觉心神俱震、肝胆欲裂。 害,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一剑的事儿嘛! 估计第二章凌晨或者明早更了,这两天在加班加点做聚合物,起早贪黑,晚上十点才出实验室,鈤了。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三章 这座诛仙有点猛 若将天地间的生灵按道行排序,大抵是鸿钧老祖为首,女娲娘娘次之。 此后才是老子、元始天尊、通天教主、接引道人、准提道人这五位圣人。 可鸿钧老祖素来遁世不出,女娲娘娘也极少现世,故而天下依旧由圣人把持。 如今五圣齐聚界牌关,俨然成为开天辟地以来首屈一指的大事。 云中子自然不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干脆立在云端,遥望阵势。 此处距离界牌关五十里,不远不近,既可以避免城楼失火,殃及池鱼,又能及时驰援。 当然,若是有可能,最好还是不去为妙。 谁让圣人们器重他呢,居然把阻拦通天教主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他! 啧,希望死的时候不要太痛苦。 云中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可他背上发出阵阵轻吟的素问剑似乎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此番有四位圣人压阵,无论如何也不会看着他送死,这便成了问剑的最佳时机。 谁会不想与最擅用剑的圣人问上一剑呢? 尤其是在极大概率是你情我愿的基础上…… 截教门人良莠不齐,未造业力者,此刻都在麒麟崖下修行,只待灾劫圆满,自可重新现世。 无论通天教主是胜是败,碧游道法终究得以延续,不会断了传承。 云中子昔年允诺的都已经做到了,怎么着也不至于卸磨杀福德真仙吧? 他将视线望向远方,仔细观摩。 老子骑青牛在前,元始天尊乘辇在后,接引道人坐莲台在左,准提道人缓步在右。 通天教主打开阵门,骑奎牛而出。 “尔等乃西方极乐世界之主,本来自在逍遥,何必来东土趟这滩浑水?” “贫道见东方有三千红尘客,故而特来此地渡有缘。” 接引道人手挽拂尘,微微一笑。 “呵,有缘?不过是想来打秋风罢了,何必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通天教主横眉冷对,攥紧青萍剑。 “所谓道如渊海,不在口言,既然论不出结果,不如先做过一场。” 准提道人手持七宝妙树,毫无惧色。 “此阵名为诛仙,有四口仙剑,正是为尔等备下,今日且让世人瞧瞧碧游手段!” 通天教主言罢,催奎牛入阵去了。 “吾等各进一方,互为犄角,齐破此阵!” 元始天尊音如金石,铿锵有力。 “吾进离宫。” 接引道人挽着拂尘,赤足入戮仙门。 “吾进兑方。” 老子手持扁拐,骑牛入陷仙门。 “吾进坎地。” 准提道人抓着树枝,缓步入绝仙门。 “吾进震位。” 元始天尊攥着玉如意,乘辇入诛仙门。 这四个卦位恰好对应东南西北四方,当然也分别对应四口仙剑。 通天教主骑牛至八卦台上,挥动青萍剑。 轰隆隆。 诛仙、戮仙、陷仙、绝仙四剑一齐催动。 天空骤然变色,黑云覆压千万里,不见天日,难有光亮。 如此乾坤变色,风云变幻,正是圣人手段。 元始天尊当即挥动玉如意,顶上庆云摇曳不定,可见金花朵朵,璎珞垂珠。 诛仙剑虽利,却难以降下。 接引道人顶上现出三颗舍利子,大放光华,遮住煞气。 戮仙剑虽凶,却伤他不得。 老子祭出玲珑玄黄塔,现出无尽光华。 陷仙剑虽锐,却破不开分毫。 准提道人手持七宝妙树,现出朵朵青莲。 绝仙剑虽恶,却污不得此宝。 “咦,不对啊?” 云中子攥着仙剑,轻声呢喃。 通天教主早已窥得天机,谋划多年,诛仙四剑也大有不同,怎会轻而易举被挡下? 轰隆隆。 诛仙阵中又起雷声,形势急转直下。 通天教主以剑为笔,画了一道符箓。 诛仙、戮仙、陷仙、绝仙四剑再生变化。 此四剑本就是混沌之物,经由世界生灭,故而沾染无尽煞气,业力之重,不逊于杀伤无数生灵。 虽说圣人万世不灭,无灾无咎,可大抵也不愿沾染红尘,否则怎会遁世不出? 这四口仙剑现出真正威势,幸而剑尖朝下,否则怕是要将天空捅出个窟窿。 云中子明显察觉到,神州大地已然崩裂,只是尚未分离罢了。 “这座诛仙阵也太猛了吧!” 云中子看的瞠目结舌,不由自主地攥紧佩剑。 元始天尊早有准备,他轻挥玉如意,取来一只紫砂葫芦,陡然倾倒,现出无尽星辰,化作河流护住周身。 诛仙剑煞气浓郁,却不能浸染分毫。 老子成竹在胸,他轻轻抖袖,祭出金刚琢,当即将煞气与剑气一道锁住。 陷仙剑锐气十足,却难以挣脱。 接引道人接连挥动拂尘,祭出万朵青莲,可终究被戮仙剑煞气沾染。 准提道人可劲施展七宝妙树,怎么刷都刷不走绝仙剑的锋锐剑气。 啧,有点惨,但不多。 通天教主趁机催动青萍剑,纯粹剑气洁白似雪,如瀑布般倾泻。 元始天尊挥动玉如意,击散剑气。 老子抛出太极图,磨灭剑罡。 接引道人还在与戮仙剑纠缠,不能脱身,只好硬受一剑,枯黄面色已显腊色。 准提道人不能挣脱绝仙剑,七宝妙树又无有空暇,故而被一剑斩开道袍。 此时战况扑朔迷离,谁也不知哪方会取胜。 广成子、赤精子、玉鼎真人、道行天尊四仙见状,不敢轻举妄动,只攥着掌心符印,观摩阵势。 通天教主欲要再度挥剑,趁机伤西方二圣,可惜未能建功。 原来是老子与元始天尊各自施展法宝,先后祭出了太极图与盘古幡。 这二宝皆有护身镇运之能,故而能挡下青萍剑剑气。 如此五圣在阵中僵持一日一夜,接引道人与准提道人衣衣衫褴褛,神色悲苦,终于勉强从剑下挣脱。 老子见状,当即催青牛而前,猛地挥动扁拐。 元始天尊拍了拍九龙沉香辇,玉如意陡然祭出。 接引道人挥动拂尘,现出万朵莲花。 准提道人手持七宝妙树,不断刷动。 通天教主握青萍剑而动,径直往西方二圣斩去。 这二位已有损伤,虽说伤势很轻,终归有了破绽。 诛仙四剑收敛煞气,欲要遁走。 晚了晚了,玛德做实验的间隙码字,效率贼鸡儿低。 这两天更新时间可能不固定,不过保证每天两更。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四章 剑砍圣人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诛仙阵之根本,在于那四口品秩奇高、煞气奇重的仙剑。 若是仙剑有损,这座阵的威势便大打折扣。 通天教主凭此四剑与四圣对峙一日一夜,已然证明其不凡之处。 这四口仙剑的威势,已然超出世间任何一件法宝。 谁知老子与元始天尊早有准备,虽无霹雳手段,可也让诛仙、陷仙二剑无有用武之地。 如果再僵持下去,谁胜谁负可就说不准了。 通天教主思及此处,当机立断,欲收仙剑以保存诛仙剑阵之根本。 奈何四圣虎视眈眈,他必须声东击西,这才有成功收剑之可能。 通天教主攥紧青萍剑,轻轻一挑,剑似水中游鱼,又似彗星袭月,顷刻而出。 准提道人已有损伤,见剑势凶猛,自然不敢大意,当即施展妙法,现出法身。 只见他现出二十四首十八臂,执定璎珞、伞盖、花贯、鱼肠、金弓、银戟、加持神杵、宝锉、金瓶。 通天教主见怪不怪,依旧仗剑来斩。 接引道人神色微变,欲要挥动拂尘。 诛仙阵四方门上,诛仙、戮仙、陷仙、绝仙四剑轻轻颤动,陡然落下。 老子似乎早有预料,当即祭出金刚琢,登时将陷仙剑圈住,消磨其煞气。 元始天尊也拍了拍紫砂葫芦,借无尽星辰神砂阻拦余下三剑。 通天教主见状不仅毫无惧色,反倒催发诛仙四剑的全部威势。 反正已经交恶了,一不做二不休,不如先拉个垫背的。 老子与元始天尊毕竟是师兄,不好下手,何况打也未必打的过。 接引和准提不远万里来打秋风,这要是不好好招待,难免显得有失礼数。 老子的金刚琢将陷仙剑困在方寸之地,不得动弹。 元始天尊虽欲拦下诛仙、戮仙、绝仙三剑,可星辰神砂至多能拦下一剑。 通天教主挥动青萍剑斩下,戮仙、绝仙二剑破开星河而出。 准提道人以法身挡下青萍剑,随即慌忙祭出七宝妙树。 接引道人见势不妙,连忙挥动拂尘,现出万朵青莲。 昔年天机混沌时,这二位因种种缘由未能窥得天数,故而无所准备。 通天教主杀心翻涌,戮仙剑、绝仙剑划出纵横两道漆黑线条。 准提道人法相现出一道裂痕,随时有分崩离析之危。 接引道人拂尘上那万朵青莲,此刻也片片凋零,神光黯淡。 通天教主攥住青萍剑,趁势斩下。 老子催青牛而动,挥动扁拐。 元始天尊轻拍九龙辇,祭出玉如意。 虽然大家都看西方教不顺眼,可人家毕竟是名义上的外援,不能坐视不理。 通天教主的青萍剑被挡下,他心念一动,欲收回余下两把仙剑。 准提道人却被打出了真火,他不顾法相境况,强行祭出加持神杵。 此人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和兄长是否中了圈套。 接引道人神色愈发悲苦,顶上三颗舍利飞出一粒。 通天教主不察之下,先被神杵砸中后背,又被舍利击中眉心。 老子祭出金刚琢,收了戮仙剑。 元始天尊祭出紫砂葫芦,收了绝仙剑。 准提道人见状,神色稍缓。 咦,难不成是多想了? “此阵根本在剑上,如今四剑皆失,你终究还是败了。” 元始天尊轻拍九龙辇,欺身而前。 “你若愿熄了争斗之心,好生约束门人,此前种种大可既往不咎。” 老子坐在青牛背上,抚须而笑。 通天教主衣襟已开,眉心微红,显然打的不算轻松。 “师兄,我输了,可我并未输给你们,而是输给了它。” 通天教主攥住青萍剑,剑指苍穹。 “你们总说要顺应天命,不可逆天而行,可天就永远是对的吗? 若无天命,哪来的封神大劫,你我两教门人怎会生出诸多妄念? 世人皆知圣人万劫不灭,无灾无咎,可长生不死本来就是一种灾劫。” 通天教主言罢,青萍剑发出阵阵清吟。 准提道人闻言大惊失色,不敢置信。 接引道人沉默良久,终于摇了摇头。 “你已陷入魔障,道门素来讲究清静之心,不得妄造业果。 尔门下嗔念未消,肆意残害生灵,若非如此,哪有道消身死之灾?” 元始天尊攥着玉如意,双眸古井无波。 “师兄,你为何避重就轻,不愿直言?” 通天教主挥动长剑,直指前方。 “无论是顺天也好,逆天言罢,终究要以苍生为重,怎可因私欲而肆意妄为? 这封神大劫是为补全神道而降下,怎可因你我之念而废止?” 老子骑在青牛背上,神色淡然。 西方二圣却懒得听这些玄之又玄的道理,他们只是为有缘人而来。 准提道人乃圣人之尊,如今道体损伤,自然愠怒,他暗中攥紧了加持神杵。 接引道人也不好反着来,只得攥紧拂尘,随时准备出手。 “今日虽输一阵,尚有再战之时。 届时定要再论大道,辩出个朗朗乾坤!” 通天教主言罢,当即斩下一剑。 这一剑返璞归真,无有丝毫道韵,好似随意挥就,合乎自然之理。 诛仙阵方圆百里,登时天塌地陷。 “此时不斩,更待何时?” 元始天尊双眸微凝,轻声呢喃。 这呢喃声如同惊雷,在某福德真仙耳畔响起。 云中子闻言双眉微蹙,暗自叫苦。 如今四圣齐至,本来胜券在握,何必让他出手? 君不见广成子、赤精子之流都躲到了暗处,谁愿意惹这么大的是非啊! 嗯,于是他握住了素问剑。 这可不是贫道自愿的,您老人家多多担待。 云中子腹诽几句,当即祭出三十六颗定海珠。 准提道人祭出加持神杵,七宝妙树骤然挥动。 通天教主身形一滞,后心处被五色毫光砸中。 他落在地上,心念一动,剑光拔地而起。 “你既开辟出无形道剑之法,何不让我瞧瞧有几分火候?” 通天教主暗中传音,言辞之间似有笑意。 云中子闻言心神放空,泥丸宫遁出元神,金色小人骑着法力火龙,沿途叩关走穴,终入丹室。 只见素问剑顷刻斩下,无形道剑瞬息祭出。 “咦?” 通天教主仗剑而起,剑光亮了两次。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五章 好一个无形之剑! 所谓剑术,只是劈、斩、刺、撩等动作,经由整合成了完整的套路罢了。 云中子习练剑术八百载,无论寒暑,勤练不辍,可终究难逃此中藩篱。 世间用剑之人无数,上至圣人,中至神仙之流,下至凡夫俗子都有。 即便凡俗剑术再高妙,可若修为不够,终究难挡仙神随手一剑。 这便是所谓道与术之分别,有术无道,空中楼阁,有道无术,璞玉未雕。 若是到了通天教主这般境界,自然大巧若拙,不循常理,无有定法。 这么说吧,若是通天教主重术,他的剑术便是天下极致,若是重道,他的剑道便几乎与天一般高。 碧游门下弟子大都佩剑,有甚者还佩双剑,可惜无人得圣人剑术精髓。 谁成想截教的剑道真意却被阐教门人学了去? 云中子练剑多年,炼剑也多年,昔年拜谒碧游宫时,见了斩天剑式,日夜琢磨,大受裨益,剑术突飞猛进。 后来跻身大罗神仙,大梦七日,不觉间修成一颗圆滚滚的金丹,自此无形道剑已有雏形。 云中子知道,封神大劫之后,若再想见到圣人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他欲开辟新的剑道,而通天教主便是几乎不可逾越的那座大山。 虽说过刚易折,可剑士嘛,若无剑开天门的气魄,怎有风流意气? 云中子引动法力,经由大小穴窍,时疾时徐,各有不同,终于汇成滔滔江河奔腾而出,化作磅礴剑气。 仙剑素问早有灵智,陡然祭出,化作一线,纵横天地之间,直往诛仙阵而去。 此乃有形之剑也。 云中子祭出元神,游走经脉之间,终于来到丹室,画龙点睛,化炁为剑,无形无相遁出。 所谓道剑者,非金非玉亦非钢,乃精气神所化,可斩贪嗔痴念,可斩因果业力。 此乃无形之剑也。 这二剑一显一隐,大道相契,陡然祭出,声势浩大,非同凡俗。 通天教主经历苦战,已然心神有损,又被定海珠击中,失了方寸。 他见素问剑来势汹汹,却泰然自若,不甚在意,只轻挥青萍剑斩下。 通天教主乃圣人之尊,随手一剑便有无穷伟力,可斩断山川、截取因果,诚然玄妙。 而素问剑片刻不停,携磅礴剑气径直撞来,好似天河横流,势不可当。 只见青萍剑剑气竟被搅碎,好在素问剑也后继乏力,当即转掉归去。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这有形剑好拦,可无形剑难躲。 云中子丹室之中,金丹璀璨,犹如大日当空,炁化剑出,看似虚无缥缈,实则暗藏玄机。 通天教主觉察时,此剑已至身前三丈之地,他惊异莫名,故而轻咦一声,随即斩下第二剑。 这无形道剑的关键不在无形而字,而在于道,凡天地间生灵,皆有道韵痕迹,难逃窠臼。 云中子心似游云,剑如流水,聚散不定,转瞬即逝,无有痕迹可循。 通天教主初识此剑,怎知其中关窍,不察之下,慢了本分,虽未着伤,可袖口已被剑气搅碎。 “好一个无形之剑!” 通天教主感慨不已,当即仗剑而起,化剑光而走。 此番诛仙阵已然告破,四口仙剑俱已被夺,若执意留下,恐怕只会徒增笑料。 通天教主看似败,其实却是胜了。 世间能以一人之力逼得四位圣人齐至的,大抵也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了。 通天教主独战四圣,几乎不落下风,若非阐教二圣早有准备,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何况他在以一敌四的情况下伤了西方二圣,足以证明其神通不凡。 云中子心念一动,收回素问剑,敛去丹室气机,这才往诛仙阵赶去。 这座阵失了四口仙剑,已是空有虚名,如同纸糊一般。 广成子、赤精子、道行天尊、玉鼎真人这才现身,掌中符印完全没用上。 好家伙,圣人做主力,贫道打下手,可别把好处全分出去了。 云中子腹诽一阵,随即打了个稽首。 “多谢圣人护道之恩!” 这一拜,生死不…不对,应该是情真意切,毫不作伪。 若非有四圣压阵,他哪有问剑的机会。 莫看通天教主走的匆忙,倘若真无所顾忌,怎么着也能把他斩了。 “你既有此等剑术,假以时日,定能成就上乘功果,我等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 老子轻抚长须,微微一笑。 “不过如此。” 元始天尊望着徒儿,冷哼一声。 接引道人与准提道人面面相觑,好半天都没憋出一句话来。 苦啊,真的苦啊! 他们本以为这回是趟肥差,即便捞不着好处,再不济也能全身而退吧。 谁知诛仙四剑厉害至斯,他二人不但损了法身,甚至受了道伤。 虽说圣人无灾无咎,万劫不灭,可一旦受伤却是麻烦事,无有万万元会不能返本归元。 此番诛仙阵一会,通天教主损了四口仙剑,老子和元始天尊得了四口仙剑。 好像截教亏了,阐教赚了,可转念一想,这不就是左手倒右手吗? 准提道人有理由怀疑,玄门没准是假意破阵,实则是探明西方教虚实,趁机损耗他二人修为。 嘶,好像有那么点道理啊! 这倒也罢了,怎么还故意让某福德真仙显圣,当着他们的面炫耀? 怎么还开始冷哼了呢? 什么意思? 咱西方教求而不得之人,你元始天尊不稀罕是吧? 此番会盟,西方教恐成最大输家。 “这位小友修为精深,神通不凡,若无差池,定可成就大道。” 接引道人捻指成花,轻声言道。 云中子老脸一红,腼腆地笑了笑。 西方教圣人说话好听,估摸着出手也大方,可惜那还没捂热的宝物哦! 云中子想起此事,颇感遗憾。 元始天尊似有所觉,干脆一甩衣袖,诛仙四剑瞬息而出。 “你那剑术粗浅鄙陋,怎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此番仰仗师兄和西方二道友之神通,终得此剑。 通天修为平平,可剑术不差,你且好生参悟!” 元始天尊丢下仙剑,颇为嫌弃地瞥了某福德真仙一眼。 接引道人:…… 准提道人:??? 老子:啧。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六章 贫道真的修为浅薄啊! 终南山,玉柱洞。 云中子立在山巅古松旁,俯瞰山河。 如今诛仙阵已破,界牌关唾手可得。 昔日元始天尊赐下一偈,曾言: “界牌关过诛仙阵,穿云关下受剑殇。” 这穿云关本该是吕岳布瘟癀阵之地,奈何某福德真仙提前把他斩了,故而少了一阵。 可封神大劫需三百六十五道真灵上榜, 《封神:我不是福德真仙》第三百三十六章 贫道真的修为浅薄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七章 贫道只想打死诸位,或者被诸位打死 云中子回归洞府没几日,山下却是沧海变桑田。 当日诛仙阵被破,姜子牙率数十万大军欲攻界牌关。 此关守将徐盖本有意投诚,奈何副将彭遵、王豹是商纣死忠,他也不敢表露。 这彭遵、王豹二人都有异术在身,前者有菡萏阵,后者会劈面雷,都不是简单角色。 周营派魏贲出战,可惜中了术法,化为齑粉 《封神:我不是福德真仙》第二百二十七章 贫道只想打死诸位,或者被诸位打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八章 尔等也配用剑? 世间万物大都被光阴消磨淡化,唯有仇恨会发酵得越来越浓。 若是凡夫俗子,有个三世之仇就了不得了,而仙神之流,结下因果后千百年难消。 云中子立在阵中,仰望天空。 只见四口仙剑倒悬,威势不凡。 “敢问四剑何名?” 云中子攥住素问剑,随时准备出手。 “降妖。” 虬首 《封神:我不是福德真仙》第二百二十八章 尔等也配用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卡文 封神只差一个万仙阵高潮就结束了,后续就是收尾,最近天天高强度泡实验室,下笔的感觉很不对。 怎么说呢,就是憋出来的,写的没有灵气,很死,自己都感觉不太行。 麻了,让我捋捋看,好好收尾吧。 《封神:我不是福德真仙》卡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九章 昔年因果,今日了结 云中子仗剑而立,仰望着天幕下四口仙剑组成的剑阵。 若分开来说,这四口剑的品秩较素问剑略逊一筹,可合在一处却威势倍增。 幸而随侍七仙并未学到通天教主剑术之精髓,否则那才棘手呢。 此前随侍七仙以四剑先后袭扰,甚至合为牢笼降下,依旧没能奈何得了某福德真仙。 昔日元始天尊曾暗示其小心 《封神:我不是福德真仙》第二百二十九章 昔年因果,今日了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章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此前截教在诛仙阵大败,若按常理,应当休养生息,静待入世之时。 大抵是通天教主知晓截教之症深入骨髓,故而下了猛药,任由门人前来赴险。 反正碧游传承已在麒麟崖下得以保存,而万仙阵也不靠门人主阵,即便随侍七仙都折损了也无妨。 云中子以袖里乾坤的神通将青狮头颅收了,随即一步迈出,顷刻至数十 《封神:我不是福德真仙》第二百三十章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一章 咱就图一乐 阐截二教三位圣人乃一师秘授,虽有大道之争,却不屑于用鬼蜮伎俩。 故而通天教主才会大张旗鼓布下诛仙阵,以此阳谋逼圣人下场。 若他只欲了却意气之争,大可仗剑而走,天地虽大,却也扛不住几剑。 他选择了最难走的路,而非最易成功的捷径。 虽然说诛仙阵败了,可又有何妨?大不了再布下一阵便 《封神:我不是福德真仙》第二百三十一章 咱就图一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二章 九口仙剑 天下万物相生相克,法宝兵刃亦复如是。 君不见无数散仙欲拜入玄门正宗,自然不只希望能得道统传承。 九龙神火罩乃乾元山金光洞压箱底的宝物,五火七禽扇由五火真性攒簇而成,先天灯火来历更是不凡。 即便瘟伞煞气浓重,威势奇大,却也挡不住仙火合力肆虐,故而顷刻化作齑粉。 陈庚修为本就稀松 《封神:我不是福德真仙》第二百三十二章 九口仙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三章 此行西去,欲与天比高! 金鳌岛,碧游宫。 通天教主神游太虚,去往天外天。 此地浩瀚无垠,无尽星辰间隐着开天辟地时的罡风恶火,故而人迹罕至。 这却是圣人炼宝演法的绝佳所在。 自诛仙阵一役后,他便着手炼制六魂幡,希望借此宝逆转乾坤。 虽说圣人无灾无咎,万劫不灭,可也不是不会损伤。 君不见西方 《封神:我不是福德真仙》第二百三十三章 此行西去,欲与天比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万仙来朝(求月票) 昔日姜子牙金台拜将,元始天尊赐下一偈: 界牌关过诛仙阵,穿云关下受剑殇。 紧防达兆光先德,过了万仙身体康。 这四句分别对应诛仙阵、七仙剑阵,痘疫以及万仙阵之劫,其中三者已然应验。 而在潼关四十里外,芦篷已然建好。 姜子牙率众三代门人,在此恭候师长驾临。 “贫道似乎 《封神:我不是福德真仙》第二百三十四章 万仙来朝(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xdm,求月票辣 万仙阵的高潮剧情会在明天和后天结束,现在是764月票,厚颜求下,希望能在本月结束前破个千! 求求诸位大佬了! 《封神:我不是福德真仙》xdm,求月票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万仙阵?万仙剑阵! 天幕之下,庆云摇曳。 阐截二教倾巢而出,于此会盟。 “师兄驾临,贫道有失远迎。” 通天教主骑奎牛出阵,言辞暗含锋芒。 “尔率门人布此大阵,好不威风,怎敢让你来迎?” 元始天尊乘九龙沉香辇,双眸深似寒潭。 啧。 云中子隐在暗处,当即兴奋了起来。 昔日诛仙 《封神:我不是福德真仙》第二百三十五章 万仙阵?万仙剑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六章 仗剑逞威 天地初开,鸿钧一道传三友,自此道门大兴于世。 阐教注重根性,门人极少,大都隐居洞府,少有入世之时,故而不精杀伐。 截教有教无类,万仙来朝,三山五岳俱有门人,故而因果深重,难免争斗不休。 何况通天教主尤擅剑术,其门纷纷效仿——不同于如意、葫芦等法器,宝剑杀气要重不少。 昔日诛仙 《封神:我不是福德真仙》第二百三十六章 仗剑逞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七章 剑下留人! 此番大劫降下,本是为补全神道。 封神榜定下三百六十五正神之位,分为雷、火、瘟、斗、痘、水、财、太岁八部。 这些神位不单对应周天星辰,其实也与天数相合,不可随意增减。 如今天机已变,三界五行上榜之人也无定数。 诸如阐教燃灯道人、惧留孙,截教随侍七仙其中的六位,本来不该上榜,却俱 《封神:我不是福德真仙》第二百三十七章 剑下留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八章 师弟多虑了 截教率诸仙入世,布下万仙大阵。 此事于阐截二教而言,好坏参半。 可对于西方教来说,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若是能借此大好时机,渡来三千红尘客,何愁西方教不能兴盛? 今时不同往日,诛仙阵需四圣齐至方可破开,万仙阵却无此因果。 西方二圣若是光明正大出现在正面战场,不管于情还是 《封神:我不是福德真仙》第二百三十八章 师弟多虑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九章 定光仙,速取幡来! 此阵仙人来自三山五岳、四海八荒,形貌风采颇为悬殊,秉性修为大有不同。 截教掌教敕令群仙齐至,其中大都是散仙境界,却也不乏修为高深之辈。 只见阵内走出九位道人,分别对应金德、水德、火德、木德、土德、太阳、太阴、罗睺、计都九曜神位。 这九位皆有金仙修为,彼此气机相连,有上榜封神之宿命, 《封神:我不是福德真仙》第二百三十九章 定光仙,速取幡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章 坏了,咱成苦主了! 通天教主双眸死寂,降下钧旨。 老子坐在青牛背上,屹然不动。 元始天尊乘九龙沉香辇,神色淡然。 接引道人顶上念珠微微一颤。 准提道人默默攥紧七宝妙树。 云中子有两世宿慧,自然知道通天教主说的幡是六魂幡。 此宝不一定能重创圣人,可收拾个小小的大罗神仙却是信手拈来。 《封神:我不是福德真仙》第二百四十章 坏了,咱成苦主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一章 师祖来了,天下就太平了! 在千年前,天机骤然混沌。 鸿钧老祖施展神通,欲要拨转乾坤。 正在此时,道门三圣近水楼台,各自窥得部分天数。 至于西方二圣为何无有此等机缘,大概是距离太远,绝不是鸿钧偏心。 自此以后,道门三圣便未雨绸缪,至四百年前正式开始布局落子。 当然,这三位掌教都有作为圣人的矜持,不屑于联手坑害旁人。 至于西方二圣为何沦为输家,大概是因缘际会,合该有此劫难。 当下玄门弟子大都功行圆满,阐教该历劫的历劫,截教该上榜的上榜,都有美好的未来。 通天教主见六魂幡未能建功,却似乎并不打算收手,他攥紧青萍剑,神色肃然。 云中子已然收了仙剑,随玉虚门下一道静静观摩。 老子微微一笑,施展一气化三清的神通,现出玉清、上清、太清三道法身。 元始天尊挥动玉如意,盘古幡陡然绽开,开天神威锋锐无匹。 如今神州已然崩碎,天地阔展,山河变化,若再打下去,只怕是要重定地火水风了。 云中子见状却并不担忧,他知道,真正的主事者也快要出世了。 若是那位瞧见天地被折腾成这般模样,这三位圣人免不了要被收拾一顿。 云中子思及此处,咧嘴一笑。 “师叔,你笑什么?” 哪吒敏锐地捕捉到了某福德真仙的神色变化。 “咦,贫道笑了吗?” 云中子轻咳一声,收敛神色。 “师叔,你就是笑了!” 哪吒眸中精光一闪,不愿轻易放过。 “贫道想起高兴的事情。” 云中子望着远方,敷衍地应答。 阐截二教三圣已然战起,玉清、上清、太清三位道人联袂而至,老子、元始天尊不时祭出至宝。 即便通天教主有高妙剑术,依旧不能抵挡,不多时便节节败退,六魂幡也逐渐崩碎。 此番五位圣人先后搦战,气机冲天,威势惊人,已震的三界五行动荡不已。 若道门三圣不愿化干戈为玉帛,不说多,至少要打碎四洲的其中一洲。 “这可如何是好?” 姜子牙望着那冲天气机,不由得双眉紧锁,忧虑异常。 大周既要伐纣灭商,自然也要统率四海之内,六合之中,当然不愿见生灵涂炭。 “莫忧,师长们自有分寸。” 云中子神色淡然,可内心却欣喜若狂。 这些年来,他已不知挨了多少记玉如意,烧了多少炉火,受了多少磋磨…… 若是有可能,他更希望在终南山多修修道,闲暇时游历名山大川。 谁会喜欢应劫啊?谁愿意和什么狮子、白象、金毛吼作对? 如今三位圣人大打出手,惊天动地,多半要吃挂落,某福德真仙当然颇为欣…同情。 诸仙见气机愈发动荡,正惴惴不安,生怕天地崩碎。 正在此时,南边天空生出祥云万道,瑞气千条,异香阵阵,颇为玄异。 “师伯、师尊、师叔,你们不要再打啦!” 云中子当即传音,丝毫不在怂的。 师祖来了,天下就太平了! 何况大劫之后,圣人们多半要遁世,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啊! 老子心念一动,三道法身化作元气遁回。 元始天尊慌忙收了盘古幡,将玉如意藏进袖中。 通天教主干脆把六魂幡彻底泯灭,这才将青萍剑挂在腰间。 这三位圣人一齐下了坐骑,望着南方跪下叩首。 “恭迎师尊驾临!” 阐教诸仙见状一怔,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恭迎师祖/祖师驾临!” 其中当属某福德真仙跪得最快,感情最饱满。 准提道人立在地上,双眸紧闭。 接引道人坐在虚空,神色萎靡。 这二位倒是也想行礼,可实在是伤势太重,不敢轻动。 有一道者拄着竹杖,作歌而来。 “高卧九重云,蒲团了道真。 天地玄黄外,吾当掌教尊。 盘古生太极,两仪四象循。 一道传三友,二教阐截分。 玄门都领秀,一气化鸿钧。” 鸿钧道人徐徐行来,无喜无悲。 “尔等都起来吧。” 鸿钧老祖轻轻挥杖,瞬息来到阵前。 阐教诸仙皆被清风扶起,惊异莫名。 唯有老子、元始天尊、通天教主依旧跪伏在地,不敢动弹。 “为师命尔等共定封神榜,应天命兴周伐商,成就上乘功果。 你们倒也尽职尽责,阐截二教殒命之仙已足够凑出好几张榜了。 怎么,真当玄门家大业大,可以任尔随意挥霍?” 鸿钧道人立在三圣面前,面无表情地数落着。 云中子越听越觉得不太对劲,怎么感觉有点像是指桑骂槐呢? 准提道人:…… 接引道人:…… 老子和元始天尊对视一眼,这才抬起头来。 “师尊,弟子知错了!”x2 鸿钧道人点了点头,望向最小的弟子。 “你似乎心有不忿?” 鸿钧道人双眸微凝,气机晦涩不明。 “师尊,为何非要顺天……” 通天教主双眉蹙起,神色疑惑。 “此后千年,你不可再言一字。” 鸿钧道人神色冷漠,降下钧旨。 通天教主嘴唇开合,却无法发声。 “你布此恶阵,致使生灵涂炭,造下无尽杀孽,怎敢分辩?” 鸿钧道人言罢,眸中竟现出丝丝怒意。 “师尊所言极是。” 元始天尊赞同地点了点头。 啧。 云中子总算知道为何阐教会有哪吒这般人物了,原来源头在此。 元始天尊似有所觉,他侧过头来,欲要祭出玉如意。 “你二人休要幸灾乐祸!” 鸿钧老祖轻哼一声,震落玉如意和扁拐。 “为师命尔门下兴周伐纣,何时让你们亲自下场了? 如今神州崩碎,山河震荡,此间业力谁来承担?” 鸿钧道人攥着竹杖,脸上表情逐渐多了起来。 云中子脸上的表情也多了起来。 蛤蛤蛤蛤蛤蛤! 乐就完事了。 贫道就不信还能挨一记玉如意! 师尊,你也不想被继续责骂吧? 阐教传统,师徒相克,隔辈亲。 “老师莫怒,大劫过后,弟子便着手修补天地山河。” 老子轻叹一声,无奈地说道。 鸿钧道人沉默片刻,自袖中取了个葫芦。 感谢我不带你玩辣的500点打赏。 推书:谁叫他当东方制卡师的! 卡牌世界,各系神话纵横无双。 穿越而来的画师苏雁,利用丰富的华夏文化体系,揭开尘封过往,打造镇压万物的东方传奇卡组! “【波塞冬】?无妨,我有【大禹治水】!” “【撒旦】?你这地狱不行呀,快加入我【阴曹地府】!” “【奥西里斯】?感觉不如【阎罗王】有实力。” 只此一人,孤身战群雄。 清风拂袖,苏雁站在世界之巅,俯瞰群像百态…… “唉,无敌是多么寂寞!”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二章 嘿嘿,您看我还有机会吗? 世人皆知圣人无灾无咎,万劫不灭,可天道尚难完全,何况其下生灵? 此番大劫,阐教、截教、西方教五位圣人尽皆下场,准提、接引已有损伤。 这足以说明,即便是圣人也有殒命之危。 鸿钧道人自袖中取出一枚葫芦,分出三粒丹丸,悬在道门三圣身前。 “尔等服下此丹,吾自有计较。” 老子轻 《封神:我不是福德真仙》第二百四十二章 嘿嘿,您看我还有机会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单章申明一下 我在之前某一章作家的话说过,预计这个月内完本,而且要做毕设,所以更新会不太稳定,可能很多人没看见吧,老问是不是要太监或者烂尾。 本来预计其实也就是写完封神,中途想写西游,但是主角的辈分和修为去了就只能隐在幕后,所以与其写成裹脚布,不如写个完整的故事。 西游的部分,后续会以番外的形式弄出来,大家应该也能猜到,截胡孙悟空完了和多宝继续刚呗。 至于封神余下的故事,我就慢慢写了,因为大场面已经都结束了,后续的部分就没那么波澜壮阔。 如果实在是懒得追更,可以完本后一起看,或者在企(q)鹅(q)浏览器可以看免费。 所以,不要再问会不会太监和烂尾了,都写到这儿了,怎么可能啊! 总之,感谢各位,我就慢慢写啦! 《封神:我不是福德真仙》单章申明一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世间再无玉虚宫 此番大劫已然过半,诸位圣人也该远离红尘、遁世不出了。 截教道统几乎倾覆,好在碧游传承尚未断绝,通天教主虽仍心有不甘,可也无力回天。 鸿钧道人带着关门弟子飘然而走,往那神秘莫测的紫霄宫去了。 老子与元始天尊也纷纷离开,大抵是要回各自道场,为遁世做谋划。 阐教十二缺一金仙也纷纷与姜子牙作别,即将回到洞府,自此不再轻易入世。 好在姜子牙已然成仙,只待封神大业完成,自可寻一座洞天福地,证得上乘道果。 云中子已将数百年之因果了却,咳咳,可惜没有完全了却——多宝道人归入西方,长耳定光仙不知所踪。 若想一蹴而就,彻底了结恩怨,除非请紫霄宫那位出手,否则绝无半点可能。 准提、接引东行,欲渡三千红尘客,却只收了千余散仙,未能达到预期。 本来应入西方的惧留孙、燃灯道人、乌云仙、毗芦仙、金光仙、灵牙仙、虬首仙俱已上榜。 西方二圣乘兴而来,终究要败兴而归,不仅没捞到好处,甚至还亏了。 如此一来,他们自然不会让多宝和长耳定光仙两根独苗出什么差池。 云中子思忖许久,终于决定暂且离开。 原因很简单,五关过后,几乎是一片坦途,无有什么厉害角色了。 …… 昆仑山,玉虚宫。 大殿顶上,庆云覆压千丈,摇曳不定,可见璎珞垂珠,金花万朵。 元始天尊攥着三宝玉如意,垂坐高台之上,双眸深似寒潭、古井无波。 阐教二代门人,尽皆立在巅外。 元始天尊将在天外天以大神通开天辟地,定地火水风,成就一方清静世界。 这座雄踞在昆仑山巅无数年的宏伟道宫,终于要彻底消失在世人眼中。 天下已无截教,阐教也将成为传说。 “为师要将玉虚宫挪去天外天,重开天地,新立道场,故而敕令尔等归山。 如今你们俱已经历劫难,功行圆满,须得归往各自洞府,静诵黄庭,莫染红尘。” 元始天尊眼眸轻动,似星辰明灭。 “昔日破黄河阵时,慈航、文殊、普贤、清虚、灵宝、道行都被削了顶上三花,闭了胸中五气,此后须潜心修行,早日返本归元。” 元始天尊坐在高台上,视线透过朱门,望向殿外。 “吾等谨遵师命!”x6 反骨仔三人组跪伏在地,泣不成声。 纯透明三人组神色悲戚,颇为哀伤。 元始天尊早就知道反骨仔三人组的心思,既然不曾追究,大概是要宽恕其罪。 “至于太乙、玉鼎、黄龙,你三人俱已窥得大罗玄妙,只差分毫便可证就功果。 为师本该助尔一臂之力,可修行不应假旁人之手,越往后越是如此。” 元始天尊沉默片刻,幽幽一叹。 诸圣神通广大,奈何皆要遁世,自然是不得已而为之,往后世间如何变化,都不能由圣人做主。 “吾等拜谢师恩。”x3 太乙真人手挽拂尘,神色肃然。 玉鼎真人静立在地,长须颤动如飞。 黄龙真人神色淡然,眼波流转。 “尔等早已跻身大罗神仙境界,谁知却蹉跎多年,未能成就准教主修为,此后须得静心体悟大道……” 元始天尊思忖许久,如是言道。 “谨遵师尊教诲。”x2 广成子、赤精子都穿着八卦紫绶衣,郑重地施了一礼。 这两件仙衣皆为圣人所赐,千年来不知挡下了多少灾厄劫难。 “你名为诸弟子之首,实则总领阐教事务,多年来兢兢业业,劳苦功高。 为师遁世后,天帝定会召你正式入天庭,多半有个不低的官职。 若是阐教门下有了劫难,还要劳你多多帮衬,莫要让世人小觑了玉虚道统。” 元始天尊思及此处,微微一笑。 “定不负师尊所托!” 南极仙翁立在殿前,拄着手杖,颤颤巍巍地说道。 元始天尊再次陷入沉默,视线不知落在了何处。 阐教二代门人都回过身来,望向某福德真仙。 “你总说自己修为浅薄、神通平平,可到头来,师尊最看重的弟子还是你。” 广成子摇了摇头,无奈一叹。 “贫道性情和善,不喜与人争斗,奈何劫难纷纷而至,故而惹下诸多祸事。 师尊大抵是念及此处,多少会有些担忧吧。” 云中子打死都不愿承认受宠的事——太特么招人恨了! 诸仙闻言面面相觑,都没好意思拆穿某福德真仙自欺欺人的虚假人设。 什么性情和善、不喜争斗? 君不见随侍七仙只剩了个独苗,难不成都是主动撞在了素问剑上? “若是依照原本命数,你本该在千年前拜入为师门下。 谁知天机混沌,乾坤颠倒,世事面目全非。 你资质奇佳、剑术玄妙,即便拜入碧游宫,也能证得上乘道果。 好在因果循环,终于入玉虚门墙,自此便没安生过几日。 你的根骨,为师很喜欢,你的性情,为师很头疼。 这些年来,你惹的大小祸事不下千件,已将玉虚门下搅的天翻地覆……” 元始天尊长舒了口气,攥紧玉如意。 诸仙闻言都在暗笑,却不敢言声。 云中子听的那叫一个胆战心惊,生怕给他算总账,这就不是几记玉如意能解决的了。 “可世事相生相克,有天便有地,有阴便有阳……你虽顽劣,却为玉虚门下谋得不小的造化。 此番大劫,玄门本该就此陷入颓势,幸而有你胡搅蛮缠,总算是未伤根本。 你师伯和师叔都已遁世,为师代他二人向你言声谢……若你真成能成圣,届时再和你算账吧。” 元始天尊言罢,神色转阴为晴,大笑不止。 云中子抱剑躬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诸弟子,大道坎坷,尔等不妨慢行,为师去也!” 元始天尊言罢,不等众仙反应,当即挥动玉如意,催开盘古幡。 轰隆隆。 玉虚宫拔地而起,顷刻间遁入天外天,不多时便消弭无踪。 诸仙仰望苍穹,沉默不语。 “世间再无玉虚宫。” 云中子背着仙剑,神情萧索。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四章 你这泼猴 如今玉虚宫已然遁世,十二缺一金仙各自回归洞府,唯有三代门人尚在世间。 即便如此,周军依旧气势如虹,不断破开关隘,可惜黄飞虎、崇黑虎、闻聘、蒋雄、崔英却死于非命。 封神榜上游五岳正神之位,不但各有权柄,而且坐镇神州关窍,绝非寻常神祇所能媲美。 此等位高权重之神位,自然不能出差池,因此这五人不死也得死,道祖来了也没用——天道说的! 幸好在姜子牙的英明领导下,玉虚三代弟子得以高歌猛进,过关斩将……好吧,主要是弟子们的功劳。 而今大军已兵临游魂关,纣王终觉如芒在背、如鲠在喉,故而连忙放榜,招贤纳士。 随后不久,有义士袁洪来投,妲己和申公豹联合做保,荐其为元帅。 此人竟也有八九玄功在身,并且造诣不浅,寻常道术法宝伤他不得。 虽说周营之中,有杨戬、雷震子、哪吒三位精通玄功之人,可都学的同一种法门,短时间内破不了招。 不仅如此,商营之中,不断有奇人异士来投,游魂关成了东征的一大阻碍。 其中有二人分别名为高明、高觉,根脚非凡,似有料敌机先之能,屡次破周营计谋。 此地距离朝歌不远,可和西岐却相隔千山万水,这么耗下去,西岐会先被拖垮。 阐教门人皆知高氏兄弟乃精怪所化,可究竟是何物却看不真切。 杨戬生有神目,可窥精怪原形,不知何故未能建功。 杨婵有照妖宝剑,却也只看见一团功德金光。 此等境况,不得不搬救兵,否则断难继续东行。 于是杨戬回到玉泉山,询问玉鼎真人内中玄机,随即去往棋盘山,砸了轩辕庙小鬼像,烧了桃柳根须,破了千里眼顺风耳的神通。 如此一来,高明高觉无法探听情报,大战时先后被打神鞭送上榜去了。 此后数日,袁洪先后派常昊、吴龙等部将搦战,奈何照妖宝剑神异,已将其本元看的真真切切。 杨戬借玄功变化,接连得胜,气势如虹,大有睥睨群雄之势。 袁洪见兄弟身死,恨得牙痒痒,可为了大局,他选择继续隐忍。 正在此时,朝歌又有人揭榜了。 他身高数丈,顿餐只牛,力大无穷,若是依照原本命数,他即将率军劫了周军大营,打杀二十万士卒。 不错,此人正是以凡人之身比肩仙神的巨汉邬文化! 纣王下旨,命其赶往游魂关,听候差遣。 …… 终南山,玉柱洞。 云中子盘坐在石床上,五心向天,静静吐纳,五口仙剑悬在半空,隐现神光。 此刻,他并未修习玉虚法门,也非八九玄功,而是八景宫的秘术。 元始天尊遁世后不久,老子也要去往天外天定地火水风。 云中子自诩半个八景宫传人,于是前去送别,当真是有情有义,感人肺腑。 好吧,他就是看上了一气化三清的神通,试着能不能趁机学来。 老子何许人也,自然看出其心思,他也不恼怒,居然真将神通传下。 诸圣的传说逐渐隐匿,天庭的时代即将开启,老子已分出一道化身,只待封神过后便去往兜率宫。 反正有化身在呢,即便某福德真仙再怎么跳腾,大抵也能压的住…… 嘶,好像也没准! 不管怎么说,某福德真仙终究是如愿以偿。 这道神通不愧为圣人秘术,其玄异程度远胜玉虚法门和八九玄功。 云中子参悟多日,依旧未能窥得门径。 可眼下周营有难,他不得不暂时放下修行,欲再度入世,救无数凡人于水火。 “邬文化空有勇力,不知变通,实为无谋匹夫,弹指可灭,不足为虑。 袁洪根脚不凡,不知从何处学得玄功,倒是个上好的苗子……” 云中子睁开眼眸,轻声呢喃。 此番大劫,他已与西方教结下梁子,虽说诸圣皆要遁世,可未来难免要和佛门打交道。 在那西方极乐世界,可还有多宝道人、长耳定光仙两位老朋友,不得不防。 何况慈航道人、普贤真人、文殊广发天尊态度模糊,摇摆不定,随时有反水之可能。 封神之后,佛道两门才要真正开始角力。 诸如杨戬、韦护、袁洪之流,俱是护教的绝佳人选,自不可暴殄天物。 而且某福德真仙有两世宿慧,对于神猴总是有几分执念,不收一头总觉得有些不得劲。 嗯,说干就干! 云中子心念一动,剑光顷刻而出,瞬息万里。 …… 此时金乌坠地,月桂升空,夜幕悄然而至。 商营之中,无有丝毫灯火,却闻阵阵金铁之声,似是兵刃,又似铠甲。 邬文化独立阵前,扛着一根巨大的排扒木,陡然发起了冲锋。 袁洪领着梅山精怪,率大军往周营而去。 这次商军劫营,周营无有折旗碎瓦之异象,大抵是天命如此。 姜子牙未曾提防,不慎让商军破开营寨,喊杀声四起。 邬文化挥动排扒木,似疾风扫劲草,势不可当,转眼间就碾死十余个士卒。 “你这恶汉,当真不怕业果缠身吗?” 云中子轻轻落在排扒木上,身如羽翼,轻似鸿毛。 邬文化却满脸通红,青筋迸起,只觉排扒木上似有山岳压下,重如千钧。 云中子言罢,剑光轻轻一动,斩下硕大头颅。 “兀那贼道,怎敢杀吾先锋?” 袁洪自恃玄功有成,攥着铁棍,大步流星而来。 “妖孽休辱我师!” 雷震子勃然大怒,挥动黄金棍,拔地而起。 杨戬与哪吒也随即动身,各自攥紧兵刃。 云中子摆了摆手,示意弟子们退下。 袁洪冷哼一声,铁棍挥得霍霍生风,骤然砸下。 “你这泼猴!” 云中子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随即摊开手掌,轻轻一翻。 轰隆隆。 他那小天地中乍起雷霆,乾坤似要合拢,将那现出法天象地的白猿死死压住。 “虽说已有金翅大鹏鸟作护山神兽,可这种事毕竟多多益善嘛!” 云中子望着掌中天地,睥睨那头神猿,他的视线似乎跨越了光阴,不知落在了何方。 昨天早上六点多起,七点半到科二考场,等到两点多才到我,完了三点多回学校,马不停蹄去干活,完了做表格,翻译文献,玛德,啥时候才能做完毕设啊? 这章本来应该昨晚发的,实在是太困了,顶不住了。 希望天堂没有撒币导师,蟹蟹。 (本章完) 章节目录 推两本书,以及说明一下 《封神:我不是福德真仙》推两本书,以及说明一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主打欺师灭祖 阐截二教人尽皆知,某位不愿透露名讳的教主不喜湿生卵化之辈,故而玉虚门下大都根性深厚。 虽说诸圣俱已远遁,可尚有余威震于殊俗,寻常门人断不敢轻易犯此忌讳。 玉虚二代仙人,除去姜子牙收了个龙须虎、黄龙真人收了条小白龙外,大都只收人族弟子。 可某福德真仙自诩不是寻常门人,于是他做出来一个 《封神:我不是福德真仙》第二百四十五章 主打欺师灭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