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赋异禀的少女之无相神宗》 章节目录 第1章、密道(一) “如风…” “如风…” 纳兰歆双目紧闭,躺在床上,脑海里不停地闪现“如风”的画面。 人未醒,她的脑袋不停地在枕头上左右摇动着,额头间布满了汗水,面容痛苦,如风重重倒地的画面又在她的脑海中闪现。 “不要!” 纳兰歆大叫一声,随后她也惊醒了,原来是一场噩梦! 纳兰歆抬起双手擦着额头的汗水,随着她双手的晃动,手腕上的手铐也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纳兰歆定睛环视周围,四面都是石壁,还是那间熟悉的牢,还是那间熟悉的石室。 石壁上留下道道剑气“伤”过的痕迹,给这压抑的石室增添了一些气息。 距离上一次出石室之后,纳兰歆又经过两个多月的修养,加上神医药到病除的回春之术,她左胸口上的伤和右小手臂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 这期间,纳兰歆表现得十分地乖巧而且配合,没有做出什么自残或者极端的事情,再加上她身上的伤几乎已经痊愈了,原本留在石室看守、监视纳兰歆的婢女也早已经撤离了。 为了打发时间,纳兰歆根据石室内通风口照进光线移动的位置,结合送膳的时间,她已经能够精准地推算出何时无人进入石室。 纳兰歆充分利用这段时间努力的打坐调息,她知道短时间内不可能修炼多少内功,但可以使自己的身体迅速恢复以往的体力。 现在的石室,仅剩纳兰歆一人而已。 “囚”字,外面一个框,中间一个人,正是纳兰歆现在处境的真实写照。 今日,纳兰歆起身,觉得脑袋晕晕沉沉的,不知道是睡得太久还是天气太过于炎热,反正整个人闷闷的,没有什么精神,也没有什么力气,不是很舒服。 六、七月的天实在是闷热,虽然石室处于地下,说白了就是地牢,但也好不到哪里去。石室内除了一个通风口外,其他全部的都是封闭的,没过多久,纳兰歆的额头又冒出了汗水。 通风处照进一抹阳光,实在是难得。 纳兰歆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见过阳光了,她猜测前阶段应该不是阴天或者就是下雨天。 纳兰歆下床,她光着脚丫,当她的脚尖触碰到地板的那一刻,才感觉有一丝丝清凉之意。 她每迈出一步,脚上的脚镣就发出“哗啦哗啦”的清脆金属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她朝那抹阳光走去。 当她的指尖碰到那抹阳光之时,她感觉一股炽热之感从指尖传递到心头,这是她与外界的唯一联系了。 尔后,纳兰歆的脸一阴沉,她思虑着:她还年轻,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体验过,就这么被囚禁至孤独终老,她不甘心,不甘心!她必须出去,必须逃离这里,必须回到天源国,回到纳兰将军府。 还有“世炎公子”,那个曾经舍命救她的男人,她一定要再见他一次! 纳兰歆收回手指,她重新认真环顾石室的四周,虽然她在石室内待了几个月,今天还是头一次这么认真地了解这间石室。 要离开这间石室,除非纳兰歆化作苍蝇从通风口飞出,或者正大光明地从石室的大门离开,但这都是异想天开,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石室的大门的机关是从外面开启的,但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设计者一定在室内设置隐藏的机关,只不过这个机关非常隐蔽,除了设计者及知情人,没有人能够找到。 对,一定是这样的。 一定的这样子的! 纳兰歆自幼跟随着叶鬼斧,叶鬼斧是谁啊? 他可是安虞国的陵司,陵司负责监督王宫陵墓的建造,里面的种种机关暗器,没有人比叶鬼斧更为熟悉的了,他的那身本领都悉数地教予了纳兰歆。 纳兰歆走到石壁前,把耳朵贴在石壁上,然后用手敲击石壁,以探测石壁是空心的还是实心的? 纳兰歆清楚地记得上次她挟持墨凝出石室的大门之时,大门除了一些守卫,就是台阶,周边没有其他的石室。 看来,无相神宗的宗主是把她单独囚禁于这独门独栋的地下密室。 纳兰歆始终不理解无相神宗的宗主为何在自己的身上花这么大的心思,难道真的是为了利用自己报复自己的爹爹纳兰署这么简单吗? 不管了,纳兰歆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思考这些,现在她要做的就是逃离这里,逃离无相神宗,逃离苍穹山。 纳兰歆花了很多时间把石室四周的石壁敲了便,可是还是没有什么异常的发现,难道自己一生剩余的时间都要被囚禁于这里吗? 一想到这里,纳兰歆不甘心,她不甘心正是青春年华的她要被硬生生地束缚在这直至变成一堆白骨。 不,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她清清楚楚记得叶鬼斧的话:世界没有逃离不开的密室。 纳兰歆闭眼,认真地思索着石室内的每一处细节。 一定会有破绽之处,一定会有破绽之处! 到底是自己遗忘了哪些细节之处呢? 突然,纳兰歆的眼睛一睁开,往石室大门的斜对面右上角望去。她清楚地记得当初自己用簪子抵住墨凝脖子之时,墨凝的眼角望了一眼石室大门的斜对面右上角。 受死亡威胁之人的求生欲望是最为强烈的,流露出的情感也是最为真实的。 难道那就是暗藏机关之处吗? 纳兰歆望向那抹阳光,按照阳关照射的地方推算时间,现在离午膳的时间还早,她还有时间验证心中的想法。 这两个多月来,墨凝从未现身过石室,她一直在闭关,一日三餐都是由其他婢女送的。 所以,不是用膳时间,是没有人会进入石室内的。 纳兰歆走到石桌旁拿起一个石头制的杯子,使劲地攥在手里,走到精准计算的方位(纳兰歆跟着叶鬼斧学会目测距离、心算等本领,一出手可是十分精准的),卯足了劲道往石室大门的斜对面右上角一扔。 “嘭”的一声响起! 章节目录 第2章、密道(二) 纳兰歆赶紧接住掉下来的杯子,以防止杯子掉在地上,发出更大的声响。 纳兰歆面前的石壁缓缓地开启了一道小门,那门小的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要是胖子的话,估计可能卡在门缝上,进退不得。 果然,天下没有打不开的密室。 纳兰歆心虚地望向石室的大门,她不清楚石室外的守卫们是否听到里面发出的声音,不清楚他们是否会进来查看? 她的手心里冒着汗水,她的眼睛紧盯着石室的大门。 “你刚才有没有听到响声?”一个守卫道。 “响声?没有啊!你是不是太累了,产生了幻听?”另一个守卫打趣道。 “幻听?”守卫用手挠了挠自己的额头。 “里面的丫头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后,现在变听话了,不闹腾了。况且,墨统领也打过招呼,不让我们为难她,我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嗯!你说得有道理。” 谁也不想多惹事,多麻烦,守卫继续在门外站岗,没有进来查看情况。 纳兰歆以最快的速度把杯子放在桌子,拿起石壁上悬放的一块水晶,然后朝那扇小门走去。 因为石室在地下,比较阴暗,就一个较小的通风口,空气流通不是非常顺畅,长期燃灯的话可以会产生有害气体,威胁到纳兰歆的身体,所以宗主特地嘱咐人在石室内放置水晶用来照明。 刚靠近那小门,一股刺鼻的味道迎面而来。 密道长时间没有被开启,里面的空气混浊,气体中悬浮着微尘颗粒。 一吸入,就会感觉不舒服。 穿过那扇小门,走在一条狭小的密道内,因为长年没有人行走过,密道内布满了蜘蛛网,地面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由于时间紧迫,纳兰歆顾不上穿鞋,赤着脚行走。 纳兰歆靠着手上水晶的照明,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她边走边在心中默默地数着数,计算着时间。 又走了一段很长的距离,但这条密道好像没有尽头,怎么也走不完似的。 正当纳兰歆心烦意乱的时候,她发觉前方好像明亮了些,难道…… 难道…… 难道出口就在前方吗? 纳兰歆嘴角露出微微的笑容,她觉得希望就在前方。 但她刚迈出的右脚突然停住了,像石质般地僵化住了,她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凝固了。 不对! 不对,这一切来得过于简单。 纳兰歆想起当初那个自称为“芸姨”的人与自己的对话,她清清楚楚地记得芸姨鼓动自己逃离无相神宗。 世人皆知,从来没有人能够逃离无相神宗,那怎么会有人特意留下出口给囚禁的犯人呢? 还有这密道的设计怎么与叶鬼斧教给自己的东西有点相似! 纳兰歆清楚地记得纳兰署跟自己嘱咐过不要在叶鬼斧面前提起苍穹山,提起月氏。 难道叶鬼斧与月氏有什么联系? 月氏族人擅长鲁班之术,但许多年前月氏族人一夜消失,像人间蒸发一样,至今世人没有他们的半点消息。 除非…… 除非…… “除非这本来就是一个圈套!这个密道是月氏族人开凿的,苍穹山内的机关都是出自月氏族人之手。”纳兰歆瞪大了眼睛自言自语道。 纳兰歆赶紧调头往回走,但由于脚上脚镣的羁绊,她的步伐迈得不大,行走的速度很慢。 纳兰歆在心里默念道:糟糕,大意了!为了逃离无相神宗,所有的事情不经过脑子仔细思考就急于实施,正好落入了圈套。刚才石壁上那扇门开启的时候,无相神宗的人一定知道自己的逃离意图,如果让他们发现了,那以后要再逃离就会更加困难,甚至不可能了。墨凝曾经告诉自己,逃离者如果被抓住就会承受严酷的刑法,轻则重伤;重则当场毙命;自己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急促的铁链碰撞声,不停地在密道中回响着。 纳兰歆满头大汗,她停下了脚步,她知道她继续用这样的速度走下去,还不等她出密道的门,无相神宗的黑衣使者一定早已进入石室。 那之后…… 不行! 之后的事情,不敢想象! 纳兰歆双目紧闭,口中念叨:一定要冷静,一定要冷静,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突然,纳兰歆双目一睁,嘴角微微上扬。 她四肢的骨骼发出“吱、吱、吱、吱”作响,她手脚上的镣铐散落在地上。 是缩骨功! 当初纳兰歆因为打伤景悦一事被囚禁于自家的府宅戴镣三年,她就是靠着田恩公公教予的缩骨功,挣脱镣铐的束缚,在短短的三年内练成了纳兰家的破云剑法。 纳兰歆赶紧拾起地上的镣铐,靠着“世炎公子”教的轻功步伐,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到密道出口的不远处。 当纳兰歆想重新戴回镣铐时,她发现她手上粘满了灰尘,因为密道原本多年来从未有人行走,灰尘肯定是积得很厚的。 她刚才急于出密道,脚镣上的铁链一直在地上摩擦着肯定会沾满灰尘。 那脚丫…… 纳兰歆抬起自己的脚丫,用手上的水晶一照,不用说,满脚丫的灰尘。 借助手上水晶发出的余光,纳兰歆看到密道地面上布满自己的脚丫印迹。 即使自己能够在无相神宗的黑夜使者赶到前回到石室,但密道中的脚丫印一定留下不可磨灭的破绽,到时候查起来就百口莫辩了。 把脚印一个个地抹掉,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费时又费力。 怎样才能产生强大的气阵,吹散这密道中的灰尘,以到达抹掉脚印的目的呢? 对,太极掌! 墨凝的太极掌! 当初自己自尽时,墨凝就是使出太极掌,产生强大的威力,一把震开石桌,一把震开自己。 可自己又不会太极掌,这时候赶鸭子上架,临阵磨枪,会不会太晚了? 不论如何,赌一把,死马当活马医了! 纳兰歆闭眼快速搜索自己脑海中的记忆,努力回想墨凝使用太极掌的招式,一招一式。 纳兰家的破云剑法之所以独步天下,那是因为破云剑法有见招拆招的本事。 章节目录 第3章、差点露陷 纳兰歆丢下手中的镣铐,她比划着脑海中的招式,尽量做到一模一样。 她运功,一股炙热之感从丹田涌出,把这段时间她努力恢复的一点点内力全部集中在自己的手掌之中,一掌打出,一阵风起,密道内的灰尘随着一股气的产生不断地向前涌,在狭小的密道中形成小型旋风之势,涌出了很远的地方。 地面上厚厚的灰尘,地面上的脚印随着旋风的移动而逐步地消失,留下相对干净的路面。 纳兰歆,她这清洁工当的。 面对自己的劳动成果,她痛苦地一笑,双臂一锤,背抵靠着密道的墙壁,深深地喘气,虚弱不堪。 这一掌的发功,消耗了纳兰歆这阶段以来辛辛苦苦积攒的内力。 又或者这一掌触发了她原本伤痕累累的身躯,纳兰歆觉得一股腥甜直涌心头,有种就要突破喉咙,喷发而出的感觉。 纳兰歆急忙调息,强制压制那股腥甜,使劲地咽了下去,她知道那股腥甜代表着什么。 这时候,她不能倒下去,绝对不能。 纳兰歆以最快的速度重新戴好镣铐,她不能让她人发现她的秘密,这个秘密或许在关键的时刻能够救她一命。 在纳兰歆刚刚跨出密道的门,那道石门就自动地关闭上了。 纳兰歆环顾四周,石室内只有她一人,她深深地吐了口气,紧绷的一根弦终于放下了:因为没有人发现她离开过。 但麻烦的事情还在后头,纳兰歆低头一看她的双手沾满了灰尘,还有她的脚底也沾满灰尘。 平时石室内的卫生定期都会有婢女打扫,因为神医嘱咐过伤者的居住环境一定要干净,所以石室内的地板几乎是一尘不染的,甚至比纳兰歆自己居住的闺房还要干净。 粘上这么多的灰尘,纳兰歆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怎么办? 纳兰歆的目光落在了石桌上的装水的石质水壶上,对,就是它。 纳兰歆以最快的速度拿起水壶,倒出里面的水,洗干净手。 壶中的水也顺势地流到了地板上,纳兰歆把脚丫子踩在上面,利用有限的水源,清洗脚丫。 这时候,石室的石门微微开启。 是谁? 会是谁这时候进入石室呢? 纳兰歆一惊,她赶紧把水壶放回石桌上,用脚拨动地面的水迹,想让地面尽快吸收水迹(有点异想天开!虽然天气炎热,但地面的石板渗透性可没有那么好。) 当石门完全开启时,纳兰歆终于看清进来的人:一个身披黑袍,脸戴银质面具的男子。 不用说,他就是无相神宗的最高统治者,黑衣使者口中的宗主。 他…… 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像幽灵般地闪现出来,一点声音也没有。 这几个月来宗主从未踏入过石室,今天又是什么风把他给吹来了? 难道他…… 他知道自己要逃跑的事情了? 纳兰歆望着宗主那银色的面具,当那抹阳光照射到宗主面具之时,银光闪烁,十分耀眼,再看看自己手脚上银色的镣铐。 或许,这银色对宗主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又或者,宗主对银色情有独钟。 “你在干什么?”宗主以沉重又严厉的口吻问道。 “没……没……干……什么!”纳兰歆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回答。 但这样的回答好像不能让人信服,甚至连纳兰歆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所说的,更何况宗主呢? 宗主的眼神凌厉,像似一把剑要挥向而来,目光一直盯着地上的一堆水迹。 纳兰歆知道今天如果不给宗主一个满意的回答,她是很难过关的,本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继续满嘴胡诌道:“天气太过于炎热,我把水泼在地上,脚踩在上面降降温、消消暑仅此而已。” “是吗?”宗主嘴角露出诡异的微笑,他慢慢地靠近纳兰歆,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宗主的步步紧逼,纳兰歆猜测不出他想要干什么,加上手脚上镣铐的束缚,她只能后退,别无他法。 纳兰歆一步步地往后退,退着退着,她的脚不小心踩到脚镣上的铁链给绊倒了,摔了一跤。 由于她手上的手铐间的铁链极短,只有一个成年人中指的长度,当她倒地的那一刻,她双手先着地,手掌擦破了皮,流血了。 看到纳兰歆的手流血了,宗主的心一咯噔,不好受,他伸出手来想扶起纳兰歆,但她拒绝了,在地上使劲地往后挪动身子。 宗主想起芸姐此前交待的话语,收回了手,双手交叉在背后,瞧着纳兰歆手掌上的血迹,双手握紧拳头,道:“怎么,你怕我?” “我…我…”纳兰歆一时之间也回答不出来。 纳兰歆被俘,被囚禁于此,那是无相神宗所为。 纳兰歆身上密密麻麻的鞭伤,那宗主是幕后主使。 纳兰歆全身功力被废,那宗主是罪魁祸首。 这一件件,一桩桩,所有事情的发生都跟无相神宗有关,而无相神宗的一切都是有眼前这个自称宗主的人操控着。 对于宗主,纳兰歆产生了一丝丝的惧怕之感,她已经没有当初受鞭刑之时的视死如归的勇气。 或许,这几个月内纳兰歆被囚禁于石室之中,除了墨凝和照顾她的几个婢女之外,她几乎见不到其他人,听不到其他话。 长时间一个人独自被关押,时间久了,多坚强的人、多有棱角的人被会被折磨得服服帖帖。 难怪坊间有传言,武林高手一旦被无相神宗所抓,除了归顺,没有人能够活着走出来。 “我…我不怕你!”纳兰歆很久才挤出一句话来,慢慢地站了起来。 “是吗?我感觉你怎么在发抖?没有上次受鞭刑之时那股视死如归的狠劲?”宗主越来越靠近纳兰歆,俩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个巴掌大小。 纳兰歆屏住呼吸几秒,强制压下心中的恐惧之感,道:“反正我已经是板上鱼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如果要动手的话,给一句痛快话!” 宗主神秘地笑道:“我不要你的性命,你我之间恩怨早在我废掉你的武功之时就结束了。我与纳兰署的恩怨,我会独自找他一笔一笔地算清楚。至于你?” 章节目录 第4章、沐浴 “至于我,你到底想对我怎样?给句痛快话!” “至于你,如果我为报仇而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会惹来武林人士的笑话。至少,无相神宗在武林之中还占有一席之地。” “不杀我?” 纳兰歆没有想到这句话会从宗主的口中说出,她慢慢地从地面上爬了起来。 既然宗主没有杀自己的意思,纳兰歆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跟宗主提出要求:“那好,我不奢求你能够放了我,那能不能给我换副手铐?换一副链子长一点的手铐总行吧?” 宗主有点诧异,顿了顿,回复道:“你一个阶下囚竟然跟我提要求?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人见人怕,鬼见鬼怕的无相神宗。我只是随口一说,要是宗主不愿意就当我没有说过。” 宗主笑道:“有意思,你是第一个开口跟我提要求的囚犯。不过你要和我先下盘棋,赢了我,我才会答应。” “下棋?”纳兰歆瞪大了双眼。 纳兰歆从小对下棋并不感兴趣,只因爹爹纳兰署和师傅叶鬼斧总是下棋,一下就是一整天,都没有时间陪自己,所以,她讨厌下棋,几乎从未下过。 看来,这宗主表面看似轻易答应,其实暗地里在给纳兰歆使绊子。 “算了,就当我没有提过。下棋,我下不赢你的。”纳兰歆背过身子回复道,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没有想到宗主把她的秉性打探得如此清楚。 “又或许你可以提提其他要求,但你要有自知之明,放你走,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宗主道。 纳兰歆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我想要沐浴。” 纳兰歆自从被抓、被打、被废武功以来,她从未真正意义上沐浴过。 之前,她被鞭打得遍体鳞伤,身上几乎没有一寸肌肤是完好的,婢女只能用非常柔软的棉质布沾上温水替她轻轻地擦拭,换上干净的衣物。 再后来,纳兰歆为出逃,使右小手臂上的伤伤上加伤,几乎残废;绝无之下自杀,左胸口留下致命伤。 浑身是伤的纳兰歆在养伤期间,肯定是不能够碰水的,更谈不上沐浴,所以她提出这样的要求看似非常合理。 “好,我让人准备。”宗主满口答应。 “真的?”纳兰歆一脸疑惑,她不敢相信宗主竟然会如此爽快地答应。 在宗主转身要走的时候,纳兰歆又开口道:“那浴桶里要洒满玫瑰花花瓣,我还要一道屏风,我不喜欢沐浴的时候有人在一旁看着。” “你的要求还真多,你真的当自己是来享福的?”宗主的语气故意变得严肃了许多。 “不是我要求提得多,你们把我打得遍体鳞伤,现在我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一道道鞭伤像虫子般,扭扭曲曲地布满全身。好歹我也是一个女孩子,这点羞耻之心还是有的,我不想让人瞧见身上的伤疤而已。”纳兰歆解释道。 听到“伤疤”二字,宗主一阵揪心地疼痛,他宁愿当初的鞭子打在自己的身上,但世上没有后悔之药。 “好,看在你这阶段安分守己的份上,你的要求,我可以满足你。纳兰署身上的魄力,你竟然没有学到半分。”宗主说完这句话就无声无息地消息在石室中。 在石室的石门重新关闭上后,纳兰歆脸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不是她没有魄力,而是她要在宗主面前装出服软、示弱的样子,让人瞧不出她有重新出逃的念头。 如果这时候为了所谓的魄力,所谓的骨气,吃亏的最终还是自己。 人是最神奇的动物,在什么时候都能屈能伸。 突然间,纳兰歆觉得胸腔中有一股热流要往上涌,直达喉咙之时,纳兰歆赶紧走到一旁拿起一块擦脸的帕子捂住嘴巴。 “唔!” “唔!” 纳兰歆再也忍不住,直接吐了两大口鲜血在帕子上。 摊开帕子,鲜红的血迹实在是惹人注目。 不行,不能让人发现帕子的异样! 但这石室之内陈设简陋:一张石头床、一张石头桌子和几块圆柱形的石头椅子,还有就是墙角边的一块木椅,镶嵌在墙上用来挂东西的木架子,可藏东西的地方可谓少之又少。 到底放在哪里比较安全呢? 正当纳兰歆踌躇之际,石室的门又微微开启了。 纳兰歆以最快的速度把帕子折叠好,藏进衣袖里。 两个黑衣使者抬了一个非常大的浴桶进来了,身后的另外两名抬了一个屏风进来了。 看来这宗主言出必行,办事效率真是快啊! 随后,浴桶里被灌满了温水,婢女在水面上撒满了玫瑰花瓣。 热气慢慢地从桶中飘散出来,带着阵阵的玫瑰花香。 婢女把手放进浴桶里,轻微地摆动了一下,试一下水温,点了点头,道:“纳兰姑娘,一切准备就绪,你可以沐浴了。” 纳兰歆站在一边,默不作声。 石室内,除了靠近浴桶的一个婢女外,其他的黑衣使者和婢女会意,默默地推出了石室。 “纳兰姑娘!”婢女又开口道。 纳兰歆举起双手,晃动手脚上的镣铐,道:“我的手脚都被镣铐束缚着,你叫我怎么沐浴?” 婢女会意,掏出钥匙,解开了纳兰歆手脚上的镣铐。 镣铐一离身,纳兰歆觉得全身轻松了许多,揉了揉手腕,挥了挥手臂,一迈步,大步地走的感觉真好。 纳兰歆走到屏风后,浴桶边,当她要解开衣服上的衣带之时,她的手停了下来。 因为纳兰歆全身都是鞭伤,虽然身上的伤好了,但还是留下密密麻麻的伤疤,十分地难看,她不想外人瞧见她身上的伤疤。 纳兰歆抬头,面无表情地望着婢女道:“你能不能先出去,回避一下?” “纳兰姑娘,恕难从命。宗主吩咐过:你沐浴之时,我必须在一旁,以防止你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纳兰歆探了一口气,她没有想到上次的冲动之举,惹来一系列麻烦,道:“那你在石壁边上的椅子坐着,监督着,这样总行吧!” “这……” 章节目录 第5章、所念之人 “别这的,那的。这间石室就这么一点面积,有你监督着,我做不出什么事情来。再说,你们不是有位神医在吗?我即使是想死,那也死不了,到头来自己作死,活受罪。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纳兰歆的话好像又有道理,婢女一时间也找不出反驳的话语,道:“那好,纳兰姑娘,你自己沐浴,我在一旁。每隔半炷香的时间我会叫你一声,如果你不回应,我就会立马冲过来。” 婢女知道纳兰歆许久未真正的沐浴过,她不知道纳兰歆这一泡澡会泡多久,只能每隔一段时间喊她一次。 “嗯,知道了,知道了!” 纳兰歆笑着回应,她摆了摆手左手,示意婢女尽快走开。 婢女在墙角边上的一块椅子上坐着,但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屏风,虽然看不清纳兰歆在里面的一举一动,但只要有声响,就代表纳兰歆暂时没有什么事情。 这些婢女以及外面看守的黑衣使者的小命全都系在纳兰歆一个人的身上。 宗主曾有言,只要纳兰歆死了,他们全部都得一起陪葬。 隔着屏风,纳兰歆脱下身上的衣物,她的全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疤,触目惊心。 当纳兰歆进入浴桶,上身没过水面时,温水散发出的热气使她全身放松。 虽然天气炎热,但纳兰歆的身体经不起太大的折腾,不能用冷水沐浴,只能改用和肌肤温度相近的温水,这一点宗主还是非常细心的。 纳兰歆在确定婢女一直在墙角边上的一块椅子上坐着的时候,她掏出那块带血的帕子,在水中使劲地揉搓着,试图洗干净帕子上的血迹。 但这一揉搓的时间有点长,动静有点大,婢女忍不住开口道:“纳兰姑娘,你没有事吧?” “没…没…什么事!只是太长时间没有沐浴了,身上都是污垢,我在使劲地搓澡。”纳兰歆赶紧把帕子放在浴桶的底部,用脚踩住,以防止婢女搞突然袭击,过来探查情况,发现端倪。 “搓澡?使这么大的劲干什么,那还不得把皮给搓破!”婢女无奈地摇了摇头,但只要纳兰歆不出事,其他的她也赖得管。 许久,未见婢女过来的动静,纳兰歆重新拿起帕子揉搓。 揉啊! 揉啊! 纳兰歆废了好大的劲,终于把帕子上的血迹洗干净了。 接下来,纳兰歆真真正正地享受着悠闲的沐浴时光。 纳兰歆沐浴了很久,在一旁监视的婢女又不敢喊她,不敢做声。 因为宗主对纳兰歆的态度很是奇怪,虽然囚禁着纳兰歆,但又花非常大的代价救治她,不许她死。 纳兰歆一提要沐浴,宗主就立马答应她,所需东西一应俱全。 试想,无相神宗内的哪个囚犯能有这样的待遇! 要不是因为知道宗主绝情绝爱的秉性,下属们都以为宗主对纳兰歆动了其他的想法。 许久过后,纳兰歆终于沐浴完了,她换上干净的衣物,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纳兰姑娘,你终于沐浴完了!”婢女叹了口气道,她都等得不耐烦了,可是又不敢催促。 “嗯。” “你手上怎么多了一块帕子?”婢女疑惑道。 纳兰歆抬起手上湿漉漉的帕子,道:“这块帕子原本就在石室里头的,我拿来搓澡。” 听纳兰歆一说,婢女无奈地笑了,心中暗暗地念叨:想不到一个堂堂将军之女竟然有搓澡的爱好,而且动静如此之大。但天源国地处南方,都说江南女子肌肤白如雪,娇嫩,吹弹可破。一个南方女子竟然会喜欢搓澡?真是让人无法理解!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自己一个小小的平民百姓之女,哪能想象得到大户人家之女的爱好呢,更何况是战神之女? 婢女重新给纳兰歆锁上镣铐,就出了石室,让人把屏风和浴桶给撤了。 石室内又恢复了以往的寂静,只剩纳兰歆一人了。 但纳兰歆不确定宗主是否对自己产生怀疑,因为刚才自己的行为也是漏洞百出。 在刚出密道没多久,宗主就立马赶到了,应该是他擦觉到什么,不然不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算了,多思无益!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即使宗主察觉又能怎么样? 纳兰歆实在想不出自己身为一名囚徒能够获得怎样的结局:无非轻则遭受一顿刑罚;重则丢了一条烂命。 沐浴完,洗去一身污垢,洗去一身“晦气”,很是轻松,很是舒服,当夜纳兰歆睡得很是香甜,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纳兰歆起得很早,浑身燥热,满头大汗,口干舌燥。 她走到石桌旁边,拿起石质的水壶,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啊!终于凉快多了!” 由于太过于干渴,纳兰歆饮水时,饮得太快,太急,杯中的水从嘴巴缝边滑落下来,沿着脖子流到了衣领之处。 纳兰歆放下石质的水杯,双手抬起来擦着脖子上的水迹。 当她的手触碰到脖子的项链时,她的手指停住了,尔后,指尖慢慢地往下滑动,沿着脖子上的项链往下滑动,滑动直至触碰到一丝丝凉意。 纳兰歆低下头,拿起项链上那枚碧绿色的戒指,露出难得的微笑,自言自语道:“还好有你陪着我,你是我继续支撑下去的动力。‘世炎公子’你还好吗?” “世炎公子”的脸庞又一次次地浮现在纳兰歆的眼前,“世炎公子”的那一句:等我,等我回天源国见你。 这句话,一直萦绕在纳兰歆的耳旁。 此时此刻,远在云顶国的叱云彦,他也在思念着纳兰歆,担心着纳兰歆的安危! 纳兰歆,你是否还好? 叱云彦从怀中掏出一个精巧的锦囊,打开锦囊,从里面掏出一簇头发,那簇头发上系着一根精美的红线。 那簇头发是当日两人分别之时,纳兰歆赠与“世炎公子”的也就是如今的叱云彦。 他小心翼翼地拿着那簇头发端详着,发呆着、出神着,时不时发出欢喜的傻笑,像地主家的傻儿子一般。 章节目录 第6章、金簪 他把那簇头发靠近自己的鼻子,使劲地闻着,还是那熟悉的味道,还是原来纳兰歆身上的那股气息。 “世子,你又在想纳兰姑娘了?”砗磲端了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有一碗冰镇银耳羹。 叱云彦一瞧,赶紧把那簇头发从新放回锦囊里收好,道:“没…没…没有,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走路时一点声音也没有!” 面对叱云彦的“责怪”,砗磲笑了笑,把那碗冰镇银耳羹放到叱云彦的面前,道:“世子,天气炎热,喝完冰镇银耳羹消消火,降降暑。至于纳兰姑娘,我相信她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爷一定会保佑她平安无事的。” 当砗磲再次提起纳兰歆的名字,叱云彦却是一脸愁容,道:“自从纳兰歆替代长孙雅公主踏上和亲之路,消失在苍穹山后就一直没有了消息。派出去的探子,打探了几个月还是音讯全无。她会不会……” 砗磲赶紧宽解道:“世子放心,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即便纳兰歆落入无相神宗之手,但她是天源国战神纳兰署的女儿,不看僧面看佛面,无相神宗是不会轻易要了纳兰歆的性命。还有纳兰歆身上有世子您赠与的碧玺戒,我想那无相神宗的宗主应该会有所顾及,不会贸然取纳兰歆的性命。毕竟,天源国战神之女和手握云顶国至宝碧玺戒这两张王牌不是谁都能拥有的,所以纳兰姑娘的性命暂时应该是无忧的。” 但砗磲咽下剩余的话,不敢继续往下说,因为他知道即使纳兰歆性命真的暂时无忧,但进入无相神宗那种地方不死也会脱层皮,刑罚是不可避免的。 听了砗磲的话,叱云彦心中的忧虑有了缓解,他左手端起那碗冰镇银耳羹,右手拿起汤匙往嘴里送东西,一丝丝凉意直入心头:不论如何,歆儿,你一定要撑住,一定要活下来,一定要活着,等我回来找你。这段时间,我一定会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拥有保护自己所爱之人的能力。 …… 正当纳兰歆回想、沉浸与“世炎公子”的过往之时,石室的大门慢慢地开启打断了她的回忆,墨凝进来了,她的身后跟着一个黑衣使者。 那名黑衣使者提着一个木桶,木桶里装着许多的冰块。 “把冰放下,你可以出去了。”墨凝开口道。 “是。” “墨凝,你终于来了,好久不见!”纳兰歆开心道。 “是,好久不见。” 瞧见纳兰歆满头大汗,汗珠沿着脸颊滑下,流到脖子处,打湿了衣领。 墨凝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帮纳兰歆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 墨凝边擦边说道:“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我让人提了一些冰块进来,这样你就会凉快一些。” “谢谢!墨凝,大夏天的,你哪来的冰块?” “纳兰姑娘,这你就不用操心了!” 在夏天,家中能有这么多的冰,算是“大户人家”了,不是显赫的权贵、王公贵族就是富可敌国的财霸。 在这囚牢中,能享受这样的待遇,纳兰歆十分感激。 既然墨凝对自己如此之好,纳兰歆打算狠心再利用墨凝一次,虽然知道这样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但为了逃出去,别无他法。 正所谓无毒不丈夫! 突然,纳兰歆拉着墨凝的手,用乞求的口吻道:“墨凝,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你可不可以答应我?” “你先说说看,只要不是帮你出逃,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能做到的会尽量帮助你的。” “就是…就是…”纳兰歆支支吾吾地。 “纳兰姑娘,你想要做什么?” “墨凝,我想看看我的那根金色的簪子可以吗?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我想再看看以确认它是否有损坏?” “这个……”墨凝为难道。 “墨凝,你不用担心。我不会用它自残的,那簪子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我是不会让它沾上我的血的。”纳兰歆赶紧解释道。 “可是因为你上次的行为,宗主下令任何尖锐之物是不可以带进石室内。” “墨凝,那跟簪子的尾端是钝的,不是尖锐之物,是可以带进石室的。”纳兰歆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墨凝,摇晃着墨凝的手臂。 墨凝禁不住纳兰歆的乞求,无奈道:“那好吧,我尽量试一试!能否成功,我可不敢打包票。” “谢谢你,墨凝!我就算知道你对我是最好的。”纳兰歆高兴道,她的那张嘴巴可是实在地甜。 墨凝笑了笑,然后离开了石室。 纳兰歆望着墨凝离开的背影,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看来,纳兰歆又有了新的主意,新的动作。 她在心里盘算:芸姐说的不错,要离开无相神宗光靠武力是不行的,要靠头脑,靠谋略。苍穹山这么大,由五座山峰组成。囚禁自己的石室到底处于哪座山峰?自己都还搞不清,何谈逃离? 纳兰歆又望着那桶冰,若有所思:或许,金簪到手,以金蝉脱壳之计逃离石室。我可以以新的身份藏在无相神宗之内躲避追捕,等过段时间再寻合适的时机偷偷地混出无相神宗。因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对,就这么做! 多年前,纳兰歆都可以偷偷溜出重兵把守的纳兰将军府,那无相神宗也是可以的,但最为棘手的地方就是无相神宗所在的苍穹山地方太大,不熟悉路线是转不出去的,这是逃出去的最大绊脚石,但依照目前的情形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既然应承了纳兰歆的要求,墨凝还是决定帮纳兰歆尽量一试,因为金簪在宗主的手中,要想得到金簪,就必须过宗主这一关,而此时此刻的宗主正在修雀阁中听黑衣使者的每日汇报。 “吩咐你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宗主抿了一口热茶道。 “禀告宗主,有结果了。神医在纳兰歆的洗澡水中验出了血迹的成分,但不多。”黑衣使者禀报道。 “神医还有什么话没有?”宗主放下茶杯道。 “神医说让宗主宽心,纳兰歆暂时无碍,其他的就没有了。”黑衣使者道。 章节目录 第7章、蹊跷 “嗯,知道了。下去吧!” “是,宗主。” 对于纳兰歆的反常举止,宗主一定要查个所以然来,果然,收货不小。 这丫头,被囚禁着,还是这么地不老实。 墨凝时间掐得真准,进来时,宗主刚好得空。 “你有事禀告?” “是,属下有一件事情要当面禀告宗主。” “说说看?” 宗主知道墨凝的秉性,要不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她是不会亲自来找自己的。 虽然墨凝不是芸姐亲生的,但是自小在芸姐膝下抚养长大,别的墨凝没有学会,但芸姐的秉性,她可是学得一字不差。 “宗主,我今早去看望纳兰歆,顺便给她带了一些冰块消消暑,但她提出想看看她的金簪。” “你答应她了?”宗主反问道。 墨凝赶紧解释:“在未得到宗主同意的情况下,属下未曾允若过纳兰歆什么。” “你不用紧张,我只是随口一说。金簪是吧?在那柜子上的棕色木盒里,你打开看看。”宗主道。 “是。” 墨凝不知宗主何意,但只能照做。 墨凝从柜子上取下棕色木盒,打开一看,盒中是一支金光闪闪的簪子,做工精巧,一看就是皇族之物。簪子的顶端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十分漂亮,十分逼真;簪子的尾部确实如纳兰歆所说的一般是钝的,不是尖锐之物,没有杀伤力。 “你觉得这簪子怎么样?可否有异样啊?” 听到“异样”二字,墨凝一阵心惊,宗主从来不说废话,此话一出,必有源头。 这时,纳兰歆又指名道姓地要看簪子,这事情绝对不简单,墨凝不敢怠慢,她仔细掂量,仔细查看簪子。 许久过后,墨凝双手捧着金色的簪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重新放回到棕色的木盒中,开口回禀道:“禀告宗主,这支金簪做工精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皇族之物。纳兰歆替代长孙雅踏上和亲的马车,这凤凰金簪戴在纳兰歆的头上本无不妥。刚才属下仔细掂量金簪的重量和普通的簪子并无异样,并无中空之处。属下还仔细检查过金簪的各个部位,除了凤凰的头部能够转动外,其他的部分没有发现什么特殊之处。” “嗯,还有呢?” 墨凝知道宗主慧眼如炬,如若不老老实实地地说出心中所想,想必会引得宗主对自己忠心的怀疑,她只好继续道:“越是平常、普通的东西往往藏有巨大的玄机。这簪子一定还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秘密或用处。或许,这就是纳兰歆想要金簪的原因。” “嗯,不错,不枉芸姐常年将你养在膝下教导多年,继续说。”宗主道。 “这凤凰的样式及形态,我好像在哪来见过,很是熟悉,可……” 墨凝在苦苦地回想着,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对,金簪上凤凰的样式和自己师傅寝室画上的凤凰图案一模一样。 墨凝也是女子,虽身处无相神宗,但平时也是爱美之人,珠钗首饰从不落下。 无相神宗会定期差人外出采买粮草、衣物、器物及珠钗之类的,天源国、云顶国的各式各样的东西都有。 墨凝见过无数的凤凰簪子,平民的凤凰簪子样式和皇室的肯定有所不同。 但令墨凝不解的是天源国和云顶国的皇族凤凰图案各不相同,这金簪上的凤凰图案又独立于上述两国,难道…… 难道…… 难道金簪上的凤凰图案是以前安虞国皇室的凤凰,那…… 纳兰署的夫人是宗主夫人的远房表妹,按理说纳兰歆应该叫纳兰署为表姨父,其养母月如儿为姨母,月如儿会有安虞国皇族的凤凰簪子不奇怪。 (实际上,月氏姐妹不是表亲关系,而是亲姐妹关系。当时,纳兰署手中有兵权,为了防止北宫盈的猜忌,只好对外宣称月氏姐妹是远方表亲关系。) 但当时云顶国的铁骑已踏入安虞国,先国主北宫盈仓皇出逃,为了保命把国主之位传于宗主,宗主是临危受命,月如儿是何时接触得到凤凰簪子? 理论上、时间上都说不通! 私藏皇室标志的凤凰簪子,那可是大逆不道之罪,试问月如儿如何敢,纳兰署如何敢? 还有最为是说不通的地方就是和亲当日,纳兰歆头戴安虞国的皇室凤凰标志金簪出嫁,怎么会没有人察觉? 宫里的那群人可不是吃素的! 到处都藏着无数双眼睛,火眼金睛,任何人一举一动,任何事物的风吹草动都尽收眼底。 如果这样,想必是有人默许,有人刻意为之,纳兰歆故意为之。 这时候,纳兰歆提出要看金簪,难道…… 难道纳兰歆准备再次出逃? 她半点内力也没有,身体受过重伤,还没有恢复全,有何资本出逃? 一想到这里,墨凝震惊不已,心跳加速,面色凝重:原来从纳兰歆踏上和亲的马车之前,她就想象到自己的结局,为自己事后脱身做好准备。那这簪子,是万万不能给纳兰歆的,因为宗主是不会允许纳兰歆离开无相神宗一步的。 宗主察看到墨凝的表情变化,道:“墨凝,你怎么不说话?” 不行,不能让纳兰歆再次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墨凝望着宗主回禀道:“宗主,这簪子有异样,绝对不能交到纳兰歆的手中。属下怀疑纳兰歆想用这簪子出逃,至于以何种方式,恕属下愚笨,一时间想不出。” “你是不是在纳兰歆的面前使出过太极掌?” “是,当初纳兰歆自尽时,属下使出过一次。宗主为何提起这事?”墨凝疑惑道。 宗主把棕色的木盒交到墨凝的手中,道:“没什么。既然纳兰歆想看簪子,你就把簪子给她看。如果她要支开你,你就让她做,就当作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要管,什么也不要问。” 墨凝不解:“宗主,难道你不怕纳兰歆……” 宗主笑了笑,道:“歆儿被囚禁了这么久,想必是憋坏了。既然她想出去走一走,逛一逛,那我们就成全她。等她玩够了,玩累了,再把她带回来。左右她出不来无相神宗,出不来苍穹山,爱怎样折腾,就随她去。多走动走动,对她的身体有好处。” 章节目录 第8章、万事俱备(一) “是,宗主。属下知道怎样做了。” 旁的,墨凝不敢多问,只好拿着棕色的木盒子出了修雀阁,往石室的方向走去。 “你出来吧,那一旁偷听了那么多的话也站累了吧?”宗主道。 一身黑衣的暗宁从柜子后面的机关现身,道:“宗主说笑了,属下不累。” “让你调查的事情有结论了吗?”宗主道。 “禀告宗主,正如您所料的一样,纳兰歆在石室中发现密道,并且进去了,但不知什么原因,她没有走到尽头,及时退了出来。属下仔仔细细地查看了整条密道,从入口处到密道的中途没有任何脚丫印而且地面上的所有灰尘都消失不见了。这些灰尘肯定是被人为去除的,不会凭空消失不见的。要知道,这间密室是月氏族人修建的,算起来,至少也有二十几年的时间。密道的出口从未有人开启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密道的地面肯定积满灰尘。” “纳兰歆做的,偷吃还不忘擦嘴巴,有点意思。”宗主笑道。 “不错。属下仔细观察过了,根据密道的长度、灰尘扬起的距离及地面的清洁程度,能够产生这么大的气场只有太极掌。但令属下疑惑的是太极掌不是左使的独门密掌吗?这世界上除了左使就只有墨凝会了,纳兰歆是何时学到的?” 宗主端起茶杯,又饮了一口茶,道:“你没有听见我刚才问墨凝是否在纳兰歆的面前使用过太极掌?” 暗宁背后一阵发凉,吃惊道:“纳兰歆不会就见过一次就会了吧?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要知道墨凝学这太极掌整整用了两年的时间,而且还是天赋高的。照密道的地面的情况看,纳兰歆使出的太极掌蕴含着几分内力,要是她的内力没有被废,那这威力可不容小觑。” “这段时间纳兰歆表现得如此乖巧,肯定是在偷偷地修炼内功。但她这一掌的发出是在以透支自己的身体做赌注,看来她是一刻也不想多待在这儿。” “但纳兰歆很聪明,能够及时发现端倪,及时退出。”暗宁道。 “当然,我和霜儿的子嗣是人中龙凤。不过,纳兰歆只见过一次太极掌就能依葫芦画瓢使出而且具有一定的威力确实让我吃惊。她的能力,我定要好好挖掘,好好培养,将来继承我的衣钵,复兴安虞国就指日可待了。” “宗主,您不是有镇儿吗?难道您要……” “镇儿?他算什么东西?懦弱无能,整天与笔墨为伍,一心只读圣贤书,一心只想做个文人。在我的眼中,只有我与霜儿的子嗣才是我真正的后代,才配继承北宫皇族的使命。要不是因为当时以为霜儿和彤儿皆亡,为了不让北宫氏族从此断了香火,那就没有镇儿什么事情了。” “宗主,您是想要纳兰歆以后成为女帝?” “有何不可!自古有多少位女帝出现过,也不差她一个。” “但属下担心的是纳兰歆未必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怕她不会按您的意思行事。纳兰歆自小由纳兰署抚养长大,她的一言一行都是由纳兰署亲自教导的。所谓三岁定终身,三岁看到老。要改变纳兰歆的思想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从这次替代和亲的事情就可以看出纳兰歆当初是做好赴死准备的,这样愚忠的思想不是一早一夕就可以改变的。”暗宁急道。 “暗宁,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即使她不想改变,我也有办法让她改变,况且纳兰歆身体里流淌的是北宫氏族的血液,她终会和我成为一路人的。她原本就不叫纳兰歆,她真正的名字是北宫彤。在适当的时机,我会让纳兰歆从这世界上永远地消失。”宗主笑道。 …… 路上,墨凝的右手紧紧攥住棕色的盒子,她踌躇不已,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把它交给纳兰歆,就连自己都能猜出纳兰歆出逃的意图,更何况宗主能,想必早已设下天罗地网就等着纳兰歆钻。 虽然知道宗主不会伤害纳兰歆,但纳兰歆一次次地面临失败,在不知道真相的前提下,她会不会想不开,又做出什么傻事来? 墨凝不敢想,她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走着走着,墨凝来到了石室的大门口。 “墨统领!” “嗯!” 墨凝正犹豫要不要进去,要不要把金簪给纳兰歆之时,守卫石室的一个黑衣使者开口道:“墨统领,您是否要进去?” “进!”墨凝叹了口气道。 船到桥头自然直,经过这么长的时间相处,墨凝对纳兰歆的秉性大致有所了解,这一次即便能阻止她,那下一次呢? 或许,纳兰歆还会想出或者做出更为极端的事情,到时候就更不好收拾了。 墨凝进入石室后,她看见纳兰歆坐在床上发呆。 “纳兰姑娘,你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无所事事,又出不去,只能在这一隅之地的床上发呆。”纳兰歆无奈道。 “你看这是什么?”墨凝掏出棕色的木盒,在纳兰歆的眼前晃动着。 “难道…难道这里面装的是我想要的金簪?” “是的。” 纳兰歆急忙下床,她以最快的速度,踉踉跄跄地来到墨凝面前,一把接过棕色的木盒,打开盒子一看,真的是她梦寐以求的金簪。 纳兰歆小心翼翼地拿起金簪,仔细端详着,确实是她当初离开天源国时所携带的那根金簪,如假包换。 纳兰歆舍弃掉木盒,拿着金簪重新回到床上,仔细端详着,仔细把玩着,而墨凝就在一旁远处看着,默不作声,不动声色。 这时,石室的大门又一次开启,一名黑衣使者进来了,在墨凝的耳旁叨唠了几句,墨凝不住点头。 尔后,墨凝关切地对纳兰歆道:“纳兰姑娘,我有事情先出去一下,过会我会回来取回金簪,希望你信守承诺,不要做出格的事情,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知道了,我纳兰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纳兰歆头也不抬地道。 章节目录 第9章、万事俱备(二) 墨凝无奈地看了纳兰歆一眼,对于一心想出逃的纳兰歆,她所作的承诺根本不值半毛钱。 在墨凝及黑衣使者出石室后,石室的大门重新关上的那一刻起,纳兰歆以最快的速度旋转金簪上凤凰的头部:先顺时针旋转十二次,然后逆时针旋转十二次;最后顺时针旋转六次,逆时针旋转六次。 “砰”一声轻微的细响,金簪的底部开启,一丝丝红色的粉末流出来,这就是炽红花的粉末,它是制作人皮面具的主要材料。 这支金簪上的机关之所以没有被人发现,那是因为凤凰头部只要旋转错一次方向,那机关是永远打不开,除非把金簪给熔了。 纳兰歆用当初偷偷留下的纱布把炽红花的粉末包裹好,藏着枕头下面,再把金簪旋转好原本的样子。 这支金簪是叶鬼斧设计的,长孙国主令人秘密打造的。 金簪完成后,打造之人也被灭了口。只有死人,才能永远守护秘密。 当金簪的末端开启后又重新闭合上的时候,簪子内壁会流出特制的液体,遇到一点空气就会慢慢凝结成固体,增加重量,以替代炽红花的粉末的重量,这样簪子原本的重量就不会减少,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纳兰歆的这一系列操作都是一气呵成的,她不知道墨凝什么时候会再进入石室,她只能赌,赌自己的运气。 半炷香过后,墨凝重新回了石室,纳兰歆把簪子交还给墨凝,对并她致谢,道:“谢谢!墨凝,你下一次来看我是什么时候?” “这……” “你要是没有空,这段时间就不用来了,反正你来了,我还是老样子。前阶段,我听人说你一直在闭关,你还是闭关要紧。千万不要因为我,耽误了你的修行。” “也好,那我过阶段再看看你。我会吩咐下去,让他们尽量不要为难你。”墨凝道。 “谢谢你,墨凝。今生能够遇见你,是我一生的福分,我会永远记住你的好的。” 墨凝离开前,回头望了纳兰歆一眼,她知道纳兰歆是为了不牵连她才让她近期不要再来石室。 晚膳过后,纳兰歆小心翼翼地拿出藏在枕头底下的那包炽红花的粉末攥住手里,拿起一个杯子,走到那桶冰面前,虽然桶里的冰已经化成水,但手指伸进去还是冰冰凉凉的。 纳兰歆用杯子装满一杯冰水,把炽红花的粉末撒在地面上,在粉末中间挖一个小洞,最后把杯子的水分次数浇在小洞上,像和面一样。 炽红花的粉末一遇水就变色,然后不断地膨胀,它的吸水能力很强,冰水能够加速它的膨胀度和凝结度。 不一会儿,炽红花的粉末形成一团和人肌肤相近的“面团”。 就趁现在,纳兰歆赶集抓紧时间制作人皮面具。 纳兰歆把“面团”分为三个部分,一部分做出一张陌生的面孔出来;另一部分她把“面团”压扁、压平,贴在自己的脸上,做出一副和自己脸蛋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至于最后一部分吗? 她要留着,等待一个机会做出一副和一直出现在石室内的那位婢女容貌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 炽红花的粉末遇水后可保持五天的凝结度和延展性,所以纳兰歆还是有时间等待的。 事毕后,纳兰歆赶紧清理制作现场,她又舀出几杯冰水清洗地面,她要把所有的痕迹都清洗干净。 其实,多此一举。 刚才她在制作人皮面具的时候几乎用到了每一粒的炽红花的粉末,因为那实在是太珍贵了,生怕遗漏掉一粒。 纳兰歆把做好的两副人皮面具藏在自己的枕头下面,因为平常不会有人动她的枕头,她还不能立马实施逃离计划,因为墨凝刚见过她。 墨凝对她实在是太好了,绝对不能让墨凝涉险。如果这时候逃跑了,那墨凝一定逃脱不了嫌疑。 …… 一袭白衣的风雪衣来到一片茂密的竹林里,此处人迹罕至,就连无相神宗的人也几乎不来,因为不远之处就是无相神宗的禁忌之地。 多年来一直流传着一句话:凡入禁忌之地者,从无生还者。 当然,也有不信邪者,闯入者都应了那句话,有去无回。 一阵阴风起,吹拂了风雪衣身上的衣裳,吹拂了他的头发。 白衣轻飘,在风的作用下,轻轻飞舞着。 他眼神凌厉,手紧握刀鞘。因常年练武,使刀的原因,他的手背只要一动,就青筋暴起。 他的眼皮一动,手一挥,刀出鞘,“银铃般”轻微的声音响起,银光闪现,耀人眼球,他施展着自创的武功“一衣带雪”。 空气中的水汽随着风雪衣手里刀的挥舞,凝结成雪一般的雪花,像真的下雪一样。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每一招,每一式都是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当你在眨眼的瞬间,他的一套刀法已经展现完毕。 “一衣带雪”是由“斩字诀”幻化出来的,威力也十分地惊人。 风雪衣面前的竹子倒下去一大片,断竹的横切面平整,其实风雪衣的刀并没有碰到竹子的表面,是出招时产生的强大真气削断竹子的。 当风雪衣的刀停止挥舞之时,雪也停了,掉落到地面上化成了水。 “一衣带雪”始终摆脱不了“斩字诀”的身影,这也就是风雪衣在私下无人之处不断精进自己的武功的原因之一。 但最为重要的原因之一是风雪衣始终无法做到绝情绝爱绝义,无法发挥刀法的最高境界。 当风雪衣想要再次练习“一衣带雪”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显现出一个人的身影,是一个女子。 就是上次见过被镣铐束缚的女子,她的名字好像叫…… 叫纳兰歆! “为什么我会想起她?”风雪衣自言自语道,他把刀收回刀鞘。 那天纳兰歆高兴的样子,微笑的脸庞又一次地在风雪衣的脑海里浮现出来。 这么多年来,风雪衣对女子毫无感觉,就连一起长大的师妹,他都只把她当作弟弟一样对待,他的眼中从无“情爱”二字。 章节目录 第10章、一衣带雪 “情爱”二字对于一出生就被抛弃的他是不配拥有的,这辈子他注定是一个孤独的人。 为什么是她? 明明我只是见过她一次而已,仅仅一次而已。 为什么我脑海里想的都是她? 不! 风雪衣赶紧用力摇了摇头,他要把这一幕给忘记了。 风雪衣的耳旁再次响起师傅叮嘱过的话语:风儿,你要练成这世上最至高无上的刀法,一定要绝情。只有绝情,你出刀时,你的手才不会抖,你的心才不会犹豫,你手中的刀才是最快的、最无敌的。 风雪衣的额头冒出了许多的汗水,他在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思想,但这并没有什么用,或许尽快离开此处会好点。 他运动轻功,快速地离开此地。 差一点,他就入了自己的心魔;差一点,他就走火入魔了。 半路上,一声声“师兄”的叫喊声不断响起,但风雪衣好像没有听见似的,他的脚步并未停止。 风雪衣的师妹见状,察觉到不对劲,运功,飞一般闪现在风雪衣的面前,阻止他的去路。 “师兄,你怎么了?我叫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反应。” “是吗?” 望着风雪衣苍白的面色,师妹紧张地关切道:“师兄,你的脸色不太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风雪衣用左手轻轻地抚摸了自己的脸,确实冰冷,脸颊有点僵硬,像冰冻过一样,道:“无碍,可能昨天没有休息好,又练了很久的刀法,休息一下就没有事情。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师兄就先回自己的住处了,苏语。” “好的,师兄。” “苏语”是风雪衣口中师妹的名字,但这么多年来风雪衣对她都是一直以师妹相称,为何今天会称呼她为“苏语”呢? 望着风雪衣离去的背影,苏语的脸蛋上泛起了红晕,显现出小姑娘家家害羞的样子。 师兄,他终于有所改变,不再是冷冰冰的人了。 “师兄,我会继续对你好的,想来你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再坚硬的心终于一天会被捂热的。我相信这一天会到来的!”苏语高兴地自言自语道。 …… 距离上一次墨凝来石室看望纳兰歆已经过去三天了,再加上天气越来越热,怕炽热红花面团的稳定性被破坏了。 纳兰歆决定不再等待,因为多等一天,就会多一份不稳定的因素。 纳兰歆来到石室的石门处,用手大力的拍打石门,并喊道:“开门,快开门啊!” 不一会儿,石室的石门开了,一个手握兵器的,面露凶相的黑衣使者,道:“喊什么喊啊?耳朵都快被你喊聋了,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天气太热了,我想要沐浴。” “沐浴?我想你是脑袋坏了吧?你一个囚犯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以为是你家啊?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再不进去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那名黑衣使者说着,就把兵器对准纳兰歆,迫使纳兰歆后退。 “等等,你快收回你手中的兵器,难道你忘记墨统领的嘱托了?”门外的另一面黑衣使者阻止道。 “这?” “既然她有这个要求,我们如实禀告上去,答不答应那是上头的事,于我们无害,到时候墨统领说不定还有承我们的情给我们换一个好一点的差事。难道你一直想守在这里吗?” “也是,你这话有道理。” “纳兰歆,你赶紧进去。你的要求,我们会帮你禀告的,至于能不能成,就看你的造化了!” “多谢两位大哥了!”纳兰歆微笑地致谢,转身进入石室。 纳兰歆在石室内等啊,等啊! 等了许久,等到天荒地老。沐浴那事,始终没有信,没有回应。 “看来,墨凝不在,什么都不好使!纳兰歆,看来是天注定你……” 纳兰歆的话未说完之时,石室的大门开启,还好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否则逃跑的意图就会全都暴露了。 前面进来的两名黑衣使者抬着一个大浴桶进来了,后面跟着几个人,他们有人手里提着桶,里面装满沐浴用的水;有人抬着屏风。 等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完后,一个先前熟悉的婢女进来了,道:“你们都出去吧!” “是!” 石室内的黑衣使者全都退了出去,只剩下纳兰歆和婢女两个人了。 婢女开口道:“纳兰姑娘,你先沐浴吧!过后,再帮你准备晚膳。” 纳兰歆点了点,并不说话,只是晃动了手脚上的镣铐。 婢女会意,她掏出早已备好的钥匙,打开纳兰歆手脚上的镣铐。 纳兰歆走到屏风的后面,宽衣。 婢女还是像上次一样,坐在远处的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屏风,虽然看不清屏风后面的情景,但这是她的职责所在,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纳兰歆确确实实、认认真真地在沐浴,浴桶内时而泛起水花的声音,她边泡澡边等待一个时机,也是就东风的来临之际。 一直盯着一个事物,盯久了,眼睛是会发酸的、干涩的。 婢女的眼睛已经开始干涩,开始打颤,正当她要用手揉眼睛的时候,一声“啊!”的声音响起。 “纳兰姑娘,你怎么了?”婢女急忙从椅子上起身,向屏风冲了过去。 一看,屏风后面空无一人,浴桶内也没有一个人,桶内的水面上泛着涟漪。 纳兰歆,她到底到哪里去了? 她总不会凭空消失吧? 当婢女把头凑近浴桶,想进一步探查纳兰歆是不是躲在水底,但当婢女的脸进一步贴近水面之时,纳兰歆从水底快速地冒出,喷了一大口水在婢女的脸上。 婢女的眼睛浸满了水,睁不开眼睛,就在这时纳兰歆以最快的速度点住婢女身上的几个重要的穴道。 婢女浑身不能动弹,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瞪眼干着急。 虽然纳兰歆的内力被废,但点穴的功夫还是在的。 “对不住了,我也是迫不得已的!虽然我们无冤无仇,但你是无相神宗之人,只能拉你做挡箭牌了。”纳兰歆说完这句话就直接打晕婢女。 章节目录 第11章、东风的到来 纳兰歆迅速擦干自己身上的水渍,把自己是衣裳和婢女的衣裳对换,她拿出最后一块“面团”,压扁,摊开,覆盖在婢女的脸上,制作出一副和婢女容貌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 纳兰歆把人皮面具贴在自己的脸上,然后走到浴桶边,利用里面的水形成的“镜面”,看看自己的新面孔是否合适,是否会露出破绽? 等调整到自己满意的状态后,纳兰歆把自己早已准备好的人皮面具贴到婢女的脸上,把婢女安置到床上,把镣铐锁在婢女的手脚上并帮她盖好被子。 这一切的一切,外人看起来都像纳兰歆已经熟睡的样子。 事毕,纳兰歆走到石门面前,扯着嗓子,低声道:“开门!” 石室的大门又一次地开启,纳兰歆继续扯着嗓子,道:“纳兰歆已经沐浴完毕,你们看,她已经睡着了。快把这些东西都搬出去,晚膳的食盒拿进来就行,明天早上我再来收拾用过的餐具。大家的动作都轻一点、慢一点。” “是。” “矣,你的声音怎么回事?好像和刚才有点不一样?” “没什么,就嗓子有点疼,可能最近太忙、太上火了。赶紧的,扯一些不相关的事情干事么!” 那名疑惑的黑衣使者看看婢女,再看看床上睡熟的纳兰歆。 她们,人还是原本的人,不过婢女的声音有些不一样,但又有些熟悉。 怪怪的,感觉有点不妥,可是又说不上来,黑衣使者只好作罢。 之前纳兰歆遭受重创,精力不济,时常需要卧床休息,睡觉的时间和常人不一样,在看守纳兰歆的黑衣使者眼中早就见怪不怪了。 况且,一个囚犯,不是吃就是睡,她还能干些什么呢! 几名黑衣使者进入石室,把浴桶和屏风都抬出石室,最后把今晚的膳食摆在石桌上,然后所有的人都出去了,一切都是这样的顺利! 纳兰歆扮成婢女的样子出了石室,她来到离石室不远之处的草坪,这是她上一次来过的地方,也是她在无相神宗内唯一熟悉的路径,之后的路,她不知道怎么走,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因为在这里,她就是一个睁眼瞎,无头乱窜的苍蝇。 正值夏季,虽已到晚膳的时辰,但天色还未盖上黑色的帷布,还是很光亮。必须趁现在赶紧远离此处,省得被抓回去,省得夜长梦多! 纳兰歆走着走着,她走了很久,她碰到了一些人,但她的眼睛始终不敢与他们对视,害怕露出破绽。 正当纳兰歆低着头走的时候,“砰”的一声,她和一个陌生人撞了个满怀。 “你走路会不会长眼睛啊?”纳兰歆生气道。 “这句话应该由我问你才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你!” 纳兰歆抬头一看,是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他高高的,瘦瘦的,手里握着一柄又细又长的刀,他的手指修长。 不,那不能算瘦,只不过因为常年练武的原因,身上的肌肉非常结实,从外表上看瘦而已。 但那男子的脸上遮着半块面具,那面具斜遮着男子的左边脸,让人看不清他那真实的面容。 纳兰歆不敢继续打量,她心虚,快速离开是避免暴露的最好的办法。 其实那男子就是风雪衣,自从那天竹林里的事情发生后,他就一直戴着一个面具,他想把自己封闭起来,不再让那个女子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从而扰乱自己的心绪,影响自己出刀的速度。 要做天下第一刀客,心中不能有情,更不能有爱。 纳兰歆在心里嘀咕道:还真是倒霉,刚逃出来没多久就碰到此怪人。无相神宗里的人还真是怪,不是爱戴着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就是爱穿黑色的衣服,一点生气、一点人世间的烟火气也没有。 “你在此慌慌张张地做什么?”风雪衣道。 必须尽快摆脱这个瘟神,这个讨厌鬼。 为了不让人发现破绽,纳兰歆赶紧低头道歉:“对不起,是我莽撞了。” 纳兰歆说完这句话,赶紧转身掉头就要离开,但她的右手腕好像被人握住了,动弹不得。 风雪衣不容分说,一把死死地抓住纳兰歆的手腕,稍微轻轻一扭。 他一惊,他探到眼前的此人竟然没有一点内力。 因为风雪衣深知每个在无相神宗里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武功,一点内力全无的人几乎没有。 没有武功之人,在无相神宗是无法生存下去的。 无相神宗内,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强者为王。 除非身在安乐村里的人,但安乐村的人是不会来此处的。 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是风雪衣在无相神宗内有一个右使的头衔,宗内的人无人不知。 宗内的人,碰见风雪衣,都会尊称风雪衣一声“右使”,不会什么也不说。 除非那人不是宗内人士,她不认识风雪衣,不知道他右使的身份。 至于风雪衣右使身份的来历,是多少宗内人士梦寐以求的,不用争不要抢,只靠他有一个好师傅。 当初风雪衣的师傅答应留在无相神宗帮助宗主训练黑衣使者,宗主为了表示感激之情就把右使的头衔给了风雪衣。 虽然风雪衣不管无相神宗的大小事务事情,空有虚名,但无相神宗内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右使的身份,加之这些年风雪衣总是一副面无表情、冷酷无情、不苟言笑的样子,无相神宗内的人对他总是敬而远之,能不打招呼就尽量不打招呼,更不用说往他身上撞了,那不是找死吗! 那一切都能够解释得通了,只有一个可能,眼前的此人一定不认识他。 有可能是…… 有可能是他脑海之所想之人,那个不顾生死,硬闯苍穹山的奇女子。 “松开,你松开,我的手腕快被你扭断了。”纳兰歆面露难色,求饶道。 风雪衣这才发觉,他松开了手,他也觉得自己有点失礼了。 正当纳兰歆做好身份暴露的准备之时,风雪衣手一伸,修长又有点黝黑的手指一指,开口,道:“往那个方向直走,向左拐再直走再向右拐就是膳食房的所在地,那里正缺少人手,你去那边帮忙吧!别再毛毛躁躁的,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章节目录 第12章、委身膳食房 风雪衣的话,最后的那几个字,他故意加重了语气,好像在提示纳兰歆什么,可又不那么地明显。 “是!” 纳兰歆正愁没有机会脱身呢,这倒是个不错的去处。 看着纳兰歆离去的背影,风雪衣自言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明知她是……我为何会……” 他不知道为何会想出手帮助她,即使这样做是徒劳,因为没有人能够逃出无相神宗的。短暂的自由终是虚幻的,犹如昙花一现。 纳兰歆走到一处没有人的地方,她机警地观察了四周的环境,再三确认无人后,她迅速地把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换上身上藏着的最后一副人皮面具。 她徒手挖了个坑,把那副撕下了的人皮面具埋到土里。两天之后,埋在土里的人皮面具会自然地分解到土壤之中。只要这期间不被人发掘,一切痕迹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的。 炽红花啊! 你是这大自然最好的馈赠,既然发挥自己的所能,又能重新回归自然。 因为无处可去,纳兰歆还是试着相信风雪衣的话,沿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在这里她本不应该相信任何人,但没有办法,她只能一试。 走着,走着,纳兰歆来到了风雪衣口中所说的膳食房。 这儿可真大啊! 有半个纳兰将军府那么大,这膳食房负责着无相神宗内多少人的吃食,不大怎么可能! 看着自己瘦如枯枝的手,纳兰歆决定多在膳食房多待些时日,吃点好东西,给自己的身上多长些肉,到时候好有力气,一口气逃出无相神宗。 纳兰歆找了个机会,溜进膳食房的更衣间,把自己身上的婢女服饰换下,换上膳食房内的衣裳。 纳兰歆换好衣裳刚要出门就被逮着了,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喂,说你呢!跑来这儿偷懒,膳食房内正缺人手,大家忙得焦头烂额,你确在这儿偷懒,我看你是皮痒痒了,想挨顿打,长长记性是吧!” 男子手里拿着一根短鞭,手一挥,“啪”的一声响起。 “我…我…这就去干活。您别发火。” 纳兰歆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然后抬头瞄了一眼,那男子:他是一个又矮又胖,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油腻得很。肚子大大的,满肚子肥油,快把衣裳给撑破了。要不是他腰上勒紧一根腰带,他那肚子可能更大。想来在膳食房肯定没少干偷吃的勾当,多少山珍海味未被端上餐桌之前就进了这家伙的肚子里。 “你是哪来的?我怎么从未见过你?”胖男子拿着鞭子,在纳兰歆四周慢慢地走着,审问道。 “回大哥的话,我是新来的,因为犯了一些小错误被打发来此处。”纳兰歆小心地回应,此时此刻的她并不想惹事。 “哦!新来的。无相神宗内怎么会有你这样身子板瘦弱的家伙。” 胖男子说完后,趁纳兰歆不注意的时候,用他那肥厚的手掌在纳兰歆的肩背上一拍。 一股巨大的力量落在纳兰歆的肩上,一个踉跄,纳兰歆差点摔倒在地。 剧烈的疼痛渗透到她的骨子里,她的额头立马冒出了冷汗,人皮面具下的脸色早已经苍白。 胖男子没有用内力,不过男子的手劲本身就大,再加上纳兰歆瘦弱的身躯,猝不及防的一拍,肩背肯定淤青。 看着纳兰歆那瘦弱的身躯,胖男子兴趣顿然全无,再加上纳兰歆现在的面容也是普普通通,他看都不看纳兰歆道:“膳食房也不是个简单的地方,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我们是无相神宗内多少人的衣食父母。只要我们罢工,多少人一天吃不上饭。还站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去帮忙。” “是,是,是!”纳兰歆嘴上回复,忍着肩背上的疼痛,在心里却暗暗地骂:不就是个破伙夫的差事,从你的口中说出来怎么就这么高大尚,谁稀罕啊!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纳兰歆被胖男子领进了膳食房,被分配到切菜、烧火的工作,这都是最苦、最累的活啊! 不过这两项工作并不能难倒纳兰歆! 纳兰歆小时候,纳兰署很是繁忙,不是到处去各地的军营巡视,就是在军营中操练兵马,因为当时天源国刚建立,云顶国何时会再率兵来袭,没有人能够知道,只有自身兵强马壮,才能不被欺负,这样的重担自然就落在了纳兰署的身上。 至于照顾纳兰歆的担子也落到了叶鬼斧的身上,他担着养父的责任又担着师傅的重担,但叶鬼斧为人无拘无束,有时他会嫌弃纳兰将军府中的膳食不好吃,就会自己亲自动手做饭。 在从小耳熟目染的情况下,纳兰歆会自己做饭也不是件难事,那切菜、烧火对于纳兰歆来说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但简单的事情做多了,做久了也是最为累人的。 现在纳兰歆的身体和之前相比,大不如前了。 前几天纳兰歆贸然动用了内力,她的胸口一直闷闷的,像似有一块大石头压着似的。 虽然之前已经吐过血,情况有所好转,但再加上辛苦累人的活,情况越发的糟糕。 一股腥甜的劲似乎又要往上涌,纳兰歆使劲地深吸气,使劲地咽下,努力地压制。 她不知道能够支持多久,至少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她不能当众吐血。 找一个空隙去茅房的机会,纳兰歆一进去,在确定里面无人之时,所有的压制被那股腥甜冲破而出,一弯腰,“哇”的两三声响起,她连吐了三口血,好在血量不是非常多,但吐出来后,人感觉舒服的许多,胸腔不是那么地压抑。 人皮面具下的纳兰歆脸色异常苍白,在无人的时候,她赶紧擦拭自己的嘴角,清洗了一下自己的口腔,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干活的地方,省得露出破绽惹人生疑。 尤其是那胖男子,他是膳食房的领头,只要他不生疑,纳兰歆就可以继续在膳食房待下去,躲避黑衣使者的搜捕。 章节目录 第13章、事情败露(一) 纳兰歆继续干着切菜的活儿,但她的动作没有先前的娴熟、利落了,缓慢了不少。 “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累坏了?”一旁一位好心的大婶问道。 “不,不累,我还支撑得住。” 看着纳兰歆满头的汗水,大婶双手在腰上的围裙上抹了抹,抹掉手上的污渍,从怀里掏出一条干净的手帕,擦了擦纳兰歆头上的汗水。 纳兰歆对于突如其来的温暖之举,十分感动:“谢谢!” “客气什么!撑不住的时候就说一声,没事的,管事也不会真的把你生吞活剥的。也是,让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干这种粗活、累活,那个管事的真是狠心。不过你再坚持一下,也就是这几天比较忙,平时的话这个时辰膳食房内都没有什么人,大家都各自回到自己的住处休息了。我听说最近宗主正在加紧训练人马,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所以需要大量的饭食,我们这些人也跟着受累。” “加紧训练人马”这几个字,纳兰歆可是听得真切,难道自己逃跑的事情被发现了吗? 不,不会那么快! 从自己离开石室到现在还没有三个时辰,应该还没有人发现。就算要派出人马搜捕自己,也不用训练人马。现在的自己手无缚鸡之力,随随便便一个大汉都能把自己打趴下。难道这宗主又在筹划什么? 再看大婶的神情,再听大婶的语气,她所说的应该非虚。膳食房现在的情况应该已经维持了好多天,应该和自己逃跑无关,那会是什么事情,让无相神宗这样大动干戈呢? 长孙雅公主顺利和亲,天源国与云出口。 一顿狼吞虎咽的操作,纳兰歆把一碗粥和两个鸡蛋吃得干干净净,一点也不剩下,那碗简直都不用洗了。 人真是一顿不吃,饿得慌! 上次绝食之所以能坚持那么久,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当想活着的时候,肚子里的馋虫却这么的不争气! 咳,人真是善变的动物。 这碗清粥犹如旱后之甘霖,用过之后,让纳兰歆觉得手脚稍稍有些劲道,精力也恢复了些许。 “走,姑娘,我领你去住的地方。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刚才那位和善的大婶继续道。 “我叫平儿,平坦的平。因为犯了些小错误被发派到此处。” “平儿,好名字。人的一生,谁不想,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大婶,我呢?没有多大的志向,只想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十多年前,那场战争,不知夺走多少人的性命。当年的大婶我,还是个小姑娘,装死躲过了一劫,但我的家人……” 章节目录 第14章、事情败露(二) 纳兰歆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把手握在大婶的手臂上,认真倾听她的述说。 “你看,说着说着,我都扯远了。跟你说这些,我想你也不懂。” 大婶擦掉眼角的泪水,继续道:“平常待在我们膳食房的人都是些上了一点年纪的人,你一个小姑娘为何会来此处干活?” 纳兰歆一时间不知道怎样回答,她想着编一个好一点的理由,还不等她答复,李婶继续道:“不过不打紧,此处虽然累了些、无趣了些,但总好过外面打打杀杀的,过着在刀头舔血的日子强。你父母为你取名叫平儿,也是希望你这辈子过得平平坦坦、平平安安的。这膳食房,正好遂了你父母的愿,是好事。说着,说着,我都忘记自己我介绍了,我叫李婶,以后我们相互结伴,在此处也好有个照应。” 纳兰歆使劲地点头,她求之不得。 还好这李婶直率,一点也不藏小心机,不然纳兰歆就要露陷了。 纳兰歆随着李婶来到住处,居住的地方挺宽敞的,是大通铺,一间屋内睡四五个人左右。 纳兰歆尚未经过洗漱,宽解外衣,倒头就睡,她实在是累坏了。 至于石室内,婢女平静地躺在床上,发出轻微的呼噜声。纳兰歆点的是婢女的睡穴,不经过几个时辰,她是不会轻易地醒来的。 这时,婢女的手指微微地动着,好像有苏醒的迹象。 婢女缓慢地睁开眼睛,她感觉昏睡了好久,一动觉得脖子之处一阵疼痛来袭,应该是同一种姿势保持久了,落枕了。紧接着,头晕目眩。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婢女想说可又说不出口来。 婢女翻滚着身子,一不留神地翻滚下床来,摔了个狗吃屎。 这时,婢女才发现自己手脚上束缚着镣铐,那原本是用来束缚纳兰歆的,它们怎么在自己的身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婢女一时间傻眼了,她环顾四周,石室内除了她自己,空无一人。 纳兰歆呢? 纳兰歆,她到哪里去? 为何自己会替代纳兰歆躺在床上? 难道纳兰歆逃跑了? 不可能啊! 她不可能大大方方地走出石室,石室外有守卫看守着,而且纳兰歆是重犯,石室附件还藏有一些暗哨,纳兰歆不可能逃走的。 但纳兰歆切切实实凭空消失在石室内,这又作何解释? 纳兰歆消失不见可是一件大事,要是她真的逃了,看守她的这些人一个也跑不了,都有人头落地的可能。 婢女无暇顾及太多,她艰难地爬起来,踉踉跄跄地来到石室的门口,用力拍打石室的石门。 许久,外面的守卫始终没有人回应。 婢女只好把石桌上的晚膳连同餐具一起砸向石门,以制造更大的动机,引起石门外守卫的注意。 石室内巨大的声响,引起了石室外守卫的注意。 大半夜,门外的守卫虽站在守岗,但已经稍微眯眼补觉了。 好梦被吵醒,谁都不乐意。 石室的大门开了,两三名黑衣使者冲了进来,亮出兵刃对准“纳兰歆”,怒道:“纳兰歆,三更半夜的你不睡觉,在这发什么疯!要是再发疯,可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虽然宗主及墨统领嘱咐过不能伤了你,但我们有的是手段,有些刑罚用在犯人身上,看不出伤痕。比如针刑,那绣花针,一针一针地扎在身上,虽不至于要了犯人的命,但扎多了,扎深了,那感觉生不如死。如果你再不老实,立马给你上针刑。” “纳兰歆?” 他们竟然叫自己为纳兰歆,婢女不解,她试图上去解释,但迫近的兵刃阻止她上前的路。 “纳兰歆,你还不回床上去。你再这样胡闹的话,休怪我们不客气了!别以为你有墨统领帮你撑腰,你的胆子就肥了,说到底你还是一名囚犯。” “不,我不是纳兰歆,你们搞错了。” 婢女本想解释,但说不出来,喉咙里发出嗡嗡的声音,还有的是不住地摇头。 不行,不能再这样子下去了。 婢女用手比着自己的喉咙,一直反复比着。 “不对,她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可是又说不出来。”一名黑衣使者怀疑道。 “好像是,好像被人点了哑穴。” 婢女一听“哑穴”二字,就不住地点头。 但怕他人不相信,婢女拖着脚镣,踉踉跄跄地走到石桌旁,把桌子上的水壶里的水,往地上一倒。然后用手指沾了点水,在地上写道:“我被点了哑穴。” “果真如此。” 一名黑衣使者在婢女的脖子上解开一个穴道,婢女使劲地咳嗽几声,道:“纳兰歆跑了,你们快去禀告宗主,快去追。” 婢女说完这句话,面前的几名黑衣使者却不为所动,他们眼睛一直盯着婢女。 明明“纳兰歆”就站在眼前,为何有逃跑一说! 眼前的女子,怕不是被关傻了吧,患上失心疯了! 婢女对此也是感到十分的奇怪,为什么他们一直称呼自己为纳兰歆,好像他们不认识自己一样。 难道…… 难道…… 难道在他们的眼中,自己真的成为了“纳兰歆”? 莫非自己的面容有什么蹊跷,造成他们对自己的误解? 婢女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像似有什么东西覆盖在自己的脸上,但很是轻微,没有什么感觉。当她的手指落到耳朵后面的时候,她感觉有点不对劲,用手指用力一扣,用力一撕。 这该死的人皮面具怎么覆盖得这么紧,许久过后,婢女终于用力扯下一块人皮面具,露出了原来的面目。 此刻的婢女,她觉得自己的脸,火辣火辣的,手指一触碰脸蛋就觉得十分地疼痛。 望着婢女通红的脸,在场的所有黑衣使者大惊:“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纳兰歆呢?” 婢女大怒:“你问我,我问谁呢?还不赶紧去禀告宗主,还不赶紧去找!找不到纳兰歆,搞不好,我们人头都得落地。” “是!” “快,快走!” 章节目录 第15章、搜捕(一) 守卫一股脑地跑出石室,仍婢女一人在内,她手脚上的镣铐也没有人替她解开。 听完禀报后,宗主竟然没有多大惊讶的表情,也没有发怒,只是吩咐人一定要找到纳兰歆,且不要伤她分毫。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宗主的意料之中! 纳兰歆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不安分”的人,再加上叶鬼斧的“教导” …… 三更半夜的,无相神宗内的各个角落里都灯火通明,大批大批的黑衣使者都在搜捕纳兰歆的踪迹。 而此时的纳兰歆,她正在床榻上熟睡着,发出轻微的鼾声。 屋内,只有纳兰歆和李婶两个人睡着,另外的两个,因为临时有事,被派到别的地方,暂时不住这里。 外面的一切,她全然不知,一切都与她无关。 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李婶晃动着纳兰歆的手臂呼喊道:“平儿,平儿,你快醒醒,快醒醒,该干活了。” 纳兰歆艰难地睁开眼皮,用手揉了揉双眼道:“李婶,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天不是还没有亮吗?这么早起来干什么?” 纳兰歆睁着有些肿胀的眼睛,望着窗外,天空还是黑色的。 因为,天气炎热,纳兰歆她们是开窗睡觉的。 至于会不会被偷窥,这在无相神宗内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无相神宗有严格的宗规,其中有一条就是宗内男子如对宗内女子做出出格,违法宗规的事情,那是要被凌迟的。 当然,如果宗内男子与女子自由恋爱的,宗主是不会反对了。 毕竟,无相神宗独立于天源国与云顶国,宗内人士不可能与外面的人通婚。 无相神宗为了独霸武林,宗主为了复国,无相神宗继续要充实人丁。 要是宗主高兴,有时甚至会亲自为宗内的新人举办婚礼,以示祝贺。 李婶拿了个热毛巾递给纳兰歆,想让她从睡意中赶紧醒来:“平儿,擦把脸。我们膳食房不比其他地方,我们要比别人起得都早,不然无相神宗内的人就没有早膳吃了。你快醒醒,洗漱一下,速来膳食房,我可以先帮你顶一阵子。要是久了的话,我可帮不了你。我先去,你也快些来,省得挨板子,屁股开花!那管事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人,落到他手里,准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是,知道了,李婶。”纳兰歆接过热毛巾,伸了个懒腰。 望着李婶匆匆离去的背影,纳兰歆实在是不愿意动,不想起床。 以前虽然被囚禁着,没有自由,但在石室内待久了,过着猪一般的生活。不是吃就是睡,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那是常有的事情,现在叫她那么早起,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看来人真不能惯着,但没有办法,纳兰歆艰难地挣扎起了床,简单的洗漱后,她来到了膳食房,回到自己干活的地方。 一看到纳兰歆,李婶匆忙地过来,走到她身边,在她耳旁轻声道:“平儿,你终于来了。刚才管事来查岗,发现你不在,大发脾气,我谎称你肚子疼,上茅房去了。待会管事要是再问起,你就照我的话说,千万不要说漏嘴了。” “谢谢你,李婶。”纳兰歆用感激的眼前望着李婶道。 “谢什么谢啊!快干活!不然就要挨鞭子了!” “是!” 在膳食房干活就是这么无趣,繁杂还有劳累! 但膳食房内劳碌的伙计,有的还乐此不彼。 至少待在这儿,少了外面厮杀的风险。凡事都有两面性,一个人不可能都把好事都给占据了,要懂得知足。 早膳准备妥当后,接下来就是准备午膳,一刻休息的时间也没有。 纳兰歆稍微得点空闲就不住地捶打自己的肩膀,实在是酸极了。 “累坏了吧!刚开始接触膳食房的活儿,前几天都这样,身子骨都像散架似的,过阶段就会适应的。来,喝碗红糖水,缓缓。” 纳兰歆接过,一饮而尽,在糖分的刺激下,她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许多,手脚又有了劲。 但这都是表明现象,人皮面具下的纳兰歆面色十分苍白,洗漱的时候,她又吐了一大口血。 血色呈现暗红色,那血是淤血,在她的胸腔中淤积着。 她放下手中的碗,望着李婶,道:“李婶,你的黑眼圈怎么这么严重,昨晚没睡好吗?” 李婶听了,没好意思地叹了口气道:“昨晚?你还好意思说! 李婶这话说的,纳兰歆听得一头雾水的。 “昨晚那种情况,谁能睡得好?也只有你,天塌下来,都睡得跟死猪一样,还打呼噜!” “打呼噜?李婶,你说我睡觉还大呼噜?”纳兰歆惊讶道。 “谁说不是呢?但你也别害羞,呼噜声不大,很轻。想必你以前没有干过这样的累活,身子支撑不住,所以才打呼噜的。你听我说,昨晚三更半夜,我们屋里闯进一大批的黑衣使者,不过还好,她们都是女子。” “黑衣使者,她们来我们住处干什么?”纳兰歆露出得有些惊讶神情,但又明知故问。 “听她们说追捕什么逃犯,一个非常重要的逃犯。具体的我也不清楚,看着那阵仗,谁都慌张不已,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然后呢?她们有查到什么线索吗?拿到人了吗?”纳兰歆继续试探。 “之后我就不知道了,她们仔细地搜查了我们的住处的每一处角落,仔细查看了我们的容貌后,什么也没有说就走了。当时那么大的动机,你却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怎么叫也叫不醒。我只好让你翻身,仰面平躺着,她们看过你的容貌后就走了。” “这样啊!”纳兰歆还是心有余悸,差一点就暴露了。 “平儿,其他的事情,我们也不要管了,管好我们手中的活儿就行了。”李婶道。 “是,李婶,一切都听你的。”纳兰歆望着李婶笑道。 经过几天的搜捕,纳兰歆还是一点踪迹也没有,那些一看负责看押纳兰歆的黑衣使者们,一个个都提心吊胆的,因为他们的头颅都悬挂在自己的裤腰带上,稍不留神,头颅可就没有了! 章节目录 第16章、搜捕(二) 宗主手里拿着人皮面具,他和暗宁一块来到石室之内。 “还是没有找到人是吗?”宗主道。 “是,没有找到人。这几天已经发动全宗上下的黑衣使者,搜寻过无相神宗上上下下,包括苍穹山的各个重要出入口,始终没有人见过纳兰歆,甚至连她的影子也没有。”暗宁羞愧道。 “那是你们无能,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耍得团团转!这人皮面具,神医探查的结果如何?” “神医说这人皮面具是由炽红花的粉末做成的,至于这炽红花生长在地龙潭,别的地方无法种植,无法存活,想要得到炽红花还得费一番功夫。但最为关键的是知道炽红花能够做成人皮面具的人不多,纳兰歆怎么会知道呢?” “地龙潭?哼,那里的人本是安虞国的难民,都是没出息的人,自诩忠贞不渝,独立自强,即不投靠天源国,也不投靠云顶国。但还不是墙头草,两边倒。只要谁出的钱多,只要地龙潭有的东西,他们还是照卖不误。我想要是钱给足够的话,他们连自己的灵魂都能够出卖。纳兰歆自小在叶鬼斧身边长大,她知道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并不奇怪。那支金簪的设计,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叶鬼斧之手,世上能做出如此精妙,内藏玄机的金簪只有他了。虽然叶鬼斧不会靠近苍穹山,但地龙潭离苍穹山还是有段距离,他会去那儿也不奇怪。何况,这些年叶鬼斧也信守当初的承诺,大战过后就隐退了,不肯为长孙怀效力,这也是我留他小命的原因之一。” 叶鬼斧身上流有月氏族人的血脉,当年叶鬼斧的父亲不想困于苍穹山之中,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就偷溜出苍穹山。在外面,叶鬼斧的父亲遇到了叶鬼斧的母亲,两人以天地为媒妁就地成亲。 后来,叶鬼斧的父母返回苍穹山,因违反月氏族人的规矩,叶鬼斧的身上流有的不是纯正的月氏族人的血脉。他们一家三口被驱逐出苍穹山,并被迫立下重誓:一辈子不能背叛月氏,一辈子不能以月氏自居。 所以,叶鬼斧姓叶,叶鬼斧从他父亲身上学到的鲁班之术只是用来修建帝王的陵墓,担任陵司一职,并没有违背誓言。 即便后来,云顶国进攻安虞国,临危之际叶鬼斧动用鲁班之术,巧用奇门机关节制住云顶国大军进攻的脚步,那也不算违背誓言,因为月氏一族,从始至终都是效忠于北宫皇室的。 “宗主,属下还有一个疑问,这石室内密道的门开启之时,密道出口的警示铃铛会响起,当时看守的人已经立马通知宗主。当时的纳兰歆手脚皆被铁链束缚住,不可能施展轻功,按照宗主赶到石室的速度,应当会逮住纳兰歆不在石室内,抓她个现行,为何她会比宗主还早回到石室内,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呢?” 宗主把人皮面具往暗宁的身上一扔,笑道:“你以为就那些铁链能够束缚得住纳兰歆吗?要是这样的话,当初她被囚禁在纳兰将军府之时是如何练成破云剑法的?” “她只是被罚戴脚镣,手还可以自由活动的,这也不有多大的妨碍啊!”暗宁辩解道。 “是吗?即便她手上的剑耍得再灵活,步伐没有练好,她破云剑的威力能达到这般的厉害。她那一手破云剑的成就抵得上别人十年的功力,她的剑法不容小觑,要不是她为了拖延时间,要是她肯大开杀戒的话,她或许有机会逃走。不过,她自小在纳兰署身边长大,为了所谓的愚忠,还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想牺牲自己,换取和亲的顺利。” “原来如此,宗主的意思是……” 宗主伸出一根手指,抵住暗宁的嘴唇,道:“有些事情说出来就无趣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属下明白。当发现歆儿逃离石室之时,属下就已经下令封住苍穹山的各个出入口,只进不出,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既然歆儿戴着人皮面具,只要我们仔仔细细地检查每一个人的脸,那就应该可以很快地找到她。” “不必了,把她困了这么久,她想出去玩玩,就让她多玩几天再把她带回来就是。通知下去,明面上加紧搜捕纳兰歆,无相神宗内的每一处角落都不要放过。要是发现了她的踪迹,先按兵不动,立马来报,不得耽搁。至于纳兰歆如何处置,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轻举妄动。” “是。” 一连几日,纳兰歆都待在膳食房干活,虽然每日黑衣使者都会进进出出搜查,但依然还是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这种情况看多了,即使她的面前站着一个黑衣使者对她进行盘问,她也会处乱不惊,对答如流。 李婶看纳兰歆时不时用拳头捶打胸口,她就自行采了几味草药熬煮给纳兰歆饮用。 苍穹山,气候温润,很适合许多草药的生长,要是略懂得药理,随处都可发现一些常见的草药来。 说来也神奇,纳兰歆饮用之后胸口就不再疼痛,烦闷,就连吐血的次数也一次次地减少。 每天干着同样累人的活,纳兰知道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每天切大量的菜,消耗了她许多的体力。 必须想一个办法,既能节省体力,又能快速地把菜切好。 纳兰歆看着眼前的粘板发呆,对了,九齿钉耙。 有的武林高手会用九齿钉耙,只要把它稍加改造,做成微型版的九齿钉耙,那切丝的活就会轻松许多。 说干就干,找材料,动手做工具。 纳兰歆自小跟叶鬼斧学习鲁班之术,因为纳兰歆是月氏族人的后人,教她鲁班之术,不算违背族规。 很快,纳兰歆做了一个微型版的十六齿钉耙,齿与齿之间的距离非常短且锋利。 拿起一个萝卜,放在粘板上,一手捏住萝卜的末端,一手拿着微型版的十六齿钉耙,在萝卜身上轻轻一划,一根根又细又长的萝卜丝就诞生了。 章节目录 第17章、搜捕(三) 至于其他蔬菜的切丝,纳兰歆又根据不同的蔬菜品种,制作出不同的切丝工具。 至于要切泥类的东西,纳兰歆根据武器血滴子,制作出相应的器皿,器皿的盖子上有一条绳索,绳索的末端有一个小圆环。只要手指头套进小圆环,拉动几下,器皿里面的东西就会被搅碎。 纳兰歆制作的小东西很受膳食房内人的欢迎,即减轻了大伙的工作量,又能提早完成手头上的活儿,最为重要的是出最少的力气,干最多的活。 纳兰歆的出现,管事嘴上说着有些不乐意,但心里还是佩服她的能力。 她的出现,管事每天发脾气的次数少了,悠闲了许多,他每天随身携带的鞭子也不见了,因为没有偷懒的人了。 为了奖励纳兰歆,她和李婶居住的那间屋子就她俩居住,其余的人谁也不许居住。 纳兰歆对这样的奖励也是满意的,至少,住处人越少越好,这样暴露的风险也会小一些。 因为纳兰歆身上伤痕累累,人多了,相处的时间长了,身上的伤疤迟早会被人发现的。 这两天,管事突发善心拎了一只老母鸡和几根人参须须交给李婶,要李婶顿人参鸡汤给纳兰歆喝。 纳兰歆看起来很是瘦弱,比前几天刚来的时候还瘦了许多,这样子下去,不行。 管事才没有那么好心,他要的是能给他办事的人。如果纳兰歆倒下去,那以后谁还来给他制作些省时省力的小玩意,这才是他给纳兰歆补身体的初衷。 已入夜,忙完一天的活,纳兰歆经过简单的梳洗,她早早地上床,准备休息了。 这时,李婶提了一个食盒走了进来,她把食盒放在桌上上,走到床边,拍了拍纳兰歆的肩膀道:“平儿,你先起来,过去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好东西?”纳兰歆露出疑惑的神情。 “嗯,好东西。”李婶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纳兰歆掀起已经盖在身上的被褥,起身,她简单披一件薄薄的外套,走到桌子旁,打开食盒的盖子。 食盒里有一碗鸡汤,冒着热气,还有一点淡淡的人参的问道,还有一小只被炖得快脱骨的鸡。 “这…这…”纳兰歆本想问这是哪来的,可是话到嘴边有点结巴。 经过几天的相处,纳兰歆知道管事为人吝啬,是不可能把这好东西给膳食房内的其他人。 瞧着“平儿”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李婶用手指头弹了“平儿”的脑袋瓜儿,道:“这是管事赏给你补身子用的,不相信吧?刚开始我也是不信的,当他把那些东西塞到我手中的时候,我还楞了一会儿了。天上啥时候掉下馅饼,能砸到你的头上。快趁热喝了吧,人参鸡汤凉了,药效就不好了。” 这几天,纳兰歆私下吐了好多次血,人参鸡汤对她来说犹如久旱逢甘霖。 纳兰歆小心翼翼地捧起食盒中的人参鸡汤,汤冒着热气,陶瓷碗的碗边微微地发烫。 纳兰歆捧起碗一饮,鸡汤很甜而且浓,人参味淡淡的。管事抠门,给的就是几根人参须须,不过有总比没有的好。 李婶看着“平儿”喝的时候,她也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这轻微的举动,纳兰歆也挺入耳朵里。 纳兰歆把剩余的半碗人参鸡汤递给李婶,道:“李婶,你也喝。” 李婶见状,推辞:“不,不,不!这是管事给你补身子的,我可不敢。你那单薄的身子,实在需要好好地补补,不然哪天真的在膳食房晕倒了。再说,你李婶我身强力壮的,用不着。” 李婶怕“平儿”不信,她拍了拍自己的身板。 纳兰歆强行把碗塞到李婶的手中,道:“我的好李婶,你也喝一点。现在屋里就我们俩,管事看不见的。李婶你也说我身子板单薄,有时候还需要李婶你多加帮衬我。李婶你好,我就好。所以,你就不要推辞了。” 李婶瞧着“平儿”一脸真诚的说道,她也不再客气将剩余的半碗人参鸡汤一饮而尽。 至于鸡肉吗? 早就被炖得索然无味了,精华都浓缩到一碗汤中。纳兰歆把两个鸡腿留给了李婶,自己就吃了两个小翅膀。剩余的,留着做明天的早膳。 这顿宵夜,是纳兰歆在无相神宗以来吃得最为开心的一顿也是作为丰盛的一顿,她感受到来自亲人般的温暖。 无相神宗的人,也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坏,他们中也有善良的人,就像李婶。 这是纳兰歆对无相神宗看法的第一次改变,在她的认知中无相神宗是武林中的第一大邪派,无恶不作,杀人不眨眼。 经过简单的收拾,纳兰歆和李婶上床就睡了,不然明早迟到了,又要挨批了。 …… 黑衣使者搜寻纳兰歆的脚步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紧了。 经过几天的搜寻,苍穹山,无相神宗内大大小小的地方,黑衣使者都搜寻遍了,甚至掀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发现纳兰歆的半点踪迹。 当然,还有一处地方没有搜寻过,那就是风雪衣他们师兄弟的住所还有风雪衣师父闭关的地方。 风雪衣的师父半年前就开始闭关了,除了弟子每日三餐定时把食盒放在指定的地点外,没有人胆敢靠近闭关之处。 前些年,有好奇的黑衣使者在风雪衣师父闭关处偷偷察看,被风雪衣师父的无形刀刃所杀,四分五裂。 至此,再也没有人敢靠近那个地方,除了风雪衣。 “头,前面不远之处就是右使的居住之所,我们要不要去……” “去,为何不去?你忘记宗主的命令了吗?无相神宗的每一处地方都要搜寻,此处当然也不例外。” “属下知道,但…右使也不是好惹的,尤其是他手中的刀,属下怕万一他不高兴的话……” 风雪衣的性格和他那个怪师父一模一样,万一他手中的刀…… 搞不好,自己的脑袋就要搬家。领头的黑衣使者有些犹豫;“那我们就在此等一炷香的时间,要是其他人还是搜寻不到纳兰歆的话,我们再进去搜。” 章节目录 第18章、搜捕(四) 此时的风雪衣,今天他没有束发,披散着头发,随身一袭白衣,坐在蒲团之上,一边品茗,一边弹琴。 不远之处的香炉上,焚着龙涎香,香味飘散着,令人心情无比的舒畅。 风雪衣的师父不仅教风雪衣武功,而且他还教风雪衣琴棋书画。 风雪衣一出生的悲惨遭遇和风雪衣的师父的童年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他的师父为了弥补自己童年的缺失,让风雪衣在学习刀法之余,也学学文人墨客所必备的品质。 至于教书先生,在无相神宗内也是不缺的,只要风雪衣的师父一开口,宗主立马派来最优秀的人来教导风雪衣。 风雪衣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不停地跳动着,琴声悠扬。 “师兄,外面来了一大群黑衣使者,各个手持兵刃,不怀好意!我都告知他们,今日我们闭门谢客,可他们一副不进来搜就誓不罢休的样子。”苏语道。 风雪衣的手指停止了拨动,抬头望着苏语,道:“师妹,坐。他们只不过是为了搜人,何必理会这些!” “他们是干什么吃的,一大群人,连一个武功被废之人都抓不到。我们这里,大大小小就居住着几个人,哪有他们要找的人。”苏语气愤道。 “她可不是一个普通之人!” 风雪衣的这句话一出,苏语一惊,对一个人称赞的话语几乎不曾从他的口中说出。 师兄,对她为何会如此? 苏语有着一股莫名的醋意,在她的眼中,师兄只能对自己一个人好。 “师兄,为何对她如此了解?”苏语把自己的蒲团往风雪衣的边上挪,试探性地问道。 面对苏语的提问,风雪衣并没有马上回答,因为他的脑海里又浮现第一次见纳兰歆的场景。 为了掩饰这种尴尬,风雪衣起身给苏语倒了一杯茶,道:“尝尝看,新到的茶叶,味道与以往的不同。” “谢谢师兄,但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呢?”苏语不依不饶道。 “对于黑衣使者搜捕之人,我只见过一次,当时还是和师妹在一起,对她何谈得上了解。不过,从抓她、废她,让神医出面医治她来看,对于宗主而言,她身上一定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不然不可能为了一人,动用无相神宗这么多的人力。师妹,你可曾听说过无相神宗之内可有人逃出之说?” “不曾,从来没有活人逃出过。” “这就对了,不是抓不到,而是宗主故意为之。猫捉老鼠之时,总是要先玩弄老鼠一番,等老鼠累了,再行抓捕,即省时又省力。你说是不是?” “还是师兄厉害,师妹自愧不如。” 听完风雪衣的一番分析之后,苏语觉得师兄说得很有道理,原来师兄并没有对逃犯有其他的想法,真的是自己多虑了。 苏语自小随着风雪衣一起长大,随着年纪的增长,早就从兄妹之情,发展到…发展到…不可说的情窦初开之情。 对于苏语的变化,风雪衣不可能察觉不到,即使没有师父东泽一斩的嘱咐,他也一直把她当做妹妹一样看待。 东泽一斩也曾警告过苏语,不可对风雪衣动情。 最为严重的一次,苏语拿着绣好的荷包要赠给风雪衣的路上,被她的师父东泽一斩给拦了。 荷包,在东泽一斩的手中化成了碎片。 东泽一斩一把紧紧地掐住苏语的脖子,警告道:“再有下次,你的脖子就断了。别怪为师心狠,没有留机会给你。” 东泽一斩松手后,苏语瘫软在地上,她脖子上留下深红的手指印,她双手捂着发红脖子,不住地在咳嗽。 为什么? 为什么,我喜欢自己的师兄就有天大的过错? 师父,你为什么这么狠心? 自此,苏语把对风雪衣的情感一直埋藏在心底。 虽然有着师父的威胁,但如果风雪衣身边没有其他的女子,苏语一直就这样待在风雪衣的身边,还像以前一样照顾他,守着他,守着他一辈子,苏语也是愿意的。 “报,报告大师兄,大门之外的一群黑衣使者硬闯进来,外面拦也拦不住。他们说是要搜寻什么逃跑之人,我跟他们解释了我们这儿没有他们要的人,可他们就是不听,硬闯。我……” “无碍,他们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让他们进来就是。我们光明正大,没有什么事情是见不得人的。”风雪衣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水。 “是,大师兄。” 领头的黑衣使者刚要踏入风雪衣住处的院落之时,一旁的一名黑衣使者拉着领头的胳膊道:“头,你想好了吗?这右使可不是好惹的,尤其是他手中的刀。传言,他的刀只要一出鞘,就会有人头落地。” “怕什么?无相神宗内还有宗主呢?我们是奉宗主的命令搜查,又不是平白无故擅闯,他怎敢?” “话是这样没错,但那风雪衣虽挂着右使的名头,但从来不属于无相神宗,他做什么,宗主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您不记得三年前的那件事了吗?有一名喝醉酒的黑衣使者无端对风雪衣进行挑衅,出言不逊,他的刀锋一出,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没有了。最为可怕的是他的刀锋上连一滴血都没有沾,对方就倒地不起,杀人不见血。此事,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你说得有道理。你,你,你,你们几个人跟我进去,其他人留在外面。待会,如果一听到我的命令,一定要立马冲进来。”领头的,他的内心也是对风雪衣有一丝丝的惧怕之感。 “是。” 领头的黑衣使者带着三五个人穿过了风雪衣住处的院落,这院落种满了花草。各式各样的花都有,经过人为的精心打理,十分整齐且漂亮。 可黑衣使者不是来看美景的,在他们的眼中,这些东西一文不值,他们径直穿过,直达室内。 “见过右使大人!”领头的黑衣使者客客气气地对风雪衣行礼道。 风雪衣头也不抬,看都不看一眼,继续弹琴。 章节目录 第19章、搜捕(五) 领头的黑衣使者,敢怒不敢言,他已经对风雪衣这般有礼,风雪衣还是视而不见,风雪衣把自己当做什么了! 但领头的黑衣使者也没有招,只能继续由着风雪衣弹琴。 风雪衣就像没事人似的,弹完一曲接着一曲,没完没了。 风雪衣这般,其实是对眼前的黑衣使者们的警告,没有经过他的允许,擅闯他的住处,他对谁都是不欢迎的。 要不是看在宗主的面子上,他早把黑衣使者扫地出门了。 半柱香过后,风雪衣,他那修长的手指终于停了下来,缓缓地开口道:“你们来此,所谓何事?” 见风雪衣开口后,领头的黑衣使者低头恭敬地说:“禀告右使大人,我们在搜寻一名逃跑的重犯,此人对于宗主十分重要。宗主下了死命令要搜遍无相神宗,搜遍苍穹山的每一处角落,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此人找出来。所以,我们不得已上门讨饶右使大人,还望右使大人见谅,行个方便。” “要是我不呢?你们能怎么样?” 领头的黑衣使者怒了,不过他脸上的神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在心中暗暗的地骂:我都这么放低姿态了,你还想怎样!不就仗着手中的刀比别人快,比别人狠吗? 风雪衣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品着茗,盯着领头的黑衣使者道:“我怎么觉得你在心中暗暗的骂我呢?” 领头的黑衣使者赶紧笑着脸解释道:“右使大人,您多虑了。属下怎么敢骂您呢?属下只是想要是您不愿意让我们搜寻的话,我们只好请宗主大人亲自过来跟您说这件事了。” 风雪衣脸一阴沉,右手在琴弦之上一拨动,一股的真气飞出。 “嗞”的一声,几名黑衣使者脚前的板砖裂了一道深深的缝隙,要是再往前几厘米的话,削裂的可是他们的脚。 这是风雪衣对他们的小小警告,坐在一旁观看的苏语失口一笑。 那几名黑衣使者吓得脸都绿了,倒吸一口口凉气。 看来眼前的右使着实不好惹,这还没有搜寻就这样了;要是强搜的话,搞不好,连院落的门槛都走不出,就要在这院落的泥土里当花肥了。 “右使大人您放心,我们只是奉命四处看看。至于尊师闭关的场所,我们是绝对不会踏入的。”领头的黑衣使者道。 “可以,你们可以搜。但是你们要是搜不任何的东西,你们要留下些东西,以做补偿。” 补偿? 难道风雪衣要留下我们的性命作为补偿吗?不,不可能,杀了我们等于直接向宗主宣战。风雪衣,他才没有这么蠢。宗主武功盖世,即便风雪衣的师父都不一定打得赢宗主,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凭什么跟宗主翻脸。 想到这些,领头的黑衣使者再也不那么害怕风雪衣了,即便他在这儿搜不到纳兰歆的身影,想必风雪衣也不敢把他怎么样,外面他还有几十名的黑衣使者做后盾。 接着领头的黑衣使者指着边上的两个人,道:“你们两个去四处看看,可要睁大你们的眼睛,看仔细了。” “是。” 许久过后,两名黑衣使者搜查归来,一无所获,对领头的黑衣使者摇了摇头。 领头的黑衣使者没有想到在这儿,也没有搜到纳兰歆的踪影。 难道纳兰歆会遁地之术不成,苍穹山,包括无相神宗内大大小小的地方都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搜不到她的踪影。 只剩一处还没有搜,那就是风雪衣师父闭关的地方。 算了,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还是不去的微妙。 “右使大人,讨饶了,我们这就告退。” 领头的黑衣使者带着属下,刚抬腿要走,就被风雪衣叫住了:“我说可以走了吗?” “右使大人,您的意思是……”领头的黑衣使者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刚才我允若你们搜的前提是你们在我这如果没有搜到什么必须留下东西。”风雪衣厉声道。 “那…右使大人是…要我们留下…什么呢?”领头的黑衣使者试探地问道,他打赌风雪衣不敢真的要他们的命。 风雪衣不答,他飞身来到琴的旁边,手指一挥舞,一声琴声响起,一根琴弦飞起,闪烁着白色的光芒,快速地旋转,飞向黑衣使者的方向。 一声声惨叫响起,三名黑衣使者捂住自己的手臂,他们的右手手臂上都有一道整齐且深的伤口,血从手臂上留了下来,滴落到地板上。 滴答 滴答 在寂静之中,很是刺耳。 风雪衣手一收,那根琴弦又飞回,精准地落回到原来的地方,且琴弦上不留有一丝的血迹,这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了。 领头的黑衣使者以及手下都目瞪口呆的,他们早已忘记臂膀上的疼痛,像一座座石雕,一动不动。 “这就是你们要留下的东西,你们可以走了。” 领头的黑衣使者脸色苍白,带着下属,匆匆忙忙地离开了风雪衣的住处,要不是宗主有令,他们才不愿意和风雪衣打任何交道,还差一点把命留在这儿了。 “师兄,你就是脾气太好了,放任他们欺负到你的头上了。我要是你,就不让他们搜,谁要踏入此地,我就卸了谁的胳膊,也不看看我们这是什么地方,哪能有什么逃犯可以随随便便地进来。”苏语气愤道。 “无妨,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越是不让他们搜,越显得是我们有问题。更何况,我们现在寄居在无相神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们进来看看,我们又不会少块肉,何必生闷气呢,伤身!还有我已经给了他们教训,量他们下次也不敢这么造次。” “师兄,那你说纳兰歆会躲到哪里去?为何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们还是搜捕不到人?以我的认知来看,黑衣使者的办事能力不应该那么低的?” “师妹,纳兰歆一事与我们无关,我们还是置身事外的好。你不要忘了师父闭关前的嘱托,他不让我们插手无相神宗的任何事务。” 章节目录 第20章、安隐村 “是,师兄。”苏语吐了吐舌头道。 苏语观察风雪衣提及纳兰歆的时候,神情没有多大的变化,还是和以前一样。 她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一半,但不是说女人的第三感觉最为准确吗? 难道自己感觉错了,误会师兄了? 一连半个月过去了,搜捕工作还是毫无进展,参与搜捕工作的黑衣使者都受到了严厉的斥责。 纳兰歆在膳食房待着也很是惬意,虽然活儿重又累,但在李婶她们的带动下,她的笑语也变得多了,人也开朗了许多。 再加上那些小玩意的帮忙,再多的活自然也不在话下。 李婶忙完手上的活,她回住处换了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漂亮的衣裳。 今天,李婶要去安隐村,见一个人,见一个她心心念念好久的人。 就在李婶刚要出门时,正好碰见回屋的“平儿”,她高兴地道:“平儿,我要出门一趟,明天下午才回来。对了,我已经跟管事请过假了。” 平时李婶的着装很是简单朴素,因为在膳食房干活的原因,穿得再漂亮也没有用,一顿活干下来,还不是弄得一身脏。 今天看着李婶难得穿一身漂亮的衣服,是有什么好事要发生吗? “出门?这时候,李婶你出得了门?黑衣使者不是在搜捕逃犯,而且封锁了各个的出入口。”纳兰歆疑惑道。 “傻瓜,我讲的出门是去安隐村,不是出无相神宗。现在是非常时期,我才不会去做那个倒霉鬼。即便要出无相神宗,也需要特殊的令牌。你,李婶我啊!自打入无相神宗之日起,就再也没有出过无相神宗,也没有踏出过苍穹山一步。哦!我跟你扯远了,我还赶时间,着急出门,就不跟你多说了,等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李婶笑道。 安隐村? 安隐村地处苍穹山的第五座山峰,也是最后一座山峰。那儿居住了许多以安度余生为目的的人,男女老少,各式各样的人都有,有的人甚至还身怀武艺,不显山露水。 不过,安隐村的人不会在这白吃白住,他们白天会劳作,种植农作物,女的会在家养蚕织布,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反正每个人是不会闲着的。 因为无相神宗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无相神宗不养闲人,每个人靠自己的本领存活。 这也是无相神宗在短短的十几年时间内能够迅速崛起,在武林中占有一大席的地位的原因之一。 当然,安隐村内还居住了一群神秘的人,他们姓月,也就是月氏族人。 他们隐居于此,利用鲁班之术,制造各式各样的机关,守护着苍穹山。 纳兰歆本想问何为安隐村,但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如果无相神宗的人连安隐村都不知道,那就证明她就是逃犯了无疑,岂不自己挖坑,自己跳。 李婶快步地朝安隐村的方向走去,虽然很久没有去了,但路线,她早已烂熟于心。 “李婶,今天你怎么有空来?不是又来找月农大哥的吧?” 刚入安隐村村口,就有熟人问候。 李婶一听,两边的脸颊,微微发烫,泛起了红晕,低头害羞:“瞎说,谁来找月农大哥。我就是来看看大家,给大伙带点东西过来。” 说完,李婶拍了拍背后的包袱,那可是装满了东西,貌似有八九斤重。她这一路背来,可不容易。 “懂的,懂的。月农大哥就在他那小木屋捣鼓东西呢,快去找他吧。” 李婶笑笑的,没有回应,朝小木屋的方向走去。 月农的小木屋并不简陋,十分大且结实,外面布满机关。以前李婶吃过亏,差点命丧于此。现在每次过来,她都学乖了,一到门口,就拉响门口上的铜铃,然后喊道:“月大哥,我来看你了。你能不能接我进去?” 听见铜铃声响,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出来了,他面容有些沧桑,留着些许胡须,但样貌中等。 因为常年捣鼓机关,干些木匠活,他的臂膀十分结实,孔武有力。 “李妹妹,今天你怎么得空过来?前阶段你不是捎信过来说很忙吗?要等半个多月后再过来?” “本来是这样,但我们膳食房来了个小姑娘,她心灵手巧,制作出一些小玩意,帮我们节省了很多的力气和工时。” “哦!” 李婶的话,勾起了月农的兴趣。 “月大哥,难道你不欢迎我进去坐坐吗?我继续跟你说说那小姑娘有多能干,连我们的管事也对她另眼相看。” 李婶说着,把带来的包袱塞到了月农的怀里,包袱里装满了牛肉干。 那牛肉干,是云顶国产的,是无相神宗内专门派人外出采办的。 本来牛肉干是管事赏给“平儿”的,但李婶存有私心,截留了。李婶打算以后加倍对“平儿”好,以弥补这个牛肉干的情谊。 李婶倒不是一个贪心的人,但因为月农大哥喜欢喝着小酒,就着牛肉干吃。他的这点爱好,李婶总是要想办法满足的。 月农和李婶吃着牛肉干,喝着梨花酿,聊着天。 月农从李婶的口中得知“平儿”制作的小玩意,虽然李婶口中的描述不是那么的明确,但内行之人,知点皮毛就瞧出门道了。 月农面露难色:这“平儿”到底是谁?竟然会月氏族人的鲁班之术,她还懂得用血滴子的原理制作器皿。 多少年来,月氏族人的鲁班之术不曾外传。要是外人了解,那苍穹山的机关将会形同虚设,苍穹山将会危矣! 李婶在安隐村留宿了一夜,月农在小木屋的旁边建了一间草房。平常如果李婶留宿安隐村,她便会在草房居住。 至于李婶与月农的关系,他们都不肯进一步地发展,反正多年来,这样相处也挺好,外人怎么劝都没有用。 第二天晌午,李婶离开安隐村,回到膳食房。 在李婶走之后,月农写了一张纸条,装进一个细细的竹筒,用蜡密封,盖上专门的印迹,派专人把消息送出去。 “一定要查清此人的身份,否则后患无穷!”月农握紧拳头,面露凶狠之情。 章节目录 第21章、抉择(一) “宗主,这是你要的东西。”神医客客气气地把一瓶药交到宗主的手中。 “嗯。她还能坚持多久?”宗主看着手中的药瓶道。 “禀告宗主,也就这三五天的时间,超过的话,就会有生命危险。”神医回禀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你需要的稀珍药材,我已经命人找到,稍后会给你送过去。”宗主道。 以一瓶小小的药,就换取一堆珍贵的药材,这笔买卖不亏。 “多谢宗主,小人告退。”神医笑嘻嘻地走了。 “宗主,你要收网了吗?”躲在暗处的暗宁出现了。 “是的,这么多天了,歆儿应该玩够了,也是时候让她回来了,下面的事情你去办吧。”宗主道。 “是。” 在暗宁走后,宗主收到了月农派人送来的消息。宗主看完了,面露微笑:想不到你藏身于此,难怪他们找不到? 宗主想要找人,其实也不难。已经知道纳兰歆戴着人皮面具藏身无相神宗之人,只要召集所有无相神宗内的女的,不管老少,(无相神宗内还是以男子居多)一一验证,还怕找不出一个纳兰歆吗? 只不过,宗主想让她多透透几天气,自由自在地玩几天再把人带回来。 三天过后,无相神宗内大批的黑衣使者全副武装,进进出出,就连膳食房这种不相关的场所也都戒严了,门口多了四五个守卫,严格检查出入膳食房的人。 “今天这是怎么了,外面的人个个凶神恶煞的,不怀好意?”李婶向身边的人问道。 “你还不知道吧?听说宗主下了严令,两天之内一定要把逃犯拿住,否则之前看管逃犯的人都要全部处死,以儆效尤。” “全部处死?这么严重!”李婶惊讶道。 “对啊!看管之人也是倒霉,谁叫那逃犯太狡猾,搜捕了这么多天,还是拿不到人!” 纳兰歆在一旁切菜,但李婶与他人的谈话,她听得真真切切的,她停下手中的菜刀,思绪凝重:墨凝,你会有危险吗?我会不会连累你…… “你,你,你过来!”又矮又胖的管事指着纳兰歆道。 “平儿,平儿,管事叫你呢!” 李婶赶紧来到“平儿”的身边,摇晃她的手臂,此时纳兰歆才回过神了。 “管事,你好。请问你叫我是有什么事情要交待吗?”纳兰歆走到管事的面前,客客气气道。 “把外面的那两瓶酒给右使送去,右使在雨亭之处等你。记住一定要把酒及时送到,一滴酒都不能洒。要是把这事办砸了,惹怒了右使,小心你的小命,神仙也救不了你。” “是,管事。” “右使?谁是右使?”纳兰歆望着管事离去的背景自言自语道。 纳兰歆并不知道右使是谁? 这酒如何送? 一时间,纳兰歆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正不知道如何向李婶开口之际,李婶道:“平儿,这事你怎么能答应呢?你知道吗,你接了个烫手的山芋。” “烫手的山芋?李婶你何出此言?”纳兰歆不解道。 她想从李婶口中套出更多关于右使的信息,不然待会送酒之时就是她暴露之际。 李婶把“平儿”拉出膳食房,找了一处空旷,无人的地方,悄悄地说:“管事口中的右使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主,他叫风雪衣。听说他长得风度翩翩,但是个狠主。” “风血衣?好奇怪啊!怎么会有人取这样的名字?他的父母是有多么的残暴,竟然为自己的孩子取这样的名字!” 李婶一听,赶紧用手捂住纳兰歆的嘴,道:“平儿,你少说几句。知不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右使叫风雪衣,不是风血衣。白雪的雪,不是血腥的血。明不明白?” 一个风雪衣竟然能让李婶那么害怕,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前几天,黑衣使者搜风雪衣的住处无果,还各个伤了胳膊,宗主连一句斥责的话语也没有,这等于是默认了风雪衣的行径。 还有在风雪衣年少之时,无相神宗内几个好事的黑衣使者以大欺小,风雪衣的刀一出,他们连气都没了,闭眼倒地。 瞧着李婶诉说时惊恐的神情,纳兰歆使劲地点了点头,但她的嘴被捂住了,说不出话来。 令纳兰歆纳闷的是右使的名字叫风雪衣也是着实奇怪,一个男子怎么会取女孩子的名字。 “关于右使的其他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一时半会我也跟你说不清。总之,你记住无相神宗内的许多人都怕他。咳,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你赶紧把酒给右使送过去。什么也不要说,外面也不要问,把东西送到就行了。”李婶道。 纳兰歆似懂非懂地拿着酒,朝着指定的地点走去。 路上,纳兰歆好奇地打开其中一瓶酒闻了闻,惊讶道:这不是普通的酒,是清酒! 清酒的味道独特,许多人都喝不惯,会酿制的人少之又少。 难道右使是扶桑人? 虽然纳兰歆不怎么喝酒,但叶鬼斧爱喝,她会经常带酒给叶鬼斧。对于酒的种类,她多少也是有了解的。 大战之后,叶鬼斧面对当时的情景也久久不能释怀,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无法入睡,常常以酒来麻痹自己。 扶桑人为何会出现在无相神宗呢? 这是一个重大的发现! 雨亭,一个离膳食房不远之处的亭子,只因下雨之时,雨水打在亭子的瓦片之上发出“劈劈啪啪”的声音而得名。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雨亭附近。 纳兰歆赶紧把酒重新封好,把绑着酒瓶上的绳子捆紧,以防酒水洒出。 她看到亭里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他手中握着一柄又长又细的刀。 他的刀从外形看像扶桑武士所用的兵刃,但又有所不同,还有点云顶国惯用兵刃的影子,那应该是经过高人的改良且量身定做的。 纳兰歆看看手中的清酒,又见白衣男子手中的刀,她思索着:眼前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扶桑之人为何与无相神宗有联系? 章节目录 第22章、抉择(二) 最为关键的还是无相神宗的右使,右使可不是普通的职位。 难道无相神宗与扶桑也有勾结,那麻烦就大了! 纳兰歆被囚于无相神宗也有些日子,有时墨凝来看望她也会聊起无相神宗内的一些事物,但都不是机密之事。 墨凝的此举是宗主授意的,为的是在无形之中,让纳兰歆多了解无相神宗,以便以后更好地接纳无相神宗,接纳自己的神秘身世。 从墨凝的言语中,纳兰歆十分确定的是无相神宗内有两大使者:左使和右使。左使就是墨凝的师傅,也是那位自称芸姨的人。她未曾和芸姨亲自交过手,不知芸姨武功的深浅。但墨凝年纪轻轻,武功就很高,可以推想而知芸姨的身手,一定十分高强;右使是风雪衣,两大使者并列,想必他的武功也十分高强,不然不可能坐上右使的位置,还让无相神宗内的那么多人惧怕他。 白衣男子听见有脚步声音靠近,他转过身来。 “是你!”纳兰歆惊讶道。 纳兰歆口中的人,正是她逃出石室时遇见的戴面具的怪男子,但一想到眼前的人是管事口中所说的右使,纳兰歆赶紧低下头,害怕与他有眼神的对视。 纳兰歆没有想到右使竟然是他,他还如此的年轻,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会不会向宗主告发? 纳兰歆不确定,她十分不确定。 “酒呢?”白衣男子冷漠道。 “都在这儿。”纳兰歆头也不抬,举起手来,提着酒瓶上的挂绳,摇晃着手中的两瓶酒。 风雪衣伸出右手,他的手指又长又洁白,像似女子的手一样。 纳兰歆一见状,赶紧把酒瓶上的挂绳套在风雪衣的手指上,然后把头低得更低,后退了几步。 “怎么,你怕我?我记得上次可不是这样子的。” 纳兰歆低着头,嘴角一撇,心里暗暗地骂道:这家伙还记仇,多久的事情了,还记得那么清楚。谁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要是放在以前,纳兰歆可不想让人这样欺负。 纳兰歆继续低着头,笑着说:“右使您说笑了,小人不怕您。只是大人您自带的威严,小人不敢与您对视,但还谈不上怕‘字’。要是右使大人没有其他事情要吩咐的话,小人就先告退了,膳食房还有许多的事情等着小人去做。” “嗯。” 东西交接完毕! 纳兰歆始终记着李婶的话,事情办妥要立马走,切不可多逗留。 她刚要转身,风雪衣开口道:“晚上就待在你该待的地方,千万不要随意走动,这样你还能多几天自由的日子,多活几天。” 纳兰歆的嘴角露出微笑,道:“多谢相告,可你为何……” 当纳兰歆再次转过身去,风雪衣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为何会帮我?可无相神宗内的人都怕他?但他的声音为何会与世炎公子的声音如此相似?面具下的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一想到这里,纳兰歆用手大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她必须尽快打醒自己,必须尽快回到膳食房,那儿才是暂时安全的地方。 纳兰歆回到膳食房,她倒了一杯水喝,实在是太渴了。 “平儿,你回来了,事情办得怎样了?”李婶关切地问道。 “办完了,一切顺利。”纳兰歆道。 “那右使没有为难你吗?” “没有,东西交接完后,我就回来了。虽然他冷冰冰的,没有过多的话语,但不像你们口中描述的那么可怕。” 纳兰歆还想继续说,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言多必失。 “是吗?事情办妥了就好,赶紧做事吧,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你。”李婶道。 “嗯。” 纳兰歆不知道风雪衣说的话是否是真的,但她别无他法。上一次,还是靠着风雪衣的帮助,她才得以委身于膳食房,躲避过黑衣使者的搜捕。 这一次,她还是要试着相信风雪衣的话。 经过两次的接触,她并不觉得风雪衣有多么可怕,并不想其他人口中诉说那样恐怖。 虽然风雪衣戴着面具,看起来冷冰冰,说话没有一丝温柔之感,但在纳兰歆的心中他并不是恶人,至少和无相神宗的那些人不是同一路人。 纳兰歆放下空杯子,她也打算多干点活,累了,晚上可以早点睡,一觉到天亮,接下来的事情与自己无关,或许这样自己还能隐藏得久一点,不被发现。 就在这时,纳兰歆觉得胸口一阵阵疼痛,像万只蚂蚁在里面撕咬、乱闯一般,胸腔内一股股暖流或者说是“液体”要往上涌,就要冲破而出。 不,绝对不能在这儿! 纳兰歆赶紧调息,人皮面具下她的真实面色十分苍白、十分可怕,几乎没有一丝丝血色。 纳兰歆没有想到她仅仅动用了辛苦积攒的一点点内力外加纳兰家独门的禁术竟然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这样大的伤害。 这些日子她都在苦苦地支撑着,终有支撑不住的一天,但没想到这么快的就要来临了。 不,她还不能倒下,她还没有逃离无相神宗。 纳兰署曾经对纳兰歆千叮咛万嘱咐:纳兰家的禁术不可贸然使用,只有在生命危急时刻方可启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纳兰家的禁术说白了就是使习武之人的内力短时间内最大化:如果一个人的内力只有一成的话,使用纳兰家的禁术可以提升至五成甚至是十成。 但天地法则,相辅相成,相生相克,万事万物总有个维度,超过这个维度的话就要受到惩罚。 道理是一样的,使用禁术就是以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像一根蜡烛一样,它燃得越旺,消失得越快。 所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现在纳兰歆深深明白这个道理,她正承受着这样的苦楚。 伴随着一阵阵剧痛,腿脚渐渐发软,甚至有些打颤,快支撑不住她的身体,还好她双手及时支撑着一旁的桌子不至于摔倒在地。 膳食房内的人都在忙着自己的活儿,根本无暇顾及“平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章节目录 第23章、抉择(二) 许久过后,纳兰歆才稍稍有点好转。 管事看在纳兰歆给右使送酒的事情办得不错的份上,允许她可以放下手中的活儿,先回去休息。 纳兰歆一回到住处,一连吐了几口鲜血于脸盆中,为了不让人起疑,她清洗掉脸盆中的血迹。 擦干嘴角边的血迹,她连衣服也没有脱就倒头昏睡过去了,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梦见小时候,梦见和叶鬼斧相处、捣蛋的日子,梦见她的严厉爹爹纳兰署,他还是不肯教纳兰歆破云剑法。后来,她还见着了“世炎”公子,不过“世炎”公子的脸庞为何模糊不清,他脸庞的棱角为何跟风雪衣的又有些相似,她刚想上前问清楚,但好像被人打断了…… “平儿,平儿,你快别睡了,快起了。” 纳兰歆微微地睁开眼睛,她望见李婶在呼喊她,屋内已经燃起蜡烛,想必天色已经黑了。 纳兰歆艰难地支起身体,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子时了。平儿,你连衣裳都为解,被褥也未盖,倒头就睡,叫都叫不醒。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跟管事说说,找个大夫给你瞧瞧身体。” “不,不用了。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不碍事。早些年我受了些伤,再加上最近活儿有点重,可能出现旧伤复发的迹象。没事,多休息休息就会好的。”纳兰歆一把抓住李婶的手臂,阻止道。 “真的吗?” “真的,李婶,我骗你做什么,我是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明天麻烦你像以前一样,帮我熬一副草药,我喝了就会没什么事情的。” “可以,这又不是什么难事,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但你的身体真的可以吗?千万不要硬撑啊!”李婶瞧着的“平儿”的样子,流露出忧虑的神情,她知道“平儿”一定隐瞒了些什么。 屋中的烛火随着微风在不停地舞动着矮胖的身躯,屋内除了她们俩人外,再无其他人。纳兰歆不解道:“对了,李婶,这时候你不是应该就寝了吗?今天为何不睡呢?要不然明早你就起不来了,需要我喊你吗?” “身子都这样子了,还嘴贫。” “今晚,大伙都没有睡意,都去看热闹了!” “热闹?”纳兰歆不解。 “咳,就那逃犯的事。今日是捉拿逃犯的最后期限之日,可逃犯不是还没有拿住吗!所以宗主下令把之前看管过逃犯的黑衣使者和其他与之相关的人员统统抓起来,要全部处死,以儆效尤。” “真的全部处死?只为逃犯一人?”纳兰歆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真的,千真万确。听说那逃犯十分重要,那些黑衣使者看管不力,违反宗规。处死他们,也于情于理。今晚,人人都没有睡意,就你还赖在床上,啥事都不知道。” 纳兰歆下意识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在心中默默地祈祷:墨凝,你千万不能有事! 纳兰歆立马下床,穿上鞋子。 她,她要去救墨凝。 纳兰歆此刻顾不上风雪衣的劝言,她知道她今晚一去,或许就再也回不来了,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自从被俘虏以来,全靠墨凝的照顾,不然纳兰歆也撑不了这么久,可以说没有墨凝,她可能早就死了。 即便墨凝是无相神宗的人,但这滴水之恩,纳兰歆还是要报的。 李婶拉住“平儿”道:“平儿,你去哪里?” “我也去看看,这样的热闹,我总不能不去吧?” “可你的身体?你还在病中,少去见血腥的东西,不吉利。” “没事,李婶,我就站在远处望一望就回来。” 既然能下床走动,还想去凑热闹,那说明“平儿”的身体还没有那么的糟糕,李婶的心宽慰了不少:“那好,既然你要去,我就陪你一起去,省得你半路上晕倒了没人扶。说好了,望一眼就回来。” “好的,李婶,一切你说得算。”纳兰歆偎依在李婶的身旁,开心地说道。 离石室不远之处的一块空旷地上,三十多名黑衣使者身上绑着绳索,双手被反绑着,跪倒在地,他们都是之前看押过纳兰歆的人。 而在这些人的周围,站在许许多多全副武装的黑衣使者,他们手中的刀已出鞘,在这黑夜之中,寒光凛凛,渗出杀人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纳兰歆和李婶站在远处望着,并没有靠近。 “平儿,走吧,你说过望一眼就好的。” 李婶虽身处无相神宗,但她多年来远离血腥之地,现在让她再次见到这种场面,她也是有些害怕的。甚至让李婶回想起当年的那场大战,一个个亲人在她面前倒地不起,这场面久久挥之不去。 “李婶,你等一下,我再看看。” 纳兰歆睁大眼睛使劲地瞧着,搜索着。她要找一个人,就是墨凝,她要确定墨凝有没有在那些人里面? 片刻过后,纳兰歆瞧见一个女子,低着头,披散着头发,身上的衣服和墨凝之前穿过的很像,但因为站得太远,光线太暗,看不清楚女子的容貌。 她焦急地问道:“李婶,你看那女子,她是谁?” 李婶顺着纳兰歆指的方向望去,看了看,道:“她披散着头发,我有些看不清她的脸。不过照她身穿的服饰来看,有点像墨统领。” “墨统领?墨统领?李婶你确定,你真的确定吗?”纳兰歆焦急起来,使劲抓住李婶的双臂问道。 “平儿,你的劲道使大了,弄疼我了。” 纳兰歆方才清醒,松开双手,连忙道歉:“对不起,李婶。” “虽然我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她身上穿的衣服确实是统领的服饰。无相神宗内有严格的等级秩序,服饰都是有严格的规定,不是随随便便的人都可以穿的。所以说,我可以确定她有可能是。” “可能是?”纳兰歆神情呆滞,身体微微发颤,到头来还是害了墨凝。 如果自己从未遇到过墨凝,现在的墨凝还舒舒服服地坐着统领的位置,也不会沦落至此。 章节目录 第24章、欣然赴死(一) 李婶瞧见“平儿”的神色不太好,想必是被这种大场面给吓着了。 刚才李婶说那人可能是墨凝时,“可能”二字,她故意说重了,她不想吓着“平儿”,加重“平儿”的病情。依照那人的服饰和身材外观来看,可以说是墨凝无疑。 就连墨凝,左使的首席大弟子也逃不过被处死的境地,在无相神宗内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怕的。 但就是这种可怕的秩序一直存在着,无相神宗才能在天源国与云顶国的夹缝之中一直生存着,且生生不息,越来越强大。 “走,平儿。这种血腥的场面,我们不看为妙。早些回去睡觉,明天还有一大堆的活等着我们。”李婶一把拽住“平儿”的手,想把她连拉带扯,强行带回住处。 “不,李婶。再等等,再等等!”“平儿”半蹲下身躯,立住脚步,像头牛似的,怎么也拉不走。 这时,一阵嘈杂之声响起:快看,宗主来了,宗主来了。 纳兰歆随着嘈杂之声望了过去,那个戴着银色面具,身披黑袍的男子出现了。 无相神宗的宗主,他就是化成灰,纳兰歆都认得他。 “纳兰歆还是没有出现吗?” “禀告宗主,没有。” “既然没有,那我们加把火,直到她出现为止。我就不信她的心肠这么硬,连墨凝的性命也可以不顾。” “墨凝?” 宗主口中的“墨凝”,加深了纳兰歆确信那名低着头、披散着头发的女子就是墨凝。 “开始吧!” “是!” 三名黑衣使者提着大刀,走到几名被双手向后捆绑的人身后。 一挥手,刀起刀落,血液飞溅,三颗头颅落地。 “啊!” “啊!” 一声声尖叫之声响起,不过很快消逝了,空气之中弥漫着血腥之气。 无相神宗内大大小小的人,都是见过大场面的,这点小情况,在他们眼中不算什么。 只不过,很多年了,宗主不曾在公开场合处决过什么人。即便要处决,也是秘密地处决。 像今天这种情况,少之甚少。 为了逼出纳兰歆,就连宗主都亲自出面了。 看来,今日注定纳兰歆插翅难逃! “继续!” “是。” 又有人头落地,血溅当场! 纳兰歆看了,一脸愤怒,她攥紧手中的拳头,恨不得一拳打在宗主的脸上。 她怒无相神宗宗主杀人不眨眼,她恨她没有能力救墨凝。 “平儿,走了,这种场面我们不看,再看下去,今晚就真的睡不着了。” “墨凝,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你的恩情,我今生今世也还不清。要是有来世,我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恩情的。”纳兰歆含泪回头一望,任由李婶拉着手臂往休息处走。 已经杀了六个人,纳兰歆还是无动于衷。 看来,她的心不是那么地软,纳兰署教的也不是那么地好。 宗主一把夺过黑衣使者手中的刀,他来到一个披散着头发,双手反绑,跪倒在地的女子面前。 宗主把刀架在女子的脖子上,道:“纳兰歆,我数到三,你再不出来的话,墨凝的性命也就保不住了。一……二……” 宗主数算的语气加重而且间隔时间很长,但纳兰歆就是没有出来的意思。 当“三”喊出口时,纳兰歆还是没有现身,难道她真的忍心让墨凝命丧于此吗? “三!” 这一声,是宗主用内力喊出来的,震耳欲聋,在场的所有人都赶紧用手捂住了耳朵,不然就要成为聋子了! “平儿”和李婶也不例外,她们停下前进的脚步。 “纳兰歆,既然你如此狠心,就莫怪我无情了。” 宗主拿着刀,手稍稍一用力,刀刃划破“墨凝”脖子上的肌肤,鲜血沿着刀锋滑落了下来,滴到了地上。 “滴答、滴答、滴答” “血啊!” “墨统领脖子上流血了!” 在不远处的纳兰歆听得真真切切的,她挣脱了李婶的手,道:“李婶,我还不想回去。这些日子,谢谢你的照顾,你的恩情,我会永远铭记于心的。” “平儿”反常的举动,让李婶觉得她是中邪了:“平儿,你说的是什么胡话?我怎么,怎么听不懂。你是不是被吓傻了?看来,我得弄个神符,烧了,给你兑水喝。” 纳兰歆没有时间再理李婶说什么了,她奋力地向墨凝的方向跑去。 “等等,不要杀墨凝,纳兰歆在此。” 纳兰歆冲了出来,走到宗主的面前。 “你说你是纳兰歆?” “不错!” “何以为证?” 纳兰歆撕开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你的心还是那么软,和纳兰署一个样,这不是好事。”宗主诡异地笑道。 “难道像你一样,铁石心肠。”纳兰歆反驳道。 “像我一样不好吗?你知道你一出现,可能会连命也没有了。世人皆知:只要是无相神宗内的囚犯,只要一出逃,一旦被抓住就会被处死。” “我知道。” “你知道还这么做?有意思,有意思!你这么有骨气,我欣赏。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由你亲自杀了墨凝,我饶你一命。今夜必须有人死,你和墨凝之间只能活一个人,你选吧。” 纳兰歆看看地上跪着的女子,依稀能瞧出是墨凝面容的轮廓,笑了笑,或许,这是最后一笑。 尔后,纳兰歆神情严肃地对宗主道:“做了决定了。我死,她活。” 宗主走到纳兰歆的身旁,他把手搭在纳兰歆的肩膀上,厉声道:“你可想清楚了?” 一股强大的内力从肩膀之处,涌入纳兰歆的体内。 她的身体本就孱弱,再来如此的一击,她终于承受不住了。 一股腥甜从腹中直到胸腔,从喉咙之中,喷涌而出,纳兰歆接连吐了几口血,那血呈现暗红之色,十分恐怖。 “想…清…楚…了!”纳兰歆身体颤抖着,一字一句地挤了出来,嘴唇边上粘连着残余的血丝,她的衣领处沾染上星星点点的血迹。 “平儿!”李婶惊呼道。 随后,李婶被一旁观看的人拉着,捂住了嘴巴,要是李婶在这样呼喊下去,李婶也可能性命不保,因为李婶口中的“平儿”就是纳兰歆。 章节目录 第25章、欣然赴死(二) “真的?”宗主的手还在纳兰歆的肩膀之上,他再次用力,手紧紧地抓住纳兰歆的肩膀,她的脸上呈现痛苦的表情,随后是骨头发出的“咯吱”声响。 纳兰歆疼得脸上直冒汗滴,但她就是不吭声,强忍着,像上次受鞭刑一样。 她,不能求饶,尤其是在这个恶魔的面前求饶。 她这倔脾气像极了纳兰署,有郭志又不急。 宗主一生气,手搭在纳兰歆的肩膀上用力一压,纳兰歆又吐了些血,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后悔,永不后悔!” “那好,我成全你。” 宗主松开手,把一个小药瓶扔到纳兰歆的面前继续道:“瓶中的药物,你只要一服下,见血封喉,无药可救,你就彻底解脱了。” “只要你说话算话,我甘愿赴死。但我还有一个要求就是除了墨凝,你还要饶了其他人的性命,毕竟他们都是无辜的。” “无辜?纳兰歆,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他们当中可是有人当初拿着皮鞭在刑讯室鞭打你的人,你身上的伤疤好了,都忘记了疼痛吗?” 纳兰歆放眼望去,她一眼就认出当初拿鞭子鞭打她的那个可恶的黑衣使者,以及当初刑讯室在场的所有人。 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将死之人,拉着无相神宗的人来做垫背,黄泉路上也不会孤单。 但她不是一个记仇的人,还不如一笑泯恩仇来得快哉! “我死,让他们都活,希望你说话算话。不然的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宗主并不回应,而是默默地看着纳兰歆。 在场的黑衣使者无不为之动容,他们没有想到纳兰歆会牺牲自己,救下曾经伤害过她的人。 纳兰歆毫不犹豫地地拾起药瓶,打开药瓶上的封口,把里面的药丸一饮而下,药丸顺着喉腔滑入腹中。 不一会儿,纳兰歆腹中翻江倒海,一阵剧痛来袭。 看来,药,起效了! 纳兰歆再也扛不住了,面部表情痛苦,脸部线条扭曲,整个人趴在地上,全身收缩着,双手捂着肚子,在地面上翻滚着。 期间,她呕吐了不少黑血出来,黑色的血丝在她的嘴角边缘蔓延了出来,连杂着口水,都拉出丝来,样子十分恐怖。在场的人,唏嘘不已。 “平儿!”李婶想再次呼喊,无奈嘴被捂住了,喊不出声来。 “举刀,斩!” “是,宗主。” 刀一挥,血洒了一地。 人,一个个地倒下,没有了呼吸,一动不动。 “你…不…信…守…承诺。”纳兰歆口中吐着余血,愤怒地挤出了几个字。 “‘承诺’二字,在我眼中犹如粪土。在无相神宗内,我就是天,我就是法,一切由我说得算。他们没有守好自己的岗位,触犯了宗规,死不足惜。” “你……” 话未说完,纳兰歆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 有黑衣使者上前探了探纳兰歆的鼻息,已经没有了气。 “禀告宗主,纳兰歆已死。” “大家看清了,这就是违反宗规的下场。还有将纳兰歆的尸体挂在黑风口处,明日午时,挫骨扬灰。这就是囚犯逃跑的下场,下次再有谁胆敢逃离无相神宗,不管是谁,同样的下场。” “是,宗主。” “挫骨扬灰!”李婶听到这四个字,身体一发软,眼前一抹黑,她晕了过去。 这段时日的相处,李婶和“平儿”产生了情感,她把“平儿”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 “平儿”,她死在自己的面前,这是李婶不能接受的。 在远处的高坡上,一袭白衣,点缀着黑夜的暮色。 束着冠发的男子,一直在那观看着,神色严肃:“真是个愚蠢的女人!” “师兄,你在骂谁呢?粗话,难得从你的口中吐出。”身穿粉色衣裙的女子凑到男子的身旁,开玩笑道。 “没有,你听错了。”几个冰冷的字语回复道。 “师兄,你脸上的神情骗不了我。你在为那个逃犯感到可惜?” 女人的直觉一直都是很敏锐的,即便风雪衣嘴上不承认,但是还是被苏语点破了。 “那逃犯死了,其实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不然,以无相神宗对待逃犯的手段,那可以说是非常残忍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个壮实的男子都挺不过,何况她那样单薄的身躯呢?” 风雪衣衣袖一甩,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明明提醒过纳兰歆的,让她今夜无论如何都不要出门。 为何她偏偏不听了? 为何? 她是太过于愚蠢还是不信任他? 哪怕她听进去一句,也不至于把命丢在这里。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就有希望离开这里。 第二天,“纳兰歆”的尸体被挂在了黑风口的一棵大树上示众,这就是与无相神宗作对的下场。 同时,这附近埋伏许多的弓箭手,谁胆敢抢尸体,立马会被射成蜂窝。 午时一到,“纳兰歆”的尸体立马被黑衣使者挫骨扬灰,一丝丝痕迹都没有留下,都随风消散了,彻彻底底地在这世界上消失了。 等黑衣使者都撤走后,远处的一个蒙面的探子,满眼泪水。 章节目录 第26章、还活着(一) 在一个没有一丝光亮的地方,一个女子躺在一堆厚厚的草堆之上。 草堆十分厚,且松软。女子躺久了,身体都有点发酥! 女子的手指动了动,指尖触动了干草,发出“裟、裟、裟”轻微的声响。 她慢慢地苏醒了,她眼皮慢慢地撑开,可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看不清。 女子用手,在自己的眼前使劲地比划着,没有用,就是看不清任何东西。 难道这里是阴间? 怎不见阎王爷? 阴曹地府的府兵,现在何处? 怎么连一点声音也没有? 太奇怪了! 这当然不是什么阴曹地府,女子脖子间戴着的项链上的碧玺戒发出微弱的暗绿色光芒,这就说明她还没有死,尚在人间。 女子用手抓了一下碧玺戒,碧玺戒透露出微微的清凉之意。 女子抬起手来,抚着壁。想借力起身,但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还摔倒了草堆上。 女子大口喘着气,只不过动了几下,就累得不行。但胸口不再那么地压抑,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无奈地放下手,她的指尖、手掌有点湿润,因为她的手被划破了,血渗了出来,她已经虚弱到连疼痛都感觉不到的地步。 石壁非常粗糙,凹凸不平,稍不留心,手会被刮破。 那女子是纳兰歆,她还活着,她没有死,被关进了暗室。 看来宗主也会“骗人”,竟然饶了纳兰歆一命,真是活见久了! 这间暗室是由山洞凿出来的,连门都是用厚厚的石头凿成的,四周都是由天然的厚厚石壁组成。 被关进来的人,除了有开山凿石的工具,否则插翅难逃。 在这暗室之中,纳兰歆啥也看不见,伸手不见五指,除了脖子间的豆大点暗绿色光芒。 幸运的是她能够感觉得到的只有头顶上一丝丝微风吹过,那风应该是从暗室内的通风口进来的,以防止被囚禁在此的人窒息。 如果一个人的视觉、听觉以及感觉被完全剥夺了,那她就会陷入恐惧,久而久之就会精神错乱,进而发疯,完全废掉,甚至是死亡。 这间暗室看似毫无杀伤力,但实为最恐怖的刑室,实施最恐怖的刑罚。 之前,纳兰歆被囚禁在石室之时,她昏睡之时,她眼前一片朦胧,犹如来到仙境;现在眼前一片漆黑,阴森恐怖,犹如身处十八层地狱。 “一会儿,身处天堂;一会儿,身处地狱。半年多的时间里,我换了三个住处,换了三张床。老天爷,你对我真是不薄啊!” 对于纳兰歆的自嘲,在这暗室之中,无人回应,余下的只有几声低沉的回声罢了。 此时此刻的宗主,他正准备些话语,等待芸姐对他的质问。 芸姐身着碎花青衫,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侧身倚在坐位上,喝着雨前龙井,就着参杂着黑芝麻做成的江米糕。 虽然芸姐年长宗主几岁,是宗主夫人的婢女,但宗主夫人临终交待过:长姐如母,谭芸是姐姐,宗主就应该听谭芸的话,见谭芸就如见自己。 宗主非常爱自己的夫人,她的话,宗主不敢不听。 茶喝也喝了,糕点吃也吃了。 芸姐拍了拍指尖上沾染的糕点的残渣,放下二郎腿,整了整衣裳,道:“宗主,你是当我不存在了吗?即便要杀我的首席大弟子,也要派人支会我一声。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芸姐,误会,误会!墨凝,她怎么会是狗呢?好歹,我也是看着她长大的。这点情分,是她与别人不同的。我杀的那个人只不过和墨凝长得有几分相像罢了,并不是真的墨凝。墨凝,她好好在闭关,这你是知道的。我杀了个冒牌货,不过是想引歆儿出来。” “哦!那等今后哪一天宗主想要杀我的时候也麻烦提前告诉我一声,省得我死得不明不白的,做个冤死鬼。” 宗主听后无奈地笑道:“芸姐,你说笑了。我哪会杀自己的姐姐呢?我知道你说的都是气话,气话!” “好,说不过你,我也不跟你扯,这事就先跳过。那歆儿呢?你把她关到暗室中去做什么,有你这样做父亲的吗?” 一提到纳兰歆,宗主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道:“既然她想逃,想走。我就略施小惩,让她吃点苦头。之前,我用内力把她体内的淤血全部逼出,而且她被关进去时,神医给她瞧过伤势了,并无大碍。让她在里面呆几天,反省反省,顺便养养伤,省得她不安分,又弄伤了自己。” 但宗主的话并不能让芸姐满意,她步步紧逼:“但那暗室在山洞之中,常年阴冷潮湿,一个身体健康的普通人都受不了,何况,歆儿有伤在身,她怎么会受得了?” 面对芸姐的质问,宗主并不回话。 “阴冷”二字在芸姐脑中一闪而过,她神情惊讶,就连话语都有点结巴了:“难道…难道…难道你想让歆儿…修炼‘寒冰诀’?” “没错!” “你疯了!”芸姐抓住宗主的双臂,厉声道。 芸姐的声音非常大,连守护在离此非常远的黑衣使者都听得见芸姐的声音。 但那些黑衣使者就算是听见了,也不会当作一回事。 一个连宗主都害怕的女人,他们是惹不起的,稍不留神,连命是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我没有疯!歆儿是我的血脉,北宫皇族的后代,北宫家的‘寒冰诀’,她是练得成的,也必须练。她现在连一点内力也没有,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了,将来她的身世曝光了,那她将成为众矢之的,必死无疑,我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知道歆儿是北宫皇族的后代,但那‘寒冰诀’是人修炼的吗?当初你为了修炼它,忍受了多少的痛苦!还有,当初小姐身体孱弱,都是为了你。为了常伴你的身侧,她不惜陪你到极寒之地修炼,才会因此落下病根,埋下隐患,以致于……你都不记得了吗?” 章节目录 第27章、还活着(二) “我记得,记得清清楚楚,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你还这么做,你这是把歆儿往火坑中推。我想小姐在天有灵的话,她是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我也没有办法。谁叫天意弄人,让她成为纳兰署的女儿。当时,我一时间气不过,我……是我,是我亲手把她的武功为废了。要是有人想要害她,她连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我已经失去霜儿了,不能再失去歆儿。她是我的命,我的命。芸姐,你懂吗?” “我懂!但当初你修炼之时,你还是个孩童。现在歆儿都这么大了,修炼已经来不及了,欲速则不达!” “来得及!歆儿体内的那股神秘力量还存在着,而且我问过神医了,他发现歆儿没有了内力之后,体质也在慢慢地发生变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千年人参的缘故?现在我往歆儿体内注入内力,她体内不再那么地排斥。她原本的内力属阳,而我的‘寒冰诀’属阴,两者相克,势如水火。但现在她体内慢慢接受我的阴寒之力,我用内力帮她逼出体内的淤血,她没有不良反应。” “话虽如此,但修炼‘寒冰诀’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难道…难道…你想用那个方法?” 宗主点了点头,并不答话。 “不,不,这样太过于残忍了!你这么做,她会恨你的,恨你的。你连这么一点父女情都要割舍吗?你已经伤了她,废了她,你还想怎样?” “即便她恨,我也没有怨言。生逢这乱世之中,她必须有自保的能力,她必须有命好好地活下去。即便我把歆儿圈养在无相神宗之内,时时刻刻地保护她。芸姐,你能保证哪一天黑手不会伸向她?想想当初的安虞国,敌人派细作潜入,蛰伏十几年甚至更久的时间,一旦时机成熟,里应外合,一招便端掉了整个安虞国。现在的无相神宗,处于天源国与云完,暗室的大门开了,一股强烈的光照射进来。 纳兰歆赶紧闭起双眼,转头面对着石壁,好一会儿,才缓缓适应过来。 要是在这暗室多待几日,眼睛面对这强光,肯定是会废掉的。 “纳兰姑娘” 这是声音好熟悉,难道是墨凝? 纳兰歆赶紧回过头来,但从门口照射进来的光线对于身处暗室的纳兰歆来说实在太过于强烈了,她低着头,用手遮挡前额,眯着眼睛,道:“你是墨凝?你没有死?” “嗯,我是墨凝。” 墨凝从身上掏出一条很长的粉红色丝带,把它系在纳兰歆的眼睛上,厚厚地缠绕上几圈,这样做是为了保护她的眼睛。 透过丝带,虽然纳兰歆能感知有光亮,但什么也看不见。 为了验证墨凝还活着,纳兰歆在她身上摸索着:有血有肉,有体温,还有她的声音和墨凝很像。 墨凝抓住纳兰歆的手,阻止她继续乱摸,笑道:“好了,我真的是墨凝,活生生的墨凝。当日,宗主处死的是一个叛徒,也是将死之人,杀了也是杀了,只有你这个傻瓜才信以为真。” 章节目录 第28章、还活着(三) “那你这些日子去哪了?” “我一直在闭关,昨天才出的关。你的事情,我也是才听说。” 墨凝把一个水袋和一整袋干粮交到纳兰歆的手中,道:“这水袋里装的是新鲜的羊奶,我特意嘱咐人去挤的。包袱装了些干粮,你饿的时候可以吃,垫垫肚子。” “谢谢你,墨凝。” “纳兰姑娘,你太傻了。前天夜里,你看到的那个人并不是我,只不过是样貌和我有几分相似的人罢了。就算是我违反了宗规,非死不可。宗主看在左使的面子上也会饶我一命,不会让我身首异处的。” “我何尝不知那人有可能不是你,但我不想冒险。我记得我明明吃下毒药,为何我还活着?” 墨凝拉着纳兰歆的手,笑着说:“傻瓜,宗主要是想杀你,早就杀了,何必等到现在。那不是毒药,那药丸是活血化瘀之物,神医特意调制的。前阶段,你是不是私下动用了内力,伤了自己?”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纳兰歆低着头,心虚道。 “不只我知道,宗主也知道。在无相神宗内,什么事情也逃不过宗主的眼睛。当你开启石室密室之门,宗主就察觉你有再次逃跑的意图,只是没有点破而已。你动用内力伤了自己,加上你又躲避了一阵子,伤上加伤。要不及时救治,就会有生命危险。宗主下的这招棋,不仅引出了你,还顺便救了你。说起来,你还要谢谢他。” “谢谢他?谢谢他把我折磨得这么惨吗?我这脑子是被驴给揣了,有毛病吗?”纳兰歆不屑道。 墨凝把一颗药丸塞进纳兰歆的嘴里,堵住她的嘴,堵住她的话。 “你给我吃了什么?”纳兰歆惊讶道。 “放心,治伤的丹药。现在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好好静养。” “嗯,知道了。对了,墨凝,那天夜里不是还有许多被捆绑的黑衣使者,他们是不是都死了?宗主把他们都杀了,一个也不留?” “只杀了一部分,不过那些人都是叛徒,还有几个是当初在刑讯室鞭打过你的人。其余的没杀,他们只不过挨了顿板子而已。” “看来他不像传说中的那样肆血成魔,杀人如麻。” “你口中的他,可是指宗主?” “不,不是,你听错了。” “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好地在这儿养伤。” “嗯,反正我哪里也去不了,除了躺着还是躺着。对了,墨凝,你刚才提到前天夜里?我睡了这么久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纳兰歆想把蒙在眼睛上的粉色丝带扯下时,被墨凝阻止了:“现在已经是子时了,你长时间身处于这暗室之中,眼睛受不得一点光线刺激,还是蒙着好。你就当你是个瞎子,这样时间也过得快些,日子好过些。等过一两日,我想等宗主的气消了,他会把你放出去的。” “放我出去?出了这里,他不是还是会把我关起来,只不过是挪个地方而已?你们的宗主是个可怕的人,他总是想方设法地折磨人。难怪江湖上的人士一提起无相神宗,神色惊变。”纳兰歆道。 “他……” 他是你的父亲,不会伤害你的。手段是激进了些,不过他是想把你留下来而已。 墨凝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不能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对于宗主的为人,墨凝作为下属,实在是不好评价。 “时间到了!墨统领,你还是快些离去。宗主下过死令,不让任何人来探望里面的囚犯。要是被宗主知道了,我们是会吃不了兜着走的。”一名黑衣使者站在门口催促道。 “我知道了。” 墨凝嘱咐了纳兰歆几句,就迅速地离开了暗室。 暗室的大门又重新被关了起来,里面又是一片漆黑。 早些时候,芸姐喝完杯中的茶水就自行回自己的住处了,宗主的挽留,她自不会放在心上。 她想走想留,全凭自己的心情决定,任何人都阻止不了,不然她就不叫谭芸了。 在芸姐走后,一名黑衣使者进来,在宗主耳旁念叨了几句。 宗主点了点头,黑衣使者告退。 黑衣使者已经按照宗主的吩咐,把“纳兰歆”已死的消息散布出去了。 天源国那边,很快就会收到消息。 宗主独自来到一间小小的密室之内,里面有一个双手被绑住的女子,女子的头发散乱。 “你知道你为何没有死吗?” “回宗主的话,小人不知。” “本宗主经常教导你们对待敌人要心狠手辣,毫不留情,但你一点也没有学进去。当初在刑讯室时,在鞭打纳兰歆的时候,你的心软了,出手阻止了你的同伴。” “宗主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请再给小人一次机会。” “正是因为你的善心,我饶你一命。” 女子不解,抬着头望着宗主:“您不杀我?” 宗主伸出手来,捏住女子的下巴,道:“以前的你已经死去,我会给你重新换张脸,给你一个新的身份。我会传授你上乘的武功心法,我要让你做纳兰歆的死士,不,北宫彤的死士。你只效忠于她一人,我要你记住,你要为她生,为她死。” “纳兰歆?” 女子更加不解了:宗主为什么让自己做纳兰歆的死士呢?纳兰歆不是一介囚犯吗? 望着女子困惑的神情,宗主解释道:纳兰歆也就是北宫彤,她是我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是未来无相神宗的少宗主。 女子听后惊讶不已,久久不能缓过神来,这一切的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宗主,手一挥,空气中的水分凝结成一片冰,飞向女子手上的绳索。 “啪”的一声响起,绳索被割断了。 宗主把一本武功秘籍扔到了女子的面前,他就离开了。 女子瘫坐在地上,她的曾经一时心软,没有想到,救了她一命。 所以说,好人有好报,这句话,曾不欺人。 紧接着是神医的到来,他身旁跟着两名女助手,他们手里提着医药箱。 章节目录 第29章、死讯传来(一) 她们把女子放在一张简易的木床之上,用绳索捆绑女子的四肢,防止女子在换脸的过程中挣扎。 神医从药箱中取出一把小且锋利的刀,他一手按住女子的头,刀沿着女子的面部划去,等待女子的是新生的到来。 …… “报,报,报!” “禀告长孙国主,密信,十万火急的密信。” 一个侍卫拿着一个密封的小锦盒,入殿。 田恩公公接过锦盒,比了比手势,侍卫会意,告退。 田恩公公小心翼翼地把锦盒放在桌案之上,长孙国主看着那锦盒,迟迟不动手打开。 这消息,他等得实在是太久了:是好是坏,一看便知。 “开吧!” “是,国主。” 田恩从衣袖里掏出一把钥匙,那把钥匙是特制的,能开一切侍卫呈上来的密报锦盒。 锦盒开启后,盒中有一小节的竹筒,竹筒的顶端封着蜜蜡,而蜜蜡上印着一只蟒蛇。 田恩公公取出竹筒,交到长孙国主的手中。 长孙国主望着手中的竹筒,指尖抖动了几下,神色凝重,并不立马开启,他思虑良久,开口:“宣纳兰将军进宫吧!” “国主。”田恩公公不解。 “去吧!” “是,奴家遵命。” 田恩跟在长孙国主身边多年,他深知国主的秉性,那锦盒中的消息可能很糟糕,否则国主不会那样子。 难道…… 难道纳兰歆已经…… 其实,当初纳兰歆决定替代长孙雅公主的那一刻起,众人都预料那会有怎样的结局,可她还是那样义无反顾地去做了。 现在这样的结局呈现在大家的面前,即便大家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无法接受,无法接受! 自从上次纳兰歆被囚府中的事件发生后,纳兰署在家赋闲多年,许久未进宫中。 这一次,纳兰署奉长孙国的旨意进宫的。 “微臣纳兰署叩见长孙国主!” “纳兰将军快快请起!”长孙国主走了下来,扶起纳兰将军。 “多谢国主,不知国主召微臣进宫所谓何事?” 长孙国主望着田恩道:“你去门口守着,不论发生何事?何人求见?一律都不能让他们进来,违令者,杀无赦!” “是,国主。” 田恩公公推出后,关紧大殿的门,他一直站在门口守着,又调派了三十多名守卫严守大殿,个个守卫全副武装,严阵以待。 殿内,长孙国主把装有密报的竹筒交到了纳兰署的手中。 不过,竹筒上的蜜蜡早已被撕掉。 在天源国,蟒蛇印迹的蜜蜡是皇室专用,象征皇权,只有国主本人可以撕掉,旁人要是贸然触碰的话,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了。 “国主!” “爱卿,里面的密报是有关歆儿的,孤想还是由爱卿亲自开启比较合适。” “多谢国主!” 等了这么久,纳兰署终于等到纳兰歆的消息。 半年多了,纳兰歆一点消息也没有,现在终于等到了,可纳兰署心中忐忑不安: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一旦消息出现,歆儿就凶多吉少,不是生就是死。 纳兰署双手微微颤抖,他揭开竹筒的盖子,倒出竹筒里的密信,缓缓地打开密信:纳兰歆已死,挫骨扬灰! 密信的字条从纳兰署的手中飘落了,飘到地面上,长孙国主的目光瞄到密信上的字眼,他一声叹气,目光不敢与纳兰署对视。 不管于公于私,长孙国主都觉得对不起纳兰署。 当年,要不是强留纳兰署,想必现在纳兰署和纳兰歆应该过上无忧无虑、远离纷争的生活。 长孙国主双手作辑,对纳兰署一拜。 纳兰署赶紧跪下,再次叩拜,道:“国主,您这是做什么?折煞微臣了!” 长孙国主扶起了纳兰署,道:“纳兰将军,孤的这一拜,你受得起。当年如果孤不执意留下你,你会过上不一样的生活:父慈女孝,平凡幸福。但现在…一切都不能挽回了!” “国主无须自责,这一切都是微臣和歆儿自己的选择。既然选了这条路,就要一条道路走到尽头,没有回头可言。于歆儿而已,我想她也不会后悔的。牺牲她一人,能够换取天源国百姓的和乐安宁,这值,非常值!” 纳兰署说着,说着,他眼眶中含着泪水,只不过强忍着,他不能让眼眶中的泪水流出,至少不能在长孙国主的眼前流出。 长孙国主闭眼,叹气,事情已经发生,再也无法挽回,他知道他说得再多也没有什么用,道:“孤已经下诏:封纳兰歆为武宁公主,孤会单独为歆儿按公主应有的礼仪修建一个衣冠冢,让天源国的百姓记住她所做过的事情。” “臣代歆儿多谢国主!”纳兰署再次叩拜谢恩。 纳兰署离开了大殿,神情恍惚,走路踉踉跄跄。 田恩公公见了,他明白了一切,他也不好再劝解。 纳兰署回到府中,府中大门一关,他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昏了过去,他终于撑不住了。 虽然他是天源国的“战神”,但他是普通人,在与亲人的生离死别面前,他也一样脆弱不堪。 即便歆儿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但他视她如命,她不在了,那纳兰署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也就没有了…… 在独孤相府内,独孤无门正在看着书籍,品着茗。 管家轻手轻脚地来到独孤无门的身边,在他耳旁说了一堆话。 独孤无门放下书籍,嘴角露出诡异的微笑,道:“知道了,下去吧!” 独孤无门早已命人把纳兰歆已死,被挫骨扬灰的消息传遍了天源国以及云顶国。 独孤无门,他到底是谁? 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他想搅动浑水,打破期待已久的安宁吗? 接下来的日子,纳兰署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长孙国主准许纳兰署不用每日按例上朝(之前纳兰署虽然几乎没有上朝,但每当有军事要奏,长孙国主都会让田恩公公送一份副本给纳兰署,听听他的意见),让他安心休养身体。 同时,长孙国主还让长孙治暂时离开军营,搬入纳兰将军府照看纳兰署。 毕竟,纳兰署是长孙治的老师。 章节目录 第30章、死讯传来(二)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算起来,长孙治照看纳兰署也是应该的。 终日,纳兰署独自关在屋内,谁也不见,他的头发白了很多很多,没有往日的风采。 虽然长孙治日夜都待在纳兰将军府中,看牢纳兰署,但他真的会害怕纳兰署做出什么傻事来。 毕竟,纳兰歆是纳兰署的心头肉。 长孙治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人参鸡汤出现在纳兰署的寝室门前,他站了很久,一直挪不开脚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治皇子,放心吧,纳兰将军是不会有事的!过些时日,他会想通的,想通后就会好的。你不要把他逼得太紧,给他一些时日,毕竟,人心都是肉做的。”叶鬼斧拍了拍长孙治的肩膀道。 “可……” “纳兰署不仅是天源国的将军,更是天源国的‘战神’。只要纳兰署在,云顶国的人就会惧怕三分,不敢轻易撕破脸。两国姻亲的关系就会维系着,你的姐姐长孙雅在云顶国也会多一份安全保障。我想这个道理,纳兰署自己不会不知道。他不单单是为自己活着,更是为天源国,为天源国每一个百姓活着。这就是所谓的道,所谓的大义!” 长孙治听后,使劲地点了点头,心中豁然开朗,他同意叶鬼斧的观点。 长孙治把人参鸡汤放在纳兰署的房门口,就独自离去了。 因为他知道纳兰署需要的只是时间,除了时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治愈纳兰署心中的创伤。 叶鬼斧望了一眼,也叹了口气。在他的心里,他也不相信纳兰歆已经死了。 毕竟,纳兰歆不是普通人。 屋内的纳兰署头发散乱,满脸胡渣,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好久天没有更换了,更不要说沐浴了。 他的身上发出阵阵臭味,有夹杂着汗臭味,有夹杂着泪水的味道。 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但无人之时,谁也扛不住,忍不住悲伤的释放。 悲伤归悲伤,纳兰署还是理智的,他知道纳兰歆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死去。 虽然长孙国主的消息不会有误,但被挫骨扬灰的那具尸体有可能不是纳兰歆本人。 因为纳兰署相信,只要紫羽令魂还在纳兰歆的体内,危机时刻,紫羽令魂会就纳兰歆一命。 只要纳兰新的头颅不被砍下,那她就有起死回生的希望。 既然如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没有亲眼见到纳兰歆的尸首,就不能断定她已经不在人世间。 最为重要的是纳兰署断定无相神宗的宗主是不会杀纳兰歆的,因为宗主就是北宫暝,纳兰歆的亲生父亲。 还有那支凤凰金簪,那支叶鬼斧亲自设计的,就是为保纳兰歆一命。 这也是纳兰署当初同意纳兰歆替代长孙雅公主踏上和亲的马车理由之一。 作为父亲,纳兰署在家国大义面前,他也是有私心的。他自己可以抛头颅洒热血,但他的女儿,他只想她好好地活着而已。 至于云顶国,自从天源国的长孙雅公主嫁过来后,云章帝大赦天下。 国内一片安宁和乐,百姓也乐得其所。 从前,云顶国一直是以武力著称,国内的成年男子个个习武,以拥有一身武力为豪。 但自从云章帝掌权后,他慢慢地改变这种习俗,他不是想要云顶国的武力变弱,而是想把澹台家掌管的军队慢慢地回收到自己的手中,削弱澹台家的掌控。 现在云章帝的势力还不足以与澹台家完全撕破脸,澹台家要是不顾一切、破釜沉舟地造反的话,云章帝的龙椅可能也会坐不住。 在木戈王府内,叱云彦正陪着他的母妃散心,赏赏花、喂喂鱼。 木戈王妃和叱云彦坐在亭子里的围栏旁的椅子上,观看着湖中的锦鲤。 湖中有各色各样的锦鲤,每只锦鲤都又大又胖,一听到有脚步声或者有人说话的声音,就都一拥而上、慢慢吞吞地游了过来,等待投喂。 木戈王妃一手端着一个精致的木碗,一手从碗中抓取一些饵料,把手中的饵料往空中一抛,饵料如天女散花般落入湖水中。 湖面上聚集着许许多多的锦鲤,密密麻麻的,争先恐后地争抢湖面上的食物。 木戈王妃瞧见锦鲤争抢食物的样子,她会心一笑。 是啊! 连鱼都知道为获取食物而努力,每个人都为了活着而努力。 自从上次中毒事件发生后,木戈王妃的心境有了很大的变化。 就在这时,砗磲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木戈王妃瞧见了,打趣道:“砗磲,你多大了,还这样子,毛毛躁躁的。要是以后你喜欢的女子瞧见了,那你在她的心中可就大打折扣了。本王妃我想要帮你,也爱莫能助了。” “王妃,我……” 瞧着砗磲满脸通红,木戈王妃也不打趣了:“开玩笑的,你不要当真。” 叱云彦知道砗磲的秉性,要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他是不会这样子的。 “有什么事情,你说吧,我听着。” “这……” 砗磲为难道,木戈王妃身体刚大好不久,还是不要当她的面说比较好。 砗磲俯下身,在叱云彦耳旁轻声说了几句话后,叱云彦脸色巨变,他手中的装有饵料的碗滑落,掉到了围栏之上,进而落入湖中,“扑通”一声响起。 碗中的饵料自然也不会浪费,都散落到湖面之上,成了锦鲤的口中之食。 “彦儿,你没有事吧?你的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木戈王妃关切道。 “母妃,你放心,我没事。父王交待我的一些事情,我还没办好,我先去处理一下。晚膳的时候,我会陪你一起用餐的。” “正事要紧,你先去忙吧!要是没有空的话,你不用特地过来陪我。” “多谢母妃,彦儿先行告退。”叱云彦和砗磲匆匆忙忙地离开了亭子。 望着叱云彦离去的背影,木戈王妃一阵不安,知子莫若母! “你去派人盯着彦儿的一举一动,有什么事情立马来报。”木戈王妃对身边的婢女吩咐道。 “是,王妃。” 章节目录 第31章、死讯传来(三) 叱云彦一回到自己的寝室内,他脸上十分地苍白,他再也支撑不住了,一大口血喷了出来,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世子。” 砗磲急忙来到叱云彦的身边,他扶住叱云彦,安慰道:“世子,你要保重,要是纳兰姑娘在天上知道你这样,她也不会开心的。况且,俗话不是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没有亲眼见到纳兰姑娘的尸体,就怎么能够断定她一定死了呢?” 叱云彦听了砗磲的话,他的眼中又有了光:“你说的有道理,有…道理……” 叱云彦话未说完,他在砗磲的怀中昏死过去。 不久后,木戈王妃也得知了实情,她赶来照顾昏迷之中的叱云彦。 对于纳兰歆的死,木戈王妃也十分地痛心。 要不是有纳兰歆的帮忙,叱云彦当初就死在了天源国,也不能在规定的赶回云顶国,现在的木戈王妃可能就早已化成一片尘土,与天地万物融合在一起,也不会享受着普通人应有的天伦之乐! 木戈王妃知道一定是用心之人利用砗磲向叱云彦传递纳兰歆的死讯,好给叱云彦致命一击。 砗磲的武力虽不用说,有他护卫叱云彦的身旁,木戈王妃也是极为安心的。 但砗磲自幼不爱读书,心思单纯,自然不会考虑这么多,顾及这么多。 既然有心之人时时刻刻盯着叱云彦不放,想把他除之而后快,那作为母亲的木戈王妃也不能示弱,她要担起护子的重担。 木戈王妃让砗磲快速封锁叱云彦昏迷的消息,她找了一个体型、声音都很像叱云彦的一个口技之人,每日戴着人皮面具扮作叱云彦的样子,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木戈王爷那边也已经知会过来,一切和往常一样。 在云顶国皇宫中,在大妃澹台田婉的寝殿之内,太子叱云伏龙高高兴兴地走了进来。 在他进来之时,他早已屏退左右,命人在殿外守着,一个人也不准放进来。 殿内,澹台田婉的贴身婢女正伺候澹台田婉品茶,吃着刚出炉的奶酥。 “母妃,母妃,今天我要告诉你一个特大的喜讯。” “瞧见我儿神采奕奕,母妃知道这个消息一定特别好,特别的中听。” 瞧见伏龙满头大汗,澹台田婉从衣袖中掏出一块带有余香的手绢擦拭着叱云伏龙额间的汗水。 “母妃,你知道吗?纳兰歆死了,纳兰歆被无相神宗的人挫骨扬灰。” “纳兰歆?”澹台田婉一脸疑惑。 一个陌生的女子死了,伏龙有什么好高兴的? “母妃,你不知道,纳兰歆就是上次在天源国帮叱云彦死里逃生的人。要不是她横插一脚,我的计划早就成功了。那该死的叱云彦也不会整天活泼乱跳在我的眼前晃荡了。” 一提到叱云彦,叱云伏龙就来气。 “哦,原来如此。那我们就应该把这消息散播出去,尤其应该传到叱云彦的耳中才好。” “母妃,放心。在我来之前,已经嘱咐人去办了。想必叱云彦现在应该躲在某个角落中暗自哭泣,伤心不已。”叱云伏龙笑道。 “我儿,你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这消失虽能伤了叱云彦的心,但你想天涯何处无芳草,时间久了,伤心也会慢慢地淡忘的。尽早除去叱云彦,才是眼下最为要紧的事情。” “母妃,你放心。孩儿知道怎么做,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孩儿气愤那碧玺戒流落在外,落在无相神宗的手中。” “哦?” “自从叱云彦回天源国后,他右手手上的碧玺戒指就消失不见了。孩儿派人多方打听,这才得知他把碧玺戒赠予了纳兰歆。纳兰歆,一个南蛮女子,何德何能拥有云顶国无上至宝碧玺戒。” 一想到这里,叱云伏龙更来气:他堂堂一个云顶国太子,一个云顶国未来继承人却不能拥有碧玺戒,而让纳兰歆“夺”了去。 这口气,叱云伏龙无论如何是咽不下去,他气得握紧拳头,往桌子上一锤。 桌子振动,连同桌面上的茶具也在晃动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儿,莫气坏身子。那碧玺戒是死物,掀不起多大的风浪。先国主之所以把碧玺戒赐予叱云彦,一方面是为了安抚陛下,让他忍痛把叱云彦过继给木戈王爷;另一方面那是对我们澹台家的示警,让澹台家断了动叱云彦的心思。” “话虽如此,但那碧玺戒在他人的手中,我的心中自然不爽。” “伏龙,你知道吗?先国主之所以能够登上权利的顶端,那靠的可是澹台氏族,靠着澹台氏族的人一拳一脚打出来的。虽然你的父皇不爱你母妃我,但你母妃深深爱着他,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爱得不能自拔。只要你能顺利继承皇位,母妃就不会动用澹台家的势力跟你父皇撕破脸。现在对于澹台家,你的父皇还是有所忌惮的,你的太子之位还是暂时稳固的。” “母妃!” “至于那碧玺戒,你不用担心。如果真的落入无相神宗的宗主手中,我想他会主动找上门的。因为那戒指,对于无相神宗的宗主来说毫无用处。最多,那宗主能以那戒指要挟,从我们这边换些好处。世人只知碧玺戒,云顶国皇权的象征。但他们不知道的是真正云顶国皇权象征是澹台家的军队,骁勇善战的军队以及澹台家背后势力的支持。” “既然母妃这么说来,孩儿就舒心多了。母妃,我们这宫中也有一个人对纳兰歆的消息想必也是关切的。” “你说的是长孙雅?” “正是她。名义上她是和亲公主,近日父皇多宠幸她几日也无可厚非。但久而久之,要是父皇对她动情了,对母妃也是种伤害,也是母妃的敌人。我不能让敌人好过,所以是时候把纳兰歆的死讯传到长孙雅的耳朵了。” “我儿的想法正合我意!但你放心,你的父皇眼中只有他的阿塔娜,这么多年来,不论长得多么国色天香的女子都入不了他的眼。话虽如此,但难保阿塔娜不会把长孙雅拉入她的阵营中,那你母妃的眼中又会多了一根刺。” 章节目录 第32章、死讯传来(四) “母妃,放心。等我登上那宝座之日起,我定会让阿塔娜永远在人世间消失。” 既然有人刻意散步纳兰歆的死讯,那远在云顶皇宫中的长孙雅公主自认而然也能够得知。 这时,长孙雅正在独自用着午膳。当她得知纳兰歆的死讯时,她的脸上并没有多大的表情变化,只是默默地放下手中的碗筷,让婢女甜儿关进屋门及窗户。 甜儿做完后,她来到长孙雅公主的身边,拉着公主的手,劝解:“公主,您要是想哭的话就哭出来,这样你会好受些。” 长孙雅自幼就与纳兰歆相识,纳兰歆的死对长孙雅的打击肯定十分大,但她现在不能哭。 作为公主,她要有公主的威严,她不能在众人面前为大臣之女而落泪。 作为云章帝的妃子,她更不能哭,现在她在云顶国可谓孤立无援,除了身边有一个贴身婢女甜儿伺候着,她再无任何人可以使唤。 从严格意义来说,现在的云章帝对长孙雅还是不错的,他本赐了许多婢女给长孙雅使唤,但毕竟这不是在自己的娘家天源国。 对于这些陌生的婢女,长孙雅不想用也不敢用,说不定哪天黑手就出现在这些婢女当中也有可能。 毕竟,这后宫之中,还是由大妃澹台田婉把持着。 澹台田婉是大妃,是重妃之首。 自己是贵妃,遇到澹台田婉之时,还是需要向她行礼的。 明面上的皇后阿塔娜是个傀儡般的存在,空有名号,本无实权。(云章帝改制后,王后的称呼变为皇后了。) 传闻中,大妃澹台田婉不是个省油的灯,手段惊人。 “傻瓜,现在还不是本公主落泪的时候,即便我心中有多苦有多难受,我也会把它咽下去,烂在肚子。 今夜,陛下要是来的话,你就回话说我不舒服,让他到别处去吧!” “可公主…这于理不合,要是传到大妃的耳朵,她又要大做文章,找您的茬了。要是大妃存心……毕竟,这是在云顶国,不比在天源国。” “甜儿,你说的,我都懂。既然要合情合理,那你去打盆凉水进来。” “凉水?” “对,越凉越好。” 虽然不知道公主要做什么,但甜儿还是照做不误。 甜儿打了满满一脸盆的凉水进来,放在梳洗台前。 “公主,水已经打好了。” “好,你去门口守着。不论里面或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公主。” 在甜儿出去后,长孙雅把自己发髻上的簪子都卸了下来,脱下几件衣袍,只剩一件贴身的轻薄的单杉。 她走到梳妆台前,对着脸盆,没有一丝犹豫,猛一下俯下身,把脸部完完全全地浸没在水中。 抬起头,又把脸部浸没在水中。这一动作,反反复复做了十几遍。 凉水打湿了长孙雅轻薄的单杉,单杉紧贴她的肌肤,随着她的呼吸,一上一下。 不够,这还是不够! 她拿起桌子的杯子,装满凉水往自己的头上慢慢地浇着、浇着,她全身上下都湿透了。 她本可以把整盆的凉水往自己的头上一浇,这样省事得多。 但她不能这样做,因为这发出的动静太大,会引来有心之人的猜忌。 寒意来袭,她的身体开始微微发颤,她咬着嘴唇,攥紧拳头,忍受着凉气入体,这才是她想要的。 一个时辰后,屋内没有任何的动机,甜儿心中越发的不安。 她入门一看,长孙雅公主浑身湿透了,晕倒在地。 夜里,长孙雅果然发烧了,烧得很厉害。 以前,甜儿毕竟在宫中待过,她在把长孙雅扶上床前就给她换上干净的衣物,并打扫干净一切的痕迹。 过后,甜儿唤人去请云章帝过来。 云章帝来看过,请了最好的御医医治。 御医看过后说并无大碍:公主可能因刚来云顶国,水土不服,寒气入体引起的发烧。只要按时服药,几日过后便可痊愈,只是这几日最好不要侍寝。 为了让长孙雅公主尽早恢复,夜里云章帝不曾留宿并派人送了许许多多滋补的药材过来。 其实,从和亲到现在,云章帝不曾碰过长孙雅,即便留宿在长孙雅的寝殿中,他们也不曾同床过。 云章帝年长长孙雅近二十岁,他只是把她当做女儿一样对待。 对于长孙雅反常的举动,云章帝派人打听得知有人私下把纳兰歆已死的消息传到长孙雅的耳朵。 长孙雅刚到云顶国,这么快就有人动起了她的心思,那些人存心破坏两国和平的现状。 为了不打草惊蛇,云章帝就装聋作哑,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 半夜,寝殿中无旁人的时候,长孙雅撑着病躯艰难地起身,让甜儿准备一盘纳兰歆最喜欢的点心。 她斟了满满的一杯酒,站在面对月亮的方向,在心中默念:“歆儿,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点心,多吃一点。既然你贪睡,走得早,那你就先去探探路。等我完成我的使命,我也会下去找你的。纳兰歆,珍重!这是我仅仅能为你做的!” 长孙雅含泪把杯子的酒洒在了地上,酒水飘落在地毯之上,很快被地毯吸得一干二净。 “公主,这…要是让有心的婢女发现你病中饮酒,到时候到大妃的面前一告状,您又怎么解释?” “无碍。如果有这种情况,你就说我高烧不退,怕烧坏脑袋,就用酒擦拭额头来降温。” “这…这…能行吗?” “你信我的没错,我保证连御医都找不出一丝错误来。”长孙雅自信满满地说。 长孙雅自幼熟读各类书籍,她并不是外人看来的天源国长孙国主宠在心间的无知女子。 自从上次墨凝来看望过纳兰歆后,她再也没有来过。 但好像墨凝私下打点过,看守暗室的黑衣使者并没有为难纳兰歆。 每日都会有人进入暗室更换里面的粪桶,给纳兰歆干净的水和清粥,清粥中会掺杂着些腌制过的姜丝。 这暗室处于山洞之中,阴冷潮湿,囚犯在里面多待几日,风湿病立马找上门来。 姜丝驱寒,墨凝的考虑还是非常周到的。 纳兰歆捧着手中还散有余温的清粥,笑着说:“这辈子,有你这个朋友,足矣。” 章节目录 第33章、紫羽令魂苏醒 纳兰歆在暗室中待了五六天,丝毫没有恐惧、崩溃、发疯的现象。 一切和往常一样,该吃吃该睡睡。 就连守护在暗室门外的黑衣使者也在暗暗惊叹:她到底是什么人?小小年纪,不哭不闹,竟然能够扛过这杀人不见血的刑罚! 纳兰歆有这种定力,那都要归功于叶鬼斧。 在安虞国被灭之前,叶鬼斧是陵司。 叶鬼斧的父亲凭借精湛的鲁班之术得北宫国主的赏识,让他负责建造皇陵,并恩赐叶家后代世世代代承继着陵司的职位。 有时,下地、下洞探测,坍塌之事,时有发生。 被困在里面,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如何在无人之时与黑暗抗争,如何自救,叶鬼斧经验丰富。 叶鬼斧的这项技能,他怎么不会传授给纳兰歆呢? 又有一碗粥递到了纳兰歆的手中,她的双眼还是蒙着粉色的丝带,不曾摘下过: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依旧没有人会回答她! 每当有黑衣使者进入暗室之内,纳兰歆都会问同一句话,但始终没有得到答案。 黑衣使者是不会和被关在这里的犯人说一句话的,不然这刑罚就失去原本的效果了。 每次黑衣使者进来送粥的时候,纳兰歆都会在心中默念,数着数。 次数多了,纳兰歆推算出一天之内黑衣使者会给她送两次清粥,每次送粥的时间都不固定,但不会相差两个时辰左右。 即便是这小小的举动,让纳兰歆有事可做,不会让她每时每刻度日如年,时间过得快些。 久而久之,她不会胡思乱想、不会陷入恐惧、忧郁的状态,还是一个正常人。 纳兰歆抿了一口清粥,粥已发凉,应该是做好放了好久才送进来的。 身为囚犯,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只要是可食用的东西,即便是慷糟,为了活下去,也得咽下去。 多喝了几口粥,纳兰歆的眉头一皱,这粥好像和前几次的问道好像不太一样,入喉之时,丝丝凉凉的感觉。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纳兰歆又喝了一大口的粥,她细细地品尝着,里面好像掺有冰渣之类的东西。 虽然身体虚弱,胃口不好,但好歹味觉没有丧失,还是能够尝得出来的。 或许,这儿地势较高,又是山洞,较寒冷,粥放久了,结少许冰渣也是有可能的。 纳兰歆还是把碗中的粥一饮而尽,因为她知道现在宗主不会杀她,更不会干在粥里下毒这么费劲的事情。 每次纳兰歆喝粥的时间非常短,因为黑衣使者会盯着她吃完再把碗收走,他们是不会把碗单独留在暗室之内,怕里面的犯人用碗筷的碎片自尽。 饭饱后,纳兰歆也累了,也乏了。 她平躺在厚厚的草堆上,伸了个懒腰,道:“常言道:酒足饭饱后会犯困,看来是有些道理。这里虽然没有酒,但至少有口东西果腹,不至于饿死,足矣。想想皇室妃子,她们也是可怜!要是得不到君王的宠幸,每日待在大小可见的屋内,每天面对的还是同样几张脸孔的婢女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是吃就是睡,啥事也干不了。这日子过得和我现在的处境有什么区别呢?最大的区别,可能就是他们的屋子光亮些,金碧辉煌,吃穿用度比我好上千百倍。” 有了这样的安慰,纳兰歆睡着了,轻微的呼噜声响起,悠哉自得! 不知过了多久,梦中的纳兰歆感觉越来越冷,她整个人都躲进干草堆中,身上盖着好好的干草。 但这还是不够,她蜷缩着身躯,双手紧紧地抱住臂膀,身体在不住地发颤。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暗室中的温度为何会下降得这么快? 现在是夏天,即便这山洞早晚温差大,但前几日为何没有这样的现在?” 纳兰歆感觉越来越冷,她感觉整个人都快要被冻僵了,连她的牙齿都在不住地打颤,发出声响,说话都不利索了。 为了抵抗寒意的来袭,她把地上的干草尽可能地往自己的身上堆,但这样好像没有什么用,她感觉她的手脚慢慢地开始僵硬,不听使唤了。 “这粥里,果然有古怪!坚持住,纳兰歆,你要坚持住!你要留着命,回天源国,去见你的爹爹,还有你的师傅叶鬼斧,他们都在等着你!” 纳兰歆一直在念叨着这句话,她的嘴唇都咬出了血,血丝渗透发白的嘴唇。 纳兰歆大叫了几声,她体内的血液好像慢慢地出现冰芯、有凝结的趋势,逐渐冰化,不带由一丝丝的温度,她手表面上的肌肤已经凝结成冰。 半炷香过后,纳兰歆已经变成冰雕,一动不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啊!”的一声响起,纳兰歆周身的冰渣碎裂,飞溅而出,击打在石壁上。 动了,她开始动了! 不过,她好像有点不大对劲。 蒙在纳兰歆眼睛上的粉色丝带发出了紫色的光芒,照亮整间暗室。 她…… 寒意激发了她体内沉睡的神秘力量,她体内的紫羽令魂再次苏醒了! 夜里,风雪衣在看书,这是他每日就寝前,雷打不动的习惯。 夜已深,风雪衣放下手中的书籍,吹灭桌案上的烛火。 屋内的灯光暗下了许多,他起身,走到床边,当他的手刚要触碰到衣带的时候,放在刀架上的“寒光”在不停地抖动着。(“寒光”是他的兵刃,他的佩刀。) 风雪衣闪现到“寒光”面前,一把抓起“寒光”。 但“寒光”的抖动并没有停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寒光”。 风雪衣眉头紧皱:十多年了,“寒光”不曾有过响应,难道…… 难道它又出现了? 风雪衣抓起“寒光”夺门而出,他要一探究竟。 “师兄,你去哪?” 苏语听到动静也出来了,不过她身穿寝衣,不好远追。(苏语的房间里风雪衣的不远,而且苏语的听觉经过特殊的训练,很是敏锐。) 风雪衣在“寒光”的引领下,他来到关押纳兰歆的山洞附近。 章节目录 第34章、偶遇冰凤 他找了一处隐秘的地方藏身,一直密切关注着。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触动了“寒光”? “寒光”是一把宝刀,世上少有的刀。它是用特殊的材料打造的,可遇不可求。 它很少出鞘,一旦出鞘,必定有人亡于“寒光”之下。 风雪衣,虽然他面冷心冷,但他不轻易杀人,他只杀该杀之人。 这也是他的师父东泽一斩所担心的,他知道风雪衣很难做到心中无情无爱,无法练就绝情绝爱绝天绝地的天下第一刀。 在风雪衣六岁之时,他随着师父东泽一斩初入苍穹山,初入无相神宗。 还是孩童的风雪衣,在他的眼中,一切未知的事物都能撬动他的好奇之心。 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他独自外出玩耍,误入无相神宗的禁区,一个巨大的洞穴之中。 洞中布满了寒冰,尖锐的冰峰散发出让人彻骨的寒意,就连口腔呼出的气体都变成了白雾。 风雪衣,人小鬼大,丝毫没有惧怕之感。 他缩着头,紧抱着双臂,强忍着寒意来袭,朝洞中的深处慢慢地走去。 走着走着,风雪衣不知道走了多远,走了多久,这洞好像没有尽头,一直看不到终点。 就在这时,他听见前方不远之处有声响。 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躯,朝前方奋力地跑去,一瞧究竟。 一只有成年男子高的凤凰和一只十米长的巨大的蟒蛇正在搏斗着,蟒蛇占尽了优势。 蟒蛇通体棕褐色,蛇皮表面有对称排列成云豹状的大片花斑,像铜铁一般坚硬。 蟒蛇一动,它身上的鳞片反射出些许光芒,加剧人的恐惧之感。 蟒蛇张开血盆大口,尖锐的牙齿上粘连着未断的唾液,它吐着长长的蛇信,对准冰凤,找寻合适的时机,要一举把凤凰吞入腹中。 这只凤凰和风雪衣在话本瞧见的凤凰不一样,它通身雪白,它的羽毛洁如冰雪,犹如冰霜,像一只被冰冻过的凤凰,那就且叫它冰凤吧! 冰凤舞动着翅膀,翅膀上的羽毛竖起,像一只只待发的小小冰刀一般,锋利无比。 冰凤仰头,大声啼叫,快速地扇动着双翅膀,一只只冰刀似的羽毛快速飞向蟒蛇所在的方位。 蟒蛇也不是好惹的,它的眼角一缩,身子一翻滚,硕大的蛇尾来袭,向冰凤横扫而来。 蟒蛇的蛇尾舞动着,打掉来袭的冰凤羽毛。 “噔、噔、噔、噔”几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冰刀似的羽毛有的被蛇尾扫掉了,有点则深深地插入蟒蛇尾部表面的肌肤。 蟒蛇的尾部流着鲜红的血液,蟒蛇快速抖动着身躯,发出渗人的叫声,洞中随着蟒蛇的舞动而晃动着。 洞顶上方的沙石在不停地掉落着,“哗啦、哗啦、哗啦”,像下雨一般。 看来,这蟒蛇不容小觑,威力惊人,搞不好整个山洞都要被它给掀翻。 风雪衣赶紧抱头蹲下,以免被沙石击伤。 看来,冰凤的这一击打,彻底激怒了蟒蛇。 蟒蛇卯足了劲道,又是一阵蛇尾的狂扫。 蛇尾飞起,地面上的沙石飞舞,尘土漫天。 风雪衣双手紧紧地抱住头部,趴在地面,脸朝下,紧紧贴在地面,以免被沙石刮伤。 但小小的碎石难免击打在身上,尖锐的小石头割破了风雪衣的衣裳,割破了他的肌肤,流血了。 虽然只是被割了几道伤痕,都是皮外伤,但对于小小年纪的风雪衣来说,也是疼痛的。 他忍着疼痛,咬紧牙关,避免声音的发出,引起蟒蛇的注意。 现在他想走,也走不了了,进退两难。 他后悔不听师父的话,到处乱走,搞不好今天要把小命留在这儿。 不,他不能死在这儿。 他还要寻找他的母亲,亲口问她当初既然选择生下他,为什么又狠心抛弃他。 一阵恶斗过后,冰凤不敌,倒地。 冰凤的羽毛散落了一点,但羽毛一落地,羽毛一触碰地立马化成水。 冰凤艰难地站了起来,呕出了血,但鲜红的血液从它的口中吐出后遇到空气就立马变成了白色的冰晶。 蟒蛇吐着蛇信,摇动着尾巴,想再次发动攻击。 或许,因为自小被欺负惯了,风雪衣动起了同情心,看不得弱者。 刚才他扑到在地时,不知从哪里摸索了一个树枝。 他手里紧紧握住一根树枝,冲了出来,挡在冰凤的身前,鼓起勇气对着蟒蛇道:“你…你…你…不要伤害它,你走开,走开!” 蟒蛇哪里听得懂人话啊! 不知哪里冒出的小鬼头,在蟒蛇的眼中,他也是可口的午餐。 蟒蛇与冰凤搏斗了许久,消耗了许多的体力,这时候有个东西垫垫肚子也是极好的。 风雪衣的行为引起了蟒蛇的注意,蟒蛇改朝风雪衣发起进攻。 它张开它的血盆大口,对准风雪衣,扑了过来,想一举把风雪衣吞入肚中,打打牙祭。 此时的风雪衣,虽然是个小鬼头,但他自幼跟在东泽一斩的身边养成了坚毅、遇事不怕的性格。 躲是躲不过的,还不如放手一搏。 他以手中的树枝为刀,使出“斩字诀”。 由“斩字诀”幻化出的刀片击打在蟒蛇的身上,但蟒蛇似乎没有什么感觉,风雪衣的袭击好像只在它的身上饶痒痒一般。 蟒蛇歪着头,吐着蛇信,一直对着风雪衣,好像在嘲笑他一般。 此时的风雪衣,他觉得自己有的不自量力,逞强出头,但这个头也出,也不好收回。 风雪衣咬了咬牙,运用全身的功力,再次使出“斩字诀”,这一次是生死之搏。 在生死关头面前,“斩字诀”发出了惊人的威力,伤了蟒蛇左眼。 蟒蛇的左眼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流着鲜血,剧烈的疼痛使蟒蛇满地打滚。 就在这时,风雪衣赶到冰凤的身旁,望着虚弱不堪的冰凤道:“你不要害怕,我是来帮你的。” 风雪衣催动体内的内功,掌中一阵风起,他把冰凤推送道远处的一旁。 为了不让到嘴的食物溜掉,蟒蛇再次发动进攻。 章节目录 第35章、冰凤之血(一) 风雪衣使用“斩字诀”,蟒蛇的腹中留下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这彻底激怒了蟒蛇。 蟒蛇张开血盆大口,朝风雪衣所在的方向快速地飞来。 风雪衣运用轻功逃窜,但他还是个孩子,哪里逃得过。 蟒蛇一扫尾,扑打在风雪衣的身上,风雪衣被击出了八九米之远。 重重的击打,风雪衣倒地不起,嘴角边渗出了血丝。 “好家伙!” 风雪衣擦拭嘴角边上的血,使用扶桑的遁地之术,他要跟蟒蛇玩捉迷藏,以此消耗蟒蛇的体力,再寻时机脱逃。但蟒蛇瞧出风雪衣的意图,它摆动蛇尾向地面击打着。地面里面裂出道道又深又大裂痕,风雪衣的遁地之术不管用了。 就在这时,长长的蛇信像一条有弹性的绳索一样从蟒蛇的口中飞了出来,把风雪衣缠绕住了。 这一次,蟒蛇不把风雪衣吞下,誓不罢休。 蛇信一缩,风雪衣整个人动弹不得,飞舞了起来,朝蟒蛇的口中飞去。 “啊!” 风雪衣闭眼大叫,他没有想到他会葬身于蛇腹之中。 就在这时,宗主和师父东泽一斩赶来,他们联手击退蟒蛇,救下了风雪衣。 受了重伤的蟒蛇,疯狂地逃串,不知所踪。 冰凤为了报答风雪衣的救命之恩,它留下了三根凤羽,飞身而去。 那三根凤羽离体落地,并没有化成水,而是变成了锋利的冰刀。 在他们离开洞中后,整个山洞就冰封了,任何人不敢靠近。 蟒蛇未死,怎料他日不会卷土重来! 所以,宗主下令无相神宗上上下下的任何人不得靠近此处。 违令者,斩! 久而久之,这个地方成为无数人害怕的地方,也没有人胆敢再敢靠近了。 风雪衣的“寒光”就是由这三根凤羽和玄铁打造而成的,无坚不摧。 …… “神医到了没有?” “禀告宗主,还没有,不过已经差人去催了。”黑衣使者道。 “算算时辰,她吃下去的‘冰凤之血’应该在她的体内产生了作用。通知暗宁,让他与我一同到暗室去。顺便派人把神医带到暗室,如果他还找理由拖拉,抬也要把他抬去。” “是,宗主。属下立马去办!” 暗室中的纳兰歆,她体内的神秘力量与“冰凤之血”产生的寒意对抗着,她十分难受。 原本纳兰歆修炼的内功心法属阳,修炼多年体内的阳气过重。 即便她现在的内力已经被废,体质也在慢慢地发生变化,但短时间内接受“冰凤之血”刺骨入寒的寒气之侵,铁打的身躯也是承受不起的。 虽然之前宗主往她体内注入冰寒的内力助她吐出体内的淤血,但这毕竟是短暂的行为。 可“冰凤之血”的寒意威力巨大,不是一般之人可以承受的。 “冰凤之血”的寒意刺激了纳兰歆体内的紫羽令令魂,令魂为了自保,苏醒过来。 令魂产生了强大的力量,控制住了“冰凤之血”寒意的继续蔓延,进而要占据宿主纳兰歆的身躯,甚至完全控制住纳兰歆的意志。 纳兰歆感觉体内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要占据她的思想,控制她。 她在努力地克制,但好像不管用。 地上的干草慢慢地飞起,飘浮在纳兰歆的周围,虽然她看不见,但她可以靠耳辨声。 她手指一挥,飘浮在她周身的干草化身利剑朝暗室大门射去。 “轰隆”一声巨响,暗室的大门立马被干草化身的利剑射成马蜂窝,碎裂开了。 守护在暗室大门外的黑衣使者死的死,伤的伤。 其他的黑衣使者听到动静之后立马赶了过来,全副武装,包围了暗室。 纳兰歆起身,走出了暗室的大门。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还不赶紧退回暗室去,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虽然黑衣使者们吓唬着纳兰歆,可他们早已被纳兰歆吓坏了,纳兰歆眼中闪烁着紫色的光,像鬼一般。 黑衣使者手中的刀都开始摇晃了,他们不是有意的,只是因为害怕,手不由地打颤。 纳兰歆的意识已经完完全全地被体内的紫羽令魂给占据了,她已经听不懂他们说的话语。 在她的意识中只存在着:挡我道者死! “上,大家给我上。宗主说过,不能杀她,但他没有说过不可以伤害她。” 但在场的黑衣使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为所动。 “再不动手,死的可就是我们自己了。”带头的一名黑衣使者拔出了刀对准纳兰歆。 其他的黑衣使者也都照做,亮出了兵刃。 纳兰歆的耳朵一动,她感知她被包围了,她的脑袋一歪,伸出右手一抓,夺取了黑衣使者的一把剑。 宝剑在手,谁能奈我何! 纳兰歆挥舞手中的剑,剑花飘起,紫色剑光四射,她使出了破云剑法。 一眨眼间,几道紫光闪现,她周身的黑衣使者全部都倒下了。 个个一剑封喉,一动不动。 他们脖子上的伤口连一滴血迹也没有,伤口小到极致。在黑衣使者们倒地断气之时,伤口已经自动愈合了。 这……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非人力之所为啊! 就在这时,宗主、暗宁以及神医赶到。 瞧见,眼前的一旁惨景! 纳兰歆已经失去理智,一切挡道之人,都是杀无赦! 一听到动静,纳兰歆持剑挥舞,朝宗主的方向进攻。 她的步伐、身形闪动得极快,像闪电一般,完全不像一点内力也没有的人。 危险来袭,暗宁主动上前阻挡纳兰歆的进攻,而神医则躲在宗主的身后,探着脑袋观望着。 神医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小,一瞧又是纳兰歆这个灾星,他在心里暗暗地骂道:又是这个臭丫头,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每次遇到她准没有什么好事。 十几个回合过后,暗宁不敌纳兰歆,身上多了几道伤口,被她一脚踢开,飞出了老远,倒地不起。 纳兰歆提剑朝宗主的方向进攻,而宗主一动不动,他好像就等这一刻。 宗主身后的神医已经吓破了胆,他的双腿在打颤,连裤子都在抖动着,就差尿裤子了。 章节目录 第36章、冰凤之血(二) 当纳兰歆的剑要刺来的时候,宗主转身一把抓起神医的肩膀,把神医往死人堆一扔:“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动。” 神医重重地落地,砸到死人堆上,摔了个狗吃屎。 疼,真的很疼! 但他不敢出声,用手死死地捂住嘴巴,趴在死人堆上,一动不动,装死,希望能逃过一劫。 宗主的右手快速地运掌,他的手在旋转着,地面上的水汽飞起,在他手掌的周围快速凝结,形成了一把冰刀。 宗主手持冰刀与纳兰歆正面交锋。 刀剑相碰,火花四溢。 纳兰歆的破云剑法,宗主的“寒冰诀”,对战了上百个回合,二者不分上下。 纳兰歆有点不耐烦了,找准时机,再次发起进攻。 但宗主熟悉纳兰署,熟悉破云剑法的招式路数,他都一一阻挡了。 “砰”的一声响起,宗主的冰刀把纳兰歆手中的剑给砍断了。 纳兰歆把手中的断剑一扔,赤手空拳地朝宗主进攻。 宗主也把手中的冰刀随手丢弃,冰刀立马融化了,化成了水,渗入了地表,毫无踪迹可寻。 二人双掌对接,宗主右脚用力一踩,地面深陷出脚印,周围裂出道道的断裂之痕。 宗主一发功,纳兰歆不敌,只身飞了出去,撞到了洞中的石壁之上后,弹了回来,重重地落到了地上。 她的后背被石壁上的尖锐之物划破了,后背上的衣裳渗出鲜红色的血迹。 但她…… 她又爬了起来,准备再次进攻。 虽然有紫羽令魂的作用,但纳兰歆本身没有内力,就是紫云令魂再厉害,也是空有其表,毫无实质,所以宗主并不惧怕,有把握速战速决。(最为关键的是纳兰歆的意志非常坚强,紫羽令魂一次次地强行占据她的意识,她都能够一次次地抗拒,慢慢找回自我。) “暗宁!”宗主一声呼唤。 暗宁会意,他掏出出发前随身携带的铁链。(这是暗宁出发前,宗主特意嘱咐他携带的。宗主早就料到“冰凤之血”会刺激到紫羽令灵魂,让纳兰歆入魔。) 宗主在前拖住纳兰歆,暗宁在她的身后偷袭。 铁链抛出,像一条蟒蛇一样,快速地把纳兰歆缠绕住,把她捆得的结结实实的。 铁链是玄铁所制,无坚不摧,纳兰歆不断地挣扎着,铁链发出阵阵的响声。 宗主趁机点了纳兰歆身上的穴道,并把纳兰歆击晕。 宗主一把扶住纳兰歆,看着她清瘦的脸庞,实在是心疼不已。 这才几天,她瘦了许多,都瘦得都有点脱相了。 “暗宁,你把她带回去,顺便派人把这里清理一下,一点痕迹也不要留下。。” “是,宗主。” 暗宁接过宗主怀中的纳兰歆,抱着她离开了。 风雪衣一直在暗室附近周围监视着,不曾离开。 当他看清暗宁怀中抱着的女子竟然是纳兰歆时,他的心不住地加快了心跳:她…竟然…没有死,没有死! 他把“寒光”插在地上,低着头,嘴角露出微笑:也是,被宗主看上的人,哪能这么容易就让她死去! 这时,“寒光”又在抖动,搅动着地面上的尘土。 风雪衣用手掌按住“寒光”的刀柄,阻止它抖动。 怎么回事? 风雪衣抬头,他发现暗宁和纳兰歆离他越来越近了。 难道…… 难道纳兰歆竟然能唤醒“寒光”? 难道她身上有“冰凤之血”? 在“寒光”打造而成之时,宗主把“寒光”赠与了风雪衣,作为进一步拉拢东泽一斩的诚意。 风雪衣十分清楚地记得锻造师说过的一句话:只有有缘人才能使用“寒光”,或者只有身怀“冰凤之血”的人才能触碰它。 风雪衣是有缘之人,冰凤自愿留羽赠与风雪衣,所以他能用“寒光”。 那“冰凤之血”呢? 在苍穹山待久了,风雪衣得知了冰凤的来历。 冰凤是上古神兽,是凤凰与冰鸟结合孵化后的产物,它长得像凤凰,却不完全像,但又保留冰鸟的特质。 可以说,冰凤与凤凰同源不同流。 原本,冰凤栖息于最北端的极寒之地,由于人类的出现,伴随着疆土的扩张,栖息之地逐渐被霸占。 由于冰凤性格孤僻,不喜打扰,所以它逐渐南飞。 苍穹山地势险峻,丛林茂密,集天地日月精华于一体且人迹罕至,苍穹山中的第五座山峰的顶端之处,洞中极寒,适合栖息。 冰凤在此落了身,安了家。 千百年间,冰凤一直隐身于苍穹山之中,并由月氏族人守护。 每隔百年,凤凰泣血。 冰凤也属于凤凰的一类,它也会泣血,形成冰渣,这就是所谓的“冰凤之血”,月氏族人会派专人搜集“冰凤之血”并放在特制的容器加以保存。 只有月氏族人的才能饮之,旁人一触碰,甚至口中粘上一滴“冰凤之血”就会立马冰封,碎裂而亡,化成一堆冰水,尸骨无存。 “她到底是什么人?上天为何把我与她一次次地联系在一起?”风雪衣望着暗宁与纳兰歆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 他们远去后,风雪衣手中的“寒光”不再抖动,恢复的往常一般的景象。 风雪衣回到住处之时,苏语早已在他寝室的门口等候多时:“师兄,这么晚了,你到哪里去了?” “怎么?我去哪里还要向你报备吗?”风雪衣冰冷地回复道,他不想有人时时刻刻监视自己的行踪。 “师兄,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苏语急忙解释道。 苏语只是担心风雪衣的安危而已,听闻师兄的斥责,她急得脸都红了起来。 面具下的风雪衣容貌俊俏,加之多年的相处。苏语在年幼之时就对风雪衣起了单相思之情,不过她的爱很卑微。 风雪衣何尝不知,但在他的眼中只有师兄妹之情而已。 瞧见苏语的窘境,风雪衣知道自己的语气过重,知道苏语关心自己也是一番好意,他改用温和的口气:“夜里睡不着,出去透透气,练练刀。师妹,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屋休息吧!” 章节目录 第37章、冰凤之血(三) “是,师兄。” 见风雪衣不生气了,苏语释然,点了点头,回应。 可风雪衣又换回一副冷漠的面孔,他丢下在一旁的苏语,独自进入自己的寝室,面无表情地关门。 风雪衣从苏语的身旁经过时,苏语闻到他的身上有一股汗臭味。 照苏语对风雪衣的了解,每晚他要就寝时必定会沐浴,这是十几年来雷打不动的习惯。 “他应该没有骗我,真的是去练刀了!”苏语自我安慰道。 神医在宗主他们离开后,才从死人堆里悄悄起身,灰不溜秋地跑回自己的住处,换身干净的衣裳,去去晦气。 此时的神医腹中饥饿不已,他命人煮了一碗猪脚面线。 望着冒着热气的面线以及面线上红彤彤的猪脚,神医垂涎欲滴,他拿起筷子夹起猪脚,狠狠地咬上一口:猪脚炖煮得十分入味,它的表皮软糯又q弹,恰到好处。 一口猪脚,一口面线,这样的日子赛过神仙,好不快哉! 正当神医要大口嗦面线时,一个黑衣使者进来,道:“神医,宗主有请。” 神医一愣,手中的碗筷止住了。 他的脸变了色,噎住了,用力咳了好几声,喷出口中残存的面线残渣,这才缓过劲来。 他在心里暗暗骂道:这该死的宗主,又来烦我做什么?连口饭都不让人吃吗? “神医,还望你立马动身。宗主的性格,你是知道的。” “知道,知道了。” 神医不耐烦地拿起一块手帕,擦拭嘴角上的残渣,拿起药箱跟黑衣使者走了。 神医心中明知道他要医治什么人,十分不情愿。 可那又怎样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神医的那条命还是宗主救的,神医发过誓:要一生追随宗主,效忠于宗主。 咳,得过且过吧! 神医仔仔细细地地给昏睡之中的纳兰歆把脉,检查她后背上的伤势。 他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拿起笔,写下几张药方。 神医把药方递到宗主的面前,恭恭敬敬地道:“禀告宗主,纳兰歆脉象稳定,并无大碍,只是现在身子比较虚弱。我开几副方子,她每日按时吃药,半个月后必然生龙活虎。至于后背上的擦伤,我这有瓶要,让婢女给她清洗完伤口后再上药。几日过后,伤口就会结痂。” 宗主并不接过药方,而是继续问:“她体内的‘冰凤之血’可有异样?” 神医顺势收回手中的药方,道:“宗主放心。从脉象上来看,‘冰凤之血’已经被她体内的神秘力量吸收。过段时间应当会随着她的血液在体内游走,进而被纳兰歆本体完全吸收。只不过,这‘冰凤之血’实在太过于霸道,还望宗主三个月之内不要再给纳兰歆服用,否则凡人之躯是万万承受不住的。” 神医的话,非常含蓄,他不想把话讲得那样直白。 这纳兰歆,在宗主的心中可不是简单的存在。 “知道了,多谢神医相告。”宗主道。 神医把药交给一旁的暗宁,他收拾一下药箱,准备开溜。 宗主开口道:“神医,我要你记住,纳兰歆已死。你眼前的这个人叫墨彤,是墨凝的师妹。” 神医会意,立马赔笑:宗主说得是,小人年纪大了,眼花了,口误,口误了。 神医背起自己的医药箱,灰不溜秋地跑了。 这个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多待。 “宗主,你是想……”暗宁道。 章节目录 第38章、新的名字 “她本不叫纳兰歆,她是北宫彤。芸姐说得对,如果这时候告诉彤儿她的身世,她可能会受不了。毕竟,这其中的转变实在是太大了。从战神之女到亡国公主再到江湖第一大邪派魔头之女,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无法接受的。墨彤,是她新身份的开始。正好,趁这个机会,我要让纳兰歆在这世界上永永远远地消失。你照我之前是吩咐去做吧!” “是,宗主。” 宗主望着熟睡中的纳兰歆,不,墨彤,他若有所思。 …… 也不知道过来多久,昏睡中的纳兰歆逐渐醒了,但她的眼睛上还是蒙着粉色的丝带。 她睁开眼,透过粉色的丝带,她能够感知一丝丝的光亮。 我明明记得我的身体逐渐失去温度,四肢逐渐僵硬,不能动弹,像被冰冻住了一般,可…… 可现在又完好如此,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纳兰歆的右手握住左手,她感觉到她肌肤的温度。 虽然现在的她很瘦,手背上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肉,那确确实实是自己的手啊! 使劲一掐,疼痛之感来袭! 我还活着! 纳兰歆的脑海中隐隐约约闪过几个片段,她好像与人动手了,与人打过架。 不,是大战过。 打架,是不会这样浑身酸痛的。 从小到大,纳兰歆不知与人打过多少架。 打架的感觉,她是不会记错的。 在昏迷之时,她清楚地记住一句话:把她带走,好好地看管起来。 难道又给我换了个地方? 她刚要起身,后背一阵疼痛来袭:我的背…… 她无奈又躺了下去,用手在四周摸索着:这是床,身下垫着柔软的被褥,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 这…… 这是哪里? 屋内的小香炉里焚着龙涎香,还夹杂着些许其他的药味之类的,不过不难闻。 不管了,纳兰歆摘下蒙在眼上的粉色的丝带,当她的眼睛触碰到光线之时,她下意识地紧闭双眼。 过来许久,她慢慢地睁开其中一只眼睛,紧接着另一只眼睛,她终于看清楚她所处的位置。 这也是间石室,比之前关押她的石室大得多,有两三倍大呢! 石室的墙面磨得十分光滑,墙上的烛台上没有烛火,同样放着水晶来照明。 纳兰歆发现她栖身于一张单人床上,床的样式十分的朴素且单一。 但床的用料却是十分的昂贵,是上好的金丝楠木,这材质可比她在天源国皇宫中见到的好得太多了。 不过想想也正常,苍穹山林木茂密,生长着各种各样的珍稀树种,有这上好的金丝楠木也不是件奇怪的事情。 纳兰歆忍着背后的疼痛起身,她一动,清脆的响声响起,脚踝之处一阵凉意来袭。 她掀开盖子身上的毯子,果然不出所料,她的脚踝上锁着银色的脚镣。 还是那副熟悉的镣铐,戴了半年多了,它就是化成灰,纳兰歆也还是认得的。 “看来,在暗室之中,我真的与人动过手,不然我后背上的伤的哪里来的?但我没有了内力,又如何为之?难道我又使用了那邪恶的剑招了?” 越是努力回想,纳兰歆的脑袋越疼。 算了,过好眼下才是最为要紧的。 纳兰歆起身,下床。 她身上早已被换上干净的衣裙,是件粉色的衣裙,用料也是上乘的,非常合身,简直是按着她的身材量身定做的一般。 衣裙的腰身处做了收腰的处理,没有腰带。 因为囚犯一般是没有系腰带的权利,怕他们用腰带自尽。 纳兰歆没有穿鞋,光着脚丫走着,观察着四周:这里放置着许多的书架,书架上放着许多的书籍及记录信息的各式各样的卷宗。 在远处的几个书架之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成百上千个细细的小竹筒,那应该是用来放密件的。 每个小竹筒上还系着一个小标签应该是用来标注,便于查找。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为何会在此? 我一个天源国的人,他为何会放心让我待在这,不怕我偷窥到无相神宗的机密…… 纳兰歆不解,她继续观察着。 她发现不远处有一块黑紫色木材做成的桌案,桌案上码放着整整齐齐的文房四宝,而且桌案上有许多的文卷。 离桌案不远处的墙壁上挂着一把金色的宝剑,宝剑的剑鞘之上有一条龙缠绕着,栩栩如生,镶嵌满了许许多多的宝石。 那把宝剑应该是深得主人的喜爱,否则不会下那么大的力气,花那么大的金钱去装饰它。 那宝剑瞧上去年代有点久远,剑鞘上布满了灰尘,不曾有人打理过,也不曾人触碰过。 在强烈好奇心的驱使下,纳兰歆走了过去,一把抽出宝剑。 在宝剑出剑鞘的那一刻起,一阵龙吟之声响起,一抹寒光闪过纳兰歆的眼前,寒气逼人。 宝剑在手,纳兰歆略感沉重之感。 这…… 这…… 这是龙吟剑,它为何会在此? 叶鬼斧偶尔会跟纳兰歆讲起一些安虞国的旧事,纳兰歆知道龙吟剑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龙吟剑,历代北宫国主的随身佩剑,代表皇权的象征。 难道宗主是北宫皇室的后人? 又或许,那场大战之后,宗主于偶然的机会获取此宝剑不成? 宝剑? 纳兰歆低头看看自己脚上的脚镣,再看看手中的剑。 她笑了笑,把宝剑插回剑鞘。 即便这把宝剑能够把她脚上的脚镣劈开,那又如何? 她逃了两次,都以失败告终。 第一次,只出了石室的大门; 第二次,虽然她逃离了石室,在膳食房过了段悠闲的日子,但还是被抓回来了; 至于第三次,纳兰歆决定好好筹码一番,不像前两次那么鲁莽。 现在的她又逃离不开这,到时候又有人给她重新换上一副新的脚镣,或许换上一副更为沉重的脚镣,那岂不偷鸡不成蚀把米,自讨苦吃。 眼下的这副脚镣虽限制纳兰歆的行动,但它还是十分轻便的。 只要纳兰歆不随意跑动,不施展轻功,日常的普通行走倒是没有多大的障碍。 章节目录 第39章、父女的第一次相处(一) 纳兰歆叹了口气,继续参观着。 她走到一个书架前,随手拿起一卷卷宗,卷宗里记载的是云顶国的资料。 纳兰歆随手翻看了几页,当她翻到记录碧玺戒这页时,她停住了,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 碧玺戒,云顶国无上至宝,云顶国王权的象征。 看着卷宗上的记载以及对碧玺戒样式的详细描绘,纳兰歆低头看看项链的戒指。 不对,它为何与卷宗上描绘的几乎一模一样呢? 纳兰歆赶紧解下项链,拿起碧玺戒仔细地对比一番,经过多次对比卷宗上的样式描绘。 她好像隐隐约约记得:当初“世炎公子”把这枚戒子送给她的时候说它叫“碧玺戒”,是他们家的至宝,只送给他们家未来的儿媳妇。 难道“世炎公子”是…… 难道他复姓叱云…… 正当纳兰歆疑虑之时,脚步声慢慢地靠近,纳兰歆赶紧把卷宗往书架上一塞,回过头来,她眼前出现了一袭黑色的衣袍。 “你醒了?” “你不是看见了,明知故问。”纳兰歆没有好气地回复。 一看到宗主,纳兰歆就一阵厌烦之感来袭,她赶紧从宗主的身旁走开,想远远地躲开他。 随着纳兰歆脚步的迈开,脚镣发出清脆的响声。 奈何镣铐的束缚,纳兰歆走不快。 宗主见怪不怪,紧跟其后。 纳兰歆不厌烦了,停住脚步,回过头来,道:“我的宗主大人,难道你没有事情做了吗?现在轮到你来看押我这个小小的囚犯吗?我有这么大的面子吗?” “有,你的本事大得很,就连石室以及暗室都奈何不了你。所以,只能由我亲自出马来看管你,而且,我对你很感兴趣。” 兴趣? 宗主的话一出,纳兰歆越来越不安了。 她一步步地后退,退到书架上,身体抵着书架,再无可退之路。 宗主一步步地靠近,直至两人面对面,只剩下一指间的距离。 宗主的呼气之声扑面而来,一张一合,口鼻呼出的热气,纳兰歆完完全全地感受到了。 一个男子应有的稳重而又霸道的气息,但那气息散布在纳兰歆的周围,是恶心的存在。 纳兰歆紧闭双眼,她握紧拳头,她不知道宗主下一步要干什么:他一直不杀我,一直不让我死,难道他…… 难道宗主是个色鬼? 难道他对我起了非法之想? 不是吧? 他年纪这么大,而我还只是个小姑娘! 纳兰歆,她恨,她恨她现在没有了武功,她恨她被束缚住,没有了反抗之力。 难道我真的要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 正当纳兰歆害怕的时候,宗主伸出一根手指沿着纳兰歆脸上的轮廓划过,把贴在她脸上的几根头发捋下,放到她的耳后。 当宗主的指尖触碰到纳兰歆脸上的肌肤之时,纳兰歆的心跳加速,她的心简直要从体内跳出了。 她的耳朵通红,红得似团火,就连她的脖子也稍带红了起来。 宗主瞧见,轻声笑了笑,然后退了几步,道:“你也有害怕的时候?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一生所爱的人是我的夫人,其他的女子是不会入我的眼的。” 纳兰歆一听赶紧睁开双眼,道:“那你刚才还说……” 宗主笑道:“我说的感兴趣是我对你的性格和意志感兴趣,你有旁人所没有的品格,做我的义女如何?” “笑话!不感兴趣,我有爹,为何要认你为父,何况是认贼作父呢?” “那好,我退一步,那做我的徒弟如何?” “同样不感兴趣。你要收徒弟是吧?无相神宗内那么多的黑衣使者,你随便找个人收做徒弟就是,何必找我一个囚犯呢?你我立场不同,势同水火。我做你的徒弟,你放心吗?你不怕到时候,我在你的背后捅你一刀。” “不怕,我只认你做我的徒弟。要是你有那个能力,说明我传授有方,死而无憾。” “无聊!” “那有什么是你感兴趣的呢?” “放了我,放我离开无相神宗,离开苍穹山。”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一旦入了无相神宗,绝无离开的可能。” “哼,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纳兰歆背对着宗主,眼下这个人是她最不想看见的,可是又不得不见之人,因为她没有选择的权利。 “想必你醒来有一阵子了,肯定看了这不少东西。挂在墙上的那柄剑你竟然没有碰?” 其实纳兰歆碰了,不过她狡辩道:“我碰它有什么用?用它劈开脚上的铁链吗?那你不得给我上更重的脚镣,我才不会自讨苦吃。用它自尽吗?你这有位无所不能的神医在,他又会把我给救活,到时候活受罪的还是我,我才不自讨苦吃呢?” 宗主扑哧一笑:“你想得真通透。”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且,我还是个囚犯,我有自知之明的。有一点,我不明白。你为何将我安置在此处,此处放了太多的机密,你不怕我……” “不怕,反正你这辈子休想离开无相神宗。”宗主自信地笑道。 “你……”纳兰歆气到说不出话来。 宗主不管纳兰歆,他衣袖一甩,到桌案边上的位置上坐下,翻看案上的文卷。 纳兰歆依稀想起一些片段:他衣袖一甩的动作,为何这般眼熟? 在暗室之中,我真的与人交过手,那人有可能是宗主。 “我与你是不是交过手?”纳兰歆试探地问道。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宗主连头也不太一下。 “你堂堂一个宗派的宗主,说话怎可这样含糊!” 宗主放下文卷,起身来到纳兰歆的面前,道:“激将法,在我面前不管用。你是想与我比试一番?” “我…我…我…”纳兰歆确实想比试一番,但她有心无力。 “既然你想,那我们就比试一番。哦!差点忘了,你没有了内力。那我们就比试招式,不用内力。” 纳兰歆眼前一亮,道:“好!谁怕谁!如果我赢了,你要无条件地放我离开,决不能食言。” 章节目录 第40章、父女的第一次相处(二) “好,本宗说话算话。” 纳兰歆怕宗主反悔,她一把拉住宗主的手,他俩的手合掌一拍:“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大丈夫说话要算话。” 宗主对纳兰歆的行为感到好笑,但他也很开心,因为纳兰歆不是那么地害怕他,也愿意试着和他相处。 “把东西给我?” “什么东西?” “钥匙!我戴着脚镣,怎么和你比试?” “为了不伤着你,我们采用更为稳妥的比试方法。” 更为稳妥的比试方法? 在纳兰歆还没有反映过来的时候,宗主的手搭在了纳兰歆的肩膀上,纳兰歆顿感一阵晕眩。 之后,纳兰歆眼睛一睁开,她发现她来到一处陌生的地方,四周空旷无比,脚上的脚镣也消失不见了。 她活动一下筋骨,施展轻功,翻了几个跟头。 自由的感觉真好,真好! 她的眼前除了宗主,别无他人。 “这是哪里?” “这是意境,我们身处虚幻之中。在虚幻之中,你尽管把你的所学使出来。不过,你放心,我的还击并不会真正的伤着你。” 宗主手一挥,纳兰歆手中多了一把剑,那把剑真是墙上挂着的龙吟剑。 纳兰歆抽出龙吟剑,一阵龙吟之声响起,环绕于耳,跟真的无疑。 “你的兵刃呢?”纳兰歆不想胜之不武。 “在这呢!” 宗主运掌,周遭的水汽慢慢地凝结,凝成一把冰剑在手。 这场景! 纳兰歆想起来,她终于确定在暗室时与她交手的人是宗主,她背后的伤也是宗主弄的。 新仇旧恨油然而生,纳兰歆握紧龙吟剑。 她的剑一挥,一阵紫色的剑气飞起。 习武到一定境界的人都知道,比试之中,谁先动手,那是犯了武者的大忌。 先出手的一方,很容易把自己武功招式的弱点暴露给对方,等于自己挖坑给自己跳。 但纳兰歆别无他法,纳兰歆知道在意境之中,拖得越久对她越为不利。 纳兰歆没有了内力,在意境中待久了,会损耗她的精气,严重的话进而伤及她的五脏六腑。 宗主本打算速战速决,以断了纳兰歆逃跑的想法。 在暗室时,宗主与纳兰歆交过手,加之他十分熟悉破云剑法的剑招,他有把握在十招之内击败纳兰歆。 但纳兰歆不按套路出招,她使的不是破云剑法,而且静心阁墙壁上的招式,不用内力,也能发出巨大威力的招式。 只不过,那招式过于邪恶,容易让人入魔且不易自拔。纳兰歆用之慎之又慎。 面对飞过来的剑气,宗主见了微微一笑,舞动着手中的冰剑,同样一股白色剑气飞出,迎面对接。 “嘭”的一声巨响,两股剑气碰撞在一起,发出声响。 紫色的剑气并未消失,化身无数道道细锥飞向宗主。 快,准,狠! 简直有一招毙命的态势,丝毫不留有余地。 宗主一惊,他没有想到纳兰歆使用的不是破云剑法,而是使用这罕见邪恶的剑招。 她这剑招是从哪里学来的? 纳兰署,为人正派,应该不会教纳兰歆这样邪恶的剑招才对? 没空多想,宗主运功,冰剑在他面前快速地旋转,形成一道道真气盾牌以抵挡紫色细锥的进攻。 一根根紫色细锥断裂在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耍赖,你不是说过不用内功的吗?”纳兰歆急忙吼道。 “我是说过与你对招不用内功,我可没有说过自保之时不用内功。你这邪恶的招式从哪里学来的?纳兰署会允许你学这样的功夫?” “只要能赢你这魔头,你管我用什么武功招式。” “在你的心中,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头?” 宗主不敢相信,自己在纳兰歆的心中,映象竟然差到如此地步。他后悔,后悔对纳兰歆所做的一切。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也无法挽回,那错,就一错到底吧! 冰剑从宗主的手中飞出,宗主双手摊开,运功,他的手掌散发出道道的寒气。 “出鞘!” 一把冰剑幻化出六把冰剑,悬浮在空中,蓄势待发。 纳兰歆一看这阵仗,倒吸了一口凉气,后退了一大步。 这才刚开始,他竟然就放大招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还好在幻境之中,不然没有内力的支持,纳兰歆是如何都打不过宗主的。 纳兰歆闭眼,以最快的速度回想静心阁壁上的剑招。 静心阁壁上的剑招很多,纳兰歆使用过的招式不多,是不那么邪恶的剑招。 为救“世炎公子”;为了逃出石室;还有暗室之时(纳兰歆没有映象她是否使用过,她只记得她用的是破云剑法);这一次,她是为了自由,为了自己而使用的。面对那魔头,纳兰歆绝不心软。 龙吟剑在手,纳兰歆挥舞着,一阵阵龙吟之声响起,响彻双耳,纳兰歆幻化出两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影出来。 不好! 破云剑法的精妙之处就在于见招拆招,学会对手的招式。 宗主一心想速战速决,忘记了破云剑法最为精妙之处。 他没有想到纳兰歆仅仅凭借他刚才几个简单的招式竟然就学会了自己的武功,她真是天生的练武奇才啊! “破!” 纳兰歆吼了一声,快速地发起攻击,她的两个分身也一起进攻,她们三个不停地变换位置,到底哪一个才是纳兰歆的真身,宗主一时间也分辨不清楚。 宗主嘴角微微一笑,他很久没有遇到过真正的对手了,在这幻境之中,并不会真正伤着谁,他可以放手一搏。 况且,与纳兰歆交手,多少能知道破云剑法的更多奥秘。再与纳兰署交手之际,能够占有更多的先机,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宗主的六把冰剑齐齐飞向纳兰歆以及她的分身,纳兰歆以及她的分身各自应付两把冰剑。 一阵打斗后,不分上下。 宗主本想十招之内拿下纳兰歆,可是落空了,他没有想到纳兰歆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他,真是太小看她了。 纳兰歆使着快而恨的剑法,加上她从“世炎公子”那学得的轻功步法,快速地闪躲。 章节目录 第41章、父女的第一次相处(三) 一阵激打后,宗主分不清哪一个是纳兰歆的真身,哪一个是她的幻影。 既然分不清,那就一一地击破吧! 宗主运功,他那六把冰剑像似听到召唤一样,加速对纳兰歆进攻的态势。 纳兰歆用手中的龙吟剑抵挡,面对凌厉的攻击,拼命抵抗。 为了不让分身露出破绽,纳兰歆耗费了大量的精力。 在现实中,纳兰歆额头冒出了汗水,她的嘴角流出了一丝血丝。 宗主也察觉到纳兰歆的异样,他决定尽快完成这场比试,他也本想从纳兰歆身上找一些破云剑法的破绽,但现在时机不对,只能另想办法。 面对宗主凌厉的剑招,纳兰歆有点支撑不住,她没有想到宗主的剑法竟然这么厉害,甚至能与纳兰家独步天下的破云剑法不分上下。 北宫暝是庶出,他的存在就是在暗处潜伏,一生守护北宫皇族。 可想而知,他自幼就被有目的地训练成杀人的利器,武功可想而知,高,实在是高强。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云顶国会进攻安虞国,没有想到出了北宫盈这样的孬种,为了活命,把皇位传给了北宫暝,让北宫暝一下由暗卫首领变成了国主。 如果纳兰歆一味抵抗,不主动进攻,不久她将会落败。 她不甘心,她不愿意放弃获得自由的机会,不管怎样,她要奋力一争。 纳兰歆的龙吟剑奋力一挥,一道道强大的剑气击打出去。 纳兰歆的剑招很辣,剑剑不是直逼对方的喉咙就是对方的胸口,这都是致命的对方。 纳兰歆眼眶中的紫光微微泛起,宗主一惊,他怕纳兰歆体内的紫羽令灵魂苏醒过来,那威力可是巨大的。 趁着这空隙,纳兰歆大步流星向宗主的方向进攻,她身子向下一倾,用左手一按地面,借力,她身子与剑融为一体,好似一阵龙卷风,以令人吃惊的速度向宗主进攻。 纳兰歆以及分身做着一样的动作,分三个方向进攻,三股强大的龙卷风,有夺命之势。 宗主一惊,急忙召唤冰剑还击。 宗主的冰剑挡住纳兰歆的龙吟剑,道:“你还是太嫩了些,还是乖乖地留在无相神宗,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 “是吗?我看未必。”纳兰歆诡秘地一笑。 她,她究竟哪里来的自信? 宗主这次发现与他正面交锋的是纳兰歆的分身,一把冰剑劈下去,她的分身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而,宗主的背后,才是纳兰歆的真身,她手持龙吟剑朝他胸口,准确的来说是心脏的位置刺去。 速度之快! 速度之惊人!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快的剑招! 正当纳兰歆的剑就要刺入宗主的胸膛之时,她有点犹豫了,她想起纳兰署的教诲:习武之人,不得随意地杀生。 (纳兰署怕纳兰歆体内的紫羽令魂苏醒,他时常教导纳兰歆要有悲悯之心,慈爱之心,不得随意杀生。即便与人动手,也要处处留情。) 正当纳兰歆犹豫之时,宗主反击,一股强大的寒气迎面扑来。 纳兰歆被那股寒气给震飞了,她手中的龙吟剑也掉落在地上。 “你输了!” 幻境消失,他们回到了现实。 纳兰歆的嘴角又渗出了些血丝,她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宗主走了过来,他把手搭在纳兰歆的肩膀之上,一股内力缓缓地输入纳兰歆的体中。 纳兰歆感觉那股寒冷之气侵入,身子不觉微微发颤,但尔后感觉好多了。 “你太过于仁慈了,不然你还有获胜的机会。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明明知道在幻境之中,根本伤及不了我,可你还是下不去手。” 纳兰歆厌恶地打掉宗主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起身,后退道:“愿赌服输,我仁慈不仁慈,不用你说三道四。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心黑手辣。” “心黑手辣不好吗?至少它是自保的一种手段,如果刚才那是在真实的打斗,我想你早就死在我的冰剑之下,哪还有这闲工夫与我做口舌之争。” “你到底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只要你答应做我的义女,并对外宣布和纳兰署以及天源国划清界限,我就放了你,解开你脚上的镣铐,让你享进无相神宗的一切权利以及一切你想要的。”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我就等着,等你服软的那一天,我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耗。” 纳兰歆知道再这样扯下去是没完没了的,还好比输了,没有接受惩罚,她现在这身子,实在是扛不住任何的惩罚。 她感觉换个话题:“我观察过了,这应该是你日常查阅宗内文卷的地方,里面还放置了许多云顶国的最高机密,你不怕我知道你的秘密,把你的秘密……” “没有人能够把秘密带出无相神宗,你也不例外。你只是在这里多待几日而已,等你的新住处修建好了,我会把你送到那边去。” “新住处?你是说新的牢房?宗主,我没有想到你会为我一人花费如此大的人力及物力!”纳兰歆的话语带着嘲讽的语气。 宗主不管纳兰歆说什么,他只埋头批阅文卷。 纳兰歆不想见到宗主,可她哪里去不了,只能到书架边上随手翻看架上的卷宗,打发时间。 纳兰歆没有想到的是宗主竟然是用剑高手,他能破静心阁墙壁上的邪恶剑招。 要是自己的内力没有被废,凭借破云剑法都不是宗主的对手。 但他为何会惧怕自己的爹爹纳兰署呢? 难道爹爹的破云剑法还有其他的奥秘是不为人知的?(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最后一招,最厉害的招式。) 纳兰歆一边翻看卷宗,一边玩弄项链上的碧玺戒,她又瞧了瞧正在埋头批阅文卷的宗主。 纳兰歆不解:明明宗主知道我项链上的戒指是何物,为何他把碧玺戒还给了我? 他的心里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既不杀我,也不放我,还想收我为义女。他真是一个让人猜不透的人,一个连心思都让人看不透的人。 章节目录 第42章、父女的第一次相处(四) 难道他能拿我威胁云话。 但自从纳兰歆知道宗主不杀她之后,她的胆子越发的大,越发的肥,大到有想跟宗主第三次动手的念头。 没有想到动动嘴皮子也是会累人的,纳兰歆依靠着书架睡着了,睡着、睡着,连口水都嘴角边流出。 这不争气的样子,暴露无遗。 她在梦中应该梦见了许多的山珍海味,看把人给馋的! 一阵香味来袭,勾起了纳兰歆肚里的馋虫,把她给唤醒了。 她睁眼,看见一个长得非常好看的婢女提着食盒进来了。 婢女把食盒中的食物一一地拿出来,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块小方桌上,那应该是宗主平时用餐的地方。 纳兰歆起身,拖着脚镣,踉踉跄跄地来到小方桌前,她实在是太饿了。 不过,她过来一看,失望的神情立马浮现出来。 没有想象中的山珍海味! 这不是普通人家的饭菜吗? 甚至比有钱员外家的管家吃得还差,堂堂的一个武林第一大门派的宗主吃得这么差吗? 桌上就摆放着一碟尖椒炒牛肉;一碟炒蛋;一碟青菜还有一道各式各样的腌菜码成的一碟咸菜,凑凑数量而已。 主食就一碗米饭和一碗粥,再无其他。 不过,那碗粥应该是用鸡汤长时间熬煮出来的,粥面上飘着淡淡的黄色,那应该是用浓鸡汤熬制的,且散发着诱人的鸡香味。 毕竟,纳兰歆也是在膳食房待过的人,她一眼就能瞧出端倪。 婢女见纳兰歆已靠近方桌,开口道:“墨彤姑娘,桌上的那碗粥是你的。其他的,你不可以动,那些是宗主的膳食。” “墨彤?” 纳兰歆一脸惊讶,婢女在叫谁呢? 可婢女明明是当着自己的面说的! 纳兰歆再次望了望周围,这里就她、婢女还有那个可恶的宗主在,没有其他人了。 “墨彤?你是不是喊错人了?”纳兰歆再一次试探性地问道。 “没有。墨彤姑娘,你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告退了。” “诶,你……” 真是牛头不对马嘴,纳兰歆指着婢女,可婢女本就没当回事,收拾完食盒就离开了。 “她没有认错人,你就是墨彤。” 宗主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桌案,背着手,出现在纳兰歆的身旁。 “我是纳兰歆,我什么时候变成了墨彤?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这不是笑话,这是事实。” “宗主,你说谎的本事还真强,说谎也不带脸红的。”纳兰歆怒斥道。 宗主带着面具,脸不脸红,外人是瞧不出什么的。 “那天夜里,你自愿服毒,在众人面前死去。从那时候起,纳兰歆已死。” “但我还活生生地站在你的面前,你竟然剥夺了我叫纳兰歆的权利。” “在无相神宗,在这儿,你只是个囚犯而已,我让你叫什么,你就只能叫什么。哦,对了!顺便告诉你,我已经把那具叫作‘纳兰歆’的尸体挂在黑风口处示众,然后挫骨扬灰。你的死讯早已传开,传回了天源国。长孙国主应该对你的死感到愧疚,给了你一个武宁公主的封号。还有那纳兰署,听到你的死讯后就一病不起了,连府门都没有出过了。”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 纳兰歆挥手朝宗主的脸上扇过去,但宗主一把抓住纳兰歆的手腕,道:“怎么,恼羞成怒了!你在刑室时,不是很能忍吗?现在就几句话,你就忍受不了?” “放手,你放手!” 纳兰歆拼命地想挣脱被抓住的手腕,可是她的手腕像被硬生生地钳制住了,纹丝不动。 “如果你再不听话,不看好你的手的话,我不介意让你给你上更为沉重的手铐和脚镣。” “你,你的心真是恶毒至极!”纳兰歆骂道。 现在纳兰歆只戴着脚镣,要是再戴上手铐的话,那行动更为不便。 考虑到这些,纳兰歆的手停止了挣扎,宗主也松开了钳制。 “骂吧!只要你舒服,你就骂吧。反正,我又不会少一块肉。” “你……” 纳兰歆知道宗主在故意激怒她,她偏偏不上当。 纳兰歆没有想到宗主的这步棋下得狠,把她所有的路都给堵死了。 瞧见纳兰歆不接话后,宗主继续道:“在无相神宗内,我已经宣布你是左使的徒弟。多年前因私下修炼邪功,被管束着多年,不曾露面,且长相与纳兰歆及其相似。所以,现在你即使在众人面前辩解你是纳兰歆,我想根本不会有人相信你。这世界上,长相像似的人太多了,不差你一个。最为重要的是那天晚上,你当着那么多无相神宗的黑衣使者的面前死去,这是不争的事实。” 章节目录 第43章、父女的第一次相处(五) “你……”纳兰歆已经气到无话可说的地步,她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被轻易地抹杀了,还有天理存在吗? “你不是早就饿了,还不坐下赶紧用膳。”宗主独自坐下,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宗主的面具只遮到他的鼻子下方,所以即使戴着面具也不影响他进食。 闻着那香味,肚子里的馋虫又叫,纳兰歆摸了摸早已饿扁的肚皮,她咬咬牙,说什么也不能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算了,叫什么不是叫,吃饭要紧,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纳兰歆没好气地坐下,端起那碗粥,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了,一滴也不剩下。 在一旁的宗主瞧见了,笑了笑,继续用膳。 纳兰歆瞧着空碗,突然间她回忆起一些事情。 那天她在暗室之中也是吃完一碗粥后,她的身体逐渐寒冷不已,就连她的血液都好像要被冻住了似的。 “那天,你是不是让人在我的那碗粥里加了料?” “没错,加了‘冰凤之血’。”宗主并未隐瞒。 “‘冰凤之血’?那是什么?” 但那“冰凤之血”听起来怪怪的,令人毛骨悚然。 想想,现在纳兰歆都觉得恶心。 纳兰歆没有想到宗主让自己饮血,他的内心是有多么的扭曲,竟然干这样的事情。 “反正那不是毒药,不然现在你会好好地坐在我的面前吗?” “你不会无缘无故地给我吃东西,难道那是药物?你想用‘冰凤之血’控制我?” “控制你,办法有的是,何必糟蹋那贵重的东西!”宗主放下手中的碗筷,他已经吃饱了。 “贵重的东西?你还是留着自个慢慢享用吧!我不稀罕你的东西,我无福消受!” “我给的,你必须一一地接受,你没有权利拒绝,没有权利讨价还价。” 纳兰歆知道再问下去,宗主也不会告诉她原因的。 她用汤匙使劲搅动碗里的粥,以发泄心中的不满,索性就转移话题:“我看宗主你吃得也很普通,和平常的百姓家没有什么两样?” (她不敢说宗主连有钱员外家的管家吃的都不如,害怕他一发火,遭罪的还是自己。) “那你认为我应该吃什么呢?” “山珍海味啊!配得上你身份的食物啊!从我逃出石室以来,我就一直躲在膳食房。膳食房里的情况,我还是清楚的。膳食房每天供应了多少好吃的,而你是无相神宗最高的统治者,你就吃这些,这也太不像话了。看来,山高皇帝远,也有你管不着的时候。” “那些好吃的,都是给在外奔波的黑衣使者准备的。不吃好点,哪有力气卖命。” “可你……” 纳兰歆觉得眼前的宗主倒想一个领军的将军,懂得体恤下面的将士。 有时候,纳兰歆觉得宗主的某些行径跟自己的爹爹纳兰署很像,很像。 他们之前是不是在一起共事过? 为何他们之间会有这么大的仇恨呢? “你要是无聊的话,这儿有很多书,你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看。” “没有兴趣,不想看。一提到书,我就烦。一厌烦,我就想惹事,你不怕我一把火把这里的东西都烧了?” “烧了?”宗主不削道,尔后,继续说:“你要是有胆量的话可以试一试?” “那我试了,你可不要后悔!虽然这屋中没有明火,但我有办法弄出火来。” “钻木取火吗?” “那太费事情了,我没有那个闲工夫,可不想那么干。你书架上有竹简,只要我抽出一根,在墙上滑动着,只要速度足够快,一下子就着火了。” “那你就这么干吧!你把这烧了,都烧了也没有关系。反正这些书架上的东西,我都有备份。你尽管烧,烧完了,我再让人去誊抄。不过要提醒你的是,那些誊抄之人知道这里的秘密后,他们的活干完了,他们的性命也走到尽头了。你又要多赔上几个人甚至更多人的性命吗?” “你……” “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不然那天夜晚你不会连当初在刑讯室狠心鞭打你的人,你都要救。难道你忘记你身上的伤疤都是那些人所赐的吗?” 纳兰歆当然不会忘记,她身上爬满蚯蚓般的伤疤都是拜他们所赐。 但事情一码归一码,纳兰歆不想无辜之人因为她而死。 “记住不要想着逃跑,要离开这儿,必须经过三道门,每一道门都要六个高手守着。最外面的一道门有几十个黑衣使者守护者,他们都是百里挑一的。你要是有信心,不怕疼的话,可以闯一闯。不过他们的刀剑可不长眼,不惜命的话,可以试一试。” “宗主,你说笑了。这不,我脚上还锁着铁链,哪有本事跑啊!我乖乖待在这儿还不成吗?反正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着,神仙般的日子,何乐不为?”纳兰歆违心地胡扯着。 “你真的这么想吗?”宗主丢下这句话后,他就离开了,消失不见了。 纳兰歆松了口气,终于把这尊瘟神给送走了。 虽然纳兰歆想逃,但现在她实在无能为力,只好继续待着,再另寻时机。 接下来的日子,宗主每天都会来,不过和纳兰歆待的时间并不是很长。 每次宗主来都会和纳兰歆一起用膳,然后批阅文卷。 至于桌案上的文卷,纳兰歆不曾翻看过。 她知道,那不是她能动的东西。 既然宗主敢明目张胆地放在那儿,他肯定是故意为之,留有防备的后手,纳兰歆才不去摸那老虎屁股。 就连书架上的许多卷宗、密件之类的,那对于无相神宗来说应该是最高的机密,可宗主却放任纳兰歆看,这又是为什么呢? 纳兰歆想不明白,难道他真的想让我做他的徒弟这么简单吗? 何苦收一个仇人的女儿做徒弟呢? 每天纳兰歆除了翻看这里的卷宗之外,不是吃就是睡,这日子也过得太无聊了。 纳兰歆每看完一卷卷宗就随手丢弃,也不归放回原位。 几天下来,翻看过的卷宗被丢得到处都是,满满一地。 章节目录 第44章、云旗步兵 就连送膳食的婢女进来看了也不住地摇头,也无处安放她的小脚。 夜里,宗主拖着疲惫的身躯进来了,但他没有发现纳兰歆的踪迹。 这丫头能去哪呢? 脚踝上锁着脚镣,门外又有重重的把守,难道她有遁地之术不成? 宗主走着走着,终于在角落的一个书架边上发现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纳兰歆。 她身下压着许多的卷宗,她的脸上、肚子上遮盖着卷宗,睡得十分的踏实。 瞧着满地的卷宗,满地的狼藉,宗主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用脚踢了踢纳兰歆的脚跟。 “谁?谁在打扰我睡觉!” 纳兰歆惊醒,她努力地睁开朦胧的双眼,眼睛发涩,她边柔眼睛边答:“都什么时辰了,你让不让人睡觉啊!” “要睡到床上去睡,但你睡之前要把地上的卷宗都收拾了,每一份卷宗都要放回原来的地方,否则今晚你别想闭眼。” “啊!” 纳兰歆瞧着满地的卷宗,她的心在懊悔啊! 原本她想找点事情做,做点给宗主添堵的事情,没想到到头来添堵的是自己,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纳兰歆收拾着散落一地的卷宗,伴随着她的走动,脚镣发出清脆的声响。 宗主充耳不闻,坐在桌案的一旁,埋头批阅着文书。 “他的样子有点像一方的统治者,尤其是和长孙国主批阅奏章的样子有点像。” 想什么呢? 纳兰歆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前额,她不知道她为何把一个江湖邪门歪道的统治者和一国的国主放在一起比较呢? 这不是侮辱自己的国主吗? 每天,定时都有黑衣使者会进来收拾宗主批阅完的文书,然后在桌上放置新的文书。 至于纳兰歆在干什么,黑衣使者全然不顾,只当她是空气。 只要纳兰歆不出这间石室的门,那她做什么,都不属于黑衣使者的职责范围。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纳兰歆手里拿着两份皱皱的卷宗,她累得实在不行了。 收拾东西,真是一件累人的活儿,比在膳食房干活还累。 说到膳食房,纳兰歆还真的有点想念它,尤其是李婶,她还好吗? 每天是不是瞧着管事的眼色,干了累人又乏味的活儿? 她倚着书架,望着认真批阅文卷的宗主,道:“每天你都早出晚归的,半夜都还在批阅文卷,你不累吗?你不用休息?你不用睡觉吗?” “不累!”宗主挤出两个字,但他手中的笔不曾停下。 “真是个怪人,每天有用不完的精力!”纳兰歆没有好气地道。 但当纳兰歆一抬头,宗主就闪现在她的面前,着实把纳兰歆吓得一大跳。 纳兰歆轻轻拍了拍前胸,缓解惊吓之感,道:“你是鬼吗?每次出现一点声音也没有!要是胆小之人,早晚都会被你给吓死的。” “累的话就去睡吧,剩余的明天再收拾也不迟。” 纳兰歆没有想到宗主竟然会这么说,她纳兰歆试探地问道:“我可以去睡了吗?” 但宗主并没有回答,板着手回到桌案边上,继续埋头批阅文卷。 不睡白不睡,纳兰歆赶紧回到床上,合着衣服躺下,盖上薄薄的毯子,闭眼睡觉。 虽然是夏天,但石室处于地下,夜里还是有点凉意,身上不盖点东西,是会着凉的。 可不知怎么地,纳兰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睡。 不知是不是宗主在边上碍了眼,心里不踏实还是毛笔落字发出的沙沙之声太过于吵闹? 纳兰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声音,宗主一一地听入了耳,他转动着桌案上的小香炉。 突然间摆放着的书架移动了,在纳兰歆的床前隔起了一道屏障,那道屏障把她与宗主隔开了。 纳兰歆惊起,她看不见宗主在干什么。 “他似乎也没有那么坏,那么可怕。就连小小的细节,也放在眼里。”纳兰歆在心里暗暗念叨。 不管了,睡觉要紧,纳兰歆倒头呼呼大睡! 第二天,当纳兰歆起床之时,书架早已恢复了原来的位置。 至于宗主,他早已消失不见。 桌案上已经被批改过的文书,早已经被收拾,带走了。 用餐的小方桌上,早已摆满了早膳:一碗清粥,一碟小菜。 “还是粥?”纳兰歆望着早已吃腻的粥无奈地摇头道。 三餐,顿顿是粥,而且一连吃了好久,就不能换点新的花样吗? 难道是害怕我吃饱了,有力气逃跑吗? 拜托,我的脚踝上束缚着铁链,而且又没有了武功,也逃不…… 纳兰歆有点心虚,她不是没有逃过,而且逃过好多次,虽然没有成功,所以他们防着她也情有可原。 人是铁,饭是钢。 何必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呢? 纳兰歆就着点小菜,把粥喝了。 她总是觉得这里的粥味道没有石室的好,想到石室纳兰歆真的还是有点怀念待在石室的日子,毕竟那里很清静,至少不用每天面对那尊瘟神。 填饱肚子后,纳兰歆打了个哈欠,她有点犯困。 不行,不能又睡了,她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自言自语道:“再睡下去,我都快成肥猪了。” 这几日,经过修养,纳兰歆的身体恢复了不少,脸上却确实也多了些肉,但距离变成肥猪还差很远,因为她原本就很瘦。 纳兰歆慢悠悠地走到书架前,她随手拿起一本卷宗,一翻开,这卷宗是有关云顶国云骑步兵的记载。 云骑步兵? 好熟悉的字眼! 对于云骑步兵,纳兰歆隐隐约约记得,是从纳兰署的口中得知,但知道的并不多。 当时纳兰歆为救叱云彦而误伤了海景侯之子景悦一事,为了给海景侯一个交代,纳兰歆被长孙国主下令囚禁于纳兰将军府中三年。 这期间,长孙治拜纳兰署为师,学习兵法。 闲来无事,又是戴罪之身,纳兰歆陪长孙治一起念书,进而真真正正地接触兵法。 在纳兰歆的记忆中:云骑步兵,是叱云章登基、改帝制后建立的,一支由帝皇亲自控制的军队。 以前,云顶国的大部分兵力主要由澹台家族,澹台赤把持着。 章节目录 第45章、再次发作(一) 自从澹台赤兵败纳兰署后,他变得时而痴痴呆呆,时而疯疯癫癫的。 隶属于澹台家族的军队没有了主心骨,叱云章趁机建立了自己的亲信部队,也就是云骑步兵。 传闻:云骑步兵由三支军队组成,每一支军队一万人左右。每一个士兵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经过严苛、残酷的训练,他们每一个人有以一挡十甚至是以一挡几十的战斗力。 由于天源国与云一次,过了这村,可没有那店了。” “我宁愿死,也…不愿意…” 纳兰歆的话还没有说完,她体内的寒意又起了,她的四肢又渐渐地僵硬了起来,体内的血液流动的速度都变得缓慢了起来,寒气刺得纳兰歆的骨头发疼,她觉得她快散架了。 宗主看着纳兰歆的惨样,笑了笑:“你的嘴还挺硬的,但你的身体确实很诚实。” “有无相生,难以相成;长短相形,前后相随;滔滔江水,如入百川;斜河倒海流,势如卷雪堆。” 宗主所说的话语,很像是内功心法。 纳兰歆虽不情愿,但为了缓解现在的痛苦,为了留有命逃出去,她决定一试。 因为有时候服软,也是一种智慧。 章节目录 第46章、再次发作(二) 人不能一根筋,要懂得变通。 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依据宗主口述的心法,纳兰歆照做。 她打坐,运功,把全身的寒气逼于双掌之间,掌风运行。 她手掌周围的空气慢慢地凝结成细小的冰晶,那些细小的冰晶随着她掌风的舞动一直浮现在四周。 “这……” 纳兰歆瞪大了眼睛,惊讶万分,但此时的她感觉体内的寒意渐渐地减弱了,她不再感觉那么地痛苦。 纳兰歆隐隐约约地记得在暗室的门外,宗主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柄冰刀;还有在幻境之中,宗主也是凭空手中出现一把冰剑,但当时身处于幻境之中,纳兰歆也没有多想。(当时纳兰歆手中出现了龙吟剑) 难道…… 难道他用的就是这种武功? “你很有悟性,一学就会。”宗主欣慰道。 “我才不要学习你的武功呢!” 纳兰歆一收掌,那些细小的冰晶落地,化成水滴。 “是吗?那你就只能忍受着寒意侵蚀入骨的痛苦,我看你能忍耐到何时?” “当初废我武功的人是你,现在教我武功的人又是你,你到底有何意图?”纳兰歆不解道。 “意图?我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随心而行。” “随心而行?我不是你的提线木偶,你让我做什么,我偏偏不做。” “是吗?那我们走着瞧。” 宗主说完后,他拍了拍手掌,一个婢女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婢女从食盒中端出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面上有几根青菜、几片切得很厚的牛肉,当然还有一个荷包蛋。 婢女摆放好后,她提着空食盒就退了下去。 “饿了吧,去吃吧!” “今天怎么这么丰盛!可我刚吃完早膳不久,现在吃……” 纳兰歆咽了一下口水,心里一咯噔:难道是断头饭?不对,他刚才才教我驱散体内寒意的方法,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杀我?但那碗面又是何意呢?被抓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到这么丰盛的面,吃还是不吃呢? 正当纳兰歆犹豫的时候,宗主开口:“如果你不想吃的话,我就让人撤下去。” “不,不,不!” 纳兰歆护食得很,由于脚镣的束缚,她踏着小碎步,一股脑地溜到小方桌的旁边,拿起筷子,夹起面条以及牛肉就往嘴里送。 虽然不是非常饿,但只要不是清粥,换个口味,即使再撑纳兰歆也吃得下去。 其实今天是纳兰歆的生日,以往纳兰歆的生日还要往后推迟几天(纳兰署为隐瞒纳兰歆的真实身份,故意改了她的生辰)。 “这面条做得不错!”纳兰歆大口嗦着面条,不住地夸赞道。 不一会儿,碗中只剩下一些面汤而已。 “哦!”纳兰歆打了个饱嗝,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牛肉余香。 要不是太撑了,纳兰歆都会把碗里的汤都喝了。 平时,无相神宗的人给纳兰歆的吃食不多,她只能吃个五六分饱。 现在一下子吃太多东西,纳兰歆就感觉肚子很撑,不是很舒服。 (因为现在的她还是一个囚犯,囚犯自然不可能吃得太好,吃得太饱。省得有了力气,一天到晚想着逃跑。) 但她觉得有点不对劲,她渐渐地犯困,眼前开始慢慢地变得模糊了,身体也没有了力气。 她手中的筷子也开始滑落,她用力摇了摇头,好像不管用。 她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下,可情况并没有减轻,好像不是自己的问题,难道…… 难道面里加了料? 上一次是“冰凤之血”,这一次又是什么? 纳兰歆望着宗主,眼皮如有千斤重,有气无力地道:“你是不是又在我的食物中下药了?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想让你好好地睡一觉而已!” “你……” 纳兰歆眼前一黑,双眼一闭,趴倒在方桌上。 “来人!” “宗主,有何吩咐?” “把她带到灼湖小院中去。” “是,宗主。” 等纳兰歆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她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可以自由翻滚着身子,很是宽敞,很是舒服。 这是哪里? 纳兰歆起身,原本束缚在她脚上的镣铐早已摘除。 当她的脚指头触碰到屋内的地毯之时,她感觉连地毯也是柔软的,一点也不扎脚。 她在屋内慢悠悠地走着,参观着:屋内空间宽敞,光线充足,陈设简单、朴实;基本的生活用具应有尽有。 纳兰歆走到窗户旁,她一把推开窗户,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这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她好久没有闻过这么清新的空气了。 放眼望去,屋外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很是美丽,但煞风景的是屋外有许多黑衣使者把守着。 “只是重新给我腾个地,说来说去,这儿还是牢房。不过面上好看些、舒服些,这倒像是个金丝笼。”纳兰歆感慨道。 之前,宗主再次迷晕纳兰歆,为的就是不让纳兰歆熟知来回的路径,为的就是防止她再次逃跑。 纳兰歆推开屋门,她刚要迈出步伐就被门口站着的黑衣使者阻止了。 “墨彤姑娘,你不能出去。” 墨彤,又是墨彤,一个令人讨厌的名字。 “我不叫墨彤,你们看清楚我是谁?我叫纳兰歆,纳兰歆。” 可门外的黑衣使者就是死脑筋,转不过弯来:“你就是墨彤,左使坐下的嫡传二弟子。你的长相虽然和纳兰歆很像,但纳兰歆已死,世人皆知。” 纳兰歆知道再这样争论下去也没有什么用,只是多费唇舌而已,她想强行出去。 门口的黑衣使者亮出了兵刃,道:“墨彤姑娘,你不能出去。宗主有令:如果你强行要出去,如果你出了这间屋子,就必须上脚镣。” “既然你们都认为我不是纳兰歆了,你们为何还要用铁链锁我?”纳兰歆反驳道。 “宗主说你之前偷练邪功,体内的魔性未完全根除。为了以防万一,所以你踏出这扇门就必须戴脚镣。” 纳兰歆听了,板了黑衣使者一眼:什么魔性未出,自己的内功已被废,体内一点内力也没有,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章节目录 第47章、灼湖小院(一) 黑衣使者这样说明面上是客气话,实际上纳兰歆身为囚徒哪有选择的权利。 为了尽快探查周围的环境,纳兰歆闭眼,握紧拳头,道:“戴就戴吧!” 一旁的黑衣使者拿出一副银色的脚镣,快速地为纳兰歆的戴上。 “现在,我可以出去了吧?” “可以,不过,我们会跟在你的身后。还有宗主让我转告墨彤姑娘,要收起不该有的小心思。” “知道了,知道了!” 纳兰歆在屋子的四周转悠着,这里的花草十分的漂亮而且罕见,她不敢轻易地触碰。 她知道越是鲜艳的花草,越含有毒素。 万一,不小心割破了手指,中毒的可是自己,那就太不划算了。 不远处,有个小小的亭子,亭子附近有个水车,水车在不停地转动着。 再望去,远处有一道瀑布。 瀑布流下来的水,顺着水流,流到了这个亭子的四周。 水车在不停地转动着,纳兰歆依靠着亭子的围栏,伸出手去触碰水车转动溅出来的水花。 真凉,真舒服! 纳兰歆把湿湿的手往身上一擦,然后继续参观着。 “墨彤姑娘,你不能继续往前走了。” “为何?” “前面有机关。” “机关?你们这么多人看守我,还用得着机关。” “宗主说了,有备无患。这座院落叫灼湖小院,院落很大。只要不出院落,你可以自由地活动。院落最外围之处有一条人工挖掘的小河,河水有剧毒,你不要去触碰。那剧毒可是见血封喉的,神仙也救不了。这座小院的出口只有一个,那就必须跨过人工挖掘的小河。小河之上有一座机关控制,可伸缩的小桥。除非有宗主的令牌,不然那座小桥是不会出现在河面之上。小河的另一侧有几十个黑衣使者把守着,他们个个武艺高强,杀人不眨眼。我劝墨彤姑娘,你还是不要轻易地尝试为好。同时,院落的各个角落暗藏着大大小小,不下数十种的机关,墨彤姑娘你要小心。宗主说了,墨彤姑娘要是不想受伤的话,就老老实实地在自由活动区待着。” “你们宗主花尽心思就是为了把我困在这儿,花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建造这高级的囚牢,真是好笑。” 黑衣使者听了,并不作答。 被困在这儿,哪里也不能去。 纳兰歆无奈地回到亭子,她坐在亭子里的椅子上发呆,看着鸟儿在周围飞舞,听着鸟儿的鸣叫,她一坐就是一上午。 这时,一名黑衣使者走近,道:“墨彤姑娘,午膳的时间到了,你要在这边用膳还是要在屋内?” “在这儿吧,被关久了,想多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好。” 黑衣使者把午膳摆放在亭内的石桌上,有一碗米饭、一碗汤、一碟萝卜炖羊肉,十分的简单。 那碟萝卜炖羊肉分量挺大的,纳兰歆拿起筷子挑了最大的一块羊肉往嘴里放。 嗯!羊肉炖得十分地软烂,膻味不大。 一嚼,羊肉汁水在口腔中四溢。 羊肉性温,可以健脾温中、驱除体内的寒气。 前几日,纳兰歆受体内寒气的折磨,虽然有宗主传授的缓解口诀,但治标不治本,体内的寒气时不时地发作,受尽折磨。 这时候,多吃点羊肉,温补一下也是有好处的(心里自我安慰罢了)。 况且,肉类含有大量的营养物质,对于纳兰歆来说能迅速补充体力。 “这里景色这么美,我应该身处于苍穹山的第五座山峰吧?”纳兰歆随口来了一句。 “是的,墨彤姑娘。这儿的方位是最靠近云顶国的一端,而且是苍穹山中地势最为险峻的一座山峰。” 那名黑衣使者刚说完,另一名黑衣使者就住着他的嘴巴,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讲。宗主有令:在墨彤姑娘面前,不可胡言乱语。” 那名黑衣使者挣脱开了,生气道:“说说怎么了,反正这儿这么多的机关,又有那么多人看着,她又跑不了。” 纳兰歆听了,笑了笑。 这正是她想要的,她必须打听清楚她现在所处的位置。 不然,她会像一只无头苍蝇,在到处乱转,费时又费力。 纳兰歆在踏上和亲队伍的马车前就熟背苍穹山的地形图,可天源国密探收集的资料有限。 她只知道苍穹山第一、二座山峰的地形路线,其他的一无所知。 据传闻,第四、五座山峰地势更是奇特,它们会随时辰的变化而变化,有鬼斧神工之效。 而且整座山峰弥漫着瘴气,要是没有解药,一进入就会中毒倒地。不及时救治的话,只能化身为一堆白骨,腐肉为土壤的肥料了。 这也是多年来,天源国和云顶国攻不下苍穹山的重要原因之一。 当年,澹台赤率军攻打安虞国之前,曾派出一支军队想攻下苍穹山。 占领苍穹山,以苍穹山为云顶国的防御区,对安虞国形成压倒之势。 但当时派去的人,无一生还,全部神秘地消失在苍穹山之中,连一点可寻的踪迹也没有。(当时守护苍穹山的正是月氏族人,纳兰歆的亲生母亲正出自这一族。) 她之所以敢断定,是因为她仔细观察过这周围的环境。 叶鬼斧曾经教导过她,如何分辨地形有没有被人工开凿过的痕迹;如何分辨地形是否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在纳兰歆能够观察的范围内,她所见的一切事物,包括一切的器具都是崭新的。 而这座小院应该是近几年建造的,不过并没有人住过,纳兰歆应该是第一个房客。 哦,不! 她应该是这座小院的第一个囚犯! 这么大,而且风景这么好的小院,用来囚禁纳兰歆一个人,真是可惜了! 纳兰歆边嚼着羊肉边就着米饭,中间时不时地就几块萝卜,她吃得十分地快。 不一会儿,碗中的米饭就见底了。 纳兰歆意犹未尽,她就着汤,吃完了整碟萝卜炖羊肉,一点点渣渣也不剩下。 章节目录 第48章、灼湖小院(二) “呃!”纳兰歆打了声饱嗝,道“还是要吃点肉和米饭才有力气。” 站在周围的黑衣使者看看纳兰歆,笑而不语。 不是纳兰歆贪吃,而是她需要补充体力的食物。 自幼纳兰歆跟随着叶鬼斧,什么山珍海味,什么山珍,她没有吃过。 要是放在平常,这样的羊肉炖萝卜,纳兰歆只浅尝一两口而已。 突然一阵箫声响起,时而悠扬,时而惆怅。 箫声之中,透露着一股惆怅、悲伤的情怀。 要不是经历什么坎坷的事情,是吹不出这样的箫声。 到底是谁? 还有谁会被囚禁在附近? 还会有谁和纳兰歆遭遇同样的境遇? “这儿为何有箫声?”纳兰歆疑惑道。 “是右使大人在吹箫。” “右使大人?” “对,右使大人,风雪衣,他就住在这儿附近。” 那个戴着面具,拿着长长的刀的右使,那尊冰佛竟然在这。 虽然风雪衣戴着面具,可从他的话语之中,感觉他不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反而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小伙子。 年纪轻轻的,吹出这么惆怅的箫声,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风雪衣,一个多美好的名字。 可名与人对不上号,他那么冷漠,配不上那么好的名字。 纳兰歆啊,纳兰歆! 毕竟,风雪衣,人家帮过你一次,哦,不!严格意义上算是两次,你这样说他可不太好! “墨彤姑娘,你已经出来很久了,是时候回屋了。”黑衣使者开口道。 虽然现在可以在有限的地方自由活动,不用再被关在屋子里,但时间久了也会烦闷,不如找点事情做做,纳兰歆试探性地问:“好。对了,在这儿闲来无事,我想射箭,消磨一下时间。” “射箭?” 站在周围的黑衣使者,一个个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他们没有想到纳兰歆会提这样的要求。 那箭,可是锋利之物! 一只箭,在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手中,可是一把利剑,有杀人于无形之功效。 面对纳兰歆的请求,黑衣使者为难,只好道:“墨彤姑娘,你的要求,我们一时间也没有办法满足你,因为我们需要得到宗主的准许。利刃之类的物品,是不允许带进小院的。当然,我们自身随带的兵刃并不计算在内。” “没事,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一连几天下来,纳兰歆都待在屋内,很少外出。 在屋内,她并不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做。 她趴在窗口处,仔仔细细地观察黑衣使者,观察他们换岗的时辰,一一地牢记在心中。 夜里,屋外的黑衣使者都会撤退,但这并不代表防守的松懈,反而防守更加的严厉,因为整座院落的机关都会全部开启。 半个月后的一天半夜,纳兰歆醒了,睁开双眼,嘴角露出微笑。 经过半个月的修养,纳兰歆身体恢复了,体内的“冰凤之血”带来的折磨暂时性被压制住了,是时候实施她的计划了。 其实,她一直没有睡,她在心中默念着,数着数,等候换岗空隙的到来。 每一次换岗,都有一小段空隙,纳兰歆必须抓住机会,溜出屋去。 她从床上快速起身,穿上了外衣。 她把被子整了整,往里塞进一个枕头,装作有人在睡觉的样子。 这几日,纳兰歆都习惯把被子蒙住头,呼呼大睡。 即便夜里巡逻的黑衣使者从窗户外瞧见了,也会见怪不怪,不会进屋检查的。 纳兰歆蹑手蹑脚地来到窗户的边,悄悄地打开窗户。 她探出头,往外瞧了瞧,没人,她飞身而出,落地,一点声音也没有。 她没有了内力,但她的轻功还是在的。 纳兰歆靠着她的记忆,在小院中转悠。 深夜,风雪衣的“寒光”在刀架上抖动着,吵得他一直无法入睡。 这些天“寒光”已经抖动过多次了,以前是没有过的。 难道她在附近? 附近的灼湖小院,半个多月前热闹了起来,来了许多的黑衣使者。 有可能她就在灼湖小院! 为了一探究竟,风雪衣起身,一把抓起衣服,往上空一扔,快速穿上衣服。 他左手一伸,“寒光”快速来到风雪衣的手中,但它的抖动并没有停止。 风雪衣拿着“寒光”,飞身出屋,他要去一探究竟。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去,但一想到纳兰歆,他的心就会不由自主,把持不住自我。 难道这是心动的感觉吗? 可我不是已经绝情绝爱了吗? 东泽一斩在风雪衣年幼之时,就一直教导风雪衣要学会至高无上的刀法,必须无情。 可他的心早已僵固,任何情丝不可能进入他的心,温暖他的心。 纳兰歆边走边警惕四周的情况,她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 这小院四周都是机关,要是走错一步,被机关伤了是小事,引来黑衣使者就麻烦了。 不远之处,有一片小小的竹林,竹子看起来和平常的没有什么两样,但纳兰歆不安之心涌上心头。 竹林透着诡异的气息,竹叶在微风中发出“沙、沙、沙”的声响,像似磨刀霍霍向猪羊,准确点的说是想着自己。 纳兰歆继续前行,一股阴风吹起,吹得纳兰歆浑身起鸡皮疙瘩,不禁地抖动了一下身体。 一片干枯的竹叶在纳兰歆的眼前落了下来,落地无声 “没事,不怕!”纳兰歆倒吸一口凉气,暗暗鼓励着自己。 但那竹叶飘旋落下的样子和平常的竹叶落地的样子完全是两码事,这竹林定有古怪! 当纳兰歆身处竹林中央,她眼神快速扫过,她感觉她身后的竹子移动了。 不,她没有看错。 这片小竹林就是一个阵法,纳兰歆已经身处阵法之中了。 必须尽快出去,不然就糟糕了! 纳兰歆右脚一踏,飞身而起。 她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制高点,找到这个竹林阵的阵眼,捣毁它,以便一举破阵。 但竹子好像长了眼睛似的,周围的竹子舞动着身躯,朝纳兰歆围了过来。 竹子好像人似的,竹子弯下“身躯”朝纳兰笼罩过来,像一个金钟似的,完完全全地把纳兰歆给笼罩住了。 章节目录 第49章、竹林阵 一片窒息之感,分分钟钟地袭来。 纳兰歆双手一撑,以抵挡竹子的往下压之趋势。 但纳兰歆没有了内力,很是吃力。 她扎着马步,身体慢慢地被迫往下蹲。 不行,再这样下去,就会被竹子给压扁的。 被竹子杀死,传了出去,那是一件多丢人的事情啊!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让它发生,绝对不能! 纳兰歆的脑海中闪现静心阁中瞧见的剑法,那剑法不需要内力,也能发挥巨大的威力。 她左手撑着,抽出右手,她的手快速地比划着,剑气飞出。 一阵“沙、沙、沙”声直响,竹叶掉落了一地。 好,有效果了。 纳兰歆以手为剑,继续比划着,剑气从指尖发出,击打在竹子的身上。 竹子碎裂成段段,散落了一地。 终于挣脱了! 纳兰歆刚要动身,附近的竹子又围了过来。 这次的阵法迅速而又凶猛,应该是纳兰歆伤了“它”,把“它”给惹怒了。 一片片黑压压的竹子压力过来,纳兰歆咬咬牙,她知道这一次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应付。 她挥舞着双手,使出剑式,剑气击打在竹子的身上,竹子断裂,但竹子围攻的趋势并没有改变而且十分凶猛。 纳兰歆快速被竹海给淹没了,竹子从上自下往下压。 纳兰歆举起双手抵抗,但竹子阵法的势头十分强劲,是刚才那一击的十倍力量,纳兰歆没有内力的支撑去与之抗衡。 这一次,她双膝往下一跪,“砰”的一声响起。 她的双膝,重重地着地。 一阵的钻心疼,直彻心头,她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我不能把命丢在这儿,给一片竹子给杀了。传了出去,不仅爹爹没有面子,连我自己也对不起‘纳兰’这个姓。” 突然间,一抹强光闪现,一股强大的真气袭来。 挤压在纳兰歆周围的竹子碎裂了一地,纳兰歆抬头一看,一袭白衣出现。 是他! 右使,风雪衣,出现了! 灼湖小院内的黑衣使者听到动静,知道有人擅闯机关,举着火把带着兵刃朝竹林这边包围过来。 不一会儿,三四十名黑衣使者围了过来。 “墨彤姑娘,这么晚你不在房间休息,出来干什么?”领头的黑衣使者质问道。 逃跑失败被发现了,只能编继续编,纳兰歆摆了摆手,违心地笑道:“睡不着,出来走走,顺便看看今晚的月色。” 黑衣使者抬头一看,哪有什么月色,黑压压的一片,连月亮的影子都没有见着。 纳兰歆一看谎话穿帮了,道:“那我回屋了,就不劳烦各位大哥,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等等,墨彤姑娘,虽然你是左使坐下嫡传二弟子,但在受罚期间私自逃跑,那也是大罪。容我禀告宗主后,对你再进行处置。” 风雪衣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虽然他不明白黑衣使者为何叫纳兰歆为墨彤,但他并不点破。 他知道囚犯逃跑在无相神宗那是大罪,不死也脱层皮。 风雪衣看着眼前的纳兰歆,他动了恻隐之心,他手指一动,地上散落的一片竹叶飞起,以最快的速度划伤纳兰歆的手臂。 纳兰歆感觉左手臂膀一麻,低头一看,左手手臂有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流了出来,血浸染了衣裳。 纳兰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风雪衣,他,他竟然出手伤了自己。 纳兰歆自认与风雪衣无冤无仇,也只见过两次面,不,加上这次算第三次,交情不多,他竟然无缘无故地伤了自己。 纳兰歆本想报答风雪衣的指路之恩,现在看来是多此一举。 “这件事情我做主了,你不用去禀告宗主了,她已经受到了惩罚。这么晚了,都散了。”风雪衣留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是,右使大人。” 有了风雪衣的担保,黑衣使者松了口气。 纳兰歆又被重新带回了房间,门口多了两名守卫看守着。 风雪衣的这一伤,可实在不轻,纳兰歆的左手手臂流了很多血。 领头的黑衣使者赶紧把这里的情况如实禀告给宗主,宗主派了神医过来。 神医看过后,经过简单的包扎,留下一瓶药,道:“记住,这几天伤口不能碰水。只要按时换药,你的伤很快就会好的。没想到,风雪衣这小子竟然对你手下留情。” 纳兰歆一听,没好气地说道:“手下留情,你看他把我伤得,流了多少血。” 神医笑了笑,不语,背起药箱走了,他还想睡会觉呢,这不,天还没有亮! 宗主得知事情的缘由经过,他也是有些纳闷,为何风雪衣会出手帮纳兰歆? 风雪衣一贯的作风是不理无相神宗内的任何事物,而且他一出手几乎会让人毙命。 但他这次出手? 据神医的描述,纳兰歆左手手臂上的伤看上去虽很严重,流血多,但伤得不深,没有伤到筋骨。 这么说来,风雪衣伤纳兰歆是做给外人看的,目的就是让逃跑失败的纳兰歆免掉惩罚。 一想到这里,宗主的嘴角微微上扬,笑了笑:没想到,这座冰山竟然会有情。有趣,这实在是有趣。 一种可怕的想法,在宗主的心中油然而起。 纳兰歆逃跑失败后,黑衣使者虽然没有用铁链锁着她,但她屋内多了一个婢女,在她床的不远处打了一个下榻,时时刻刻盯着纳兰歆的一举一动。 有这么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纳兰歆怎么也是睡不着,再加上左手手臂隐隐作痛,就这么耗到了天亮。 风雪衣回到自己的屋中,躺在床上也是久久不能入眠,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纳兰歆会不会恨自己,但他只是想帮她而已,并没有伤害她的想法,不知纳兰歆能否理解自己的苦衷。 一夜未睡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苏语,她知道风雪衣半夜又出去了。因为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她不想点破。 苏语决定找个时机,探探灼湖小院住的是哪路的神仙。 纳兰歆已死,已被宗主挫骨扬灰,不复存在。 师兄,你到底为谁如何上心? 章节目录 第50章、妒火中烧(一) 苏语本想天一亮就去打听是谁入住了灼湖小院,但她冷静下来想一想,还是过几天再去,不然招惹无相神宗的人怀疑就不好了。 苏语的师父,东泽一斩曾经下过严令:不允许门下的弟子随意插手无相神宗内的大小事务。 当然,风雪衣除外,因为风雪衣挂着无相神宗右使的名头。 天早已亮了,已经快到晌午了,纳兰歆还躺在床上。 折腾了一晚上,她确实也累了,左手臂上缠着纱布,伤口微微发疼。 “这次又被发现了,想要再逃就难了。都是该死的风雪衣,什么时候出现不好,在这关键的时候出来捣乱,坏了老娘的好事!”纳兰歆气得直拍床板。 守候在一旁的婢女默默地看着纳兰歆“表演”着,他们明明已经告诫过:灼湖小院机关重重,误入机关非死即伤。 可眼前的墨彤姑娘就是不相信,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反把自己弄伤了。 他们也跟着辛苦,要没日没夜地紧紧盯住墨彤的一举一动,以防止她逃跑。 看守的黑衣使者本想给墨彤上手铐脚镣,省得她惹是生非。但宗主没有允许,只要墨彤不出房间,就不用锁她。 婢女来到墨彤的跟前,道:“墨彤姑娘,已到晌午,要不要用午膳了?” “呀!”纳兰歆起身,撕扯到手臂上的伤,发出轻微的疼痛之声。 “没想到我睡了,这么久。你把午膳端进来了,我也饿了。” “是。墨彤姑娘,你梳洗一下,马上可以用午膳了。” 纳兰歆经过简单的梳洗,整个人清爽多了。 她的午膳很简单:一碟炒猪肝;一碟青菜;一碗米饭还有一碗蛋花汤。 纳兰歆看了,心里嘀咕着:来了这灼湖小院,日子相对好过些了。不用每天戴着镣铐,不用一日三餐再喝粥了。那讨厌的宗主终于有点良心,知道自己昨晚流了那么多血,今日就让人做了炒猪肝,正好可以补血。 纳兰歆夹起一片猪肝,放入口中:嗯!猪肝鲜嫩多汁,让人吃一口还想再吃,味道不错!这里的厨子跟御膳房的厨子有一拼,一道简单的炒猪肝就无比美味。 纳兰歆胃口大开,不一会儿,碗中和碟子上的食物一点也不剩下。 饭饱后,纳兰歆也有点乏了,不能出房间,又没有事情干,她只能继续到床上躺着,养伤。 一连几天,纳兰歆表现非常乖巧,她的伤也好得很快。 无聊之事,纳兰歆会向婢女要几本书看看,宗主没有拒绝,但婢女拿给纳兰歆的书籍都是有关于云顶国的。 纳兰歆随手拿起一本书籍,百无聊赖地看着,不过她并没有看进去多少。 “世炎公子”你可还好? 大概我们这辈子见面的机会渺茫了,甚至可以说可能永远再也见不到了。 被囚禁于此,想逃离无相神宗,比登天还难。 “世炎公子”你又不会武功,你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杀你的人都追到天源国,而且在他国国土当众动手,想必背后的人想把你处之而后快。 算了,算了,想这些有什么用呢?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逃出去,逃出无相神宗。不管失败多少次,我都是不会放弃的。 三天后,苏语再也忍不住了,她一定要探听到灼湖小院住的到底是谁? 苏语特地换上一件漂亮紫色的裙子,平常她都一身练功的服装,简单干练。 (虽然东泽一斩以及弟子居住在苍穹山内,但他们独立于无相神宗。所以,他们的服饰按自己的喜好,和无相神宗内的人并不相同。无相神宗内的人,上至宗主,下至一般的黑衣使者,一般以黑色系的衣服为主,当然并不是衣裳全部是黑色的,他们的衣裳上锈有不同的图案,代表不同的层级。) 苏语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装有一些鲜花,和一把剪刀。 她慢悠悠地,神情自若地来到了灼湖小院的不远之处。 不过,她被拦住了去路。 “苏姑娘,你不可再往前走了。”一名黑衣使者客气地说道。 “哦!这位大哥,您可告知为何?半个月前,我可曾来过附近采摘过鲜花,不曾被阻拦。”苏语故意惊讶地问道。 “苏姑娘,是这样的。这几天,灼湖小院入住了一位新主人。不过,这位主人犯了错,被宗主禁足于此。” “那敢问大哥,这位新主人是男的还是女的?”苏语继续套话。 “是位女主人,其他的,小人无可奉告,还请苏姑娘莫要再打听,以免惹祸上身。” 女主人? 苏语一听,她的内心惊了一下:不出所料,果然是位女的。 “多谢大哥告知,苏语无意打扰,也无意打听。家师曾有严令,让我们不得插手无相神宗内的事务。既然如此,那苏语就先行离开了。” “谢谢苏姑娘的体谅!”黑衣使者客气道。 东泽一斩以及他的徒弟在无相神宗内居住多年,宗内的黑衣使者大部分人都认识苏语。 在灼湖小院未建造之前,附近有许多的桃树。等到桃花盛开之时,苏语总是会提着篮子过来采摘桃花,酿制桃花酒。 虽然东泽一斩是扶桑人,但离开扶桑久了,也适应了这里的饮酒习惯,他爱上了桃花酿制的酒以及各种各样的花酿,如:梨花酿、菊花酿等等。 苏语的父亲是开酒坊的,后因变故,她成了孤儿。至于酿酒的技术,她多少懂得一些。 通常,苏语为师父酿酒之时,会把特意多酿一些酒,然后分发给无相神宗内的黑衣使者。 因为东泽一斩是习武之人,他喝的酒通常度数很低。 所以,苏语所赠的酒,黑衣使者也放心喝,不会醉人,更不会耽误正事。 苏语在他们面前,都是客客气气的,为人也挺和善的。 只要苏语有问,不涉及无相神宗内机密的事情,黑衣使者知道的一般是会告知的。 可这一次,却不同,黑衣使者守口如瓶,死不说里面居住的是何人? 章节目录 第51章、妒火中烧(二) 灼湖小院建造多年,一直未曾有人入住过。 前阶段,有大批的黑衣使者进进出出,甚至还有劳安隐村的月农大驾光临,亲自设置机关。 灼湖小院内布置了大量的机关,到底是为了囚禁谁,如此大费周章? 难道是纳兰歆? 不可能,那天晚上纳兰歆明明已经死了,死在宗主的手上,这是好多人都亲眼所见的。 还有纳兰歆的尸体已经被挫骨扬灰了,那是苏语亲眼所见,真真切切存在的事情。 那天晚上,纳兰歆口吐鲜血,倒地的那一刹那,苏语从师兄的眼中看出了愤怒和痛心。 一个从小到大被教育修炼无情之刀的人,是不应该有情丝的。 如果师兄有了情丝,那也应该系在从小到大都陪伴在他身旁的我,而不是半路出现的纳兰歆。 一想到这儿,苏语就恨,咬牙切齿地恨。 她紧握拳头,指甲都把手掌都抠出血来了。 苏语不可否认,纳兰歆长得确实十分漂亮。但师兄总共才见过纳兰歆几次,凭什么对她情根深种。 难道就凭纳兰歆漂亮的外表吗? 苏语在心中默念道:“师兄,风雪衣,你永远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即使师父不允许我爱上师兄,但我也不允许他身边出现别的女。我得不到的东西,纳兰歆永远也别想得到。” 不到桥头心不死,苏语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最终还是打听到了居住在灼湖小院的人是墨彤,是左使坐下嫡传二弟子。 因偷练宗主的独门武功被禁足多年,最近才被转移到灼湖小院看管。 墨彤? 好陌生的名字! 苏语只知道左使坐下的嫡传弟子是墨凝,而且多年来只有墨凝一个弟子,不曾有他人拜入左使的门下。 苏语,还是孩童之时就随着师父以及风雪衣入住苍穹山。 这墨彤,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无相神宗的,为何自己不知道? 多年来,左使不再插手无相神宗内的大小事务,整天修身养性,甚至游手好闲,她哪里有什么心思再收弟子。 这墨彤被安置在机关重重的灼湖小院,而且又有重兵把守,事情绝对不是那么地简单! 三天前闹出那么大的动机,师兄半夜擅长灼湖小院,能劳动师兄大驾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纳兰歆。 难道纳兰歆就是墨彤? 墨彤就是纳兰歆? 虽说纳兰歆已经当众死去,但无相神宗内有一位神医的存在,他可是有起死回生的医术,救回纳兰歆也不是不可能的。 难道纳兰歆真的没有死,化身墨彤被囚禁于灼湖小院,那师兄的心…… 一想到这里,苏语把自己的嘴唇都咬出血来了。 纳兰歆也真是可怜,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莫名地被苏语恨上了。 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恨起来,甚至连理由都不用。 苏语打探灼湖小院居住的主人,这一事,还是被宗主知道了。 宗主知道后,也只是笑了笑,他没有想到风雪衣一座冷若冰霜的佛竟然有人争着要抢。 不过,风雪衣对纳兰歆上心的事情,宗主倒觉得很好奇,也很有意思。 毕竟,纳兰歆一直被囚禁,风雪衣见过她的次数也不多,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自从风雪衣跟东泽一斩入了无相神宗那天起,风雪衣就再也没有出过无相神宗了,他到底是在哪来见过纳兰歆? 还真的是有一见钟情之说? “来人!” “宗主有何吩咐?” “吩咐下去,如果风雪衣要入灼湖小院,不要阻拦他。即使他夜里偷偷的闯入,你们只管来报,其他的不要去管,更不要阻拦他。” “这……” 黑衣使者傻眼了,宗主明明说过任何人如果没有令牌,不得入灼湖小院,否则就地…… 怎么又变卦了? 宗主瞧着一脸疑惑的黑衣使者,继续道:“只要风雪衣不强行带墨彤离开灼湖小院,你们都不用管,也不要去阻拦他,就当作不知道。” “是,宗主。” 宗主知道风雪衣的为人,东泽一斩一直严厉地教导他。多年来,风雪衣一直遵守着原则,不碰无相神宗内的事务。 即便风雪衣对纳兰歆有意,他也不会轻易地让纳兰歆离开苍穹山。 对外纳兰歆已经是一个死人,天源国国主已经追封她为武宁公主。世人皆知,无人能逃得了无相神宗,活着出无相神宗的人,都是归顺之人,叛变之人。即使纳兰歆站在纳兰署面前,他也不敢轻易地相认,他不敢拿纳兰将军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的姓名开玩笑;至于云顶国,纳兰歆曾经出手帮助过叱云彦,坏了叱云伏龙的计划。她算是叱云伏龙的敌人,甚至是澹台家族的敌人。云顶国的大部分兵权又在澹台家族把持着,所以纳兰歆也去不了云顶国。 目前,只有无相神宗,才是纳兰歆的唯一容身之处。 夜里,纳兰歆早已入睡。 由于最近纳兰歆表现得非常乖巧,她房内的婢女也已经撤离,白天才会过来服侍。 一席白衣的男子潜入屋内,悄无声息。 即便武功再高强,人走动,风扶动,还是会发出轻微的动静。 只不过非常轻微,耳朵灵敏的人还是会有所察觉。 纳兰歆自幼被叶鬼斧训练听风辨声的技巧,所以有人入房,纳兰歆就会有所察觉。 “你是谁?”纳兰歆起身一看。 竟然是风雪衣! 大半夜,他竟然擅闯机关重重的灼湖小院,而且还是穿着一身白衣,这是多么惹人瞩目。 他是傻子还是…… 也不懂得换一身夜行衣再出来! 看来这家伙从来没有做过坏事情,脑子还是一根筋,自认武功高强。 不对,人家是右使,光明正大的进来,黑衣使者是不会阻拦他的。 风雪衣站着,就这样地默默地看着纳兰歆,也不做声。 夜里,屋内的烛火已经熄灭。 风雪衣戴着面具,穿着白衣,一动不动地站着,又死死盯住纳兰歆。 在夜里银色面具闪着白光,像黑白无常里的白无常一般,很是诡异,很是可怕。 章节目录 第52章、妒火中烧(三) “你…你…大半夜的…你来干什么?”纳兰歆抱紧被子,护住自己,以防止…… 上一次,风雪衣默不作声地就用竹叶划伤了纳兰歆的手臂,让她有点后怕。现在又有点心有余悸,她不知道他今天来干什么? 风雪衣把手指放在自己的唇边,示意纳兰歆不要出声,以免招惹到外头的黑衣使者注意,把人引过来就不好了。 随后,风雪衣从怀里掏出一个玉质的小瓶子放到了纳兰歆的床边,道:“前几天,伤了你,对不起!这是玉凝脂,除疤效果很好。” 说完这句话,风雪衣转身就要走。 玉凝脂,谁要你的玉凝脂! 与你无冤无仇,你一言不发就出手伤人。 伤了人,一句对不起,给瓶药就想敷衍了事。 我,纳兰歆,是这么好欺负的吗? 纳兰歆生气地拾起玉凝脂往风雪衣的身上砸,瓶子刚好砸到风雪衣的后背。反弹而后掉落在地上,由于地面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装有玉凝脂的玉质药瓶并没摔坏,完好无损。 面对纳兰歆的毫不领情,风雪衣有点生气,他的好意完全是喂了狗。 风雪衣用力地甩了一下衣袖,然后快速地消失了。 伤了人,就这道歉的态度! 纳兰歆也很是生气,直呼呼地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今夜,风雪衣是悄悄地来,为了不让人发觉,他使用扶桑的遁地之术,潜入灼湖小院。 但灼湖小院内藏在暗处的暗桩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是经过常年特殊训练的。 风雪衣一入纳兰歆的房间,暗桩就发觉了。 不过有宗主的嘱咐,他们按兵不动,待到风雪衣离去,就立马把事情禀告了宗主。 宗主得知后并不惊讶,笑了笑:“小子,看来你不是一个无情之人,多年的无情之刀白练了。东泽一斩的教诲,你忘得一干二净。看来,你骨子里的血液是不会改变的。你爹是个情种,那你也差不到哪里去!有趣,实在是有趣!” 半夜,风雪衣外出,苏语也是察觉到。 她睡不着,穿好衣裳,来到师兄的屋子外,敲了敲门,道:“师兄,师兄,你在吗?” 见没有人回应,苏语推门而入。 不料,屋子有人,是三师哥,屠霸。 屠霸坐在蒲团上,闭眼练功。 “师妹,这么晚了,你擅闯大师兄的屋子,不太好吧!”屠霸道。 “三师兄,我有件急事想问大师兄。所以,情急之下才……”苏语解释道。 “有急事,明天一早再问也不迟。大师兄,他正在练功,旁人不得干扰他。任何风吹草动,容易耽误他练功,甚至容易走火入魔。我想,这也是师妹,你不想看到的。” 苏语本想进一步入内,察看风雪衣是否在屋内? 但屠霸起身,死死地阻拦,苏语没有办法,只好先行离开。 苏语离开不久后,风雪衣悄悄地回来了。 “大师兄,你料的不错。师妹,果真来察看你在不在。” 风雪衣拍了拍屠霸的肩膀,道:“谢谢你,师弟。晚上,辛苦你了。” 屠霸笑了笑,道:“师兄,瞧你说的,这有什么辛不辛苦的,举手之劳而已。” 屠霸以及其他的师弟都知道苏语从小爱慕师兄,小女孩,长大了情窦初开,那也是人之常情。 加上多年来的相处,一个女子,面对几个男子,总会有一个是她喜爱的人。 师兄长相高大英俊,武功高强,是多少女子的梦中情人,苏语会动心,也实属正常。 但师父东泽一斩教授的是无情之刀,他是不允许自己的弟子有任何情愫的。 东泽一斩也曾私下警告过苏语,不要对风雪衣存有任何幻想。否则,他不会念及任何师徒情分,不会手下留情的。 风雪衣的冷漠,实际上是他对苏语的一种保护,但苏语并不这么认为。 苏语认为风雪衣的冷漠是被迫的,她相信天下没有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只要她努力,总有一天能够感化她的师兄,感化她的风雪衣。 第二天,苏语趁风雪衣教授其他师弟武艺的时候,入他的房间,帮他做一些除尘的活。 平常,也是苏语负责打扫风雪衣的房间。 这本来是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但这一次,苏语是带着目的性而来的。 一番打扫下来,苏语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不过,在擦拭木盒的时候,苏语发现木盒里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什么? 到底是什么? 苏语一时间不确定,她把木盒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仔细地清点了。 一、二、三…… 一件、一件,仔仔细细地数着。 对,是玉凝脂。 那瓶玉凝脂到底哪里去了? 玉凝脂具有除疤的功效,用过后,再深的伤疤也会慢慢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玉凝脂的制作过程十分的复杂,也十分的不易。 玉凝脂需要每年春天特定几天采集的晨露作药引,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预示着万物复苏。 不过,就那几天,能采集多少晨露。 一瓶玉凝脂里的晨露需要采集十年以上,每一年采集的晨露都需要放置在特制的容器内保存,不让里面珍贵的晨露挥发。 光有晨露当然是不够的,制作玉凝脂还需要一朵五十年以上的天山雪莲、一颗百年人参以及其他十几种的珍稀药材。 所以,一瓶玉凝脂,它是有多么的珍贵啊! 玉凝脂,是宗主赠与东泽一斩,然后由东泽一斩赠与风雪衣的。 玉凝脂不但有除疤的功效,它还有驻颜的功效,一瓶玉凝脂能让人年轻十岁以上。 虽然现在苏语还年轻,但保不准以后要用得上。毕竟,女子比男子更容易老。 苏语曾经眼巴巴地多次向风雪衣讨要,但风雪衣没有给。他说是师父赠与的东西,不好轻易地转赠给他人。 “送给别人不是他人,送给自己就变成了他人。师兄,在你的眼中,我苏语难道就这么地无足轻重吗?” 加之,苏语打听到那夜,是风雪衣出手伤了闯竹林阵的墨彤。 苏语知道自己的师兄武功是有多么的高强,一出手,非死即伤。 章节目录 第53章、妒火中烧(四) 那玉凝脂,应该是师兄赠与给墨彤了。 应该错不了! 时间和事情都是这么地巧合,都一一地对应上了。 那墨彤应该是纳兰歆,或者说和纳兰歆长得非常相似的人,不然师兄不会这样子的。 其实,在无相神宗内也有许多的女子,各个样貌俏丽。 墨凝就长得不错,可风雪衣对她也不感冒。 苏语一想到这里,眼里就透出狠狠的恨意,多年的陪伴之前,难道连外人都比不上吗? 苏语把手中的抹布拧成一团,恨不得把它给揉碎了,以发泄心中的愤怒之情。 尔后,苏语恢复了以往的神情。 不,她不能这样。 师兄,不喜欢善妒的人。 午膳之时,苏语为风雪衣准备了像往常一样简单的膳食。 风雪衣,对吃的方面,他并不挑剔。 从小,风雪衣跟在东泽一斩的身边,有什么就吃什么。 上顿不接下顿,那是常有的事情。 只要能吃,能填饱肚子;只要能活着,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在风雪衣用膳之际,苏语小心翼翼地靠近风雪衣,轻声细语地打探:“师兄,今早我为你打扫屋内之时,我发现你木盒之中的玉凝脂不见了,是你用了吗?你何时用的?还是你把它送人了?” (常年,风雪衣都把玉凝脂放在木盒之中。这种身外之物,他并不十分看重。但那是师父所赠之物,定要好好地收藏。) 风雪衣放下手中的碗筷,一脸不快地看着苏语,道:“师妹,玉凝脂,我用了。前阶段,我练功不慎,伤了自己。所以,我用了玉凝脂。怎么,师妹,你还有其他疑问吗?” “是吗?师兄,你伤了自己,严不严重?你为何不告诉苏语?”苏语急道。 但苏语知道“寒光”并不会伤及自己的主人,师兄的兵刃除了“寒光”再无其他。 师兄,他…… 他为何撒谎? “练功不慎,自伤,这是习武之人常有的事情,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还有师妹,以后我房内的打扫让屠霸做吧,你不用操心这些,好好习武,好好修炼才是正事。” 苏语没有想到只是这样的一问,风雪衣竟然连房间也不让自己打扫了。 从小到大,自从来到师父以及风雪衣的身边。 师兄的饮食起居,一直是自己照顾的,房间一直是自己帮他打扫的。 为何只是这样的一问,师兄竟然变得如此的生分,连房间也不让自己打扫,把自己一直往外推。 苏语不解,不解,她红着眼眶,拉着风雪衣的衣袖,道:“师兄,是不是苏语哪里做得不够好,你才……” 风雪衣推开了苏语的手,道:“师妹,这些年你一直都做得很好,对你,我无可挑剔。但师妹,你要知道,我对你一直像对待小妹妹一般,别无其他。希望你不要误会了!” “别无其他!” 苏语一听到这四个字,泪水忍不住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这四个字,对她来说,犹如刀割,而且还是从风雪衣的口中亲自说出来的。 苏语不信,她不相信,多年的相处,师兄对她竟然没有一丝丝的情愫,竟然只有兄妹之谊。 望着眼前哭成泪人的苏语,风雪衣无动于衷,他知道他一时的心软只会让苏语想入非非,产生其他的想法,那就是真正地害了苏语。 打小,在东泽一斩的教育下,风雪衣养成无情无欲的性格,他对苏语也只有兄妹的情谊。 风雪衣知道今天的话会伤了苏语,但他必须这也做,让苏语彻彻底底地断了对他的念想,快刀斩乱麻,只有这也才能一劳永逸。 师父,东泽一斩不久就会出关,要是师父发现苏语对自己的情感,那苏语就危险了。 风雪衣知道按东泽一斩的性格,知道了这件事,东泽一斩就会毫不留情地杀了苏语。 “不,我不相信。”苏语哭着跑出了风雪衣的房间。 刚要进门的屠霸,撞见了刚才的情景,他愣住一旁,不知所措。 瞧着风雪衣的一脸冷漠,再看着伤心的师妹,屠霸不忍心,开了口:“师兄,你这样做,可真的伤了苏语的心。喜欢一个人,不是过错。” “伤了,只是一时的疼痛,伤口总是会好的。如果一直欺骗她,才是对她最大的伤害。你知道师父的为人,他是不允许我们弟子当中有人心生情愫的。要是让师父发觉了异样,那苏语还有命活吗?” “是,师兄,你的话说得不错。可那也太伤小师妹的心了,你是不是可以……” 屠霸的话未说完,让风雪衣给打断了:“既然你心疼苏语,那以后我房内的卫生就由你打扫吧?” “啊!师兄……我……从未做过这些……以前都是由……” “不会做就学吗?这也是练功修习的必要功课之一。” 风雪衣扔下这句话,头也不会地走了,他需要透透气,静一下心。 本来昨晚的赠药,纳兰歆不领情,风雪衣就有点不高兴,再加上刚才苏语的一顿胡搅蛮缠,风雪衣的心情就更加的糟糕了。 他,真的需要静一下心。 闭关多时的墨凝终于出关了,她一出关,第一时间就接到了任务,那就是到灼湖小院陪伴墨彤(纳兰歆)。 宗主知道,有人陪伴,纳兰歆在灼湖小院会安分些,不会一天到晚想着逃离无相神宗。 墨凝来到纳兰歆的房前,婢女出来迎接,道:“墨统领。” “墨彤姑娘呢?” “回墨统领的话,墨彤姑娘还在睡觉,尚未起身。” 墨凝抬头望了一眼,太阳早已经起得老高,墨彤还在睡着,这坏习惯养的:“你先去忙吧,这儿我看着就行。” “是,属下告退。”婢女开心地走了,终于有会清净的时间。 墨凝提着一篮子的点心,轻手轻脚地进了屋内。 纳兰歆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睡姿也是不太雅观。 昨天半夜,风雪衣来过后,纳兰歆气了很久,睡也睡不着,直到天亮之时,才有点睡意。 这不,到这个点,她还睡不醒。 章节目录 第54章、探求真相(一) 墨凝叹了口气,放下篮子,把里面精致的糕点一一地拿了出来。 这时,墨凝发现她的脚底好像踩到什么东西。 她弯下腰,捡起来,一看,是一个玉质的小药瓶。 她打开瓶盖,一闻,一股清香淡雅的气息迎面扑来。 是玉凝脂! 墨凝望了一眼睡着中的墨彤,纳兰歆怎么会有这么珍贵的东西? 墨凝知道玉凝脂的珍贵性,当时神医耗费多时才制作两瓶玉凝脂,一瓶宗主赠与东泽一斩,一瓶赠与了自己的师父。 师父的那一瓶,一直由墨凝保管着。 那这一瓶玉凝脂,应该是东泽一斩的,或者说是风雪衣的。 正当墨凝瞧着手中的玉凝脂发呆时,纳兰歆醒了。 纳兰歆一看久未相见的墨凝很是高兴,她连忙起身,来到墨凝的身边,道:“墨凝,好久不见。你终于出关了!” “是啊!好久不见。不过,你这胳膊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被一个恶人所伤,不过你放心,伤口已经结痂了,是婢女应要给我缠上纱布,其实早就可以拆开纱布的了。” “那这玉凝脂是怎么回事?你把它随意地扔到了地上?”墨凝把玉凝脂放在了桌上。 “一提到这个,我就来气。害的昨晚我一夜未睡,今早天亮之时才有点睡意。那个该死的冰佛,伤了我,又假装好意来给我送药,谁稀罕!” “冰佛?谁是冰佛?” “你们无相神宗内谁长得像冰佛,应该不用我再说吧?” 其实,墨凝也心知肚明,无相神宗内算得上冰佛的只有风雪衣一人。 “谁稀罕?很多人稀罕,好不好?”墨凝瞪大了眼睛道。 墨凝把玉凝脂的珍贵性以及制作过程的不易一一地跟纳兰歆述说了。 纳兰歆的心中虽有点感动,但风雪衣不由分说地伤了她,还阻止她逃跑,就这一件事,她就生气。 (实际上是风雪衣救了纳兰歆,纳兰歆还嘴硬错怪了风雪衣。) 墨凝劝解道:“虽说风雪衣是一座冰佛没错,他行事诡异,旁人不多加了解。但对于他的身手,我还是知道的,他对你已经是手下留情了。不然,以他的身手,你的胳膊早就没有了或早已经死了。” “是吗?”纳兰歆没好气地说。 “你自己干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还要我一一地点破吗?” 墨凝一语道破,纳兰歆有点心虚了。 没错,是自己逃跑在先。还差一点死在竹子的手上,传出去真是丢了祖宗八代的脸面。 “好了,墨凝,许久未见,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这是不是你带给我的点心?” 纳兰歆望见一桌子的点心,有:桂花糕、白糖糕、杏仁糕、绿豆糕以及云顶国特产的奶酪。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多带了点。你尝尝看,看喜欢哪一种?” “嗯!” 纳兰歆简单地洗漱一下,迫不及待地品尝起糕点。 白糖糕宣软,丝丝入甜,能缓解这将近一年来所受的苦楚,包括身体上和心灵上的。 桂花糕可口,桂花香气迷人。 她边吃边说:“墨凝,今天你在这儿能待多久?好久没有人陪我说说话了!” 墨凝拉着纳兰歆的手,道:“今天我就不走了,宗主有令,从今天起,我陪你住在灼湖小院。” “陪…我…一起住在…灼湖小院?” 纳兰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自己被囚禁于此,怎么会连累墨凝也被困于此,难道上次逃跑的事情连累了墨凝? 面对纳兰歆的不解,墨凝道:“宗主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接受命令。况且,在这儿陪你有什么不好,我也能有个清净的地方练功。” 有人陪伴,当然是再好不过的。 不过,在墨凝的眼皮底下,纳兰歆想要再逃就有点困难了。 “有你的陪伴,我很是开心。” 纳兰歆违心地笑了,其实她的内心很是苦。 她知道她擅闯竹林阵出逃,宗主一连几天都没有动作很不是正常。 这不,就立马派了墨凝来监视自己。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每天婢女都会定时为纳兰歆的伤口上药,更换纱布。服侍是很周到,但纳兰歆被看管得更严了。 虽然墨凝搬入灼湖小院居住,但灼湖小院也挺大的,纳兰歆不知道墨凝居住于何处,也并不是每天都能见到墨凝。因为墨凝还有一些事务要亲自处理,这些都是不能让纳兰歆知道的。 “该死的风雪衣,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纳兰歆把逃跑失败的事情都归咎于风雪衣的身上。 为了出气,纳兰歆用笔画下风雪衣的画像,然后再撕得粉碎,以发泄心中的不满之情。 (风雪衣,这个冤大头,一而再,再而三出手救了纳兰歆,人家半点感激之情也没有,还惹来一身怨恨。) 婢女望着满地的碎纸,摇了摇头,在心里嘀咕道:我的祖宗,你到底是一个囚犯还是一个泼辣的富家小姐,服侍你,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婢女收拾着碎纸,宗主走了进来,他示意婢女不要出声,婢女会意,慢慢地退出了屋内。 纳兰歆画完风雪衣,接着画宗主的面容,画完后,在他的画像上写下:乌龟王八蛋,这几个大字。 正当纳兰歆为自己的杰作感到满意之时,宗主出现在跟前。 纳兰歆一惊,赶紧护住画作,宗主一伸手,画作从桌子上飞起。 糟糕!不能让他看见,不然我就惨了! 纳兰歆想毁了画作,她挥舞着手,手中的掌风渐起,周遭的空气遇冷,凝结成细细的冰珠。 冰珠像接受命令似的,直直地飞向那张画作。 (每当纳兰歆饱受“冰凤之血”寒意带来的折磨时,每当她受不了的时候,她就会按照宗主给的几句口诀以缓解痛苦。多次之后,纳兰歆发觉她体内慢慢地集聚了一点点的内力。) 宗主左手一挥,挡掉冰珠,右手握住那张画作。 打开一看,乌龟王八蛋,这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章节目录 第55章、探求真相(二) 纳兰歆赶紧把手挡在眼前,一做坏事情就被抓包,她不知道宗主会不会大发雷霆,让人鞭打她一顿。 宗主看完后,把画作捏成了一团球,打在了纳兰歆的身上,道:“你当真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是吗?” “我胡乱作画,画的又不是你,如果你把他当做你自己,我也是不介意的。”纳兰歆理直气壮地辩解道。 经过几次的相处,纳兰歆已经确定宗主不会杀她,但这其中的缘由,纳兰歆想知道,也必须知道。 她知道她直接问,是得不到任何结果的,那只有…… 纳兰歆拾起桌子上的毛笔,右手用力地握住,一股寒气从体内发出,透过右手手掌输送到毛笔。 瞬间,毛笔的笔杆以及毛笔的顶端都凝结了冰霜,像一把匕首。 就是现在,宗主离纳兰歆非常近。 纳兰歆手持毛笔,飞身而起,朝宗主所在的方向进攻。 速度之快,宗主没有任何的防备,他的衣袖还是被毛笔给划破了一点。 震惊之余,宗主轻松地制服了纳兰歆,毛笔的笔尖顶住纳兰歆的喉咙,道:“不自量力!你明明知道这是以卵击石,没有用的,你干吗还为之?” “你不是说囚犯逃跑被抓后非死即伤,那我行刺你是比逃跑还大的罪名。那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杀了我啊!”纳兰歆怒吼道,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宗主一副痛心的样子望着纳兰歆,他不知道老天爷为什么要跟自己开这样的玩笑:自己的妻子已经离自己而去,眼前的女儿还不是相认的时候,但女儿要一副要杀自己的样子。 宗主松开了纳兰歆,他手中的毛笔被他用内力震得粉碎。 “我都这样了,你为什么不杀我,为什么!难道你是孬种?”纳兰歆故意激怒宗主道。 但宗主无动于衷,纳兰歆为得知缘由,她继续火上浇油:“就你这样,你还想跟我爹报仇。你醒醒吧!你永远比不上他,你永远比不上他,他的破云剑法独步天下,他一定会把你打败的。还有就你这犹豫的姿态,才会让你的妻子亡于那场大战之中。” (在膳食房干活时,纳兰歆从李婶口中得知,宗主曾经有一个妻子,他非常爱她。但当年云顶过进攻安虞国那场大战之中,他的妻子葬身火海,就连他刚出生不久的女儿连没能逃脱。这是宗主心中,永远的痛,永远的痛!) 他的妻子以及女儿,应该是宗主心中永远的痛,打蛇要打七寸,所以纳兰歆故意为之。 伤疤以及缝合后又被无情地揭开,这是有多么的疼痛啊! 宗主双眼通红,纳兰歆的话语刺激了他最后的底线,他闪现在纳兰歆的跟前,一把掐住纳兰歆的脖子。 宗主的理智好像丧失一样,纳兰歆在他的眼中就像一个仇人,他的手青筋暴起,他的手死死地掐住纳兰歆的脖子。 纳兰歆瞬间感激不能呼吸,甚至连身子都不能动弹一分。 纳兰歆瘦弱的脖子,在宗主的大手前犹如一块肥肉,一扭就碎。 纳兰歆的脸涨的通红,她感觉她的视线就要慢慢地模糊了。 望着纳兰歆涨红的脸,痛苦的脸,宗主的神志慢慢地恢复,他心中的怨恨慢慢地消失了。 虽然纳兰歆长得不是非常像自己的妻子,但她痛苦的样子和自己的妻子一模一样。 我怎么会把气都出在自己的女儿身上呢? 宗主恢复了神志,他松开了手。 纳兰歆捂住自己通红的脖子,她不住地咳嗽,她洁白的脖子上留下深红色的手掌印,久久不能褪去。 一阵咳嗽声后,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你还是不忍心杀我?” 宗主知道纳兰歆得不到真相,永远不会罢休的,这点跟他实在很像,很像。 与其这样僵持着,不如…… 宗主决定揭开一点真想,为以后纳兰歆能够更好地接受自己的身世打下基础。 “我之所以不杀你,是因为我是你的亲姨父。你的母亲与我的妻子是亲姐妹,看在我妻子的份上,我不杀你。如果你胆敢再挑战我的底线,我就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你。杀你,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亲姨父……你……竟然……是我的……亲姨父!” 纳兰歆瘫坐在地上,久久不能相信宗主所说的话,她不敢相信这世界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 她会有一个武林杀人不眨眼的亲姨父! 为何自己的父亲从来都没有提及过此事? 自己的父亲是天源国的战神,而这魔头是武林第一大邪派的宗主,他们两个站在了对立面,怎么会有这一层的亲戚关系? 月如儿和月霜儿是亲姐妹的关系,知道的人并不多。 北宫暝掌管暗卫,纳兰署是将军,两个人都是拥有真实兵权的人。 如果他们的夫人是亲姐妹的话,那亲上加亲,一起联手造反的话,吞下安虞国,那也是易如反掌的。 安虞国国主北宫盈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所以,为了能娶得心爱之人,两人只好对外宣称各自的夫人的远房表亲,平常两家人也私下不来往,以打消北宫盈的疑虑。 “只要你好好待在这儿,我不会为难你的。要是闷的话,墨凝可以陪你。”宗主道。 “既然你是我的姨父,那你就放了我,我想姨母在天之灵也希望你放我自由。”纳兰歆道。 “不可能,你知道了我这么多的秘密,我不可能让你离开无相神宗的。”宗主道。 “秘密?是你硬让我知道的,又不是我想知道的。我一个废人,对你不会有多大的影响,你这么囚禁着我有什么用?要是姨母在天之灵看到你这样做,她会恨你的!”纳兰歆用激将法道。 “恨我,不,你姨母会感激我。虽然限制了你的自由,但你至少活了下来。你替长孙雅和亲,本就是抱着死志。纳兰署和长孙怀忍心看着你去死,你的姨母和你的母亲肯定不忍心。所以,我就替她们做主,用自己认为对的方法,让你好好地活着。” 章节目录 第56章、外出游玩(一) 如果这玉凝脂真和墨凝所说那也珍贵,那风雪衣干嘛送给自己? 再说,自己与风雪衣的见面次数也不多,总共就三次而已。… 无相神宗内多数人口中的风雪衣,冷若冰霜,出手毫不留情,他为何会对自己…… 手下留情…… 纳兰歆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的都是什么啊! 就一瓶小小的药,就要被人收买了,真是傻瓜,做人还是需要点骨气的! 不过白给的珍贵药膏,不用白不用。 纳兰歆打开药瓶,一股清新淡雅的香味迎面扑来。 她掀开自己的衣袖,露出右手的手臂,一道又深又长,且丑陋的伤疤显现出来。 那道伤疤是纳兰歆为逃出石室,弄伤的,险些,连她的右手都要废了。 想这些干什么呢? 纳兰歆倒了一些玉凝脂在伤疤之处,玉凝脂流出后呈现浓稠的白色透明液体,要用手指轻轻地摸开、摸均匀。 伤疤之处,接触到玉凝脂之后,不一会儿,药膏就渗入肌肤,感觉丝丝凉凉,很是舒服。 一连几天的涂抹,右手手臂上的伤疤慢慢地变淡了,伤疤的痕迹在慢慢地消失,没有以前那么长了,变得短了。 看来,这玉凝脂的功效所传非虚,确实是瓶好药,千金难买! 但纳兰歆并不领情,谁让风雪衣伤她在先。 打了人,再给颗甜枣,不是人人都是贱骨头,不是人人都会高兴的。 今日,墨凝又来看望纳兰歆了,距离她上次来,已经有十多天之久了。 墨凝的打扮和以往有些不同,她换上了一件深蓝色的裙子,终于有点女人的味道。 以往的时候,她的打扮像个假小子一般。 “今天天气不错,想不想出去走走?”墨凝笑了笑道。 “出去?走走?” “嗯!出去走走!” “我可以出去吗?走出这间房屋?”纳兰歆指着自己疑惑地问道。 “可以走出这间屋子,也可以到灼湖小院的附近转转。但得采取点措施,你要受点委屈。” 纳兰歆知道墨凝口中所说的委屈指的是什么,不就是要镣铐附身,才能走出这间屋子。 纳兰歆不假思索地拉着墨凝的胳膊,开心地道:“只要能出去走走,受点委屈没有什么的。” “来人!”墨凝拍了拍手掌道。 婢女捧着一件粉色的衣裳进来了,这是一件粉色的裙子,裙子上用白色的丝线绣满了桃花的图案,很是漂亮。 “快换上试试,看合不合身?”墨凝道。 纳兰歆点了点头,换上了新的衣裙,很是合身,像是量身定做一般。 看着纳兰歆高兴的样子,墨凝也很是开心。 果然,人靠衣装,漂亮的衣服配漂亮的人。在衣裳的衬托下,显得纳兰歆更是漂亮了。 纳兰歆刚一踏出房门就被黑衣使者用黑色的布条蒙了眼睛,上了脚镣,看来囚犯的待遇一点也没有减少。 虽然纳兰歆被墨凝牵着走,她在心中默默计算走的步数,但纳兰歆的小心思,墨凝怎会不知道。 墨凝带着纳兰歆在灼湖小院饶了好几圈,她们才出的灼湖小院。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出了灼湖小院,墨凝摘下蒙在纳兰歆眼睛上的布条。 刺人的阳光,一入眼,纳兰歆感觉有点不适应。 尔后,纳兰歆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不远之处有一条溪流,溪流的远处有一条瀑布。溪流的水正是由瀑布来的,灼湖小院里水车转动的水应该是这溪流之水。 纳兰歆开心地朝溪流走去,她到溪流边玩耍着冰冷的溪水。 在这炎热的天气,实在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不……” 紧跟在纳兰歆后面的黑衣使者正要阻止,墨凝道:“这边我来看着她,你们到边上看着就行。溪流的水也不深,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你们把我们从灼湖小院带来的东西放下,整理好就行。” “是,墨统领。” “墨凝,你过来玩啊!”纳兰歆把溪水打在了墨凝的脸上。 墨凝看着纳兰歆露出笑容的脸庞,很是高兴,这是纳兰歆在无相神宗内笑得最为开心的一天。 此刻,她们不站在对立面,没有所谓的无相神宗黑衣使者的统领,没有所谓的天源国将军之女。 无拘无束,不参杂任何情感! 这样玩,还不够,纳兰歆干脆把鞋子脱了,赤脚到溪水中玩。 咦!溪水中有鱼,而且很肥,那鱼肉一定很美味。 “墨凝,水里有鱼。”纳兰歆指着溪水里的鱼,朝墨凝喊道。 “我知道,而且早已经把工具准备好了。” 墨凝把一支木棍扔给了纳兰歆,木棍的末端被削得十分地尖锐,可以当作鱼叉使用。 纳兰歆接过木棍的那一刹那时,一旁的黑衣使者心都跳到嗓子眼了,他们害怕纳兰歆又做出什么事情来。 到时候,挨罚的还是他们。 上一次,宗主来看望纳兰歆,纳兰歆以笔为匕首行刺宗主。 看守在外的黑衣使者可从窗户看得清清楚楚,但之后暗宁出现了,屏退了他们。 宗主与纳兰歆的谈话,他们并未听到分毫。 纳兰歆手持“鱼叉”,一叉,一个准,收获了一条肥美的大鱼。 纳兰歆这叉鱼的本事,那还是跟叶鬼斧学的。 虽然平时叶鬼斧总教纳兰歆一些外人看起来奇奇怪怪的东西,但那些可是生存的技巧。 人,不可能一辈子一帆风顺。 多学一些技能傍身,以备不时之需。 “墨凝,你快来啊!这溪水里有好多鱼,不多弄一些。我们这么多人,待会不够吃。” 墨凝露出无奈的笑容,她本想带纳兰歆来这附近走走,散散心。可没有想到纳兰歆一心扑在捕鱼上面,最后还想吃那些鱼。 墨凝卷起裙子,脱下鞋子,和纳兰歆一起捕鱼。 这样的快乐,墨凝是几乎没有过的。 墨凝自小跟在左使身边学艺,长大后就进入无相神宗做事。 凭借自身的本领,小小年纪就坐到了统领的位置,这是多少人都羡慕的。 但可惜的是,墨凝不曾享有童年的快乐。 章节目录 第57章、外出游玩(二) 童年里的她没日没夜地修炼武功,她不想让人说是凭借左使这层关系才能做到统领的位置。 至今,左使没有成家,没有生儿育女,所以能给墨凝的童年增添点色彩也是很少的。 左使能够教给墨凝的,只有武艺和为人处世的原则以及道理。 不一会儿,纳兰歆和墨凝就收获满满。 岸边上,堆积着十几条又大又肥的鱼。 “来人,把这些鱼带回去交给厨子。中午,我们就吃全鱼宴。” “是,墨统领。” 正当黑衣使者要收拾地面上鱼的时候,纳兰歆阻止,道:“等一下!” “这……” 纳兰歆望向墨凝问道:“你可知道何为食之鲜也?” “不知?”墨凝摇了摇头。 墨凝,她是过着刀剑舔血的日子。 对于吃的方面,她也是很是随意,能填饱肚子就行。 管什么新鲜不新鲜? 干粮即便是嗖了,她也能咽得下去。 不像文人墨客一样,对吃的很是研究,要吃出花样。 纳兰歆指着地上的鱼,一本头头是道地说教:“所谓鲜,讲究的食材的新鲜。你瞧,这鱼从捕捉上岸才没有多久,可以算得上是新鲜的食材。要是带回去,再交给厨子。路上,少不了折腾。现在天气炎热,鱼容易变了味,等厨子做完了,我们再吃的时候就没有鱼本身的鲜美了。” 墨凝点了点头,觉得纳兰歆说得有道理。 其实,纳兰歆不想这么就回灼湖小院,不想又被关回去。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当然要玩够才回去。 纳兰歆没有想到墨凝这么好骗,自己一通胡乱说教,墨凝竟然觉得有道理。 纳兰歆在心中暗自发笑,人还是要多读点书,不然到时候被卖了都不知道,还帮着数钱。 “你,你,你,你们三个都过来。”纳兰歆指着三名黑衣使者道。 三个黑衣使者楞了一下,又望向墨凝,请示墨凝。 墨凝点了点头,三个黑衣使者走到纳兰歆的跟前,道:“墨彤姑娘,你有何吩咐? “你们三个,把这些鱼处理了,记住要洗得干净一点。处理的时候,不要把鱼里面的胆给弄破了,不然鱼肉会有苦味,吃不了的。” “是。” 你们几个去找点柴,准备升火。 你们几个回灼湖小院摘点荷叶回来。 对了,那荷叶要确保是无毒的。不然到时候粘了毒物,我们几个就死翘翘了。 (之前,黑衣使者就告诫过纳兰歆灼湖小院里的花木不要随意乱碰,不然容易中毒。) 因为有了墨凝的允许,面对纳兰歆的指挥,黑衣使者都不敢出声,埋头干了就是。 上次,宗主离开灼湖小院的时候就嘱咐这些黑衣使者,只要墨彤的请求不是太过分,不是为了逃离灼湖小院,可以答应。 当然,有些事情是不能帮墨彤做的。私底下,暗宁都跟看守在灼湖小院的黑衣使者一一地交待了。 “你真的准备在这里吃这些鱼?时候不早了,我们要早些回去。”墨凝道。 “不然呢?好的食材就要就地食之。墨凝,你放心,用不了多久,这些鱼就可以吃了。这么多黑衣使者干活,东西很快就做好的。不会耽误太久的时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的好墨凝,你就答应吧!”纳兰歆拉住墨凝的胳膊,使劲地撒娇。 “好吧,好吧。” 人多,干活快。 鱼,处理好了。火堆也升了起来! “有食盐吗?” “有” 黑衣使者从衣带上解下一个小袋子,从里面掏出一块岩石,那是岩盐。 天源国处于南边,国土的一边靠近海,他们吃的是海盐。 苍穹山处于内陆地区,吃的是岩盐。 “你们帮忙撒点盐到鱼的身上,记住要撒得均匀一些,然后用荷叶把鱼包裹好。一片荷叶,包裹一只鱼。记住!” “是,墨彤姑娘。” 这些黑衣使者和墨凝一样,眼中除了任务就是任务。 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也没有玩过这些。做起事情来,很有新鲜感,也很是卖力。 黑衣使者抽出匕首,用它刮岩盐,细小的盐粒慢慢地布满鱼身。 不远之处,一席白衣又出现了! 他,是风雪衣。 其实,风雪衣比他们早些时候到溪边练习刀法。 一听到有动静,他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在隐瞒之处,默默地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纳兰歆他们把已经包裹好荷叶的鱼,在最外层包了一层泥土,然后把它们放入火堆中烤。 “你,去砍一些竹子过来。” 不一会儿,黑衣使者把竹子带了回来。 在纳兰歆的指导下,黑衣使者把竹子剖开一个缝隙,再把用荷叶包裹好的鱼塞入竹子里,最后把竹子架在火堆上烤。 这其中,乐趣穷穷。 墨凝和这些黑衣使者都没有经历过这些,原来烤个鱼还有这么多的学问。 通常,他们捕到鱼,树枝一叉,直接就烤,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这哪里像是一个将军府家千金会做出来的事情,也只有她才会做这么格格不入的事情!”隐秘之处的白衣男子发出了感慨。 许久之后,一阵阵鱼香飘起,那香味十分地诱人。就连膳食房的大厨,都做不出这样的香味。 墨凝以及在场的黑衣使者,对烤鱼垂涎欲滴,有了深深的期待。 “算算时辰,鱼应该烤好了。你们把那些鱼拿出来,大家开吃吧!” “是,墨彤姑娘。” 那些黑衣使者已经迫不及待了,大家的口水差一点都流出来了。 黑衣使者找了一块干净又大块的石头当桌子,在上面铺满荷叶,再把烤好的鱼放在荷叶之上。 “墨凝,你快尝尝,看好不好吃?” “嗯。” 墨凝用手撕下一片鱼肉,吹了吹,然后放入口中。 这鱼肉真是美味,鲜嫩多汁,鱼肉上带着荷叶特有的香气。 没有想到,用这么简单的方法烤出来的鱼肉,这么好吃。 这么多年算是白活了,膳食房里的厨子该退位让贤了! 在香味的吸引之下,风雪衣不由自主地朝纳兰歆他们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章节目录 第58章、面具下的真容(一) 等一袭白衣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所有的人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口中的鱼肉也忘记了咀嚼。 风雪衣,他怎么来了? 为了缓解眼前的尴尬,墨凝率先开了口:“今天难得有幸,在这儿碰见右使。” “你们……” “你眼瞎吗?我们在干什么,你会不知道!”纳兰歆对风雪衣伤她一事,心中还是存有芥蒂,一开口,没有一句好话。 在无相神宗内除了纳兰歆,几乎没有人胆敢跟风雪衣这么说话。 “如果右使不介意的话,不妨和我们一起吃点。” 墨凝朝身边的黑衣使者使了个眼色,黑衣使者会意,立马从火堆中掏出一块“土块”。他用刀柄把“土块”敲碎,露出里面的荷叶。 “墨彤,把鱼给右使,让他也尝一尝你做的美味。” “为什么是我,我才不要呢。”纳兰歆心不甘情不愿地道。 墨凝没有想到纳兰歆这么倔,一点小事记恨到现在。 当初风雪衣这么做,也是为了救纳兰歆。 明眼人都知道,为何纳兰歆自己偏偏看不清呢? 为了化解两人的矛盾,墨凝用手拧了一下纳兰歆的手臂。 “啊!”纳兰歆忍不住发出轻微的声响。 纳兰歆没有办法,把包有荷叶的鱼双手捧着,道:“还请右使大人,不吝品尝一下。” 既然纳兰歆肯低下头来,风雪衣也没有理由拒绝,他把“寒光”插到了地面,双手准备接过,以表示诚意。 但当风雪衣的指尖触碰到纳兰歆的手时,双方各自一惊,纳兰歆一撒手,包裹荷叶的鱼掉落了下来。 风雪衣手疾眼快,一把伸出左手,稳稳当当地接着了包裹荷叶的鱼,道:“多谢墨彤姑娘的赠鱼之情!” “右使大人客气了!”纳兰歆为缓解尴尬之情,扔下一句话。 为何当我再次碰到他的手时,我的心会跳得这么快? 为何有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那种感觉还是在和“世炎公子”在一起时才有的? 为何现在? 风雪衣也不客气,打开荷叶,一股诱人的鱼香扑面而来。 风雪衣接过黑衣使者递过来的筷子(那是黑衣使者临时用匕首削的竹签),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 这味道…… 确实美味! 风雪衣不是没吃过烤鱼,只不过这味道还是第一次尝过。 食物的味道是通过人的味觉而感触的,人的心境有时候会影响人味觉的感悟。 这么多的人围在一起捕鱼,一起烤鱼,一起品尝美味,这快乐是少有的,至少在风雪衣的面前难得一见。 从风雪衣记事之日起,他就几乎没有看见过东泽一斩笑过。 师父总是板着一张严肃的脸,不苟言语。 在风雪衣的心中,师父是一个可敬又有点可怕的人。(风雪衣的怕,不是害怕,而是对东泽一斩有点敬畏。) 虽然风雪衣的身边也有几个师弟以及一个师妹,风雪衣代师授艺。 师弟对他们的大师兄还是有点害怕,在他们的眼中,大师兄是第二个师父的存在。 “右使,听说你的师父家乡扶桑有一道用鱼做成的美食,叫……”墨凝一时间想不起来。 “叫鱼炙,那是把鱼肉片成薄皮,不以任何的烹饪手法直接食用的。鱼炙,并不是扶桑自创的,而是从安虞国,甚至更为久远的朝代之时就传到扶桑那边去的。” “对,对,对,就叫鱼炙。墨彤,还是你的记性好。不知右使,可否露一手。难得今天这么多人都在,也让我们尝尝你师父家乡的美食。” “可以,竟然大家有兴趣,我就露一手。” 墨凝以及在场的黑衣使者不敢相信,风雪衣竟然答应了。按照风雪衣以往的性格,他不可能答应的,只会默不作声地走掉。 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真是活见鬼了!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使者向墨凝禀告道:“墨统领,宗主有令,让你去他那儿一趟,有要事相商。” “好的,我知道了。你去回禀宗主,我立马就去。” “是。” 墨凝起身,扫了扫掉落在衣裙上的残渣。 负责看守灼湖小院的黑衣使者在墨凝耳边轻声道:“那墨彤姑娘怎么办?现在带回去吗?” 墨凝看着开心吃鱼的纳兰歆,知道纳兰歆还没有回去的意思,就道:“等墨彤玩够了,再带她回去就行。” “这……”黑衣使者面露难色。 “放心,你们这么多人看着。她脚上戴着脚镣,不会出现什么乱子的。如果还是不放心,我让右使帮忙,在你们回灼湖小院的时候,让他护送你们一段路程。” 黑衣使者赶紧抱拳,弯腰,感激墨凝道:“有劳墨统领体恤下属了。” 墨凝来到风雪衣的跟前,道:“右使,我有事情先走。待会麻烦你送墨彤回灼湖小院。要是路上墨彤不听话,随你怎样责罚,只要不伤她性命就行。” “小事一桩!” 风雪衣想都没有想就随口答应了。 “墨凝,你怎么可以把我交给他看管?”纳兰歆急道。 “只要你安分守己,右使是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墨凝拍了拍纳兰歆的肩膀,然后就走了。 “哼!”纳兰歆生气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生着闷气。 一个黑衣使者兴冲冲地拿了两条之前捕获的鱼,送到风雪衣的面前,道:“右使大人,你看这两条鱼怎么样,又大又肥?” 风雪衣看了,摇了摇头,道:“鱼炙,要用刚捕获的鱼。在鱼未断气之前,把鱼肉片成薄片。不然吃了,容易肚子里长虫子,轻则拉肚子,重则引发其他的疫病,甚至死亡。” 黑衣使者一听,吓了一跳。他看了看鱼的眼睛,已经浑浊了。再加上现在天气炎热,鱼拿在手里鱼身都已经僵硬,没有一丝的弹性。 纳兰歆听了,微微地一笑,她没有想到这座冰佛懂得还挺多的。 今天,风雪衣说过的话,是她有史以来听过最多的。 在她的印象中,风雪衣惜字如金。 风雪衣放下手中的筷子,朝溪流边走了过去。 他伫立着,眼睛死死地盯住溪水里的鱼。 章节目录 第59章、面具下的真容(二) 因为刚才纳兰歆他们在这里捕了很多鱼,精明的鱼儿就游到这儿的不远之处,就不再前行。 搞不好,就成了他人的盘中餐了。 即便有些傻鱼游了过来,那也太小了,不够肥,身上没有肉,都是刺,是没有办法制作鲜美的鱼炙的。 等了许久,一只硕大的鱼,终于慢悠悠地游过来了。 风雪衣的嘴角微微地上翘,他伸出右掌,掌风一缩,那只硕大的鱼就破水而出,在风雪衣的掌中挣扎着。 风雪衣把手里的鱼甩入一洼水中,那洼水,是黑衣使者挖的,用石头在水边砌了一圈的围栏。 捕一只鱼当然是不够的,这么多的黑衣使者,连牙缝都不够他们塞。 在风雪衣捕鱼是的时候,纳兰歆的目光盯在插在地面上的“寒光”,那是风雪衣的兵刃。 纳兰歆一直没有机会看见过“寒光”出鞘,很是好奇。 纳兰歆拖着脚镣,慢慢地走到“寒光”的跟前。 她一把拔起插在地面上的“寒光”,“寒光”比龙吟剑更重得多。 她左手拿着刀鞘,右手握住刀柄。 用力一拨,“寒光”出鞘了。 “寒光”的刀刃随着慢慢被抽出刀鞘,一抹冷厉且阴森的光芒闪现在纳兰歆眼睛。 刀出鞘,无声无息。 纳兰歆后退了几步,她挥舞着手中的“寒光”,朝地面上脚镣的铁链上一劈。 “啪”的一声响起,铁链立马断裂开了。 这时,溪流边的黑衣使者和风雪衣都把目光转向了纳兰歆。 刚才,他们各自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根本没有注意到纳兰歆在干些什么。 “寒光”! 风雪衣喊了一声,纳兰歆手中的“寒光”抖动了一下,挣脱出纳兰歆的手掌,连刀鞘,一起都飞回到风雪衣的手中。 面对纳兰歆的举动,黑衣使者迅速把纳兰歆围了起来。其中一名黑衣使者,面带怒色道:“墨彤姑娘,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想……” 纳兰歆面对这样的阵仗,知道自己玩大了,扯着笑脸,道:“大哥,我对右使的兵刃一时好奇,谁手玩玩而已。” “墨彤姑娘,你是知道的,宗主下过严令禁止你碰一切锋利之物。你违反了,还把脚镣给劈开了,难道你想……” 纳兰歆赶忙插话,道:“我不想,我什么都不想。我胳膊上的伤还没有好全,不想再弄伤自己。有右使大人在,你们还怕啥?” 纳兰歆的话,说得有道理。 有风雪衣在,他们的确也不用怕。 如果纳兰歆逃了,他们可以把责任推到风雪衣的身上。 其实,早在墨凝和纳兰歆她们前脚离开灼湖小院,暗桩的死士后脚就跟着她们。 只不过,她们没有发觉而已。 宗主是不会让纳兰歆有任何机会逃离无相神宗的,他再也不能失去他的彤儿了。 站在一旁的风雪衣,手中握着“寒光”,目光却从来没有离开过纳兰歆。 为何她能使用“寒光”? “寒光”是由冰凤的冰羽以及玄铁打造而成了,冰羽认主,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让“寒光”出鞘的。 难道纳兰歆也与“冰凤”有关? 以前,苏语曾经好奇风雪衣的“寒光”,不论试了多少次,她都拔不出刀刃。 面对围着的黑衣使者,纳兰歆必须想办法解决困境,她望向风雪衣,道:“右使,你不是要制作鱼炙吗?还不赶紧的,不然鱼不新鲜了。” 所有人都无动于衷,纳兰歆推开挡在前面的黑衣使者,道:“大家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给右使帮忙?” “哦!” 这些黑衣使者才散开,转向风雪衣那边。 “你们去找几块又大又宽的薄片石块来,其他的我来做就行。” “你,去厨房拿些酱油醋,还有一壶烈酒。”纳兰歆继续吩咐道。 “烈酒?这恐怕没有,宗主下过严令,不让我们当值的时候饮酒。否则……”黑衣使者不想继续说下去。 “那就去膳食房,我想那儿应该会有。至于怎样拿到,那就看大哥,你的本事了。”纳兰歆拍了拍黑衣使者的胸膛道。 “膳食房,离这可好远,一来一回,就要好久,几个时辰。”黑衣使者抱怨道。 纳兰歆听了黑衣使者的话,在心里嘀咕道:没有想到他们把自己囚禁到这么远的地方。现在的我应该是在苍穹山的最末端之处,更靠近云顶国的地方。即使知道苍穹山的路线图,躲避开重重机关,但有可能走到半路就被拦截了。看来,我想要逃出去,比登天还难。 “不用去膳食房取酒,我这儿就有。”另外一名黑衣使者跑了过来,从身上解下一个小酒囊递给纳兰歆。 黑衣使者,十名为一组,这十个人当中有人身上会携带一个小酒囊。 这酒不是用来喝的,是用来给伤口消毒的。 当然,要喝也是可以,不过可没有人敢尝试,谁也不想脑袋搬家。 风雪衣找黑衣使者借了一把短刃,他手一挥,快速地刮掉鱼身上的鱼鳞,去掉鱼皮。 他把鱼向上一抛,挥舞手中的短刃,一片片又大又薄,甚至可以透光的鱼片掉落下来,整整齐齐地码在荷叶之上。 荷叶上的鱼片,有点甚至还会动。鱼头连着鱼骨,鱼还长着嘴巴,一张一合,好是神奇。 “好,好刀法。”围观的黑衣使者不住地拍手鼓掌。 半柱香的功夫,风雪衣片了十几条大鱼。 “右使,我们是不是可以尝尝那鱼炙了?”黑衣使者忍不住道。 风雪衣刚要开口,被纳兰歆打断了:“这样就吃,你们不怕食物中毒啊?” “中毒?” “你们常年居住在苍穹山,地处内陆,不是海边长大的人。你们的肚子已经适应了煮熟的鱼,对于鱼炙这种东西,你们吃的时候还是要经过更为繁琐的工序。不然,你们有个三长两短,莫让宗主以为我给你们下药,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的是我。” 周围的黑衣使者不解,不就吃个鱼,还要这么多的麻烦。 纳兰歆把手搭在荷叶的边缘之处,她的脸上稍有变化,一股寒气从她的掌中传到了荷叶之上。 章节目录 第60章、面具下的真容(三) 荷叶上的鱼片慢慢地结上了冰晶,像似冰冻过一般。 黑衣使者都惊呆了,纳兰歆竟然会“寒冰诀”,那可是宗主的独门武功。 眼前的墨彤,虽然和纳兰歆长得一模一样,但她应该是墨彤没有错。 不然,纳兰歆怎么会宗主独门武功。 现在,看守灼湖小院的黑衣使者对纳兰歆是墨彤这件事情,深信不疑。 墨彤,就是因为偷练宗主的“寒冰诀”,所以才被囚禁的。 纳兰歆之所以在他们面前使用宗主教给她的功夫,那是因为刚才触碰风雪衣的“寒光”引发了她体内的“冰凤之血”。 “冰凤之血”产生的寒意,让纳兰歆又开始饱受寒气的折磨。 最为重要的是纳兰歆要让看守灼湖小院的黑衣使者认定她就是墨彤,左使坐下的嫡传二弟子,那样才能尽快与他们打成一片,让他们放松对自己的戒备,为以后的出逃做准备。 这几天,借着养伤之际,纳兰歆算是想明白了:与其这样乱无章法地出逃,不如详细地周划,即使用一年、两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也在所不惜。只要能逃出去就行,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快把酒囊和火折子给我!” 纳兰歆一把接过酒囊,把烈酒均匀地洒在鱼片之上。 最后,打开火折子,一点,火立马燃起。 荷叶之上的鱼片着起火来,好似一朵盛开的火焰花,十分的美丽。 短暂的艳丽,火消失了。 鱼片的边缘,有微微的焦边,微微地卷起。 “现在你们可以尝尝了。”纳兰歆道。 黑衣使者迫不及待地用手拿起鱼片,放入口中,那滋味的鲜美,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鱼片先经过冰镇,再经过火焰的燃烧,焦边锁住鱼片内的汁水,鱼片入口即化,美味无比。 让人吃了一口,想吃第二口,停也停不下来。 三五片鱼片叠加在一起,放入口中咀嚼,清脆且甘甜。 一顿风卷云残,荷叶上的鱼片被一扫而空。 黑衣使者眼巴巴地讨好纳兰歆,想让她再用“寒冰诀”冰镇鱼片。 纳兰歆为了在灼湖小院过得更为顺畅些,自然有求必应。 接着,黑衣使者按照刚才纳兰歆示范的做法,依葫芦画瓢,把鱼片经过火焰燃烧后,再进行食用。 “墨彤姑娘,这是调制好的酱油醋。” 纳兰歆接过黑衣使者递过来的小小竹筒,里面放着些许酱油醋,道:“谢了!” 这时,纳兰歆是坐着的,坐在一块石头上。 她刚才把体内的寒气逼出,现在觉得好多了,但还是有点累,有点乏。 没有什么胃口,对于鱼炙,没有什么兴趣。 叶鬼斧曾经提醒过纳兰歆:鱼炙,这东西,少吃,尝尝鲜就好。经常食用,容易脑袋里以及肚子里长虫子。 叶鬼斧还是陵司之时,他的副手,一个周姓的男子,热爱食用鱼炙,几乎一天食用一次。 久而久之,长年累月,他的肚子变得越来越大。 不过他本人看起来很是瘦弱,身上都是骨头,没有几两肉。 终于有一天,周姓的男子肚子疼痛,在地上打滚,肚子里的虫子破肚而出,虫子爬满了一地,那场面十分地恐怖。 一想到这里,纳兰歆都觉得恶心,她再也吃不了任何的东西。 “右使大人,这蘸料就给你了。” 纳兰歆举着竹筒,故意想要递给离她两三步之远的风雪衣。 不过,风雪衣没有动静,他没有想接过的意思。 “咦!” 不止本姑娘记仇,那尊冰佛也是记仇的,还真是小气巴巴的。 当纳兰歆抬头望向风雪衣的时候,小竹筒遮挡住前面的视线,纳兰歆只瞧见风雪衣面积的下巴。 那这下巴…… 这下巴跟“世炎公子”的简直一模一样,面具之下的风雪衣到底是什么人? 为了解开心中的疑问,纳兰歆决定…… 纳兰歆挑了一些鱼片放在一片崭新的荷叶之上,她一手拿着蘸料,一手捧着荷叶来到风雪衣的跟前,道:“右使大人,刚才多有得罪,还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说着,纳兰歆把东西递到了风雪衣的跟前。 纳兰歆都放下了姿态,况且,在这么多人的面前,风雪衣即便心中不愿意也不好当面拒绝。 要是拒绝了,倒显得风雪衣的气量狭小了。 风雪衣双手接过,倒了声:“谢谢!” “右使大人,你客气了。说谢谢的应该是我们,要不是你帮忙捉鱼、片鱼,我们还吃不上这美味呢!你快坐吧,站着多累啊!” 纳兰歆走到风雪衣的侧身,风雪衣倒是没有多想,顺势就要往地上的石头上坐。 就是这时,纳兰歆手疾眼快,一把抓下风雪衣面具上的带子,扯下面具。 风雪衣露出庐山真面目,面具下的他,十分英俊,但他的脸,他的脸…… 他的脸竟然和“世炎公子”的一模一样,或者说就是同一个人! 怎么会这样? “安世炎,你为何会在此?”纳兰歆激动地问道,手里的面具也掉落在地上。 在纳兰歆摘下风雪衣的面具之时,风雪衣就把手中的东西给扔了,他后退了几步。 他没有想到,他竟然没有防备纳兰歆,还让纳兰歆轻易地摘了他的面具。 面对纳兰歆的质问,风雪衣不作任何的回答。 没有经过允许,他人随意摘掉风雪衣的面具,这触犯了他的逆鳞。 风雪衣一生气,他打了纳兰歆一掌。 这一掌,并不重,但纳兰歆嘴角还是渗出了一点血丝。 在一旁的黑衣使者全都惊呆了,上一刻还好好的,下一刻,纳兰歆就被打伤在地。 (风雪衣的面容,无相神宗内大部分黑衣使者都是见过的。只不过,风雪衣常常戴着面具示人。) 在黑衣使者的眼中,墨彤可不能轻易地受伤,否则他们的脑袋就不保了。 黑衣使者迅速地向纳兰歆所在的方向围了过来,藏在隐蔽之处的死士也握紧了兵刃,他们要在紧急之时出手,以确保纳兰歆无性命之忧。 纳兰歆又吐了一口血出来,一旁的一名黑衣使者赶紧把纳兰歆扶了起来。 章节目录 第61章、面具下的真容(四) “右使大人,墨彤姑娘不是有意的,您大人有大量,这一次就原谅她的过失,不要和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为首的黑衣使者向风雪衣致歉道。 风雪衣也知道他打伤纳兰歆有点过火了,他重新戴上面具,生气地道:“把她带回灼湖小院。” “是。” 两名黑衣使者一起搀扶着纳兰歆走,一并把她带回灼湖小院。 回去的途中,纳兰歆的眼睛还是被蒙上了黑布条。 风雪衣也一路跟着,他答应过墨凝,要把纳兰歆护送回灼湖小院。 即便有气,也不能食言,这是他做人的原则。 在他们离开后许久,一个穿紫衣服的姑娘出现了。 这个墨彤,确实和纳兰歆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她有可能就是纳兰歆。 为何师兄在她的面前竟如此…… 如此地听话! 或者说如此地卑微! 他那高傲的样子哪里去了! 不,我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师兄,只能永远属于我,属于我一个人。 在苏语离开后,隐蔽之处的死士才离开,他们把这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一字不漏地禀告了宗主。 “哦!还有这样的趣事!”宗主知道后,他的嘴角微微上翘。 事情的发展,和他心中盘算的一模一样。 “世炎公子”,果然是纳兰歆的软肋。 而风雪衣…… 新的想法,在宗主的脑袋中油然而生,他有办法把纳兰歆永永远远地留在无相神宗,留在苍穹山。 至于墨凝,宗主让她来,只不过是差遣她给左使送礼物。 宗主知道左使喜欢喝普洱养生,最近新得不少好的普洱茶。 这不,眼巴巴地差人立马给左使送去。 至于送东西,这样的小事,随随便便一个黑衣使者去送就行。 墨凝知道宗主只是想支开她,但墨凝也只能照办,不敢多言。 纳兰歆前脚刚踏入灼湖小院,风雪衣后脚就离开了。 灼湖小院内的黑衣使者,一边派人去禀告宗主,一边派人去找神医。 墨彤吐血了,风雪衣出的手,他们实在不敢怠慢。 “神医,墨彤姑娘怎么样了?” 神医把手搭在纳兰歆的脉搏上,一边诊着脉,一边露出一脸不耐烦的神情。 神医没有想到他这辈子算是跟纳兰歆杠上了,三天两头地跑过来给她看病。 纳兰歆也是太能折腾了,这,一天天的伤,就是铁打的身躯也受不了。 不过,有他在,纳兰歆即便想死,也死不了。 “她没什么事情!” 神医不耐烦地抽回他的手,又用手帕擦拭着手,好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似的。 “没什么事情?不是,神医,刚才墨彤都吐血了,我们好多人都看见了。麻烦你再仔细瞧瞧,不然我们没办法向宗主交待。”黑衣使者道。 “怎么,你们连我的医术也敢质问?”神医有点不悦,把帕子往桌上一扔。 “不,不,不!神医医术高明,犹如华佗在世,我们敬仰万分。但我们…你也知道…她…我们不好交差。”黑衣使者支支吾吾,指着纳兰歆道。 神医知道黑衣使者也是按命令办事,他只好继续道:“伤墨彤姑娘的人,其实是好心帮她。” “好心?” 在场的黑衣使者惊讶不已,就连纳兰歆也是不信的。 这个庸医,难道和那座冰佛穿一条裤子吗? 神医见他们不相信,只好解释,道:“墨彤姑娘本就身子亏虚,前阶段不是才伤了胳膊,流了好多血。这不,她不好好地安心修养。私下多次强行修炼,动用了内力,体内又有了些淤血。所以,墨彤姑娘,你要好好地感谢右使,是他帮你逼出体内的淤血。” 神医的话,让纳兰歆哑口无言。 这神医就是来拆自己的台,纳兰歆恨不得神医就是一个哑巴。 每当纳兰歆体内寒气侵蚀入骨,疼痛难忍之时,她都会强行地忍着。 实在是受不了,她才用宗主教授的口诀缓解疼痛,久而久之,她发现体内慢慢集聚着些许的真气。 为了尽快恢复以往的内力,纳兰歆加紧强行修炼,这才又有了体内淤血。 在溪流边时,风雪衣的手指触碰到纳兰歆的手时,他就感觉纳兰歆身体亏虚的异样。 当时,墨凝还有那么多是黑衣使者在场,他不好说什么。 后来,纳兰歆故意摘下风雪衣的面具之时,他借机假意生气,打了纳兰歆一掌,顺便把她体内的淤血逼出。 这尊冰佛,做了好事,还让人家误会! “我开副方子,只要墨彤姑娘按时吃药,不出七天,身体定能完好如初。”神医说着,拿起笔写下药方。 “要七天这么久?”纳兰歆轻声地嘀咕着。 看来这七天,可能又出不了房门了。 那个讨厌的宗主,不知道会不会…… 说曹操,曹操就到。 送走神医后,屋外进来了两名黑衣使者,他们衣服上的纹饰和灼湖小院的黑衣使者的纹饰有点不一样。 他们脸上一丝神情也没有,像一具具行尸走肉一般。 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副手铐脚镣,那副手铐脚镣的铁链比纳兰歆原本戴过的都粗。 “宗主有令,墨彤姑娘违反禁令在先。为了以示惩戒,需戴镣铐受罚。七日之后,如果墨彤姑娘真诚悔过,再行摘除也不迟。” “你们…你们…宗主也太不讲道理了,我什么事情也没有做,凭什么罚我。” 纳兰歆后退了几步,她脚上断裂的脚镣还未摘除,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这时,纳兰歆才反应过来,宗主说她违反的禁令,原来指的是她擅自砍断脚镣上的铁链。 这…… 这有没有王法! 在这里,宗主的话就是王法。 在纳兰歆还没有自愿留下无相神宗之前,宗主是会狠下心来,想尽一切办法让纳兰歆留下来。 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必须留下。 即便用强制的手段,也在所不惜。 十多年前,宗主的一时心软,痛失所爱之人。 这一次,绝不能重蹈覆辙! 婢女点了纳兰歆的穴道,打开纳兰歆脚上断裂的脚镣,然后给她上了新的手铐以及脚镣。 章节目录 第62章、面具下的真容(五) 一切完续后,婢女解开了纳兰歆的穴道。 婢女以及黑衣使者退出了屋子,只留纳兰歆一人。 婢女出门后,顺便给房门上了把锁。 纳兰歆把目光转移到窗户,窗户还可以开。 不过之前,墨凝就警告过纳兰歆,再也不要打窗户的主意。 上一次,她闯竹林阵,就是从窗户出的房屋。 再被发现一次,那窗户就会被彻底地封死。 纳兰歆看着手脚上的镣铐,生气地一甩,镣铐发出清脆的声响。 墨凝给左使送完东西后,她便要往灼湖小院的方向赶,却被暗宁拦住了去路。 “这是密函,宗主指定你一人去办,要确保万无一失。” 墨凝接过密函,道:“定不辱命。但墨彤那边……” “你放心,墨彤那边,宗主已经有新的人选去看守她。你放心去吧,这阶段,定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是。” 墨凝回去后看了密函,尔后烧掉,换了身便装就骑马出了苍穹山。 纳兰歆戴着手铐脚镣,哪儿也去不了,只能在屋内漫无目的地乱走,发泄不满。 郁闷、生气! 累了,她只能到床上躺着。 躺着,躺着,她竟然睡着了。 傍晚,婢女端着晚膳进来了。 一碗热粥,一碟手撕鸡,一碟青菜,很是简单。 当然,少不了一碗难闻的苦药。 婢女叫醒纳兰歆后,道:“墨彤姑娘,时候不早了,还请尽快用晚膳。用完后,还请把药给喝了。” 正好,纳兰歆也有一些饿了。 她吃了一口青菜就着粥,尔后问婢女道:“你对右使有多少了解?” “回墨彤姑娘的话,我并不了解右使。我之前在第二座峰那边当差,你来灼湖小院之时,我才跟着来的。” 纳兰歆一听,埋头吃了几口粥,道:“你不要跟我打哈哈了,我又不傻。你都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都这样了,不会捣乱了。我跟你打听右使的情况,是想以后注意点,不然搞不好,哪天死在他手里都不知道。” 婢女道:“墨彤姑娘,我说的是实话。我,本人对右使了解确实很少,对右使的事情,我也是从他人的口中些许了解。” “哦!你快给我说说。” “他们都说右使喜怒无常,常年面无表情,时间久了,闲言碎语也就传了个遍。所以他常常戴着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 “那是不是从来没有人摘下过他的面具?” “应该是。”婢女不确定地回答。 谁会去惹风雪衣,死在哪里都不知道。 “难怪我擅自摘了他的面具,他会这么生气。”纳兰歆在心中嘀咕道。 婢女继续说:“右使,他是东泽一斩先生的徒弟。他还是孩童之时就跟东泽先生来到了苍穹山,他们一直居住在灼湖小院的不远之处。虽然风雪衣挂着右使的名头,但他从来不插手过无相神宗内的任何事物。” “素餐尸位,那右使是不是和左手一样在宗内可以发号施令?”纳兰歆继续打探。 “这…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在无相神宗内,宗主是以左为尊。通常历朝历代都是以右为尊,但宗主反其道而行之,以左为尊。在我的认知里,风雪衣应该是空有右使的名头,又或许是宗主赋予了权利,风雪衣没有行使。但这些都是我自己的猜测,没有真凭实据。墨彤姑娘,你听听就好,切勿当真了。” 纳兰歆点了点头,继续道:“我知道在无相神宗内都是凭本事说话,墨凝是靠着自己的实力坐上统领的位置。那这风雪衣白白得来的右使之位,难道就没有人说过闲话吗?” “有,怎么会没有呢!” 婢女跟纳兰歆越聊起劲,没有以前的拘谨,继续道:“当宗主封风雪衣为右使之时,就有人出面挑战风雪衣。当然,他们不是对宗主的命令不服,而是对风雪衣本人不服。无相神宗创立之时,宗主就曾经下过命令,如果有人对宗内的任何人不服,可以提出挑战,不会怪罪,但后果由挑战者自负。” “然后呢?” 婢女走到屋内空旷之时,卷起裙摆边比划边道:“十几个人一一地挑战风雪衣。风雪衣只这样比划一下,他的刀都不曾出过刀鞘,就把他们都打败了。这十几个更不服气了,觉得在众人面前下不了台,所以他们商量一起进攻风雪衣。这是最为卑鄙的做法,但风雪衣并不惧怕。他的‘寒光’出鞘,就两下子,三五个人就倒地不起,没来气息。” “死了?”纳兰歆疑惑道。 “嗯!墨彤姑娘,我没有骗你,就比划一两下,就死了三五个人。剩余的人吓得手里的兵刃都拿不住了,纷纷地向风雪衣行礼,恭贺他为右使。” “太没有骨气了!”纳兰歆嗤之以鼻。 “不是,墨彤姑娘,你没有看过当时那场面,可叫一个吓人。” “你亲眼瞧过?” “不,那时我还年幼,生活在安宁村,也就是现在的安隐村,这些都是我听大人们闲聊之时提起的。当时的右使也就十三岁左右,他的刀锋一出,就有人倒下,还没有了声息。最为诡异的是他们身上没有伤口,却断了气。”婢女越描述越激动。 安隐村? 这个名字一定是在哪里听过,为何会这么地熟悉呢? 纳兰歆绞尽脑汁地回忆着,对了,在自己身份暴露的前一两天李婶向膳食房的管事请假说是要去见一个人,那个人好像就在安隐村。 那人好像姓月还是姓岳? 听膳食房的其他人说李婶好像钟情于那男子,可那男子到现在啥都没有表示,这就这样吊着李婶的,实在是渣男一个。 之后,李婶从安隐村给平儿(纳兰歆)带了一小罐麦芽糖回来,纳兰歆压在枕头底下,还没有来得及吃就…… 至于那些死在风雪衣手上的人,纳兰歆知道不是他们身上没有伤口,而是风雪衣的刀很锋利,一出手已经伤了他们的要害。 他们身上的伤口薄又深,血要流出之时,已经凝合了伤口,这才造成没有伤口的假象。 章节目录 第63章、面具下的真容(六) 如果经验丰富仵作仔细检查他们身上的每一寸肌肤,还是可以发现轻微的伤口痕迹存在。 当一个人的武功练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他只往往需要一招就可以取人性命。 纳兰歆从叶鬼斧的口中得知,纳兰署曾经迎战过东泽一斩,东泽一斩的“斩字诀”那可是惊天地泣鬼神。 当时,东泽一斩打败了安虞国几乎上上下下的武林高手。 东泽一斩对于战败者,从不手下留情。 他的刀下,从来没有一个活口,这也是其他隐世的武林高手不敢再出来迎战的原因之一。 那一战,还好有神医仙师的丹药相助,不然父亲(纳兰署)也没有把握胜得过东泽一斩。 纳兰歆通过无相神宗内爱嚼舌根的人,知道风雪衣就是东泽先生的徒弟,那东泽先生或许就是东泽一斩无疑。 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宗主绝对不会放弃一个大好机会,他一定会把东泽一斩拉入自己的阵营。 那风雪衣白得的右使名号,自然也解释得清楚了。 那风雪衣功夫自然高深莫测,他会“斩字诀”也不奇怪。 “难道真的是我错怪了他?”纳兰歆抚摸着自己左胳膊上的伤,自言自语道。 看来,真的是风雪衣手下留情,不然我这胳膊还有我这条命早就没有了。 “墨彤姑娘,你说什么呢?” “没有,我没有说什么,你听错了!对了,你刚才所说的安隐村,能不能够给我说说?” “安隐村,是我自幼长大的地方。那个地方男耕女织,其乐融融,不被外界所打扰,简直是世外桃源。” “那里的人?” “那里的人有许多是以前安虞国的难民,还有一些被宗主的抓获的武林高手,这些不愿意归降的武林高手被废了武功,吃下了药物,抹除了之前的一切记忆,犹如一张空白的纸,就在安隐村扎了根。因为安隐村里的人不知道他们的过往,就算知道也会守口如瓶。反正,这些武林高手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不再过问自己的身世,慢慢地成了安隐村的一员,过着普通百姓应有的生活。” 原来,那些被无相神宗所抓的人不都被宗主所杀,而是像傀儡一般被强制留在了苍穹山。 也好,这些人忘记前尘旧事,不用再过着刀剑舔血的生活。 这时的纳兰歆,对宗主的映像有稍稍的一些改观,她觉得宗主不像外人描述的那么可怕。 不论对自己,还是对他人,宗主总算留有一丝丝的善心,没有全部赶尽杀绝,还不算无可救药。 “那安隐村所在何处?应该离这儿不远吧?”纳兰歆根据李婶请假往返的时间,推算着安隐村的所在位置。 “不远,离我们这里十几里地左右的距离。灼湖小院在第四座峰与第五座峰之间,而安隐村在第五座峰的后一侧。安隐村内很多都是老幼妇孺,许多年轻的男子和女子都到宗内做事,也就是黑衣使者。” “也就是说安隐村实际上就是一个无相神宗传宗接代的地方,为无相神宗提供源源不断的人丁。” 婢女点了点头,她想不到墨彤脑洞大开,把安隐村描述成为那种地方,不过她说得也是实话。 只不过,表达过于直接。 纳兰歆望着眼前的婢女,若有所思。 经过一阶段的相处,纳兰歆对这个婢女多少还是有点了解的:平时,婢女的话语就不多。一天下来,跟自己说不上十句话。说得最多的,除了用膳还是用膳。今天怎么突然跟自己聊了这么多,有点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婢女或是受他人指使这么说的或者…… 还是不要点破,看以后的事态如何发展! 纳兰歆又扒拉几口粥,就着菜,把一碗粥都给吃了。 最后,一碗苦药下口,把纳兰歆脸上都挤出了好多条的皱纹,挤出了痛苦的神情! 苦,实在苦! 这神医,难道跟我有仇,怎会配制出这么苦的药! 婢女收拾完东西后,她就离开了,给房门上了锁,留纳兰歆一人。 纳兰歆打了个哈欠,今天她也玩够了,也累了,早早地就寝了。 婢女在纳兰歆熟睡后,她把屋内的烛火都熄灭了,锁好房门,就又离开了。 夜里,灼湖小院内的机关全部开启,黑衣使者大部分退守到灼湖小院的外围。 小院内,有暗桩的死士看守着,再加上纳兰歆现在已经镣铐附身,应该暂时不会出逃。 半夜,纳兰歆睡着睡着,觉得风吹得有点凉,半醒不醒地摸索着被褥,要往身上盖。 可哪里也抓不到被褥,被褥早被她踢到床底下去了。 纳兰歆睁开朦胧的双眼,她发现她几步之远立着一个白鬼。 她吓了一大跳,手脚上的镣铐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刚开口,本想喊,白鬼闪现到她的面前,用手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出声。 白鬼的手很大,很粗糙,把纳兰歆的嘴捂得严严实实的,只留两个鼻孔透气。 白鬼的衣袖上有淡淡的清香味,应该是焚香所致。 纳兰歆这才完全清醒过来,她看清楚眼前的人,面前的不是白鬼,而是活生生的人,风雪衣。 这次,风雪衣潜入纳兰歆的卧房,纳兰歆完全没有察觉。因为傍晚之时,婢女在纳兰歆的粥里加了安神的药物,在药物的作用下,纳兰歆也陷入了昏睡之中。 那药物的剂量本想让纳兰歆一觉到天亮,没想到她这时候就醒过来了。 纳兰歆被捂住嘴巴,不断地挣扎着。 风雪衣见状,知道这样子下去也不是办法,轻声地道:“你不要出声,我把手放开。” 纳兰歆点了点头,风雪衣把手放开了。 纳兰歆生气地瞪了风雪衣一眼,轻声地道:“大半夜,一个右使擅闯女子的闺房,这不大好吧!要是宗主知道了,我想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墨彤姑娘,在下无意冒犯。今夜来此,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想找姑娘一解心中疑惑。”风雪衣轻声地客气道。 章节目录 第64章、冤家路窄(一) 纳兰歆对风雪衣的事情并不关心,她只想知道:“对了,你是如何做到悄无声息地进来的,而且还没有触动小院内的重重机关?” “我是用扶桑的遁地之术来到小院之内的,只要不带你出小院,院内的黑衣使者即使发现我,也会装着不知道。他们是目标是你,不是我。因为他们知道,惹不起我手中的刀。” 纳兰歆在心中思索着:遁地之术,还有这样好的武功。以前只在话本里见过,没想到这是真的。我一定要从风雪衣的口中知道如何使用遁地之术,这样就能像穿山甲一样,无声无息地逃离灼湖小院,也不用担心小院内那些可怕的机关了。纳兰歆,你真是太聪明了。 “墨彤姑娘,墨彤姑娘!”风雪衣见纳兰歆出神了,喊道。 风雪衣知道墨彤就是纳兰歆,但宗主认定纳兰歆是墨彤,风雪衣也只能跟着叫墨彤。 但风雪衣还是觉得纳兰歆比较好听,墨彤,听着就有点土。 “我这里没有什么是你想知道的,我一遇到你,准没有什么好事。上一次遇到你,你伤了我的胳膊。今天我遇到你,你一言不合就打伤了我。你看,拜你所赐,我的手脚上戴着镣铐。” 纳兰歆摆动着手脚上的镣铐,以示不满。 “我不知道会……” 纳兰歆打断,道:“算了,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今夜,在下来找姑娘就为了两件事。” “两件事?” “你刚才不是说一件事情,现在怎么又变成两件事情?你们无相神宗的人扯谎,还真是一流啊!” “我不算无相神宗的人。” 纳兰歆没有功夫跟风雪衣瞎扯,她弯下腰,一把拾起掉落在床底的被褥,把被褥往身上包。 现在虽是夏天,天气炎热,但山上夜里还是很凉,需要盖上薄薄的被褥。 纳兰歆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这座冰佛要问她两个问题,那要多久的时间,还是要保护好自己。 谁知道,那冰佛是不是一个好色之人。 往往好色之徒都是以正人君子自居,谁会承认自己是好色之徒。 “姑娘!” “你不要过来,站在那就好。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纳兰歆把身上的被褥包裹得更紧了,只留一个小脑袋露出来。 风雪衣瞧着纳兰歆的囧样,忍不住觉得好笑。 “白天,你看到我的真容,喊了我一声‘世炎公子’,我想知道这‘世炎公子’是何人?居住在何处?” 纳兰歆对风雪衣的问题,心中一惊,风雪衣为何不依不饶地要知道“世炎公子”的事情。 难道他跟那帮杀手是一伙的? 还是风雪衣和“世炎公子”长得一模一样,他们是…… 不,不,不! 这世界上长得相像的人有许多,风雪衣自幼跟着东泽一斩。 东泽一斩是扶桑之人,他是什么时候去云顶国拐一个孩子过来抚养的? “世炎公子”手中既然有碧玺戒,他绝对不是普通人,可能是皇室中人。 要诱拐皇室中的小孩,比登天还难。 纳兰歆从有叶鬼斧的口中得知,东泽一斩从扶桑来到安虞国,一路挑战,最后败在爹爹手上。 所以,可以肯定东泽一斩是没有机会去云顶国的。 “白天之时,本姑娘一时间认错人,还请右使大人莫要见怪。” 风雪衣知道纳兰歆现在不想告诉他有关“世炎公子”的情况,再怎么逼问也是没有用的,继续道:“既然如此,那在下还有一个问题请教姑娘,就是姑娘为何能拨出在下的刀,难道姑娘也是与冰凤的有缘人?” “冰凤?” “那是什么东西?是一个人的名字吗?”纳兰歆被风雪衣的话搞得一头雾水。 不对,纳兰歆记得吃过的粥中参有冰渣。 之后,自己的体内就有寒意,经常受寒气折磨,那东西好像就是宗主口中的“冰凤之血。” 风雪衣见纳兰歆疑惑,继续解释道:“冰凤是凤凰与冰鸟的后代,因为不为人知的原因,栖息在苍穹山的顶峰之处。冰凤是一种灵兽,也是一种神物。它的羽毛坚硬如铁,如钢,无坚不摧。我的‘寒光’就是由冰凤的羽毛和玄铁打造而成的,‘寒光’认主,不是所有人都能拨出它。我想知道你是不是那个有缘人,能不能再一次拨出‘寒光’?” 纳兰歆听完风雪衣的话后,简直无语了,他的另外一件事情就是为了试一下自己能不能再次拨出“寒光”? 纳兰歆才不愿意与冰凤有任何的牵连,就“冰凤之血”已经让她饱受寒意的折磨。 纳兰歆不耐烦地道:“我不是冰凤的有缘人,只是被囚禁在这小院之中的可怜人。即便我能够再次拨出你的‘寒光’,你能把你的宝刀送给我吗?” “不能!”风雪衣立马拒绝道。 “这不就行了吗?天色已不早,本姑娘要就寝了,还请右使大人早些离去,莫要让人发现为好。” 纳兰歆说完,就躺了下去,做出一副准备睡觉的样子。 风雪衣伸出左手,一缩掌,纳兰歆身上的被子就在风雪衣的手中。 看来今晚,风雪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纳兰歆气呼呼地起了床,道:“没想到堂堂的右使竟然是泼皮无赖,大半夜不睡觉,擅闯姑娘的闺房,想要行不轨之事。” 风雪衣就这样站着,默默地盯着纳兰歆,一句话也不说。 他知道,纳兰歆想要激怒他,他才不上当呢! 纳兰歆知道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一计在她的脑海中生起。 “那好,既然右使大人如此坚持,那本姑娘只好奉陪到底了。把‘寒光’给我!” 风雪衣一听,把“寒光”丢向了纳兰歆的所在位置。 纳兰歆一把接住“寒光”,右手握紧刀柄,用力拨出,一道阴寒的光芒闪现在眼前。 在漆黑的屋内,那抹阴寒的光十分耀眼,又十分地可怕! 纳兰歆双手握住刀柄,她鬼魅一笑,手轻轻一挥,刀向一旁的桌子劈去。 章节目录 第65章、冤家路窄(二) “啪”的一声,桌子裂出了几瓣,碎裂一地。 “你干什么?”风雪衣怒目而视,气愤道。 他没有想到纳兰歆竟然这么做,难道她想把院中的黑衣使者都吸引过来吗? 或者说,纳兰歆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 “不干什么,就想给右使大人送份大礼。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好好地笑纳。” 纳兰歆说完后,挥舞着手中的“寒光”。 “寒光”本就是神兵利器,刀锋一出,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轻轻一舞,结实的木桌,柜子就立马裂出了几瓣,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这么大的动静,如果不是死人,想必院中守着的黑衣使者都听到了吧? 黑衣使者,你们快来,快来啊,把这个大坏蛋抓起来! 纳兰歆正盼着一大堆的黑衣使者闯入屋内,把风雪衣包围起来。 看到时候,风雪衣有什么话说,就算有千百张巧嘴,说也说不清楚。 纳兰歆的目的达到了,她把“寒光”丢回给风雪衣,并大喊道:“来人啊!有刺客,有刺客!” “你!” 风雪衣用手指着纳兰歆,可气得说不出第二个字来。 他拿着“寒光”,快速地飞身出了屋外,用遁地之术,消失得无影无踪。 风雪衣走后,许久,婢女以及部分黑衣使者才进屋察看情况。 婢女点燃了屋内的烛火,在烛火的照耀下,屋内一片狼藉。 桌子、椅子、柜子,碎裂一地。 碎裂的木块,随处可见。 其实,早在纳兰歆劈开桌子之时,屋外的暗桩就察觉到不对劲,他们握紧兵刃,准备冲进去。 但暗宁突然出现了,阻止他们。 在风雪衣走后许久,暗宁才让婢女以及黑衣使者进屋的。 面对姗姗来迟的黑衣使者,纳兰歆生气道:“刺客早走了!” 婢女看着坐在床上气呼呼的女子,缓缓地开口道:“墨彤姑娘无碍就行!” “无碍?幸亏本姑娘命大!不然按你们这速度,可能看到的就是本姑娘的尸体了。你们怎么回事?把本姑娘看得这么牢,却对行刺的刺客视若无睹。你们宗主就是这么交代你们办事情的吗?” “姑娘受惊了,早些休息!明儿一早,我们就为姑娘添置一些新的家具。” 婢女朝黑衣使者使了个眼色,他们会意,点了点头,都退出了房屋。 婢女重新锁好房门,只留纳兰歆一人。 “喂,你们就这样子走了!真是气死我了!” 在婢女和黑衣使者的眼中,只要墨彤好好地留在灼湖小院,这就够了,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了。 纳兰歆拾起地上的被子,重新回到床上,可是怎么也睡不着:这该死的风雪衣,为什么总是跟我过不去! 风雪衣在离自己住处不远的地方,被一个声音给叫住了:“右使,你为何走得如此匆忙?” 这声音,好熟悉! 他…… 怎么会是他? 他的武功竟然达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 我竟然分辨不出他的气息,察觉不到他的踪迹。 风雪衣一回头,一个戴面具,穿着一身黑袍的男子出现了。 没错,他就是宗主。 风雪衣还是客客气气地向宗主行了礼,道:“宗主。” “刚才你去了灼湖小院?” “是。” 风雪衣并不打算隐瞒,他知道宗主神通广大,宗主要知道的事情,没有人能够瞒得住。 “你很诚实!”宗主笑道。 “雪衣向来行事光明磊落,做了就是做了,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 “好,很好,不愧是我无相神宗的右使!” 宗主伸出手来,在风雪衣的左肩上拍了拍,然后手掌一缩,紧紧地握住风雪衣的肩部,一股强大的力量迅速地注入风雪衣的体内。 风雪衣一惊,但他的身体暂时动弹不得,他只能以自己的内功抵挡入侵的力量。 不一会儿,风雪衣的额头冒出了汗珠,他没有想到宗主的内力竟然强大到这种地步。 或许,连自己的师父都可能不是宗主的对手。 东泽一斩,入住苍穹山十几年来,和宗主交过无数次的手,但他们都是点到为止,不曾拼尽全力。 他们都隐藏自己的真实实力,到底谁更高一筹,无人得知。 面对强大的内力入体,风雪衣只有拼命地抵抗,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风雪衣整个人缓慢地下沉,他脚下的泥面慢慢下陷,泥面都快覆盖到他的鞋面了。 风雪衣紧紧握住“寒光”的刀鞘,他的手背之上青筋暴起,十分恐怖。 风雪衣知道现在如果放弃抵抗,宗主不收手的话,轻则重伤,重则命丧当场。 真是骑虎难下! 不管,只有奋力一搏! “啊”! 风雪衣一声大叫,他体内的真气散发开来,形成强大的气场,把宗主震退了几步。 “好,好,好!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代代尽有人才出。右使,你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修为,我替东泽先生为你感到高兴。”宗主拍手称赞道。 面对刚才的试探,风雪衣还心有余悸,他知道宗主留有余地。 他后退了几步,谦虚地道:“多谢宗主夸奖,雪衣不敢。雪衣的这点皮毛,在宗主的面前根本上不了台面。” 风雪衣知道刚才宗主所谓的试探,不过是表面上的,实则是“教训”。 宗主在为风雪衣出手伤了纳兰歆,且不顾无相神宗的宗规,私下三番两次闯入灼湖小院,而给风雪衣的“教训”。 “今夜,宗主找雪衣所谓何事?”风雪衣道。 自从风雪衣跟东泽一斩入住苍穹山以来,宗主不曾单独找过风雪衣。 今夜,这还是第一次。 不管是福是祸,风雪衣知道今晚无论如何,他都是躲不过的。 “墨凝有事要离开无相神宗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要你入住灼湖小院,看住墨彤。” 面对宗主吩咐的事情,风雪衣久久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语:宗主一开口,竟然只是要求自己看守纳兰歆。这么简单的事情,换谁都可以做,为何是自己? 不,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的。 章节目录 第66章、冤家路窄(三) “抱歉,宗主,这件事情,还恕雪衣无法做到。”风雪衣拒绝道。 “这件事情很难吗?”宗主诡秘地问道。 “不难,但宗内许多人都可以做到,为何非雪衣不可?”风雪衣镇定地反问道。 “这件事情只有你可以做,你练的是无情之刀,心中本就无情。墨彤狡猾,诡计多端,又不肯好好地待在灼湖小院。只有你可以震住她,所以非你不可。”宗主指着风雪衣道。 “但师父曾经嘱咐过雪衣不可插手无相神宗之时,师父之命,雪衣不敢违背,还望宗主另寻他人。”风雪衣再次拒绝道。 “哦!可我还记得你在接受右使之位时说过的话:若宗主有事,但凭吩咐。不知是本宗主健忘,还是右使你健忘了。退一步说,墨彤算不上无相神宗的人,她一心想要逃离这里,你看守她,不算插手无相神宗的事务。” 宗主迈着缓慢的步伐,一步步地走向风雪衣,一股不寒而栗的威严迎面扑来。 风雪衣自视天不怕地不怕,除了师父,宗主还是第二个让他有惧怕感觉之人。 “宗主嘱咐之事,雪衣可以领命。但有件事情,雪衣必须弄清楚。不明不白的事情,雪衣绝对不会做!” “何事,右使请说!”见风雪衣有服软之势,宗主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就墨彤的真实身份,她是不是……” “她是。”宗主知道风雪衣想问什么,不等风雪衣说完,就给出了答案。 “那宗主为何将她强留于此,她并不属于这里。况且,以她现在的情况,不可能对宗主您有任何威胁。您又何必花如此大的力气……” “她是我夫人妹妹的女儿,算起来我是她的姨父。我与她的父亲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原本也想把她除之而后快,但我想我夫人肯定不会同意我这么做。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不会伤她的性命,但也绝对不会让她离开无相神宗,离开苍穹山。这是我的底线,除非她可归顺于我,归顺于无相神宗。” 宗主竟然是纳兰歆的姨父! 风雪衣久久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实,这世间是有多么的狭小。两个站在势不两立、势如水火的人,竟然是亲戚。 不过这也能够解释得通为何宗主先前那么对纳兰歆,之后又一次次地救她,不让她轻易地死去。 风雪衣接触纳兰歆的次数,一个手都能够数得过来,但他知道以纳兰歆的秉性,就算她死,她都不可能归顺宗主,不可能归顺无相神宗。 这就意味着纳兰歆一天不肯低头,她一天也不可能获得自由,这就是宗主口中所说的活罪! 见风雪衣迟迟不开口答复,宗主道:“右使,你要知道的理由,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考虑得怎样?告诉我你的答案,本宗主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非我不可吗?” 对纳兰歆而言,风雪衣不想做这个恶人。 她已经够可怜的了,风雪衣不想雪上加霜。 “非你不可!” “那属下领命!” 风雪衣知道如果他不答应宗主,那他今夜就得跟宗主耗在这儿。 如果暂时接管灼湖小院,那他就是小院的主人,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让人解开纳兰歆手脚上的镣铐,让纳兰歆在小院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这是灼湖小院的令牌,你拿着它可以自由地进出灼湖小院。我会吩咐下去,让人为你在灼湖小院腾出一间安静的屋子,屋内的装饰会和你原先居住的一模一样。灼湖小院离你原本的住所很近,你本门的师弟他们有什么事情,也会有个照应。三天之后,你正式接管灼湖小院内的一切事务。这段时间,你好好安排一下你手上未了的事情。右使,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好这件事情的,千万别让我失望了!” 宗主轻轻地拍了拍风雪衣的后背,把一块墨绿色的玉牌交到了风雪衣的手中,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风雪衣望着手中的玉牌发愣,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其实,他可以一口咬死拒绝的。 他知道宗主不可能因为拒绝这件小事而出手取自己的性命。 打狗还得看主人,自己是东泽一斩的徒弟。 宗主取了风雪衣的性命就是直接与东泽一斩决裂,宗主才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事实上,宗主拿捏了风雪衣的短处,宗主知道风雪衣跟他那亲爹一样是个情种。只要是遇到对的人,就会情根深种。一眼万年,并不是话本中才会出现的情形。 纳兰歆被困在无相神宗内也快一年了,这一年内她出落得更加美丽动人。 虽然她三番两次地不爱惜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受伤,使原本瘦弱的身躯更加地娇弱。 但这病美人的姿态,谁不会喜欢,谁不会心动。 风雪衣一踏入自己的小院,苏语就冲了出来,焦急地道:“师兄,你没有事吧?一听到你的声音,我本想赶过去,但黑衣使者出现了,阻止了我们,只说宗主有话想跟你单独交谈。” “没什么事情,就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夜深了,你早点休息。”风雪衣淡淡地回复。 瞧着风雪衣的脸色不太好,苏语拉着风雪衣的衣袖,继续关切道:“好多年来,宗主从来没有找过你,可见这一次宗主找你谈话绝对不简单。如果师兄你有什么难事,你可以告诉苏语,苏语可以帮你分担的。” 风雪衣抽出衣袖,道:“你不用担心,宗主找我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他让我接管灼湖小院一段时间。” “灼湖小院?宗主为何让你接管?师兄,你不是不插手无相神宗的事情吗?难道你忘记师父的嘱托吗?” “苏语,你快回去休息吧!至于其他的事情,你不要插手。否则,休怪师兄翻脸无情。”风雪衣无情地说道。 风雪衣知道宗主的秉性,任何人都不可能改变宗主的决定。 苏语自小在风雪衣和其他师兄的关爱和保护之下,很是骄纵,她从不知道世间的险恶。 章节目录 第67章、冤家路窄(四) 十几年来,无相神宗之所以能在江湖上迅速立足,成为武林的第一大门派,甚至能够在天源国与云说无相神宗里的规矩吗?只要太阳一升起,所有无相神宗里的人都要起床,否则宗规处置。” “我又不是无相神宗里的人,你们的宗规对我不起作用。还有我手脚上戴着镣铐,行动不便,又不能出房门,这么早起来有什么用,还不如在床上躺着。” 见纳兰歆一副灵顽不灵的样子,宗主双掌运功,一股真气飞向纳兰歆所在的位置。 “啊!” 纳兰歆被那股真气击中,真气入体,迅速窜遍她的奇经八脉,她体内的寒意又被唤醒了。 冷! 真的是太冷了! 纳兰歆手臂不自觉地环抱在一起,发抖着。 嘴里的牙齿,都在不住地打颤,发出微微的咯吱声。 “你……” 纳兰歆没有想到,她的几句顶嘴,换来了一顿的折磨。 宗主并没有就此罢手,他继续运功,纳兰歆身子慢慢地被动飞起,离开了床面。 带着寒意的真气,不断地输入纳兰歆的体内。 现在的纳兰歆几乎没有什么内力(除了为抵抗体内“冰凤之血”产生寒意的折磨,她用宗主留下的口诀,积攒了一些微小的内力),像一个空虚的容器,面对白来的内力,来者不拒。 “住手,你快住手!” 面对突如其来的强大寒意折磨,纳兰歆一时间难以承受,她的额头上冒出了汗水,嘴唇渐渐发白。 “住手,你快……”纳兰歆的声音渐渐地微弱。 这才,宗主收掌。 纳兰歆跌落到床上,她手脚上的镣铐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是给你的一点教训!”宗主淡淡地道。 “与其你这样恨我爹,恨我,还不如一刀杀了我来得痛快。” “我说过,我不会杀你。留着你,就是为了让你得到活罪的惩罚。如果你要恨,你就恨你爹,谁叫你是他的女儿。”宗主狠狠地说道。 “你简直是恶魔!” “我本来就是恶魔!自古以来,只有恶人才能活得更长久。我的霸业还未实现,所以我会活得比所有人更长久。” 宗主说完这句话,他的内心一直在滴血,他只有留下狠话,纳兰歆才会深信不疑,不会怀疑他刚才的举动。 章节目录 第68章、小月(一) 纳兰歆强忍着体内寒意的折磨,她知道她再争论下去没有什么意义。 她还得留有性命,才有机会逃出无相神宗,逃出苍穹山。 宗主把一个锦囊丢给纳兰歆,道:“不想死的话,记住字条上的口诀,它可以帮你缓解体内寒意的折磨。” 纳兰歆虚弱地抬头,望着宗主,道:“你…到底…是何意?” 打人一巴掌,过后又给了颗甜枣,这是什么歪理! 宗主并没有回答纳兰歆的问题,快速地像鬼一般地消失了。 来无影,去无踪! 这一次,纳兰歆还是在寒意折磨的面前屈服了,她颤抖地伸出手来,艰难地打开锦囊,她手僵硬得连一张字条都快取不出来。 试了好几次,经过一番折腾,字条终于从锦囊里掉了出来。 刚才,她与宗主对话之时,就悄悄地用之前的口诀缓解体内的寒意折磨。 可这一次,好像没有什么用。 按照字条上的四句口诀,纳兰歆运功。 半柱香之后,纳兰歆把体内的寒气逼出体表,她的嘴唇也不再那么苍白,慢慢地恢复了血色。 她一起身,衣服表面附着的冰渣掉落了一地。 望着冰渣,纳兰歆若有所思。 虽然受了折磨,可纳兰歆感觉她的体内慢慢地形成一股真气。 每一次寒意的折磨,这股真气有了渐渐增长之势。 宗主,他到底是何意? 纳兰歆深深地吸了口气,为了缓解寒意的折磨,她已经如此地卑微,倔强的脊梁骨都被打碎了好几次。 她不知道自己的爹爹,纳兰署是否会怪自己是个软骨头? 纳兰歆也想堂堂正正地死去,免受折磨,可是有神医在,她连死的自由也没有了,到头来还连累一大帮人。 虽然连累的人属于无相神宗,但人心都是肉长的,纳兰歆不忍心,也不可以自私地枉顾他人之命。 宗主离开灼湖小院后,他就回到自己的处所,翻开每日黑衣使者呈上来的密函,包括天源国、云顶国以及江湖上的一切风吹草动。 “宗主,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彤儿好,但我怕她误解你。你们之间的误会,会越来越深的。”暗宁担忧道。 “无碍,误会就误会!这是能迅速让她恢复内力的办法,吃点苦,对于北宫家族的人来说,没有什么。”宗主边看密函边回答道。 “但到底来说,彤儿是个女子,她要忍受寻常男子都难以忍受的痛苦,我怕……” “怕什么?当纳兰署让彤儿替嫁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把她当做过女子,甚至女儿看待。天源国那么多人,干吗非得她一个人上。再说,凤凰涅槃,浴火重生。我相信彤儿一定会练成寒冰诀的。” “是,恕属下多嘴。”暗宁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嘴巴。 但要真正练成寒冰诀,这期间要经历多大的痛苦,暗宁是知道的。 宗主一出生,因为他的庶子身份和他母亲身份非常卑微,就注定他争不了国主之位。 又因为宗主天生骨骼奇佳,是练武的奇才,就被选为北宫皇室的暗卫首领候选人之一。 其他的几位庶兄弟,在修炼寒冰诀的过程中,不是暴毙就是走火入魔,自残而死。 最终,坚持下来的,并且成功的,只有北宫暝一人,也就是宗主。 他是北宫家族的天选之人,负有一生守护北宫皇族的使命。 现在一切都变了,暗宁对于宗主复国并不报太大的希望。 且不说,天源国与云顶国经过十几年的休养生息,兵强马壮。 再者,原本一齐随宗主来到苍穹山的旧部,多年的安逸,早也没有打仗的欲望。 这种士气,不用打,就知道是惨败的结局。 彤儿,她还年轻,可以有自己的选择。 一个女孩子,到合适的年纪,找个意中人,生儿育女,平平安安地过完一生,这是最美好的结局。 不过,彤儿(纳兰歆)骨子里流着北宫家族的血液,就注定了她这一生不能平凡。 “对了,墨凝那边怎么样了?” “一炷香之前已收到墨凝的飞鸽传书,事情办得非常顺利。那边已经同意会面了,接下来就看宗主你怎样安排了?”暗宁回答道。 “就照原计划进行!” “是。对了,宗主,那鹰已经训练好,是否……” “它也是时候去会会它的主人,和主人培养一下感情。”宗主诡异地笑道。 一名黑衣使者出现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他的臂膀上站着一只鹰。 那鹰看着不是很大,可当它一回头,鹰眼凌厉,它的眼眸之中透露着一股不寒而栗的红光。 “去吧!” 黑衣使者张开臂膀,一挥。 鹰展翅,飞向了空中,朝灼湖小院的方向飞去。 纳兰歆被困在屋内,哪里也去不了,甚是无聊。 房门外的门把上上了把精致的锁,门外站了十多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使者看守着。 屋内的窗户还好没有被封,纳兰歆可以打开窗户,偶尔看看外面的风景,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纳兰歆刚把头探出窗外,外面的黑衣使者全部紧张兮兮,手中都握紧了兵刃,死死盯住纳兰歆的一举一动,生怕她要跳窗而出。 瞧见黑衣使者的紧张神情,纳兰歆识趣地把头缩了进来,百无聊赖地依靠在窗户边上,玩弄着手上的铁链,打发时间。 正当她无聊之际,一只鹰飞落了下来,在纳兰歆的视线范围之内。 鹰,它在低头整理它的羽毛。 这只鹰,不像纳兰歆见过的其他鹰一样,它不大,长得肉嘟嘟的,像个小胖墩,十分可爱。 鹰的羽毛十分地光亮,想必它的伙食一定很好。 鹰的头部上的黑色羽毛,夹杂着一丝白色的毛,像一弯弯小小的月儿一般。 当它发现纳兰歆盯着它看之时,它也不紧张,继续站在原地,歪着头也仔细地打量着纳兰歆。 它的眼神不是凌厉的,而是清澈的。 “小可爱,你过来,过来!” 纳兰歆朝鹰招了招手,可鹰好像不明白似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呆呆地望着纳兰歆。 章节目录 第69章、小月(二) “过来,你快过来啊!” 不管纳兰歆怎样召唤,鹰就是站在那里,不为所动,好像听不懂人话似的。 半炷香过后,鹰就扇动翅膀飞走了。 诶! “你怎么走了?为什么不多留一会儿呢?” 纳兰歆失落地依靠在窗户边,她本想逗逗鹰玩,打发时间,可怎么就不受鹰的待见呢! 难道连鹰也欺负她是囚犯不成? 午膳之时,纳兰歆没有什么胃口。 她手中拿着筷子,把一碗米饭,拨过来,又拨过去,也没瞧见她把一粒米饭放进嘴里。 “墨彤姑娘,你不要再捣鼓米饭了,不然就没法吃了。就算没有什么胃口,还是多少吃一点,不然我可没有办法向上头交差。”婢女劝解道。 虽然宗主剥夺了纳兰歆的自由,但他还是私下嘱咐要照看好墨彤(纳兰歆)。 要是纳兰歆不吃饭,闹绝食,婢女可会跟着麻烦。 “明天早膳之时,你帮我准备一碟生的肉丝。”纳兰夹起几粒米饭放进嘴里,边嚼边道。 乖乖,我的祖宗,她终于可吃饭了! 生的肉丝? 婢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墨彤竟然要吃生肉。 这个墨彤是不是被关傻了? 也不至于像原始人一般要吃生肉,以发泄心中的不满! 生肉,那一股腥味,闻着简直叫人恶心,更别提生嚼了! 纳兰歆瞧见婢女一脸疑惑的样子,好像对方误解了自己的样子,继续解释:“不是我要吃的,我打算给鹰吃的。不知道它明天会不会来?” “哦!”婢女长长舒了口气。 “以前,小院之中,是否会有鹰飞过来。” “回墨彤姑娘的话,这我就不清楚了。我来小院的时间很短,不会比墨彤姑娘长。像这样的鹰,我也是第一次见。苍穹山,本就林木茂密,山势高拔陡峭,有鹰本是件平常的事情。”婢女道。 “哦!但像这么可爱的鹰也是少见,胖嘟嘟的,不像是野生的,像是有人豢养,喂养它的主人应该很是用心。” 纳兰歆试探性地问道,不过婢女并没有接话。 纳兰歆不傻,她自小跟随在叶鬼斧身边,学的东西可多了。 是不是豢养的动物还是野生的动物,她一眼就能分辨得出。 “应该是吧!不过墨彤姑娘,你自己在逗鹰之时,还是要小心些。毕竟,鹰都是凶猛之物,不要把自己弄伤了。不然,宗主那边,我们就没有办法交代了。” “知道了,知道了。”纳兰歆不耐烦地道。 现在被困在这里,难道连逗动物玩的一点自由也要被剥夺了吗? 纳兰歆生气地连扒了几大口的饭,一口菜也没有吃,就把一碗饭给吃光了。 瞧见此景,婢女也知道墨彤耍了脾气,一声不吭地把碗筷收拾好,快速地退出房屋,并不忘在房门的门把上上完锁再离开。 入夜后,纳兰歆早早上床睡了。 她感觉明天那只鹰一定还会再来的,她一定要把那只鹰拿下,不然她的名字就倒着写。 第二天,天一亮,纳兰歆就已洗漱完毕,收拾好自己。 当纳兰歆推开房屋的窗户时,门外的黑衣使者的眼神都不住地往这边瞧。 “你们不用紧张,我只想开开窗户,透透气而已。”纳兰歆笑嘻嘻地说。 门外的黑衣使者松了口气,他们可不想一大早就被折腾。 纳兰歆搬了个凳子在窗户边上,她坐在那里,眼睛眼巴巴地瞧着窗外。 等呀,等呀! 始终没有瞧见鹰的身影! “今天,它不会不来了吧?”纳兰歆自言自语道。 “墨彤姑娘,你还是先用早膳吧!现在时辰还早着呢,昨天鹰飞落在小院时,还是快晌午之时。所以,你不用担心,它应该会来。” 婢女一边安慰墨彤,一边把早膳整整齐齐地码在桌面上。 当然,肯定少不了墨彤指名要的生肉丝。 纳兰歆随便吃了两三口粥,就不再动勺了。 婢女站在一旁,也不劝解。 反正,墨彤有吃几口粥,就算有用早膳,宗主自然无理由怪罪。 婢女知道墨彤被禁足在屋内,手脚上锁着镣铐,本来就不好受。 墨彤要是知道两天之后,风雪衣将要暂代墨凝接管灼湖小院,那她岂不要气死,到时候肯定天翻地覆。 快到晌午之时,那只鹰真的飞回来了。 它还是停留在昨天的地方,低着头,整理自己身上的羽毛。 纳兰歆眼前一亮,伸出手招呼,道:“小可爱,你快过来,快过来啊!” 随着纳兰歆手的晃动,手铐发出清脆的声响。 鹰听到动静,后退了几步。 不过,它并没有飞走。 它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纳兰歆看,保持了与生俱来的的警觉性。 “你不要怕!我没有恶意,你看我给你准备了吃的东西。” 纳兰歆把一碟生肉丝放在窗户边缘上,但鹰不为所动。 鹰不是低头在整理自己的羽毛,就是在地面上走几步,然后飞到一旁的树枝上,却始终没有飞出纳兰歆的视线范围外。 纳兰歆知道,鹰已经看上那碟肉丝。 只不过,它要确认毫无危险之时,它再找机会食用。 “小可爱,你过来吃吧!我后退就是,我不会伤害你的。” 纳兰歆起身,搬着凳子,坐在远离窗户边的地方。 等了一炷香之久,那只鹰才飞到窗户边上,它探着头,确认完全没有危险时,它才放心食用生肉丝。 就这样,一连几天,鹰都准时飞来灼湖小院,食用纳兰歆为它准备的肉丝。 七天之后,鹰偶尔会飞入纳兰歆的屋内,它不再惧怕纳兰歆。 它会飞到纳兰歆的肩膀上,用小脑袋摩擦纳兰歆的脸蛋。 纳兰歆用手摸着鹰光亮的羽毛,道:“小可爱,这才几天,你都胖了好多。看来你的伙食太好了,我要给你减减食物的量。不然到时候,你胖成猪一般,飞都飞不动了。” 鹰好像听懂纳兰歆说的话,使命地摇了摇脑袋。 正当纳兰歆的眼睛与鹰的眼睛正面对视之时,鹰的眼睛发出了红光。 章节目录 第70章、小月(三) 纳兰歆一愣,她的眼睛闪现出紫色的光。 “你……” 纳兰歆的脑袋中的记忆断片了一会儿,她隐约瞧见鹰的眼睛发光,但又不确定,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其实,鹰刚才已经正式认主。 自从鹰喝下纳兰歆的血液,它早已和纳兰歆血脉相连。 不管纳兰歆去哪儿,就算掘地三尺,那只鹰都有办法找到纳兰歆。 纳兰歆摸了摸鹰的脑袋,道:“小可爱,你以后一定要每天过来陪陪我。我被困在这里,手脚上锁着铁链,哪都去不了,也没有朋友。只有你,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吗?” 鹰好像听得懂纳兰歆说的话,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真是太好了!不过,小可爱这个名字太土了,我给你取个新的名字吧!” 纳兰歆瞧见鹰的脑袋上黑色的羽毛有一丝白色的细毛,好似一弯月牙儿似的,她想了想,开心地道:“以后就叫你小月如何?月亮的月,黑暗之中的一抹亮光。” 小月的名字有点偏女性话,那鹰可是雄鹰,叫小月,有点憋屈! 可鹰好像并不介意,只要是主人取的,都好听。 它点了点头,飞到桌子上,扇了扇翅膀,表示认同新的名字。 …… 风雪衣早就按约定的时间来灼湖小院就任,只不过他一直未出现在纳兰歆的面前。 这几天,纳兰歆只顾着逗鹰,完全不知道灼湖小院已经换了新的主人。 纳兰歆七天的惩罚之日早已过,没有人为她解开手脚上的镣铐,没有人解开她房门门把上的锁。 即便,宗主下令的惩罚期限已到。 现在,风雪衣是灼湖小院的主人,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敢解开纳兰歆的束缚。 不然,那小祖宗要是跑了,谁都无法担责。 婢女端着晚膳进来了,纳兰歆还在和小月玩耍,没有其他功夫兼顾其他。 婢女把膳食摆放好,道:“墨彤姑娘,你该用膳了。” “哦!” 小月见了几次婢女后,不再生分和机警,即便婢女在场,它也不会飞走,一直停留在纳兰歆的屋中。 当然,小月之前也是被训练得很好,不会随便把粪便拉在屋中。 这一点,婢女还是很满意的,所以她给小月准备的生肉丝总是满满的一碟。 要是再这样吃下去,小月就会变成“肥猪”,以后可就飞不起来了。 所以,每次小月吃完食物,都会被纳兰歆打发走,让它飞回空中。 天空,才是小月的天地。 虽然纳兰歆想要陪伴,但她不能自私,也把小月困在这房屋中。 又是五天过后,纳兰歆终于想起墨凝,向婢女问道:“墨凝呢?怎么这段时间没有瞧见她?” “回墨彤姑娘的话,墨统领有任务在身,已离开灼湖小院有段时间。” “有段时间?时间过得这么快!”纳兰歆不住感慨。 婢女偷偷地笑了,墨统领已经离开灼湖小院半月有余,墨彤现在才想起。 婢女真为墨统领感到不值,墨彤这个不称职的师妹,完全对自己的师姐漠不关心。 “已半月有余,那既然墨凝不在,七天的惩罚之期早已过了,你把我手脚上的镣铐解了吧!” “这…这…奴婢…我…做不了主!” “做不了主?你们宗主说只惩罚我七天,这都半个月有余了,早超过期限。难道你连宗主的话都不听了吗?”纳兰歆对婢女咄咄逼人道。 “回墨彤姑娘的话,不是奴婢不听宗主的话,只是灼湖小院换了新的看护之人。他没有发话,奴婢不敢为你解开镣铐。” “新的看护之人?他是谁?比宗主的面子还大吗?难道宗主的话比新的看护之人还不好使吗?”纳兰歆疑惑道。 “是…是…风雪衣,右使大人。” 风雪衣! 又是风雪衣! 纳兰歆一口老血,差一点喷出来。 她没有想到灼湖小院新的看护之人,竟然是风雪衣,真是冤家路窄,不是冤家不对头! 上辈子,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老天为什么硬要把自己与那尊冰佛扯在一起。 要不是因为风雪衣,每天自己多少还有点放风的时间,可以出屋,到处小逛一下。 现在好了,一想到这里,纳兰歆就来气。 不过,纳兰歆也是有骨气,有脾气之人,她才不会低下头求风雪衣给她解开镣铐,放她出屋。 婢女瞧墨彤生着闷气,不想无辜遭殃,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风雪衣召见了婢女,他面无表情,淡淡地开口道:“这几天,墨彤可还安分听话?” “回右使大人的话,这阶段,墨彤姑娘很是听话,安安分分地待在屋内,没有…想着逃跑之类的。”婢女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风雪衣,这尊冰佛,婢女早有耳闻,她可不想触霉头,做“寒光”的刀下亡魂。 或许,风雪衣接管灼湖小院,是一件好事。 或许,只有他,才能够震得住墨彤。 …… 每次小月外出回来,总会给纳兰歆带点小礼物:不是条蛇,就是一只老鼠,或者断气的野兔。 对于这些,纳兰歆倒是不怕。 她打小跟着叶鬼斧身边,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她没有见过。 这些,真是小巫见大巫! 但婢女对于这些小东西,可是吓坏了。 尤其是吐着蛇信的蛇,在地上蠕动的蛇。 每一次,婢女见到蛇,她总是大呼小叫,不敢收拾。 在无其他人之时,纳兰歆教育起小月来:“以后,你不要把蛇、老鼠还有其他小活物带到屋子里来了。” 小月听了,低下了头,它好像意识到自己惹主人不高兴了。 见着小月低落的样子,纳兰赶紧哄道:“小月,我不是有意责怪你的。我知道你是好意,但婢女姐姐瞧见了会害怕的。你每日的食物,还是婢女姐姐准备的,你可不能欺负她,小心她断了你的食物。” 瞧着纳兰歆微笑的脸,小月知道主人并不是责怪它,它点了点头,扇了扇翅膀。 “小月真懂事!”纳兰歆夸赞道。 纳兰歆知道每次小月来,有叼东西,有送礼的习惯。 章节目录 第71章、小月(四) 那何不利用小月这个好习惯呢! 她索性就拿起笔,画了一些花草。 虽然以前纳兰歆给人的印象是惹是生非、不学无术的刁蛮小姐,但真实的她聪明好学,画工还是不错的,除了写了一手烂字外。 以前叶鬼斧是陵司,他那一手测绘的画图技巧不输宫廷的老画师。 纳兰歆是叶鬼斧所教,她的画工又会差到哪里去呢! 怕小月看不懂,纳兰歆每次下笔作画之时,尽量把所画之物,画清楚,画仔细。 不论花或草,它的正面、侧面,甚至反面,纳兰歆都画得清清楚楚,仔仔细细。 毕竟,动物与人还是有差别的。 没有想到,小月竟然能看得懂,每次都准确无误地把画上的花草给纳兰歆叼回来。 这一点,是纳兰歆完全没有想到的。 她没有想到小月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纳兰歆的脑海之中浮现了出来。 她想要炙红花,她要制作人皮面具的核心材料。 纳兰歆知道自己吧!” “右使大人,恕小人愚钝,你想听关于墨彤姑娘哪方面的消息?”黑衣使者暗暗松了口气。 “七天的惩罚之日早已过了,墨彤姑娘可有闹着要解开手脚上的镣铐,要出房屋?” “回右使大人的话,墨彤姑娘没有闹过,这一次出奇的安静,甚至连脾气也没有发。不过,前几天,她有跟婢女提过要解开镣铐一事。婢女回复没有钥匙,无法解开镣铐,然后墨彤姑娘也不再提起此事。” “哦!有意思,难道她开始转性了?”风雪衣扑哧一笑。 几百年难得露出笑容的冰佛,黑衣使者对于眼前此景有点惊呆了,不知如何回话。 “她哪儿都去不了,在自己的房间里忙啥?” “最近一段时间,有一只小鹰飞来灼湖小院。” “鹰?” 章节目录 第72章、解开镣铐(一) 黑衣使者瞧见风雪衣有兴趣听,就迎合着继续说:“墨彤姑娘忙着逗鹰玩,没有其他功夫理会其他。那只鹰跟墨彤姑娘很是投缘,天天来与她玩耍。” 天天来与她玩耍? 三天之前,风雪衣偶然发现一只鹰飞入灼湖小院。 不过,那鹰绝对不是寻常的鹰。 鹰飞来之时,它的眼睛刚好与风雪衣对视一番。 那只鹰的眼神透露出一股凌厉之感,它的眼神都能杀人一般,绝对不输一个积年累月的杀手透露的眼神。 那股狠劲,是令人不寒而栗的狠劲。 那只鹰,现在还是幼年,等它成年之时,那将是个可怕的存在。 它的到来,绝对不是偶然! 还有,灼湖小院是什么地方,看守严密。 只要宗主想,上天入地,甚至连一只苍蝇都不会让它进入小院。 一只凶狠的鹰,还连续几天甚至一段时间飞入灼湖小院,但它偏偏又对纳兰歆温顺体贴,定是有人授意为之。 风雪衣越想越不对,他不知道自己答应宗主暂时接管灼湖小院是对是错? 或许,他做错了一步就会让纳兰歆再次陷入困境。 不,他绝对不能这样做。 但既然已经入局,就没有任何的退路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右使大人。小的,就先行告退了。” 傍晚,纳兰歆独自一人在屋内用着晚膳。 她心情很是低落,她不知道她何时才能真正地逃离无相神宗,逃离苍穹山? 自由于她而言,是多么地虚幻缥缈! 难道,这一辈子,她都要被困于此吗? 这时,小月飞到窗户边缘上,它嘴里叼着一朵红色,且非常鲜艳的花。 纳兰歆回头,定睛一看。 炙红花! 那是炙红花! 纳兰歆放下手中的碗筷,快步地来到窗户边。 随着她步伐的加大,脚镣上的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金属碰撞声响。 纳兰歆小心翼翼地取下小月口中的花朵,仔细观察,那花是炙红花没有错。 她没有想到小月能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内就帮她把炙红花给搞到手,那她离开无相神宗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正当纳兰歆欣喜地观察手中的花朵之时,突然她面露难色。 这花,好像有点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 虽然这花九成接近炙红花,但还有一成差别,纳兰歆说不出来,总觉得怪怪的。 到底是什么呢? 到底是什么呢? 正当纳兰歆困惑之时,她突感拿花的手一阵发麻,迅速没有了知觉,像石化了一般,无法动弹。 花朵顺势从纳兰歆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不对,这花有问题。 纳兰歆低头一看,自己拿花的手指已经发黑,这是中毒的迹象。 不好,这花,有毒! 原来,这朵鲜艳的红花,它的花枝上有细小的绒毛。 绒毛很是细小,肉眼比较难以观察得到。 绒毛上有倒刺,倒刺上有毒素。 当人体的肌肤触碰到绒毛之时,绒毛上的倒刺就会自动地深入人体的肌肤,进而把毒素带入人体。 因为绒毛倒刺自带毒素,所以触碰它的人不会有何人感觉,发现之时,早已是中毒的迹象。 从发现花有毒,到现在不过一会儿的时间,手指头上的毒已经蔓延到手腕之处。 可见,这毒,是有多可怕啊! 纳兰歆赶紧运功,她催动体内的寒气,把寒气集中逼到中毒的右手手臂之上。 这时,她的右手手臂的肌肤表面慢慢地结起了冰霜。 她利用寒意,阻止毒素的蔓延速度,为自己争取时间。 她不能死在这里,死在一朵花的手里。 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死! 纳兰歆本想大声呼唤,可是她的呼吸已经开始急促,根本无法大声呼喊。 纳兰歆虚弱地看着一旁的小月,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它的身上,微弱地道:“小…月,你…快去…喊人。” 纳兰歆说完这句话,就两眼一黑,倒地不起。 还好小月聪明,快速找到婢女,一直啄婢女的手臂,然后飞向纳兰歆房屋的方向。 刚开始婢女心烦,都有打小月的冲动。 但小月一直重复刚才的动作,即便婢女举起手做出要打小月的姿态,小月也是不害怕,一直啄婢女的手臂。 后来,婢女仔细一想:不对,小月的反常举动,应该是墨彤出了什么事情。 婢女赶紧让黑夜使者通知风雪衣,自己先往墨彤居住的地方赶。 等风雪衣赶到之时,纳兰歆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她的嘴唇已经呈现黑紫色。 这可把婢女吓坏了! 墨彤可不能死,不然一大帮人等着陪葬。 “赶紧去把神医请来!” 婢女一时间慌乱了,不知所措。 “去啊!快去请神医!”风雪衣怒吼道,他的眼睛带着十足的怒意。 “是…是,右使!” 婢女赶紧让两名黑衣使者去找神医,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把神医请来。 有神医在,回天有术,一切都有可能! 风雪衣瞧见纳兰歆右手手臂上结着薄薄的冰霜,知道她用寒冰诀缓解体内毒素的蔓延,欣慰地自言自语道:“傻丫头,还懂得惜命!” 但风雪衣等不及神医的到来,他把手伸进自己的衣袖里,手隔着衣袖,然后检查纳兰歆那只中毒的手。 他掀起纳兰歆右手的衣袖,发现毒素已经蔓延到纳兰歆的整个右小手臂,并还有向上蔓延之势。 这毒,实在是过于霸道。 如果在神医到来之时,不先采取措施的话,毒素蔓延到胸口,到时候真是回天乏术了。 “匕首!” “啊!” 婢女不知道风雪衣突然间要匕首干什么,但她还是照做。 风雪衣用匕首把纳兰歆中毒的那只手的五个手指头全都割破了,黑色的血液,慢慢地滴落在地上。 滴答,滴答,滴答! 不行,这速度太慢了! 风雪衣运动,把一股内力输入纳兰歆的体内,加速她体内毒素随血液一起流出体外。 随着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纳兰歆手指头处流出的黑色血液加快。 很快,地面上已经有一摊的黑色血迹。 章节目录 第73章、解开镣铐(二) 这些血,还不足以要了纳兰歆的命。 眼下保命更重要,失血过多,神医会有办法给补回来的。 过一会儿,纳兰歆嘴唇上的黑紫色慢慢地变成紫红色,说明风雪衣的急救方法起了作用。 但风雪衣不敢懈怠,在神医来之前,他还是源源不断地把内力输入纳兰歆的体内,让她撑住一口气。 他怕他一松手,纳兰歆有可能真的永远就醒不过来了! “来了,神医来了!”一名黑衣使者闯入屋内,惊喜地喊道。 风雪衣一听,收功,停止了内力的输送。 当神医刚跨入屋内,风雪衣立马飞身到神医的身边,一把抓住神医的手臂,急切地道:“神医,麻烦你救她,快救她!” “知道了,知道了!风雪衣,你快把我的手臂捏碎了,我没有了手臂,拿什么救人!” 风雪衣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立马向神医道歉:“神医,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快看看她,她真的快不行了!” “咳,上辈子我到底欠了你们什么,天天威胁我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看病。” 虽然神医抱怨着,但他还是身体很诚实,给纳兰歆瞧了瞧。 神医抽出一根银丝,一挥,银丝立马缠绕在纳兰歆的手腕之上。 神医用手指捏住银丝的一端,闭眼,他在探纳兰歆的脉象。 还好,纳兰歆的体内有股神秘的力量和风雪衣的真气护着,还有救。 尔后,神医用银针先封住纳兰歆身体的各个穴道,以防止毒素蔓延到五脏六腑。 然后把一颗黑色的药物,塞入纳兰歆的口中,抬起了纳兰歆的下颚,以助于她吞咽。 神医望向婢女,道:“先把她扶到床上躺着,不然地上凉,寒气容易入体,到时候雪上加霜就麻烦了。还有,帮她把手指头上的伤口包扎一下。” “是,神医。” “不是,神医,她的毒就这样解了。” 风雪衣一时不解,就几根银针,一颗药丸,就解了这么厉害的毒。 神医鬼魅地一笑,道:“怎么,风雪衣,你不相信老朽的医术吗?” 神医的本事,风雪衣不敢质疑,只是纳兰歆身上的毒太过于霸道,他怕就几下子,纳兰歆体内的毒素不能得以全部清除。 “神医,风雪衣不敢质疑你的医术。只不过,她身上的毒很厉害,麻烦你再瞧瞧。不要……” “不要什么……” 神医还是第一次瞧见风雪衣这么紧张一个人,这太反常了。 难道这尊人见人怕的冰佛,也有开窍的一天! 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其实,早在神医进屋的那一刻,他的眼神早就瞥见屋内的那朵鲜艳,或者说妖艳的红花。 神医心中知道纳兰歆所中何毒,但要探过脉象,才知道有没有救的可能。 这毒花,可不是一般的毒。 它是夺魂花,它的毒可以令一头大象在半柱香内死亡,而且是无解。 神医知道纳兰歆不同,她体内的那股神秘力量会在危机时刻,暂时保她一命。 只不过,因为刚才风雪衣的粗鲁行为,神医才在施救过程中,闭口不言。 但神医也知道风雪衣是不好惹的,略施小惩,让他着急一下就行,道:“墨彤姑娘体内的毒素已经暂时控制住了,接下来的七天,老朽会会每天为她施针排毒。她只要按时服药,配合施针。七天之后,她体内的毒素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多谢神医!”风雪衣致谢道。 “谢字,我可不敢当。尤其是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的,我可不想胳膊无缘无故地被捏断。” 风雪衣知道神医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但还是自己有错在先,风雪衣就不再说什么,双手作辑,低头向神医致歉。 冰佛的这一致歉,神医哪里受得了,他拍了拍风雪衣的手,道:“不过,小子。你刚才的急救之法,帮助那丫头赢得了时间。她的小命能保住,还得靠你。等她醒来之后,你定要向她讨个人情。” 神医留下了一个令人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他就去开药方了。 望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纳兰歆,风雪衣心中的急躁之前并没有缓解多少。 他不知道,他今天为何而会如此失态,这也太不像他了! 但纳兰歆的一举一动,实在牵动着风雪衣的心。 风雪衣害怕失去纳兰歆,有一刹那,风雪衣感觉他救不回纳兰歆。 好在老天垂帘,有惊无险! 难道这就是动心的感觉,情根已经心中蔓延开来了吗? 风雪衣瞧见小月还在窗户边缘上,瞪着铜铃大的眼睛,一脸无辜的样子。 风雪衣气不打一处来,对这个始作俑者,即便是动物,他也不手下留情。 他右手快速转动,运掌,地上一片毒花朵的花瓣飞起,然后快速地飞向小月所在的飞向。 机警的小月一惊,躲过花瓣的袭击,然后快速地展翅飞走了。 风雪衣本想借此除掉小月,以绝后患,但无奈还是让它逃脱了。 他出手,很少有人能够躲得过。 但小月还是躲过了,而且毫发未伤。 但风雪衣更加确定,这只鹰绝对不简单。 当婢女刚要给纳兰歆盖上被子时,风雪衣走了过来,道:“你先出去吧!墨彤,由我守着就行。” 婢女一时间手足无措,张了张口,可什么也说不出来。 婢女望了望眼前的人,好像不认识一般。 因为今天风雪衣的行为,已经颠覆了婢女有史以来对他的了解。 风雪衣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失态,道:“虽然墨彤被禁足于此,但你知道她在宗主心中的重要性。她有任何的闪失,我们这的每一个人都逃脱不了干系,同样也包括我。我才刚上任,不想因为这样的事情无辜被牵连。你知道吗?” “是,是,是。属下知道!”婢女连忙低头回应道。 风雪衣所说,一字一句,好像又合情合理,根本找不出任何的破绽。 “好,很好!”风雪衣用手拍了拍婢女的手臂。 婢女面露难色,一记吃痛。 章节目录 第74章、解开镣铐(三) 这是风雪衣对她所做的警告,希望她不要到处乱嚼舌根。 “还有那畜生,再也不要让它飞进屋里来,它差点害死了个活生生的人。” 风雪衣话语中的“畜生”二字,特地加重了音量,看得出他对小月的厌恶。 要不是因为…… 或许,风雪衣刚才就会出手结果了小月,以消除这个隐藏的祸患。 “不过,墨彤姑娘,她……” 婢女本想说那鹰是墨彤解闷的宝贝,她想墨彤肯定不愿意小月被赶走。 “怎么?我说话不好使,连你也要质疑我的命令吗?”风雪衣语气加重了许多,一阵不得反抗的压迫感来袭。 既然宗主给予了风雪衣全权处理灼湖小院的权利,那风雪衣就要树立他在灼湖小院,说一不二的威信。 不然以后,风雪衣的话就不好使了。 有关风雪衣的传言,婢女也是如雷贯耳,她真的害怕风雪衣一不高兴就把她杀了,低头回应道:“不敢,属下不敢质疑右使的命令。” “找人把这该死的毒花给处理了,要小心,我不希望再看到有人中毒了。” “是!” 婢女回完后话,就匆忙地离开屋子,向神医那边借用两个徒弟,一起帮忙处理那朵毒花。 这种珍贵的毒物,神医怎么会舍得扔掉呢? 神医打算利用这朵毒花,提炼毒素,以研制出更厉害的毒药。 早在婢女向神医借用徒弟之时,神医就提早向徒弟作出暗示,要他们处理毒花之时偷天换日。 神医,他师承神医仙师。 神医年轻之时,就喜欢研究毒物,精专于毒物,江湖之上有“毒医”之称。 之后,因为某件事情,触犯了神医仙师的底线,被逐出了师门。 后因机缘巧遇,宗主救他一命。 至此,为感激救命之恩。 神医发誓,此生只效忠于宗主一人,并永远留在无相神宗,至死不悔。 婢女走得匆忙,忘记给躺在床上的墨彤盖上被子。 风雪衣来到床前,拉起床内侧边上的被子要给纳兰歆盖上之时,他发现纳兰歆连鞋子也没有脱。 虽然风雪衣是男子,但他的衣食住行都严格按照规矩来办事。 他放下被子,帮纳兰歆脱起鞋子。 当鞋子落地,风雪衣的手触碰到纳兰歆的脚踝之时。 他一惊,脸部的肌肉微微抖动。 为了确认,他用他那修长的手指,反复地触碰着。 这…… 他顾不上那些繁文缛节,他解开纳兰歆的袜子。 他被眼前触目惊心的疤痕惊呆了:纳兰歆的脚踝之处有一圈又粗又厚,像大蚯蚓似的疤痕环绕着脚踝。 那丑陋的疤痕,映入眼帘。 风雪衣以为他看错了,不甘心,解开纳兰歆另一只脚上的袜子。 结果还是一样! 看着疤痕的情况,应该不是被抓来无相神宗时落下的,之前就有的。 这疤痕,应该是长期戴着脚镣,铁环磨破脚踝上的肌肤,日复一日形成的。 伤疤的形成有点时间,至少有几年之久。 风雪衣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纳兰歆,看着她瘦弱的脸庞,他的心忽然有点疼。 “告诉我,你到底经历了什么?”风雪衣自言自语道。 苏语的年纪和纳兰歆相仿,苏语被一大把师兄疼爱,保护得非常好。 就是日常的练功,比武切磋,都是点到即止。 师兄们都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苏语身上留下一定点的伤疤。 他们知道,伤疤对于一个女孩子意味着什么。 风雪衣把纳兰歆右手的的衣袖向上卷起一部分,她右手腕处被手铐的铁环磨得有些发红,再向上就是她那右小手臂上的又深又长的疤痕。 这疤痕,是纳兰歆为逃出石室时落下的。 但她有用风雪衣给的玉凝脂,疤痕消散了不少,印记没有那么地深。 这时,风雪衣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看来,纳兰歆不是嘴上说的那么地抗拒他,会用他给的东西。 但风雪衣也瞧见了她手臂上的鞭伤,一条条,又细又长。 他知道每一个被抓入无相神宗的人,即便是女子,都躲不过鞭刑。 看着纳兰歆手脚上的镣铐,风雪衣鼻子一阵发酸,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解开了纳兰歆的镣铐,并帮她盖好被子,以防止她着凉。 等一切都安顿好后,风雪衣离开了纳兰歆的房间。 此时,婢女带着神医的两名徒弟在屋外已经等候多时。 “右使!”婢女有点害怕,但又装作镇定,客气地称呼道。 “嗯!” 风雪衣点了点头,还是那样面无表情。 尔后,风雪衣继续道:“你们进去的时候,小声点。墨彤姑娘已经睡着了,现在她需要休息,以便好地恢复。” “是!” 婢女向神医的两名徒弟使了个眼色,他们会意,便进屋处理毒花。 “我已经帮墨彤姑娘把手脚上的镣铐解开了,她手腕处被手铐磨得有些红肿,你待会帮她处理一下。还有通知下去,把灼湖小院内的机关,全部都关闭!” 婢女猛然抬起头,眼睛直直地望着风雪衣,她始终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全部都关闭?” “是!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右使,属下不敢质疑您的命令。但宗主的命令是院内的机关都要开启,以防止墨彤姑娘……” “我知道你们的顾虑,这样,照我的话去做,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一切由我风雪衣一人承担,不会连累你们的。”风雪衣冷冷地回应道。 有了风雪衣这句话,婢女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她立马换上个笑脸,道:“属下这就立马通知下去。” 婢女刚要转身离开,风雪衣猝不及防地,道:“通知下去,把院内大部分黑衣使者撤离到院外。让他们守在院外,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得擅自入灼湖小院。当然,除了宗主外。大量的人马把守着灼湖小院,就算墨彤是只苍蝇也飞不出去。还有,进出灼湖小院,需要对暗号,暗号两日一换。如果对错暗号,不用上报,立马抓捕。你们放心,我在此,量墨彤也不敢再有逃跑的念头。” 章节目录 第75章、识破(一) 婢女自是知道风雪衣的本领,但这墨彤可是个刺头,不可能安分听话的。 对于墨彤,就连宗主也是千防万防,出动大批的黑衣使者看守她。 虽说墨彤只会点寒冰诀的皮毛,但自从无相神宗成立以后,墨彤还是第一个练成的。 只有她,可以自由地让东西凝结成霜; 只有她,可以徒手凝结水汽,变出冰刃; 以前,宗主特地从宗内挑选一些筋骨奇佳的,适合习武的奇才,教授他们寒冰诀。 但没有一个人练成的,好不容易有一两个可以手掌凝结寒气,但没有一两下就走火入魔而死。 最后,修炼过寒冰诀的人,全部都暴毙而亡。 当然,直到现在才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墨彤。 所以,也从侧面印证了,寒冰诀只有北宫氏人才适合修炼,并且才练得成功。 风雪衣,你的大话可不要说得太早。 “是!请右使放心,属下一定把您交待的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绝对不会出现一丝纰漏的。” 婢女把这个风雪衣给恨死了,他说话,不一次性说完,害得自己每次都心惊胆战的,生怕出现任何纰漏。 婢女在心中暗自念叨:一定要找个机会离开灼湖小院,不然自己不是被墨彤给连累了,就会被风雪衣这尊冰佛给搞死。 不久,院内的机关已经全部关闭,大部分黑衣使者也撤出了灼湖小院,到院外去看守,他们外三层把灼湖小院围得个水泄不通。 风雪衣知道即便把纳兰歆死死地困在这儿,只要她心中还有逃跑的心思,任何人都是拦不住的。 即便有那些暗桩在! 除非…… 除非,纳兰歆死了! 纳兰歆跟他很像,是会在绝处逢生的人。 只有她,跟风雪衣才是一路人。 …… 这毒实在是太厉害了! 纳兰歆自从昏倒后,一直昏睡着。 直至第二天,神医来给纳兰歆施针排毒。 当神医的银针扎入纳兰歆的身体,她的嘴角微微抽动,手指头也动了一下。 不过,她感觉她右手的手指头只有一动,就有疼痛感来袭。 越动,疼痛越明显,甚至有一股钻心之痛。 古人常说,十指连心,看来这话不假。 她微微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前的是神医那张讨厌可又熟悉的脸庞。 “你…怎么会…在这儿?”这时的纳兰歆还是非常虚弱的。 “我怎么会在这儿,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神医诡异一笑,他快速地拔了插在纳兰歆身上的银子。 “呀!你轻一点,好疼。”纳兰歆忍不住道。 在疼痛的作用下,纳兰歆瞬间清醒了不少,她发觉她手上的手铐已经被摘除了。 她试着动了动脚,脚踝之上也没有了脚镣的束缚,没有那股冰冷之感的环绕。 难道是那尊冰佛为我解开的镣铐? 不,不可能! 他有这么好心吗? 之前,七天的惩罚之前已经,他迟迟不让人为我解开镣铐。 他的心胸狭窄,报复心那么强。 这件事,一定不是他做的,纳兰歆打死也不相信风雪衣会这么好心为她解开镣铐。 纳兰歆抬起手,她这才发现她右手五个手指头全部被包扎了,两手的手腕之处好像被涂过膏药,被细细的纱布缠绕着。 “这……” “这与我无关,我来的时候,你的手已经包扎成这样了。” “这次又是你救了我?” “可是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纳兰歆被神医的话搞得一头雾水,神医继续道:“当你发现不对劲之时,立即用寒气冰封住你中毒的右手,阻止毒性的曼延。但这毒太过于霸道,要是没有风雪衣,你早已中毒身亡。所以,你应该谢谢风雪衣。” 神医本想还说要不是纳兰歆体内那股神秘的力量支撑着她,即使风雪衣施救,也是回天乏术。 不过,宗主曾经警告过神医,不让神医泄露纳兰歆体内神秘力量的事情。 “他竟然会救我,那我手指头上的伤也是他弄的?” “我赶到之时,你已经昏迷不醒。那毒花,奇毒无比,它能毒死一头大象,更不要说你这个瘦弱的小丫头片子了。他当机立断割破你右手的手指头放血,并一直为你运功逼出体内的毒血,还封住你身上的各大穴道,护住你的心脉。不然毒素侵入你的肺腑,就连我,甚至我的师父都回天无力。” “他……” 神医继续道:“虽然他有‘冰佛’的外号在身,常年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但以我对他的观察,他对你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不一样?” (要是旁人遇到这样的事情,风雪衣管了不会管,甚至连看一眼都不会。因为他知道,这不关他的事情。他修炼的是无情之刀,对于世间的任何事情,他都要做到事不关己。) 纳兰歆更加不解了,她与风雪衣本就没有见过几次面,风雪衣甚至连一句话也没有就出手伤了她。 虽然风雪衣的外貌和“世炎公子”几乎一模一样,可以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但风雪衣的性格和声音和“世炎公子”完全不同,可以说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为何要浪费自己的内力,就一个不相干的人? “神医,你说世界上会不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神医一本正经,道:“会有;以老夫吃的盐比你还多的经验告诉你。这世界上还真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一种是他俩本就是双生子,也就是双胞胎;另一种是两人前世是有缘之人或者说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最后一种是通过易容之术,装扮成他想要的模样,那他们的长相一样也解释得通。” 神医的话,纳兰歆经过反复地思考。 她觉得宗主让风雪衣暂时管理灼湖小院的事情绝对不简单,她清楚地记得她在宗主的密室里见过许多卷宗,上面有许多关于云顶国的信息密函。 就连自己脖子上的戒指,是碧玺戒,还是云顶国的无上之宝。 那宗主岂不是知道“世炎公子”的真实身份? “世炎公子”能把碧玺戒赠与自己,那宗主肯定知道“世炎公子”与自己的交情匪浅。 章节目录 第76章、识破(二) 那宗主安排长相与“世炎公子”一模一样的风雪衣,他的目的是…… 只要继续想下去,纳兰歆就头疼欲裂。 她本想侧身躺下去休息,可一动,胸口一阵疼痛之感来袭。 她面露难色,额头上有些许汗珠冒出。 神医瞧见了,摇了摇头,熟练地把银针插回银针袋中,道:“知道疼,当初做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后果?你还敢把希望寄托在一只畜牲身上!” 纳兰歆把小月当作知己一般看待,神医也对小月出口就“畜牲”的,这一点让纳兰歆很不高兴,道:“我不知道神医在说什么?” 纳兰歆把头转过去床的内侧,她不敢瞧着神医的眼睛说话。 从小到大,她最不擅长的就是撒谎。 “敢做不敢当!既然如此,那老夫就一一为你道来。丫头,你做了这么多,无非是想逃出去,逃离这里。可你也试了那么多次,几乎都把你的命都搭上的,照样是徒劳,你却还是不死心。这一次,你本把希望寄托在那只鹰身上,盼着它把炙红花给你叼来。你好有制作人皮面具的材料,以备时机,改头换面逃出去。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炙红花! 神医也知道炙红花的存在! 那朵毒花和炙红花长大非常相似,九成的相似。如果不是对毒物有多年研究的医者,也是分辨不出来的。 它俩最大的不同是那朵毒花枝上的绒毛,毒花的绒毛有毒,而炙红花无毒。 还有一点是毒花的颜色较炙红花更为妖艳,它那妖红色花瓣的背部有丝丝的黑色细纹。 不认真仔细的观察,仅凭肉眼一票,很难瞧出端倪。 但如果细致拿起观察,又难逃中毒的危险。 所以,很少人会拿生命去做赌注,那炙红花为人利用的机会就少之又少。 世间万物本有一正一邪,人本有一善一恶。 花也一样,即有对人有用的花,也有害人性命的花。 没有想到,神医一语道破了纳兰歆的动机! 纳兰歆一惊,起身,面对神医,她用手赶紧捂住神医的嘴。 她不想神医继续说,让更多的人知道她想逃出去的想法。 但神医一把打掉纳兰歆的手,他是什么人,是纳兰歆能够威胁得了的吗? 神医,天不怕地不怕,连欺师灭祖的事情都能够干得出来,他还会怕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不成。 说到“怕”字,神医在这世上还是会怕一个人,那就是宗主。 他瞧过宗主阴森,恐怖的一面。至今回忆起来,还心有余悸! 现在的纳兰歆体内毒素未完全清理赶紧,整个人还虚弱得很,她无力反手,道:“你要怎样?才肯把刚才的话咽进肚子里,帮我保守秘密。” 神医知道纳兰歆在宗主心中的特殊性,他也知道自己惹不起那祖宗,道:“你想干什么本与我无关,但你记住千万不要再把自己弄伤,不然老夫我又要劳心劳力地为你看病诊治,浪费我多年收集的珍稀药材。那些珍稀的药材,用在你这个不知道爱惜自己身体的人身上,真是暴殄天物。” 纳兰歆听话,还是嘴硬,道:“我自己的身体,不劳先生多费心。” 纳兰歆的一句“先生”,可以见得她对神医态度的改变。 神医多次救她,她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她心中也是有感激之情。 但在无相神宗,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没有人是会真心对待他人的。 所以,纳兰歆也极力隐藏自己的感激之情。 她生怕她对别人好后,会让宗主发觉,给别人带来祸患。 冷漠,是保护自己最大的武器。 这时,纳兰歆才开始有点理解风雪衣为何被称为“冰佛”了。 或许,这才是风雪衣在无相神宗的生存之道。 在多次的接触后,纳兰歆也感觉神医其实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不然,即便有宗主的软硬兼施,神医不救治,任何人拿他也是没有办法的。 “好!我才懒得有时间管你呢!接下来的六天,我会每天为你施针,直至你体内的毒素完全排干净。不过,老夫还是劝你一句,收起你的小把戏。你做的任何事情,都逃不过宗主的眼睛。” “逃不过他的眼睛?”纳兰歆假装不解。 “小丫头,你不要本着聪明,装糊涂。你上次利用金簪里的炙红花粉末,制作人皮面具,混出石室,宗主早已知晓。你隐藏在膳食房那些日子,宗主也知晓。你想演戏,他就陪你一起演。等你玩够了,就是他收网的时候。猫捉老鼠的游戏,你听过吧!你是老鼠,他是猫,老鼠永远是斗不过猫的。不论你做了多少,你还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纳兰歆听后,身体微微地颤抖。 原来她做了这么多,都是徒劳。 像傻子般一样,在做无用功。 “为何他就不肯放过我,放过我!”纳兰歆双眼通红,起身,她双手抓住神医的衣袖吼道。 神医快速地扯回衣袖,道:“你知道的,江湖传言,进了无相神宗,这辈子休想逃离无相神宗。除非…除非你横着出去!” “那好,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我知道先生医术高超,你能否为我解了身上的寒毒,也就是他们口中的‘冰凤之血’引起的寒毒。” “哦!你认为你受的折磨是中毒了?” “难道不是吗?”纳兰歆反驳道。 神医对这个无知的丫头片子一阵的嘲笑,冰凤是世间仅存的灵兽,它身上的血,那可是世间的珍宝。 不过,它的血,可不是人人可以饮用的。 要有缘之人,才行。 无缘的人,不要说饮用了,就是手一触碰一丁点“冰凤之血”就会全身血液慢慢凝固,直至冰封而亡。 纳兰歆就是那个有缘之人,她还饮用了两次“冰凤之血”,真不知道前世哪里修来的福分。 “冰凤之血”除了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外,还能提高饮用之人的武功修为。 宗主正是利用这一点,他想让纳兰歆在最短的时间内练成寒冰诀。 章节目录 第77章、识破(三) 寒冰诀的修炼过程极为不易,修炼者要从孩童时期开始修习。 (北宫暝从六岁之时就开始修习寒冰诀,娶妻之后,为了突破修为,他决定前往极寒之地修习寒冰诀。 他的妻子也就是纳兰歆的母亲,毅然陪同前往。原本北宫暝是不愿意的,奈何禁不住妻子的恳求,只好同意。正是这一决定,纳兰歆的母亲在极寒之地落下病根,导致后来生纳兰歆之时身体耗损严重,埋下隐患。) 但纳兰歆已经这么大了,可以说此时修炼寒冰诀,为时已晚。 办法总是人想的,所以纳兰歆要在短时间内练成寒冰诀,那就要借助外力,也就是“冰凤之血”。 这样以后,纳兰歆就会有自保的能力。 毕竟,总有一天,纳兰歆的身份会曝光。 因为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可以永远隐藏的秘密。 纳兰歆将会站在旋风口处,成为各路人马围追堵截的对象。 那时,也是真正祸患到来之日。 面对神医的嘲笑,纳兰歆也是一番懊恼,道:“先生不帮忙就算了,还这样嘲笑晚辈,这是身为长者应该有的言行吗?” 神医知道纳兰歆这是在用激将之法,但他就是偏偏不上当,道:“丫头,老夫刚才笑你,是笑你的无知。你知道吗?那冰凤是灵兽,世上多少人想得到它的血,可是求而不得。有的即便得到了,可无福消受,而你却不稀罕!” “稀罕?它带给我的寒意折磨,让我痛苦不堪。每每发作之时,我都有想了结自己的冲动。但我知道我那么做没有用,有你在,死也死不了,受苦的总是我自己。”纳兰歆生气道。 神医用手指着纳兰歆,有一番成就感,道:“丫头,谢谢你的夸赞。不过,老夫可以告诉你,寒意带给你痛苦和折磨的时候,你体内的内力也在慢慢地增强。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件事情。” 纳兰歆一惊,她没有想到神医也清楚这件事情。 没错,每次纳兰歆饱受寒意折磨后,在无法抵抗之时,她会用宗主留下的口诀运功,把寒意集中,然后逼出体外。 久而久之,她丹田之中,有了一股气的存在。 那股气,正是习武者所说的内力。 最近,她越来越能控制住这股寒气。 难怪,宗主把纳兰歆扔在灼湖小院,并派重兵把守着层层防控。 最近,她越来越能随意地使用体内的寒意。 这次中毒,还好她及时用寒意冰封住中毒的手,阻止毒素向心脉曼延的速度。 不然后果,可不敢想象。 “你是说‘冰凤之血’助我修炼武功?” “还好你不算太傻,不然都不够资格让我救你。你能驱动你体内的寒意,正是用的和宗主一模一样的武功,寒冰诀!” “寒冰诀?” “不错,正是寒冰诀!” 纳兰歆激动道:“不可能,正是他废了我一身武功,他为何会教我他的独门秘技。他不怕有一天,我知道他的破绽,用他教我的武功对付他吗?” 神医摊开双手,一脸无辜,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再说宗主心思深沉,岂是你我之辈能够猜得透的。不过,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你是第一个能够练成寒冰诀的一点皮毛。之前,宗主为了他的武功能够后继有人,也曾教过其他人他的独门秘技。但很可惜,修炼之人全部都暴毙而亡。你,你是第一个还活着的人。所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宗主是不会让你离开的,他可不会让知道他武功秘技的人离开无相神宗,让他破绽的秘密暴露于世人面前。丫头,你死了这份心吧!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无相神宗的。” 神医说完这句话,他拍了拍纳兰歆的肩膀就收拾药箱走了。 “这辈子……” 纳兰歆往床的内侧一靠,她缩着身子,思虑着神医刚才的话,她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难道,我真的没有办法……” 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在纳兰歆虚弱之时来袭。 她头疼欲裂,混沌的脑袋装不了太多的东西,她已经开始无法正确的思索,思索下一步要怎么办? 难道真的坐以待毙吗? 不,不能这样! “即便前面的路是死路,那也要闯一闯!”这句话是纳兰署以及叶鬼斧常常说给纳兰歆听的。 当年安虞国与云了一大堆的话:“你帮我解开手脚上的镣铐,是你应做之时。所以,我是不会感激你的。至于昨天你救我一命,这个恩情,我会找机会报答你的。即便是滴水之恩,我也会相报。即使你是无相神宗的人,即使你是我讨厌的人。至于,让我对你说一番感恩戴德的话,还恕我做不到。” 章节目录 第78章、美食 风雪衣知道纳兰歆对自己还有怨气在身,他本来话语就非常少,也不愿意过多的解释。 往往解释,是最为苍白,最为无力的。 现在,最好是让纳兰歆一个人静一静,好好地休息,才能尽快地恢复身体,这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风雪衣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在屋外,风雪衣嘱咐婢女,道:“要按时让墨彤把药给喝了,一滴也不要剩下。至于膳食,不许剩下一丁点的残渣,要亲眼看着墨彤把每一粒米给咽进肚子里去。要是墨彤做不到,你跟她就一起受罚。我不是墨凝,没有那么软的心。惩罚之时,绝不会心慈手软的。你听明白了吗?” “是,属下谨遵右使的命令。”婢女低头道。 婢女眼睛望着墨彤居住房屋的门,她也为墨彤感到惋惜,墨彤怎么会摊上这样一个冷酷又霸道的看守者。 以后的日子,墨彤可有苦头吃了! 婢女知道,以墨彤的性格绝对不会对风雪衣言听计从的。 风雪衣高大,面庞俊美,但他的为人却十分地冷漠霸道又无情,视不相干者为无物。 这让是个正常的女子,都会敬而远之,甚至跑得连踪影也没有。 这座冰山,这座冰佛,是怎么也捂不热的。 屋内,纳兰歆还缩在床上。 她的心情,还是十分低落。 桌上的鸡汤还飘散着热气,发出阵阵的香味。 纳兰歆鼻子轻轻一吸,香味入鼻,勾起肚子里的馋虫, 咕嘟咕嘟,不用想都知道是馋虫在作怪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望着眼前桌面上的膳食。 不吃白不吃,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纳兰歆挪动身子,慢慢地下床。 此时的她,身体还是非常虚弱的,她踉踉跄跄地走到了桌子旁边。 平常,床到桌子只有几步的距离。 今天,纳兰歆走出了貌似要几十步的距离。 好不容易走到桌子旁,纳兰歆双手撑住桌面,慢慢地弯下身子,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她的额头上冒出了些许的汗珠,她拿起桌上的汤匙,但她的右手不停地抖动。 不一会儿,汤匙掉落在桌子上。 虽说,右手的手指头都破了,但对于一个曾经的习武者来说,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握不住一把汤匙,这表明纳兰歆深受毒素的侵害。 “这毒真是太过于厉害了,我竟然虚弱到这般。”纳兰歆不禁感慨道。 同样的动作,她又试了几次。 最终,她拿起了汤匙,喝了几口汤。 几口温暖的鸡汤下肚,纳兰歆感觉好多了,恢复了些许的力气,整个人也没有那么地飘浮了。 鸡汤刺激了纳兰歆的味蕾,她感觉更饿了。 她拿起筷子,慢慢地夹起一块猪肝放入口中,咀嚼着:这猪肝十分地美味,像出自大厨的手笔。猪肝炒得刚刚断生,鲜嫩,没有腥味。猪肝上撒的些许蒜叶,增加猪肝的香味。 纳兰歆配着粥,一碟猪肝就被她一扫而空。 最后,咕噜咕噜地喝掉剩余的鸡汤。 这顿饭,她吃了好久,将近一个时辰。 纳兰歆摸着有些涨的肚子,道:“酒足饭饱的感觉真好!” 这时,婢女进来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桌的狼藉,膳食的残渣散落了一桌子。 婢女皱起了眉头,本想发脾气,但转头一想:墨彤姑娘的手受伤了,还中了毒,身体虚弱,这也无法怪她。 她瞧见墨彤已经把膳食都吃了,她也宽心,省得多费唇舌劝人用膳。 “小院之中,可新来了厨子?”纳兰歆道。 “不曾。”婢女有点惊讶地回复。 “那今日的饭菜是谁做的,为何与往日不同?” “有可能是右使。今天一大早,右使就占据了整个厨房,且不让任何人入内。他在里面捣鼓了好久,害得今天我们大家伙的午膳都推迟了。” 怎么是他? 那个讨厌鬼竟然亲自为我下厨? 要不是听婢女亲口所说,打死纳兰歆,她都不会相信是风雪衣做的。 他,一个大男人竟然会做饭,而且说实话,手艺还不赖。 小时候的东泽一斩,因为庶子的身份,再加上母亲身份的卑微,日子过得也不好,可以说非常不好! 为了生存下去,东泽一斩会做饭也不奇怪。 人要活下来,首先就是口腹之需,要把肚子给填饱了。 所以,东泽一斩早早地教会了风雪衣一些生存的技能。 风雪衣会做饭,自然也就不奇怪。 苏语来后,风雪衣就不曾亲自动手做过饭。 一日三餐,衣食住行,都是苏语一手帮风雪衣打理的。 今天,风雪衣为了纳兰歆,还是多年来第一次破天荒地掌了勺。 苏语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被气死的。 “原来他没有外人说的那么不堪,那么冷漠无情!”纳兰歆自言自语道。 “墨彤姑娘,你在说什么?”婢女道。 “没什么,我说吃饱后,有点犯困,想睡一下。你把桌子收拾一下,我要休息了。” 纳兰歆起身,伸了个懒腰,就朝床的方向走去。 婢女收拾完碗筷,清理完桌面后,就离开了屋子,不曾过多地停留,也未在门把上落锁。 她知道,墨彤体内毒素未清除干净之前,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 纳兰歆躺在床上,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梦中,她回到了天源国。 她见到了爹爹纳兰署,师父叶鬼斧,还有纳兰府上一些熟悉家丁的面孔。 她过了几天逍遥且快乐的日子! 她还去军营见了长孙治,他的个头长得更高大了,不再是毛头小子了。 可长孙治这家伙,虽说是皇子,还没大没小地围在她的身边叫着纳兰姐姐。 这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听见了,肯定又上书奏自己的爹爹一本。 她跟着长孙治在军营的附近策马奔腾,好不快乐! “吁!” 纳兰歆赶紧勒住马的缰绳,她的不远之处出现了一团黑色的东西。 纳兰歆定睛一看,是个人,一身黑袍,一个银色的面具。 他…… 他…是…阴魂不散的…宗主 绝对不能再被抓回去,不好,快跑! 章节目录 第79章、针锋相对(一) 纳兰歆调转方向,想骑马逃走,可马好像不听使唤,原地踏步。 一股强大的吸力,把纳兰歆连人带马都向后吸了过去。 不要! 纳兰歆大叫一声,然后猛地惊醒! 眼前的一切摆设,还是那样的熟悉。 这是一个梦! 纳兰歆全身冒汗,汗水把里衣都打湿了。 出来一身汗,她感觉身子轻了许多。 下床,迈开脚步,脚不像之前灌铅似的,但依然比较沉重。 她走到屏风后面,重新换上一件干净的里衣。 她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一股暖风迎面而来,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 看来,她已经睡了三个时辰左右。 这一觉,她又恢复了不少精力。 矣,今天小月怎么没有来找我? 这段时间,小月总会在固定的时间飞到纳兰歆的屋内,陪着纳兰歆,从不迟到。 还是因为毒花的事情,小月受到了惊吓? 正当纳兰歆思索着,婢女端着晚膳进来了。 “墨彤姑娘,你醒了,快来用膳吧!” “今日小月可曾来过?” “这……” “难道连这个也不能对我说实话吗?” “墨彤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这件事。” “小月有没有来过,还需要解释吗?” 其实,今天太阳一上山,小月就飞到灼湖小院来找纳兰歆了。 可风雪衣下了死命令,让黑夜使者一看见小月就驱赶。 不论赶了多少次,小月还是不死心,飞走了又飞回来,不撞南墙不死心。 这可把风雪衣气恼了! 但小月的存在,始终是个隐患。 风雪衣搭起一把弓,箭对准小月,毫不留情地放箭。 但小月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还是惊险地避开了。 风雪衣也不死心,射了一箭又一箭。 箭筒里满满的一筒箭,都被风雪衣给射光了,小月也掉落了些许的羽毛在地上。 最后,小月不得已飞走了。 小月飞走之时,狠狠地瞪了风雪衣一眼。 它凌厉的眼眸之中,闪现着些许的红光。 这仇,它算是跟风雪衣结下了。 面对墨彤的步步紧逼,婢女只好把上述事实重新复述一遍。 “什么,他竟然把气出到一只动物的身上,还要射死它!他的气量怎么这么地狭小,我以为他有所改观。看来,这座冰佛真的是冷漠无情。中毒之事,本就是我自己不小心,自作自受,怪不得旁人。风雪衣,他实在是太过于霸道。不行,我得找他理论理论。” 纳兰歆被气得一脸通红,她早就顾不上虚弱的身子,迈着沉重的步伐出来房门。 婢女见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也不加阻拦。 屋外的黑衣使者早已撤退,面对此情景,纳兰歆还是有点不适应。 不远之处,偶尔有几个家丁修剪着院内的花花草草;擦拭着亭子内的围栏和桌椅;打扫着院内的落叶。 一个个分工明确,井然有序。 虽然,风雪衣下令撤出小院内的所有黑衣使者,但众人还是害怕墨彤有逃离灼湖小院的举动,到时候无辜残遭连累,纷纷向风雪衣建言。 风雪衣没有办法,只留一小部分黑衣使者在小院内,他们所有人穿着家丁的衣服,以作掩饰。 纳兰歆逮住一个家丁,生气地问道:“风雪衣在何处?” “我…我…不知道?” “你会不知道!骗谁呢!” 家丁走路的步伐轻盈,纳兰歆一眼就看得出是个练家子。 人换得了衣裳,但换不了本质。 “我…真的…不知道,墨彤姑娘,你不要为难小的了!” 正在这时,一阵萧声响起,纳兰歆被萧声吸引。 这声音,好熟悉! 好像在哪来听过? 经过仔细一想,纳兰歆记得她刚来灼湖小院时,就听过。 每当夜晚之时,偶尔会有萧声响起,那声音很是好听。 纳兰歆也正是靠着这萧声,解解心中的烦闷。 虽然,她对音律不是很精通,但她听得出有时萧声之中带些凄凉之意,跟她当时的处境很相似,有人道出了她的心声。 她也曾经问起婢女是否认识吹箫之人,婢女总是摇摇头,不做回应。 “既然你不知道风雪衣在何处,那你总能告诉我附近谁在吹箫?”纳兰歆步步紧逼。 “我…我…”家丁在打哈哈,想以此糊弄过去。 纳兰歆知道再问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这里的人守口如瓶。 她顺着萧声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也没有人阻拦她,没有触碰到什么机关。 路上,遇到的家丁,他们都会向纳兰歆问好,道一声:墨彤姑娘。 纳兰歆在心里嘀咕着:我中毒这两天,小院之中,竟然发生如此大的变化,甚至可以说是翻天覆地,不再对我严防死守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还是小心为妙。 纳兰歆走了许多,萧声总有越来越近了。 这小院目测不大,但院内的小道弯弯绕绕,走起路来也很是费劲,很是辛苦。 来小院这么久,纳兰歆还是第一次认真观察小院内的每一个角落:这小院真是太大了,有着缩小版皇家园林的媲美。 纳兰歆立住了脚步,萧声也停止了。 不远之处,站在一位白衣公子,他的手里拿着玉萧。 萧,通体呈现白色,透亮,可见是用上好的玉制成的,价值连城。 萧的底端,绑着一个黄色的吊穗。 白衣公子听到有动静,放下口中的萧,把萧别在身后,转身,四目相对。 纳兰歆也是有些震惊,她没有想到吹箫之人竟然是风雪衣。 在她最无助之时,吹箫给她解闷的人竟然是风雪衣。 纳兰歆眼睛有点放大,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但她还是理了一下这自己的思绪,直接切入正题,向风雪衣质问,道:“你为何伤害小月?” “小月是谁?这几天,我不曾出手伤害过谁。哦!当然,除了你之外。”风雪衣冷冷地道。 纳兰歆一听,毛都气炸了。 她知道风雪衣在睁眼说瞎话,这风雪衣对出手伤人半点内疚之心也没有,对受害者还冷嘲热讽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 章节目录 第80章、针锋相对(二) 她强压着心中的怒火,道:“好,你不知道小月是谁,那我来告诉你,小月就是你那天在我屋内见着的那只胖嘟嘟的鹰。你为何拿箭射小月?它只是只动物,并没有惹到你,你为何连动物也不放过?难道你的心不是肉长的,是石头变的吗?天生冷漠无情,嗜血成性!” “嗜血成性”? 纳兰歆竟然用这四个字来描述风雪衣! 人本善良,谁天生就是恶人。 虽然,风雪衣修炼的是无情之刀,但他的内心深处依然存有一颗善良的心。 只不过,他用冰冷的外表来伪装自己,也是保护自己和他人的一种手段。 风雪衣的“斩字诀”一出,对手非死即残。 这一次,风雪衣被彻底激怒了。 他拳头紧握,发出咯吱各自的声响。 还是第一次,有人胆敢当着他的面骂他。 就连自己的师父,东泽一斩也不曾这样骂过他。 风雪衣一出生就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无情地抛弃,到底是谁在冷漠无情? 他也渴望温暖,渴望被人关怀;渴望围绕在自己父母的膝下,尽尽人子的孝道。 然而,这一切对风雪衣来说都是奢望。 或许,永远都无法实现。 风雪衣也曾经去过安隐村,站在那边的悬崖之上,望着对面的土地。 安隐村是离云顶国最近的地方,那边也是苍穹山最高的山峰,有一道最高而且最为陡峭的悬崖。 那道悬崖,简直是鬼斧神工,是天然的屏障,完美地将苍穹山与云顶国给隔离开。 悬崖的外面一层,像是被刀削过一般,外表十分地平整光滑。 峭壁之上,鲜有草木生长。 每年的春秋之际,峭壁上会布满青苔。因为此时,阳光照射不到峭壁之上,加上气候潮湿,峭壁之上就会青苔疯狂地生长。 云顶国先国主也曾想派人通过攀爬悬崖峭壁,从而进入苍穹山,但无论试了多少次,都以失败告终。 由于峭壁的光滑,铁钩无法十分固定在石缝之中,攀爬者十有八九都是坠落而亡。 春秋之际,更是想到不要想,连老天都在帮苍穹山上的那些人。 年复一年,悬崖底部,堆积着累累白骨。 久而久之,云顶国先国主也就放弃了此想法。 风雪衣把玉萧别在身后的腰带上,快速闪现在纳兰歆的身旁,他愤怒地伸手掐住纳兰歆的脖子。 这一动作,实在太快了,纳兰歆还没有反应过来,脖子就被制止了。 由于风雪衣的手劲太大,纳兰歆感觉自己瞬间快不能呼吸了,脖子快要被掐断了。 纳兰歆的喉咙发出一两声“咕咕”的声音,那是人体本能的求生反应。 望着纳兰歆涨红的脸,风雪衣慢慢地恢复了理智,松开了手。 纳兰歆滑落了下来,摊倒在地上,捂着发红的脖子,不住地咳嗽。 她的脖子上洁白的肌肤,留下五个深深的手指印迹,久久不能褪去。 “你…你…”纳兰歆说不出后续的话语。 宗主掐纳兰歆的脖子之时,手还留有力道。 但风雪衣不同,一出手,让人没有喘息的缝隙,像极了杀手的本质。 看着地上纳兰歆狼狈的样子,风雪衣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道:“记住你的身份,你只是个囚犯。你没有权利质问我,更没有权利对我大呼小叫。现在灼湖小院归我管,你要是想在这里过得舒坦些,记住管好你自己的嘴。饭可以多吃,话不可多说,不要说不该说的话。如果有下一次,休怪我手下无情。” “你……” 纳兰歆没有想到风雪衣竟然比宗主还狠,她算是真真正正领教了这尊冰佛,还差一点把命都给搭上了。 “来人!” “在,右使大人有何吩咐?”一个家丁闪现出来。 “这里风大,墨彤姑娘身体虚弱,不慎跌倒,还不快把墨彤姑娘扶回屋子里去。” “是!” 纳兰歆本就虚弱,被风雪衣这一掐,更加瘫软,无力反抗了。 家丁一把扶起纳兰歆,不由分说地把纳兰歆架回了屋。 回到屋内,婢女瞧见纳兰歆脖子上的五个又深又红的手指印,她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墨彤,在风雪衣的面前吃了大亏。 不过,婢女还是拿了热毛巾,围在墨彤的脖子四周,以便那些指印能尽快地消散掉。 第二天,纳兰歆在铜镜面前照了又照。 她脖子上的手指印比昨天淡了一些,颜色也没有那么地红了。 但脖子还是有点肿胀,就连纳兰歆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沙哑。 由于喉咙受了伤,早膳,纳兰歆只喝了两口粥就不再吃了。 婢女也不强求,只默默地收拾碗筷。 “我要射箭!很早之前,我就提过此想法。你们也向宗主禀告过,可这么久了,难道他还没有答复吗?” “这……” 婢女有点为难:此事,宗主也是知道的,他没有反对,只说要做好防范措施。不让墨彤自伤,也不让墨彤有伤害他人之机。 见墨彤又要开口,婢女赶紧回应道:“我这就去准备。不过,墨彤姑娘,你要答应奴婢千万不要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不然,奴婢有一百颗脑袋,也是不够宗主砍的。” 纳兰歆知道眼前的婢女是宗主派来监视自己的,但经过一阶段的时间相处,婢女对纳兰歆的生活起居照顾得面面俱到。 纳兰歆不是一个心狠之人,她也不愿意婢女无辜受牵连,对婢女点了点头。 一个时辰后,婢女引路,纳兰歆随后,她们来到了一处空旷之地。 地面上长满了绿色的小草,草是经过人工修建的,十分地平整且柔软。 纳兰歆瞧见眼前有一块小方桌,桌面上摆着一把弓和一筒箭。 箭,不像普通的箭,它们是经过特殊处理的。 箭,没有箭头,箭的顶端用红色的布包裹着,布中包着些许煤粉。 当射出的箭正中靶心之时,由于箭的顶端受到撞击,煤粉就会溢出,在靶心留下黑色的印记。 纳兰歆感慨万千地拿起了弓,一年多她没有碰过弓了。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弓的那一刹那,一股熟悉的感觉涌入心头。 章节目录 第81章、针锋相对(三) 婢女知道纳兰歆的手受了伤,还没有好全,就给她准备了一张质地较轻的弓。 这要放在以前,纳兰歆可能连看一眼都不会看,更不要说拿了。 这简直是,对她能力的讽刺。 纳兰歆快速地从箭筒取出一支箭,箭一搭,弓一拉。 “咻”的一声,一支箭快速地飞出。 速度飞快,猛烈地撞击,红布里些许煤粉飞扬。 “正中靶心!” 箭靶旁边站着一位家丁,他举着小红旗,卖力地喊道。 原本,婢女故意让家丁支箭靶放置在正常距离的多几十米开外。 婢女本想墨彤要是射不中靶心,就会知难而退,不再提起射箭之事。 谁知,墨彤射的第一支箭就正中靶心了。 “墨彤姑娘,好箭法!有百步穿杨之功。”婢女违心地夸赞道。 纳兰歆对此,苦笑了一下。 在她射出箭的那一刹那,她就发觉她的手和箭都在抖,要不是今天没有什么风,她的箭肯定会有所偏离,可能连靶心都够不着。 以前,纳兰歆的射箭水平可是出神入化,有“箭神”的称号 现在,她射箭的水平就也比不上军营里的弓箭手的一两成。 由于右手接连地受伤,没有以前的灵敏度。 就是再怎么保养,根本恢复不到以前的水准。 现在,纳兰歆只能勤加练习,以勤能补拙之势,以盼恢复到以前的五成就心满意足了。 很快,一筒箭就被纳兰歆给射完了。 “再拿一筒箭来!”纳兰歆意犹未尽。 “墨彤姑娘,想必你也累了,你手上的伤还未痊愈。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莫要让小的为难。如果明天你还想射箭,也可以来此。” “真的?明天我还可以来?”纳兰歆有点不相信。 婢女使劲地点了点头,道:“真的,奴婢不敢欺骗墨彤姑娘。只要墨彤姑娘不离开小院,不做违反宗主命令的事情。你有什么想做的,都可以去做,可以尽管吩咐。当然,还有些事情要右使同意才行。不然,奴婢就爱莫能助。毕竟,现在右使管理着灼湖小院。” 婢女是个滑头,说话滴水不漏,把两边都讨好了,谁都不有得罪。 纳兰歆伸出右手,瞧着五个手指头上的纱布还未拆下,就点了点头。 纳兰歆离开后,远处的风雪衣出现了。 他一直在纳兰歆的附近,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昨天,他出手伤了纳兰歆,险些伤了她的性命。 事后,风雪衣想了想,内心有些愧疚,可他就是死鸭子嘴硬,不肯说出口。 接连几天下来,纳兰歆都来同样的地方射箭,雷打不动。 箭,射多了,纳兰歆发现她的手不再抖动地那样厉害。 箭射出那一刹那,箭沿着原本的轨迹飞出,几乎没有什么偏离之势。 只是苦了婢女和家丁,顶着大太阳,陪墨彤射箭。 他们有苦,也不能言。 当然,那尊冰佛也在远处一直陪伴着。 纳兰歆向婢女讨要了一根黑色的布条,她把布条蒙在双眼之上。 开弓,搭箭。 “咻”的一声响起,箭快速地飞出。 可惜,箭连箭靶都没有碰着,更不要说靶心了。 “箭,脱靶了!”家丁高声呼喊着。 这是几天以来,纳兰歆第一次失手。 她摘下蒙在双眼的黑布条,有些失落感。 一旁的婢女连忙安慰,道:“墨彤姑娘,可能今天风太大,把箭吹歪了。” 纳兰歆点了点头,并没有回复。 她知道婢女只是在安慰,她定睛一看,箭掉落里箭靶好几米之远,根本不是受风的影响。 纳兰歆从不是一个会轻易认输的人,她蒙起双眼,又拿起一支箭,射了出去。 反反复复,持续不断。 最终,纳兰歆射了一百支的箭,只有五支箭名中靶心。 回去后,纳兰歆一直沉默不语。 膳食,她也用得非常少,没有什么胃口。 第二天,纳兰歆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内,她努力回想自己失败的原因。 在以前,即便是蒙住双眼,纳兰歆的箭也是百发百中。 黑风口一役,不知多少黑衣使者死在纳兰歆的箭下。 突然间,一句“欲速则不达”的话语在纳兰歆的脑海里荡漾。 纳兰署总对纳兰歆说不论做什么事情都有循序渐进,欲速则不达。 在纳兰歆年幼之时,纳兰署不愿意教她破云剑法,怕她仗着纳兰家的绝技惹是生非。 但纳兰家在天源国一家独大,惹得许多人眼红。有人会暗中使绊子,也是非常正常的。 所以,他让纳兰歆从小修炼纳兰家的独门内功心法,让她有自保能力。 确实,这段时间,纳兰歆有点心急,拼了命地每天射箭,不知疲惫。 这样,往往会进入死胡同,而当事者却不自觉。 或许,静下心来,好好地休息,平复心境,能有意外的收获。 一连六天,纳兰歆不曾出现在射箭的地方。 风雪衣在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等了纳兰歆六天,却不见她的身影。 “就这点小小的挫折,难道你就放弃了?”风雪衣自言自语道。 在第八天后,纳兰歆出现了。 她同样用黑色的布条蒙住自己的眼睛,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伸出无名指,感受一下风速。 她平心静气,杂念全无,食指轻轻一放。 一支箭飞出,一闪而过。 “正中靶心!”家丁高声呼喊着! 婢女拍手称赞,道:“墨彤姑娘,太好了。你的第一支箭就射中了!” 纳兰歆又射了九支箭,全部命中靶心。 远处的风雪衣,他的嘴角微微地上扬。 他就知道,他看中的女人,肯定是不会轻易地认输的。 正当风雪衣出神之时,一支箭朝他射了过来。 那支箭的速度实在太快,风雪衣定睛一看,头一歪,快速地伸出左手,紧紧地握住那支箭。 箭,在风雪衣的手中不停地荡漾着。 风雪衣的眼眸狠厉了起来,谁敢暗中朝他放冷箭,难道不想活命了吗? 风雪衣的眼睛余光瞄到箭的顶端包裹着红布,立刻明白,那箭是纳兰歆射的。 章节目录 第82章、针锋相对(四) “咯吱”的一声,箭在风雪衣的手中裂成了两段。 看来,他与纳兰歆的梁子算是死死地结下了,没有那么容易地解开。 “傻丫头,我那么做是在帮你。你的脑袋是榆木瓜子做的吗?这么不开窍?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还是由始至终,都是我一厢情愿,你根本就不相信任何人,以为我与无相神宗的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是一伙的吗??”风雪衣在心中暗暗自嘲道。 纳兰歆在第二天射箭之时,她就发觉有人在暗中监视着她。 最近,宗主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 纳兰歆知道宗主一定会派暗桩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以防止她出逃。 但这一次的监视之人,武功远远在那些暗桩之上,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她曾想过是风雪衣,但一连几天,这个人始终不露脸,有点不像风雪衣的做法。 风雪衣那高傲的性格,根本不惧怕别人知道他的存在,这大概都是强者都有的自信吧! 或者是芸姨? 说到芸姨,纳兰歆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芸姨了,有点想念她了! 芸姨,一个不受无相神宗宗法约束的人,甚至凌驾于宗法之上,连宗主都惧怕的人。 她要去哪,无人敢阻拦。 在无相神宗内,有这种功夫的,除了宗主、芸姨、风雪衣以及风雪衣那个未曾露面的师父外,纳兰歆不知道还有谁? 或许,无相神宗内一直是卧虎藏龙,只是不为外人道。 所以,纳兰歆一直无法确定是谁。 直到第六日,纳兰歆故意射偏箭,把箭射向一颗树的树枝上。 树枝抖动,树叶散落了一地。 有人躲闪,一抹白色的纱织物飘起,若隐若现。 不用看,纳兰歆都知道是谁。 无相神宗里,还有谁整天穿着白衣,肆意地飘荡,那人当属风雪衣。 风雪衣丢下断箭,面带怒色,朝纳兰歆的方向走去。 自从风雪衣掌管灼湖小院以来,他就把面具给摘了,以真面目示人。 大家都很是奇怪,已经习惯风雪衣戴面具的样子。 突然间风雪衣转了性,大家都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婢女一瞧这阵仗,知道墨彤又在老虎嘴上拔牙了。 一场暴风雨,即将来袭! 婢女在心中暗自祈祷着:“千万不要殃及无辜啊!” 纳兰歆瞧着一脸愤怒的风雪衣,她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希望风雪衣生气。 人在生气的时候,往往不能理智地思考,会做出违反自己本意的事情。 她要逃出无相神宗,必须借助小月。 有风雪衣在,半个多月来,小月也飞不进灼湖小院。 纳兰歆知道每天小月就在灼湖小院的附近,小月的叫声,纳兰歆是最清楚的。 她心生一计,她想借此,让小月光明正大地进入灼湖小院,且让风雪衣再无理由阻止。 “几日不见,墨彤姑娘越发地狠辣,竟然懂得暗箭伤人了!实在让风某高看一眼!” “不敢,右使说笑了。小女子箭术不精,把箭射偏了,还望右使大人不记小人过。再说,右使武艺高强,要躲过那支箭,根本不是什么难事。这箭也是经过特殊的处理,没有金属的箭头,毫无杀伤力。即使是被射中了,也就肌肤之痛,连一滴血也不会流。如果右使气量狭小,要怪罪的话,那小女子也是没有办法的。”纳兰歆一脸不屑道。 婢女越听,心里越发毛。 这哪里是歉意,简直是火上浇油。 墨彤,难道你不怕这尊冰佛把你的脑袋给咔擦了。 半个多月前,你差一点被这尊冰佛给掐死。 婢女的心中,紧紧为墨彤捏了一把汗。 风雪衣,天不怕地不怕。 或许,他连宗主也不放在眼里。 他要杀谁,根本不需要经过宗主的同意。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既然墨彤姑娘说自己的箭术不精,那风某今天一定要领教一下,看看是否如你所说的不精?” “要是我不愿意呢?” “你没有拒绝的理由,你是阶下囚,没有愿不愿意的权利。”风雪衣严厉地说道。 “要是我失手伤了右使,右使可不能有所怪罪,更不能有所责罚。”纳兰歆故意做出一个害怕的表情道。 “这是当然,我,风雪衣,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话虽如此,要是右使翻脸不认人,我上哪说理去?” 纳兰歆也不是傻子,一口气把话给挑明了。 她知道风雪衣这种天生冷漠的人,往往也是阴晴不定,说变卦就变卦的人。 但纳兰歆还是低估了风雪衣的为人,他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说出去的话,就像一口唾沫钉子一般。 “那墨彤姑娘想怎样,还请直接明示?” “既然右使有兴趣,不妨多叫些人来观看?” “哦!墨彤姑娘,今天你这么有雅兴,喜欢人多热闹吗?那好,风某就满足你。”风雪衣难得露出笑意。 风雪衣对婢女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四周站满了清一色服饰的家丁。 当然,那些家丁就是黑衣使者装扮的。 面对这么多人,纳兰歆整理了一下自己衣裙,挺直了腰,清了清嗓子,面露微笑对着一帮众人,道:“我们的右使大人,今天他老人家的雅兴非常高,说想看小女子射箭。小女子也不好驳了他的雅兴,你们说对不对啊?” 面对墨彤的话语,无人敢回应。 风雪衣,可不是谁都惹得起的。 搞不好,人头落地,都不知道。 面对一帮鸦雀无声的人,纳兰歆丝毫不受影响,自信地继续道:“右使有言在先,要是小女子不慎失手,伤了右使大人,他也不会怪罪。小女子想请大家伙做个见证!” 风雪衣见纳兰歆今天一阵的反常,他不知道纳兰歆的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但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墨彤姑娘,你可以开始了吧?”风雪衣有点不耐烦了。 “还不行。右使必须答应我一个请求,我才能开始。” “有什么需求,你尽管说。只有风某做得到的,一定帮你实现。” 章节目录 第83章、针锋相对(五) 纳兰歆诡秘地一笑,她要的正是风雪衣的这句话。 看来,风雪衣已经一步一步地走进她的圈套之中。 到时候,即便风雪衣想反悔。 这么多人看着,他,堂堂一个右使,说话不算数,那以后有什么威信可言。 风雪衣,你跟我玩,还嫩着呢? 小女子,当年在天源国横行霸道之时,你都知不知道在哪里穿开裆裤呢! 纳兰歆的这句话不对,风雪衣的年纪与纳兰歆相仿,但比纳兰歆还大一些。 “要是我的箭能够触及右使大人,还望右使大人不要怪罪小女子,且答应小女子一个请求。当然,这个请求,右使大人很容易做到的,不会让你为难的。最为重要的是,它并不违反宗主的命令和无相神宗的宗规。” 纳兰歆步步紧逼,堵住了风雪衣能够拒绝的一切理由。 “既然墨彤姑娘这么有自信,风某也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要是墨彤姑娘,你不放心的话。那好,今天在场的大伙一起做个见证。” 风雪衣说完后,伸手朝四周一挥。 在场的婢女以及所有的家丁双手作辑,低头道:“单凭右使吩咐。” 无相神宗内的人早就想看这尊冰佛如何被整治了,只是苦于无人敢做这个刺头。 既然墨彤想做这个刺头,他们坐山观虎斗,何乐不为! 纳兰歆也不是一个啰嗦的人,要做事情就应该趁热打铁。 她弯腰,低头,客气地对风雪衣,道:“右使大人,麻烦你移到到箭靶跟前。如果你不站得远一些,我怕我射出的箭冲击力太大,真的伤着你。小女子,我的罪过可大了。” 婢女和家丁们听了,都忍不住地笑了。 他们知道即便是真的箭,都不一定能够碰着风雪衣的身,更别提伤着他呢! “笑什么笑!” 风雪衣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婢女及家丁们立即停止了笑声。 不过,他们的嘴唇都在微微地抖动着,他们在强忍着笑意。 风雪衣把手别在身后,运功轻功,一手双手指头都未数完,他就已经站在箭靶之前,面对着纳兰歆。 风雪衣,这可是你自找的。 看小女子,我不把你射成“马蜂窝”,誓不罢休。 “取三百支箭来。”纳兰歆转头对婢女说道。 “三百支…箭?” 婢女重复之时,自己的舌头都有点打结。 她不知道墨彤要干什么,但这三百支箭不是一个小数目。 婢女知道墨彤喜欢上射箭之后,曾嘱咐黑衣使者熬夜赶制上千支特质的箭。 经过墨彤的一番折腾之后,本就所剩不多。 再要三百支,可就没有什么库存了。 往后,再要射箭,只苦了那些黑衣使者。 “怎么,偌大的无相神宗连箭都没有吗?”纳兰歆有点不耐烦。 “有,怎么会没有!只不过,一时间要那么多支箭,取过来也是要费些时间的。” (这些箭都存放在灼湖小院之外,让人去搬,来来回回也是需要时间的。墨彤需要的数量较多,费时不说,还费人力。) “无妨,你尽管派人去取就是。我们的右使大人,有的就是时间。”纳兰歆一脸坏笑道。 看着站在太阳底下的风雪衣,纳兰歆的心中别提有多爽。 风雪衣本来就生得白嫩,要是太阳把她晒黑了,晒成黑炭,那就好了。 纳兰歆早就整整这尊冰佛了,只不过苦于没有时机。 纳兰歆并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不然当初她就不会站出来自愿暴露自己的身份,救下那些曾经伤害她的黑衣使者。 竹林阵时,风雪衣不由分说地伤了她。至今,她的手臂上还留有伤疤。 还有前些日子,一桩桩一件件。 这个与“世炎公子”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瞧着他俊俏的脸庞,纳兰歆也是不舍得下手去伤他。 纳兰歆明知风雪衣是有意在帮助自己,但她就是心中有气,想找人出一下气,惩戒一下而已。 如果纳兰歆感激风雪衣的帮助之恩,那会给他惹麻烦的。 风雪衣替代墨凝接管灼湖小院,本就是宗主的手笔,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宗主是只狡猾的狐狸,怎会看不出其中的门道。 所以,厌恶风雪衣,记恨风雪衣,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全当对你帮助之恩的感谢!”纳兰歆在心中默念道。 无相神宗的人,办事速度就是快。 半柱香的时间,就把整整三百支的箭摆放在纳兰歆的面前。 远处的风雪衣看见如此多的箭,他的心里咯噔一下。 他不知道纳兰歆要做什么,但总觉得她此举不怀好意。 这些箭,风雪衣并不放在眼里。 要躲过这些箭,也绝非难事。 只不过,要费些劲,消耗些体力以及内力。 不过,纳兰歆想玩,风雪衣还是有这个雅致陪她一起玩。 自从,风雪衣入住灼湖小院以来,他也许久未舒展筋骨了,这是个好机会。 纳兰歆活动了一下手臂,快速地搭弓,取箭。 她闭着一只眼睛,把箭对准风雪衣的位置。 “咻”的一声,一支箭快速地飞出。 这一次,箭的速度比之前风雪衣见过的都快。 原来,纳兰歆嫌弃之前给的弓太差。 她画下自己所要弓的图样,写下材质要求,让婢女请人连夜赶制。 对于,箭的材料,也是按照纳兰歆的要求做的。 这一箭,风雪衣轻轻松松地躲过了。 纳兰歆放下弓,嘴角微微一笑:这不过是给你热身一下,活动活动筋骨,好戏才刚刚要开始。稍后,风雪衣,有你哭的时候。 箭筒,按照纳兰歆的要求,围成一个圆弧状,纳兰歆站在圆弧状内。 这样,她取箭之时就会节省许多的时间。 纳兰歆快速地取箭,一支支箭快速地朝风雪衣射去。 “咻”! “咻”! “咻”! 一支支箭,飞快地射出,发出的声响,划破了长空。 婢女和家丁们都看呆了,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墨彤射箭的速度这么快。 才短短的几日之久,墨彤射箭的功夫竟有天翻地覆,甚至云泥之别。 章节目录 第84章、针锋相对(六) 还是墨彤之前一直隐藏自己的实力,今天的墨彤才是那个真正的墨彤。 难怪宗主一直要囚禁的墨彤,不管是墨彤会寒冰诀,还是墨彤的射箭技能。 如果墨彤站在宗主的对立面,那将是无相神宗内的一大麻烦。 面对射来的箭,风雪衣毫不畏惧。 他运用轻功,快速地闪躲。 他一边闪躲,一边露出满意的微笑。 这才是他真正认识的纳兰歆,一个有勇有谋,步步为营,不会被打倒的纳兰歆。 这一刻,他算是明白为何宗主会留下纳兰歆的性命,且不说纳兰歆与宗主的那一层关系。 就算没有那一层关系,凭借纳兰歆的能力,宗主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离开无相神宗的。 放虎归山,不仅对宗主,而且对无相神宗都是致命一击。 由于射过来的箭实在是太多,光靠躲闪是没有用的。 不论风雪衣跑到何处,纳兰歆的箭就射往何处,她简直把风雪衣当成移动的活靶子,有把风雪衣射出“马蜂窝”的态势。 在场的婢女和黑衣使者全都为风雪衣捏了一把汗,虽然风雪衣不会有性命之忧,但那些箭射在身上,肌肤之上肯定会落下淤青。 该死! 风雪衣低估了纳兰歆的实力! 要是纳兰歆的内力没有被废,那她射出的箭就会更有力道。 难怪,当初在黑风口之时,无相神宗折损了那么多的黑衣使者。 看来,所言非虚。 这时,风雪衣额头上的汗水沿着脸颊流了下来,他的贴身里衣已被汗水打湿了。 手中没有兵刃抵挡,时间久了,风雪衣明显就感觉有点吃力,处于下风之势。 他本想召唤“寒光”,但“寒光”是神兵利器。要是用它,会被别人说闲话,胜之不武。 既然没有武器在手,那就就地取材。 风雪衣徒手抓三支飞过来的箭,他在躲闪的同时,快速地用另一只手解下绑在箭得更为真切的是家丁的手在抖动着。 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如果喊墨彤赢了,不知道风雪衣会不会迁怒于自己。 远处的纳兰歆以及众家丁都望着呢! 拿着小红旗的家丁,左右为难,他看看这,看看那,却不知怎么说出口才好? 毕竟,祸从口出,是个人都懂得的道理。 章节目录 第85章、针锋相对(七) “小哥哥,结果怎样,还请你那边明示一下?”纳兰歆喊道。 纳兰歆在射出最后那三支箭时,她就胜券在握,只是她要亲耳听到最终结果,那颗悬着的心才能够放下。 “墨彤…姑娘,胜…出!” 家丁支支吾吾地说道,声音不大,他手中的小红旗举到半空中就举不上去了,十分地为难! 纳兰歆故意装作听不见,喊道:“小哥哥,麻烦你说得大声些,大家伙都听不见结果。” 家丁一愣,墨彤此举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喊得大声些,会当众打了风雪衣的脸面,这一巴掌会十分地响亮。 没有人会预料到,风雪衣,他竟然会输! 在众人的眼中,风雪衣的武功深不可测,无相神宗里除了宗主和东泽先生外,几乎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家丁站在原地十分无助,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急得满头大汗。 “墨彤姑娘的箭术十分高超,风某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风雪衣朝纳兰歆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说。 虽然风雪衣为人高傲,但他却注重事实,输了就是输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永远不败的。 他脸上的愤怒之情已经消失,面部没有什么变化,甚至连微表情也没有。 暴风雨来临的前夕,都是十分地宁静。 众人都为墨彤紧紧地捏了一把汗,他们害怕风雪衣一言不合就把墨彤的脑袋给摘了。 一旁的纳兰歆却十分的高兴,她像没事人似的,一脸笑嘻嘻地望着风雪衣,望着那个曾经自以为是的人。 “右使大人,你刚才的话可还算数?” “算数,你有什么请求,快说吧!” 纳兰歆没有想到这尊冰佛这么好说话,一切都按原计划进行着。 “我的请求非常简单,简单得你只要点点头就能办成。” “哦?说来听听!” “就是从今天起,右使大人下令让小月,也就是那只胖嘟嘟的鹰自由地出入灼湖小院,并且让黑衣使者不再对小月进行射杀……” 纳兰歆的话还未说完之时,风雪衣一口狠狠地回绝,道:“不行!” 纳兰歆一听,急了,跺着脚,道:“堂堂的右使大人竟然说话不算数!刚才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众答应,只要我的箭能够触及你的身体,你就答应我一个请求。况且,我的请求也不过分,合情合理。你们大家说是不是?” 纳兰歆望向婢女及在场的家丁们,但他们没有一个人回话,他们把自己的头低得非常低。 他们也知道墨彤说得有道理,可在灼湖小院,在无相神宗,都是强者说得算。 现在,风雪衣全权负责灼湖小院的一切大小事务,自然是风雪衣说得算。 要是风雪衣反悔不认账,他们 没有一个人敢说个“不”字。 输了就是输了,这一点,风雪衣没有办法否认。 至于小月,这个祸患,风雪衣绝对不会让它再次出现在纳兰歆的身边。 即使接下来的做法会伤了纳兰歆,让她增加对自己的怨恨,风雪衣也在所不惜。 因为两相伤害取其轻,必定要有所损失。 风雪衣的唇角微微一动,有主意了,道:“风某可以答应墨彤姑娘的要求!但墨彤姑娘违宗规在先,用利箭伤了人,这可是要接受宗规处罚的。” “风雪衣,你……” 纳兰歆握紧了拳头,有怒说不出,她就知道风雪衣在变相拒绝她的请求。 “怎么,墨彤姑娘害怕了?如果害怕,你可以收回自己的请求,风某就当今天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风雪衣慢慢地靠近纳兰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来袭,压得人都快喘不出气来。 纳兰歆叹了口气,抬头挺胸,理直气壮地道:“本姑娘从来不知道‘害怕’二字如何描写!只要你放小月进灼湖小院,且保证不伤害它。至于什么惩罚,本姑娘都接受,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还望右使大人,你遵守自己的诺言。” “为了一只畜牲,值得吗?”风雪衣吼道,他的脖子都在发红。 这一吼,一旁的婢女及家丁们也被吓到了,他们浑身一抖。 无相神宗内的人,已经许多没有见着风雪衣发怒了。 “值得!本姑娘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纳兰歆也不惧怕,据理力争。 “好,好一个理直气壮,好一个天不怕地不怕!风某倒要看看你有多倔强!来人,把墨彤绑到柱子上。明日的此时,才可以把她放下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给她食物和水,谁也不准私自把她放下来。违者,同罪论处!” 风雪衣命令一下,婢女倒吸了口寒气。 婢女没有想到风雪衣这么狠,惩罚竟这般地重。 墨彤体内的毒素才清除没有多久,这样的惩罚,她哪里受得住。 墨彤只不过稍微划伤了一下他的脸,但那伤口极小,微微出了一丁点的血而已,可能明天就会完全愈合,伤口不会留疤。 且伤口在靠近左耳的地方,不会有人注重到的。 这墨彤也真是的,都不懂得服个软。 风雪衣才刚上任,这三把火,他是一定要烧的,自然有人是要无辜遭殃的。 要让小月进灼湖小院,以后有的是机会,不一定要急在一时。 “你要是害怕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收回你刚才的请求,你的惩罚就会被免了。”风雪衣继续补充道。 “不可能!”纳兰歆斩钉截铁地道。 风雪衣没有想到纳兰歆这么倔,他本想借此再次阻扰小月进入灼湖小院。 然后给个台阶让纳兰歆下,以解众目睽睽之忧。 他万万没想到,纳兰歆宁愿自己受苦,也要小月留在灼湖小院。 真是灵顽不灵! 她的脑袋,难道被烈日晒傻了吗?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蠢的人,从来没有! “那好,来人,把墨彤带下去吧!不要说我没有给过你机会!”风雪衣狠狠地板了纳兰歆一眼。 “是,右使大人。” 家丁知道墨彤在宗主心中的分量,他们也不想事后遭殃。 章节目录 第86章、受罚(一) 经过一番权衡利弊之后,他们很快在小院内一处比较阴凉的地方搭起了一根刑柱,柱子边上扔了一捆粗大的绳子。 “请吧,墨彤姑娘。待会多有得罪,还请多担待,我们也是奉命办事!” 纳兰歆一点也不害怕,十分从容地走到刑柱边上,背靠着柱子,放松身体,闭着双眼,一句话也没有。 两位家丁互看了一下,他们没有想到墨彤竟欣然接受惩罚,连反抗都不反抗,甚至连一句怨言也没有,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一位家丁把墨彤的双手别在柱子上,另一位家丁拿着绳子三下五除二把墨彤五花大绑了。 他们动手之前,婢女曾悄悄地嘱咐过,让他们捆的时候做点手脚,不要把墨彤捆得太紧。 婢女可不希望墨彤出点什么事情,墨彤稍有差池,他们,与灼湖小院有关的一切人等就有人头落地的风险。 始作俑者,风雪衣,他有师父东泽一斩撑腰,即便有什么重大过错,宗主也不会直接要了风雪衣的命。 这就是,人与人的差别啊! 家丁们把人捆好后,他们就离开了。 没多久,就是正午了,烈日炎炎,是太阳最毒的时候。 附近的地面在太阳的照射下显得发白,可见这阳光是有多毒辣! 纳兰歆所处的位置有些树木的枝干遮挡,情况还算好一点,但还是照样的热! 纳兰歆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太阳,刺人的眼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她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沿着脸颊不住地往下流,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她的双脸颊早已通红。 她的衣裳早已被汗水打湿,紧贴着她的肌肤,远远看去,纳兰歆更加瘦弱了。 热,实在是太热了! “风雪衣的这一招实在是太狠了,他在逼我就范。我一定不能顺了他的意,绝对不能!” 正午之时,大家都在用午膳。 院内,连一个人也没有。 纳兰歆的身体本就没有恢复,经过一番暴晒,她已经有些撑不住。 她的头已经开始发晕,头痛,视线有时些许模糊,看东西都有些重影,这是中暑的迹象。 她的脸色较原本苍白了许多,她的嘴唇十分地干涸,唇与唇之间都粘连在一起了。 她的喉咙在微微的发痛,像在抗争一般不住地呐喊:渴,她十分地渴! 这才刚刚开始没有多久,难道我就坚持不住了? 纳兰歆把头紧贴着刑柱,紧闭着双眼,她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调整一个舒适的位置,尽可能地保存自己的体力。 “你要放弃了吗?” 一个模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纳兰歆微微张开眼睛,远处有一个人影,但因为太远,有点看不清楚。 “我不会放弃的,世炎公子!” 听到“世炎公子”四个字,那个人影立住了脚步,不再向前。 踟蹰了许久,那个人影消失不见了。 纳兰歆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便闭眼,静静地等待时间的流逝。 突然间,一句“要是坚持不住,你就放弃自己的请求,我立马让人放你下来。” 这声音…… 这讨厌又熟悉的声音,纳兰歆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她把头别向外侧,不想听见风雪衣的声音。 风雪衣神出鬼没,来的时候连一点声音也没有。 要是以前的内力还在,与他交手,在武功上,纳兰歆不一定能够讨得到好处。 这次,纳兰歆能够侥幸取胜,她也是用了一番的计谋,思虑了许久。 “斩字诀”讲究的是“快、准、狠”,等人反映过来之时,可能已经成为对方的刀下亡魂。 纳兰歆是靠着箭的材质,以及射箭的技巧才获胜的。 风雪衣像似早就预料到纳兰歆的反映,他也不气恼。 他一手拿着一个装满水的水袋,走到纳兰歆的身边。 他离她很近,非常近,风雪衣身上一股淡淡的熏香之味来袭。 纳兰歆把头尽量别着,她不想听到风雪衣的声音,更不想闻到风雪衣身上的味道。 但纳兰歆所做的一切都无济于事,她被五花大绑着,能逃到哪里去。 风雪衣用大拇指撑开水袋的木塞,“嘭”的一声响起。 “这是安隐村附近的泉水,十分地甘甜。闻着,有一股大自然赋予的闻到,沁人心脾。” 风雪衣说着,他把水袋放到了纳兰歆的鼻子之下。 确实如风雪衣所说,这水袋里的水有一股说不出,又闻起来淡淡的大自然的味道。 水! 纳兰歆干涸的喉咙动了一下,人求生的本能,暴露无遗。 她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手,手上的绳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我不渴,一点也不渴。 这是风雪衣诱惑人的伎俩,一定要坚持住,千万不要上了风雪衣的当,千万不能向他屈服。 “怎么,晒了这么久,你一点都不渴吗?只要你放弃了,那整袋水都是你的,你也可以回到自己的屋中休息,何乐而不为呢?” 风雪衣用左手的食指轻轻地抬起纳兰歆的下巴,纳兰歆被迫抬起头,但她始终闭着眼睛,不肯多看风雪衣一眼。 当风雪衣的指尖触碰到纳兰歆的肌肤之时,他感觉这是世间最柔软的肌肤,他的心在不住地加快跳动着。 “扑通、扑通、扑通”! 这声响好似响亮,好似整颗心都要从嘴巴里跳出来一样! 他双耳的耳根在发红,可以说是红得很,红得很透彻! 柔软的肌肤只是一瞬间,之后便是坚硬骨感的质地。 纳兰歆的下巴就皮包着骨头,风雪衣的指尖根本感觉不到一丝丝肉,可见纳兰歆是有多瘦弱。 纳兰歆用力地甩着头,她不想风雪衣触碰她。 虽然眼前的这个男子长得与“世炎公子”一模一样,除了声音和性格外,纳兰歆找不出还有什么不同。 但纳兰歆深知,风雪衣不是“世炎公子”,他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风雪衣性情寡淡、冷漠无情,“世炎公子”言语不是太多,但他有一颗善良的心。 当初在雷逝山上,要不是“世炎公子”用自己的身体阻挡那道雷击,纳兰歆早已死去。 章节目录 第87章、受罚(二) 当时,他们才相识不久,还不完全清楚对方的底细。 “世炎公子”,他竟可以豁出自己的性命取去保护纳兰歆,这是多么地难能可贵啊! 但风雪衣与“世炎公子”终究不同,同为双生子,一个生下来没多久就被无情地抛弃了! 试问,你教他何为有情,何为怎样爱人? 许久之后,纳兰歆淡淡地道:“你走吧!不用白费唇舌,我是不会改变我的意愿的。” “那只畜牲真的值得你那么做吗?”风雪衣吼道。 风雪衣极少情绪失控,在外人面前,他总是面无表情,不露声色,让人琢磨不透。 但在纳兰歆面前,他像一个极爱发脾气的小男孩。 “值得!小月是我的朋友,不是畜牲。” “好一个值得!难道你不知道那只鹰可以自由地出入灼湖小院本就是一件不寻常的事情?” “知道有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我的一切,都与你无关!”纳兰歆睁开双眼,反驳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真是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的人是你,我的事情,你少管。” 风雪衣把一切都挑得明明白白的,多次给了纳兰歆台阶,她却一步都不肯下。 要是换做别的女人,他才没有那么多的耐心,费那么多的唇舌。 即便是和风雪衣朝夕相处多年的苏语,他的手指都不曾这样触碰过苏语的脸蛋。 风雪衣被彻底地激怒了,他红着眼睛,把一整袋的水,在纳兰歆面前一点一点地倒掉,直至水袋里一滴水也没有了。 “你……” 对于一个干渴,喉咙快冒烟的人来说:眼前的水,想喝喝不到,还被别人一点一滴慢慢地倒掉,这是有多残忍啊! 风雪衣,他确实配得起“冰佛”这个外号! 风雪衣生气把把空水袋扔在了地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的坚持,你不会懂的。我也不希望你懂,你本就不属于这场风波。”纳兰歆望着风雪衣离去的背影,她在心里默念道。 纳兰歆瞧着四下无人,她动了动被反绑住的双手。 还好家丁捆绑之时做了些许的手脚,纳兰歆的一双手动的幅度还是挺大的,只是苦于挣脱不了绳索的束缚。 她的双手在慢慢地晃动,运功,她催动体内的寒意,掌风走起。 地面上还未干涸的水,慢慢地变成了小水珠,飞了上来。 水珠慢慢地凝结,越来越多,无数颗水珠飞起,在纳兰歆的视线周围。 她的右手掌风一动,无数颗小水珠凝结成一颗小核桃般大小的冰球。 然后,冰球飞到纳兰歆的嘴巴处,纳兰歆尽量张开她的“大口”。 双唇干涸已久,长时间闭合,突然被张开,一股疼痛来袭。 纳兰歆忍着疼痛,一口把冰球给含在嘴里。 一阵冰凉之感顺着口腔直入喉咙,但由于干渴已久,突然间的寒意刺激喉咙,使纳兰歆不住地想咳嗽。 可她紧紧地忍着,压制住咳嗽。 不然一咳嗽,那冰块就会有从嘴里飞出的风险。 纳兰歆炙热的口腔融化着小冰球,她用力吮吸着冰球融化的水。 冰球本就不大,不一会儿,纳兰歆就“吃”掉了整颗冰球。 虽然水不多,但这些水却可以救命,甚至可以让纳兰歆多撑几个时辰。 纳兰歆意犹未尽,她用舌尖舔了舔嘴唇。 她的口腔之中留有些许的味道,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好似草药的清香,非常淡,但却能够尝得出来。 自从被无相神宗俘获以来,纳兰歆就不停地受伤,不停地喝药,现在她对药物极其敏感。 这泉水,果然与众不同。 半炷香之后,纳兰歆的头也不晕了,甚至可以说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 这泉水,可还真神奇。 安隐村,那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 一个李婶心心念念的地方,去过之后,回来都能够念叨好久,那里一个不止有李婶心上人这么简单吧? 有机会,我一定要去安隐村看看,多饮饮那里的泉水,说不定有益于身体,也不至于整日病恹恹的,也好有力气逃离无相神宗。 风雪衣黑着脸回到自己的屋中,他紧闭房门,谁也不见,连膳食,都是家丁放在门口。 一天一夜被绑在柱子上接受惩罚,纳兰歆的身子肯定会受不住,但她以拼了命的代价要小月进入灼湖小院。 这一点,让风雪衣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难道一个人的性命这么不值钱吗? 还是她明知逃不出无相神宗,一心想求死呢? 傍晚之时,趁大家都在用晚膳之际,婢女一个偷偷地溜了出来,来到墨彤受罚的不远之处。 婢女左顾右盼,瞧着墨彤周边没有什么人,她快速地来到墨彤的身边。 “你……” 纳兰歆抬头望着婢女,想继续说之时,婢女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式。 纳兰歆会意,就不再开口了。 婢女在完全确定四周无人之后,她从手帕内掏出一块东西,快速地硬塞到墨彤的嘴巴内。 这…… 这是冰! 一块李子大小的冰! 冰在口腔中,慢慢地融化,散发着阵阵的寒意,当然还有丝丝的甜意。 纳兰歆瞬间感觉清爽不少,人也清醒了许多。 不过这冰,与刚才的不同,但可以确定的是这是块普通的冰。 “墨彤姑娘,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你好好保重!你要是撑不住了,就向右使求饶吧。只要你收回你的请求,右使大人就会立刻放了你。” “我是不会求饶的。要是我害怕的话,一开始就会收回我的请求,何必等到现在呢!”纳兰歆含着冰块,发出的声音有点含糊。 经过一阶段的相处,婢女知道墨彤也是个倔脾气,不会轻易地求饶。 好在,墨彤现在的身体状况还行。 过几个时辰就会入夜了,那她应该还撑得住。 婢女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香囊的颜色和今天墨彤所穿衣裙的颜色是一模一样的,这样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神不知鬼不觉。 现在墨彤是囚犯,她的衣裙都是没有腰带的,衣服都是特地做了收腰处理。 章节目录 第88章、受罚(三) 婢女把香囊系在墨彤衣裙的衣扣上,并打了个死结。 入夜,灼湖小院蚊虫之类的东西颇多,空旷之处更是数不胜数。 墨彤被绑在这里,动也动不了,根本无处可逃,只有挨虫子咬的份。 云顶国,有一种残酷的刑罚,就是把人带到森林中去,脱光衣服,绑在刑柱上,在人身上抹满蜂蜜,已达到吸引蚊虫叮咬的目的。 刚开始,受刑之人可能没有多大的痛苦。 久而久之,受刑之人大面积被叮咬的疼痛是常人都无法忍受的。 面目狰狞,喊声彻耳,鬼哭狼嚎! 最后,只剩一副血肉模糊,白骨露眼的尸骨在刑柱之上飘零。 受此刑罚的人往往希望成为林中老虎或猎豹的晚餐,这样死前能少承受些痛苦。 香囊里塞满驱虫的药草,有了这香囊,这样墨彤可以少吃些苦头。 “谢谢你!”纳兰歆感激道,她的眼中有些许的泪水。 婢女知道多说无益,叹了口气,然后快速地离开了。 她可不想惹祸上身,她没有想到风雪衣真的可以这么狠! 有了冰块的补给,纳兰歆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 本来体内的毒素刚清除,身体就虚弱。 经过烈日的暴晒后就更加虚弱了,要不是为了让小月能够顺利进入灼湖小院,靠着一股意志力强撑着,纳兰歆早就晕倒了。 宗主的狠都是外在的,他对纳兰歆所做的一切,她都能直接承受。 但风雪衣的狠是内在的,他在一点点地折磨纳兰歆,他要消磨纳兰歆的意志,已达到让纳兰歆屈服的目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她醒来之时,天上已经有了一轮明月。 那月亮,又大又圆,月光十分地皎洁。 纳兰歆抬头望着月亮,自言自语,道:“许久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月亮了?为何我总觉得还是天源国的月亮更好看呢?大概是心境不同了,那时的我无忧无虑,一天到晚只懂得惹是生非。可惜,这样的日子永远不会有了!” 纳兰歆继续抬头望着月亮,她知道这夜非常漫长,能够陪伴自己的就只有月亮和四周的虫鸣了。 子时过后,纳兰歆觉得寒意阵阵,肌肤之上都布满鸡皮疙瘩了。 四周的微风,也带来丝丝的凉意,这不是普通的凉,而是刺骨的凉。 她不禁地把身体紧贴着柱子,冷,真的有点冷。 今早,为了射箭之时方便,纳兰歆本就穿着单薄,轻便的衣裙。 没想到,此举害了自己。 灼湖小院地处山上,入夜后,灼湖小院寒气湿重。 不光现在,四季都是寒意刺骨。 光靠这单薄的衣裙要撑一个夜晚,即使是一个身体康健的人都很难做到,更何况是纳兰歆呢! 纳兰歆紧贴着刑柱,用臂膀摩擦着刑柱,她想靠摩擦生出些热意,但这想法有些太过于天真。 没事,没事,我坚持得住。 这时候,绝对不能低头,绝对不能让风雪衣瞧不起,看了笑话。 坚持了半柱香之后,纳兰歆觉得更冷了,就连嘴里的牙齿都在微微的颤抖,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糟糕,难道是体内的寒毒发作了吗? 白天之时,我不是运功逼出一点寒气,怎么会在这时触发体内的寒毒呢?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运气坏到一定的地步,喝口水都会噎着。 纳兰歆紧紧握住自己的拳头,咬牙忍住体内寒毒的折磨,她的眉毛之上渐渐有了冰霜。 再一味的忍受,毕竟不是办法。 纳兰歆用宗主给的口诀,慢慢地运动,但双手被捆绑,活动的范围有限,效果不是很明显。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虚弱的原因,这一次寒毒的折磨,纳兰歆感觉比以前都痛苦。 由于她的手不停地晃动着,她手腕之处早已被粗大的绳索磨得发红,甚至有些破皮出血。 不能认输,不能认输,身为纳兰家的儿女,这点困难一定能够挺得过去的。 纳兰歆气运丹田,她想再逼出一些寒气。 她的眼睛发出阵阵的紫光,她的周身速度地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捆绑在她身上的绳索也被布满了冰霜。 “啊”! 一声响起,捆绑在纳兰歆身上的绳索碎裂成几段,从纳兰歆身上滑了下来。 没有了绳索的束缚,纳兰歆的身体往前倾,就在她要贴近地面之时,一个人把她揽入怀中。 那个人半跪在地上,纳兰歆躺在他的怀中,模模糊糊看着那人脸的轮廓,道了声:“世炎公子,你来了,真好!有你在,再苦,我也坚持得住!” 说完这句话,纳兰歆就闭眼,昏迷了。 “他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地牵挂!” 一袭白衣,他抱着纳兰歆,消失在漫漫的长夜之中。 风雪衣把纳兰歆放回她自己的床上,转头对婢女,道:“待会,你帮她收拾收拾,顺便帮她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是,右使。” 婢女唯唯诺诺地答应了,她不知风雪衣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白天,风雪衣对墨彤还是非常强硬的态度,变着法折磨墨彤,这才多少个时辰,他就转性了? 还是他想等墨彤醒后,继续折磨她? 这尊冰佛,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婢女在为墨彤收拾之时,风雪衣一直在屋外默默地站着。 直至婢女开门,对风雪衣道:“右使大人,我已经为墨彤姑娘收拾完了,为她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裳。不过,墨彤姑娘,她……” “她怎么了?” “她好像有点发烧,额头在发烫,脸也红红的,应该是着凉了。” 着凉了? 风雪衣面带微微的怒意,他快速地从婢女的身边走过,他来到纳兰歆的身边,用手探了探纳兰歆的额头。 烫,十分地烫,就连纳兰歆鼻子里呼出的气都是烫人的! “你快去把神医找来!” “神医?这大半夜的,想必神医早已睡下。我想他,他必定不愿意来。众所周知,神医的脾气不大好。除了宗主,没有任何人能够叫得动他。”婢女为难道。 章节目录 第89章、救人(一) “我叫你去就去,你还啰嗦什么!”风雪衣发怒道。 “是,是,是!我这就去喊神医,还请右使大人不要发怒!” 婢女着实被吓坏了,风雪衣眼中的怒火简直要吃人一般。 婢女在心中埋怨:要不是你非要惩罚墨彤,她怎会如此? 婢女飞一般跑出了房屋,一路朝神医的住所跑去,她一刻也不敢耽搁。 婢女离开没多久,纳兰歆的脸越来越红,像枣红色一般,现在连她的整个身体都在发烫。 这样子下去,不是办法,纳兰歆的命会烧没的。 风雪衣站在一旁,面色凝重。 纳兰歆躺在床上,昏迷着,说着人都听不懂的胡话。 风雪衣倒了杯水,他扶起纳兰歆,把她依靠在自己的身上,喂她水喝。 可水怎么也喂不进去,灌下去了,又从嘴边滑了出来。 当风雪衣用手擦拭纳兰歆嘴角的水时,他都能够感觉得到手的炙热感。 不行,纳兰歆,你一定要撑住。 你想要自由,你还没有逃出无相神宗,,你不能就这样死了。 不能,我决不允许! 风雪衣一口饮掉杯中剩余的水,然后俯下身,嘴对嘴,把水喂进纳兰歆的嘴巴里。 当风雪衣的嘴唇触碰到纳兰歆嘴唇的那一刻起,那绵柔之感,是风雪衣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他的眼睛在不住地放大,他的嘴角在收缩。 他的心在不住地加快跳动,“扑通、扑通、扑通”,十分亮耳。 一股炽热之感,流满全身。 他的耳根,他的脖子都是通红的。 有那么一刻,风雪衣的整个人都是僵化的,甚至就连他的下身都有了反应。 水,进入纳兰歆的口腔,她的喉咙有了吞咽的动作。 风雪衣看到了希望,他腾出另一只手,手掌一缩,桌面上的水壶立刻飞到风雪衣的手里。 风雪衣用刚才同样的动作,喂了纳兰歆许多水。 许久,纳兰歆虚弱地睁开了眼睛,道了句:“你……世炎……” “你醒了?”风雪衣看着怀中的纳兰歆,欣喜道。 不过,纳兰歆并没有回答,又昏了过去。 “你总是念叨着你的‘世炎公子’,他在你有危难之时,何曾出现过?丫头,你的命是我的。我命令你,不准死。为了救你,我把自己的初吻都给了你,这是你欠我的。如果你敢死,就算到了阴曹地府,我也要把这笔账给讨回来。” 风雪衣身下的骄傲还久久地挺拔着,他不知道为何偏偏对纳兰歆会有这样的想法。 虽然他混迹江湖,但他不能有这样不堪的想法。 为了练成无情之刀,他的童子之身绝对不能破,绝对不嫩! 吸气、吐气! 不一会儿,风雪衣恢复了理智。 风雪衣用手贴了纳兰歆的脸颊,喂过水后,她的脸不再像刚才那样烫得惊人,稍微好转一点,但纳兰歆依旧说着令人听不懂的胡话。 再这样烧下去,即使纳兰歆能够救活,脑袋也会烧坏的。 “寒光”!风雪衣喊道。 原本“寒光”摆放在风雪衣的房中的刀架上,听到风雪衣的召唤,它飞身出来,出现在风雪衣的面前。 风雪衣把纳兰歆放躺在床上,他快速地抽出“寒光”,一抹白色的光芒闪现在眼前。 虽说“寒光”出鞘,必有人亡。 但这一次,是为了救人。 “去吧!” “寒光”飞身到纳兰歆的床上,在纳兰歆的上方悬浮着,慢慢地悬转着,“寒光”的刀刃发出阵阵的寒气。 寒气像长了眼神似的,飞身到纳兰歆的身体里。 “寒光”本就是用冰凤的羽毛与玄铁打造而成的,它自带寒意。 纳兰歆又饮了“冰凤之血”,所以,“寒光”对她也是有感应的。 “寒光”散发出来的寒意,源源不断地流入纳兰歆的体内。 纳兰歆有了反应,她的嘴角动了一下,就连她的手指头也动了动。 她的脸虽然还很红,但不再是刚才枣红色那般红。 “右使,我把神医带来了。”婢女拉着神医,一股脑地冲进了屋子。 “右……” 婢女刚要开口,却被神医阻止了,神医知道风雪衣在用自己的办法在救纳兰歆。 “不是,他…他…他…” 婢女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她瞧见一把刀悬在墨彤身体的上方,她以为风雪衣要杀了墨彤。 这可怎么好呢? 婢女急坏了,墨彤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自己也会没命的。 神医站着,倒像似没事人,因为一切都与他无关。 不管了,墨彤可不能死。 为了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婢女冲了上去,刚走没有几步就被神医一把拉了回来。 神医是男子,有的可是手劲。 婢女像一只小鸡仔似的,被神医拽在手里,动弹不得。 神医对婢女作了一个闭嘴的手势,轻声地道:“他在救人,不要出声!” 婢女似懂非懂地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双眼盯着风雪衣,一刻也不敢眨眼。 她不确定神医所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她怕一眨眼,墨彤就脑袋搬家了。 毕竟,“寒光”一出,一定会有人丧命在它的刀下。 但这一次是例外,它救了纳兰歆,它散发出的寒气使纳兰歆高热的体温降下了不少。 “寒光,回!” “寒光”,“咻”的一声,它飞回了自己的刀鞘。 在婢女与神医进入房内的那一刹那,风雪衣就有所察觉。 不过,此时的他正为纳兰歆所担忧,就顾不上其他。 风雪衣把“寒光”依靠在桌子的边缘上,他转身对神医客气道:“大半夜麻烦神医来一趟,风某实在抱歉。不过,墨彤高烧不退,实在没有办法,才让人请神医来一趟。” 神医听了,摇了摇头,他背着药箱,朝墨彤的方向走去。 神医的两个手指搭在墨彤的脉搏之上,把了一下脉,面色凝重,转头对风雪衣,道:“你早知现在,当初为何又要折磨她。她身体是怎样的状况,你这看管者难道会不知情吗?” 神医的话,把风雪衣怼得哑口无言。 在来的路上,婢女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神医。 章节目录 第90章 救人(二) 婢女怕她说漏了一个字,神医就不来了。 风雪衣不是有意要伤害纳兰歆的,他只想帮她除了隐患,哪知纳兰歆会这么地倔强。 为了一只畜牲,连自己的姓名都可以不顾。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傻的女子! 神医拿出银针,他快速地为纳兰歆施针。 银针的扎入,有的微微的疼痛感,纳兰歆脸上的神情有了些许变化。 尔后,神医对婢女道:“你去拿一个脸盆过来。” 婢女不知道神医要脸盆有何用处,还是照做了。 神医把脸盆放在床的边缘处,他把纳兰歆的右手放入脸盆中。 神医拿出一把极为细小而又锋利的刀,点了一根蜡烛,然后把刀刃在火苗上烤了烤。 神医右手拿着小刀,左手抓住纳兰歆的手腕,快速地在纳兰歆大拇指的少商穴、中指的中冲穴、食指的商阳穴以及十指末端的十宣等穴位划了一道道伤口。 “又割手指头!” 婢女忍不住说了一句,尔后,快速地用手捂住嘴巴,毕竟祸从口出。 纳兰歆的指尖慢慢地流出了血,流到脸盆里。 半柱香过后,脸盆里已有些许的血,不过并不多。 本来,放血用银针扎破手指头即可。 可纳兰歆高烧不退,情况紧急,神医只好事急从权,用锋利的小刀放血会更快些。 神医用手探了探纳兰歆的额头,又为她把了脉,点了点头,最后快速地拔掉插在纳兰歆身上的银针。 神医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婢女道:“今夜就麻烦你守在墨彤的身边,在她额头上放块湿布,并要不时地更换。如果她渴了,就给她喂些水。” 神医来到桌边,写下了张药方递给风雪衣,道:“小子,让人照着这药方抓药,三碗水熬成一碗。无论如何,要让这丫头把药给喝了。明日,我再过来。” “不是,神医,她……” 神医看着风雪衣,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小子,她没有事,命大着呢,死不了!也不知道她前世是不是九尾狐转世,那么多条的命,用也用不完。” 有了神医这句话,风雪衣舒了口气,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婢女对于神医刚才说的话,没有放在心上,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墨彤看。 现在的墨彤和刚才的墨彤好像有点不太一样,可是又说不上来。 婢女俯下身,仔细观察墨彤的脸蛋。 对,是墨彤的嘴唇,她的嘴唇好像有点…… 有点…… 有点肿,像是被什么亲吻过的痕迹一般! 不,不,不,绝不可能! 但好像真的是这样! 婢女明明记得她去喊神医救人之时,墨彤的嘴唇十分干燥,嘴唇上的唇皮有的已经微微翘起。 现在的墨彤,她的嘴唇十分地湿润。 婢女瞧了瞧墨彤,又瞧了瞧风雪衣。 难道那尊冰佛真的吻了墨彤…… 要是真的,那真是天大的奇闻! 不! 不会这样的,太阳是不会从西边升起的! 婢女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不接受这样的事实。 “你在干什么?”风雪衣对婢女奇怪的举动忍不住问道。 “刚才…刚才…墨彤姑娘的眼皮好像动了一下,我怕看错了,就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婢女谎话成章。 风雪衣一听,急忙来到床前察看纳兰歆的情况:纳兰歆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守在床边的婢女也瞧出了风雪衣的不同,风雪衣在乎墨彤,这也隐约验证了婢女的猜想。 可她不敢说出口,有可能说了,小命就丢了。 风雪衣拿着“寒光”以及药方,离开了房屋,直至天亮也不曾出现过。 (风雪衣回到屋子,他把自己泡在一个冰冷的大沐桶里。冰冷的水,慢慢地消除他体内的炙热感,甚至消除他脑中那抹不该有的想法。) 期间,风雪衣派人把熬好的药送了过来。 婢女拿了根十分细小的勺子,一点一滴地喂了下去。 虽然喂药的过程十分地缓慢,但纳兰歆还是喝了下去。 烧退了,也不再说胡话。 第二日,纳兰歆睁眼,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床帘,躺在柔软的床上。 全身酸痛,也没有什么力气,脑袋还是晕晕的。 这…… 昨晚发生的一切,纳兰歆一点也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她被绑在刑柱上受罚,之后体内的寒毒发作了,而后的事情,她一点记忆也没有了。 是谁把她带回来了? 难道风雪衣会同意这么做? 她头疼欲裂,她想不了那么多。 纳兰歆的手一动,放置在床边缘的脸盆掉落在地上。 “铛”的一声响起,在一旁打瞌睡的婢女惊醒了。 还好之前,婢女把脸盆中的血给倒了。 不然,婢女又要辛苦一番收拾。 “墨彤姑娘,你醒了,太好了!”婢女关切地问道。 “我……怎么了?” “昨夜,你在刑柱上晕了过去。右使把你抱了回来,之后,你就一直高烧不退,差点,差点就……不过还好有神医在,你的烧终于退了。” 烧? 神医? 纳兰歆混沌的脑袋,婢女一口气说了许多,她一时间无法消化太多的东西。 纳兰歆一缩手,感觉手指头上一股钻心的疼。 古人常说,十指连心,看来是没有错的。 纳兰歆抬起手,看着原本五个手指头又添了新的伤,道:“我的手……” 手指头之时有一道道小而深的伤口,不过现在伤口的外表已经凝结,不再流血了。 婢女解释,道:“神医为了让墨彤姑娘迅速地退烧,就割破了姑娘的手指头。虽然我对此做法也存在疑问,但神医总是对的,没有人敢质疑他的医术。放血后,姑娘就慢慢退烧了,很是神奇。” 提及手指头上的伤,婢女这才反应过来,她光顾着打瞌睡,忘记给墨彤包扎伤口了。 婢女拿出纱布、药以及剪刀,为墨彤简单包扎手指头上的伤口。她手腕上被绳索磨破的地方,也擦拭了些许的药膏。 婢女扶起墨彤,让她背在一床柔软的棉被上。 “刚才你说是风雪衣带我回来的?”纳兰歆疑惑地问道。 章节目录 第91章、救人(三) “是右使,千真万确。除了他,没有人敢把你从刑柱之上放下来。之前,右使下过命令,谁要敢这么做,同罪论处。”婢女一脸正经,言之凿凿道。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纳兰歆的话刚一出口,就被婢女捂住了嘴巴。 “墨彤姑娘,你还是少说一句,小心隔墙有耳。要是被右使听见了,小心吃不了兜着走。经此一遭,你的小命都快折腾没有了。” 纳兰歆无奈地点了点头,示意婢女把手放下,她差一点被捂得透不了气了。 没被风雪衣折磨死,却被捂死,这也太不值当了。 这时,一声啼叫之声响起。 纳兰歆转头,她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是,小月! 纳兰歆以为她看花了眼,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定睛一看,确实是小月。 千真万确! 小月站在窗户边缘上,张开翅膀,不住地啼叫。 “小月,你快来!”纳兰歆轻声地呼唤道。 小月一听召唤,飞到了纳兰歆的床上,它用自己的头不住地往纳兰歆的手臂上摩擦。 “好了,好了。你再这样,我就痒痒了。” 小月一听,停止了先前的动作。 它瞪着铜铃般大的眼睛,那眼睛明亮透彻,天真无邪,并紧紧地盯着纳兰歆看。 它已经半个多月没有见过纳兰歆了,十分地想念。 “风雪衣同意它进灼湖小院了?”纳兰歆一边抚摸着小月,一边向婢女问道。 “是的,姑娘接受了惩罚。右使也履行了他的诺言,他下令:从今日起,灼湖小院内的任何人不得再阻拦小月进灼湖小院。” 没想到,风雪衣,他…… 他竟然遵守诺言,那我是不是应该…… 应该完成剩余的惩罚! 纳兰歆着急下床,被婢女拦住了,道:“墨彤姑娘,你身体还未恢复,你要到哪里去?” “风雪衣信守承诺,那我也应该继续未完成的惩罚。” 婢女一听,内心一惊:我的姑奶奶,别人避都来不及,你还一股脑地去接受惩罚。不是脑袋进水了,那是什么? “可…你…的身体,它不允许你这么做。姑娘,你就听我一句劝,不要再折腾自己了。况且,右使也没有说让你继续剩余的惩罚。你就当……”婢女急道。 “竟然她想死,你又何必拦着呢?拦得了一时,拦不住一世。死了,一了百了,大家都清心自在,何乐不为呢?”神医不知道什么时候,背了一个药箱进了屋。 “神医,你不帮忙劝说着就算了,你还在那说什么风凉话,火上加油。”婢女急道。 神医也意识到自己此刻说的话有些不妥,话锋一转,道:“你先出去忙,这里我看着就行,待会我还要给这丫头施针。今天我又带了一副养血补气的药,你让人煎药,最好亲自看着点火候。可不要把药煎糊了,那些药材可值一两金子!” 一两金子? 婢女长大了嘴巴,她不知道什么养血补气的药会那么地值钱。 婢女转头一想,知道神医是在忽悠自己,想打发自己走。 于是,她也不多言,点了点头,离开了房屋。 “多谢先生,又是先生救了我的命。”纳兰歆向神医致谢道。 “别!先别谢早了!要是没有我,你可能会死,你也不可能好得那么快,这一点我不否认。但真正救你的,却是风雪衣!” 什么? 风雪衣! 没有想到,他竟然会…… 婢女以及神医的话,让纳兰歆不得不相信,确实是风雪衣出手救了自己。 但他怎会…… “虽然那小子性情寒冷且寡淡,但他确实救了你。没有他的命令,谁敢解开你的绳索,把你从刑柱上放下来。没有他的命令,谁敢把老夫带来灼湖小院为你治病退烧。” “那先生为何会听风雪衣的呢?你不是说除了宗主,谁都叫不动你。你要为谁诊治,全凭你的心情。”纳兰歆疑惑道。 “因为我欠风雪衣一个人情,确切地说,他救了我一命。”神医面色凝重道。 神医边说,边从药箱中取出银针,他要为纳兰歆施针。 原来,神医初到苍穹山不久,他就对这里长满珍惜的草药兴奋不已。 但有一味草药,它生长在苍穹山第五座峰也就是离云顶国最近的那座悬崖峭壁之上。 那株草药十分罕见,它对生长环境极为苛刻,生长也十分地缓慢。 它必须生长在最高处,以吸收天地日月精华为养分。 长成一株完整的草药,需要五十年的时间。 一株完整的草药,它的根茎能长达一米左右。 它的根深深地扎入试探缝隙,极为难以采摘。 这也是医者发现它,往往望而却步的原因。 本来,悬崖峭壁不是那么地光滑。 但上一次,巨型蟒蛇偷袭冰凤不成,被风雪衣伤了以及东泽一斩还有宗主联手击退。 巨型蟒蛇身负重伤,从这悬崖峭壁逃走。 它巨大的身躯,腹部带有坚硬的鳞片,它一滑动身躯,打磨着峭壁上的石壁。 巨型蟒蛇,逃走之时,那速度可是十分地惊人的,使原本就天然雕成的石壁更加的光滑。 这石壁上的珍稀草本药株,也随着巨型蟒蛇的逃走,损失了不少。 那株珍惜的草药没有遭殃,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为了得到那株草药,神医就算是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因为那株草药,对神医来说,意义非凡。 它或许有助于…… 神医,原本他的有武功的。 飞檐走壁,对神医来说,本是小事一桩。 可被逐出师门之时,他被师父神医仙师打断了周身的筋脉。 虽不至死,但此生,神医再也不能练武了,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神医也曾尝试过修复自己的经脉,无一还是失败了。 神医仙师废神医武功之时,他知道自己徒弟的能力,所以下了狠手,为以绝后患,本应完全挑断神医的四肢经脉。 但徒弟,毕竟是神医仙师亲自带大的,也是有感情的,所以在神医的经脉上下了死手,却不至于伤人性命。 章节目录 第92章、救人(四) 如果神医强行修炼武功,那他体内的经脉竟会全部爆裂,气绝身亡。 为了得到那株珍稀的草药,神医做足了准备。 神医准备了一条非常长且结实的绳索,为了防止绳索在中途断裂,他特定让月氏族人在编织绳索之时加了极其柔软且不易断的钢丝在内,这样准能万无一失! (起初,神医本想在绳索里加入的是天蚕丝。但神医所要的绳索非常长,加入天蚕丝的话,那需要消耗大量的天蚕丝。月农想都没有想,就一口气回绝了。) 采药之日,他特地让巫师选了一个风和日丽且大吉大利的日子。 巫师本不喜欢神医的为人,所以,巫师还有一句话未对神医道明的是:有惊无险,劫后还生。 神医穿上简短的便装,靴子的底部有些许的细钩,便于攀爬之时有抓力。 不然岩壁太过于光滑,根本没有附着力。人很容易失足,跌落悬崖。 这靴子,还是神医拜托月农做的。 天下没有免费的晚餐,为此,神医还赔了几颗能提升功力的归宁丹。 神医把绳索一端固定在悬崖旁的一棵大树上,围着树干,饶了好几圈,打了个死结。 为了稳妥起见,他在地上打了个地桩,把绳子又捆住地桩上。 神医把绳子另一端捆住自己的腰间上,紧紧地捆住并打了个死结。 他还亲自拽了拽绳索,把自己的肚子勒得生疼。 神医让一个肥胖,看起来非常有重量的黑衣使者慢慢地放绳索,自己也慢慢地顺势下悬崖摘草药。 那黑衣使者至少有两百多斤的重量,稳如磐石。 一切都看似非常顺利! 神医来到长有草药的不远之处,他找了一个有利的地点。 不过悬崖上的石缝极小,他的手用力一插,一掰,细碎的石头就掉落下来,可见岩壁上的表面石头已经有些风化之迹。 这也是云顶国先国主一直攻打不下苍穹山的原因之一,天然的屏障,庇佑着生活在这样的人们。 说来也奇怪,这座悬崖,每年都一个怪现象。 悬崖的表面,像蛇的肌肤一般,它会蜕皮。 悬崖的最外层在每年的某一时刻会自然风化脱落,然后露出新的岩壁。 更为不可思议的是悬崖的总体并没有减少,或者说它有增长之势也不为过。 云顶国先国主让人在悬崖底部离崖壁五米之处打下几个大木桩,并排,准备以后留有大用。 谁知,过了几年,崖壁竟然移动到木桩的边缘之处。 一年一点点的挪动,一点点地蚕食云顶国的国土。 这哪里是好! 要是几百年后,那悬崖岂不把云顶国的国土给蚕食得一干二净。 一想到这里,云顶国先国主连觉都睡不着。 一兵一卒都用不着,国土就被鬼给偷没有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所以,这是云顶国攻打苍穹山的最主要原因之一。 神医在崖壁上折腾好久,他终于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把脚尖紧紧地插入石缝之中,一只手攀着石壁,一只手拽住绳索,以减轻绳索对腰部的拉合力,也防止体力的消耗。 神医没有了武功,力气也有所损耗,不比从前了。 因为绳索,早已经把他的肚皮勒得红肿甚至有点破皮,生疼不已。 他喘着气,脑海里在快速地思索着:他必须把草药尽快摘到手,不然,时间久了,腰会被绳索给勒断的。(因为绳索里加了钢丝) 面对眼前不远之处的草药,神医在心中默默地测算着距离。 草药附近的石壁更加光滑,且周围长满青苔,根本没有着力点。 他只有一次,仅仅只有一次的机会。 神医深深吸了有口气,他卯足了劲道,脚尖用力一蹬,整个人连着绳索飘荡着。 他一把抓住了草药,用力拽,可是草药的根本深深地打入岩石内部。 怎么拔,也拔不出来。 神医急得满头大汗,他知道他支撑不了多久。 可到嘴的肉,谁也不愿意放弃。 由于神医的动作幅度极大,那个肥胖的黑衣使者在悬崖边上也急得满脸通红。 他双手紧紧地拽着绳索,身体努力向后倾斜。 但脚好像不那么听话,再一点点地向前移动。 “神医,你好了没有?你快点上来啊,我快支撑不住了” 眼瞧,脚就要滑到悬崖边之时,肥胖的黑衣使者为了保命,松开手中的绳索,头也不会地逃离了。 就在肥胖的黑衣使者松手那一刻,神医也坠落了,但他手中紧紧地抓住那株草药,暂时被挂在半空中。 “该死,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死胖子连根绳子都抓不住吗?”神医忍不住骂道。 说来也怪,刚才一点风了没有,现在刮起了风,真是祸不单行,雪上加霜! 神医一手拽着绳子,一手紧紧地抓在草药不松手,在风中摇摇欲坠。 风一直刮着,好像没有停止的迹象。 神医的脸,被风刮得生疼不已。 难道,我真的要命丧于此吗? 正当神医绝望之时,他感觉腰上的绳子再一点点地被往上拽。 对,有人在拉绳子。 那个人就是年幼的风雪衣。 在巨型蟒蛇逃跑后,风雪衣时不时地来到悬崖边上瞧着,他害怕巨型蟒蛇卷土重来。 今天,他像往常一样来到悬崖边察看情况,不同的是他身上还背着“寒光”。 “寒光”在打造之时,铸刀师结合东泽一斩家乡的习俗,打造了一柄十分修长且锋利的刀。 六七岁左右的风雪衣,他身高比同年级的小孩还高出一些,但背上背着那柄长长的刀,刀鞘都快要磨到地面,一切显得格格不入。 他来到此时,刚好瞧到地上的绳索以及周边的情况。 他眉头一皱,知道有人顺着绳索下了悬崖。 风雪衣走到悬崖的最边缘之处,他靴子踢到的小石子瞬间就掉落悬崖,连一点声音也没有。 不过,风雪衣并不害怕。 他自小跟在东泽一斩的身边,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他镇定自若,放眼定睛一看。 章节目录 第93章、救人(五) 风雪衣发现一个男子一手拽着绳子,一手抓住一株草药在风中飘荡着。 那个人的位置离悬崖的顶端还有非常远的距离,但凭风雪衣一个六七岁飞毛头小孩要救一个大人,还是非常困难的或者说天方夜谭。 风雪衣不想袖手旁观,他的内心告诉自己:必须要救人,那是一条活生生的命。 风雪衣毕竟年幼,虽然他有内力在身,力气也是小的。以风雪衣的力气而已,根本不可能把神医拉上来。 再加上,神医死死地抓住草药不放手。 风雪衣使劲地拽着绳索往上拉,他卯足了劲,憋得满脸通红,他用力地喊着:“放手,你快放手啊!” 神医一听,他没有想到是一个毛头小孩在救他。 已经到手的草药,让神医放弃,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一个人,活着,没有武功,那是一件比死还难受的事情。 在江湖之上,没有武功,随时可能成为别人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为了恢复武功,就算是豁出性命,神医也在所不惜。 风雪衣的脚,连着整个身子也在一点点地向前移动着。 悬崖边上的风渐渐地大了起来,神医在风中摇晃着,这样对风雪衣拉绳子的阻拦更大了。 不行,再这样子下去不仅会拖累自己,可能连人也救不了了。 那就冒险一搏! 风雪衣松开手中的绳索,以最快的速度在附近找了一根柔韧性极强的藤条,并把它环绕在自己的肩部。 他加速向悬崖跑去,飞身一纵。 他… 他跳了下去! 他一手抓住绳子,快速滑落。 滑落之时,绳索摩擦着风雪衣手掌的肌肤。 由于速度太快,他手掌的皮都快摩没了,绳索的外表留下一抹淡淡的鲜红色血迹。 风雪衣松手的那一刻,神医的身子也往下一坠,但由于抓住草药,也没有坠落多少。 但神医还是不由自主地大叫一声,一脚踏入鬼门关,是个人都会害怕的。 风雪衣快速地来到神医的身边道:“快松手!” “不行,今天我一定要这株草药,就算是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风雪衣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执着的人,当然,除了自己的师父外。 为了救人,风雪衣拔出“寒光”,对准草药根部的岩石,用力一劈。 “啪”的一声巨响! 碎石纷飞,扬起了一阵的尘土,神医和风雪衣都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这一刻,整株草药,连同根部都脱离石壁。 (当然,一半的根部还是遗留在石壁内的缝隙中。草药的根系十分发达,根须已经紧紧钉入石缝之中,能得到一半的根部已经不错了。这株草药要叶子与根部同时入药才能发挥药效,这也是神医紧紧抓住草药,不放手的重要原因。) 神医没有想到一个小孩,竟然有那么大的能耐。 正当神医出神之时,风雪衣拽住神医的手,用力地把神医往上抛。 由于动作幅度极大,“咔嚓”的一声,风雪衣的肩部骨折了。 一阵剧痛来袭, 风雪衣年纪还小,一只手根本无法握紧绳索,加上肩部的伤势,他掉落下去。 当然,风雪衣也不想命丧于此,他还没有和自己的亲生父母相认,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 “寒光!”坠落中的风雪衣大声喊起! (冰凤是灵兽,它的羽毛自然有灵性。它为感激风雪衣的相救之情赠与冰凤之羽,所以“寒光”自会听主人风雪衣的召唤。) “寒光”立马出现在风雪衣的脚下,风雪衣用脚尖蹬了一下“寒光”的刀刃,以力借力,加上自己的内力,施展轻功,飞身上了悬崖。 此时,已在悬崖边上的神医,一把接住风雪衣,并把他抱到安全的地方。 好险,一切都好险,风雪衣差一点就赔上了自己的小命! 在悬崖边缘上,风雪衣喘了喘气,还不忘回头瞧一眼悬崖下的情况,深不见底。 “小兔崽子,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你的小命会没有的。” 神医急得骂道,一把把风雪衣带到安全的地方。 风雪衣面无表情,拿着“寒光”,拖着受伤的手臂,默默地走了。 你…… 神医手指着渐渐远去的风雪衣,再无得到任何回应。 风雪衣为了救神医,差一点废了自己的手臂。他手掌的表皮全部都磨得一点不剩,血肉模糊。 整整三个月,风雪衣都无法拿刀,无法练功。 东泽一斩得知后,愤怒不已,扇了风雪衣一大耳光。 风雪衣洁白的脸颊留下一个深红色的手掌印,他的嘴角渗出了血丝。 风雪衣不哭不闹,连一句辩解也没有。他早在出手相救之时,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这是东泽一斩有史以来第一次打风雪衣,虽然东泽一斩对风雪衣十分严厉,但还不曾亲自动手打过风雪衣。 可见,这一次,东泽一斩是发怒了,真的发怒了。 东泽一斩罚风雪衣每天跪三个时辰,整整要跪一个月,反思过错。 俗话说,打在儿身上,疼在娘心中。 东泽一斩,一个人即做爹,又当娘的,把一个肉团子大小的婴儿养大也不容易。 (东泽一斩早把风雪衣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疼爱,但风雪衣为了救人,竟然连自己的性命也不要。他的心实在是太软了,这如何能练成绝情、绝爱、绝人的无情之刀呢!) 每天神医偷偷溜来风雪衣的住处,为他医治手臂。 这期间,风雪衣脸上连一丝疼痛的表情也没有。 神医不理解,为何这小孩小小的年纪竟然有此忍耐的能力,这小孩到底经历了什么? 在听完神医讲述的故事后,纳兰歆觉得风雪衣冷酷无情的面具下,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风雪衣之所以会如此,有可能跟他成长的环境和他师父的教导有关。 或许,风雪衣的童年,过得比一般人都艰难得多。 纳兰歆十分庆幸自己有叶鬼斧这样的师父,她的童年简直是无忧无虑,在玩闹中长大的,每一天都是欢声笑语不断。 章节目录 第94章、新的出路 虽然现在纳兰歆身体虚弱,躺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但今天她也是收获许多有用的消息。 苍穹山第五座峰后的悬崖,那个离云顶国最近的地方,或许是纳兰歆逃出无相神宗最好的出发点。 灼湖小院,地处第四座峰与第五座峰之间,算是里悬崖最近的地方。 危险,是危险一点。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是纳兰家独有的本性,不尝试一下,怎么会知道不会成功呢! 从神医的谈话中,可以得知悬崖高耸,深不见底。 不小心跌落,可能连骨头渣渣都不会剩下。 就连云顶国派出最优秀的兵都没有攀爬成功,可想而知其难度。 也不能以偏概全,云顶国地处北方,多以骑兵为主,他们在马背上讨生活,如履平地。 至于攀爬方面,他们就有些吃亏。 当年,要不是澹台赤军队士兵的攀爬能力欠缺,师父叶鬼斧以及城中的众多士兵及百姓单靠那些机关,根本守不住城楼。 所以,一切冥冥之中有天定。 或成,或不成,就看天意如何! 现在,纳兰歆能做的是养好伤,养好身体,等待时机。 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去一趟安隐村,顺便实地看看那悬崖边上的情况。 单靠绳索,根本无法下到悬崖底部。 且不说,纳兰歆搞不到长长的绳索,就说崖壁光滑,鲜有附着点,即便是常年攀爬的人,也很难有自信能够安全地下到悬崖的底部。 纳兰歆抬起她的右臂,手指头上新伤加旧伤,还有手臂上的那道疤,伤痕累累。 如果内力还在,她出剑的速度只能是以前的三成左右。在攀爬方面,她的右臂根本使不上力。 所以,靠绳索到悬崖底部的方案,想都不用想,彻底被否决掉了。 那只能是…… 只能是神火飞鸦了。 但如果悬崖太高,崖边风太大的话,不利于飞行。在飞行的途中可能被风打乱方向,甚至有可能被吹打到崖壁上。以肉身撞击石壁,那就真的是死无全尸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思虑多了,纳兰歆感觉脑袋混沌、沉重,疼痛感来袭。 此刻,纳兰歆对风雪衣还是有些许“怨言”的。 现在的纳兰歆躺在床上,都拜风雪衣所赐。 这口气,无论如何,纳兰歆都不能忍的。 仔细一想,有风雪衣在,要离开灼湖小院,简直难上加难。 老天爷啊,你为何要对我如此无情! 但年幼的风雪衣会不顾自己的性命,出手就一个毫不相干的人,那说明风雪衣不是天生就冷酷无情的,不是天生就是一尊冰佛。 风雪衣的冷漠,或许是他的师父附加给他的。 这冰佛也不是任何弱点也没有,或许心软就是他最大的弱点。 纳兰歆决定找个机会,试一试这个弱点,看看能不能有所突破。 神医所讲的故事,尤其是刚才提到的那株草药,那株可以帮人修复经脉的草药,纳兰歆一下子又来劲了,道:“那先生,你得到了那株草药,后来你的经脉修复了吗?你的武功恢复了吗?” 神医摇了摇头,道:“它确实有助于修复体内的经脉,我的体力也比普通人多了些许,但我的武功没有恢复。就像一块摔碎的镜子,你可以修复它,但它上面的裂痕,你永远无法修复的。你听懂了吗?” 听了神医的话,纳兰歆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宗主废她武功的情景历历在目,纳兰歆一脸愁容道:“那我的武功是不是永远也没有恢复的可能?” “傻瓜,你说什么傻话呢?宗主只是废了你的内力,他又没有伤了你体内的经脉。况且,你体内的东西,就算你没有内力你还是可以非常厉害的。上一次,你在暗室之外大显威风,我还差一点被你……” 神医差一点露陷了,差一点说了不该说的话,他赶紧闭嘴。 不然,要是纳兰歆知道她体内的那股神秘力量,这罪可大了,神医可担不起。 宗主的手段,神医可是知道的,杀人不见血。 神医可不想这么早就死,他对这世间还是很留恋的。 “先生,你说什么,我体内的东西?我体内有何东西,为何我没有任何感觉?在暗室时,你差一点被我怎么了?你什么时候去的暗室,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神医从纳兰歆的语气中得知她对暗室的记忆还是有些模糊的,话锋一转,道:“是石室,你被囚禁于石室时。我刚才口误了,口误了。” 石室? 在石室内,纳兰歆见到神医之时,自己已经伤痕累累,是需要被救治的人,可以说连半点力气也没有,何来伤人之说? “石室可以说得通,那东西呢,我体内有何物?还请先生不吝说明一下?” 这…… 神医没想到这丫头片子受了伤,脑袋瓜子还这么灵敏,步步紧逼,死咬住不放。 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想必那丫头是不会信服的。 神医思索了一下,胡乱地一扯:“我所说的那东西指的是你拼了命要逃离这里的魔怔,你为了逃离这里,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顾。丫头,你从小到大被灌输的到底是什么思想,都是一根筋,不会变通。你知不知道,死脑筋的人,往往容易死得快。你还年轻,活着难道不好吗?有许多人相活,却活不了。” 活? 谁不想活着,是个人都像永永远远地活着,像神仙般长久的活着。 但纳兰歆就不想这样窝囊,没有尊严地活着。 要活,她要轰轰烈烈地活着,不枉来人世间走一遭。 纳兰歆对神医所说的话,半信半疑,她也怀疑自己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控制自己一般。 每当情况危急之时,那股力量就会显现出来,大杀四方,不受控制。 难道是静心阁那些奇怪又厉害的剑招,让我迷失了自己的心智? 瞧见纳兰歆想得入神,神医害怕纳兰歆从谈话之中发现端倪,他用手指头用力弹了一下纳兰歆的脑袋瓜。 章节目录 第95章、改变(一) “疼!” “先生,你干什么?我还是个病人,经不起折腾。”纳兰歆赶紧用手捂着脑袋,一脸委屈道。 “你还知道你是病人,知不知道病人不能忧思,多思无益。要多休息,身体才能好得快!” “还不是先生话说一半就藏着掖着,不然我也不用忧思。”纳兰歆撇着嘴反驳道。 “嘿!小丫头片子,说你一句,你还有理了!” 这时,一旁安静的小月突然煽动翅膀,朝神医发起进攻。 小月的凌厉的眼眸之中闪现出红光,只要那么一刹那的功夫,可这一幕,纳兰歆还是尽收眼底。 这一幕,纳兰歆也是没有想到的,她心里开始有点相信风雪衣的话。 这小月,有可能绝非善类! 此刻的纳兰歆本就虚弱,没有能力出手阻拦,她能做的只能是快速地喊道:“小月,住手,不许伤人。” 还好神医手疾眼快,一躲。 但纳兰歆的制止已经晚了,小月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它发起攻击的速度非常快。 像一阵风,一闪而过。 它煽动翅膀之时,锋利的爪牙已尽显。 神医还是吃了亏,小月锋利的爪子抓伤了他,他洁白的手背上有一道伤痕。 虽然神医的武功被废,但他反应的灵敏度也比普通人高出许多。 小月还是只幼鹰,它竟然能够伤了神医,这说明小月绝对不简单,还有背后训练小月的人。 他会是宗主吗? 他如此煞费苦心地训练小月,然后让小月来到纳兰歆身边,到底有何目的? 神医的伤口不深,只是破了点皮,渗出了些许的血珠。 神医捂着伤口,咧着牙对小月骂道:“该死的畜生,我又没有惹你,你干嘛伤我!天生就是冷血动物,难怪风雪衣要剐了你,一点也不冤枉!你再瞪我,信不信我把风雪衣喊来,看他不把你生吞活剥了去!” 小月好像听懂似的,它又开始煽动翅膀,作出要攻击的姿势。 “先生,你少说一句,或者就别说话了。不然,小月真的当真了。” 神医被一只幼鹰所伤,那可是有伤颜面的,他咽不下这口气,还想继续骂。 纳兰歆一瞧这形势,她挣扎起身,挡在神医的跟前,对小月道:“先生是开玩笑的,小月,你不要当真。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此罢手吧!” 有了纳兰歆的话,小月放弃了攻击的打算,它飞到窗户边上,但它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神医的一举一动。 “丫头,这畜生还知道护住,算你没有白疼它。老夫还是先离开这儿,省得被它给破了相。” 神医说着,以最快的速度把药箱收拾好,背着药箱,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纳兰歆无奈地对小月,道:“你看你把人给吓跑了!先生,他没有恶意,刀子嘴,豆腐心。有可能你听不懂我的意思,但小月,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可以伤害先生,以及其他的人。你明白吗?” 小月好像知道自己做错事情似的,一直低着头。 纳兰歆走到跟前,抚摸着小月的头,道:“小月,我知道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情可能不明白。伤人是不对的,要是让风雪衣知道了,你又入不了灼湖小院,就不能呆在我的身边了。为了让你能再入灼湖小院,我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 纳兰歆不能继续往下说,她不能告诉小月:现在她躺在这里都拜风雪衣所赐。 如果小月知道了,那还不找风雪衣,那后果可想而知。 小月瞪着那清澈又无辜的大眼睛,盯着纳兰歆看,然后好像听懂似的,又点了点头。 “真乖,我就知道小月是一个乖孩子。待会我让婢女姐姐给你准备双倍的肉丝,保你吃个够。” 小月一听,展开双翅,开心地叫着。 神医走后,婢女就进来伺候着,墨彤还在抱恙中,身边需要有个人照看着。 而小月呢? 它一直赖在纳兰歆的屋内不走,在屋内飞来飞去,些许绒毛掉落在地也是常有的事情。 小月是动物,但它也有自知之明,它从不在纳兰歆的屋内大小便,每次都是去屋外解决。 婢女知道小月是要长久陪伴墨彤身边,于是婢女就找人做了一个结实的鹰架,放置在墨彤的房屋内。 这样,小月就有歇脚的地方。 纳兰歆高烧退后,就觉得人很累,身子很虚。晚膳过后,她简单地洗漱一下就上床睡了。 隔日,神医还是照样过来给纳兰歆看诊。 他一入屋就看到显眼的鹰架,他机警的眼珠子环绕着四周的情况,像似在侦查敌情一般。 瞧着神医的样子,纳兰歆不禁觉得好笑,道:“先生,你放心进来吧。小月一早就飞出去玩了,暂时不在屋内。” 有了纳兰歆这句话,神医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放心地走入内室。 但神医还是一脸嘴硬,道:“我不是害怕那畜生,我害怕那畜生叼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入屋内。比如毒花、毒草和毒虫之类的。我要是中毒了,谁给你治病?” “先生不是毒医出身吗,怎么会害怕这些东西呢?”纳兰歆一脸坏笑地反问道。 神医明明害怕小月,扯个谎都不用打草稿,结果闹出了笑话。 也是,纳兰歆说得不无道理。 神医刚才顾着掩饰自己,都忘了自己毒医的身份,丢脸可丢大了。 “我……” “时候也不早了,先生还是先为我看诊吧!”纳兰歆也不再打趣神医了。 把过脉后,神医点了点头,道:“丫头,今日你的脉象平稳多了。多休养几日,就会痊愈的。” “多谢先生,这些日子有劳先生费神了。” “别,你千万别这样。要想不劳我费神,丫头,你还是好好保重自己,不要再折腾了。就算是铁打的身躯,也经不起你这样子折腾。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放弃心中的想法,所以,我为你准备了这个,还望你好好研读。” 神医话音一落,把一本翻得已经破旧不堪的书籍塞到纳兰歆的手中。 章节目录 第96章、改变(二) “这……” “这是我多年的研究手札,里面记载着许多毒花毒草,它们的样貌以及毒性都一一做了详细的记载。那畜生,以后肯定会给你叼一些奇奇怪怪的花花草草。有了它,你可以一一地辨别,不会再轻易地中毒了。” “先生,多谢你!我都不知道以后要怎么报答你!” “别,什么也别谈。你自个好好的,算是对我最好的报答。每次为你治病,都花费我好多的精力。自从你来了无相神宗后,我的白头发不知道多了多少。” “那先生你就想办法帮我离开这儿,这样先生就不会有白头发的烦恼了。”纳兰歆笑嘻嘻地道。 “丫头,你想得美,掉脑袋的事情,我可不会干。我这人,死过一次,稀命得很。再说,宗主是不会让你离开苍穹山的。” 提到宗主,纳兰歆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宗主了。 纳兰歆本不想见到宗主,每次见到他准没有什么好事,身心都会被受折磨。 纳兰歆在心中盘算着:这宗主长期不露面,有点反常。自从自己被俘虏以来,每隔几日就会见到宗主,最长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七日。这一次,实在是太反常了。那有可能宗主在闭关,或者说宗主根本不在无相神宗内。就连墨凝,也好久不见身影。灼湖小院内的人,对墨凝的行踪都闭口不提。 纳兰歆不知道以前神医做过什么天大的恶事,会被神医仙师废去武功。 眼前的神医,经过相处,绝对不是一个十足的恶人。 人分善恶,即便是恶人,他也有善良的一面。 纳兰歆小心翼翼地收好手札,道:“先生,小女还有一事想请先生帮忙。” “何事?先说来听听!” 听神医的语气,他有些不耐烦了。 “就我伤了风雪衣的脸,我怕他会留疤,所以……所以,还想求你给我一些玉凝脂。”纳兰歆害怕神医不答应,所以赖着脸皮,一口气说完了。 玉凝脂? 这丫头片子,竟然知道这东西。 风雪衣,那小子有这东西。 这丫头片子被风雪衣折腾的还不够惨啊! 为何她会开口求这东西? 神医瞧着纳兰歆一脸真诚,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道:“玉凝脂,这东西十分珍贵,本就不多。它的制作材料本就十分地稀有和珍贵,所以当初我总共就做了三个小瓶,并用上好的玉瓶装着,全部都给了宗主。听说,宗主把另外两瓶给了人,一瓶给了左使,一瓶给了东泽先生也就是风雪衣的师父。左使呢?整日只知道摆弄花草,负责貌美如花,不管宗内的任何事物。玉凝脂除疤的功效,她自然用不上。但玉凝脂还有一个功效,那就是美容养颜,能让人年轻至少十几岁以上。你看左使那脸蛋,跟个小姑娘似的。其实,左使的年纪比宗主还大,宗主还得管她叫姐姐。东泽先生眼里除了刀,别无他物。那玉凝脂,自然会落到风雪衣的手中。所以,你也别瞎操心,那家伙的脸上不会留疤的。” “会,他会留疤的。先生,你看,这是什么?” 纳兰歆伸出手臂,一个小玉瓶展现在她的手掌中。 那玉瓶,神医怎会不认得。 当初,就是神医亲自把玉凝脂装入那玉瓶之中。 这…… “这东西为何会在你的手中?” 神医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他没有想到那“冰佛”竟然会把这样珍贵的东西给人。 那人,还是无相神宗的阶下囚。 结合“冰佛”之前对纳兰歆的态度,一切都解释得通了:风雪衣对纳兰歆确实与众不同。 神医一脸坏笑,想不到铁树还有开花的一天。 真是难得,百年难得一见啊! 神医拿起玉瓶,顿觉得瓶身轻了许多,打开一看,果然里面几乎空了。 “丫头,你都用了?” 纳兰歆点了点头,她掀开她右手臂的衣袖。 随着衣袖的往上拉伸,纳兰歆洁白的手臂已经显露出来。 自从纳兰歆被俘虏以后,她能见到阳光的日子屈指可数,皮肤自然是洁白无比。 她的右臂之上的那些伤痕已经淡化了,就连当初在石室留下那样又深有长且丑陋的伤疤已经慢慢消失不见了。 如果不俯下身仔细观察的话,根本看不出手臂受过伤。 这说明神医制作的玉凝脂,很有效果,简直是神药啊! 神医对于自己的杰作,很有一番成就感。 神医把玉瓶塞还到纳兰歆的手中,道:“既然那小子把玉凝脂给你了,你就好生收好,别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 “那他脸上的伤……” 其实,早在神医为纳兰歆退烧之时,他就瞧见风雪衣脸颊处有一道伤痕。 以神医多年行医经验,凭肉眼观察,他知道风雪衣脸上的那伤痕不是利剑所伤,应该是被木质或竹签之类的东西划伤的。 之后,神医也听灼湖小院的家丁悄悄提起过,墨彤射箭,把风雪衣的脸给射伤了。 没想到风雪衣会栽在那个丫头片子手中,真是天大的奇闻。 “无碍。下回我见到那小子,给他带一瓶珍珠凝露,它的功效虽没有玉凝脂那般神奇,但也有除疤的功效。再说,那小子是一个男子,皮糙肉厚的,习武之人,谁身上不带点伤。” 话虽如此,但风雪衣如此英俊的脸庞留下伤痕,那他肯定会介意的,或者说愤怒的。 当初射伤风雪衣实属无奈之举,为的是让小月能入灼湖小院。 如果仅此要以毁人容貌,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打死纳兰歆,她都不会这么做。 纳兰署经常教导纳兰歆为人要善良,恶事坏事,千万不能干,这是做人的本份。 现在事实已如此,纳兰歆要做的就是补救,有神医在,一切都有挽救的可能。 “那小女就多谢先生了!” 神医为纳兰歆诊完脉后,他在桌上留下一瓶药,那是益宁丸,有助于安眠,补气养血之效。 神医走时,留下一句话:“丫头,送你句忠告,千万别跟风雪衣走太近。虽然他很是英俊,是个女子定会心动。但他……你要小心他身边的师妹苏语。” 章节目录 第97章、妒妇(一) “先生,你多虑了。我本不属于这,不会对这的人和物有所挂怀的。将来……” 纳兰歆没有把剩余的话说完,将来她是要逃离这儿,回到天源国。 她还要去找她的“世炎公子”,这是她与“世炎公子”的约定。 虽然风雪衣的样貌和“世炎公子”一模一样,但他们毕竟不是同一人。 纳兰歆的心里已经有了“世炎公子”的位置,那就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了。 男欢女爱本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神医也不好强拆人家的因缘。 不过,这苏语…… 一个能让神医有所忌讳的人,可想而知,应该有她的狠辣之处。 纳兰歆还是从神医的口中得知有关苏语的一些事情:苏语,一个因当年那场大战而无父无母的孤儿。 因机缘巧遇,她碰到了东泽一斩以及风雪衣。 苏语的年纪与风雪衣差不多,当年和其他几个小孩被东泽一斩一起带进了苍穹山。 风雪衣对苏语并不感冒,他只把她当做妹妹一般的疼爱,并无其他的心思,可苏语并不这样想。 自从苏语失去了父母,她眼中风雪衣就是她最亲近的人。 东泽一斩名义上是他的师父,但东泽一斩并不亲自教授其他徒弟武功,都是由风雪衣这个大师兄代劳。 日久天长,小女孩苏语也出落得十分地水灵。 小女孩的心思也有了微样的变化,那就是情窦初开。 这一点,刚开始,苏语的其他师兄弟都未发觉,当然也包括风雪衣在内。 当年,风雪衣勇救冰凤后,得到宗内其他人士的些许关注。 之后,随着年纪的渐长,风雪衣英俊的脸庞愈发的突显。 这时,无相神宗内的小女孩也有人开始犯了花痴,经常跑来风雪衣住处的附近,偷看风雪衣练刀。 英俊的脸庞,干净利落的刀法,矫健的身子,那是多少少女梦中的英雄形象。 对此,风雪衣本不放在心上。他练的是无情之刀,对这些事情视若无物。 但有一个人,心里头不是滋味,那人就是苏语。 苏语常常在暗中做一些小动作,赶跑那些钦慕风雪衣容颜的小女孩。 这些小打小闹,倒也不过分。 但之后发生的事情,可以瞧出苏语美貌容颜下有一颗阴暗的心。 同为东泽一斩的徒弟,风雪衣当然也传授了一些“斩字诀”给师弟师妹。 苏语人很机敏,加上她经常看风雪衣练刀。 学起“斩字诀”也一模一样,她出招的手法和风雪衣有几分相似。 但不久之后,风雪衣当上了右使。 风雪衣年纪轻轻地就当上右使,无相神宗内当然有许多人是不服气的。 认为风雪衣是凭借东泽一斩的原因,才当上右使的。 无相神宗,一个以武功服人的地方。 谁强大,就会服谁的地方。 所以,明面上大家不敢质疑宗主的决定,但私下就会有人找风雪衣比试。 说得好听一点是比试,说得难听一点就是挑衅。 当然,他们都不是风雪衣的对手。 有时,风雪衣的刀都不用出鞘就已经克敌制胜。 但之后,就有传出挑衅的人死在风雪衣的“斩字诀”之下。 紧接着,挑衅风雪衣的人越来越少。 之后,风雪衣就有了“冰佛”的称号,越来越多的人惧怕风雪衣。 远远瞧见风雪衣,有人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神医曾经检查过那些死者的尸体,几乎都是一招毙命,手法很像风雪衣的“斩字诀”。 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出一些端倪,死者伤口上的刀痕较深,伤口边缘还留有血迹,“斩字诀”的功力稍有欠缺。 风雪衣有“寒光”在手,“寒光”锋利无比,杀人不见血。 如果真的是风雪衣出的手,以他的功力或许根本用不到“寒光”,他可以以真气为刀,施展“斩字诀”。 那神医推断,杀人者或许是风雪衣的其他师弟。根本联想不到苏语,一个美貌的小女孩竟然有这么凶残的心。 神医曾经把推断的事情告诉过宗主,可宗主让神医不要插手这件事情,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或许,宗主很早就知道是什么人所为。在无相神宗内,没有一件事情能够逃得过宗主的眼睛。 本来,宗主把左使之位给了什么贡献都没有做的风雪衣,自然全宗上下有人怨言也不奇怪。 如今,有人能够平息怨言,何乐不为呢! 恰巧,有一次,神医发现苏语用“斩字诀”杀了挑衅风雪衣的黑衣使者。 神医才完全确定之前的猜测都是正确的,那些死于“斩字诀”之下的,都是苏语一人所为,一切都于风雪衣无关。 神医武功没有被废之前,也是武艺高强之人。即使被废了经脉,他走路也十分地轻盈。所以,苏语才一点也没有察觉。 听了神医的诉说,纳兰歆也是一身冷汗,她没有想到风雪衣的师妹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妥妥一个蛇蝎美人。 “丫头,记住老夫的话。” 神医背着药箱,离开了纳兰歆的房屋。 神医出门没有走几步,就碰到了风雪衣。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先生,刚才所说的话,可都是真的?” 神医听了一脸不屑,一个毛头小子这点分辨能力也没有吗? 神医不确定风雪衣听到谈话内容的多少,但下面的话,绝对不能让纳兰歆知道。 神医抓住风雪衣的臂膀,把他带到一处远离纳兰歆房屋且无人的地方。 神医松开了手,一脸正经地对风雪衣说道:“老夫活了这把年纪,有必要骗人吗?” 风雪衣听了,摇了摇头。 虽然神医身在无相神宗,但他只顾专研他的医术,从不过问其他,也可以说是一个与无相神宗绝缘的人。 神医可能连苏语的面都见不超过五个手指头,与苏语本就没有交集,更谈不上过节。 所以,神医没有必要骗风雪衣。 神医用手轻轻地捶了一下风雪衣的胸口,道:“小子,听老夫一句劝。不要对纳兰歆动情,你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走不到一块。” 章节目录 第98章、妒妇(二) “先生,你误会了,我对墨彤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样。再说,墨彤是阶下囚,我做为灼湖小院的主人,只有看管职责,在我的职责范围内确保她不出现任何意外,别无其他。” “真的就别无其他?” 神医一脸坏笑,步步紧逼,风雪衣的神情有些慌张,他的嘴角微微地抽动了一下。 神医的这一问,风雪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只要提到纳兰歆,风雪衣的内心就会有些激荡,他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风雪衣的耳根开始微微地发红,这是人说谎时或内心紧张之时会出现的特征,神医把这一细节尽收眼底。 原本,风雪衣以为,纳兰歆来自天源国,她与这里的女子甚至师妹苏语有些不同。所以,才会引起自己的注意,对她另眼相待。 风雪衣根本没有往情爱方面联想,因为他练的是无情之刀,心中必须做到绝情绝爱。 但自从第一次见纳兰歆的那一刻起,那女孩的模样就映照风雪衣的脑海之中,像得了魔怔一般,久久挥之不去。 即便练刀之时,纳兰歆那坚毅的脸庞也不时地出现在风雪衣的脑海之中,影响风雪衣出刀的速度。 现在风雪衣的刀,没有以前那么快了,甚至没有以往的狠辣劲,多了一丝丝的柔情。 日子久了,见不到纳兰歆的面,风雪衣就会有一阵的落寞之感。 每当夜晚,每当夜深人静之时,风雪衣常常以箫声掩饰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或者说,这就是所谓的心动之感。 风雪衣,他真的动情了。 正如宗主所说,叱云家专出情种,一眼万年的那种,既然认定了,就永远也不会变。 见风雪衣久久不答话,神医继续道:“还有你那师父,要是让他知道你对纳兰歆动了情,练不成无情之刀。你觉得你的师父会放过纳兰歆吗?还有就是你那师妹,说得难听一点,活脱脱一个妒妇,她眼里能容得下纳兰歆这颗沙子吗?” “先生,我不许你这样说苏语,我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自小,我们一起长大,她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了。”风雪衣道。 “再清楚不过了?小子,那可是你的真心话?”神医用指尖点了点风雪衣的胸膛。 当神医的指尖触碰到风雪衣的左胸膛,触碰到心脏的位置。 神医感觉风雪衣的心在加速地跳动着,通常说谎的人,他的心会不自觉地加快跳动。 风雪衣,他说了谎话! 或许,苏语在风雪衣的面前犹如小兔子般纯洁可爱,善解人意。 一旦,风雪衣的身边出现其他女子,出现竞争者,那苏语狠辣的一面就会流露出来。 “算了,老夫也不跟你多费唇舌,就算说得再多,你也不会完全相信老夫的话。” “完全”二字,神医特地加重了语气,他知道风雪衣心思敏捷,他并不傻,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其实,风雪衣也见过苏语用“斩字诀”杀过前来挑衅的黑衣使者。 风雪衣斥责过苏语,但苏语立马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眼泪像掉了线的珍珠,一颗颗不住地往下流,一副惹人怜爱的样子。 见此,风雪衣也不忍加以斥责,他让苏语解释为何会如此? 苏语哭诉着她是为了风雪衣以及师父才会迫不得已出手杀人的,因为他们都是寄人篱下。 此刻,他们如果不立威,他们往后的日子就会更加难过。 无相神宗是一个以强者说话的地方,对于东泽一斩,这些黑衣使者当然不敢贸然动手。 至于风雪衣和他的师弟师妹们,这些黑衣使者根本不把他们毛头小儿放在眼里。 逮住机会,就往里整。 杀一个人是杀,杀几个人是杀。 如果以几条人命的代价换取他们在苍穹山内安稳的生活,那也是值得的。 当时,风雪衣对苏语所说的话震惊了,他不知道苏语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这是一个对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最真实的写照。 苏语,她经过那场大战,她看着自己的父母为了救自己倒在了敌人的刀剑之下。 她恨这个世道的不公,为何不幸会偏偏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自从遇到风雪衣,苏语把风雪衣当成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所以,一旦有人威胁到风雪衣,苏语会用自己的方式解除危险。 得知苏语的动机后,风雪衣以不好加以斥责,但他嘱咐苏语不可再杀人,否则代师执行家法。 这才,苏语收了手,但风雪衣落下“冰佛”的称号,无人再胆敢挑衅,这也是风雪衣“冰佛”称号的真正由来。 见风雪衣不说话,神医也不好继续下去。 今天这尊“冰佛”能说这么多的话,也实属不易。 神医的目光瞥见风雪衣脸颊上的伤,那伤在靠耳朵的旁边,伤口不深,已经结痂。 伤口虽小,但脸颊上的肉最为细嫩,最容易留疤,纳兰歆的担忧不是不无道理。 “小子,明天我让人给你送两瓶珍珠凝露过来。等你脸上的伤口的结痂完全脱落后,每天用珍珠凝露擦拭,七天过后保证疤痕消失得无影无踪。珍珠凝露虽比不上玉凝脂,但你那点小伤还是绰绰有余的。” “有劳先生挂心,雪衣的这点伤本就没有什么。”风雪衣点头致谢道。 “那她身上的伤痕,先生可有什么办法?” 既然神医开口提起玉凝脂,风雪衣也顺便问了问。 其实,这件事情憋在风雪衣心里很久了,他只是找不到一个很好的时机开口。 一个姑娘身上那么多的伤痕,这不是她这个年纪应该承受的。 神医怎么也没有想到风雪衣会开口求他给纳兰歆去除身上的伤疤,看来爱情的种子已经在风雪衣的身上生根发芽。 对于纳兰歆身上的伤疤,宗主也曾经想让神医帮之去除。 神医也不是没有办法,但纳兰歆一直不是自残就是受伤。 她的身体千疮百孔,要不是体内那股神秘的力量强撑着,早就归西面见如来佛祖了! 章节目录 第99章、除疤 纳兰歆身上的鞭伤留下的痕迹,数不胜数,密密麻麻,像蚯蚓一般布满她雪白的肌肤,可以说她的前胸和后背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 当初,那些执行鞭刑的人也是下了死手,往死里狠狠地打。 伤疤的样子十分丑陋且恐怖,即使过了一年过多,纳兰歆身上的伤疤却是有增无减。 要是一个正在吃饭的人,瞧见此情景,搞不好,他会把口中的饭菜全都吐出来。 神医要完全祛除纳兰歆身上的伤疤,他必须下重手。 除疤之时,需要把药涂满全身,是药三分毒! 纳兰歆的身体会支撑不住,疤痕未除,可能她先把命给搭了! 所以,纳兰歆祛除伤疤最好的时机就是再等一两年,等纳兰歆完完全全恢复到原本的身体状态,等她体内再积攒更多的内力之时。 反正,现在纳兰歆被拘禁于此,几乎与世隔绝。 就连沐浴之时,婢女都是在屏风的远处看着,根本瞧不到纳兰歆身上的伤疤。 “小子,这件事我还得研究研究。如果只是几道伤痕的事情,那我肯定是药到病除,举手之劳的事情。但她身上那些伤痕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有的又非常深。要恢复原来肌肤的样子,是件困难的事情。” “那……” 风雪衣知道,能从神医口中道出的难,那一定是一件真正的难事。 “今天就这样吧!你脸上的伤,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吧了。还有,那丫头已经好了许多,明天我就不过来了。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我处理,没空一天到晚地给那丫头看病。我留了张药方,那要她还得吃上几天才会痊愈。你也是,切莫再伤了她,她有可能是……” 接下来的话,神医没有说出口,怕隔墙有耳。 神医在风雪衣的耳根前,轻声地道了几句话。 风雪衣听后,神情剧变,一脸严肃的表情。 之前,风雪衣对纳兰歆的身世就有所猜测。 现在,神医告诉风雪衣,他在石室救治纳兰歆之时,发现她后背肩上金色凤凰的印记,那可是北宫皇族公主特有的印记。 金色凤凰印记,遇北宫氏族人的血迹,才会慢慢地显现出来。 神医在救治纳兰歆之时,有幸得以瞧见金色凤凰印记的真容。 那凤凰图案,和平常民间的凤凰图案有所区别。 神医之间混迹江湖,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宗主是北宫暝,安虞国最后的一任国主。 这是风雪衣从师父东泽一斩的口中得知的,那纳兰歆有可能是宗主的女儿或者与宗主有着血亲。 所以,宗主才会让神医一次次地不惜一切代价地救纳兰歆的命。 在纳兰歆快要活不下去的时候,左使出现了,就连她的嫡传弟子墨凝也一并出现在纳兰歆的身边。 左使,这位天塌下来都请不动的女人,能够亲自出马,说明纳兰歆的身份绝不简单。 或许,纳兰歆真的有可能是宗主的女儿。 之前,宗主在一大帮众人面前“杀”了纳兰歆,又把她挫骨扬灰了。 之后,给了纳兰歆一个新的名字,但又不给纳兰歆自由,把她拘禁起来,这又有点解释不通。 神医望着有点出神的风雪衣,他拍了拍风雪衣的肩膀,道:“小子,傻眼了吧!所以说,你趁早死心了。现在你还未过分地陷入其中,还来得及抽身。也就难过几天,喝点小酒麻痹一下,一切都会过去的。” 神医说完后,他双手别在身后,嘴里哼着小曲,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神医要不是看在风雪衣当年救过自己的性命,他才不愿意趟这浑水呢! 明哲保身,是最基本的生存准则。 风雪衣望着神医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他知道神医的话不无道理。 风雪衣在神医进屋给纳兰歆诊治之时,他就出现在房屋的门口,他听见了纳兰歆与神医的全部对话。 风雪衣知道纳兰歆求神医为自己的脸颊除疤,他知道纳兰歆不是有意伤自己的,这就足够了。 现在,风雪衣能做的就是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给纳兰歆足够的自由,让她尽可能快乐地生活。 随后,风雪衣嘱咐婢女及家丁可以让墨彤自由地在小院内活动,他们在一旁盯着就行。只有墨彤不迈出灼湖小院的警戒线,她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任何人都不得加以干涉。 婢女及众家丁对风雪衣的这一决定都惊讶不已,但他们又不敢质疑。 风雪衣是宗主钦定的灼湖小院的主人,一切都由风雪衣说得算。要是墨彤逃跑了,那出了事,有高个的风雪衣顶着,自然也没有他们什么事情,何乐不为呢? 纳兰歆在床上躺着,甚是无聊,她眼巴巴地望着开着的窗户。 小月出去快一天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难道是飞远了,迷了路? 纳兰歆等了小月整整一天,等到夜深了,她的眼皮实在招架不住的时候,才躺下入睡。 第二天,纳兰歆一大早就起床,还是看不见小月的身影。 直至第三天下午,纳兰歆才忍不住开口问婢女:“这两三天为何一直不见小月的身影?” “奴婢不知。” 婢女确实也不知道小月飞哪里去了,小月是动物,到处乱飞也是正常的事情。 婢女的任务是看住墨彤,看个人,婢女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她哪有功夫盯着一只鹰的去向。 “难道风雪衣又反悔了,下令不让小月入灼湖小院了吗?”纳兰歆下意识地反问道。 婢女停止手中的活,郑重其事地道:“墨彤姑娘,你莫要误会左使。他没有下令不让小月入灼湖小院,他还说从今日起你可以自由地在小院内活动。只要你不出小院的警戒线,你要干什么,我们不会加以阻拦。” “真的吗?他真的这么说?” 纳兰歆诧异道,她没有想到风雪衣竟然会这么做,在有限的范围内给她最大的自由。 在无相神宗内,只有风雪衣是最懂纳兰歆的,他知道她一直想要的只是自由而已。 章节目录 第100章、真正的炙红花 风雪衣,你是“世炎公子”的化身吗? 知道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吗? 他们长相一模一样,上天带来风雪衣是为我解相思之苦的吗? 一想到这里,纳兰歆忍不住地笑了。 看来,老天爷真的对纳兰歆不薄。 虽然纳兰歆失去了内力,失去了自由,但老天爷还是把一个和“世炎公子”长得一模一样的风雪衣送到纳兰歆的跟前。 看着墨彤出神,婢女有些担心,她推了墨彤一下,道:“墨彤姑娘,你没有事吧?” “哦!没事,只是对于风雪衣的决定,我有些诧异罢了。他一点也不想你们口中所说的‘冰佛’?” “这…这…奴婢也不清楚!奴婢劝姑娘以后不要直呼右使的全名,毕竟灼湖小院还在他的管辖范围内,这样姑娘以后的日子会舒服许多。自打奴婢开始在无相神宗当差时,就已经听说右使的‘冰佛’称号,但一直未见过右使的真人。一直到右使入驻灼湖小院,才有幸一瞧右使的真容。虽然他真的有些冷酷和冷漠,但他并非像外界传的那样无情。这些日子,他对我们也算很好。只要我们恪尽职守,忙完手中的活,他不曾对我们有过半点的苛责。他也不干涉我们干什么,很少对我们发脾气。他也不用我们伺候,什么事情都是自己来,就连他的衣裳,都是他自己亲自动手洗的。” “就这样,你就说他好。你也太不经世事了,你要是有机会离开无相神宗,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小心,不到一两天的时间就会被坏人拐跑的。至于风雪衣,叫习惯了,一时间也不好改口。”纳兰歆打趣道。 “不会的,不会的。虽然我很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只怕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入了无相神宗,一辈子都别想逃离。生是无相神宗的人,死是无相神宗的鬼。除非……” “除非什么?”纳兰歆迫切想知道婢女后面的话语。 “除非被宗主外派到外面做细作,蛰伏,才有机会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纳兰歆以为婢女要说什么好办法,原来是这个,她顿感失落。 宗主派谁去做细作也不会派纳兰歆,这样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宗主,他才没有那么傻呢! “你先下去吧,这边不用伺候了。” “这……” 瞧着婢女为难的神情,纳兰歆道:“这几日,你照顾我也辛苦了,去休息吧!神医给了我一本医书,我先看看,打发时间。再说,我身体还很虚弱,没有力气瞎折腾。你们这么多人,外加一个‘冰佛’,还怕我跑了不成?” 也是,墨彤的脸色还有点苍白,神医开的药方还在吃着,她应该会乖乖地待在屋内养病。 婢女朝墨彤福了福身子,然后退出了屋子。 一个时辰后,正在看书的纳兰歆听到有动静。 声音是从窗户边上传来的,纳兰歆朝窗户边上瞧去,是小月。 小月听到呼唤,煽动了一下翅膀。 它的嘴里叼着一朵红色且艳丽的花,它无法发出叫声。 花,又是红色且艳丽的花。 小月叼着花,飞到了桌面上。 此时,纳兰歆正坐在桌子旁边看书,一看这架势,她赶紧起身,后退了几步。 上一次,那夺魂花的教训,纳兰歆还记忆深刻。 所以,这一次,她还是小心为妙。 小月张开了嘴巴,花朵掉落在桌子上。 小月瞪着大眼睛一直看着纳兰歆,见她迟迟站着,没有任何反应。 小月用它那锋利的小爪子踢了踢花朵,然后低了几次头,暗示纳兰歆它给她带了礼物。 纳兰歆知道小月的心意,但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仔细观察了那朵红花。 这次的花和上一次的几乎一样,但又有些许的不同。 非常像红炙花,但还要仔细地确认。 纳兰歆找了两根竹筷子,她小心翼翼地夹起红花的根茎,仔细地观察着。 她看清楚红色花瓣后没有黑色的纹路,且花枝上没有细小的绒毛。 但为了以防万一,纳兰歆用竹筷子夹起一朵花瓣,笑了笑。 接下来,她要做个实验。 纳兰歆找家丁讨要了一只活老鼠,一开始,家丁张大了嘴巴。 他,二丈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一个小姑娘家的,要一只活老鼠干吗? 女孩子看见老鼠不是应该会怕,会尖叫的吗? 墨彤,她…… 对于墨彤,应该不能用娇羞的女孩子来形容她。 但风雪衣下令过,只要墨彤在不违法宗规且不逃跑的情况下,想干任何事情都可以。 一只活老鼠,不是什么难事。 家丁出了灼湖小院的,在小院的附近很快抓到一只又大又肥的老鼠。 害怕墨彤受伤,家丁把老鼠关进一个精致的笼子里,然后送给墨彤。 纳兰歆接过笼子,然后向家丁道了声谢谢! 纳兰歆拿着笼子,高高兴兴地进来屋。 小月一看笼子里的老鼠,两眼放光。 对小月来说,那可是可口的食物。 “小月,这可不是给你吃的。你看,婢女姐姐不是为你准备了一大碟的肉丝,你吃那个就可以了。” 有了纳兰歆的话,即便小月再想吃那只又肥又大的老鼠,也只能把口水给咽下去。 纳兰歆用竹筷子夹起一片花瓣混合着一些肉丝,小心翼翼地放入笼子里。 那老鼠一瞧见食物,立马凑了过来。 它先是用它的鼻子嗅了嗅,然后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 眨眼的功夫,花瓣和肉丝全部都进了老鼠的肚子里。 老鼠意犹未尽,眼巴巴地盯着纳兰歆,唧唧叫着,好像没有吃饱,再讨要食物。 纳兰歆观察着老鼠,它还是那样地活泼,在笼子里走来走去。 看来,老鼠在外面跑惯了,一到屁大点的地方很不习惯。 半柱香过后,老鼠还是照样的活泼,一点事情也没有。 这花,难道真的是红炙花? 夺魂花,不光是枝干上的绒毛有毒,连同花瓣都是有毒的。 所以,老鼠吃了花瓣,还同样的活泼,那说明这朵花是红炙花,千真万确! 章节目录 第101章、长寿面(一) “小月,太好了!你真的办到了,把真正的红炙花给带回来了。” 纳兰歆高兴地抱住小月,她这才发现小月的翅膀上有伤害,羽毛上沾着血迹。 纳兰歆小心翼翼地拨开翅膀上的羽毛,这才发现小月翅膀上有一道伤口,但伤口上的血迹已经凝结了。 “小月,辛苦你了!”纳兰歆眼中含着泪花道。 小月好像听懂了,它用它的小脑袋不停地往纳兰歆的手掌中钻。 因为纳兰歆经常受伤,所以她房屋内放了一些金疮药以备不时之需。 纳兰歆小心翼翼地为小月清理了伤口,然后给它上药。 这一夜,小月留着纳兰歆屋中的鹰架之上。 累,它实在是太累了! 小月外出整整三天,它终于为纳兰歆带来了真正的红炙花。 之后,小月为纳兰歆带来了更多的红炙花。 红炙花,需要经过晾晒,然后研磨成细分,才能制作人皮面具。 每天,婢女以及家丁们看着墨彤晾晒花朵,也不顾烈日,顶着个大太阳,在给花朵翻面。 他们都觉得好笑,觉得墨彤被关傻了,脑子出了毛病。 即使面对嘲笑,纳兰歆也不以为意。因为越少人知道炙红花的作用,越好。 经过半个多余的努力,纳兰歆终于收集了一小瓶满满的炙红花的粉末。 但纳兰歆被晒得像一个黑煤球一样,她黝黑的皮肤都能反出光亮来。 纳兰歆坐在铜镜面前,瞧着自己的模样,也不禁觉得好笑。 光有炙红花的粉末是不行的,还需要其他的材料才能成功制出人皮面具。 纳兰歆一笔一划地画下所需材料的样貌,小月都分毫不差地给纳兰歆带了回来。 小月,你真是好样的! 风雪衣当然清楚这些天纳兰歆在干什么,但他就当做没有看见。 纳兰歆想要的真正自由,风雪衣给不了,那只能在力所能及的地方暗中地帮她。 神医给纳兰歆的那本医书手札,纳兰歆也没有荒废。 每日,纳兰歆拿出三个时辰,雷打不动地研习医书的内容。 对于书中记载的药株,纳兰歆把整个灼湖小院翻了个遍,也找出好几十种药株。 苍穹山本就气候潮湿,人迹罕至,生长着许多珍稀的药草,这也是能够留住神医的原因之一。 纳兰歆整日对着医书手札,晾晒捣鼓药草,即便风雪衣站在她的跟前,纳兰歆也当做没有看见。 风雪衣就这样默默地站着,或许远远地观望着,并不以为意。 昨日是苏语的生辰,风雪衣没有现身,他一直待在灼湖小院。 自从遇到风雪衣以后,苏语的每年生辰都是风雪衣陪他一起过的。 生辰的当天,风雪衣会亲自动手为苏语做一份长寿面。 风雪衣会亲自揉面,擀面以及甩面,他做出来的面条劲道,弹牙,手艺一点也不比皇宫内的御厨差。 面汤是用鱼熬制的,片几片鱼肉备用。 剩余的用油煎一下,最后放水熬制,熬到雪白浓稠为止。 东泽一斩是扶桑人,自幼喜欢吃鱼。 风雪衣以及师弟师妹们跟着师父,他们的饮食习惯自然受东泽一斩的影响。 苏语怕胖,为保持身材,她很少吃肉。 所以,面上的浇头,通常风雪衣会放上两个荷包蛋、几根青菜还有几片鱼肉。 今年,风雪衣当然没有忘记苏语的生辰。 听了神医的那些话,风雪衣的心里还是有些许顾及。他嘱咐厨房的厨子按照他所描述的方法,做了一份长寿面让婢女亲自送过去给苏语。 苏语见不是风雪衣而是他人送长寿面过来,顿感失望。 但苏语自从喜察言观色,她很快做好表情管理,对婢女道了声谢谢! 婢女也客气道:“苏姑娘客气了,右使让我转告你,他还有事情处理,不能陪你过生辰了。他祝你‘生辰快乐’,希望你每一天都是快快乐乐!” “谢谢姐姐,妹妹小小的生辰还劳烦你多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这是妹妹亲自酿的桃花露,还请姐姐笑纳。” 苏语说着,把一瓶桃花露塞到婢女的手中。 婢女内心想要,但又有点迟疑。 苏语瞧出婢女的顾虑,道:“姐姐,你请放心。我知道无相神宗的规矩,任何人不得饮酒。这桃花露是我亲自提取桃花的精华加以每日清晨收集的露水制成的,它不是酒,准确地说是桃花的浓缩液。姐姐每次倒出些许,用开水化开即可饮用。喜欢甜味的,可以加入些许的蜂蜜。桃花香味四溢,它有很好的养颜美容的功效。” 婢女一听,乐呵了。 女子谁不爱美,谁不爱青春永驻。 一听有这功效,婢女赶紧把桃花露揽入怀中,寒暄几句客套话,笑嘻嘻地走了。 瞧着婢女远去的身影,苏语的脸立马变了颜色。 一会儿愤怒,一会儿失望。 苏语愤怒的是风雪衣竟然派一个卑贱的奴婢来给自己贺寿;愤怒的是自从纳兰歆或者说现在的墨彤到来后,风雪衣对自己态度有了许多改变,不再像以前疼惜自己了。 苏语失望的是今年风雪衣竟然不陪自己过生辰了,这犹如狠狠抽了她的脸,甚至抽了她的心。 远处的屠霸把苏语的这一变化尽收眼底,他没有想到苏语这么在意大师兄,把自己陷入这么深。 爱情,确实能让人为之疯狂,为之魔怔! 难怪师父会让大师兄绝情绝爱? 这是屠霸得出的结论,可屠霸他自己也渴望得到爱情,有机会尝尝被人爱的滋味。 其实,屠霸的心里,一直装着一个人! 苏语失落地提着装有长寿面的食盒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她把长寿面从食盒里拿出来,然后对着面发呆,不曾动过筷子。 直至长寿面没有一丝的温度,直至面都已经陀了,苏语才懒洋洋地地拿起筷子。 她有气无力地夹起一根面条,迟疑地放入口中。 这…… 这长寿面…… 苏语瞪大了眼睛,她手里的筷子已经滑落了,分散在桌子上。 不是面的味道不好,而是…… 章节目录 第102章、长寿面(二) 这面不是风雪衣亲手做的,吃了这么多年的长寿面,苏语怎会不知! 虽然面以及其他的东西看上去和往年一模一样,但面入口的味道以及面的劲道程度,不同人做的手法就是不一样,天差地别。 苏语愤怒地把整碗长寿面打翻在地,她愤怒地把手中的筷子折成两段,她在内心愤怒地道:不管你是纳兰歆还是墨彤,从今以后,我跟你势不两立。大师兄,只能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听到苏语屋内的动静,其他的师兄本想进去查探究竟,但都被屠霸给一一地拦住了。 在其他师兄的眼中,苏语只是个人性的小师妹,从小被他们宠溺惯了,并没有往其他的方面多想。 他们想小师妹之所以大发脾气,有可能是因为今年大师兄没办法亲自帮小师妹庆生。 但最了解真实情况的,只有屠霸。 屠霸知道苏语这时候最需要的是冷静,他知道大师兄风雪衣的做法是正确的。 既然大师兄对师妹是没有男女之情的,那还不如趁早让师妹死了心,断了念头。 痛一次是痛,长痛不如短痛。 这样,对谁都好! 因为屠霸曾经见过恐怖的一面,就因为那一次,苏语差一点连小命都没有了。 那年是苏语十二岁的生辰,风雪衣亲自做了一碗长寿面给苏语并祝她生辰快乐! 那天苏语精心打扮了一番,一大早她摘了些许制作胭脂的花瓣,捣碎,取鲜红色的花汁涂抹在嘴唇之上。 望着热气腾腾的长寿面,苏语非常高兴,她搂着风雪衣的脖子,并在风雪衣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香吻。 红色的唇印印在了风雪衣洁白的脸颊之上,十分地惹眼。 风雪衣不自在地后退了几步,用手擦拭着脸颊,冷冷地道:“师妹,你僭越了,以后可不许这样。” 这一幕,恰巧被师父东泽一斩看见了。 师父的脸色非常不好,怒斥了一声。 大家以为这是师兄妹之间的玩闹,这就完事了。 可事实并非如此,没过几天,在一个无人的地方东泽一斩紧紧地掐住苏语的脖子,警告她不要在风雪衣身上痴心妄想,警告她不要再对风雪衣动情,更不许耍狐媚心思。 再有下一次,东泽一斩会不顾及师徒情分,毫不犹豫地拧断苏语的脖子。 那一次,是苏语最接近死亡的边缘。她被东泽一斩掐得喘不过气,她嘴巴张得大大的,一丝气息都入不了喉咙,她的眼睛都快要爆开了。 东泽一斩,他好狠的心,一出手,毫不留情,根本不考虑师徒情分。 本来,东泽一斩要杀掉苏语的,但一想到风雪衣可能会因此伤心。 毕竟,苏语陪了风雪衣几年。 所以,东泽一斩恻隐之心一起,最终没有下杀手。 风雪衣是东泽一斩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他还是顾及到风雪衣的内心。 一个从小到大的玩伴,被人莫名其妙地杀了,换做谁都是会伤心的。 这一幕,恰巧被远处路过的屠霸瞧见。 屠霸吓得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但他谁也不敢说,更不敢告知风雪衣。 他怕他说了,东泽一斩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他。 屠霸路过之时,东泽一斩自然会有所察觉,他是特意让屠霸瞧见这一幕的。 东泽一斩觉得苏语断不可能轻易地听话,或许找个人阻止是个不错的选择。 屠霸看苏语的眼神,不单单是师兄妹的情谊这么简单,他的眼神之中吐露出丝丝的爱慕之意。 这一细小的瞬间,不经意间被东泽一斩瞧见了。 …… 屠霸在苏语的屋门外站立了半柱香之久,等到屋内没有一丝动机了,他才离开。 他知道苏语发泄完了,人累了,睡上一觉,是最好的疗伤之药。 过几天,过阶段,苏语会慢慢地从情伤之中走出来的。 灼湖小院内,婢女向风雪衣禀告说长寿面已经送给苏语。 风雪衣听后,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挤出一句:“嗯!” 婢女已完成任务,她也不耽搁,回去照看墨彤那才是正事。 最近,纳兰歆沉迷于医书不能自拨,有时连膳食都不曾用过。 纳兰歆人也消瘦了许多,婢女看着眼里急在心里。 毕竟,纳兰歆才大病初愈没有多久,正是该好好养养身子的时候。 婢女端了一碗燕窝进了屋子,纳兰歆正在摆弄着手中的一株草药,她仔细观察着草药,然后又对着着医书手札,纳兰歆连有人来了都没有察觉。 婢女把燕窝放在桌子上,然后一把夺走纳兰歆手中的医书手札,道:“墨彤姑娘,从今儿一大早,你就开始在看这本书,一刻也没有停下。是时候歇歇眼,吃点东西了。再这样子下去,你不只把眼睛给熬坏了,也把身体给熬坏了。” 纳兰歆笑了笑,她知道婢女是在关心自己,她想拿回医书手札,可婢女不给,把医书手札紧紧地别在身后。 “我在屋内潜心看书,难道不好吗?”纳兰歆反问道。 “好是好,墨彤姑娘可以静下心来,在灼湖小院内好好养身体当然是好事。但姑娘,你大病初愈,不可多劳神。看书,可是件费神伤神的事情。你要是想看,明天接着看,一天看一点,以后有的是时间看。” 是啊! 看书,以后有的是时间看。 这要放在以前,拿着藤条站在纳兰歆身后,逼着她看书,她是死都不会看的。 神医知道纳兰歆想做什么,特意留给了她一本医书手札。 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医书手札的内容全都学会,弄懂,甚至学以致用。 纳兰歆没有时间多等,她一刻也不想待在无相神宗。 她要离开这儿,逃离无相神宗。 自从,小月亲自把红炙花带回来之时,纳兰歆心中又燃起了希望,她笃定她一定能够离开这儿的。 “那你说说我除了看书,还能够做些什么?书是最能打发时间的,你知道的,左右我是离不开这座小院的。” 纳兰歆端了桌上的燕窝,拿起碗里的勺子,舀起一勺的燕窝往嘴里送。 章节目录 第103章、再见时的尴尬 纳兰歆本没有什么胃口,燕窝入口,味同嚼蜡。 她知道今日她要不把这碗燕窝给吃了,婢女肯定不依不饶。 婢女知道被囚禁的苦楚,她打着笑脸,道:“姑娘能做的事情可多了,姑娘不是想射箭吗?你养病的这些日子,我已让人重新准备了弓箭。箭呢?我让人准备了上千支以上,姑娘想射多少,就有多少箭。” 纳兰歆放下手中的碗,心有余悸地道:“射箭之事,还是算了吧!要是再射的话,我的小命可是会射没的。有那尊‘冰佛’在,他会允许?他脸上的伤疤不疼了?” 婢女把碗塞回纳兰歆的手中,示意她继续吃,道:“姑娘你放一百个心,右使他不会反对的。我让人重新准备弓箭之事,他也是知晓的,并不曾有过反对。他脸上的伤,早已经好了。神医给的药膏很是神奇,一点疤痕也没有,你放心。” 其实,风雪衣脸颊上的划伤并不深,但脸颊上的肉最为细嫩,就怕留下疤痕。 “哦!” 纳兰歆又舀起一勺燕窝继续往嘴里送,只要风雪衣的脸上没有留疤,她就放心了。 毕竟,她是为了让小月进入灼湖小院才不得已伤了风雪衣,是她有错在先。 婢女瞧碗中的燕窝已见底,她拉着墨彤的手臂,道:“墨彤姑娘,走,我们到外面走走。你刚吃完东西,现在需要散散步,消化一下胃中的积食,有利于你身体的恢复。” 纳兰歆拗不过婢女,她被婢女拉到院中,漫无目的地走着。 纳兰歆瞧见不远之处的一袭白衣,风雪衣,四目相对。 对于风雪衣,纳兰歆的内心有些复杂。 见到风雪衣,纳兰歆的内心是欣喜的。 因为风雪衣长得太像“世炎公子”了,见到风雪衣可以缓解内心的思念之情。 不过,纳兰歆想了想,这对风雪衣太不公平了。 她只把风雪衣当做是“世炎公子”的替代品,她不能这样做。 毕竟,之前风雪衣确实出手帮过纳兰歆几次。 人,不能忘恩负义! 这是纳兰署以及叶鬼斧对纳兰歆从小的教育! 纳兰歆转身要走,却被婢女死死地拉着手臂,动也动不了。 “姑娘,今天你躲得了右使一次,今后你躲得了他几次。不如大大方方见了,把你们之前的结给解了,才是正事。往后你在院中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纳兰歆有些惊讶地看着婢女,原来婢女误以为纳兰歆害怕风雪衣是因为之前她用箭射伤了风雪衣的脸,怕被风雪衣报复。 婢女心中所想和纳兰歆心中所想,完全是两回事情。 婢女一把把纳兰歆拉到风雪衣的跟前,道:“右使,今天天气很好,我拉墨彤姑娘出来散散心,透透气。这些日子,墨彤姑娘在屋中养病,可是闷坏了。你瞧,她都快蔫了!” 纳兰歆望着婢女,欲言又止。她没有想到婢女小小年纪,撒起谎来,脸都不带红的。 “只要墨彤姑娘不耍小心思逃离小院,她想干嘛就干嘛,不必事事和我汇报。”风雪衣瞧了一眼纳兰歆,冷冷地回应道。 风雪衣的内心明明是关心纳兰歆的,可他说出的话着实是冷淡的。 “是,右使。”婢女开心地道。 纳兰歆听后,她没有一丝高兴之感。 纳兰歆知道风雪衣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给她最大的自由,但这并不是纳兰歆想要的。 将来,纳兰歆是要离开这儿的,她要去找“世炎公子”,她要回到天源国,回到纳兰将军府。 纳兰歆不想亏欠风雪衣,因为风雪衣帮她越多,纳兰歆就会越觉得亏欠风雪衣更多。 要是纳兰歆之前没有遇到过“世炎公子”,她的内心至少会有一个位置是给风雪衣的。 但遇到了就是遇到了,这是谁也没有办法改变的,老天爷就是这么爱捉弄人! 见纳兰歆并不回话,风雪衣内心有一丝丝的失落之感。 婢女见两人尴尬地杵着,以为他们之间的结还没有解开,急忙道:“姑娘,你不是一直提着想出来射箭吗?走,我们一起去。看看为你准备的新弓箭?” “好!” 纳兰歆点了点头,回应道。 临走之时,纳兰歆还回头望了一眼风雪衣。 风雪衣,要是你是“世炎公子”就好了。 如果你是“世炎公子”,我甘心一辈子被囚于灼湖小院之内。 很可惜,你不是。 所以,我注定要离开这儿。 风雪衣,你值得更好的姑娘拥有你。 纳兰歆的这一回眸,风雪衣瞧在眼里,他知道纳兰歆明明有话要说,可她就是不说出口。 婢女把纳兰歆带到射箭的场所,纳兰歆拿起新的弓,在手里掂量了几下,搭起一支箭就射起来。 纳兰歆心不在焉,一连几支箭都射不到靶心上。 “姑娘,没事的,你大病初愈,可能手有些抖。多练几次,就会百发百中。你的箭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你是第一个可以射伤右使的人。” 婢女说着,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她知道,她说了不该说的话。 祸从口出,这句话婢女还是懂的。 “无妨,别怕。‘冰佛’不是怪兽,他不会吃人的。况且,他不在这儿。”纳兰歆打趣道。 “是的,姑娘说得有理。”婢女开心地点了点头。 纳兰歆发现她开弓之时,右手还是会发抖,这次抖得比之前更厉害了。 纳兰歆望着自己手指头上的两道疤痕,若有所思:不知道是不是又因为之前大病一场,使自己的身体更加地虚弱?还是因为风雪衣之前为救自己,划伤了自己两次手指头,伤到手指头上的筋脉? 她的右手伤了这么久,即使外表的伤已经痊愈了,但她的手想要恢复到以前简直难上加难。 万一自己的手一直还是老样子,以后即便恢复了内力,可能连破云剑都使不利索了。 纳兰歆放下手中的弓箭,转头对婢女,道:“待会你有空之时,麻烦你去请一下神医,看看他明天能不能抽空过来一趟?我的右手到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痛,想让神医瞧一瞧?” 章节目录 第104章、诊治 “这……” 婢女露出为难的神情,墨彤(纳兰歆)的这一请求本就很合理,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之前,宗主曾经有过命令,右使风雪衣又有过许诺。 不是婢女不想去,但神医不是谁都可以请得动的。除了宗主出面,神医可不是谁叫谁到的。 神医那坏脾气,人尽皆知,婢女可不想去触霉头,当冤大头。 纳兰歆知道婢女的难处,道:“你尽管去,不管神医来不来,我都不会怪你的。把这张方子带上,神医看了,他自然明白,也不会对你发脾气。” 纳兰歆说完后,把一张叠得整整齐齐、四四方方的纸塞到婢女的手中。 刚开始,婢女还有些发愣,不知所以然。 但有了墨彤(纳兰歆)这句话,婢女高兴地点了点头。 趁墨彤休憩之际,婢女到神医的住处,她来的时候可是带了东西。 纳兰歆知道请神医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她写下一张药酒泡制的秘方。 那秘方可是叶鬼斧家祖传的,按照那秘方上的方法泡制的药酒,喝了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只是这秘方上的药材有些难找,都是珍稀之物,泡制过程也是难上加难。 要是成功泡制出药酒来,那可是仙露琼浆,难得的好东西。 要不是为了着急恢复右手,纳兰歆才不会舍得把这好东西给让出去。 要是让叶鬼斧知道了,可不扒了纳兰歆几层皮! 神医一瞧那秘方,知道那是个好东西,很高兴地笑纳了。 吃人最短,拿人手短。 第二天,神医背着药箱,如约来到灼湖小院为纳兰歆看诊。 神医仔仔细细地瞧了瞧纳兰歆的右手,并用小木锤敲了敲纳兰歆右手上了几个穴道,看看她右手的反映。 神医放下小木锤,若有所思,眉头紧锁。 “先生,怎样?我的右手有可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吗?”纳兰歆急道。 自己右手的情况,纳兰歆心中也是知道几分,她知道她的右手想要恢复如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话还没有从神医的口中说出之时,纳兰歆是不会死心的。 “恢复一些是有办法的,但想恢复到没受伤之前的状态,那是不太可能的。你知道的,镜子碎了,即便把它重新粘合到一起,它还是会有一道裂痕。道理是一样的,你的右手受过多次的伤。在石室的那一次最为严重,当时的你抱着必死的心态,你的右手臂上的那道又深又大的伤,伤到了手臂内的经脉。现在你的手没有废掉,你遇到我,算是烧高香了。要是平常的大夫给当时的你诊治了,你的右手有可能连双筷子都拿不起。纵然我医术高超,也不敢拍胸脯说让你的右手恢复如初。” 神医所说的每一句话,纳兰歆都仔仔细细地听着,一个字也不敢遗漏。 她知道神医没有把话完全说死,那她右手臂就有可能恢复到以前的八九分,但那过程有可能极其的艰难。 为了逃出去,纳兰歆会积极配合神医的治疗,她什么苦都可以吃。 “先生,你就给我治吧。能恢复多少算多少,总比现在的状态强许多。我还年轻,不想当一个废人。”纳兰歆有些失落道。 神医把小木锤收进他的医药箱中,道:“你可想清楚了,这恢复的过程极难。不是简单的扎扎针,吃吃药就能好的。你要付出比常人多的努力和汗水,但效果不一定好。况且,你现在…不也挺好的,有了新的身份,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那这样的日子,是否也是先生想要过的呢?” 纳兰歆的这一嘴反问,把神医给问住了。 要是放在以前,神医有武功在身,他可不会憋屈在苍穹山,憋屈在无相神宗里。 天大地大,他想去哪就去哪,谁也不能拘束他。 但人总是要面对现实,神医没有了武功,以前做过的恶事,结下的仇,数不胜数。 没有了无相神宗的庇护,没有了宗主的庇护,神医在江湖之上被杀是时时刻刻的事情。 见神医久久不开口,纳兰歆继续问道:“先生,你为何不作答?” “哼!丫头片子,难道你问的每一句话,老夫都要回答吗?” 也是,纳兰歆现在有求于神医,不好得罪神医。 所以,她也不好继续追问。 “丫头,你和月氏族人到底什么关系?你为何会有他们的药酒秘方?你知道吗?我求了月氏族长月农多少次,他都不肯把药酒的秘方透露半分给我,没有想到在你这就轻轻松松拿到手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神医笑嘻嘻地道。 月农,竟然是月氏族长? 纳兰歆没有想到她能从神医口中得到这样的消息,她没有想到李婶口中的心上人竟然是月氏的族长! 月氏族人擅长制造机关,苍穹山上的机关几乎出自月氏族人之手。 无相神宗一直靠着这些机关,在江湖之中屹立不倒。 天源国与云顶国,多年来攻不下苍穹山,形成现在的三足鼎力之势。 当年的那场大战,除了父亲纳兰署率领众将士拼死一搏,还有师父叶鬼斧率领城中的百姓靠着皇陵中拆下来的机关以及叶鬼斧祖宅中的一些机关拖住云顶国士兵进攻的步伐。 他们的机关有异曲同工之效,又如此的厉害,杀人于无形。 难道师父叶鬼斧也与月氏族人有关系? 或者说师父叶鬼斧本身就是月氏族人,他的祖辈不知什么时候从月氏族人剥离出来? 纳兰歆清楚地记得师父叶鬼斧每年的某个时候就会去地龙潭一次,然后站在离苍穹山最近的地方观望着。 有几次,纳兰歆都是陪着叶鬼斧去的,她问叶鬼斧在看什么,他总是笑而不答。 问得多了,叶鬼斧笑着说他替他的祖父完成一件心事而已。 当时,纳兰歆年纪还小,她在内心嘲笑叶鬼斧:师父的脑袋真是坏了,难道瞧瞧远处的山就能完成一件心事?那太阳真的会从西边出来呢! 章节目录 第105章、恢复锻炼(一) 后来,纳兰歆从醉酒的叶鬼斧口中得知:他们家立了祖训,叶氏族人永远不得踏入苍穹山一步。 现在,仔细想想叶鬼斧的祖父或许真的跟月氏族人有不可割裂的关系。 师父叶鬼斧那手制造机关的技艺和苍穹山的月氏族人极为相似,或者说同出一脉。 什么时候一定要找个机会去安隐村看看,顺便见见李婶的心上人月氏族长月农。 到底是什么英俊的大叔,能让李婶如此地着迷? 按照李婶现在的样子,李婶年轻的时候样貌应该不差,或者说是一个大美女。6 离开灼湖小院都是登天的难事,还想到安隐村看看,真是痴人说梦。 一想到这里,纳兰歆就扑哧地一笑。 “怎么,我的问题就很好笑吗?”神医瞧见纳兰歆的神情,他有些不悦。 “不,不,不!我嘲笑谁,都不敢嘲笑先生。只是刚才先生的问题让我想起了一些往事。先生刚才问的,就秘方的事情,那是我的师父叶鬼斧的祖传秘方。至于为何会成了你口中的月氏族人的药酒秘方,这我就不得而知的。”纳兰歆郑重其事地说。 纳兰歆所说的确是是实话,她并不知道叶鬼斧与月氏族人的渊源。 神医瞧着纳兰歆一脸镇定,面部无任何变化,知道她应该没有撒谎。 反正东西拿到手就好,管它属于谁的呢? “那先生,你能不能答应我,这秘方的事情,你知我知,不要再有其他人知道它的来源可好?毕竟,如你口中所说要是让月氏族长月农知道,那可不好了。” “这我知道,还用得着你这丫头片子提醒吗?”神医心虚地道,他也怕月农找他麻烦。 毕竟,月农手里的那些小玩意能把人折腾得够呛。 月农要是真想杀人,手中一些小玩意儿,说话间就能够取人的性命。 从来都没有人见过月农用武功杀过人,没有人知道月农真正的武功到底有多强! 一想到这里,神医不由地抖动了一下。他还想活得更久,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把性命给丢了。 今日的话题还是扯远了,纳兰歆单刀直入,道:“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治疗?” “瞧把你给急得,既然我收下你的秘方,自然尽心为你诊治。但最后的恢复效果,老夫可不敢保证。” “没事,本就是先生过谦了,我相信先生的医术。” 神医越来越圆滑了,明明有本事,却要自谦。 神医从药箱中拿出一个木头制的小人,小人身上标记着人体的各个穴道。 这个小木头人做得非常的精致,跟真人一样,它的手脚还能转动。 神医拿出银针来,在小木头人的右手臂上的几个重要的穴道扎上银针。 然后,神医把小木头人递给纳兰歆,道:“丫头,你每天按照小木头人上扎银针的地方,依葫芦画瓢,用银针扎自己的右手臂。每天我的事情那么多,不可能日日过来为你施针。往后,你要靠自己扎针。待会,我会给你亲自施针示范。你记住,我只做一遍。过了这个村,可没有这个店了。学不学会,全看你自己的造化?” 纳兰歆使劲地点了点头,只要神医肯教,她必定会用心地学。 神医拿出几根银针,扎在纳兰歆的右小手臂上。 银针入穴之时,一股苏苏麻麻的感觉,并没有些许的疼痛。 许久之后,神医拔掉纳兰歆手臂上的银针,道:“银针入穴,只为刺激你手臂内受损的经脉,让它恢复灵敏性,你每日还要勤加锻炼。让婢女给你准备一个三斤的秤砣,每日找个空闲的时间,拿着秤砣,伸直你的右臂,拿上一炷香的时间。如果这过程中,你的手臂垂下或者秤砣掉落,你就要重新来过。什么时候你的手臂能一直伸直,不抖,且秤砣不掉落就行。” “只要我能做到,那我的手是不是能够恢复了?”纳兰歆急道。 神医用手轻轻地拍了一下纳兰歆的前额,道:“丫头,你想得美!这只是小菜,后面的才是大菜。你先做到这样。往后的,你手中的秤砣还得加重量,换成六斤的,而且你联系的时间还得加长,要一个时辰左右。” “一个时辰?” 纳兰歆听了,她都要晕了:怎么比练习破云剑法还要辛苦? “丫头,这些小菜,你就受不了。我看那你的手臂也不要恢复了,趁早打消念头,这样可以少受些苦。少林寺里的那些武僧,哪个不是从扎马步,双臂伸直,手中提着满满两桶水开始学习基本功的。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不可能的难事呢?我都不知道你这一身的武功是如何练得成的?”神医鄙视了纳兰歆一眼,用瞧不起的口吻说道。 世上有些人就是天生练武的奇才,他瞧几眼,勤加练习,用很短的时间,武功就有大成。 纳兰歆就是这样的奇才,她练武之路,没有吃过什么大的苦头,又习得一身好的武艺。 加之,纳兰署怕激起纳兰歆体内的紫羽灵魂,惹来杀身之祸。 所以,纳兰署只教纳兰歆内功心法和轻功。等纳兰歆足够大,能够明辨是非,能够沉得住气的时候才肯教纳兰歆破云剑法的招式。 “等你把这些都练会了,你可以找风雪衣,让他指点你一二,他的武功招式很多源于扶桑,扶桑武士出招的速度非常快。如果你有幸得到风雪衣指点一二,那对你右手恢复是有帮助的。你右手受过伤后,我知道你拔剑的速度有往日的一两成快已经现在最好的结果了。” 神医的话道出纳兰歆的心声,也点破纳兰歆的意图。 神医都能知晓得这么清楚,宗主怎会不知,所以才会派重兵把灼湖小院围得水泄不通。 “多谢先生知道,小女在此先谢过先生了。” “别。今日我过来只是为你调养身体,别的我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做。我脖子上的脑袋还想好好待着,不想这么早就被宗主给摘了。所以,丫头,我们刚才之间的谈话,你最好烂在肚子里。” 章节目录 第106章、恢复锻炼(二) “好的,先生。你放心。对了,先生,我还有……” 神医知道纳兰歆再开口,准没有什么好事情,赶紧阻拦,道:“丫头,你别再开口了。我有事要先走。” 纳兰歆一急,一把拽住神医的手臂道:“先生,先别走,我就再问你一件事情就行。” “就只问问而已?” “是的。”纳兰歆不住地点头保证。 “就有没有什么办法帮我清楚体内的‘冰凤之血’,每日我都受寒毒的折磨。虽然靠宗主给的口诀缓解痛苦,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我不想一辈子都受它的折磨!” 神医挣脱纳兰歆的束缚,边柔自己的手臂,边道:“‘冰凤之血’无解,冰凤是神兽,它的血液本就是上天赐予之物。能获得‘冰凤之血’,也算是三生有幸。” “这个三生有幸,我还不想要呢!”纳兰歆撇着嘴道。 神医都不知道纳兰歆每日要承受寒毒折磨的多大痛苦,有时寒毒发作之时,纳兰歆觉得体内有千百只千万只蚂蚁在撕咬她的身体。 有时,纳兰歆疼得只能在地上打滚,整夜都无法入睡。 当然,每次寒毒折磨过后,纳兰歆觉得体内的那股真气在慢慢地积累。 现在的她,随手一挥,在掌中能够凝结出能多的冰,也能控制得越来越自如。 “丫头,你听我一句劝。以前你爹教你的内功心法,切莫再修炼。以前你的内功心法属于至阳,现在你体内的‘冰凤之血’是至阴的。两者相生相克,如果你再行修炼以前的功夫,那你的血肉之躯承受不住至阳与至阴的相生相克,会经脉暴烈而亡。” “那我以前的剑招岂不……” “那也未必,只要你能够用现在的至阴真气融入你以前的剑招,那还是很有杀伤力的。不过,我知道你的破云剑法还是要靠纳兰家的独门内功心法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但丫头,在石室之时,你一点内力也没有不是也能够重伤墨凝,让她闭关养伤了好久。你不要跟我说,你已经忘记了这回事。” 是啊! 在石室之时,纳兰歆靠着静心阁内的壁画上的招式的确重创过墨凝,她为了这件事情内疚了好久。 至今,石室的石壁之上还残留着当日激战过后的道道剑痕。 好在墨凝并不因为这件事情责怪过纳兰歆,还像以前一样对纳兰歆照顾有佳。 静心阁壁上的剑招本就狠辣、凌厉,要是完全练会,运用自如,那也是可以独步武林一方。 不过,壁上的剑招过于邪门,修炼者很容易走火入魔,大开杀戒,伤及无辜,不受自己的控制。 (这些剑招是当年紫羽令现,纳兰署使出的剑招,有幸一名重伤未死的士兵掏出身上的小本,画下来的。纳兰署本想把这些剑招给烧毁,但后来想了想,澹台赤未死,云顶国入侵的想法并未完全消失。或许,有一天,这些剑招会有用武之地。正如,人有善恶之分。成佛或成魔,就看个人的选择。) “不过,丫头,你也别担心。有一天等你完全练会宗主传给你的压制‘冰凤之血’的功法后,你就不会受体内寒毒的折磨了。” 那要多久,一门武功的修炼,不仅要靠勤奋,而且要靠天赋,靠机缘。 有的人,一辈子也没有办法完完整整修炼完一门武功。 难道我要终身受寒毒的折磨,而不得解脱吗? 神医趁纳兰歆不注意的时候,背着药箱溜到了门外,撒腿就跑了。 这神医,还是这么地滑头,明哲保身! 纳兰歆伸出右手,凝神静气,她的右掌上方慢慢凝结出些许的水珠,尔后凝结成一根冰针。 纳兰歆随手一挥,冰针飞出窗外,射在一棵小树的枝干上。 树的枝干颤抖了几下,掉落了几片树叶。 果然,养伤的这些时日,纳兰歆体内的真气肉眼可见的增长许多,那离开无相神宗就指日可待了! 只是离开无相神宗后,体内的寒毒发作之时,要如何克制,这是个大问题。 因为现在宗主给的口诀有限,只能暂时压制住体内的寒毒。 等体内的那股真气越来越强大之时,寒毒发作时的次数和痛苦也会随之增加。 要是没有后续的口诀,纳兰歆不知道自己能否撑得住。 算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要是老天爷要如此,我又能够如何奈之! 接下来,每日纳兰歆都早早地起床,不再睡到太阳晒到屁股才起。 她简单洗漱用完早膳后,就会拿出神医留给她的银针布夹。 拿出银针,按照小木头人上手臂扎在的位置,为自己的右手臂扎针治疗。 本来像银针这样的东西就不应该出现在纳兰歆的房中,但最近纳兰歆表现得十分地乖巧,婢女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扎完针后,纳兰歆会到射箭的场所练习一个时辰的射箭,每日都雷打不动。 有一次,纳兰歆瞧见远处的风雪衣,她觉得他碍眼,把手中的箭对准了风雪衣所在的位置。 一旁的婢女急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还好,纳兰歆笑了笑,对风雪衣做了个鬼脸,把箭射向了靶心。 虽说所有的箭都是特制的,每个箭都没有金属箭头,不惧杀伤力。 但墨彤(纳兰歆)的挑衅姿态,把所有人都干着急了。 边上的风雪衣一脸淡定,见怪不怪,他知道纳兰歆不会把手中的箭射向他。 风雪衣有时也会出现在射箭场所的很远之处,他默默地观看着,也不出声。 有时候,风雪衣来一会儿就走了。 纳兰歆瞧见了,也当做没有看见,继续射自己的箭。 这样的日子,也持续了一阶段,不过并没有人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好,大家都乐得自在。 有一天,纳兰歆练完射箭后,她转头问向婢女道:“能不能帮我找一把木质的剑,剑鞘也要。木剑的重量要和平常的剑重量一模一样。” “这……”婢女露出为难之色。 墨彤姑娘,你又想干什么? 章节目录 第107章、赠刀之情(一) “你放心,木剑没有杀死力。如果你为难,麻烦你去问问风雪衣看可不可以。如果他不答应,那就算了,就当我从来没有提过这回事。”纳兰歆道。 有些东西,本就看上去无害,但使用的人不同,作用也不同。 婢女也知道木剑没有杀伤力,但墨彤如果用“寒冰诀”在木剑上凝了一层冰,那就妥妥具有杀伤力了。 如果右使答应给墨彤木剑,那以后出了什么事情,都由右使担责,就不关自己什么事情了。 婢女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 “墨彤姑娘,我答应帮你问问右使,但右使不一定见得会答应你的请求。” “没事,只要你帮我问问就行。”纳兰歆道。 “那好,姑娘。我只能帮你问问,其他的我真的帮不上忙。其他姑娘你可以自己问的,右使同住在灼湖小院内。” 纳兰歆伸出右手在婢女面前晃了晃,使坏道:“我也想,不过我不想在我的手上再添几道伤口。要是我的手废了,那你就可得真的每日照顾我吃喝拉撒了。难道你愿意?” “姑娘,你想多了。我这就帮你去问。”婢女道。 望着婢女离去的背影,纳兰歆若有所思,她笃定风雪衣一定会把木剑给她。 婢女把墨彤的话,原原本本地跟风雪衣复述了一遍。 风雪衣听后,并没有立马回复。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风雪衣道:“我可以答应墨彤的请求,不过,这东西由我亲自给她。余下的,你不用操心了。” “是右使,小的明白。”婢女高兴道。 婢女没有想到风雪衣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还由风雪衣亲自把木剑交给墨彤。 那要以后出来什么事情,就自然算不到婢女的头上。 一想到这里,婢女会心一笑。 风雪衣知道纳兰歆的想法后,他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就出了灼湖小院。 灼湖小院外驻守的黑衣使者一脸茫然,自从风雪衣入驻灼湖小院以来,他不曾出过灼湖小院。 自己的师弟要是有什么事情,都是由家丁转交信函,风雪衣写下话语然后再由家丁代交风雪衣的师弟。 难道风雪衣要回自己原本的住处看望自己的师弟师妹们还是有什么急事? 因为前阶段,风雪衣的师弟确实送过来一份信函,风雪衣看后,并没有任何的回复。 黑衣使者又不敢贸然去问,风雪衣的脾气,他们还是心有余悸的。 再说,灼湖小院内安插的暗桩没有发出信号弹,那表明灼湖小院内一切照旧。 因为灼湖小院外的黑衣使者,他们的任务是看住墨彤,其余的都是小事。 出了灼湖小院,风雪衣直奔离云顶国最近的那座悬崖的方向去了。 因为那里,有要他找的东西。 黑黄檀,世人所知最硬的木材之一,它又具有些许的韧劲。 黑黄檀的树干横截面呈现深紫褐色或者近黑色、带黑条纹,面滑润,棕眼稀少,肌理紧密,油脂厚重。 在民间,黑黄檀有“帝王之木”的称号。 有几棵黑黄檀生长在悬崖边的不远之处,其中有一棵有上百年之久。 风雪衣走到这棵百年的黑黄檀跟前,他定睛看了看,他快速地抽出“寒光”。 “得罪了!” 眨眼的一瞬间,这棵百年的黑黄檀一节枝干掉落在地。 枝干掉落之时,尘土微微地飞扬,树叶沙沙作响。 风雪衣从怀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他用匕首把枝干上的参知末叶清理干净。 黑黄檀是出名的坚硬,清理后,匕首上的刃面留下深深的凹陷痕迹,这把匕首算是废了。 风雪衣把黑黄檀的枝干带回灼湖小院后,他把自己关闭在自己的屋中,三天三夜不出。 他所用的膳食,都是家丁放置在屋外,等风雪衣有空时再取。 婢女和家丁也不知道风雪衣在搞什么鬼,反正神神秘秘的。 第六天之时,一切都大功告成了。 风雪衣的手中有一柄木刀,这柄木刀的样式和他的“寒光”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只是这柄木刀的比“寒光”小且短,可以说是“寒光”的缩小版本。 风雪衣望着已完工的木刀,笑了笑。 这几天,风雪衣为了打磨这柄木刀,废寝忘食。 风雪衣一脸憔悴,黑圆圈浓重,眼骨都有些凹陷下。 这是睡眠缺乏之人,常有的症状。 这几天,风雪衣为了尽快打磨木刀,每日他只合眼二个时辰左右。 他头上的发髻都有些凌乱,他满嘴都是胡渣,他身上的衣服已几日未曾换洗,微微地发臭。 风雪衣周身的一旁散落许多的工具,有的工具已经被磨得变形,有的甚至已经损坏了。 可见,那黑黄檀是有多么地坚硬。 风雪衣双手的手掌中有道道的伤痕,有的还有点血迹,有的已经开始要愈合了。 可见,为了打造这柄木刀,风雪衣是费了心思的。 风雪衣把木刀插进刀鞘里,小心翼翼地放置在桌面上。 他闻了闻自己的衣袖,有一股浓重的酸臭味及木屑夹杂的味道,像是从腌料缸中出来一般。 他确实该好好地清洗一下自己,不然不知道的人以为哪里冒出一个乞丐出来。 几日过去了,风雪衣允诺的木剑未曾出现过。 纳兰歆为此,也有些着急。 她知道风雪衣是言出必行的人,可几日过去了,婢女及家丁也未曾见过风雪衣出过自己房门。 要不是风雪衣的房屋内有动静传出,每日房门外的一日三餐有人用过,大家都会以为风雪衣死在屋内了。 还是我自己亲自去问一下? 正当纳兰歆犹豫之际,婢女急匆匆地进来,道:“墨彤姑娘,右使的房屋终于有了动静?” “怎样?”纳兰歆也有点着急,想知道情况。 婢女道:“刚才右使的房门终于敞开了,他扔了一身臭烘烘的衣裳出来。你知道吗?那身衣裳到底有多臭?比狗屎还要臭,连狗闻了都要吐的那种。” “小心隔墙有耳,祸从口出。”纳兰歆用指尖点了婢女的一下额头,善意地提醒道。 章节目录 第108章、赠刀之情(二) “还有呢?” 纳兰歆急于知道自己的木剑到底有没有戏,可婢女竟讲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还有…还有…就是右使让墨彤姑娘,你去找他,右使说有东西要交给你?” 难道是木剑? “交给我?”纳兰歆露出疑惑的表情。 “对!”婢女使劲地点了点头。 “今日本姑娘,我没有空!” 纳兰歆故意表现出没有在意的样子,她这是欲擒故纵之势。 婢女对墨彤(纳兰歆)的态度感到有点惊讶,毕竟这天底下大概只有墨彤敢这么对风雪衣了。 “但右使说了,墨彤姑娘,你一定会去找他的。因为右使的手中,有你要的东西。他说你一定会去的!” 果然,风雪衣吃定纳兰歆,他知道她一定会去的。 纳兰歆一听,在心里骂道:这风雪衣表面冷漠无情,实在狡猾无比,堪比狐狸。 为了得到木剑,此时的纳兰歆还得向风雪衣低头。 有时,一时的骄傲,只是逞一时之快,并不会得到任何的好处。 做人,还得有些滑头,甚至是圆滑。 这样的人,虽为纳兰歆所鄙夷,但这种人往往混得最好,活得也最为长久。 找人拿东西,总不能两手空空吧! 常言道:礼尚往来! 有来,有往,君子也! 纳兰歆找婢女讨要了一些茉莉花,然后深深秘密地来到了厨房。 婢女先把厨房里的人都给遣散了,因为婢女害怕墨彤(纳兰歆)跟厨房里的人有过多的接触,私下传递消息或私下传递物品之类的。 反正小心一点,准没有错的! (能跟着纳兰歆身边贴身伺候的人,都是宗族精心挑选过的。) 婢女不知墨彤(纳兰歆)来厨房干什么,但还是贴身地跟在其身旁。 最近一阶段,墨彤(纳兰歆)一直在研读神医留给的医书手札,她整日也在摆弄些草药之类的。 是个人,吃饭是头等的大事。 要是墨彤(纳兰歆)在厨房里动些手脚,给饭菜里加点料,就有可能把灼湖小院内外的一群人给干翻了的。 经过一阶段的相处,婢女知道墨彤(纳兰歆)是善良的,要是墨彤(纳兰歆)真的下药,并不会真的要了他们的性命,顶多让他们晕倒或者毫无还手之力。 但要是墨彤借机逃跑的话…… 想一想,都是一件令人后怕的事情。 一进厨房,纳兰歆双手别在身后,挺直了腰板,像官老爷巡视一般,首先环绕一圈,看看这里面有些什么食材。 灼湖小院内的厨房不比膳食房,它小得非常多。 要拿它跟膳食房比,一个犹如芝麻,一个犹如鸡蛋般大小。 虽然灼湖小院看着大,但这厨房,要做出这么多人的饭也是件难事。 不过,现在风雪衣把黑衣使者都派驻在灼湖小院的外围,那这里的小厨房也不用负担那么多人的膳食,也绰绰有余了。 纳兰歆在膳食房待过一阶段,在里面也学到不少的东西。 纳兰歆发现角落的桌子上堆放着一些食材,不过今天她并不打算做菜肴之类的,她要做糕点。 毕竟,风雪衣的师父是扶桑之人,风雪衣自小跟着师父长大,他的饮食习惯,多多少少和师父有些相似。 纳兰歆没有去过扶桑,即便以前从叶鬼斧的口中知道一些有关扶桑的习俗,那也不可能原原本本复制出几道扶桑本地的菜肴。 又或许,风雪衣吃点天源国那边当地的美食,会眼前一亮呢? 听婢女所说,风雪衣很小的时候就随着师父东泽一斩来到苍穹山,来到无相神宗。 之后,不论东泽一展还是风雪衣,他们都没有迈出过苍穹山一步。 据此推测,风雪衣定然会对天源国的糕点感兴趣的。 天源国地处南方,有着“鱼米之乡”的美称。 各式各样精致的糕点,美不胜数! 纳兰歆自小跟在叶鬼斧身边,尝尽民间人间美食。 做些花里胡哨的,纳兰歆没有那个水平。 做点看起来普通,入口美味的糕点,纳兰歆还是很有把握的。 纳兰歆发现靠墙角的一方桌子上摆放着几个又大又圆的雪梨,一小袋的枣,还有一些干的银耳。 纳兰歆望着这些东西,若有所思。 她那圆圆的眼睛快速地转了一圈,有了,给他来道甜点。 是个人,不论大人或者小孩,都喜欢甜滋滋的东西。 有时心情不好,吃点甜的东西,会让人立马有好的心情。 纳兰歆挑了两个最大的雪梨,把雪梨去皮,切成块,再切成丝。 在墨彤(纳兰歆)刀起刀落的那一刻,婢女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婢女害怕墨彤(纳兰歆)手中的刀,害怕墨彤(纳兰歆做出伤害自己或他人的事情。 察觉到婢女的异样,墨彤(纳兰歆)把刀立在了案板之上,并且远远地远离案板,以让婢女放心。 纳兰歆拿了一小块干的银耳,捏碎,拿一个大碗装着,最后把热水倒入碗中。 过来一会儿,本来一小块的干银耳,涨发到满满的一大碗。 “墨彤姑娘,你快看。这好神奇,本来只有这么点,现在变得这么大。你是不是施了什么戏法,你快点告诉我?”婢女惊讶地拉着纳兰歆的手臂不放道。 纳兰歆用手指轻轻碰了婢女的鼻尖道:“傻丫头,这干银耳本来遇水就会膨胀至两三倍大小,并不是我施了什么魔法。待会等我做好甜点,让你先尝尝如何?” 这个主意好,婢女听了使劲地点了点头。 在等待银耳泡发的过程中,纳兰歆又收罗了一些冰糖出来,还有一些糯米。 纳兰歆打算做两道甜点,就算有一道不符合风雪衣的胃口,还有另一道补救。 她先把糯米淘洗了一遍,然后用水泡了一会儿。 最后,纳兰歆麻烦婢女把泡好的糯米放到石磨里,把糯米碾成米浆。 在婢女忙碌的同时,纳兰歆也没有闲着,她把泡发好的银耳、切块的雪梨以及些许的冰糖放入一个锅中熬煮着。 她一边盯着锅里的东西,一边添置柴火,控制火力的大小。 章节目录 第109章、赠刀之情(三) 这美食是最熬人的东西,想要吃口好的,都不容易。 要是火大了,煮的东西容易糊;要是火小了,煮的味道达不到心理预计的标准。 纳兰歆越来越能体会到李婶的不易,她不知道李婶为何能在膳食房待这么久,能从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熬成一个大妈级别的人。 不过,现在李婶的日子好过了。宗主并没有追究她隐瞒逃犯的罪责,反而把李婶提拔为膳食房的管事。 或许,时间能磨练人的心性。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的心性也磨练得差不多了,就不会觉得苦楚了。 或许,真的是这个道理。 或许,宗主就是利用这个道理,把纳兰歆困在灼湖小院。时间久了,纳兰歆就会慢慢地适应这里的生活,不再想着逃离无相神宗,逃离苍穹山。 但纳兰歆本就不是普通人,她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既然下定决心要逃,那就要逃出去。 在此之前,还是要做一个安静听话的囚徒。 纳兰歆先大火煮开银耳羹,然后转小火煮至银耳软烂。 这时,婢女已经把糯米和大米(后来纳兰歆另外加的)分别给磨成浆了。 纳兰歆让婢女帮忙看住火,别让锅里的银耳羹烧糊了就行。 纳兰歆腾出手来,她要制作另外一道糕点—江米糕。 不过这道江米糕并不是原本的江米糕,纳兰歆就地取材,要做改良版本的江米糕。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同样的道理,如果没有用天源国本地的米和水做出的江米糕,就不是地地道道的江米糕。 纳兰歆把糯米浆和大米浆按照比例混合在一起,拿出一个厨房里能够找到的大腕,把混合米浆放入,然后把已经切好的枣片撒在表面上,满满厚实的一层,看得出制作者很舍得给料。 最后,把装满东西的大腕放入蒸笼里,盖上盖子,另起炉灶,大火蒸即可。 等做完这一切,纳兰歆发现旁边有一碗深红色的泥状物。 纳兰歆拿起了,放到鼻子下方,用力嗅了一下,是枣的味道。 纳兰歆用食指扣出一点,放入嘴巴,浅尝了一下:确实是枣泥,但齁甜。 有了! 纳兰歆把取一些枣泥,放入刚才剩余的米浆,搅拌均匀,然后放入一个小碗中。 同样,小碗也放入蒸笼蒸。 半个时辰后,等把银耳熬成胶状,雪梨丝已经熬制成糊状的时候,纳兰歆撒了几颗精致的小红枣下去点缀。 纳兰歆拿出一个勺子,舀出一些到碗里,尝了尝甜淡。 “墨彤姑娘,甜食你做好了吗?我也想尝尝!”婢女放下手中的活儿,跑到纳兰歆身边馋嘴道。 “好了,好了。我说过会第一个给你尝尝的,不会食言的。” 纳兰歆一边安慰,一边重新拿出一个碗,舀了三大勺银耳羹到碗中,递给婢女,并嘱咐道:“刚出锅,吹吹,小心烫。” 这香味可真的太诱人了,婢女可管不了什么烫,拿起勺子,连吹都不吹,直把银耳羹往嘴里送。 可想而知,她的嘴肯定被烫坏了。 瞧着婢女的囧样,纳兰歆忍不住笑了。 这羹的好坏,就是考验火候掌握的功夫和拿捏恰到好处的时间。 地处南方的天源国,由于地理环境的原因,食用的食物较为精细,当地人也愿意花功夫去追寻美食。 越往北的云顶国,由于饮食习俗的差异,他们追求填饱肚子,获取生存下去的能量为前提。 在寻常云顶国的人家的眼中,这样精致的甜食,简直是浪费时间。 但云顶国的皇宫中,在重大的节日中这样精致的甜食还是会被呈现出来的。 不一会儿,婢女把碗中的银耳羹都吃完了,还意犹未尽。 看着婢女的馋嘴样,纳兰歆不能断定风雪衣会喜欢这样的银耳羹,但他一定不会拒绝去尝一尝的。 纳兰歆把冰糖雪梨银耳羹盛放到一个陶瓷盅,然后在上面撒了一些茉莉花,在热气的作用下,茉莉花飘出阵阵的花香。 枣,纳兰歆放的不多,而且是在羹汤熬好之时放置的。所以,枣的味道并不会太过于浓重,夺了茉莉花的香味。 纳兰歆把陶瓷盅的盖子盖上,防止热气的散发,又把陶瓷盅放入一个食盒里保温。 等一切都做完后,江米糕早也蒸好了。 纳兰歆掀开蒸笼,一股枣香,米香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 “好香啊!”婢女咽了一下口水。 稍微放凉后,纳兰歆取出蒸笼里的大腕和小碗。 她把碗倒扣,碗里的江米糕自然地脱落了下来(放米浆前,纳兰歆先在碗里刷了一层油,这样江米糕蒸好后,不会粘连在碗上,可以轻松地取出。) 纳兰歆拿起刀,把江米糕的边边角角给修饰了一番,切成几块四四方方的形状。 那小碗的枣糕也依葫芦画瓢,切成几块四四方方的形状。 婢女拿着散落在一旁的边角料,不住地往嘴里送,边嚼边称赞道:“墨彤姑娘,你做的东西太好吃了,我从未吃过这样美味的糕点。对了,你这些糕点是要送给谁的呢?” 这时候,婢女才想起要问这些糕点的主人。 “你猜?” “我猜不出来!”婢女只想着吃,她才不管那么多了。 灼湖小院内总共才那么些人,不是某人就是某人,但肯定不会是某某人。 “给风雪衣!” “给右使大人!” 婢女一听,口中未咀嚼完的残渣掉落了些许,她没有想到墨彤(纳兰歆)花了这么些心思竟然是给风雪衣做糕点。 然后,婢女一阵咳嗽,看来被糕点的残渣给噎住了! 纳兰歆瞧此,赶紧给婢女倒了杯水喝。 婢女原本以为墨彤(纳兰歆)是想把这些糕点送给风雪衣以外的人。 婢女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墨彤(纳兰歆)会花费大把的时间亲自给风雪衣做糕点。 前阶段,墨彤(纳兰歆)对风雪衣还爱理不理的,这么今天就转性了? 在婢女还没有想明白的时候,纳兰歆已把糕点连同银耳羹整整齐齐放入食盒中。 章节目录 第110章、赠刀之情(四) 然后,纳兰歆小心翼翼地亲自提着食盒,朝风雪衣的住处走去。 婢女赶紧把嘴角边缘的残渣清理干净,紧紧地跟在墨彤(纳兰歆)的身后。 在风雪衣的屋外,纳兰歆朝婢女使了个颜色,示意婢女去敲门。 婢女会意,她硬着头皮去敲风雪衣的屋门,她本不想拍这老虎屁股的。 可是,吃人最短,拿人手短。 刚才,婢女可是吃下了不少的银耳羹和江米糕的。这点小事,她自然得去办。 可敲了几下门,许久不见屋里有人回应。 难道风雪衣不在屋内? 不对,据家丁们透露,风雪衣出过一次灼湖小院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了。 平时,风雪衣极少在小院内走动。大多时间,他都会在屋内打坐练功。 纳兰歆示意婢女继续敲门,婢女撇了撇嘴,稍稍僵直的手又一次地敲在了门板上。 “右使大人,您在吗?墨彤姑娘有事找您!” 这一次,婢女刚喊完后,门就开了。 门开后,风雪衣像幽灵一般出现在门口。 婢女有些惊吓,她与风雪衣之间只有一食指长短的距离,这是她与风雪衣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面对面。 婢女感觉风雪衣呼出的气体都是带有威严的,虽然风雪衣面容俊美,但他有一股天生想让人靠近可又不敢靠近的威严在。 婢女回过神来,赶紧后退几步,她不知此刻的风雪衣是喜是怒。 因为风雪衣自入住灼湖小院以来,曾经下来命令不许任何人来打扰他清修。 几日未见,风雪衣清瘦了许多,他嘴角边凌乱的胡渣早已收拾干净,一袭白衣飘散着淡淡的檀香味,道:“墨彤姑娘,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纳兰歆晃了晃手中的食盒,笑嘻嘻地道:“今日,小女得来空闲。就到小厨房露了两手,给右使做了两道糕点,还望右使不要嫌弃,浅尝一下。” 糕点? 纳兰歆竟然亲自为我做糕点? 风雪衣听后,他楞了一下。 这天底下的女子除了师妹苏语亲自为风雪衣做过饭,做过糕点,纳兰歆就数第二个,但这种感觉又有所不同。 风雪衣把苏语当作自己的亲妹妹一般疼爱,妹妹给哥哥做饭,天经地义。风雪衣的内心,自然不会有所波澜。 但纳兰歆…… 一个风雪衣看一眼就深深刻在脑海中的人,她亲手做的糕点…… 一想到这里,风雪衣的耳根微微地发红,为了掩饰尴尬,道:“两位请进屋吧!” “那就多谢右使大人了!”纳兰歆嘴上客气道,但肢体动作一点也不多加掩饰,跟在风雪衣身后。 纳兰歆本就对风雪衣有些许的怨气,但为了木剑,她只好当一个虚与委蛇之人。 纳兰歆本不削做这样的人,但如今的形势如此,只能…… 就当是权宜之计吧! 纳兰歆跟着风雪衣入了屋,婢女一直站在屋外,她可不想跟着倒霉。 毕竟,墨彤(纳兰歆)是敢拍老虎屁股的人,万一他俩又一言不合,想想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不禁打了个寒颤。 入座后,风雪衣亲自为纳兰歆点了茶。 风雪衣点茶的过程繁琐,但他的速度非常快,手法十分地娴熟,看样子应该是个爱好品茗之人。 如果换一个慢吞吞的文人按照风雪衣刚才点茶的手法,那到天黑都不能喝上一口茶水。 “请!”风雪衣把一杯冒着热气的茶端到纳兰歆的面前。 纳兰歆点了点头,拿起茶杯,微微地抿了一口。 茶水清香,入喉甘甜。 好茶! 纳兰歆并不多饮,把茶杯放在了桌上。 以前,纳兰歆跟着叶鬼斧,他们喝茶都是一口闷,从不拘束于礼节。 但今天风雪衣为纳兰歆点了茶都如此正式,纳兰歆觉得自己还是装作大家闺秀的样子好一点。 “怎么,你喝不惯这茶?” “不,不,不!右使大人误会了!今日,小女带了些糕点,待会可以就着茶吃。我们家乡的人品茗之时,都喜欢吃些糕点。不然,空着肚子,多饮茶水,容易伤了身子,得不偿失。” 纳兰歆特意把天源国说成家乡,她知道如果再提天源国会让风雪衣以及宗主察觉她还不放弃逃离这里的想法,那对她的守备肯定不会有所松懈,弄不好更加严密不说。 现在她的手脚没有铁链的束缚,能够在这小院内自由走动,算是她在无相神宗内最为自由的日子了。 这样的小日子,纳兰歆在逃离之前还想继续过,不想轻易地被打破。 纳兰歆把两碟糕点摆放在桌上,还有一小陶瓷盅直接摆到了风雪衣的面前的桌面上。 掀开陶瓷盅的小盖子,里面的冰糖雪梨银耳羹还冒着一丝丝的热气。 银耳羹上面点缀着些许的茉莉花,在热气的作用下,茉莉花散发出阵阵的清香。 这香味沁人新鼻,令人神清气爽。 桌面上的两碟糕点:一碟白色的糕点,上面扑满厚厚的枣泥。这枣泥的颜色比寻常枣泥的颜色还艳丽些许,应该是经过制作人特殊处理的。 (枣被切成薄皮,纳兰歆先把枣片糖渍了一下。蒸的时候,糖渍的枣片在热气的作用下化成了枣泥。虽然枣片化成泥,但它外面有糖包裹着,颜色深红莹亮之色,枣泥又不至于太过于软榻。) 另一碟,则是通体枣红色,因为纳兰歆把枣泥融入剩余的米浆之中。 “你的这两碟糕点,应该是异曲同工吧?” 纳兰歆听后,笑了笑,道:“右使果然好眼力!本来,制作江米糕的米浆还剩了些,我就想着不要浪费,多做了一些。不过,米浆中融入枣的分量不同,吃起来的味道还是有些许差别的。” 风雪衣倒也不客气,他从食盒中拿起一根勺子,从陶瓷盅中舀了些许的冰糖雪梨银耳羹,放入口中。 这银耳羹,炖得十分地软烂,入口即化。 雪梨特有的甜,加之冰糖的辅助,恰到好处,不会腻人。 入喉后,淡淡的茉莉花香充斥在嘴腔之中,久久不能散去。 章节目录 第111章、赠刀之情(五) 风雪衣瞧着眼前的纳兰歆,她原本也是将军府的大小姐,没有想到她的手拿得起剑,也拿得起厨房的锅碗瓢盆。 这小女子,实在是不能小觑! 风雪衣对纳兰歆一点防备也没有,张口就吃,这一点,让纳兰歆十分地惊讶! 难道他不怕食物里有毒吗? “风雪衣,你不怕我在……” 在纳兰歆口中的话未说完之时,风雪衣抢话道:“不怕!墨彤姑娘都有胆量跟风某入屋,又与风某如此近距离地坐着。要是风某有什么事情的话,你也是跑不了的。风某会在倒地之前解决了你,要死也会拉一个垫背的。况且,你是宗主看重的人,应该不会那么的愚蠢。你说是不是?” 纳兰歆一听,微微地笑了。眼前这个爱穿白衫的男子,着实堪比狐狸,甚至比狐狸还狡猾。 纳兰歆庆幸她喜欢的人是像“世炎公子”那样勇敢老实的,如果是眼前的狐狸,那她以后如何能够驾驭得住呢! 没错,风雪衣功力深厚,如果食物中下毒,他岂不会察觉。 就算风雪衣中毒,以他深厚的内力来说,一时半刻也死不了,他要杀纳兰歆绰绰有余。 当初神医肯留下医书手札,自然也有神医自己的考量。神医这个人,滑头得很,不会把祸事往身上惹。 这灼湖小院之内虽长满了些许奇珍异草,但都不是毒物。 即便纳兰歆靠研读神医的医书手札,知道毒药的配比,单靠小院内的草株配成的毒药都不是剧毒。 以风雪衣的内力,他轻轻松松能把毒给逼出。 一想到这里,纳兰歆感觉右手手指头微微地发痛,上次的教训,纳兰歆还记忆犹新。 如果她要下毒,无论如何也不敢对风雪衣下毒。 这个狡猾且睚眦必报的人,发现后,都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纳兰歆继续道:“怎么样?右使,这羹汤还合你的胃口吗?” 风雪衣放下勺子,不语,点了点头。 “那你快尝尝糕点吧!” 纳兰歆拿起一块空的碟子,从两个碟子上,各夹了一块糕点到碟子上,然后递给风雪衣。 风雪衣礼貌地伸出手去接,当他的指尖再次触碰到纳兰歆的手时,他的心“扑通”一声,加快跳动。 此刻的纳兰歆也有点不知所措,她差一点把风雪衣当成了“世炎公子”。 毕竟,风雪衣和“世炎公子”长得一模一样。 有时候,一恍惚,纳兰歆很容易认错人。 纳兰歆把触碰过的手指缩进衣袖里,她有点…有点不知所措。 风雪衣直接用手拿起一块上面扑满枣片的江米糕放入口中,江米糕蓬松,有嚼劲。 米糕本身是没有任何味道的,顶端的糖渍枣片让米糕本身有了甜味,又不齁甜。 很快,一块江米糕就进了风雪衣的肚子。 风雪衣再拿起一块枣色的江米糕,放入口中。 这块江米糕的枣味更加的浓郁,咀嚼之时,满嘴的枣香四溢。 瞧着风雪衣吃得那么地起劲,纳兰歆赶紧给风雪衣倒了杯茶。 不过,风雪衣并不着急饮用茶水,他就着银耳羹连吃了三块江米糕。 “说吧!墨彤姑娘,今日你前来不仅仅是为风某送糕点这么简单吗?” 见风雪衣单刀直入,纳兰歆也不藏着掖着,正切话题:“婢女说右使大人允诺小女木剑的事情,不知道那木剑……” 风雪衣起身,走进内屋。 出来后,他的手中捧着一个长长的木盒。 难道木剑就在木盒之中吗? 纳兰歆倒也不客气,道:“右使,这是给我的吗?” “既然已经吃了你送的糕点,不会点礼,倒显得风某小气,有失风度了。” 纳兰歆欣喜得连句谢谢的话语都没有,就接过了木盒。 这木盒捧着手中,掂量着,感觉有些分量。 一把木剑,不止于此,难道木盒之中还放有其他的东西? 纳兰歆小时候总缠着纳兰署想练习破云剑法,可纳兰署怕纳兰歆体内那股神秘的力量控制住纳兰歆使她误入歧途。 所以,不管纳兰歆怎样苦苦哀求,纳兰署都不教纳兰歆破云剑法。 叶鬼斧看着,记在心里,他做了一把木剑送给纳兰歆,并教了一套寻常的剑法予纳兰歆,好让她在危急的时刻有保命的能力。 小时候,纳兰歆拿在手里的木剑不知道有多少,从轻到重。 在捧起木盒的那一刹那,纳兰歆立即察觉木盒内的东西有样。 “这木盒……”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怎么,你怕这木盒中有机关吗?” “笑话,右使都不怕我在糕点里下药!对这区区的木盒,我何惧之有!” 话音一落,纳兰歆一手捧着木盒,一手掀开木盒的盖子,映入眼帘的是一把木刀。 木刀带着刀鞘,刀身修长,而且这柄木刀和风雪衣的“寒光”长得十分地相像,或者说这木刀就是根据风雪衣的“寒光”做出来的,是一柄缩小版的“寒光”。 纳兰歆放下木盒,拔出木刀。 果然,木刀的刀身和“寒光”一模一样,只是比较短一点。 这柄木刀拿在手中的分量,不输真正的刀。这柄木刀的制作材料,应该不是普通的木材。 瞧那刀身的通体颜色,这木材好像是…… 纳兰歆一时半会记不起这木材的名字,她只知道是最为坚硬的木材之一。 叶鬼斧是陵司出身,负责北宫皇族陵墓的建造。 纳兰歆自幼跟着叶鬼斧身边,自然认得许多木材及其用途。 “风雪衣,我要的是木剑,你给我木刀做什么?”纳兰歆有些不悦。 “如果你不想要,就把东西放下,当你从来没有打开过木盒。”风雪衣冷冷地道。 这“冰佛”脸变得可真快,上一刻说礼尚往来,下一刻就翻脸,这脸翻得比书还快。 纳兰歆不是真的不想要,她本是练剑之人,并不熟悉用刀,刀对于她而言如同废物。 如果此刻的纳兰歆连木刀都不要了,那她可能最后什么也没有,连根木棍都拿不到手。 章节目录 第112章、赠刀之情(六) 纳兰歆还想做最后一番挽救,道:“你明明知道我是谁,你为何偏偏要……” “你原本是谁,叫什么重要吗?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人的称呼,今日宗主可以让你叫小红,明日便可以让你叫小云。在这无相神宗内,宗主可以让你今日成仙,明日成鬼!” 风雪衣来到纳兰歆的身边,他步步紧逼,他俩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一阵阵压迫感来袭,纳兰歆觉得她呼吸都有点加快。 “你……不可理喻!任何人都不可以剥夺我的姓甚名谁,任何人都不可以!即便是死,我也不会屈服的。”纳兰歆咬紧牙根,不服道。 纳兰歆倔,实在是太过于倔强了! 倔强的人,往往容易碰钉子,吃的苦痛会比他人多得多。 现在眼前的这名女子,她,只能是墨彤。 武力强迫是最容易让人长记性的,强者往往掌握着话语权。 风雪衣张开他那大大的手掌紧紧抓住纳兰歆的肩部,一股力量从掌中流入纳兰歆的体内。 纳兰歆的脸部有微微的抽搐,紧接着,痛苦的表情显现出来。 她感觉她体内有千百只的蚂蚁在撕咬,这痛苦的程度不亚于寒毒的折磨。 “风…雪衣…风…雪…衣…你…” 纳兰歆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汗珠滴答、滴答地往下掉落。 瞧着纳兰歆痛苦的神情,风雪衣心中有些许不忍,他这么做是为了让纳兰歆长点记性,他要纳兰歆记住她现在的身份只能是墨彤。 不管现在还是将来,纳兰歆这个名字早已在世上消失,取而代之的只能是墨彤。 风雪衣松开了手,纳兰歆缓缓地瘫倒在地上,此刻的她全身无力,连爬起身来的力气也没有,犹如一摊烂泥。 风雪衣刚才用的是扶桑的秘密功法,此功法是用来折磨人的,而且受罚之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最恐怖的是他们的身上不会留下任何的伤疤。 风雪衣蹲下身,慢慢地扶起纳兰歆,并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如果想离开这,记住你的身份只能是墨彤,左使坐下的嫡传二弟子。纳兰歆,她早已不在这世上,早已灰飞烟灭了。” 纳兰歆狠狠地蹬了风雪衣一眼,而后低下头,她自认风雪衣说的不无道理。 可纳兰歆气的是风雪衣有话不好好说,对她说最恨的话,用最恨的手段。 风雪衣,你是个人,不是头狼。 对于女子,你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吗? “那这木刀,你还要不要?” “要,为什么不要!既然右使大人肯给,小女子为什么不要!” 纳兰歆知道此刻不要,以后就没有机会再要了。 宗主已经很久没有来过灼湖小院,应该是有什么事情羁绊住了,一时间也没有空来此。 现在灼湖小院,由风雪衣做主,一切由他说得算,要是以后宗主追究责任,那也是先拿风雪衣开刀。 神医说过,“冰凤之血”属至阴之物,纳兰家的口诀心法是至阳之物。 纳兰歆想着在体内“冰凤之血”未清除之前,她没有办法使用破云剑法。 在服用“冰凤之血”前,纳兰歆就私下偷偷地再次修炼纳兰家的独门内功心法,但因为时间短,积攒的内力也微乎其微。 (纳兰家的内功心法讲究循序渐进,日积月累。练此功者,需要从小就开始修炼。等内功心法练好后,再修习破云剑法的剑招,二者相辅相成,才能使破云剑法发挥最大的威力。江湖武林中人,不乏有窥窃纳兰家破云剑法之人。就算他们暗中使计,得几招破云剑法的剑招,他们往往也练不成。) 服用“冰凤之血”后,之前积攒的内力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动消失不见了。 神医的话语,刚好点醒纳兰歆,因为二者相生相克。 所以,有可能是“冰凤之血”把纳兰歆之前积攒的内力给吞噬得一干二净。 在“冰凤之血”的作用下,在寒毒的折磨下,纳兰歆想再次修炼纳兰家的独门内功心法已经不太可能了。 因为纳兰歆每练一次纳兰家的独门内功心法,她体内的寒毒折磨就加重一次,而且痛苦万分,靠宗主给的口诀根本不能缓解。 如果不再次修炼纳兰家的独门内功心法,在寒毒折磨之时,纳兰歆靠宗主给的口诀可以缓解痛苦,而且体内积极的内力也慢慢地增多,这速度比修炼纳兰家的独门内功心法还快。 为了逃出去,纳兰歆只能选择妥协。 只有出了无相神宗,纳兰歆才可以找人解除体内的“冰凤之血。” 因为着世界上,或许还有一人可以解此东西,那就是神丹医师。 神医医师的嫡传弟子,神医的同门师兄弟。 但纳兰歆不知道是神丹医师早已不在人世,死在了景悦的手中。 景悦此举,也是为了保护纳兰歆,神丹医师知道了雷逝花的秘密。 只有死人才能永远地闭嘴,所以,景悦宁可自己当罪人,也不愿意…… 风雪衣把木刀丢向了在一直发愣的纳兰歆,由于习武之人的敏感度,纳兰歆赶紧从思索之中回过神了,她稳稳地接过木刀。 “你想学习刀法吗?”风雪衣冷冷地吐了一句。 纳兰歆睁大眼睛,她不可思议地望着风雪衣,她不敢相信风雪衣竟然愿意教她刀法。 望着纳兰歆一脸不敢相信的神情,风雪衣笑了一下,道:“怎么,你不相信风某的话吗?” “不是不相信,只是宗主会让你这么做吗?” 风雪衣再次贴近纳兰歆的耳边,轻轻地道:“宗主只是不让你再用纳兰家的武功,不让你出无相神宗,他并没有不让你学其他的武功。你体内的‘寒冰诀’内力,也在慢慢地与日俱增,我想神医为你诊治之时也告诉你实情了。宗主,他能亲自教你‘寒冰诀’,我为何不能?” 宗主教的,并不是纳兰歆心甘情愿学的。她只不过是想缓解体内寒毒的折磨,歪打正着学了“寒冰诀”。 “你为何要帮我,你我非亲非故?” 章节目录 第113章、拜师为徒(一) “风某做事讲究随性而行,至于为何会如此,风某也讲不清楚。” 风雪衣胆敢这么做,是因为他来灼湖小院之前收到了师父东泽一斩给的锦囊。 此锦囊,由师弟屠霸代为转交。 锦囊中有一张字条,用扶桑文字写着:可收墨彤为徒! 对此,刚开始,风雪衣也是大为震惊,他没有想到师父竟然会让自己收墨彤为徒。 师父东泽一斩从不管无相神宗内的事情,也让风雪衣尽量不去触碰无相神宗内的事务。 东泽一斩这么做,应该是有原因的。 或许,东泽一斩与宗主之间达成了某些协议。 但师父东泽一斩一直在闭关,他是何时见了宗主,何时得知墨彤的存在? 十几年来,东泽一斩从未再次收过他人为徒,他为何偏偏又选中墨彤? 又或许…… 总之,师父东泽一斩的命令,风雪衣是会不加任何条件执行的。 “怎么样,你考虑清楚了吗?想要学习我的刀法,是要拜我为师的。” “拜你为师?” 纳兰歆从来没有想过拜叶鬼斧以外的人为师,上次宗主想收纳兰歆为徒,纳兰歆都没有顺从。 这一次,纳兰歆当然不可能乖乖地听话。 做宗主的首徒,可比做右使的徒弟好多了。 是个人,都懂得左右权衡利弊,纳兰歆会不知道吗? “右使大人,你说这话之时都不过过脑子吗?你们不是说我是左使坐下嫡传的二弟子,我怎可又拜你为师,这于礼法是不符的。虽你与左使在无相神宗内地位同等,但左使年长于你,对于你而言,她算是长辈。对于左使,宗主还要尊称一声‘芸姐’。你作为晚辈,强收长辈的弟子为徒,这让无相神宗内的其他人如何看待你?” “风某,做任何事情,从不考虑他人如何看待!” “你……宗主让我拜他为师,我都不顺从。至于你,那是更加不可能的。”纳兰歆斩钉截铁地道。 纳兰歆明知风雪衣是好意,但在这场局中,风雪衣本是局外人,与这一切都毫不相干。 纳兰歆不能,她不能把风雪衣带入这场浑局之中。 风雪衣并不介怀,坏笑道:“刚才你亲自做了江米糕和银耳羹,我吃了你送的东西,就当你喝了你的拜师茶!” “你……” 纳兰歆气得一句话再也说不出来,气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她见过无耻之徒,可还没有见过风雪衣这样,有过之而不及的人。 “为师想你也累了,今天就这样。徒儿,明天太阳初升之时,你要来到我的房屋前等候教导。” 风雪衣说完后,他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吃着江米糕,品着茶。 “我不!你不是我师父,我看你拿我怎么办!” 风雪衣望着气呼呼的纳兰歆,喝着茶,在心里默念道:纳兰歆,你是傻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要是换做他人,他愿意学,我还不愿意教呢! 纳兰歆气冲冲地离开了风雪衣的屋子,门外等候已久的婢女看着墨彤(纳兰歆)的眼眶中有些许的泪水,以为墨彤(纳兰歆)在风雪衣那儿受了欺负,吃了亏。 不过,婢女在屋并没有听到风雪衣大声呵斥墨彤(纳兰歆)的只字片言,也未曾听到屋内有打斗声传出。 “墨彤姑娘,你……” 墨彤(纳兰歆)一句话也不会,回到自己的住处,就连晚膳也不曾动用一口。 婢女瞧此,知道墨彤(纳兰歆)在“冰凤”那边受了气,也不好加以劝说。 反正,一顿饭不吃,又饿不死人。 “风雪衣,明天你要我早起去学艺,我偏偏不,我就要睡到日上三竿,看你能耐我何!” 自从研读了医书手札,纳兰歆早已养成早睡早起的习惯。 每日太阳升起后的半个时辰,纳兰歆准时起床洗漱。 这一日也不例外,纳兰歆早已睁开了眼睛。 可今日,她就要赖床,她倒要看看风雪衣能拿她怎么办! 今日日出之时,已用过早膳的风雪衣出现在门口,他在门口整整站立了一个时辰,始终不见纳兰歆的身影! 这女人,说不来还真的不来! 风雪衣并不感到生气,他对此结果早有预料。 师妹,苏语对风雪衣的话总是言听计从,从不有半点的忤逆。 但纳兰歆不同,她想要为自己而活,自己决定的事情从不会被强权所左右。 纳兰歆明明知道如果听从风雪衣的话,不仅能学到武功,而且在灼湖小院的日子会过得一天比一天滋润,但她却忤逆了风雪衣的话语。 “来人!” “是,右使有何吩咐?”一个家丁恭敬地出现在风雪衣的面前。 虽然,灼湖小院内的黑衣使者都让风雪衣派遣到院外看守,但不可能一个黑衣使者不在院内。 风雪衣精挑细选一些武艺高强的黑衣使者扮作家丁,留在小院内伺候着,以备不时之需。 “去把墨彤捆来此处!” “啊?” 家丁有些惊讶,他不知道今日这尊“冰佛”为何会把气出在墨彤的身上。 风雪衣执掌灼湖小院以来,他给了墨彤许多的优待,包括小院内的自由行走。 为何突然间? “怎么,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风雪衣的语气突然严厉了起来。 “是,右使大人。小的立马去吧!” 家丁找了两个帮手,带上一捆大拇指粗绳索,来到了纳兰歆的住处。 “你们……这是为何?”婢女看着架势,不禁道。 “姑娘,右使大人有令,要把墨彤姑娘捆了,带到他的屋前。” 果然,昨天瞧墨彤的神情,确确实实是得罪了“冰佛”。 要不然,今日右使不会一大早就派家丁来捆人。 “墨彤姑娘,人呢?” “她还在屋内睡觉,还未起身。”婢女往内指了指道。 “还请姑娘随我等进去,不然我们几个男子,多有不便。”为首的一个家丁道。 他们知道墨彤在宗主心中的分量不一般,宗主只是剥夺了她自由的权利,对于其他的,没有人胆敢妄自揣度宗主的意图。 章节目录 第114章、拜师为徒(二) “好吧!” 婢女为家丁们引路,此刻的墨彤(纳兰歆)还在床上呼呼大睡。 其实,纳兰歆早已醒了,只是听见有人说话,但又听不清楚他们之间说些什么,只能装睡。 婢女来到床前,轻轻拍了墨彤(纳兰歆)的手臂,道:“墨彤姑娘,该起床用早膳了。” “早膳就先放着,我困,再多睡一会儿。”说完话,纳兰歆翻了个身,把脸背对着婢女。 家丁瞧这样,互相叹了口起。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墨彤姑娘,右使有令,要我们把你捆到他的屋前。” “什么!风雪衣竟然要人捆我!” 在纳兰歆睁眼的那一刹那,两个家丁把纳兰歆硬生生地从床上架起来。 另一个家丁,拿着绳索准备捆绑。 纳兰歆一瞧这架势,知道逃不掉,道:“等等,容我穿件外套再捆我。” 此刻的纳兰歆,她只穿了套轻薄的里衣,这样子出门,有失仪态。 家丁相互瞧了瞧,知道失礼了,道:“墨彤姑娘,还请你快点,我们也是奉命办事。多有得罪,还请担待。” 纳兰歆快速地走到屏风后面,婢女为她拿了件衣裙,快速帮她换上。 纳兰歆换完衣服后,家丁把纳兰歆五花大绑,绑得结结实实的,带到了风雪衣的屋前。 “禀告右使大人,墨彤姑娘人已带到。” “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婢女及家丁们相互瞧了瞧,他们知道墨彤今天肯定有苦头吃。 所以,他们快速地离开了此地,以免惹祸上身。 “你们!” 纳兰歆望着快速离开的婢女及家丁们,忍不住探了口气:没想到,无相神宗内的人,这么胆小怕事! “这么说了,你的胆子很大了?”风雪衣坏笑道。 “我…我…哪有?右使大人,你说笑了。不知小女哪里惹了右使,让右使大人命人捆小女至此?”纳兰歆苦笑了一下,然后后退了几步道。 “你只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昨天我明明说了什么,难道你忘得一干二净吗?” “小女只记得昨天为右使大人送给糕点及羹汤,其他的一概记不清了。昨日,小女回去后,就一直待在房屋,未成出过房门。小女子不知道哪里做错了,还请右使明示!” “哦!既然徒儿的记性这么差,那为师只好帮徒儿长长记性了。” 风雪衣手一伸,地上的一根干枯的一节竹子在手。 他以竹子为刀,使出扶桑的刀法,一股真气化成的刀刃朝纳兰歆的方向飞来。 好家伙,竟然动起了真格! 风雪衣的话,果真不是说着玩玩的。 他一出手,就来很辣的。 作为习武者的敏感度,纳兰歆的手虽然被死死地捆着,紧紧束缚在身后。 但她的脚上没有受到任何的束缚,纳兰歆运用轻功朝一边躲闪。 风雪衣微微一笑,他知道纳兰歆能够躲得掉。 他看中的女子,定然不会这么不中用! 不过,好戏才刚刚开始。 风雪衣以竹子为刀,快速挥舞着,道道真气形成的刀刃朝纳兰歆扑面而来。 这“冰佛”真是个疯子,一点也不手下留情。 纳兰歆咬了咬牙,沉着应对。 她只是内力被废了,但她的轻功还在。 自小,纳兰歆闯祸惹事,所以,逃跑的功夫自然练得熟能生巧,再加上“世炎公子”教授的独门轻功的口诀,纳兰歆轻松地闪过风雪衣的第二次攻击。 “墨彤姑娘,你的轻功很是不错。入我门下,第一件事便是要学习轻功。看来,为师的第一课,不用教了。你这样的徒弟,为师很是喜欢。” “我呸!哪有师父一上来就要劈死徒弟的!”纳兰歆狠狠地道。 “那你承认我是你的师父了?”风雪衣笑道。 “不承认,死也不承认!” “那好,就让为师看看你脚下功夫的真本事。这一次,为师绝不手下留情。” 纳兰歆知道风雪衣言出必行,她的后背微微冒出冷汗。 纳兰歆躲风雪衣的第二次攻击已经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她被五花大绑,双手被紧紧地捆在身后,失去手支撑身子的平衡力。 所以,纳兰歆要把平衡力的重心放置在脚下,那给她带来了很大的负担。 每一次运动轻功躲闪,躲闪的次数多了,脚踏地的那一刹那,纳兰歆的重心有些不稳。 有几次,差一点摔倒。 这细微的变化,风雪衣也是瞧在眼中的。 所以,他才接二连三地发动攻击,好让纳兰歆没有一点喘息的机会,尽快败下阵来。 此刻的纳兰歆本想用内力震断身上绑着的绳索,可是在危急关头一点内力也使不出。 明明体内不是积攒了一些内力,怎么会这样呢? 不容纳兰歆多想,几道真气形成的刀刃又向纳兰歆飞了过来。 风雪衣,你这个疯子! 刚才,纳兰歆的精力全部用在震断身上的绳索上,根本没有注意到风雪衣手上的任何动作。 大意了,真是大意了! 纳兰歆用脚尖点地,侧身旋转飞起,尔后又在空中翻了几次。 一道真气在纳兰歆的耳旁刮过,纳兰歆感受到那真气的霸道。 纳兰歆头上的一小撮头发,缓缓地掉落在地上。 好险,真的好险! 要是再偏一点点,纳兰歆的脑袋可就真的开花了! 上一次,纳兰歆为了让小月进入灼湖小院,用箭划伤了风雪衣的脸颊。 这一次,风雪衣在同一个地方“报复”纳兰歆。 风雪衣,你真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风雪衣,你真的是一尊大“冰佛”,一点人的情感也没有。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风雪衣手中的竹子并没停止挥舞,纳兰歆抓住时机,硬生生地迎着一道真气形成的刀刃而去。 这女人,真的是疯了,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真气形成的刀刃在纳兰歆的右肩出划过,绳索断落,血丝从右肩处渗了出来。 不过,好在伤口并不深,只是外伤。 当风雪衣在发现纳兰歆的用意后,他赶紧收了回许多内力,他的本意并不是真的想让纳兰歆受伤。 章节目录 第115章、拜师为徒(三) 趁风雪衣发愣之际,纳兰歆使出吃奶的劲,挣脱了绳索的束缚。 她快速地拾起倚在一棵树边的扫帚,抽出扫帚的木棍,以木棍为剑,使出静心阁壁上的剑招。 纳兰歆知道今天如果不答应风雪衣作他的徒弟,风雪衣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纳兰歆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会暴露自己隐藏的身手(石室之中,为了出逃,已经显露过一次。这一次,再次显露,又有何妨!),但如果不反击,今日自己必会伤在风雪衣的手中,那至少半个月起不来床,出不了门,那必定会延缓自己出逃的时间进度。 即便没有纳兰家独门内功做支持,这剑招也人发挥惊人的威力。 能躲得过风雪衣一时的逼迫,算一时。 以后的,再从长计议。 纳兰歆的剑招凌厉且很辣,加上她脚下快速的步伐,惊人的轻功。 纳兰歆边打,边躲闪,她快速移动身形,一时间让风雪衣无法连续出招还击。 风雪衣不敢大意,认真地应付。 没有内力的纳兰歆,就有如此的身手,难怪宗主对她的防备层层叠加。 风雪衣用扶桑刀法对抗纳兰歆的剑招,扶桑刀法招式简单,但招式飞快,很辣,不容比武者有任何的犹豫。 有时候最为简单的招式,往往是杀人的利器。 对手眨眼的瞬间,可能已经阵亡在刀下了,这也是扶桑刀法的可怕之处。 当年,东泽一斩靠着“斩字诀”,横扫安虞国的各大武林高手,十有八九都败于或亡于东泽一斩的刀下。 有一两个武林高手,贪生怕死,比试之前穿了软甲或护心镜之类的,受伤后倒地装死,逃过一劫。 不然,东泽一斩的“斩字诀”一出,比试者几乎都成了刀下亡魂。 虽说这样的人为武林同道所不齿,但正因为有他们的存在,从他们口中描述出东泽一斩的“斩字诀”的可怕之处,让之后的比试者事先能够有所防备。 面对几乎毫无内力的纳兰歆,风雪衣笃定纳兰歆的破云剑法发挥不了最大的威力,他自然也无须用到“斩字诀”。 竹子与木棍碰撞的声音,响彻入耳。 婢女以及家丁们刚才就听到动静,都悄悄地躲在一旁观看。 他们知道墨彤是左使坐下嫡传的二弟子,有人见过墨彤用“寒冰诀”刺杀过宗主,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墨彤耍过剑招。 这一刻,两人的精彩打斗,他们怎能错过呢! 他们都齐刷刷地现出了身影,有的还不禁拍手称快。 现在,他们明白宗主为何要派重兵看守一个毫无内力的女子。 要是眼前的女子还有内力,那她将是一个可怕的人,无相神宗内的许多高手,断定不是墨彤的对手。 一招,十几招过后,甚至快一百招了,他们还对着,没有分出胜负。 风雪衣自认,在不用内力的情况下,在招式的对比上,他所使用的“斩字诀”以外的扶桑刀法并没有占到多大的好处。 不比不知道,风雪衣惊叹纳兰歆剑招的厉害。 但纳兰歆现在所使用的剑招好像不是破云剑法,破云剑法看似简单,实则千变万化,剑招拆招,这也是破云剑法的精妙之处。 当年师父的“斩字诀”就是败在纳兰署的破云剑法之下,风雪衣以为今日他有幸一览破云剑法的威力,很可惜还是没有见识到。 (风雪衣不知道的是纳兰署当年之所以能够侥幸取胜,靠的不仅是破云剑法,而且还靠神医仙师事先给的丹药,要是没有那丹药,纳兰署早已是东泽一斩的刀下亡魂了。 当年,东泽一斩的“斩字诀”已经练到无我的境界。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神医仙师为阻止东泽一斩的称霸武林的行径,以命相舍,炼制出丹药。 最终,他东泽一斩还是败在了纳兰署的手上。) 昨天,风雪衣说的话,纳兰歆还是听进去一些,没有在灼湖小院内的公众场所使用破云剑法,不然后果可不好收拾。 宗主一怒,纳兰歆又得被关小黑屋了。 虽然现在的宗主不在无相神宗内,但暗桩还在,时时刻刻汇报纳兰歆的情况。 风雪衣与纳兰歆两人纠打得难舍难分,但纳兰歆没有内力的支持,她的体力已经不支。 再上她之前受过的伤,体力难抵一个正常的习武者。 要是再过上二十招,就算纳兰歆不落败,也没有力气再使剑招。 怎么办,她要怎么办才好? 风雪衣瞧出纳兰歆所担忧的事情,他为了逼纳兰歆就范,当然要速战速决! 风雪衣加快出招的速度,加快进攻的步伐。 这一次,纳兰歆真的吃不消。 纳兰歆咬咬牙,使出静心阁内最为诡异的一招剑招。 使用该剑招之时,纳兰歆的眼中掠过一瞬间的紫光。 只有那么一瞬间的紫光,别人没有瞧见,风雪衣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对于那紫光,别人不清楚,风雪衣心有余悸。 上一次,他隐藏在暗处,瞧见洞中紫光乍现。 最后,宗主及暗宁带着昏迷的纳兰歆出来了。 很久之后,神医出来了,他脸上的神情无法用语言来描述,那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 风雪衣眼前一亮,是个人都无法使出这样的剑招,难道这就是纳兰家隐藏的秘密武功吗? 还是她体内的紫光在作祟? 宗主及暗宁对于那一夜的事情,绝口不提,那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现在,婢女及家丁就在不远处观看着。 刚才,纳兰歆眼中的紫光,他们可能没有瞧见。 紫光一现,纳兰歆的剑招越发的狠辣,越发的凌厉可怕。 但再继续战下去,纳兰歆的眼中肯定会再现紫光。 为了不被他人瞧见她的秘密,风雪衣只有速战速决。 纳兰歆,对不起了,别怪我不遵守武德! 纳兰歆闪现在风雪衣的面前,右手握紧木棍,用力朝风雪衣的心脏位置刺去。 风雪衣一惊,急忙用手中的竹子去挡。 章节目录 第116章、拜师为徒(四) 虽然,木棍并不会真正伤了风雪衣。 但这要是真刀真枪地比试,那风雪衣就有丧命的风险。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去阻挡的剑招竟然是幻像。 纳兰歆早已闪现到风雪衣的身后,反手一剑,朝风雪衣的背部刺去。 作为习武者的机警性,风雪衣用内力一震,纳兰歆的木棍未触及风雪衣的身体就被他的内力震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 要是风雪衣没有用内力的话,那木棍早已触及他的身体。 风雪衣用了内力取胜,这就是他所说的不讲武德! “你耍赖!”纳兰歆怒叱道。 “耍赖?墨彤姑娘,你这话说错了吧?是你自己学艺不精,输了却要逞口舌之快。看来,你原本的师父对你的教导还是不够,那就让风某这个师父好好地教导你一下!” 风雪衣把头转向在一旁隐瞒之处观看打斗的婢女及家丁,在他们刚来的时候,风雪衣就察觉他们的行踪,只是一只不吭声而已。 “还不赶紧出来!” “是…是…右使大人!” 婢女及家丁们唯唯诺诺、齐刷刷地出现了,此时的风雪衣正在气头上。 所以,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殃及池鱼,被无端…… “墨彤姑娘,现在当着众人的面,风某就问你一句话,你服不服?” 瘫软在地的纳兰歆微微地抬起头,望着风雪衣,有气无力道:“小女子学艺不精败在右使大人的手中,我服。如果右使大人应要小女子拜你为师,恕难从命!” 这场比试,耗尽了纳兰歆的体力。 现在的她,连多说一句话都感觉到吃力。 此时,在场的众人才得知墨彤(纳兰歆)与风雪衣打斗的原因是风雪衣硬要收墨彤(纳兰歆)为徒。 那这风雪衣的眼中,将左使放何处? 左使,可是一个连宗主都不敢惹的女人! 周遭一片死寂,就连蚂蚁路过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那既然如此,休怪我无情!来人,墨彤无视宗规,以下犯上,妄图逃跑。把她给捆起来,跪在此处反省。什么时候认错了,什么时候才能起来。” “是,右使大人。” 不一会儿,一名家丁快速地拿来一捆绳索。 就在家丁要动手捆之时,婢女急忙,道:“右使大人,且慢!” “怎么,你要为她求情?” 婢女咽了一下,缓缓地道:“奴婢不敢,只是墨彤姑娘的肩部有伤,伤口在一直流着血。奴婢想先为墨彤姑娘先处理一下伤口,等奴婢处理完了,右使大人再让人捆墨彤也不迟。墨彤姑娘,她身子骨也单薄,要是血流多的话,我怕……” 风雪衣瞧见纳兰歆肩部确实受伤了,于心不忍,道:“那就快点处理!” “是,多谢右使大人。” 婢女朝一旁的家丁使了个眼色,他们会意,帮忙把墨彤(纳兰歆)扶回屋子里。 婢女小心翼翼地帮纳兰歆清理伤口,还好,只是皮外伤。 上了药,伤口养几天就会结痂,问题不大。 风雪衣,他算是手下留情。 不然,以风雪衣的身手,只怕…… “姑娘,不是我说你。右使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你何必跟他置气呢?到头来,受苦的还是你自己。自从,右使执掌灼湖小院以来,你都不知道受了几次伤。人是血肉之躯,不是金刚铁骨。” “你以为我想,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是那‘冰佛’先招惹的我,又不是我主动去招惹他的。” 婢女知道她说再多也无意,她并不知道墨彤(纳兰歆)与风雪衣,他们究竟是谁对谁错,只能叹了口气。 婢女以最快的手法帮墨彤(纳兰歆)上了药,并在伤口上缠上纱布,重新拿了一套干净的衣裙帮墨彤(纳兰歆)换上。 纳兰歆刚出房门,家丁拿着绳索就要往纳兰歆脖子上套,五花大绑。 婢女又一次阻止,故意挑严重的情况道:“大哥,墨彤姑娘肩部的伤有些严重。要是按照刚才的捆绑手法,那姑娘的肩膀肯定要废。况且,右使大人并没有嘱咐要怎样捆绑墨彤姑娘,你们只要把墨彤姑娘的双手反绑在背后即可。只要是绑,怎样的绑法都算绑。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婢女说的也对,家丁们相互瞧了瞧,立即把纳兰歆的双手反绑在背后。 家丁在捆绑的过程中稍微地放了些水,绑在纳兰歆双手上的绳索不会太紧,但她又无法挣脱。 纳兰歆对婢女道:“谢谢你!” “姑娘,瞧你说的。你要是支撑不住,就向右使大人服个软。我想他是不会为难你的。”婢女道。 在婢女的注视下,纳兰歆被带到风雪衣住处的门外。 纳兰歆被按跪在地上,面对着风雪衣屋子的房门。 家丁拿着绳索把纳兰歆的脚也给捆了起来,中间留一小手臂的长短,纳兰歆的脚像被套了个绳索脚镣,家丁把纳兰歆反绑在身后上的一截绳索系到刚才特意留的那节绳索上。 这样,纳兰歆手脚上的绳索都系到一块,她只能一直呈现跪坐的姿势,无法起身。 风雪衣,他这惩罚人的手段真是太狠了! 房门是敞开的,风雪衣正坐在里面悠闲地点茶,品茗。 “要是你想通了,我可以让人立即为你松绑。” “哼!” 纳兰歆把头撇在一旁,不想多瞧风雪衣一眼。 纳兰歆,你这倔强的脾气,我看你能撑到何时! 纳兰歆跪了一个时辰后,她的脸上苍白了许多,视线有些模糊,身子有些摇晃。 她,快支撑不住了。 刚才,纳兰歆与风雪衣打斗一番,消耗了大量的体力,肩部又受了伤。 内外交困,她能支撑到现在不倒地,已经是最大的极限。 在屋内的风雪衣瞧出了纳兰歆的异样,他缓缓地走了出来。 他来到纳兰歆的面前,用他那修长而又洁白的手捧起纳兰歆的下巴,纳兰歆被迫抬头仰视。 “别在苦苦支撑,只有你承认我是你的师父,我立即让人为你松绑,送你回屋。” 章节目录 第117章、拜师为徒(五) 纳兰歆费力地把头一甩,挣脱风雪衣的手,道:“不可能,我有自己的师父,不会认你为师的,你想都不要想!” “哦!只要一日你不承认我是你的师父,你就在我的屋前继续跪,我看你能跪到几时。” 纳兰歆狠狠地瞪着风雪衣,她眼里的怒,像能把风雪衣吞没了一般,风雪衣并不为意。 纳兰歆太倔了,风雪衣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即便纳兰歆是一匹烈马,风雪衣也有信心能够把她驯服。 又是半个时辰过后,纳兰歆终于体力不支,晕倒在地。 纳兰歆被送回了自己的住处,婢女为她解开绳索。 纳兰歆的手腕已被绑得有些红肿,婢女拿着热毛巾为纳兰歆的手腕处敷了一下。 尔后,婢女为纳兰歆红肿的手腕上了些药膏。 收拾完纳兰歆后,看着一身狼狈的墨彤(纳兰歆),婢女于心不忍,偷偷派家丁出灼湖小院,让他务必把这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左使。 这阶段日子的相处,婢女知道墨彤(纳兰歆)是一个善良又倔强的人,她宁愿自己受苦,也不会轻易地向他人低头。 看来,只有左使出面,才能够镇得住这尊“冰佛”。 不然再这样下去,墨彤(纳兰歆)这个倔丫头迟早被“冰佛”折磨死。 左使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得知了纳兰歆现在的处境,她并不感到惊讶。 早在宗主让风雪衣接管灼湖小院之时,左使(芸姨)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纳兰歆的脾气实在是太倔,她决定的事情,即便强权压迫,也不会轻易地低头。 这性格,简直和她的母亲一模一样。 自己的小姐是怎样的人,左使(芸姨)怎么会不知道呢? “明日一早,我会去趟灼湖小院。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复命吧!” “是,多谢左使大人。” 家丁高兴地退了下去,他总算把事情给办了。 要是墨彤(纳兰歆)出了什么意外,宗主怪罪下来,他们这些人怕日子也不好过。 所谓枪打出头鸟,风雪衣身居高位,到时候把责任撇得一干二净。祸事压下来,倒霉的还是他们底下这些人。 家丁回去复命后,婢女松了口气,只要左使肯出面,那事情肯定还有转机。 墨彤(纳兰歆)被送回来之时,风雪衣就下令明天一大早还要把墨彤继续捆绑跪着反思。 只要墨彤(纳兰歆)一日不服软,那就跪一日,跪到她服软为止。 瞧着昏睡中的墨彤(纳兰歆),她的脸色苍白,少有血色。 这些日子,墨彤(纳兰歆)的小脸蛋好不容易有点血色,经过今天的折腾又变苍白了不少。 害怕墨彤(纳兰歆)半夜出什么事情,婢女决定今晚为它守夜。 第二天一大早,左使已来到灼湖小院,纳兰歆还在熟睡中,未曾起身。 家丁们早已拿着绳索要捆墨彤(纳兰歆),可因为左使的到来,他们只能在屋外等候。 他们总不能当着师父(左使)的面,捆了她的徒弟。 左使在屋内悠闲地喝着茶,吃着糕点。 许久过后,纳兰歆翻了翻身,触碰到右肩上的伤口,她未曾睁眼,口中却道了句:“疼!” “你这丫头,还知道疼!” 这声音,好似熟悉! 难道是芸姨? 好久没有瞧见芸姨了,难道她来灼湖小院了? 纳兰歆立马睁开双眼,起身一看。 果然,芸姨在不远的桌子旁品茗,吃着糕点。 她还是一样的年轻,像个小丫头似的,翘着二郎腿,怎么舒服怎么来! “芸姨,今天你怎么有空来此?墨凝呢?她有没有和你一起来?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墨凝了。” “怎么?你心里只记得墨凝,把老身我忘得一干二净!” “怎么会呢?我忘了谁,也不敢把芸姨你给忘了。在这无相神宗内,只有你和墨凝真心对我好。” 纳兰歆说着,赤着双脚来到芸姨的身边撒着娇。 “好了!赶紧收拾一下,家丁还等在外头,你待会还要受罚。”芸姨放下手中的茶杯,严肃道。 “不是。你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你不要以为我来了,你就不用受罚。我早已不管无相神宗内的事务,所以,风雪衣的任何决定,我都不会插手。” “那你真的让风雪衣把我给折磨死吗?以前,你和宗主不是连死都不让我死,怎么现在就变卦了?” 纳兰歆笃定芸姨不会真的让风雪衣折磨自己,不然今早芸姨就不会来这一趟。 “现在你跟我撒娇也没有用,灼湖小院由风雪衣执掌,一切由他说得算,我不过是一个闲散的局外人而已。”芸姨说着,手里拿着糕点不住地往嘴里送。 纳兰歆不死心,还在做垂死挣扎,道:“芸姨你看,我身上有伤,再受罚的话,身子会支撑不住。还有,我也被抓来无相神宗许久。对宗内的情况,多多少少也是有些了解。无相神宗由宗主说得算,而宗主又听你的。那么,绕了一大弯,风雪衣也不还是得听你的。你说是不是?” 芸姨拍了拍手中糕点的碎渣,抿了一口茶,道:“那又怎样?我说过不会插手就不会插手,我也来看过你了。你赶紧收拾一下,家丁已经在屋外久候了。” “芸姨,你……” 芸姨快速地离开屋子,纳兰歆刚要追,被婢女拉住了手臂,道:“墨彤姑娘,你还是赶紧收拾一下。左使能来灼湖小院,她肯定不会看你受苦,关键的时候,她会帮你一把。” 纳兰歆觉得婢女的话有道理,赶紧换好衣裳。 屋门一开,家丁就进来把纳兰歆的双手给绑了,带到昨天同样的地方跪着,她的手脚的绳索系到了一块,无法起身,无法挪动。 不同的是,今天风雪衣的屋外有一个家丁扮像的人在焚香弹琴。 屋内,风雪衣为芸姨亲自点茶。 “前辈,你请尝尝这龙井,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章节目录 第118章、拜师为徒(六) 芸姨拿起茶杯,放在鼻尖下闻了闻,香味四溢,好茶。 尔后,她笑了笑,用衣袖遮着脸,抿了口茶。 “小子,老身我第一次见你,你还是个毛头小孩。想不到如今,你已经长得这么高大,英俊非凡,又有一身高强的武艺,实在难得!” “多谢前辈夸奖,雪衣愧不敢当!”风雪衣恭敬地双手作辑回应道。 “别一口一个前辈地叫,把我都给叫老了。虽然我的年纪都可以做你的母亲了,但我也有一颗少女的心,你还是叫我一声‘芸姨’吧!” 眼前的左使,确实长得十分的年轻,看起来像宗主的小妹妹似的。 说是未出阁的姑娘,都有人信! “那恭敬不如从命,雪衣拜见芸姨!”风雪衣道。 “好了,跟你开玩笑的。我为人随行,见不得这一套套繁文缛节,你还是收起来吧!”芸姨笑着道。 风雪衣跟纳兰歆相处久了,他的冰冷的性格也在默默地发生着变化。 他不再像以前一样,“冰佛”一尊,他渐渐地会跟他人开起玩笑来。 “不知芸姨此次前来,可是为了墨彤的事情?”风雪衣为芸姨续了杯茶道。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雪衣愚钝,还请芸姨不吝赐教!” 芸姨继续喝着茶,道:“这灼湖小院自从建成以来,我还从未踏入过一步。宗主耗费了许多人力和物力建造它,说实话,我也想过来瞧瞧它是怎样的。至于墨彤,虽说她是我名义上的二弟子,她来此地这么久,我这个做师父的还未曾瞧过她,怎么也有点说不过去。既然宗主已让你执掌灼湖小院,把墨彤交由你管教。你要怎么做,我都不会插手过问的。但有一点,你管教之时,万不可伤了她的性命。她要是折在你的手上,即便你的师父是东泽一斩,宗主同样是不会放过你的。” 风雪衣起身,双手作辑,朝芸姨行了礼,道:“多谢芸姨的指教!雪衣保证,不会伤害墨彤的性命。雪衣与墨彤无冤无仇,没有伤她性命的理由。但墨彤的性格过于倔强,雪衣不用些手段,她是不会屈服的。还有,雪衣要收墨彤为徒的事情,不知芸姨是否会怪罪?” “怪罪?我为什么要怪罪你?多一个人来教导墨彤,那是好事。雪衣,你又得东泽先生的真传。那丫头能习得东泽先生的武功,可以有自保能力,自然是幸事一番。长孙雅已去云顶国和亲两年有余,那苍穹山平静的日子也将会屈指可数。” 芸姨的话点醒了风雪衣,他人虽隐居在山中,可他也是知道外面的事情,尤其是有关云顶国的。 时间过得真快,纳兰歆已经被俘虏两年多了。 长孙雅一和亲,天源国与云顶国结盟,结束了两国之间大大小小的纷争,那夹杂在中间的苍穹山,势必会成为其中一国的眼中钉,肉中刺。 虽然纳兰歆被挫骨扬灰,长孙怀心痛不已,但区区一个纳兰歆在百姓安居乐业的大义面前是多么微不足道。 长孙怀为人仁厚,不忍百姓再受战争之苦,一直推行休养生息的政策。所以,短时间内他不会第一个站出来有攻打苍穹山的想法。 云顶国则不同,他们自古崇尚武力,是马背上的国家。云顶国的先国主在攻打苍穹山这件事情上吃了不少亏,到死也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云章帝在他爹(先国主)的嘱托下,一定会帮先国主完成遗愿的。 这苍穹山不打,也得打! 要是多久的将来,云顶国攻打苍穹山,那天源国为了长孙雅的安危,为了两国的盟约,肯定不会明面上插手。 还有宗主当众破坏两国的和亲,把“纳兰歆”挫骨扬灰,无相神宗和天源国的仇可算是结大了。 长孙怀有可能在形势的逼迫之下,出来横插一脚,与云顶国联手攻打。 那两国的左右夹击,苍穹山,无相神宗必定覆灭。 但如果云顶国攻下苍穹山,那下一个目标将会是天源国。 因为云顶国有澹台家族把持着,他们不吞灭天源国是绝对誓不罢休的。 一场场接连不断的战争,最终受苦的还是可怜的老百姓。 芸姨的担心,不是不无道理的,杞人忧天的。 所以,宗主及芸姨才会把墨彤放手予我教导,为的就是让墨彤到时候有自保的能力。 既然如此,那他们何不现在放予她自由,又何须一番的苦心,还让墨彤(纳兰歆)记恨他们。 又或者,这本是他们下的一盘棋局,所有人都是棋局上的棋子,他们才是真正的下棋之人。 一想到这里,风雪衣的背后一阵发冷,但他的担忧现在毫无根据,不能轻易地显露出来。 “雪衣明白。芸姨你放心,在教导墨彤的时候,雪衣一定拿捏有度。” “拿捏有度”这四个字,芸姨听了默默一笑,她知道,纳兰歆在风雪衣手底下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但严师出高徒,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性格太过于倔强,不是什么好事,有人来磨练一下,未曾不是幸事。 纳兰歆生于北宫皇室,从那一刻起,就注定她的一生绝对不会简单地度过。 芸姨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放在桌上,道:“这是宗主留下的锦囊,在墨彤控制不住体内的寒毒之时给她,她自可以缓解体内的寒毒折磨。” “这寒毒可是修炼‘寒冰诀’必须承受的痛苦?还是为了留住墨彤给她设下的羁绊?它是由‘冰凤之血’引起的吗?” 风雪衣见过纳兰歆寒毒发作时痛苦的模样,所以,他不忍,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不错,寒毒即是助力也是羁绊,墨彤体内的寒毒正是由‘冰凤之血’引起的。冰凤是神兽,它全身上下都是宝贝,尤其它的血和羽毛。你的‘寒光’坚不可摧,不仅有玄铁的功劳,还靠的是冰凤的赠羽。” “芸姨所言极是!”风雪衣恭敬地为芸姨续了杯热茶。 芸姨笑了笑,优雅地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喉。 章节目录 第119章、拜师为徒(七) 芸姨继续道:“那‘冰凤之血’虽是宝物,但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毒物,见血封喉。墨彤体制特殊,服下‘冰凤之血’还活得好好的。看来,她是天选之人,与冰凤有缘。凡事皆有两面,‘冰凤之血’也极其霸道,它助力服用之人增加内力的同时,也极度折磨人,它散发的寒意使服用之人痛苦难耐。有的人难以忍受痛苦的折磨,为寻求解脱之法,以自尽而亡寻求解脱。” “那这寒毒,可有解法?” “解法倒是有,那就是修炼‘寒冰诀’!修炼之人把体内的寒意逼到手掌之中,徒手成冰。‘寒冰诀’的修炼正好把修炼之人体内的寒意带到体外,也很好地解决了‘冰凤之血’带来寒毒折磨的问题。功成之日,寒毒自然随之消散。 话虽如此,但‘寒冰诀’的修炼也是极其不易的,修炼之人,十有八九是以失败告终。想必你也知道墨彤真正的身份,我也就不瞒你了。修炼‘寒冰诀’必须从小练起,墨彤已经这么大的,再修炼此诀,有点来不及了。所以,只能拔苗助长,借助‘冰凤之血’。此时,墨彤受点苦,为了是有更好的将来。墨彤,现在几乎内力全无,她一出无相神宗,性命随时会有危险。” 芸姨的话,点醒了风雪衣:“所以,宗主绕了这么一大圈,就是为了帮助墨彤恢复内力?”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宗主当初废墨彤内力之时,也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宗主与纳兰署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一见到墨彤,把所有的仇恨都发泄到她的身上。之后,他平心静气地想了想,墨彤是他夫人亲妹妹的女儿。也就不忍心……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就是宗主即囚禁墨彤,可又暗自帮助墨彤修炼绝世武功的原因。是人,总是有自相矛盾的时候。” 没错,是人,总会有自相矛盾的时候。 风雪衣恨自己的亲生父母抛弃了自己,恨他为什么出生在那样的环境里。 但风雪衣的内心其实还是想见一见自己的亲生父母,幻想着有一天,他也能在他们的膝下尽一天的孝道。 “芸姨放心,雪衣一定会在适当的时机将锦囊交给墨彤的。但芸姨不怕雪衣偷看锦囊里的口诀吗?” 芸姨扑哧一笑,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今天她讲的话,怕是有以前半年以来的话语总和,道:“你芸姨我是不会看错人的,雪衣,你为人冷漠,但你是位君子。虽然我看不惯东泽先生对刀法的执着,但我不得不承认他把你教导得很好。” 东泽一斩,一生无儿无女,他早把风雪衣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养育和教导。 但不为人知的是,独步天下的刀法还是在东泽一斩的心中排第一位的,其次才是风雪衣。 东泽一斩,由于小时候的遭遇,在他的身心落下不可磨灭的影响。 俗话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 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屋外的纳兰歆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她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手上的绳索与脚上的绳索系到了一起。 手脚无法挪动,整个人的重心都集中到双膝之上。 昨天,纳兰歆的膝盖已经跪到红肿不已。 虽然,婢女为纳兰歆的双膝上了药,但今天继续跪下去,伤上加伤。 纳兰歆感觉她的双膝之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渗出来似的,紧接着是一阵阵钻心的疼痛之感来袭。 应该是长时间跪着,双膝之上的肌肤破了皮,渗出血水来了! 纳兰歆的汗水早已打湿她的衣裳,衣裳紧紧贴在身上,这样子她显得更加地单薄,像纸片人一般。 自从被抓以来,纳兰歆就十分地瘦弱,这下子更衬托得出她像病美人一般。 眼前的抚琴人还在继续着,不知疲倦。 虽抚琴人穿着家丁的衣裳,他的长相俊美,但他的相貌和风雪衣相比还是逊色了不少。 抚琴人手指修长,洁白,和风雪衣的手一样好看,弹琴时指法娴熟,看样子绝对不是无相神宗内的黑衣使者。 (黑衣使者干的都是舌尖上舔血的活,哪有这闲工夫学什么弹琴。) 而且,他弹了这么久的琴,气息平稳,没有出现喘气的现象,可以断定此人的内力深厚,武功比一般的黑衣使者高出几层。 他的琴技和宫廷之中的御用琴师有得一拼,但这琴声对身心俱疲的纳兰歆而已,是噪声,是乱人心绪的声音,越听越烦。 纳兰歆艰难地抬起头,望向风雪衣的住处,屋门还是紧闭着。 因为琴声的干扰,纳兰歆根本听不清屋内的人在聊些什么。 芸姨已经进屋聊了一个多时辰,她还没有出来的意思。 难道连芸姨出马,也无法说服风雪衣? 芸姨啊! 芸姨,你倒是快写出来! 我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在跪满两个时辰之际,纳兰歆终于体力不支,再一次晕倒了。 倒地之际,她周遭的地方扬起了些许的尘土。 “噔”的一声响起,琴弦断了! 抚琴人慢慢起身,来到纳兰歆身旁察看情况。 他用力地掐了掐纳兰歆的人中,纳兰歆丝毫没有清醒的意思。 他用手探了探纳兰歆的脉搏,虽然她的脉搏有些微弱,但没有性命之忧。 他的目光瞥见纳兰歆的双膝之上渗出了血迹,他叹了口气,道:“大师兄,你干的是人事吗?欺负这么漂亮的姑娘,小心以后娶不到妻子!” 纳兰歆猜的不错,抚琴之人不是无相神宗的黑衣使者,而是风雪衣的师弟,屠霸! 今日,风雪衣请师弟屠霸过来抚琴,为的是不让纳兰歆听到他与芸姨之间的对话。 还有,风雪衣自从出了一次灼湖小院,他再也没有出过第二次。 自己门派内还有许多事物,以前都是风雪衣亲自过问的。他不在派内,只能委托屠霸这个师弟代为看管事物。 这一次,风雪衣叫屠霸过来也是想了解一下师弟师妹的近况,看他这个大师兄不在,他们有没有好好地习武? 章节目录 第120章、拜师为徒(八) 屋外的琴声停止,屋内的人都有所察觉。 “雪衣,这茶,老身也喝得差不多了,该告辞了!”芸姨把茶杯中的最后一滴茶喝尽后,起身转头离开了屋子。 出门之际,芸姨看见倒地的纳兰歆以及她双膝上的伤。 屠霸未曾见过芸姨的真面目,自然不知道她是左使,只能道:“您看,这位姑娘昏了过去。要……” “里面的人自会处理!” 芸姨正眼也不瞧一下,扔了句话就快速地离开灼湖小院。 实际上,芸姨是不忍看纳兰歆狼狈的样子,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但现在,如果纳兰歆吃不了眼前的苦,那接下来的路,她就很难继续走下去。 芸姨深信:北宫氏的后人,不会那么地软弱!小姐的后代,更不会那么地无能! 人经历了风霜,才能更好地成长! 在芸姨走后,风雪衣也出现在门口,他还和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大师兄,这位姑娘晕倒了。你看要怎么办?刚才,我掐了她几次人中,她丝毫未有苏醒之意。我探了探她的脉搏,她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不过……” “不过什么,她的事自然有人处理。你快随我进屋,禀告其他师弟师妹的情况。还有最近师父可有什么消息让你转告与我?” “是,大师兄。” 风雪衣的几句话,屠霸听了再也不敢不多,乖乖地跟进了屋。 东泽一斩闭关期间的一日三餐,都是由屠霸亲自送到闭关场所的石门处。 石门处有一个小洞口,食盒放进去,人就可以离开了。 要是东泽一斩有什么话转告风雪衣,他会把字条留在食盒中,再递到小洞口外。 屠霸入屋后,风雪衣喊来了婢女,让她把纳兰歆带回房中休息,并让人传话,请神医的弟子过来诊治。 纳兰歆只是普通的体力不支晕倒而已,根本不需要神医亲自出马。 屋内,风雪衣为屠霸亲自点了茶,茶香四溢,满屋飘香。 屠霸猜测,刚才进屋的女子应该是位重要的客人。 不然,大师兄不会用这么好的茶待客。 屠霸双手握紧茶杯,他还在为刚才晕倒的姑娘担忧,他深知大师兄的为人,他不会无缘无故地为难一位姑娘。 “大师兄为何要如此对待她?我抚琴之际,烈日之下,她都未曾有过一声的求饶。她的目光坚定,骨子里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难道宗主派给大师兄的活儿,就是为了折磨一个身体消瘦的病美人吗?” “屠霸,今天你的话有点多。你认识她吗?何必多此一举为一个无缘无故的人说话!” “大师兄,今天之前,我确实从未见过这位姑娘,也谈不上认识不认识。但以我对大师兄的了解,你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折磨人,而且还是对一位姑娘如此。虽然大师兄总以冷漠的表情示人,练的是无情之刀,也常常教导我们出刀之时,要做到心中无情,才能达到快准狠的效果。但屠霸深知大师兄是个心中有情之人,对师弟师妹们关爱备至,所以……” 风雪衣打断屠霸的话,道:“行了!灼湖小院内的事情,你不要插手。你把门内师弟师妹的情况向我汇报一下,还有师父有没有什么只字片言给我?” “是!”屠霸低下头,轻声地回答道。 风雪衣一发怒,屠霸的心中还是心存胆怯的,像做错事的小孩一般。 屠霸把门派内的事务以及师弟师妹的近况,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地向风雪衣汇报了。 东泽一斩那边,倒是没有什么嘱托交予风雪衣。 因为近几年门派中的大小事务都是由风雪衣一人打理的,井井有条,从未出现过任何差错。 东泽一斩也十分地放心,他就专心进行他的闭关。 十几年前,年轻时的东泽一斩已很是厉害。 十几年后的他,武功应该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只是现在从未有人看见过他出刀,不知到他出刀的速度。 当年,东泽一斩与纳兰署的那场大战战败后,他心如死灰,他能够重新拾刀也是机缘巧遇。 不等到功成之日,东泽一斩是不会轻易出苍穹山找纳兰署再次比试的。 那场大战成了东泽一斩心中,永远忘不了的魔怔,夜里时常因此而惊醒,影响了自己武功修炼的速度。 所以,这常常是武痴的可悲之处! 屠霸汇报完事情,喝了几杯茶水就快速地离开了灼湖小院。 刚才因为多嘴,惹怒了大师兄,所以还是尽快地离开,不然屁股就有挨揍的风险。 纳兰歆被送回屋后,一直昏迷不醒。 婢女小心翼翼地为墨彤(纳兰歆)解开身上的绳索,红肿的手腕及脚腕。 她的双膝上早已磨出血,血渗出来久了,血迹凝结,紧紧地贴在裤子上的布料,与破损的肌肤粘连到一块。 婢女只要轻轻拉扯一下,墨彤(纳兰歆)的嘴角就微微地抽搐,看来应该十分地疼痛。 婢女瞧见了,都有些于心不忍,泪水湿润了眼眶。 她擦了擦泪水,找来一把剪刀,剪开双膝上的布料,然后慢慢地清理墨彤(纳兰歆)双膝上的伤。 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把墨彤(纳兰歆)双膝上的伤口清理干净。 一旁一盆干净的水,早已染成血红色。 这时候,神医派来的弟子也赶到了。 弟子为纳兰歆把了脉,拿出银针,为纳兰歆扎了几针,又掏出一颗药丸喂进纳兰歆的嘴里,再喂了些水,道:“眼前的这位姑娘,暂时没有什么大碍。她双膝上的伤只是皮外伤,我留下一瓶金疮药,你按时给她换药,很快就会痊愈的。” “多谢这位小哥哥,但恕我多问一句,如果眼前的这位姑娘接下来的日子需要继续跪,继续受罚,那她的身子会不会……” “这简直是胡闹!”弟子脱口一句。 尔后,弟子也察觉自己失态了,道:“医者仁心,我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姑娘犯了什么事情,但如果要继续惩罚她,等她身上的伤好了再惩罚也不迟。如果这几天接连惩罚的话,那这位姑娘就会没命的。” 章节目录 第121章、拜师为徒(九) “没命!”婢女没有想到事态会这么地严重。 瞧见婢女惊讶的神情,及一旁昏迷不醒的姑娘,弟子于心不忍,再次多言了几句:“这位姑娘的身子十分地虚弱,要不是她原本的底子好,加之用过极其珍稀的药材吊着命,不然就有可能……师父常常教导我们不能插手宗内之事,小人的话语,你听听就好,左耳进,右耳出,且再勿多言其他。” 弟子说完后,他收拾着药箱,想要立马离开。 婢女弯膝,向弟子福了福身子,目送弟子离开,以示对弟子的感谢! 纳兰歆吃了药丸后,很快就清醒过来了,只不过现在还非常虚弱,没有什么力气说话。 婢女端了碗糖水,喂了墨彤(纳兰歆)几口,又为墨彤(纳兰歆)的双膝上了金疮药,小心翼翼地裹上纱布,安抚墨彤(纳兰歆)睡下了。 安顿完墨彤(纳兰歆)后,婢女只身去找风雪衣,这一次,她不那么地惧怕风雪衣。 为了墨彤(纳兰歆)不被折磨死,她要向风雪衣据理力争一回。 婢女撞着胆,来到风雪衣的屋外,礼貌地敲了敲门,道:“右使大人,您在吗?奴婢…奴婢有事禀告!” “进来!” “多谢右使!” 入屋后,婢女向风雪衣行了礼,道:“禀告右使,奴婢已派人请来神医的弟子为墨彤(纳兰歆)姑娘诊治过了。现在姑娘已清醒过来,喂了些糖水,她继续睡下了。” “嗯!我知道了!” 风雪衣见婢女禀告完后,迟迟没有退下的意思,开口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婢女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泪眼婆娑,向风雪衣求情道:“奴婢还请右使大人大发慈悲,不要继续折磨墨彤(纳兰歆)姑娘了。神医弟子留言,如果明日继续惩罚墨彤(纳兰歆)姑娘,不出几日,她真的会没命的。” 风雪衣扶起了婢女,他知道无相神宗内的人都只听从命令办事,从不会干为他人求情之事。 眼前的婢女本是宗主派来监视纳兰歆的,虽然纳兰歆如果出了意外,他们看守之人也会连坐,但婢女确实没有必要为一个囚徒下跪求情。 只要把这里发生的事情,通过暗桩传出去,大可推卸责任。 但眼前的婢女,确实把墨彤(纳兰歆)当作自己的亲人一般对待。 风雪衣敬婢女的人品,道:“只要墨彤(纳兰歆)服软,拜我为师,我就免了她的惩罚。等她清醒之后,你再好言相劝几句,我想她应该能够想得通的。” “真的吗?”婢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风某的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奴婢明白,可墨彤(纳兰歆)姑娘十分地倔强。右使大人能否给奴婢一天的时间,也给墨彤(纳兰歆)姑娘一天的时间考虑。如果姑娘不答应,您再惩罚她也不迟。” “好,我答应你!” “多谢右使大人!”婢女高兴地像个小孩子,向风雪衣致谢道。 只有一天的时间! 婢女不知道自己能否说得动墨彤(纳兰歆),但能争取一天的时间算一天。 说得多了,不见得风雪衣会答应。 至于墨彤(纳兰歆),婢女不觉得自己能够说得动她,但人活着,面对现实,确实需要不断地妥协,有时违心地说说慌,也是可以被原谅的。 婢女回屋后,墨彤(纳兰歆)还继续睡着,丝毫没有醒的意思。 半夜,纳兰歆醒了过来,婢女给她喂了几口稀饭,可纳兰歆没有胃口,就不再吃,躺下继续睡。 这一觉,纳兰歆睡得很久,也睡得非常踏实。 第二天快晌午之时,纳兰歆才睁开了双眼,她瞧见摆放在桌上的早膳,一碗稀粥,外加一小碟的咸菜。 瞧了瞧敞开的窗外,小月在窗户边缘上站着,瞪着大大的眼睛盯着纳兰歆看。 见纳兰歆醒了,它张开翅膀,放心地飞走了。 这几日,纳兰歆知道要受罚,所以特意支开小月,让它到别处玩玩。 不然,小月瞧见纳兰歆被风雪衣折磨,又得和风雪衣赶上架。 要是风雪衣一发怒,一刀斩了小月,那可怎么办! 还好小月通人性,知道纳兰歆的意思。 “姑娘,你终于醒了!”婢女端着午膳,推开屋门的那一刹那,看见墨彤(纳兰歆)坐起来,惊喜地道。 “我是睡了多久,今天怎么没有家丁过来绑我?” “呸!呸!呸!姑娘,你想的都是啥事,你知不知道昨天你晕倒后经神医弟子的救治才醒过来的。半夜的时候,你也醒过一次,可没有多久你又昏睡下去。你知不知道,你差一点就没有命了。” 婢女说完后,她的眼眶湿润了,她把身子背对着纳兰歆,害怕她瞧见。 可捕捉这些细枝末节,对于自小习武的纳兰歆来说轻而易举。 相处久了,纳兰歆知道婢女是无相神宗内除了芸姨和墨凝外,真心对待自己的,感激地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多谢你的照顾。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能不能继续活下去?” 婢女仰了仰头,把眼眶中的泪水“咽”了下去,来到墨彤(纳兰歆)的身边,宽慰道:“姑娘,瞧你说的胡话。生命只有一次,我们每个人都要好好地活着。昨日,我去求过右使大人,他答应给你一天的时间好好考虑。只要你拜他为师,你的处罚,他可以免除。姑娘……” “你别说了,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我要服软,早两日就服了,何必等到现在。”纳兰歆拒绝道。 “姑娘,你何必这么倔呢!你知道吗?神医弟子为你诊断后,有言:如果你继续受罚,你会丧命的。我知道姑娘向往自由,如果你就这么死了,不觉得憋屈吗?我知道你不是真心要拜他为师,但你可以先假装答应,应付些日子。等墨统领回来了,右使自然会交出灼湖小院的执掌权。到那时候,你就守得云开见云月了。”婢女继续劝慰道。 章节目录 第122章、拜师为徒(十) “我知道你的好意,谢谢你!但风雪衣是何等精明的人,岂容他人作假。再说,先是墨凝有任务在身不在宗内,接着宗主已经好久没有来过灼湖小院折磨过我。从这两个细节就可得知无相神宗内一定有什么大事,需要宗主亲自出马且脱不开身,他们一时半会定不会出现在小院内。宗主即授权风雪衣执掌灼湖小院,那将在外,军令有所受,有所不受。即便宗主在,风雪衣要做什么,他也不会因为宗主在而有所改变。因为他知道,有神医在,我不会轻易地死去。” 婢女知道墨彤(纳兰歆)说得有道理,再怎么说,有宗主在,风雪衣也不敢真的要了墨彤(纳兰歆)的小命。 但如果墨彤(纳兰歆)继续跪下去,那她的双膝,可真的要废了。 即便命保住了,但成了废人,也是得不偿失! “可姑娘……” “你别在劝我了,我意已决!” “奴婢知道劝服不了姑娘,但该说的话,奴婢还是要说。姑娘非笼中雀,必然不会长久被困于灼湖小院这一方寸之间。姑娘你想必也听过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有时的妥协,才能赢得时机,换得更好的将来。” 纳兰歆望着婢女一脸真挚的脸庞,开心地露出了微笑,她知道婢女也是为了她好。 眼前的婢女虽是来监视纳兰歆的,但婢女的心地善良,且定不是泛泛之辈。 纳兰歆有几次试探牵婢女的手腕,探她的武功,但探到了是婢女毫无内力。 但无相神宗内的人,不可能没有武功。 就连李婶这种常年待在膳食房的人,也是有些许的功夫,只是非常弱而已。 那还有一种可能是婢女被高人用银针封穴,造成暂时没有武功的假现象。 解开封穴之际,武功就会恢复如初。 这种神秘的功法,还是纳兰歆从神医的医书手札中得知的。 遗憾的是医书手札只有寥寥的几句话略过,具体的施针方法根本没有记载。 或者说,神医把那重要的几页纸给隐去了,才放心地把医书手札交给纳兰歆的。 所以,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宗主要婢女来照顾纳兰歆,还是有些屈尊了婢女,她的能力应该在更好的地方施展。 为了转移话题,纳兰歆望向桌面上的膳食,用手揉着肚皮,道:“我有些饿了,能不能扶我到桌子边,用点东西?” “好,好!你看,我光顾着说话,忘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从昨日到现在,姑娘都没有吃过几口东西,肯定饿坏了。” 婢女扶着墨彤(纳兰歆)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挪动到桌旁。 可每走一步,双膝就会发出钻心的疼痛。虽然这苦楚比昨日减少了许多,但还是疼。 一到桌旁,纳兰歆只手撑着桌面,迫不及待地坐到了椅子上。 这才几步路,她的额头已经冒出了些许的汗珠,体力有些不支。 婢女从怀中掏出一块手绢,轻轻地为墨彤(纳兰歆)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心疼地道:“姑娘,你看,才几步路,你已经有点吃不消了!明天要是继续跪的话,你的腿肯定会废了的。到时候你真的是废人一个,真的再也走不出灼湖小院了。难道你就真的甘心如此?” 甘心? 纳兰歆当然不会甘心如此,她还没有出无相神宗,还没有出苍穹山。 但她不能向风雪衣低头,明日她会找个机会再向风雪衣挑战一次。 如果到时候真的输了,技不如人,再…… 纳兰歆拿着勺子,舀了口粥。 这粥很是浓稠,且有浓浓的人参味。 应该是先用炖好的鸡汤去炖煮人参,再用这些人参鸡汤当水去熬煮粥。 这样,人参和鸡的精华就会全部渗透到粥里面去。 对于生病的人来说,这是道很好的食疗美食。 纳兰歆吃了几口就有些腻,但为了明天有更好的体力,她硬着头皮,就着几口咸菜,把整碗粥都给吃完了。 用完膳食后,纳兰歆继续回到床上休息。 婢女拿出金疮药及纱布,重新为墨彤(纳兰歆)上药。 纱布掀开的那一刹那,纳兰歆的双膝依然红肿,只是比昨天的样子消退了许多,双膝之上破皮的肌肤已经结痂。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纳兰歆望着自己受伤的双膝,才知道婢女为何如此紧张自己。 确实,再继续跪下去,双膝废了,就再也站不起来。即便有神医的救治活着,那比死了还难受。 “姑娘,你忍着些。我上药之时,动作尽可能轻一点。”婢女道。 “没事,你尽管上药。这点疼痛,我还是忍得住的。”纳兰歆淡淡地道。 当初,纳兰歆被俘之时,在刑房内受了上百鞭的鞭刑。行刑过程中,纳兰歆连一声都没有吭过。 这些小疼痛,对她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屠霸回去后,立马着手大师兄嘱托的事务。 苏语知道屠霸忙,没有直接找他,而是等到现在,带了些自己亲自做的糕点,来到屠霸的住处,敲了敲门,道:“师兄,你在吗?我是苏语,我可以进了吗?” “进来吧!”屠霸正在屋内书写一份物品的清单。 昨天,风雪衣与芸姨谈话,芸姨提到云顶国可能会不安于现在,说不定哪天就真的会攻打无相神宗。 虽然,这么多年来,从云顶国先国主之时都没有攻下苍穹山,但今时不同往日。 经过多年的休养生息,云顶国兵强马壮,战斗力也得到很大的提升。 如果云顶国真的攻打苍穹山,即便还是和以前一样攻不下来,但他们切断道路,山上的人没有了吃食,能够支撑得了多久。 一年还是两年? 安隐村的人,全村都在劳作,供应粮食补给,但日子一久,山上那么多人都是会坐吃山空。 到时候,云顶国不废一兵一卒就会达到不战而驱人之兵的效果。 “师兄在忙,我来的会不会不是时候?”苏语把食盒放在桌子上,从中拿出一碟精致的桃花酥。 章节目录 第123章、拜师为徒(十一) “不忙,师妹大驾光临,即便再忙,师兄也会把手头的事先放一放。”屠霸放下手中的笔道。 他来到桌旁,瞧着精致的糕点,把手往身上的衣裳摸一摸,拿起一块桃花酥就入口。 看着师兄不拘小节的样子,苏语扑哧一笑,道:“师兄还是老样子!我都为你准备了手帕擦手,可还来不及给你,师兄就……” 屠霸边吃着桃花酥,边笑道:“我们习武之人,从不讲究这些小节。不干不净,吃了没毛病!” 不过,说的也是! 屠霸的样子,活脱脱像一个未长大的小孩似的。 虽然,屠霸长得也俊俏,但他的言行举止及生活细节和风雪衣相比,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是温文尔雅的贵公子,一个是邋遢豪迈的公子哥或橡未长大的孩子一般。 “师兄在忙些什么?可否告知苏语,不知苏语能否帮上什么忙?”苏语微笑着为屠霸倒了杯茶道。 吃糕点就茶,是再好不过的搭配了。 “没什么大事,就大师兄嘱咐我列一张物品及粮草的购买清单,列好了,让无相神宗内的人帮忙出去采买。” 苏语听后,眉头一皱,不解道:“采买清单?往年我们的吃食不是都由无相神宗内负责供应的吗?为何如今需要我们自己购买,是不是要发生了什么大事?” “师妹无须担忧,倒是没有什么大事!如果有,那无相神宗内的黑衣使者早就有了动作,我们也应该能够察觉到。现在还和以前一样,风平浪静,我们就不要瞎猜了。” 苏语觉得屠霸说得有理,可这时候储备物品和粮食,苏语觉得事情应该没有那么地简单。 兵马未行,粮草先动。 现在事情没有发生,但并不代表将来也不会。 一块桃花酥下肚,屠霸还意犹未尽,再拿起一块塞进嘴里,边嚼边道:“大师兄说未雨绸缪,多存储着干粮也是有好处的。今年天气不好,干旱少雨的,安隐村内的收成较之往年也有所减少。加之,无相神宗破坏了天源国与云顶国的和亲事宜,这梁子可结大了,无相神宗的黑衣使者采买粮草不像以前那么方便。以前,地龙潭那些人都是墙头草,谁给的钱多,就把粮食卖给谁。现在,这样的情况,今时不同往日了。师兄说像大米这样的粮食,地龙潭那些人不卖给无相神宗,就是给再多的钱也不卖了。所以,大师兄为了我们以后生活多作考虑也是可以理解的。” 风雪衣作为右使,虽几乎不管宗内的事务,但他有头衔在,有些消息还是可以事先知道的。 听了屠霸的解释,苏语也感觉有道理,点了点头,害羞地道:“昨日师兄去大师兄那,不知大师兄有没有什么话语让你带给我?” “单独的话语倒是没有,不过大师兄挂念我们每一个人。他特别交待大家每日要向往常一样好好习武,不能偷懒。不然等他回来之际,检查你们的武艺之时,如果不合格,到时候就门规处罚了。你知道的,大师兄说到做到,而且大师兄下手也不轻。那藤条打在屁股上,可是会开花的。” 屠霸想起昨日纳兰歆在庭院内跪着受罚的样子,不禁身子微微地抖了一下。 要是他这样被绑着受罚,他可能连一个时辰也撑不住。 “师兄,你怎么了?”苏语关切地问道。 “没…没什么…只不过我一想到大师兄罚人的样子,我就不禁觉得有点害怕。” “屠霸师兄,你会害怕大师兄?你终日粘着大师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亲兄弟。” 但屠霸的神情,不像是骗人的,而且不是装的。 苏语继续道:“大师兄惩罚何人?可是被囚禁于灼湖小院内的那位女子?” 屠霸不语,但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 风雪衣会惩罚那位女子,这倒有点出乎苏语的意料之外。 风雪衣不是对那位女子有些动心,他怎么会…… 为了进一步了解情况,苏语来到屠霸的身边,她拉着屠霸的手臂,轻声细语,又有点娇媚地道:“屠霸师兄,你就和我说说你在灼湖小院内看到的情形,你就说说吗?” 屠霸吃不得苏语这一套,他挪了挪身子,和苏语拉开些距离,道:“好,好,好!我的好师妹,你想知道什么,师兄都跟你说。你别这样,我有点不习惯!” 果然,这一招很有效果,一下就把屠霸拿下了! 苏语从屠霸的口中得知,墨彤(纳兰歆)一连几日都被捆成粽子,动弹不得,罚跪在小院内,一直跪到晕倒才被送回屋中,第二日接着跪。 苏语心中虽出了口恶气,但她觉得此事断然不会这么简单。 以她对风雪衣的了解,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对一位女子…… 这其中定有隐情! 到底是什么? 如果继续追问屠霸,可能什么也问不出。 毕竟,屠霸也才入了一次灼湖小院,知道的情况也是有限的。 过分地追问,如果大师兄知道的话,他定会怀疑! “屠霸师兄,如果下次你还要去灼湖小院找大师兄的话,你一定要提前告知我一声。我好提前做些大师兄爱吃的糕点,你帮我带过去给他。” “好,好的,师妹!”屠霸道。 苏语拿着空食盒,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屋子。 望着苏语离开的背影,屠霸若有所思:大师兄说的不错,师妹一定会来问有关灼湖小院内那位姑娘的情况。 还好有大师兄的事先提醒,对于收墨彤(纳兰歆)为徒的事情,屠霸只字不言。 …… 风雪衣给纳兰歆一日思考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天一亮,家丁们拿着绳索来到墨彤(纳兰歆)的屋前等候。 屋内的婢女听到动静,掰开一小门缝,瞥了瞥外面的情况,她倒吸一口气,该来的总是会来。 婢女快速地来到墨彤(纳兰歆)的床边,轻轻地拍了拍墨彤(纳兰歆)的脸蛋,道:“墨彤姑娘,墨彤姑娘,你醒醒!天亮了,家丁们已经在屋外候着!” 章节目录 第124章、拜师为徒(十二) 天亮了? 纳兰歆使劲地撑开沉重的眼皮,朦胧地看着婢女,喃喃自语道:“天亮了吗?怎么这么快,我感觉才睡不到一个时辰。” 婢女听后感觉又生气由好笑,昨晚完善过后半个时辰墨彤(纳兰歆)就就寝了,一躺到床上呼呼大睡,睡梦中边笑边道:“船到桥头自然直!” 有风雪衣在,船到桥头也直不了! “姑娘,我的好姑娘,你考虑得怎样?只要你答应风雪衣做他的徒弟,今天你就不用受罚了。”婢女急忙问道。 徒弟? 这刺耳的二字,纳兰歆一惊,连忙起身:“我什么时候答应做风雪衣的徒弟了?” 婢女一听,果然没有人能够劝服墨彤(纳兰歆),睡了一觉还是老样子,所以继续苦口婆心道:“姑娘,就算你能撑到住今天,那明天,那后天呢?你能撑得了几天?” 纳兰歆低头,不敢看婢女的眼睛,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撑得了多久!况且,有神医在,我死不了!这,你是知道的。” 婢女知道多说无益,她快速地帮墨彤(纳兰歆)简单地洗漱,换上一件干净且结实的衣裙,并在她的手腕和脚腕出缠上三四圈的纱布。 不然,粗糙的绳索把墨彤(纳兰歆)的手腕和脚腕都勒得破皮,红肿不堪。 加上,墨彤(纳兰歆)双膝上的伤…… 只能说,风雪衣当真配得上“冰佛”的称号! 屋内开启的那一刻,为首的家丁看到的是婢女,道:“婢女姐姐,墨彤姑娘考虑得怎样?如果她还是……我们就多有得罪了。如果她改变心意,还烦请告知我们一声,我们也好跟右使回复一声。” 婢女摇了摇牙,道:“照旧!你们稍等一下,墨彤姑娘,她腿上有伤,我去把她扶出来一下。” 婢女刚才为墨彤(纳兰歆)换衣裙之时,以最快的速度在墨彤(纳兰歆)的双膝之上缠上厚厚的纱布。 这样,墨彤(纳兰歆)受罚之时,能好受些,减轻一些痛苦。 就在婢女回屋关门之时,她瞧见墨彤(纳兰歆)把已缠在双膝之上的纱布拆了大部分下来。 “姑娘,你这是干什么?我可是花了好些功夫才弄好的。可你……” “以风雪衣的精明劲,他会瞧不出来。不要到时候连累你也跟着受罚。放心,我有其他的办法。” 纳兰歆从一个木盒子里拿出几片绿绿的叶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往嘴里塞,咀嚼着。 又苦又涩! 一入口,一股麻麻的感觉充满整个口腔,舌头多动几下都有些费劲。 纳兰歆闭着眼睛,用力把嘴里的残渣咽了下去。 瞧着墨彤(纳兰歆)苦楚的表情,婢女急道:“姑娘,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放心,这些叶子有麻痹神经的功效。一两个时辰内,我不会感觉任何的疼痛。”纳兰歆宽慰道。 早在昨日,纳兰歆用笔画下所需要药株的形状,一笔一划都是仔仔细细的,因为不能出错,只有一次的机会。 可喜的是,小月看后,就精准无误地为纳兰歆采摘回来。 那是绮罗草,它的叶子和普通树叶非常地相似,但它又比普通的树叶薄很多,有局部麻痹神经的作用。 少量服用,受伤之人,不会有任何疼痛之感。 但绮罗草还有一个坏处,纳兰歆藏在心里隐忍不说,那就是服用绮罗草多次或者服用数量过大会让人上瘾,戒也戒不掉。 只用这一次,应该不会上瘾,纳兰歆自我安慰,道:“走吧!他们已经等候多时!” 纳兰歆在婢女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往外走。 因为伤在膝盖之上,一走动,疼痛感就会来袭。 虽然吃了绮罗草,但它的药效还没有那么快发挥出来。 “姑娘,得罪了!” “等一下!” 婢女阻止道:“把墨彤姑娘带到右使的屋外,如果她还不改变心意,你们再捆她也不迟。” 家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觉得婢女说的有道理。 再说,墨彤(纳兰歆)都这样了,她也跑不了,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这墨彤(纳兰歆)本就是烫手的山芋,谁也不想碰。 风雪衣早已在指定的地点等候多时了,瞧见纳兰歆忍着疼痛,在婢女的搀扶之下慢慢地走来。 他嘴角露出坏坏的笑意,他知道纳兰歆已经支撑不了几天的惩罚,最多再两三天。 这已经是铁打身躯,能够支撑的极限了。 纳兰歆,你就服软吧! “墨彤姑娘,你迟到了!” “小女腿脚有些不便,所以来的有些晚,还望右使见谅!”纳兰歆还是用那不屈的口吻回复。 “你考虑清楚了吗?是继续受罚还是改变心意?” “我不会改变心意的!” “哦?你拿什么底气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风雪衣一步步地靠近纳兰歆,他身上淡淡的熏香味道扑鼻而来。 风雪衣乌黑顺从的头发,在微风的作用下,微微地飘起。他那袭白衣在步伐的作用下飘散开来,很是好看。 “今天我来是要和你再比试一场,不比内力,只比招式。如果我还是输了,就认你为师,心服口服。如果我侥幸赢了,你就免除我的惩罚,拜师的事情,从此绝口不提。怎样?” 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果风雪衣不答应,倒显得他气量狭小,甚至惧怕一个没有内力的囚犯。 如果风雪衣答应了,他有些拿不准,在不使用“斩字诀”的情况下,他能以招式胜过纳兰歆。 上一次交手,纳兰歆的招式怪异且狠辣,步步置人于死地,还是在没有内力的情况下就发出那么大的威力。 如果纳兰歆的内力还在的话,他光靠“斩字诀”不一定能够打败纳兰歆。 这也是为什么东泽一斩败于纳兰署后的十几年中,每日耿耿于怀的原因。 纳兰家的破云剑法独步天下,真正领教过的人都会心有余悸! 当初,纳兰署要不是选择从军,那他定会在江湖之中占有一大片的天地。 章节目录 第125章、拜师为徒(十三) 或者,号令整个武林也说不定。 “好,我答应你。以木制的兵器为刃,你可以用任何的招式,比试的时辰不限,只要你未倒地不起,可以一直打到天黑为止。”风雪衣自信地道。 “好,一言为定!” “姑娘,你……”婢女本想告诉墨彤(纳兰歆),让她不要飞蛾扑火,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这场在一般人看来的赌局,闭眼都能知道墨彤(纳兰歆),她根本没有胜算,她输定了! 风雪衣“冰佛”的称号,不单是他常年冷漠无情,而是他出手毫不留情,以杀人不见血的招式夺人性命。 风雪衣把他亲自做的那柄木刀扔给了纳兰歆,他自己拿去一把同样材质做的木刀,它的尺寸和“寒光”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纳兰歆接着,瞥了木刀一眼,发出不屑的笑意。 风雪衣话里虽说纳兰歆可以使用任何的招式,但他给的却是木刀,限制了纳兰歆使用剑术的机会。 破云剑法的威力,还是具有震撼性的。 这柄木刀拿在手里久了就会觉得十分地沉重,挥舞久了对女子来说是个负担。 女子还是比较适合轻薄,锋利的剑,那样使起剑招也比较方便。 木刀的刀柄修长,适合双手紧握,这也贴合了扶桑武士使用兵器的习惯。 看来,风雪衣从打造这柄木刀之时,就铁定要收徒弟,没有选择的余地。 狠人,最喜欢在人前画大饼。 风雪衣就是这样的人,顶着英俊的面容,说着圆滑的谎话。 废话不多说,纳兰歆一手拔出木刀,一手扔掉木刀鞘,快速向风雪衣发起攻击。 风雪衣有点吃惊,她的步伐那么快,那么敏捷,一点不像双膝之上有伤的人。 跪了那么久,不可能一点伤都没有。 除非…… 除非,她向神医讨要了一些药物,暂时止住了双膝之上的疼痛,看起来和没有受伤前一样。 一定,一定是这样子的。 风雪衣惊讶之余,面对纳兰歆的攻击,他还是应付自如。 两柄木刀的刀刃碰撞在一起,“砰”的一声,虽没有金属碰撞之声的悦耳,但也发出一记沉重的声响。 纳兰歆感觉握住刀柄的双手的虎口微微镇痛,双掌麻痹不已,在没有使用内力的情况还这样,看来风雪衣这下子是认真了。 上一次,有可能是风雪衣在众人面前放了水。 这一次,他是认真的,使用和“寒光”尺寸一模一样的木刀。 对峙之时,风雪衣道:“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止疼的药物?不然,你的步伐不会如此的敏捷,速度也不会如此地快。” 纳兰歆诡秘地一笑,不削道:“我的右使大人,我是不是用了什么药物,不劳你费心。比试之时,各凭本事,不聊其他。看招!” 风雪衣定睛一看,纳兰歆使用的是他前天所使用的招式。 可恶,这小丫头是不是天才! 明明前天,我与她比试之时才使用过一次,竟然被她学去了。 虽然,招式学得有模有样,但风雪衣还是可以看得出纳兰歆使用非常生疏,不能灵活运用。 最为致命的是,纳兰歆出招的速度不够快。 这给了他反击的机会,风雪衣随手一挥,破了纳兰歆使用的招式。 扶桑刀法,常常以快准狠为要旨,在对手眨眼的瞬间,斩对手于刀下。 这也是为什么东泽一斩要风雪衣做到绝情、绝爱、绝人,只有这样才不会影响出刀的速度。 但风雪衣是人,不是神。 人总是有七情六欲,不可能完全绝情、绝爱、绝人。 这一点,几十年来东泽一斩,他自己都不曾做到,何来要求风雪衣做到呢? “都说小偷可耻,墨彤姑娘,你什么时候也学起做小偷了?”风雪衣笑道。 风雪衣话一出,在场的婢女及家丁,和尚摸不着大脑,他们不知风雪衣说的是哪一出? “小女听不懂右使大人在说什么,刚才右使大人明明说小女可以使用任何的招式,现在又说小女是小偷,这是何故?” “是何意,墨彤姑娘再清楚不过了!” 既然,明面上逼纳兰歆学,她不学;背地里却学得有模有样。 那好,你竟然想学,我就好好地教教你。 接下来的出招,风雪衣把手中的刀控制得点到即止,明面上是与纳兰歆对招,实际上是再教纳兰歆扶桑的刀法。 几招过后,纳兰歆怎会瞧不出风雪衣的用意。 纳兰家的破云剑法本身剑法招式简单,并不繁杂。 最为精妙之处就是化简为繁,以简单的招式千变万化,在对峙之时见招拆招,甚至学得对手的招式,找出招式的破绽,击败对手。 当然,对手弱的情况下,破云剑法就可以直接击败对手;要是对手十分地强大,破云剑法的使用者往往会与对手缠打,在打斗的过程中熟悉对手的招式路数,再见招拆招。 这也是为什么纳兰署先教纳兰歆内功心法,不直接教她剑法的原因之一。 破云剑法发挥威力,需要强大的内功做支撑。 修炼者,需要从小修炼内功心法。 但扶桑刀法有一个令人头痛的地方,就是它出招非常快且很辣,往往一眨眼的瞬间就会人头落地。 所以,当年纳兰署与东泽一斩比试之时,他根本没有想过学得对手的招式,找出招式的破绽,击败对手。 因为如果他那样做了,早就成了东泽一斩的刀下亡魂了。 好,风雪衣,你肯白教,那我就好好地学。 嗟来之食,不要白不要。 一招一式,纳兰歆学得有模有样的。 风雪衣瞧在眼里,心里也十分地高兴。 这些刀法,他学了几天才学会。 纳兰歆现学现卖,虽机械般地学会,不能灵活地掌握其中的奥秘,但这已经非常不错了。 天才,她真是一个天才,一个难得的武学奇才。 风雪衣也才理解为何宗主要废纳兰歆的内力,并且一直囚禁她,派重兵看守一个毫无内力的人,不让她有出无相神宗,不让她有出苍穹山的机会。 章节目录 第126章、拜师为徒(十四) 要是纳兰歆还有内力的话,侥幸逃出无相神宗,回到天源国。 那将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她与纳兰署,父女联手,双剑合璧,那师父,或者说宗主,在他们的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绮罗草的药效已经完全在纳兰歆的体内发挥作用了,她的虎口不再发麻,双膝之上的伤再也感觉不到疼痛,而且她觉得体内有一股用不完的劲,精力越来越充沛。 在场的人,不知道他们在比试的,以为他们在舞双人刀法,浓情蜜意。 一雄一雌,配合默契! “我怎么感觉他们不像是在比试,而是在舞刀?” “就你多嘴!” 婢女用手拍了一下那个多嘴家丁的额头,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 俗话说,好男不跟女斗。 家丁心里虽不服气,可不敢有怨言。 再多说一句,可能头顶上会多两个包。 一百招,二百招,他们整整比试了两百招! 婢女知道是风雪衣在放水,不然墨彤早败下阵来:风雪衣在做困兽斗,他要打得墨彤筋疲力尽,自动败下阵来,让墨彤输得心服口服,自愿拜他为师。 二百招过后,纳兰歆的体力还这么充足,她的呼吸还十分地均匀,没有出现急促或颤抖的现象,这也太不正常了! 风雪衣觉得她像是服用过什么药物,在药物的作用下,支撑到现在。 虽然,纳兰歆修炼着“寒冰诀”,但前天纳兰歆晕倒之时,风雪衣亲自探过她的脉,她体内的内力只有风雪衣的一成左右。 虽然,纳兰歆每经历一次寒毒折磨,她体内的真气就会慢慢地增强。 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体内的真气能达到风雪衣的一成左右,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或者说是普通习武者的极限了。 加之,长时间的罚跪,体力消耗,在短时间内不可能恢复和正常人无益。 之前,纳兰歆进攻的步伐,风雪衣曾有过疑虑,现在看来,纳兰歆应该是服用过某种药物,让人感觉不到疼痛,甚至体力十分充沛。 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服用过五石散之类的药物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一定是这样的! 五石散是什么东西? 有些习武者在与人比试之前,会偷偷服用五石散,以激发体内的功力,放大到极致! 这种龌龊的手段,通常为武林同道所不耻! 这丫头会不知道吗? 一个将门的千金,也干出这种事情来,他爹是怎么教导的! 这丫头,为了赢,竟然可以这么不择手段地糟蹋自己的身体,不爱惜自己的性命。 本来,一片绮罗草就可以止住纳兰歆双膝之上伤的疼痛,可她偏偏服用了三片,算是过量了。 她也知道自己可能会因此上瘾,但她没有选择,她要离开这里。 风雪衣,这个拦路虎,这时候冲出来说要收她为徒,打乱了她原本的计划。 要是真的拜风雪衣为师,被风雪衣这个难缠鬼缠上了,就不好脱身。 风雪衣,这个人,比宗主还难缠。 “你为了赢,竟然可以做到如此!”风雪衣生气道。 风雪衣愤怒挥舞手中的木刀,纳兰歆迎头硬接。 虽然,风雪衣依约没有使用内力,但他毕竟是男子,强大的力道迫使纳兰歆后退了好几步。 刹住,刹不住。 纳兰歆的双脚不住地往后退,在地上留下两行整整齐齐、长长的脚印。 一旁观看的婢女及家丁,个个忍不住揪着心,他们知道墨彤(纳兰歆)要败了。 就像猫捉老鼠似的,玩弄久了,就是该收网的时候。 还好,纳兰歆使身子往后仰,弯腰,右手握住刀柄,把木刀往地上死死地插住,延缓身子后退的趋势。 还好,终于停了下来。 纳兰歆有点生气,她不知风雪衣为何如此阴晴不定,翻脸比翻书还快。 上一刻还在教她刀法,下一刻就要…… 她摊开左手的手掌,掌中一片的红肿,要不是在绮罗草的作用下,此时此刻的她可能连刀柄也握不住了。 左手都这样了,右手的手掌更不用看,也知道好不了哪去。 “你发的是什么疯?”纳兰歆怒道。 “发什么疯,你心里清楚,还来问我!”风雪衣一脸怒意地反驳道。 他眼里的怒,像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老虎,要把人吞没了一般。 上一刻,两人还浓情蜜意地舞着刀法;下一刻,他们就相互反目,翻脸不认人。 这一番操作,使得在场的婢女及家丁们摸不着头脑,看得一咋一咋的,就好比雾里看花一般。 “既然做错了事,还不认错,那我就替你的父亲好好地教训你一番。” “你自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替代我的父亲教训我。” 纳兰歆回击道,但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回,风雪衣真的发怒了。 风雪衣双手紧握刀柄,他…他… 他真的对纳兰歆使出了“斩字诀”! “斩字诀”一出,一股无形的刀刃飞向纳兰歆,纳兰歆急忙用轻功躲闪。 快,实在是太快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斩字诀”! 一种可怕的武功,纳兰歆还是从叶鬼斧的口中得知。 当年,父亲纳兰署迎战东泽一斩,但此事,纳兰署闭口不谈。 无论纳兰歆怎样缠着纳兰署,让他说说何为“斩字诀”,纳兰署一个字也不曾泄露过。 今日亲眼所见,果然… 果然名不虚传! 无形的刀刃击中一棵小树,小树颤抖了一下,树干裂开好几道,像面条一般立马散落在四周。 “沙、沙、沙!” 被五马分尸一般的树倒下,周围扬起了一层层的沙土。 “斩字诀”,风雪衣在没有用内力的情况下使用“斩字诀”,还发出如此惊人的效果。 要是用了内力,那墨彤(纳兰歆)岂不被劈成好几瓣了。 在场的婢女忍不住用衣袖捂住口鼻,防止灰尘的进入。 可是,还是有些许的灰尘入鼻,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纳兰歆在一旁也用左手的衣袖捂住口鼻,可当她放下衣袖之时,她发现她的袖口被血染红了。 章节目录 第127章、拜师为徒(十五) 她的左胳膊后面有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再深一点点,就可见骨。 只是在绮罗草的作用下,她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没有发觉而已。 血,顺着胳膊蜿蜒直下,顺着指尖滴落,滴答、滴答、滴答,滑落到地上,和地面上的尘土混合在一起了。 周遭一片寂静,寂静得有些可怕,甚至连虫鸣声也没有,静得连血落地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纳兰歆抬起头,不可思议地望向风雪衣,他…… 他竟然又出手伤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肤一肌,难能可贵! 尤其是女子,视身体肌肤如生命一般贵重,身体受不得有任何的伤痕! 风雪衣,他竟然这么狠心! 纳兰歆被打了一百鞭的鞭刑,她并不记恨宗主。因为那鞭刑是每个被无相神宗俘虏之人都会受的,无一例外。 虽然,受完刑后满身伤痕遍布,但之后宗主并没有用任何手段在纳兰歆的肌肤上落下更多的伤痕。 但风雪衣…… 望着眼前这个和“世炎公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纳兰歆又恨又有点“爱”:因为有时纳兰歆真的把风雪衣当作“世炎公子”,把他当作对“世炎公子”思念的寄托。 纳兰歆知道这对风雪衣很不公平,但情到深处,不得已而为之。 纳兰歆的眼眶发红,泪珠从眼眶中滑落出来,沿着脸颊滴落下来。 看着纳兰歆的样子,风雪衣有点不知所措,他真的不是有意要伤她的。 他一脸无助,像是个犯错误的小孩一般。 他的脚步刚挪动,纳兰歆就连忙后退几步,带着深深的恨意盯着风雪衣,十分地警惕,她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是不是继续伤害她? 但,他的内心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她的! 只是想到纳兰歆不惜用药物伤害自己,以换取比试的取胜机会,这才是真正惹恼风雪衣的原因。 在愤怒的刺激下,风雪衣才会使出“斩字诀”伤了纳兰歆。 风雪衣还是低估了“斩字诀”的威力,他以为只要他不用内力,最多轻微划伤纳兰歆,却不知道会在她手臂上留下这么大的伤口。 纳兰歆的左手和右手,风雪衣都伤了,那可真正伤了纳兰歆的心。 伤在表皮,创在心! “姑娘!” 婢女叫了一声,她想要冲上去检查墨彤(纳兰歆)手臂上的伤,可被一旁的家丁拉住了。 家丁对婢女直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这种情况,谁上去,谁倒霉,搞不好成了那“冰佛”的刀下亡魂了。 木刀,同样也可以杀人,就看是在谁的手中使用了! “我…我…不是…有意的…”风雪衣急忙支支吾吾地道歉。 可是,为时已晚! 纳兰歆扔掉手中的木刀,她转动着右掌,催动着体内所有的内力,把体内真气全部都集中在右掌之上。 右掌的四周立马漂浮着许许多多的水珠,水珠急剧凝结成冰晶,进而化成一把冰刃,或者说冰剑更为准确! 化冰为刃,徒手成刃,那是“寒冰诀”! 有冰剑在手,纳兰歆使出了破云剑法的剑招! 既然风雪衣无情,那么就不要怪纳兰歆不记风雪衣往日的恩情! “唰、唰、唰!” 冰剑,在纳兰歆的手中灵活地挥舞着。 破云剑法的剑招凌厉,快速,风雪衣急忙躲闪,以手中的木刀应对。 纳兰歆知道体内的绮罗草药效支撑不了多久,她就得用最短的时间取胜,机会只有一次。 所以,她在破云剑法的剑招之中融入了些扶桑刀法出招的路数,又快又狠! 许久没有使用过破云剑法的剑招了,但纳兰歆并不生疏。 剑招,一招一式,早已和纳兰歆融为一体。 纳兰歆年纪轻轻,但已练就破云剑法的最后一层。 作为父亲的纳兰署也望尘莫及,在纳兰歆同样的年纪,纳兰署也就练到破云剑法的倒数第三层而已。 不知纳兰歆是武学奇才,还是她体内的紫羽令魂在发挥着作用,她学什么东西都比常人快非常多。 面对从未见过的剑招,风雪衣沉着应对,小心翼翼,他不想再次伤了纳兰歆。 如果再伤了她,那她心中对他可能永远就只有恨意了。 风雪衣之所以有点熟悉破云剑法,那是他从小的记忆里,师父东泽一斩的描述。 一遍又一遍的描述,使得此剑招在风雪衣的脑海中留下深深的印记。 小时候的风雪衣还不懂为何师父如此惧怕破云剑法,今日有幸得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但有时这剑招有点奇怪,有时像破云剑法,有时又夹杂着些许扶桑刀法的身影,有点四不像的样子,可威力丝毫没有减弱。 “原来,墨彤姑娘的剑法这么厉害!”一位家丁忍不住发出感叹! “你才知道啊!虽然她没有内力,但不代表她以前没有武功,内力没有了,武功招式还在。左使坐下嫡传二弟子,怎么说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况且,宗主精心挑选这么多一等一的黑衣使者,就为了看守她一人。不是一个有能力的人,配得上那么多人看守吗?你说是不是?” “谁说不是,就是这个理!” “是这个理!”一旁的家丁们在不住地点头赞同。 纳兰歆在专心应战,无暇顾及那些闲言碎语。 冰剑与木刀的碰撞,声音悦耳。 冰剑快速划过木刀的表面,由于速度飞快,竟然划出些许的火星出来,散发出淡淡的烧焦味,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啊! 风雪衣后退几步,飞身上空,他用力挥舞刀刃,一股无形之刃飞出,在纳兰歆脚下前的几步落地,地面裂了一大缝隙,阻止纳兰歆的前进,阻止她下一步的出招。 纳兰歆的剑法太过诡异,想要在不伤害她的情况下,又有能力跟纳兰歆在招式上打出平手,这给风雪衣出了一道大大的难题。 他,必须要有喘息的机会,思考下一步的出招。 纳兰歆已经杀疯了,她绝对不会给风雪衣这样的机会。 章节目录 第128章、拜师为徒(十六) 她同时运用轻功和内功,快速变换着脚下的步伐,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她幻化出好多个分身,哪一个是真的墨彤(纳兰歆)在场的婢女及家丁们看得眼花缭乱的,傻傻的,分也分不清楚。 个个张着嘴,脑袋随着眼睛不停地转悠。 就在这时,宗主和芸姨走了进来,宗主还是同样戴着银色的面具以及一袭黑袍现身,在他们的远处观望着。 一名家丁发现宗主以芸姨的身影,想要行礼,把宗主伸出右使食指,放在嘴唇边示意他不要出声。 家丁见此,只好点了点头。 婢女及其他的家丁也发觉了此事,但宗主有令,他们只好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继续观看比试。 宗主消失了许久,他终于想起纳兰歆,终于现身了。 这阶段,宗主到底去哪里了,没有人能够知道。 因为宗主,他也有许多替身。 那些替身都是多年来精心培养的,个个武艺高强。身形、容貌以及声音都学得与宗主十分地相似,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自无相神宗成立以来,宗主常常以面具及黑袍现身,没有人知道宗主的真实面容。 当然,当年追随宗主(还是北宫暝之时)身边的那群死士、暗宁以及芸姨才知道宗主的真实面容,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那群死士,现在大多数隐居在安隐村,守护着村后面的悬崖。 (至今,云顶国的人不曾从悬崖底端攀爬成功进入苍穹山,但并不代表以后不可能。所以,守护悬崖的重担,宗主只能交给身边最信任的人。宗主不想再重蹈北宫盈的覆辙了,再也没有底气,也再输不起了!宗主把实力最强的暗卫放在最不显眼的地方,现在的安隐村主要作为无相神宗的补给后方,从事农业劳作。) 多个分身快速包围在风雪衣的四周,并快速发起围攻。 由于速度太快,风雪衣只能舞刀一个个地应对。 这样的剑招需要强大的内力支持,跟风雪衣相比,纳兰歆本就没有多少的内力。 所以,这样的招式,纳兰歆使唤不了多久,哪一个分身的动作慢了下来,哪一个就是纳兰歆的真身,本人。 擒贼先擒王,只要打败了那个真身,那些分身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风雪衣庆幸的是遇到没有多少内力的纳兰歆,如果纳兰歆还有原来的内力,那风雪衣靠“斩字诀”真的不一定能够匹敌。 首先,风雪衣的“斩字诀”还没有练得和师父一样高深;再次,“斩字诀”一出,风雪衣需要些许片刻的喘息才能再次使用“斩字诀”。 不然,“斩字诀”的威力会比较前一次有所减弱,而且出刀的速度和上一次相比会慢得非常多,这会让对手有钻空子的机会。 所以,“斩字诀”的使用者不会轻易的使用第二次,它是最后的绝招,一出即中,很多人成了刀下亡魂。 对打的过程中,纳兰歆感觉左手手臂一股钻心的疼痛来袭,她的额头皱成了“川”字。 难道…… 难道绮罗草的药效已经失效了? 千万不要,老天爷,在这关键时刻,你一定要站在我的身边,帮帮我啊! 由于左臂的疼痛,纳兰歆右手手中的剑舞出的速度较之前有所减慢,她没有想到在这关键时刻受伤的左臂竟然成了拖累。 “你说谁会赢?”宗主道,他的嘴巴浮现一丝的微笑。 “那你的心中希望谁会赢呢?”芸姨反问道,她不喜欢宗主问这幼稚的问题,谁会希望自己的女儿输呢? “你觉得呢?”宗主道。 “明知故问,我才没有功夫回答你无聊的问题。”芸姨没有好气地瞪了宗主一眼,冷冷地回复道。 因为他们的心中已经都有了答案,纳兰歆必输无疑! 虽然破云剑法高深莫测,但没有内力支撑的纳兰歆始终吃了一大亏,而且纳兰歆还是靠绮罗草的药效才能与风雪衣比试这么久。 短时间内绮罗草虽好,但对服用者身体伤害很大。 纳兰歆为了赢,竟然这么做。 这一举动,不仅惹恼了风雪衣,也惹恼了宗主。 看来,这么多年来,纳兰署对女儿(纳兰歆)的管教是多么的放纵,多么地失败。 从今以后,宗主绝对不允许纳兰歆再离开他的身边半步,即使是绑,他也要把纳兰歆绑在身边。 宗主挺着腰板,他把双手别在身后,拳头紧握。手指头的骨间,咯吱声直响。 芸姨瞥见了,她知道宗主生气了,而且这火还不小。 丫头,你死定了! 这次玩得这么大,看宗主怎么好好地收拾你! 纳兰歆的无数个分身手持冰剑,动作一致地向风雪衣发起攻击。 风雪衣眼神犀利,他的耳朵动了一下,他似乎察觉到什么。 他把木刀横置在胸前,飞身而起,想陀螺一般地转动,形成龙卷风一般的气场。 是人都会呼吸,功夫高强,内力深厚的人能把呼吸控制得十分地极致,让对手在近距离时无法十分准确地察觉。 但纳兰歆,她体内绮罗草药效几乎丧失殆尽,她双膝之上的伤,左臂后面的伤使得她疼痛越来越强,呼吸声也越来越重且急促。 这样,风雪衣听风辨位,他很快就知道哪一个是纳兰歆的真身。 不过,为了不再次伤害纳兰歆,他只能以防守抵御为先,消耗纳兰歆的体力,直至她体力耗尽,倒地败下阵来,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纳兰歆及分身各个齐发用手中的冰剑刺向“龙卷风”之时,被“龙卷风”强大的力道给阵了出去。 纳兰歆倒地,本就是强弩之末,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身躯。 这一阵,纳兰歆趴在地上,毫无还击之力。 此时,她口中一股强烈的腥甜之味来袭,胸腔一股热流涌动,她强烈地压制了一下,口中渗出一丝血迹来。 风雪衣,他可是瞧出什么来? 纳兰歆慢慢地,晃晃悠悠地爬了起来,用颤抖的手擦拭了一下嘴角边渗出的血迹。 章节目录 第129章、拜师为徒(十七) 只有一次,唯一的一次机会了! 纳兰歆再次催动体内的内力,体内真气流动的速度非常、非常地慢,几乎没有什么内力可以催动了。 那只能如此了! 纳兰歆双眼发出紫光,以惊人的速度幻化出许多的分身,纳兰歆的真身与分身在不停地变换着方位,一时间多个身影眼花缭乱。 她们个个围攻在“龙卷风”的四周,等待时机,找到突破口,以待攻破。 “难道她要……”芸姨倒吸一口凉气,一脸的凝重之色,语气十分地… “你第一天认识她吗?她是怎样的性子你会不知?”宗主诡异地道。 芸姨带了点怒意瞪了宗主一眼,在心中暗暗地骂道:她的那副性子还不是随了你,倔得跟头驴一样,拉都拉不回来。小姐那么好的性格,纳兰歆偏偏不随她,真身可惜了! “破!”纳兰歆大喊了一声。 数道道白光朝“龙卷风”发起攻击! “她还是不死心!” 风雪衣知道这次比试拖得越久,对纳兰歆的身体越不利,伤害越大。 既然如此,她不义,就休怪我不仁,只有速战速决了! 纳兰歆,你终是要成为我的徒弟! 不管你做了多少的努力,结局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永远不会变! 风雪衣维持着“龙卷风”气场的同时,挥舞着手中的木刀,木刀击中分身的要害,分身立马消失不见。 “可恶!” 纳兰歆口中念念有词,小院内植株水分慢慢地蒸发,浮现出来,凝聚在纳兰歆的周围,化身成一个个又细又长的冰针。 “破!” 纳兰歆大吼了一声,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内功上不如人,但气势上不能输人。这是纳兰歆自小,叶鬼斧给她灌输的道理。 冰剑,冰针,道道攻向风雪衣。 看这架势,是要把风雪衣射成个筛子不成。 “暴雨梨花!”宗主口中蹦出了四个字。 “暴雨梨花”是破云剑法最为高深的剑招之一,在万不得已的使用,持剑者是万万不会使用的。 宗主只见过纳兰署使用过一次,唯一的一次。 今日,宗主没有想到还能有幸再次见到。 风雪衣定睛,沉着应对。多少年来,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真正的对手。 除了,年幼之时,为救冰凤出手抗拒过巨蟒。 风雪衣再次使出“斩字诀”,破了纳兰歆的攻击。 无数根的冰针化为灰烬,成为水滴,滴落在地,很快消失不见。 纳兰歆体力已不支,“斩字诀”不需要真正的威力即可。 风雪衣周身形成的“龙卷风”气场也已经消失,他与纳兰歆对视了一眼,纳兰歆对她笑了笑,笑得非常地诡异! 不对! 明明胜负已分,已成定局! 风雪衣,他总觉得有不对的地方! 但现在的情况,容不得风雪衣多想,他拿着手中的木刀与不远处纳兰歆手中的冰剑对抗。 当风雪衣手中的木刀的刀尖与纳兰歆的冰剑碰上那一刻,冰剑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难道…… 难道这就是…… 纳兰歆手中的冰剑是幻影,真正的冰剑以及冰针,突然出现在风雪衣的身后,它们齐刷刷地向风雪衣的后背发起急剧的攻击。 不好! 风雪衣一惊,他背后一阵冷汗惊奇。 他没有想到这世间竟然有如此厉害的剑法,而且还是一个年纪如此轻的姑娘使出的。 就在冰剑与那些冰针要靠近风雪衣身体的时候,纳兰歆及时收住了仅有的一丝内力,冰剑与冰针碎裂成杂,化成水,消散在空中。 望着风雪衣那张与“世炎公子”一模一样的脸,纳兰歆出手的那一瞬间,她心软了,她不会下死手,也下不去手。 即便那一丝丝内力发出的招式并不会真正要了风雪衣的性命,纳兰歆还是及时收了手。 雷逝山上,要不是“世炎公子”舍身相救,纳兰歆早就灰飞烟灭了。 纳兰歆欠“世炎公子”一命,欠下了就永远还不清了,即便眼前的人不是本尊。 “情”字,这东西很奇怪,一眼万年。 瞧上了,就永远不会改变! 但风雪衣不同,他手中的木刀速度并没有减弱,木刀的刀剑碰击着纳兰歆的身体。 “咯吱”的一声响起! 纳兰歆整张脸痛苦的表情布满,她呆呆地望着风雪衣,苦笑不已。 木刀虽没有刺破纳兰歆身体的肌肤,但她碰到她身体的那一刻起,她体内的三个肋骨断了。 在疼痛的作用下,纳兰歆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眼前“世炎公子”的面容也在一点点地消失不见了。 如果就这样解脱了,也好,也好! “世炎公子”,我们来世再见! 下一次,遇见了,我绝对不会放手,会紧紧抓住你的手,再也不松开! 纳兰歆闭眼,倒地不起! 她周身的尘土轻轻地飞扬着,闭眼的那一刻,周遭的一切动静,纳兰歆全然不知,她仿佛要动身去另外的世界一般。 一旁的婢女本想冲上去,可宗主在一旁,他一声不吭,没有人知道宗主的心意,不敢轻举妄动。 风雪衣扔掉手中的木刀,他小心翼翼地扶起纳兰歆,掌中运功,把一股强大的真气输入纳兰歆的体内。 纳兰歆在昏睡中“嗯”了一声,只觉得体内有一股强大的暖流在全身地游走,但紧闭的眼睛始终不曾睁开过。 “纳兰歆,你快醒醒!你快醒醒!你不能就这么死了,你还没有成为我的徒弟!自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我之间的纠缠从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不放手,你休想躲开,你休想!往后的余光,我们注定生生世世纠缠在一起。” 风雪衣在心中暗暗地念叨,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这么害怕失去一个人。 风雪衣,他还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就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抛弃了。 在师父东泽一斩绝情、绝爱的教导下,风雪衣本是没有情的,但自从纳兰歆出现了,他的心中硬生生地产生出一丝的情丝。 或者说,这该死的孽缘,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躲也躲不掉! 章节目录 第130章、拜师为徒(十八) “去请神医过来!”许久,宗主终于开口了! “是,奴婢这就去!” 有了宗主的命令,婢女提着衣裙,脚下像长了风火轮似的,飞身出了灼湖小院,朝神医的住处飞奔而去。 其实,风雪衣这一击,本就不致命。 但纳兰歆强行使用破云剑法的独门绝技,消耗了大量的精力,伤了身体的本源。 现在她的身体犹如强弩之末,伤上加伤! 为了不成为风雪衣的弟子,她这是在以命为赌注。 她傻,实在是太傻了! 在纳兰歆倒地的那一刹那,宗主本想冲上去,扇风雪衣几个大巴掌,顺便结果了那小子的性命。 但宗主忍住了,纳兰歆的真实身份现在还不能曝光,否则此前他外出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他筹谋已久的计划将不复存在。 一旁的芸姨察觉宗主的气息有些急促,知道宗主怒火中烧,却一直在压抑着。 芸姨也害怕宗主控制不住自己,一掌劈了风雪衣以及在场无辜的其他人,现在要做的就是平息宗主的怒火。 芸姨赶紧来到纳兰歆的身边,一把抓起纳兰歆的手腕,探了探她的脉象。 不幸中的万幸,没有性命之忧。 棘手的是脉象不稳,且十分地混乱、微弱,看来这次实在伤得不轻。 绮罗草能让人感觉不到疼痛,激发人的潜能,但它的反噬后果还是非常恐怕的。 就像蜡烛一样,你让它越来,它就燃烧得越来,越损耗自身的本源。 要不是为了赢,纳兰歆本不必如此! 在这么严密的看守下,纳兰歆竟然能弄到绮罗草这东西,肯定有帮凶。 看来,这小丫头不容小觑! 芸姨抬头望了不远处的小月(那只鹰),她的眼眸好像能发出利剑一般。 那鹰,本来就是宗主特意从千百只之中挑选出来的,最为通人性的,为的是监视纳兰歆。 这下倒好了,才多久的时间,它竟然反过来帮纳兰歆。 停留在不远处树枝上的小月,它一直都在观摩着四周的情况。 当它的目光看到芸姨那可怕的眼神,它一惊,而后低着头,好像做错事情一般。 紧接着,小月动了动翅膀,快速地飞走了,溜之大吉。 芸姨的手轻轻地放在纳兰歆受伤的地方处,摸了摸。 她一惊:三根肋骨都断了! 芸姨狠狠地盯了风雪衣一眼,这小子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毕竟,纳兰歆是芸姨小姐留下的骨血,芸姨一生气,扇了风雪衣一大耳光。 “啪”! 一声刺耳的响声,周遭的人人仿佛都冻住了一般,包括宗主,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芸姨如此生气,竟然还亲自动手扇人巴掌! 风雪衣也被突如其来的巴掌给扇蒙了,但他还是一直在为纳兰歆输送着内力,为她疗伤。 此时的风雪衣,他洁白的脸颊上留下深红的五个大手掌印,他的脸火辣辣的,但他顾不上那么多。看了芸姨一眼,接着继续埋头为纳兰歆疗伤。 其实,芸姨此举是在救风雪衣的性命。 风雪衣伤了纳兰歆,此举挑战了宗主的底线。 当年,宗主在失去自己的夫人之时,伤心不已。许多年之后,才从丧妻之痛中走出来。 刚才,芸姨已经感觉到宗主浓浓的杀机已起,如果她不及时出手教训风雪衣,那宗主心中的怒气肯定难消。 即便风雪衣是东泽一斩的徒弟,触碰宗主的底线,他也照杀不误! “墨彤,她暂无性命之忧,断了三根肋骨,需要好好地修养一阵子。趁此机会,也可以好好地磨一磨墨彤的棱角,不然她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芸姨故意调高音调,把纳兰歆的伤势往轻的方面说,宗主自然知道芸姨的用意,他甩了衣袖,头也不回地走了。 “多谢右使!”风雪衣感激道。 “你小子还是感激地上的人吧!要不是她及时收手,恐怕……” 虽然,芸姨也知道纳兰歆的那招没有多少的内力,并不会真正要了风雪衣的性命,但纳兰歆还是收手了,在明知一收手就会输的情况下,她还是选择收手。 所以,风雪衣在纳兰歆的心中有了一席之地。 那一席之地或许牵扯不上情感,但也不容小觑! 神医赶到后,立马为纳兰歆诊脉,在他的指导下,两名家丁小心翼翼地用担架把纳兰歆抬回房中。 望着纳兰歆离去的背影,芸姨叹了口气:这丫头看来得安分两三个月了!虽然有神医在,你这半个多月是下不了床了。 风雪衣本想跟去,但被芸姨给叫住了:“有神医他们在,你小子就不要添乱了!现在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风雪衣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谁叫做错事情的人是他! 风雪衣按照芸姨的嘱咐,对看守灼湖小院的人,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做了严格的封口命令:对今天小院内发生的任何事情不能透露一分,否则杀无赦! 为了安全起见,芸姨还是让灼湖小院内外的看守人员都服用了忘忧丹。神医特意调制的,剂量不多,但足以让人忘记三天以内发生的任何事情。 芸姨来到纳兰歆居住房屋的门前,她并没有进去,因为她知道即便进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会添乱而已。 她立住脚步,若有所思:她越来越看不到纳兰歆这丫头了,比试之时,纳兰歆应该会察觉得到宗主的到来,为何纳兰歆要在宗主的面前使用破云剑法的独门绝技呢? 这丫头,很好地遗传了小姐(纳兰歆的母亲)的细腻,也遗传了宗主骨子里的狠辣,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都下得去手。 宗主明明下令不再让纳兰歆使用剑法,否则严惩不贷,她却要触犯? 最为关键的是纳兰歆使用的剑招破了风雪衣的“斩字诀”,即便风雪衣使用“斩字诀”之时顾及到纳兰歆,所以没有使用多少内力。 但在招式之上,破云剑法还是破了“斩字诀”,不管十多年前还是现在,破了就是破了,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章节目录 第131章、拜师为徒(十九) 想想当初的“斩字诀”是多么威风凛凛,令人闻风丧胆,多少武林人士到在了东泽一斩的刀下。 当年,那场比试,为了击退东泽一斩的挑衅。 神医仙师把自己毕生的功力都注入一颗丹药之内,为此牺牲了自己的性命,此乃大义之举! 纳兰署靠着这枚丹药,得到了神医仙师的内力,凭借着破云剑法,历经万难这才打败东泽一斩。 即便在这下一代,“斩字诀”还是败在了破云剑法之下。看来这一切,冥冥之中天意还是如此! 话说:破云剑法独步天下,倒也不为过! 要是让那个在后山闭关的东泽先生知道了,都不知道他脸上是如何的神情? 有时努力,是不能比得上天赋的! 一想到这里,芸姨想想都要笑! 尔后,芸姨的笑容消失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位东泽先生必定不会只有“斩字诀”这一门绝技,他应该再次修炼更为高深的刀法。 虽然,东泽先生视风雪衣为亲子,但到底不是自己的亲骨血,所以,在“斩字诀”的关键要义上肯定会有所保留。 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就是这个道理! 东泽一斩的一生,绝情、绝爱、绝人,他只为一把刀而活。 所以,风雪衣的地位只能位于那把刀之下。 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却比不过一把冰冷的死物。 纳兰歆(墨彤)的屋内,所有人都忙坏了,一屋子里的人进进出出,脚步都不曾停息过。 一个时辰后,屋内服侍的人都撤出了,只留神医和婢女在。 神医缓缓地拔出插在纳兰歆身上的银针,整整齐齐地放回银针囊中。 “神医,姑娘没事吧?”婢女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 神医的医术自是毋庸置疑,但纳兰歆倒地到现在,不曾睁开过双眼,婢女实在是有些担心,所以,还是忍不住问道。 “这丫头片子,命硬得很,时候未到,老天爷是不会收她的。不过,这丫头隔三差五地惹是生非,旧伤添新伤,我这老头儿可是费了好多神,浪费了我许多珍贵的药材。就连我也被熬瘦了,你看我身上的衣袍都宽松了许多。” 神医说着,一边扯着自己身上的衣袍。 婢女也是有眼力劲的,笑眯眯地附和道:“是,是,是!多亏了神医您,姑娘这才从鬼门关外被拉了回来。最近,灼湖小院内的厨房换了新的厨子,手艺可是好得不得了,会做许多新式的菜肴如:葱烧海参、溏心鲍鱼等等。待会,我让厨房准备几道新式的菜肴,就麻烦神医帮忙品鉴、品鉴!” 苍穹山地处内陆,离海边很远。有机会品尝到海味,那简直是要在梦中才能享用到的美食。 一想到这儿,神医口中的唾液都忍不住要从嘴角边缘流出来。 神医用力咽了一下口水,伸出手指对婢女指了指,笑道:“你呀!你呀!可比那丫头片子识趣多了。不过,我就今天有得品鉴,那之后的呢?” 这神医真是会得寸进尺,给了点甜头也不知道会收敛。 “神医,你这是说哪里的话?只要是你为姑娘诊治期间,每天我定会让厨房为你准备好上好的佳肴。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主的。”婢女笑嘻嘻地违心道,其实她的内心实在是厌恶极了。 “好的!这儿有一瓶药,一日三颗,一次一颗。你算好时辰给这丫头服下。这往后的半个月,切勿让这丫头下床,不然她体内断了的肋骨就不能很好地愈合。” “是,奴婢记下了!” 神医嘱咐了婢女一些注意事项,其他的都还好办。 只是,纳兰歆服用绮罗草的剂量有点大,有点棘手。 按理说,服用一次绮罗草是不会让人上瘾的,但过量的话,一次就能上瘾。 上瘾的话,如果不继续服用绮罗草,服用者的体内就会有千百只虫在撕咬,痛苦难耐。 有的人,往往忍受不住痛苦,咬舌自尽。 “等明日破晓之时,记住找些粗一点的绳索捆住这丫头的手脚。捆牢些,切不可因为心软解开她手脚上的绳索。最好把这丫头捆得动弹不得,不然她晃动身子的话,她体内断掉的肋骨愈合歪了就麻烦了。”神医神色凝重地嘱咐道。 “可…这…”婢女为难道。 墨彤已经够可怜了,身上还有伤。要是再用绳索束缚着她,婢女实在是于心不忍。 “这丫头为了赢,服用过多的绮罗草,已有上瘾的症状。如果明日不继续服用,她会痛苦万分。还好现在她的情况,我还有办法医治。在药物和银针的配合下,只要她撑过三日,以后,她就不会受绮罗草的影响。” “这绮罗草当真如此……” “老夫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得空的时候再给你好好地讲讲。” 神医收拾好医药箱,背好箱子,快速地溜出了纳兰歆的房屋,跑得连人影也没有了。 看着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墨彤(纳兰歆),婢女实在有些担心。 婢女不知道墨彤(纳兰歆)的剑法如此的高超,她竟然能够胜过风雪衣手中的刀,或者说胜过他的绝技“斩字诀”。 如果单在剑招上比试,宗主不一定能够占到多少的便宜。 难怪,宗主要派重兵看守一个内力全无的人? (其实,纳兰歆的破云剑法能够击败风雪衣的“斩字诀”,那还是叶鬼斧的功劳。 当年,东泽一斩的“斩字诀”如此的厉害,纳兰署也是被深深地震撼到。 纳兰署天生心地善良,他不忍杀手下败将,放东泽一斩离开。 为了防止东泽一斩卷土重来,纳兰署凭借惊人的记忆力,把“斩字诀”的一招一式画了下来,甚至画下了破解的招式。 后来,因为纳兰署夫人身死,纳兰署色如死灰,把破解“斩字诀”招式的手札锁在木匣之中,束之高阁。 为了不让这些招式后继无人,叶鬼斧偷偷把木匣之内的手札偷出来,并临摹了一份一模一样的。 再把原来的手札放入木匣之内,神不知鬼不觉。 章节目录 第132章、拜师为徒(二十) 叶鬼斧把手札交给了纳兰歆,她武艺造诣上极高,很多招式一点即通,一个月内就把手札上的招式挥舞得活灵活现,一招一式,分毫不差。 等纳兰歆练成后,叶鬼斧就把临摹的手札用内力震成碎片。 毕竟,手札之上的招式威力无比,要是落在有心人的手上,那将会成武林的祸害。) 从墨彤(纳兰歆)倒地到现在,她不曾醒来过。就算在神医医治之时,她的眉间皱了皱,显示出痛苦的神情,嘴里依稀吐出一些听不清楚声,却也不曾睁开过双眼。 相处的这些时日,婢女早已把墨彤(纳兰歆)当作自己的姐妹,甚至亲人看待。 自从入了这灼湖小院,在吃食上,宗主不曾任何限制,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山珍海味任其挑选。 (囚禁之初,宗主为了不让纳兰歆有力气逃跑,在她的饭食在有严苛的限制,只要饿不死且不会让她的身体落下病根就行,所以一日三餐,纳兰歆的饭食都很少,且清淡,她的肚子经常饿得咕咕叫。) 不过,久而久之,纳兰歆早就适应了粗茶淡饭,饭量也不大。 每次一有好吃的,准给婢女留下。 婢女初来乍到之时,还有引以为傲的水蛇腰。 现在呢? 低头看看,双手一叉腰,简直就是个水桶腰,惨不忍睹! 自从纳兰歆被抬回屋后,风雪衣一直站在纳兰歆房屋外的附近,他的双眼一直盯着房屋,虽然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可他的视线不曾离开过,甚至不曾发生过转移。 此刻的风雪衣也想迈出步伐,亲自去看看纳兰歆的情况,但他心里有愧,毕竟是他亲手伤了她,一次次地伤了她。 虽说这并不是风雪衣的本意,但事实如此,多说也无益。 直至神医离开纳兰歆的房屋,风雪衣一直揪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只要神医不再纳兰歆身边,那就说明此刻的纳兰歆是无碍的,至少性命上不用担忧,剩下的就交给时间。 神医离开后,他并没有回自己的医馆,而是直接去面见宗主了。 “宗主!” “她的情况怎样?” “死不了!我有在,死马也能医成活马!” 瞧着宗主的脸色越发的难看,神医顿了顿,笑嘻嘻地道:“小的不善言辞,宗主莫要见怪。我的意思是那丫头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要长时间卧床静养,方能痊愈。” 宗主听后,露出了笑意:“先生来找我,想必不仅仅是汇报那丫头的情况。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姜还是老的辣,是人,无事不登三宝殿! “宗主,你看,我也很长时间没有见着你了。所以,借此机会就想来看看你。” 神医说完这句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恶心。 宗主低头,蔑视地一笑:“明日我会派人送一箱珍稀的药材给你研究。最近,我偶然间得到一朵珍贵的金色天山雪莲也一并给你了。” 金色天山雪莲? 那可是世间罕见之物! 天山雪莲,一般生长在严寒且海拔高的山峰之上,取得本就不易。 那金色的天山雪莲只有在云顶国的祈乙峰出现过,且五十年或是上百年才会开一次花,十分或者万分地珍贵,只有云顶国皇室才会拥有金色的天山雪莲。 宗主怎么拥有此物? 难道宗主还和云顶国皇室扯上关系不成? 不对,先前宗主不是动用无相神宗大部分力量破坏天源国与云顶国的和亲之举,按理说云顶国的云章帝应该恨透了宗主才对,怎会给他金色天山雪莲呢? 还是宗主派人潜入云顶国,偷偷窃取了此宝贝? “怎么,你不喜欢此物?”望着想入出神的神医,宗主淡淡地问了一句。 “不,不,不!宗主不要误会,小的三生有幸,能获得此宝贝。所以,一时间慌了神,不知道说什么好?小的言语笨拙,在此感谢宗主赠宝之情!” 神医说完后,双手作辑,低头,弯腰,恭恭敬敬地对宗主行了礼。 “先生客气了!你我十几年的友谊,岂是一朵金色天山雪莲能够比得了的!” “是,是,是!宗主言之有理!” “说吧!你来找我何时?” “是有关那丫头的!”神医欲言又止,左右观察。 宗主知道神医的意图,他转动了桌案上的香炉。 入口之处,有一扇石门放了下来,严严实实地把唯一的出口给堵住了。 “小的刚才为那丫头诊治之时,发现她体内的那股神秘力量越来越活跃,而且那丫头每受一次伤,她的内力就越增强一份。只是那丫头一直没有察觉那股力量,也不懂得如何运用,化为己用。” “哦!” 神医瞧见宗主对此深感兴趣,继续道:“她体内的‘寒冰诀’内力能够很好地和那股神秘力量融合,也已经完全改变了她以前修炼纳兰家内功心法形成的极阳体制。现在她的体制属于极阴,能够很好地继续修炼‘寒冰诀’。风雪衣长期拿着‘寒光’,而‘寒光’是由冰凤之羽打造而成的,所以,风雪衣的内力也带着寒意,他运功为那丫头疗伤,那丫头也没有出现排斥的迹象,这也是她没有生命危险的原因之一。” “那三个月之后,能够给纳兰歆再次喂下‘冰凤之血’吗?她的身体能否承受得住?”在神医的面前,宗主也不再避讳纳兰歆的身份。 “照目前的情况看,可以,并不会伤及纳兰歆的性命。只不过,间隔时间这么短再次服下,那丫头会忍受非人的痛苦。还需找一处隐蔽的地方,让那丫头有时间消耗体内的‘冰凤之血’。这期间,那丫头最好不要动用内力,否则,‘冰凤之血’会有反噬的作用。重则丧命,轻则……” 神医说之时,他抬眼瞧了瞧宗主的神情,有时话说太满,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小的告退。” 神医恭恭敬敬地走到石门前,石门自动打开。 神医以最快的速度,溜之大吉。 shuosky.com jjwenxue.com quanben8.com xiaoshuoo.com wanjie.cc sgxiaoshuo.com book520.net biquge00.com xiaoshuo84.com smxiaoshuo.com biqugem.com kLewen.com 章节目录 第133章、拜师为徒(二十一) 神医走后,芸姨从宗主座后的屏风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芸姐,在屏风后面是否感觉无趣?” “无趣是无趣了些,甚至有些憋得慌,想要做一个梁下君子也不容易。今天我才发觉那神医是个话痨子,一张嘴就叽里呱啦地不停,听得我耳朵根子发疼。不过,言归正传,你当真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歆儿喂第三次‘冰凤之血’?她能否……” “没错!只要不危及性命,我相信她能够挺过去的。她是北宫家族的血脉,身负重担,这点苦楚,她还是要承受的。我当年承受的苦楚,她也无一例外地要再承受一遍。因果轮回。天意如此。只有这样做,她的‘寒冰诀’才能快速地修炼成功,才有自保的能力。还有那丫头胆子大得很,绮罗草这种阴邪之物都敢擅自服用,要戒掉它,她肯定得忍受一番痛苦。她忍得了这个,还忍不了‘冰凤之血’带来的痛苦吗?” 芸姨听了没有好气地道:“你这个当爹的不心疼,我还替我家小姐心疼呢?歆儿是你的女儿,不是其他人。你这样对她,那当她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之时,她又怎么会原谅你呢?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这一点?” 宗主深深地叹了口起,他低着头,断断续续道:“我不是没有想过,当初我废了她的内力,又狠狠地鞭打她,我就知道以后她不一定会认我,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我只要她平安,在这乱世之中能有一番自己的天地……” “你和歆儿都是同样倔强的人,这件事先打住,往后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再说。”芸姨宽慰道。 芸姨知道宗主想要的,不一定是纳兰歆想要的。 毕竟,人各有志,不要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他人身上。 尔后,宗主和芸姨秘密交谈了很久,他们着手实施接下来筹谋已经的计划。 一个事关苍穹山,一个事关无相神宗未来的计划。 …… 还有半个时辰左右,太阳就快要升起了。 纳兰歆还在床上昏睡着,这期间她出了许多汗,婢女小心翼翼为为她换了两次的里衣,擦拭额间的汗水。 纳兰歆的手臂开始缓缓地动着,刚开始幅度还比较小,紧接着手臂晃动的幅度开始加大且频繁。 看样子,纳兰歆快要醒了,她体内的绮罗草副作用开始显现出来。 趁着墨彤(纳兰歆)尚未清醒之际,婢女找出一些新的纱布和柔软且坚硬的绸带。 婢女先用纱布在墨彤(纳兰歆)的两只手腕处缠绕了几圈,在用绸带捆住墨彤(纳兰歆)的双腕并固定在床头,这样即便墨彤(纳兰歆)挣扎也不会勒伤手腕。 墨彤(纳兰歆)的双脚的脚腕也被婢女依照上述的方法,依葫芦画瓢固定在床尾。 “姑娘,对不起了!这样做,是为了你好。这三天就要委屈你一下,等你熬过三天我就会帮你把手脚上的束缚给解除了。” 昏睡中的纳兰歆好像听见婢女的话似的,她的手臂不再晃动,安静了下来。 但婢女知道,这持续不了多久。神医交待过,天一亮,墨彤(纳兰歆)就会醒来,她体内绮罗草副作就会反噬。 如想缓解要么熬着,要么继续服用绮罗草,但绮罗草吃多了是会死人的。 况且,婢女手中也没有绮罗草。 那唯一的办法就是熬下去,战胜绮罗草所带来的反噬。 婢女喊来两名家丁,让他们先看住墨彤(纳兰歆),一有情况立马喊她。 婢女回到自己的住处,快速地简单洗漱,换了套干净的衣裳,并简单地吃点东西。 从昨天墨彤(纳兰歆)受伤倒地到现在,婢女一口东西也没有吃。 接下来的三天,婢女要寸步不离地看着墨彤(纳兰歆),直至…… 婢女回来之时,墨彤(纳兰歆)还继续昏睡着。 两名家丁退出后,墨彤(纳兰歆)的口中发出几声让人听不清且听不懂的话语。 婢女赶紧来到床边,握着墨彤(纳兰歆)的手臂轻轻地摇晃道:“姑娘,姑娘!” 纳兰歆缓缓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既熟悉又有点模糊的环境,她感觉她的整个脑袋晕晕的,认知都有点吃力。 “我…我…这是在哪里,我怎么感觉昏睡了好久好久,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 “姑娘,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婢女喜极而泣,尔后,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开心地道:“姑娘,你在你自己的房屋中。昨天,你与右使比试。之后,你被右使击伤昏倒在地,直到现在才苏醒过来。” 比试? 昏倒? 纳兰歆混沌的脑袋瓜子终于想起了什么! 昨天,她为了不做风雪衣的徒弟,亲自找风雪衣比试,比试的过程她忘了一干二净。 不过,她清楚地记得她破了风雪衣的“斩字诀”,为了不伤风雪衣一分一毫,她在最后的关头选择了收手。 接着,她感觉胸腔一阵钻心的疼痛,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断裂了一般,进而昏倒在地。 之后,之后的事情,纳兰歆脑袋一片空白。 你不忍心伤他,他照伤你不误! 你把他当宝,他却把你当草。 毕竟,风雪衣不是真正的“世炎公子”! 他的心冷如铁,寒如霜,是不会怜香惜玉的半分之情的。 纳兰歆一想到这里,在心中不免自嘲一番。 纳兰歆,你快点醒醒吧! 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久了,纳兰歆腰酸背痛,她想要起身,坐起来一会儿。 正当纳兰歆想要起身之时,她发现自己的手脚被捆得死死地,被固定在床头和床尾,动弹不得。 “这……” 纳兰歆不可思议地瞧着婢女,因为现在的她也没有啥力气折腾,何必被捆成这样呢? 婢女赶紧解释道:“姑娘,你不要怪我。宗主的吩咐,我不敢不从。再过一会儿,你体内的绮罗草就要开始反噬了。为了让你熬过这三天,我不得不把你捆起来。三天很快就会过了,姑娘,你就忍忍。” 绮罗草! shuosky.com jjwenxue.com quanben8.com xiaoshuoo.com wanjie.cc sgxiaoshuo.com book520.net biquge00.com xiaoshuo84.com smxiaoshuo.com biqugem.com kLewen.com 章节目录 第134章、拜师为徒(二十二) 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发现了绮罗草。 反正,有神医在,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瞒得住神医的双眼。发现这件事情,只是早晚的事。 “放心,我不会怪你,你也只是听令办事。这三天,就麻烦你照顾我了。” 纳兰歆有手有脚,又不是残废,要被人这样照顾,她的内心还是十分地不愿意的。 “姑娘,瞧你说得这是什么话。本来,奴婢就是过来照顾你的。” 婢女的话语刚落,纳兰歆感觉体内的一股热潮翻涌而来,紧接着有翻江倒海之势。 纳兰歆的双手拳头紧握,她手腕间上的绸缎绷紧,她嘴唇慢慢地发白。 “嗯!” 现在,她的体内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疯狂地撕咬一般。 纳兰歆咬紧牙关,尽量让自己不要发出声响。 “姑娘!” 婢女知道墨彤(纳兰歆)体内的绮罗草反噬开始了,她知道她再说再多宽慰的话也是无用的。 现在,能做的,只有陪在姑娘的身边,陪她熬过三天。 神医说过,自有服用者靠自己的意志力熬过去,否则没有任何办法戒掉绮罗草的反噬。 药石无医! 一个时辰,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了。 纳兰歆的双唇被自己的牙齿咬得破皮流血,但她体内所承受的痛苦并没有减少一份。 早在纳兰歆服用绮罗草之时,她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己选择的路,再苦再累也要继续走下去。 “咚,咚,咚”! 纳兰歆的房门被敲响了,风雪衣端着亲自为纳兰歆熬的粥,走了进来。 他瞧见屋内的情形,他并不惊讶,也没有说什么。 昨日,他与纳兰歆交手之际,他就知道纳兰歆肯定服用了什么药物,才会没有任何疼痛之感。 “右使!”婢女起身,向风雪衣行礼道。 瞧着床上瘫软无力,满头大汗的纳兰歆,风雪衣清楚她刚才经历了怎样的折磨,冷冷地道:“给她喂点东西吧!从昨天到现在,她也没有吃过什么东西,肚子里空空的,怎会有力气熬过接下来的日子。对了,这粥,我熬了很久,软烂如泥,不用咀嚼,直接吞咽即可。” “是!” 婢女来到桌案前,她发现风雪衣还很细心,在一旁多带了一块空碗。 婢女舀出一些粥到空碗之中,她拿起一根汤勺在碗里搅动着,好让热粥快点凉一些。 她舀起一勺粥,轻轻吹了吹,送到墨彤(纳兰歆)的嘴巴,道:“姑娘,来,吃点东西。” 纳兰歆本就对风雪衣再一次打伤自己气愤不已,他做的东西,她本不削吃,她闭着眼,把头扭到一边。 瞧此情形,婢女把汤匙伸到半空中就停了下来。 墨彤(纳兰歆)不吃,婢女不好强制喂食。 “好好喂你,你不吃。等粥冷了,我会卸了你的下巴,把粥一点一点地灌进你的肚子里。你不吃,也得吃。”风雪衣冷冷地道。 纳兰歆知道风雪衣言出必行,况且,宗主回来了,他不可能允许纳兰歆的绝食行为。 纳兰歆想起在石室之时,她带着口夹被强制灌下食物的情景。 反抗都是徒劳的,到头来,受苦的还是自己。 一想到这里,纳兰歆无奈地睁开双眼,张开嘴,接受婢女的喂食。 一炷香过后,婢女给纳兰歆喂完一碗粥。 因为墨彤(纳兰歆)的身体还很虚弱,又被绑着,婢女只能一点点地喂食。所以,速度非常慢。 别说,风雪衣的手艺还是不错的,他熬煮的粥,比皇宫里的御厨熬煮的好吃实在太多,香甜软糯。 一碗普普通通的粥,却让人回味无穷。 不过,一碗小小的破粥,休想收买人心。 没过一会儿,纳兰歆的手脚又开始晃动起来,她的手腕,她的脚腕拉扯着绸缎,连同床都在晃动。 她觉得体内又被开始啃食了,这一次更加严重。 婢女见此,赶紧用力按压墨彤(纳兰歆)的双膝,减轻她腿部的晃动。 风雪衣也来帮忙,他宽大的手掌按在在纳兰歆的双肩,把她的双肩紧紧地压在床板上。 纳兰歆体内断了的肋骨还未愈合,不能有太过于激烈的运动,否则伤上加伤,后果不堪设想。 由于反噬得太过厉害,刚刚喂下去了粥,纳兰歆吐出了不少。 风雪衣对此担心不已,他对婢女道:“你去打盆清水过来,帮她擦拭一下。这里,我看着就行。” “是,右使。” 婢女的脚刚踏出门,纳兰歆就开始乱叫,她面目狰狞,痛苦不堪。 她双眼通红,眼里布满着血丝,像发疯一般,控制不住自己。 风雪衣用力抓住纳兰歆的臂膀,喊道:“忍着,自己做的事情,就要自己承受后果。忍下去,你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纳兰歆也想忍,可这并不是说忍就忍得过去的。 况且,她觉得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了。 算了,与其这样痛苦下去,不如借机早点解脱。 就在纳兰歆咬舌之际,风雪衣眼疾手快,把自己的左手手掌伸进了纳兰歆的嘴巴。 纳兰歆的嘴巴死死地咬住风雪衣的左手手掌,由于体内痛苦的折磨,纳兰歆用力一咬。 咯吱声直响! 风雪衣闭眼,皱着眉头,右手拳头攥得紧紧的,忍受着痛苦,一声不吭。 “右使!”婢女进门之时,发现此情景,不仅惊叫了一声。 “没事!”风雪衣缓缓地道,他示意婢女不要出声,怕刺激到已经疯狂的纳兰歆。 但纳兰歆并没有松开的意思,她双眼通红,像野兽一般,撕咬口中的猎物一般,咬下风雪衣手掌上的一块肉下来。 鲜血,在纳兰歆的口中蔓延。 一股腥甜之味充满舌腔,直入心头! 纳兰歆吐掉口中的肉,空中含着血水,忽然间哈哈大笑起来。 十分地诡异,十分地可怕! 风雪衣见状,忍着疼痛,用右手在纳兰歆的脖子间用力一点,纳兰歆昏睡了,笑声也停止了。 “右使,右使,你怎么样了?”婢女惊慌失措般地把一块干净的手帕递给风雪衣,让他先止住左手上的血。 shuosky.com jjwenxue.com quanben8.com xiaoshuoo.com wanjie.cc sgxiaoshuo.com book520.net biquge00.com xiaoshuo84.com smxiaoshuo.com biqugem.com kLewen.com 章节目录 第135章、拜师为徒(二十三) “我…我这就让人去请神医过来为你包扎一下!”婢女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刚才那一幕还在脑海中闪现。 “姑娘,姑娘,她到底是怎么了?她为何会像野兽一般地发疯,像野兽一般地撕咬他人?” 没多久,神医提着药箱走了进来,他刚进屋,一股刺鼻的血腥之味,迎面而来! 神医皱了皱眉,两眼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瞧见风雪衣的右手捂着左手,一整块手帕都被鲜血染红了,他身上的白袍还有不少血迹。 而一旁的纳兰歆则昏睡不醒,她的嘴边以及脖子上有不少已经干涸的血迹。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在神医未来之前,风雪衣已经在自己左手的手臂上点了一个穴道止血。 害怕纳兰歆有恙,神医先为纳兰歆把了把脉,道:“现在她没有什么事情,只是体内绮罗草反噬太大了,毒素开始在她的体内释放开来,冲击她脑袋中的神经,才让她如疯狗一般乱咬人。我会开些清热解毒丸,慢慢减轻她体内毒素的影响,你们让她按时服下就行。还有,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地打晕她或者点她的睡穴。能不能熬过去,这还有靠她自己的意志力。” “是!” 神医拾起那块被纳兰歆撕咬下来的肉,走到风雪衣身边,道:“小子,你忍着些,我这帮你把这块肉缝合到你的手上。” 因为神医本来就在来看纳兰的路上,也快到了,就接到紧急情况,他跑着赶到的。 所以,这时候,这块被咬下来的肉,在神医的手掌之中还是热乎的。 神医拿出一根又细又长的针,还有一小捆极微细的丝线。 “我的药箱里没有麻药了,为了让那块被咬下来的肉不变成死肉,我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帮你缝合。所以,小子,为了节省取麻药的时间,你要忍一下。” “这点小伤无碍,神医,你动手吧!不用麻药,我能忍得住的。”风雪衣道。 其实,神医的药箱中的有备麻药的。不过,为了帮风雪衣,他故意这么做。 神医知道风雪衣出手重伤纳兰歆,以宗主的秉性,虽不会直接取风雪衣的性命,但至少会出手让他吃点苦头。 与其这样,不如借机让风雪衣吃点苦头,免得宗主出手,要不然那时候这小子可有更多的苦头要受了。 当年,风雪衣出手救神医一名,神医铭记在心。 虽然,神医年轻之时为人很辣,但他在经历生死之后,看清楚许多东西,活着才是最为重要的东西。 一炷香后,神医把那块肉缝合到风雪衣的手掌上。 风雪衣的右手搭在腿间,由于没有上麻药,风雪衣忍着疼痛,他的腿间有一个大大的手掌印,那是被右手手掌的汗水给打湿的。 “这丫头发起疯来,也太狠了。活生生地把人家的手掌咬下一大块肉下来。丫头,你这也算间接报了风雪衣打断你三根肋骨的仇,你们俩之间的恩怨算是扯平了。或者说,永远也扯不平!” 神医用纱布把风雪衣受伤的手掌小心翼翼地包扎好,嘱咐道:“小子,你这几天断然不可碰水。还有,你手上的肉是被硬生生地咬下来的,即便我医术再高超,你的手掌以后还是会留下伤疤的。不过,我可以给你配一些去疤的药,使那些疤痕看起来不那么明显。” “那多谢先生了!”风雪衣向神医点头致谢道,他的双唇已经发白,说话间隐约有些颤抖。 神医临走之时,用手拍了拍风雪衣的肩膀道:“小子,你好自为之!女孩子是用来疼的,不是让你伤的。有空之时,你小子还是多读点书,何为‘怜香惜玉’,你自个好好体会一下!” 为了防止纳兰歆咬伤他人或自残,风雪衣让婢女拿来一个简易的口夹。 一根坚实的小木棒,单靠牙齿是要不断的。 木棒的两端各有一根绸带,婢女把木棒横放在墨彤(纳兰歆)的口中,让她的牙齿紧紧咬住木棒,并把两根绸带拉紧,系到墨彤(纳兰歆)的后脑勺,还打了个死结。 因为刚才的事情,婢女还心有余悸,她没有想过墨彤(纳兰歆)像野兽一样撕咬他人。 婢女知道墨彤(纳兰歆)是善良的,要不是绮罗草毒素的影响,她断不可能那样伤人。 纳兰歆咬伤风雪衣的事情,很快被暗桩知晓并禀报给宗主,就连神医为风雪衣缝合手掌没有上麻药的事情也一并告知。 “哦!真有其事?” “看来,那丫头已经为自己报了仇,不用你出手教训风雪衣了。”一旁的云姨品着茗,淡淡地道。 “那算便宜那小子了!要是我出手,他就不是手掌掉快肉这么简单的事情。” “好了,宗主。歆儿的事情就此打住,他们年轻人自有解决事情的办法,我们就不要在这里瞎掺和,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是一次豪赌,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没有完全之策,那历经十几年汗水所建立的无相神宗将不复存在。” 是啊! 没有什么事情比无相神宗更为重要了,只要无相神宗还在,那就代表北宫皇族在这世界上还有一丝的生机。 如果连无相神宗都覆灭了,那北宫皇族就真真正正完全覆灭了。 宗主(北宫暝),他不想做北宫皇族的罪人,不想北宫氏断送在他的手上。 他甚至还想…… 二个时辰后,纳兰歆慢慢地醒了过来。 这一次,她感觉更加虚弱无力,甚至连动动手指都觉得费劲。 她刚想张嘴说话,可唇齿之间横塞着一个木棒,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响。 唇边的两块脸颊肉被木棒压得麻麻的,都没有什么知觉了。 “姑娘,你醒了!”斜靠在床沿,打着瞌睡的婢女惊喜道。 纳兰歆斜着眼睛,点了点头,示意婢女帮她把嘴上的口夹拿掉。 婢女会意,她一手轻轻地抬起墨彤(纳兰歆)的头,一手拿下头上的发簪,按一下机关,发簪的底部露出一小节锋利的刀刃,刀刃割断绸带。 shuosky.com jjwenxue.com quanben8.com xiaoshuoo.com wanjie.cc sgxiaoshuo.com book520.net biquge00.com xiaoshuo84.com smxiaoshuo.com biqugem.com kLewen.com 章节目录 第136章、拜师为徒(二十四) 束缚在纳兰歆唇齿间的口夹终于被拿下来了,小木棒早已口水浸湿了。 纳兰歆张了张嘴,口夹带久了,她嘴边的脸颊都有些麻木,酸痛,嘴巴久久合不上。 口夹被拿走之时,一股空气顺带进入纳兰歆的口腔,她感觉自己的口腔内腥甜之味久久不能散去。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给我带上口夹?为何我嘴里有一股血腥的味道?” “这……” 面对墨彤(纳兰歆)的一连串发问,婢女都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但婢女知道,这是也是瞒不了多久,还是如实地告诉墨彤(纳兰歆)为好。 “姑娘,几个时辰前你体内的罗绮草毒素发作,使你短时间内丧失了理智,发疯了一般。正当你要咬舌自尽之时,右使为了救你,把自己的左手塞进你的嘴里想要阻止。可……” “可是怎样……” “你在丧失理智的情况下,把右使的左手手掌咬下一大块肉下来。之后,右使出手点了你的睡穴,你就晕了过去,直至现在才醒过来。事情就是这样的!”婢女细细地道来,把自己的头低着不敢直视墨彤(纳兰歆)的眼睛。 在婢女说完后,纳兰歆眼睛瞪得大大的,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像野兽一般把风雪衣的手掌撕咬下一大块肉下来。 “那风雪衣现在怎样?”纳兰歆心怀内疚地急忙问道。 “姑娘,你放心。右使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神医把那块被咬下来的肉缝合到右使的左手手掌上。不过,神医好像有点故意为难右使似的,故意不给右使上麻药,就硬生生拿着针线把那块肉一针一线地缝合到原来的位置。等右使的手掌包扎好后,我发现他整个嘴唇都发白了。”婢女道。 为难? 不给上麻药? “那他……” “姑娘放心,这都是皮外伤,休息几天就会好的。倒是姑娘,你要熬过接下来的两天。今天情况就这样了,想必往后的情况会更加地糟糕,姑娘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婢女担心道。 “要是我再发狂,你直接把我打晕了就可以了。”纳兰歆有气无力地开玩笑道。 现在的她,手脚被束缚着,固定在床头和床位,也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 如果要作,受苦的还是纳兰歆自己。 毕竟,她一晃动,体内三根断了的肋骨就会隐隐作痛。 “但神医交待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把你打晕或点你的睡穴。因为要靠姑娘自己的意志力熬过这三天,否则之前绮罗草的毒素会一直影响着姑娘。”婢女道。 听完婢女的话,纳兰歆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在服用绮罗草之时就知道绮罗草有反噬的影响,但不知道它能让人丧失理智,像野兽一般疯狂。 小时候,纳兰歆也从叶鬼斧的口中得知像五毒散之类的药物,一般服用多次,就很难戒掉。成功者,少之又少。失败者,很多死在服药的快乐之中。 绮罗草,与五毒散有很多相似之处。 纳兰歆,她自己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当初,她为了赢风雪衣,根本顾不上那么多的后果。 也因为有神医在,所以,纳兰歆才毫不犹豫地服下绮罗草。 但现在神医说要纳兰歆靠自己的意志力去抵抗绮罗草的反噬,这给纳兰歆当头一棒。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真实写照! 婢女把一颗玉莹丸塞进墨彤(纳兰歆)的口中,并给她喂了点水,好让药丸吞咽。 一颗玉莹,能快速补充体力,提供人一天所需要的营养成分,让人一天不用进食都不会觉得饥饿。 因为纳兰歆之前的举动,神医觉得暂时还是不要给纳兰歆喂食好,以免后续发生什么,喂下去的食物会误入食管,那会间接要了纳兰歆的性命。 折腾了一天,加上纳兰歆身上本就有伤,所以,在服下玉莹丸没有多久,纳兰歆就渐渐地睡下了。 趁着墨彤(纳兰歆)熟睡之际,婢女又为她带上口夹,省得再出现咬舌之类的事情。 婢女出房门之时,她瞧见站在屋外的风雪衣。 风雪衣新换了一身白袍,他的左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之上还渗出一些血水出来。 婢女不知道风雪衣在屋外站了多久,她有些惊讶,但还是急忙行礼道:“右使!” “她怎么样了?”风雪衣还是冷冷地问了一句,脸上一丝神情也没有。 “禀告右使,姑娘暂无大碍,现在姑娘已经睡下了。刚才我给姑娘喂了一颗玉莹丸,神医在丸中参杂一些安神的东西,所以,姑娘暂时熟睡了。右使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请明天再过来。毕竟,姑娘能够睡下也是件好事。”婢女委婉道。 墨彤(纳兰歆)睡下,对大家来说都是件好事,婢女也不想风雪衣再次刺激到她。 如果墨彤(纳兰歆)再次发狂,真的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到时候,宗主会第一个拿婢女开罪。 “那好,明日我再过来!”风雪衣向婢女点了点头,然后就走了。 望着风雪衣的背影,他明明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冷漠无情,为何总是装作一副无情的样子,婢女很是搞不懂。 但婢女还是看得出,风雪衣对墨彤(纳兰歆)很不一般,他的眼神中有时候露出些许的情丝。 婢女,同样身为女子,她的感觉还是很准的。 或许,只是风雪衣这个当局者,不自知而已。 婢女嘱咐三个家丁,让他们寸步不离地盯着墨彤(纳兰歆),有事及时禀报,她要离开一会儿。 第二日清晨,风雪衣还是同样亲自熬了粥,提着食盒来看纳兰歆。 这一次,他把米磨成粉然后下去熬制,他怕喂食之际,纳兰歆挣扎,把粥粒呛到食道就不好了。 毕竟,现在的纳兰歆还十分地脆弱,经不起任何的折腾。 风雪衣进屋之时,纳兰歆已经醒了。 婢女解开了墨彤(纳兰歆)嘴上的口夹,解开了她被束缚在床头的双手,但害怕墨彤(纳兰歆)再发狂,婢女还是拿绸带把她的双手给束缚起来。 shuosky.com jjwenxue.com quanben8.com xiaoshuoo.com wanjie.cc sgxiaoshuo.com book520.net biquge00.com xiaoshuo84.com smxiaoshuo.com biqugem.com kLewen.com 章节目录 第137章、拜师为徒(二十五) 婢女慢慢地扶起墨彤(纳兰歆),拿一床被子放在墨彤(纳兰歆)的身后,让她靠着,有个支撑的力度。 婢女慢慢地给墨彤(纳兰歆)的四肢按摩,疏通血液,被捆绑久了,四肢肯定比较麻木。 “她醒了,你给她喂点东西吧?”风雪衣望着婢女冷冷地道。 “是,右使。” 婢女停下手中的动作,接过风雪衣手中的食盒。 纳兰歆的目光注视着风雪衣的左手,他的左手手掌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他的左手五个手指头连带有些发肿。 看来,这一次,风雪衣的左手手掌真的是伤得不轻。 他是无名指的指甲盖上留着未清理的血迹,下面的后背肉处的纱布渗出一些血迹,血迹还是鲜红的,应该是来这里之前刚刚换过新的纱布。 瞧此情景,纳兰歆心里也是有些愧疚的,可一想到风雪衣又一次无情地伤了自己,纳兰歆的愧疚之感就很快消失了。 是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你断我肋骨,我咬伤你手掌,我们俩算是扯平了! 昨晚,纳兰歆一直熟睡着,她作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中,她与风雪衣…… 纳兰歆梦见自己已经逃出无相神宗,而且出了苍穹山,但风雪衣追了上来。 这时候,纳兰歆的师父叶鬼斧也赶到了,与风雪衣缠斗在一起,但叶鬼斧很明显不是风雪衣的对手。 在风雪衣的刀剑要刺向叶鬼斧之际,纳兰歆喊道:“我跟你走,你不要杀他。我…跟…你…走,我…不会再有…任何的反抗。” 风雪衣及时收住手中的刀,他一掌打在叶鬼斧的胸膛之上,叶鬼斧倒地,吐了一大口的鲜血。 叶鬼斧的视线逐渐地模糊,他拼着一口气,大声喊道:“歆儿,你不要跟他走!你走了,就…永远…回不来了。你爹,还在府中…等你回去……” 叶鬼斧的话还未说完,他就昏迷不醒了。 纳兰歆红着眼睛要跑到叶鬼斧的身边,却被风雪衣一把拉住了。 “放手,你放手!” “他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受了内伤,晕过去了。我已经信守承诺了,现在你要跟我走!” “如果我不呢!” “那就由不得你了!” 风雪衣趁纳兰歆的注意力都在叶鬼斧的身上之时,点了纳兰歆的穴道,然后一把推倒纳兰歆。 纳兰歆在地上动弹不得,风雪衣一只手抓住纳兰歆的左脚,他的另一只手停留在纳兰歆的脚踝处,用力一扭。 “咔嚓”一声响起! 虽然,纳兰歆动弹不得,但她痛苦一喊了一声,她脸色表情痛苦,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嘴唇也渐渐地发兵。 风雪衣,他…… 他竟然扭断了纳兰歆的左脚! “你好狠的心!” “我本就无情,你不是也喊我为‘冰佛’。只要这样你才能乖乖地和我回去,回去后,我自然会让神医治好你,不会落下病根的!” 之后,纳兰歆就记不清了,她只记得她的脸庞依靠在风雪衣的背上…… 风雪衣并没有直接把纳兰歆带回无相神宗,而是来到一处陌生的地方。 在那里,风雪衣亲自把一套奴具锁在了纳兰歆的身上。准确地说是牢牢地锁在身上,手铐、脚镣,还有一个精钢项圈,项圈上系着一根铁链,全部用柳丁钉死。 因为纳兰歆会锁骨功的秘密被人知晓了,所以风雪衣给纳兰歆套了一个精钢的项圈,这样她就逃不了。 现在,纳兰歆的脚受着伤,无法走动,风雪衣就把那根铁链缠绕在纳兰歆的腰间…… 再之后,纳兰歆就从恶梦中醒来! 还好,这是一场梦,一场梦! 婢女舀了一勺的粥,轻轻吹了吹,然后送到墨彤(纳兰歆)的嘴巴。 但纳兰歆没有什么胃口,昨日吃了玉莹丸,现在也不怎么饿,再加上梦中的出现的情节,所以,纳兰歆对风雪衣做的东西有点排斥,道:“我没有什么胃口,先放着,待会再吃。” 婢女知道那粥是风雪衣的心意,就继续劝解道:“姑娘,就算你没有什么胃口,吃几口也是好的,这样才有力气应付今天和明天。神医说过,这两天尤为关键,能不能熬过绮罗草的反噬就看这两天了。” 纳兰歆用复杂的眼神望着风雪衣,开口道:“我……” “你不用担心,粥里无毒。你是我的徒弟,为师还不忍心下手杀了自己新收的亲徒弟。”风雪衣继续冷冷地吐出了一句话,他以为纳兰歆怕粥里有毒,所以不敢吃。 “谁是你徒弟!你做的东西,我不吃,拿走,拿走!”纳兰歆激动道。 纳兰歆是真的没有胃口,暂时也不想吃东西,可风雪衣的狗嘴里真是吐不出象牙来,说的几句话,伤了纳兰歆。 “姑娘,你别激动!这碗粥还是有点烫人,我先放凉一会儿,你待会再吃。”婢女赶紧宽慰墨彤(纳兰歆)道。 婢女放下碗,走到风雪衣跟前,把风雪衣拉到一旁,轻声地道:“右使,你莫要见怪!姑娘刚刚醒过来,情绪有些不稳。待会我会把那碗粥亲自给姑娘喂下的。至于收徒之事,还请你暂时不要再提起,以免刺激到姑娘。毕竟,姑娘为了不做你的徒弟,才出此下策,服下绮罗草的。等姑娘熬过这两天,等她完全摆脱绮罗草反噬之苦时,你履行师父的职责,奴婢绝对不会说半句‘不’字。” 风雪衣觉得婢女的话有道理,是自己过于心急了,道:“好,依你所言!” 风雪衣说完后,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纳兰歆瞧着风雪衣离去的背影,她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风雪衣,他那张与“世炎公子”一模一样的脸。 纳兰歆有时真的把风雪衣当作“世炎公子”,把他当作替代品,以解自己的思念之情。 纳兰歆知道这对风雪衣来说不公平,但现实就是如此。 “世炎公子”和回天源国,这两个原因是纳兰歆一直想要活下去,想要逃出去的信念。道。 xiaoshuoshu.cn zzdushu.com eyxsw.com samsbook.com qq787.com qirenxing.com 1616ys.com kuuai.com huigre.com d9cn.cc ik258.net abcwx.cc 章节目录 第138章、拜师为徒(二十六) 失去了它们,纳兰歆就真的对这世间再无牵念! 但以后风雪衣真的会像梦中的场景一样对她吗? 纳兰歆的心中不确定,因为有时梦境和现实是相反的。 但愿如此! “姑娘,右使也是一片好心,可能他的话语有些冷漠,但他是真的关心姑娘。姑娘咬伤了他的手,他也没有半点怨言,而且……” “而且什么?他断我三根肋骨,难道我还要跟他说声谢谢吗?是他不仁在先,休怪我不义!” 纳兰歆在倒地之时,她虽然晕了,睁不开双眼,但还有些意识,她清清楚楚地听到芸姨说风雪衣断了她三根肋骨。 纳兰歆在关键时刻因为不忍心及时收了手,而风雪衣内功精湛,要收手也是可以的。 但风雪衣偏偏不收手,断纳兰歆肋骨,难道就是为了收纳兰歆为徒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纳兰歆就真的太过于失望了。 纳兰歆不知道的是风雪衣从小就被教导绝情绝爱,在他的世界里本就没有情。 他对纳兰歆能够这样改变以前的自己,已经是非常大的变化,可以说是天翻地覆了。 婢女知道风雪衣这样的性格,加之他说话本就冷漠无情,墨彤(纳兰歆)与风雪衣的误会肯定会加深。 此时不解,更待何时? 所以,婢女决定当这个和事老,解开他们俩之间的误会。 风雪衣伤墨彤(纳兰歆),这件事是真,且板上钉钉,婢女决定从其他事情让墨彤(纳兰歆)觉得风雪衣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婢女喊来了一名暗桩,要暗桩把风雪衣这两天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向墨彤(纳兰歆)禀报。 暗桩的服饰和普通的黑衣使者差不多,唯一的差别就是衣袍上纹饰的图案。 那些图案,纳兰歆见过,就在宗主的密室里。 曾经有一阶段,纳兰歆被囚禁于宗主的密室里,她见过一些暗桩。眼前此人,和宗主密室里出现的暗桩衣袍上的纹饰一模一样。 纳兰歆从暗桩的口中得知,自己咬伤风雪衣后,风雪衣一直在自己的屋外守着,久久不肯离去。 一连两天的粥,都是风雪衣亲自熬煮的,旁人根本进不来厨房。 今儿一大早,风雪衣就来到厨房,他把厨房的房门反锁着,自己一个人把粥米磨成粉末,然后熬煮。 一个人,忍着受伤手的疼痛,升火,煮粥。 纳兰歆听完这些,她的鼻子有些发酸,她不知道那尊“冰佛”还为亲自为她做这个。 虽说男子远庖厨,一个男子能有这样的厨艺,十分地罕见。 当然,除了自己的师父叶鬼斧除外。 婢女瞧见纳兰歆神情有些轻微的变化,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做得过多,有时反倒不是一件好事。 婢女摆了摆手,暗桩会意,他告退了。 “我有些饿了!”纳兰歆开口道。 “好!这粥放了有些时候,我想应该不会烫嘴了,我这就服侍姑娘进食。”婢女高兴道。 吃粥的时候,纳兰歆开口问道:“你平时会做梦吗?” 婢女楞了一下,但她手中的喂粥动作没有停,道:“做梦啊!据我所知,是人都是会做梦的。梦有好有坏,代表着人的所思所想。姑娘,你记着很多梦境都是和现实相反的。所以,你不用太过于在意。” “你也是说很多是相反的,不说是‘全部’。所以,梦境中的场景,在现实中还是有可能实现的,对吗?” 婢女不知道墨彤(纳兰歆)的话是何意,但猜到她可能做了不好的梦,就宽慰道:“姑娘,我从小,我娘就教我话不能说得太满,事不能做得太绝,凡事都要给人留有余地。所以,刚才我才会跟姑娘这样说,因为我也不确定梦境中的场景是否会和现实一模一样。人总是要往前看,才会有希望。有希望,人才会开心。只要人开心了,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够做得到的呢?姑娘,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呢?” 纳兰歆听了,笑了笑,不语。她当然知道婢女是宽慰她的,眼前的婢女绝对不是个普通人,或者说不是个简单的认为。 刚接触婢女的时候,纳兰歆曾经试探过婢女有无内力。 虽然,没有探到。 婢女走路的姿势和平常不习武的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两样,但纳兰歆与风雪衣交手之时,纳兰歆眼睛的余光曾经瞄到婢女的神情,婢女十分地淡定,而且从容。 这更加映证了纳兰歆的猜测,婢女会武功,她修炼一种让人无法探到内力的武功或者被人为封住内力…… 总之,这婢女…… 宗主是不会随随便便把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安插在纳兰歆身边的,而且待的时间如此之长! 一碗粥,很快就见底了,纳兰歆打个饱嗑。 说实话,风雪衣的手艺真的不错!今天的这碗粥,比昨天更好吃了! “吃什么呢?一股淡淡的米香味似的?”神医手提着医药箱走了进来。 婢女开玩笑道:“今天莫不是神医染了风寒,鼻涕堵塞了鼻子,哪来的香味,不过是一碗普通的粥而已!” “是吗?不可能!” 神医放下医药箱,迈着小碎步,一只手夺过婢女手中的碗,放在鼻子下方用力一嗅,确实有一股米香味,而且那香很的很诱人。 难道真的只是一碗普通的粥而已吗? “这粥,是你熬的吗?”神医严肃地问婢女道。 “不是,是……” 婢女的话未说完,神医就知道这粥是谁熬的了。 有一次,神医尝过风雪衣熬的粥,就是这香味。 选用上好的粥米,用小火慢慢熬制,在熬制的过程中要盯着火,用汤勺轻轻地搅动米粥,防止粘锅,这过程十分地熬人。 所以,很多人不愿意花那么多时间就为了吃这么一碗粥,慢慢地,这种熬粥的手法也就消失了。 风雪衣愿意为纳兰歆这样熬粥,可见纳兰歆在这小子的心中占有很大的分量。 这小子真的对纳兰歆动了心,而且是十分地上心。 眼前的纳兰歆虽瘦弱,憔悴,但她的容貌还是十分的漂亮的。 epzww.com 3366xs.com 80wx.com xsxs.cc yjxs.cc 3jwx.com 8pzw.com xiaohongshu.cc kanshuba.cc hmxsw.com 7cct.com biquhe.com 章节目录 第139章、拜师为徒(二十七) 要是再年轻一二十岁,神医也是要忍不住动心的。 都已经是老不死的岁数了,还在想这些干什么呢? 神医赶紧回过神来,他掏出银针带,抽出一根根银针为纳兰歆施针。 从纳兰歆醒来到现在,她体内绮罗草的反噬还未发作,不代表今天不会。神医现在施针,只是为了减轻纳兰歆发作之时的痛苦。 “丫头,我下面说的话,你要牢记于心。当你觉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就念静心咒。它会让你慢慢恢复理智,不受魔怔的控制。今天是第二天,最为关键的一天。你体内绮罗草的反噬会达到最大化,它会冲击你的脑神经,使你丧失理智,做出疯狂的事情。” 绮罗草的毒素会刺激人的脑神经,功力越深厚的人影响越大,会让服用者不断地运功,散功以减轻体内反噬的痛苦。 遭殃的会是周遭的人,被服用罗绮草的人杀死或伤害。 神医说完后,他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几句话,那应该是神医口中所说的静心咒。 那静心咒,有点似曾相识! 和师父叶鬼斧所给的静心诀十分地相识! 纳兰歆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她一直觉得自己体内有一股力量。 每当自己发怒之时,体内那股力量会越来越活跃,带给自己很大的力量,甚至会左右自己的思维,让自己做出不愿意做的事。 当初,在雷逝山时;为救“世炎公子”时;在石室时与墨凝打斗之时;在关在暗室之时;甚至于风雪衣比试之时,纳兰歆都能够感知这股力量,只是她一直未能说出口。 她也说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在纳兰歆小的时候,纳兰署就教给纳兰歆纳兰家的独门内功心法,但没有剑法的支撑,发挥不了最大的威力,只够保命用。 但纳兰歆一直谨记纳兰署的嘱咐:不能动怒,与人比试之时,点到即止;即使面对大奸大恶之人,也要留有余地,不能取人性命。 当初,纳兰歆就是发誓会做到这些,纳兰署才放心把破云剑法教给纳兰歆的。 和亲出发的前一晚,师父叶鬼斧还亲自嘱咐纳兰歆不要轻易动手杀人。如果一时无法摆脱敌人,打伤打残即可,万不可取人性命。 神医多次救纳兰歆的性命,他医术高超,应该会知道些什么。 纳兰歆双眼注视地神医,缓缓地开口问道:“神医,我体内是不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 神秘的力量? 神医一听到这几个字眼,他手中的银针掉落了。 再怎么说,神医都是经过大风大浪之人,看着掉落的银针,以及神医脸上的一丝慌乱的神情。 虽然,神情变化只是短暂的一瞬间,但还是被纳兰歆捕捉到了,她清楚神医一定知道什么,不然他不会如此的慌张。 神医弯腰捡起银针,用干净的手帕擦拭了一下,然后拿着银针对准纳兰歆手臂的穴位用力一针。 纳兰歆嘴角抽噎了一下,神医施针的时候下了重手,她知道神医是故意的。 “先生,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呢?”纳兰歆不依不饶道。 “什么神秘力量?丫头,你只是普通人,你能活下来,全靠老朽的高超医术。至于你觉得体内有股力量,那是你服下‘冰凤之血’所产生的反映,还有你被迫修习的‘寒冰诀’使你体质也产生了非常大的变化。总之,你不要胡思乱想就是。今明两天是场硬仗,能不能熬过去,就看你自己的照化了?” “先生,真的是这样吗?你也说过今天是罗绮草反噬最大的时候,如果我被体内那股力量控制,成为狂魔,那真的就到无法控制的地步。我在内力全无的时候都能重伤墨凝,让她闭关一个月修养。你想想今日的我又能达到如何的地步?我能徒手凝结出冰刃、冰针,我连风雪衣的‘斩字诀’都能破!”纳兰歆又步步紧逼道。 “你破的只是十几年前的‘斩字诀’,现在的‘斩字诀’又有了新的招式,只不过杀伤力太大,怕伤了你,风雪衣没有使用而已。还有风雪衣不单只有‘斩字诀’,他还有自创的‘一衣带雪’。” “一衣带雪”? 纳兰歆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招式,还是风雪衣自创的。 “一衣带雪”,挥舞之时,会在小范围内产生漫天飞雪的效果。 比试者望着突如其来的雪,加上气温骤降,行动上和心理上会产生恐惧之感,比试者在出招之时,动作会有所迟缓,无形之中就落了下风。 神医只是在某个场合,有幸瞧见风雪衣练习。 “一衣带雪”的威力还没有谁真正领教过,领教了,就意味着有倒地身亡的可能。 听了神医的话,纳兰歆在心里暗暗自嘲了一番:原来真的是风雪衣让了我,我还以为自己真的可以战胜他。可笑,真是可笑!纳兰歆,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大笑话! 突然,纳兰歆用被捆住的手抓住神医的衣袖道:“先生,你所说风雪衣的实力我并不怀疑,但你刚才的话有转移话题的嫌疑。我体内产生的变化,不可能仅仅因为‘冰凤之血’和‘寒冰诀’的影响,应该还有其他,你就告诉我实话,不然今日绮罗草反噬控制住我,我又控制不住那股力量,那灼湖小院内的其他无辜之人也会死于我的手上。你心里应该清楚,我所说的话,并不是开玩笑!” 神医本想转移纳兰歆的注意力,可曾想,这丫头太过于厉害,看出了他的意图。 纳兰歆说的也是有道理的,神医知道纳兰歆的体内那股力量在罗绮草反噬达到最大之时也是会受影响的。 只要纳兰歆手上沾上了血腥,那将大大刺激她体内的力量,一念成魔。 在暗室之时,宗主曾经被纳兰歆伤了一次。那一次,还是神医秘密为宗主治疗的。 还有最为关键的一点,纳兰歆只是俘虏,纳兰家还是宗主的宿敌。 宗主只是废了纳兰歆的内力,囚禁了她,并三番五次地让神医救她,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并让纳兰歆假死,以新的身份活着。 epzww.com 3366xs.com 80wx.com xsxs.cc yjxs.cc 3jwx.com 8pzw.com xiaohongshu.cc kanshuba.cc hmxsw.com 7cct.com biquhe.com 章节目录 第140章、拜师为徒(二十八) 所以,神医对纳兰歆的真实身份产生了好奇之感。在为宗主疗伤之时,他偷偷取了一些宗主的血液,并设法保存起来。 因为纳兰歆经常自残或被迫受伤的缘故,神医要获取纳兰歆的血液非常地容易。趁纳兰歆不注意时,取点血,没有人会怀疑的。 当神医把宗主的血液滴入一碗清水中时,再滴入纳兰歆的血液。 惊人的是,两人的血液竟然融合在一起。 这就说明他们极有可能是…… 是父女! 所以,对待纳兰歆,神医要慎之又慎。 搞不好,纳兰歆是无相神宗的少主,甚至是未来的新任宗主…… 事态的轻重,神医最为清楚不过的。 神医混迹江湖之时,纳兰歆还未出生。只有为人圆滑,方能活得长久! 反正,早知道,晚知道,纳兰歆总会知道的。 还不如趁现在,从旁告知纳兰歆,半真半假即可,这样她就不会怀疑了。 至于神医,也能让纳兰歆的心里留下个好印象。 反正,于公于私,对神医都是有好处的,何乐不为呢! “没错,你内力有股力量存在。每次,你受伤之后,我为你诊脉之时就能感受得到。但至于这股力量是什么,老夫行医几十年,从未见过,一时间也说不清楚。” “说不清楚?” “是,说不清楚!我不知道是你自带的,还是后天被人注入的,它切切实实在影响着你!平时,你和正常人无益。但只要你动怒到一定的程度或你对他人下狠手之时,它会显现出来。说白了,你善,它就善;你恶,它就恶。那股力量代表着你的喜怒哀乐,但你要学会控制住它,而不是它控制住你。等它控制住你,你就会成为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神医说完后,他深深叹了口气! 纳兰歆的手指慢慢地松开了神医的衣袖,她不知道她将来是否会成为神医口中的恶魔? 但纳兰歆知道,最近那股力量在她的体内感觉也越来越明显了,在危机的关头,纳兰歆能够使出惊人的招式,带来强大的杀伤力。 她的噬血之感也在慢慢地加强,甚至对杀戮带来的血腥之感,感到愉悦! “那先生,你可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够抑制住我体内的神秘力量,或者,帮我清楚它,我…我不想成为恶魔!” “你的这种情况,超出我的认知范围,我从未见过,也闻所未闻。暂时,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现在,你能够做的是控制好你的情绪。要是感觉那股力量要控制你时,你要赶紧用‘静心咒’平复你的神志。与人交手之时,最好点到即止,最好不要伤人性命,这是我知道的最好办法。所以,你还是好自为之吧!还有你服下的‘冰凤之血’与你体内的那股力量产生了很好的融合。所以,你修习武功的速度会比一般人快得多,再加上你天资聪颖,是练武的奇才。你被迫修炼的‘寒冰诀’应该比当年宗主修炼之时快得多。” 听了神医的话,纳兰歆这才明白原来宗主之所以不杀自己,是因为自己体内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又是能够修炼“寒冰诀”后活着的人。而不是拿纳兰歆的性命,去威胁纳兰署。至于宗主与纳兰家的仇,宗主说过他会亲自报的。 说起仇恨,两家根本就不存在血海深仇! 难道真的仅仅因为当时爹爹纳兰署为了大义不救宗主夫人,导致宗主夫人身亡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是宗主的心胸,太过于狭隘。 要是换作现在的纳兰歆,保全一个和保全大部分人要择其一的话,纳兰歆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纳兰歆始终谨记着纳兰署所教的一句话:有国,才有家! 纳兰歆把身子往身后的被子一靠,瘫软在被子上:这样,纳兰歆逃出无相神宗的阻力就更大了。因为宗主,他是会设下天罗地网,让纳兰歆寸步难行。想要逃出去,按以前的计划确实也行不通,她要重新筹划一番。 现在宗主回来了,那墨凝是不是也在无相神宗内? 如果墨凝在,那风雪衣就要让位,不再执掌灼湖小院,那就真的太好了! 一个风雪衣,就足够让纳兰歆头疼不已。 “我体内那股力量的事情,宗主知道吗?”纳兰歆低着头,故意地问道。只有确定这件事情,她才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虽然,知道是明知故问,但不亲自听神医承认,纳兰歆还是不死心。 “老夫想,宗主应该是知道的。宗主功力深厚,应该能从你的脉象之中探出一些疑问。” “照先生的话,宗主会医术?” “对于宗主的真实身份,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一些。他以前是北宫皇室暗卫的统领,守卫着北宫皇族的安危。虽然,他是庶出的皇子,但也要过着刀剑舔血的日子,会些医术自救,倒也不奇怪!况且,他的夫人,听说身子孱弱,宗主当年还是北宫暝之时也是寻遍天下名医为自己的夫人调养身体,这其中他当然也学了不少东西。丫头,你不是短短时间内,从老夫的医书手札上学了不少。这天下,难道就允许你学得会,别人学不会吗?” “不,不,不!先生,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老夫已经为你施完针,要走了!再跟你聊下去,会把命都给聊没的。这灼湖小院到处都是暗桩,他们要是把刚才老夫跟你说的话,禀报给宗主,老夫的项上人头都会不保的!” 神医说完后,急忙收拾银针袋,背着医药箱,头也不回,脚踩“风火轮”离开了纳兰歆的屋子。 神医出门之时,还跟要进屋的婢女撞了个满怀,把婢女手里端着的脸盆给撞翻了,盆中的水把神医的衣服都给淋湿了! 晦气! 真是晦气! 神医咧着嘴,边骂边离开了灼湖小院。 外面的动静,纳兰歆听得一清二楚。 婢女重新打了一盘温水,拿着毛巾为墨彤(纳兰歆)擦拭脸蛋、手掌,接着为她按摩四肢,疏通血液,缓解四肢被捆绑的麻木感。 epzww.com 3366xs.com 80wx.com xsxs.cc yjxs.cc 3jwx.com 8pzw.com xiaohongshu.cc kanshuba.cc hmxsw.com 7cct.com biquhe.com 章节目录 第141章、拜师为徒(二十九) “待会你让人给神医送套干净的衣裳,让厨房做点好吃的送过去。神医这个人最喜欢美食,是个老饕,你要厨房做点南方精致的糕点和凉菜送过去。” 因为纳兰歆是南方人,宗主给指派了一个会烧制南方菜肴的厨师来到灼湖小院内当掌勺。 婢女停下手中的动作,不高兴道:“姑娘,不是我的错,是神医自己走路不长眼睛,往我身上撞,才湿了衣裳的。” “话虽如此,但结果他还是湿了衣裳。先生,他人并不坏,只是嘴巴有点毒而已。在这里,他只要随便施点小手段,你就会立刻死于非命。神不知鬼不觉!” 听完墨彤(纳兰歆)的话,婢女背后一凉。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确实,要是被神医记恨着,真的就离死不远了! 死了一个婢女,谁会放在心上! 命,是自己的,容不得自己作践! (当年,神医还是心黑手辣的毒医时,他的手段许多人没有见过,见过的,已经死于非命。说得夸张一点,神医伸个手指头,都能够毒死个人。为医者,必须心怀善念,但神医内心的魔怔太深,无法度化,频频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所以,当初神医仙师才会废了神医的武功,并把他逐出师门。 之后,神医经历了真正的生死,心性才有了慢慢地转变。还有,他之所以不敢对纳兰歆怎么样,那完全是看在宗主的面子上。 要是换做其他人,神医看不惯,施点小手段,那也是弹指之间的事情。) “姑娘,我这就让家丁去办这些事情。不过,你这儿怎么办?我要寸步不离地守着你!” “你去忙你的,她由我看着就行!” 一句冷漠的话语回复着,纳兰歆和婢女不禁看着缓缓走入屋中的风雪衣。 风雪衣一改往日的白衣,他一身深灰色的衣袍附身,他的腰带上别着一根精致的玉箫。 纳兰歆一想到梦中的情节,她对风雪衣突然有一丝的惧怕之感,她不禁稍微挪了一下,可她的手脚都被束缚着,能挪动的范围不过一张床的大小。 该死,真是该死! 这该死的“冰佛”,还真是阴魂不散! 婢女瞧出墨彤(纳兰歆)的异样,她刚想开口说什么,话还未说出口,风雪衣再次严厉的说道:“你先去忙你的,这儿我来守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是,右使!” 风雪衣是右使,名义上与芸姨(左使)并列,无相神宗内的两大使者。 现在,他还是灼湖小院的执掌人,他的话,婢女必须遵从。 婢女感觉风雪衣有点发怒,她没有什么理由赖着不走。 “姑娘,对不住了!在‘冰佛’面前,你千万要自求多福啊!”婢女瞧了墨彤(纳兰歆)一眼,然后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这里的气氛冷漠到十分地尴尬,四目相对,却鸦雀无声! 婢女从厨房带了些厨师刚做好的几碟精致的点心和凉菜,小心翼翼地装入一个大的食盒中。 她的脚刚迈出厨房,眼睛的余光瞥见四个暗桩快速地从眼前闪过,他们的手里拿着长长的铁链,他们往墨彤(纳兰歆)居住的房屋方向去。 他们…… 他们这是要…… 婢女这才明白墨彤(纳兰歆)遣她去神医那边的用意! 今日是第二日,也是罗绮草毒素反噬最强的一天。 纳兰歆怕自己被罗绮草的反噬控制,伤了无辜的人,尤其是婢女。所以,她随便找一个听起来合情合理的由头把婢女差遣到安全的地方。 纳兰歆知道婢女绝对不是普通的侍婢,因为无相神宗从来不会有无用之人,但她深知她体内那股力量的破坏性,搞不好,一个不小心就做出伤人性命的事情。 墨凝的武艺不算弱,都被纳兰歆重伤,闭关一个多月养伤。 何况,其他人! “姑娘,谢谢你!” 婢女提着食盒往神医的住处去,既然是墨彤(纳兰歆)的好意,婢女自当遵从。 有风雪衣在,墨彤(纳兰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再说,现在宗主已经回来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 风雪衣也不敢再怎么真正伤害墨彤(纳兰歆),至少出手时,会考虑轻重。 纳兰歆的屋内,气氛冷到了尴尬。一个时辰过去了,谁也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纳兰歆终于忍不住了,道了一句:“我累了,我想睡觉!” “那你就睡吧!我不会干扰你的!” 风雪衣淡淡地说了一句。 纳兰歆听了,生气地把头转向另一边,不想再看风雪衣一眼。 风雪衣走到婢女的睡榻,脱了鞋,把玉箫放置在塌上,闭眼打坐。 为了方便照顾墨彤(纳兰歆),就在墨彤(纳兰歆)的床边安置了一个小睡榻。 平时,婢女大多数都是在睡榻上休息的。偶尔,婢女也会回自己的房屋休息。 “我的意思是……”纳兰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本想说她想睡,让风雪衣出房屋。 但万万没有想到,风雪衣竟然在屋内打着坐。 这样,让纳兰歆如何安心入睡! 其实,纳兰歆已经睡了很久,她本就没有什么睡意,她就不想见着风雪衣。 “喂,喂,喂!”纳兰歆用力喊了几声,但奇怪的是风雪衣还是紧闭双眼,打着坐,没有任何的回复。 许久,纳兰歆忍不住把头又转回来,瞧着风雪衣的脸庞,她又想到“世炎公子”,他的脸和“世炎公子”一模一样。 风雪衣不说话的时候,简直和“世炎公子”一模一样。 不论身高还是体型,简直是按尺寸复刻出来的。 除了,嗓音和脾气,性格不一样外。 看着风雪衣的脸,纳兰歆眼皮有些沉重,陷入与“世炎公子”的过往回忆中。 在浅浅的睡梦中,纳兰歆不时发出几声轻微的笑声,几句含糊不清的话语。从侧面反映出,她做一个很甜、很甜的梦。 这时候,风雪衣睁开了双眼,他虽然打着坐,但一直无法入定,他的双瞳一直盯着纳兰歆所在的方向,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epzww.com 3366xs.com 80wx.com xsxs.cc yjxs.cc 3jwx.com 8pzw.com xiaohongshu.cc kanshuba.cc hmxsw.com 7cct.com biquhe.com 章节目录 第142章、拜师为徒(三十) 纳兰歆的背倚着后面的被褥,她已经入梦,有时发出轻微的鼾声! 从侧面看,纳兰歆的面庞很美,这美人的睡姿,换做任何一个成年男子,看了都会心动的! 这放在平时,没有什么,但在今天,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今日,罗绮草反噬最强的时候。罗绮草的毒素会在服用者的体内迅速的乱窜,想要控制它,只有靠服用者自己的意志力去克服或继续服用罗绮草。 继续服用的话,只有走向死亡的一天。 当然,无论是宗主还是风雪衣,谁都不会让纳兰歆这么做的。 所以,只有纳兰歆靠意志力克服这条路可以走。 无论纳兰歆自己愿意还是被强迫,她都必须被迫这样做。 她作为阶下囚,没有选择的权利。生死的权利,都由别人操控着。 在神医的告诫语中:停止服用罗绮草的第二日,罗绮草的毒素会大量刺激脑神经。服用者会陷入嗜睡,做她心中最想做的梦! 如果服用者恶念非常重,他陷入短暂的睡眠后会清醒,然后魔怔,大开杀戒。 如果服用者秉持善念的话,他陷入梦境的时间会长些,但也会有魔怔,无法逃避大开杀戒的行径。 在纳兰歆一陷入梦境的情况,风雪衣就时刻警醒着,他准备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出手制住纳兰歆。 屋外的四个暗桩,各个身强力壮,肌肉发达,手持长长的铁链,他们时刻保持准备战斗的姿势。 这四个暗桩,都是暗宁亲自教导、训练的。 武力,自然不在话下。 除非有紧急的事态,他们从来不会出现在人前。 由此可以看出,宗主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 就在这时,纳兰歆的额间滴落了一大滴的汗水,喊了一声:“危险,危险!不要!‘世炎公子’,你快走,快走!” “不要!” 这一声,纳兰歆是用全身力气喊出来的,她的脖子暴着青筋。 她手脚上有绸带的束缚,她拉扯着,连带整张床都有轻微的晃动。 听着,看着,风雪衣的右手握紧了拳头。他没有想到“世炎公子”已经在纳兰歆的心里刻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世炎公子”,你到底为何方神圣,为何会在纳兰歆的心里情根深种? 有时候,男子吃起醋来,比女子还可怕! 有机会,风某倒要见识一番。 我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但我的人生只能我自己做主,他人根本无法左右。 纳兰歆,我要定了,谁也抢不走! 你这个所谓的“世炎公子”,也不例外! 纳兰歆体内的罗绮草毒素在疯狂地乱窜,刺激了同样在体内的紫羽令魂。 大多是时候,紫羽令魂在纳兰歆的体内都是处于沉睡的状态。 为了自保,为了不被影响,紫羽令魂再次苏醒。 在紫羽令魂的作用下,纳兰歆体内断了的三根肋骨迅速地在不断自我修复着,愈合着! 绮罗草的毒素与紫羽令魂在相互地攻击,刺激着纳兰歆体内的神经。 她被迫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睛冒着紫色的光芒,她的脸露出痛苦的神情。 “不好!罗绮草的毒素刺激了她,她要失控了!” 风雪衣道了一句,迅速下榻,穿好鞋子。 他一手抓起放置在榻上的玉箫,他吹着萧,想用箫声来安抚躁动的纳兰歆。 虽然,风雪衣知道这样做只是能缓解一时,但治标不治本。能拖一时,是一时。 屋外的暗桩,各个握紧手中的铁链,迈出步伐,准备随时入屋。 铁链,是用特殊的精钢打造的,任纳兰歆在紫羽令魂的作用下如何厉害,也是挣脱不了的。 箫声悠扬,躁动的纳兰歆有点安静下来,她眼中的紫色光芒也没有那么地明显。 在刚被囚禁灼湖小院之时,纳兰歆就听过这样的箫声。 每一晚,她都是靠这箫声打发时间,听着箫声入睡的。 今日,箫声再次响起,纳兰歆好像有点恢复意识。 风雪衣左手手掌上的纱布渗出了血迹,血迹在一点点地扩散。 他没有察觉,也没有任何的疼痛之感,现在他要做的事情就是稳住纳兰歆。 他真的不想再次出手伤害她! 他的每一次出手,都会伤纳兰歆一次,再次拉开他与纳兰歆的距离。 这种安抚没有持续多长的时间,纳兰歆又开始狂躁起来。 风雪衣加紧吹箫的速度,但越急,箫声越发的急促,反而适得其反,纳兰歆更加地暴躁。 “啊!” 纳兰歆大叫一声,束缚在她手脚上的绸带都断裂开来,她眼睛的紫光越发地闪亮,越发地可怕。 瞧见此情景,风雪衣有点震惊,箫声也随之停止了。 风雪衣没有想到纳兰歆体内的那股力量如此的可怕,虽有所预计,但再次见到还是会有所…… 那绸带不是普通的绸缎,是用特殊的方法养殖桑蚕,吐丝织成而来的,柔软且坚韧。 有一般内力的习武之人都不一定能够挣脱得了,更何况纳兰歆断了三根肋骨,在微弱内力的支持下,只有那一下,或者说一下下,就把手脚上束缚的绸带撕裂成好几段碎片。 纳兰歆缓缓地从床上下来,她洁白的脚触碰在冰冷的地板上,一步一步,慢慢地向风雪衣所在的风雪衣走去。 她的眼睛闪烁着紫色的光芒,面无表情,冷冷地道:“是…你…要…伤害‘世炎公子’…吗?” 风雪衣握紧玉箫,明明他什么也没有做就被纳兰歆诬陷,心中自然是有怨气的,尤其是自己的心爱之人。 但瞧着眼前的纳兰歆,目光呆滞,像似被什么控制似的。 或者说连纳兰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风雪衣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罗绮草的毒素在纳兰歆的体内完全散发开来,毒素冲击着纳兰歆的脑神经,她已经陷入魔怔的状态。 现在,最为棘手的是她体内的那股神秘力量好像也受到罗绮草毒素的影响。 要是两者有所冲突,或者两者相互融合,那就糟糕了! epzww.com 3366xs.com 80wx.com xsxs.cc yjxs.cc 3jwx.com 8pzw.com xiaohongshu.cc kanshuba.cc hmxsw.com 7cct.com biquhe.com 章节目录 第143章、拜师为徒(三十一) 等纳兰歆大开杀戒之时,她在那股力量的作用下,风雪衣都不一定有把握能够制服魔怔中的纳兰歆。 凡人的力量好对抗,前所未知的力量或神之力,不是凡人肉身之躯可以对抗的。 当初为救冰凤,在洞穴之中对抗巨蟒的情况又在风雪衣的脑中浮现出来。 要不是师父和宗主赶到,风雪衣早就成为巨蟒的腹中点心了。 巨蟒,百年难遇,也属于百年或者年代更为久远的神兽。 东泽一斩和宗主也是费了非常大的力气才赶跑巨蟒,救下风雪衣。 或者说,东泽一斩和宗主联手,使尽全身的武功修为都不一定能够杀得了巨蟒。 即便之前,巨蟒已经与冰凤做了一番缠斗。 这就是神兽的厉害,凡人之躯,不能与之对抗,就是这个道理。 纳兰歆一字一句重复刚才的话语! 虽风雪衣嫉妒“世炎公子”,恨自己不能抢先一步认识纳兰歆。 风雪衣修炼无情之刀,本就心如寒铁,冷漠无情,但他绝对不是小人,无暗箭伤人之心,有与“世炎公子”公平竞争纳兰歆之心。 在纳兰歆咄咄逼人之下,风雪衣生气地赌气说道:“不错,你的‘世炎公子’,我就是要伤他,杀他!你要如何?我恨不得杀了他,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你又要如何?” 在风雪衣的刺激下,纳兰歆的周身不由地颤抖了! 在罗绮草毒素的刺激下,她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最后仅存的理智了! 纳兰歆双手握紧拳头,想维持自己最后的理智。 可惜,事与愿违。 她体内绮罗草的毒素全面爆发了,毒素在周身快速地行走,直至冲击着她脑部的神经。 “啊!” 纳兰歆大叫一声,她露出狰狞,且又双目无神呆滞的双眼,望着风雪衣道:“伤…他者,死!要…杀他者,更该死!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杀害他的!” “你真的忍心这样对我吗?”风雪衣失望地道。 纳兰歆双手挥舞着,一瞬间,周围的水汽快速地凝结成冰,形成五六根冰针。 这一次的冰针,跟前几天比试相比更为粗壮,且更长。 这说明,那股力量赋予了纳兰歆很大的助力。 或者说,在那股力量下,纳兰歆体内的内力已达到深不可测的地步。 “破!” 纳兰歆喊了一声,五六根冰针像长了眼睛一般,分别从不同的方位朝风雪衣所在的方向射去,速度快极了。 风雪衣也不是吃素的,他快速地躲闪,躲掉四根冰针。 还有两根,那速度,要完全躲掉,已经来不及了。 风雪衣的手中刚好拿着玉箫,他旋转着玉箫,玉箫飞出,打掉飞来的冰针。 玉箫还是旋转着,然后飞回风雪衣的手中。 风雪衣拿起手中的玉箫一看,玉箫上有两道深深的痕迹,应该是刚才碰击冰针所留下的。 此玉箫,是选用上好的玉所制作。 此玉,坚韧,通透。 做成的玉箫,可吹,亦可作为武器! 风雪衣常年待在苍穹山,没有什么说得上的对手。所以,此玉箫迟迟不曾做过武器。 不曾想,玉箫第一次被当作武器,就被留下了两道“深深”的伤痕,这可给风雪衣心疼坏了! 望着玉箫,再看看纳兰歆,风雪衣的眼眶中有些泪水。 一直以来,风雪衣自认为他为纳兰歆做了许多。 难道这么多的事情,在纳兰歆的心中一点分量也没有吗? 或者说,从来没有存在一丝丝的痕迹。 已经魔怔的纳兰歆,她根本察觉不到风雪衣脸上的任何变化,她又发起了进攻。 风雪衣躲闪着,要制服现在的纳兰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他下不了真正的狠手。 “我们要进去吗?”屋外的一名暗桩道。 “再等等吧!”另一名领头的暗桩道。 “可屋内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宗主可是下过死命令,不然让墨彤再有任何的损伤。否则,我们几个提头来见。右使,他是不会有怜香惜玉之心的。只怕……” 话语刚落,四个暗桩都面面相觑。 那冰佛,没有怜悯之心,只怕为了制服人,真的会把墨彤(纳兰歆)打伤,打残…… 灼湖小院内的人,不是没有亲眼见过风雪衣出手伤过墨彤(纳兰歆),那可是切切实实地伤了! 横竖都是死,不如博一下! 领头的暗桩咬咬牙,道:“那好!我们进去制服墨彤!等会看手势行动,在铁链捆住墨彤的时候,我们立即挥出手中的银针。穴道的位置,你们都清楚吧?” “清楚!” “那好,行动!” 四名暗桩,以最快的速度从屋内的四周,破窗而入! 风雪衣见状,他运用轻功,快速地退到墙角。 这些人,是宗主派来的。 既然如此,那就让这些人先去制服纳兰歆。 毕竟,亲自动手伤纳兰歆,风雪衣还是不忍,那只好让他人代劳了! 领头的暗桩快速地做出一个手势,其他人见状,把手中的铁链挥舞出去。 四条长长的铁链像长了眼睛似地,齐齐地从四周向墨彤(纳兰歆)所在的位置飞去,四条铁链精准地缠住了纳兰歆的四肢。 四名暗桩见状,围着墨彤(纳兰歆)快速地转动着,他们想把墨彤(纳兰歆)捆成粽子,让她动弹不得。 被捆住的纳兰歆挣扎着,但铁链是特制的,她越挣扎,越挣脱不开,纹丝不动,只有细碎的金属声在不停地响着。 领头的暗桩又做了另外一个手势,其他的三名暗桩会意,一只只银针从他们的衣袖滑入指尖。 这银针,是提前淬了药物,能让人快速昏迷的药物。 四只银针,齐刷刷地飞向了墨彤(纳兰歆)身上的四个穴道。 银针刺入时,纳兰歆的脸轻轻地抽噎了一下,她挣扎得越来越厉害了。 “拽住铁链!神医说了,银针入体,不一会儿,墨彤就会倒地的!大家用力地拽住铁链啊!”一名暗桩喊道。 站在墙角一旁的风雪衣,他一直在关注着,他总觉得事情绝对不会那么地顺利。 epzww.com 3366xs.com 80wx.com xsxs.cc yjxs.cc 3jwx.com 8pzw.com xiaohongshu.cc kanshuba.cc hmxsw.com 7cct.com biquhe.com 章节目录 第144章、拜师为徒(三十二) 以刚才纳兰歆凝结冰针的速度,她的“寒冰诀”至少突破了第三层,甚至…… 银针入穴,好像刺激到纳兰歆。 在银针和绮罗草毒素的双重作用下,她体内的紫羽令魂也被刺激到了,彻底地爆发了! 纳兰歆的双眼闪烁着强烈的紫光,她握紧拳头,发出咯吱各自的声响。 她身上缠绕的铁链慢慢地布满了白霜,紧接着是薄薄的冰,再接着就是一层厚冰。 四名暗桩被这突如其来的想象给惊呆了,他们虎口中的铁链也结冰了。 正当他们都要撒手放掉铁链之时,为时已晚! 寒冰扩散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四个暗桩瞬间也被冻僵了! 或者换句话说,他们都被冻成冰雕了! 风雪衣也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她什么时候突破“寒冰诀”的第六层? “寒冰诀”的第六层,风雪衣也仅仅见过宗主使用过一次,那还是宗主与自己的师父比试切磋时使用的。 不过,因为是比试,所以,宗主使用之时,也是留了手。 “阻我者,死!” 纳兰歆话音一落,她身上缠绕的铁链,以及四名暗桩同时碎裂成冰渣。 冰渣落地时,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这声响十分地刺耳,十分地令人心痛! 四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有了! 纳兰歆的眼睛连眨一下都没有,仿佛那鲜活的四条生命在她的眼中如无物一般。 这一刻,风雪衣稍微楞住了一下。他修炼无情之刀,生性冷漠无情,但他从不滥杀无辜。 风雪衣运用轻功,朝纳兰歆的方向飞去,他知道他再不出手,纳兰歆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事情,会有更多无辜的人丧命的! 就在风雪衣出现在纳兰歆的面前之时,纳兰歆出手还击,可是风雪衣消失了。 风雪衣用扶桑的遁地之术,快速消失,快速地出现在纳兰歆的身后。 他用最快的点穴手法,封了纳兰歆背后的几处重要的穴道,想让纳兰歆动弹不得。 但事与愿违,点穴对纳兰歆根本不起作用,反而激怒了她。 纳兰歆转身,快速反手一掌。 风雪衣一惊,急忙后退一步,他的右掌正面硬硬接了纳兰歆一掌。 风雪衣神色严峻,他后退了几步,右手掌微微地颤抖,他没有想到纳兰歆体内的内力竟然提升得如此的神速。 看来,还是疏忽大意了! 就在这时,风雪衣感觉自己的右手掌有些不对劲。 他举起右手一看,从指尖的地方慢慢地凝结起冰霜,并快速地向掌心处蔓延。 不好! 风雪衣赶紧点了右臂几个重要的穴道,防止冰霜的蔓延。 魔怔中的纳兰歆丝毫没有给风雪衣喘息的机会,她又发起进攻。 风雪衣边快速躲闪,快速运功,用内力化解他右手掌上的冰霜。 幸好,风雪衣内力深厚,他常年有贴身握着“寒光”。 “寒光”本就是用冰凤的羽毛打造而成的,自带寒气,风雪衣早就适应而且熟悉。 纳兰歆的这一掌,对风雪衣不会造成致命的伤害。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他不能与纳兰歆硬生生地碰掌,或者与纳兰歆有肢体的接触,不然他真的不步那四名暗桩的后尘,变成冰雕,最后碎裂成渣! 现在要做的就是消耗纳兰歆的内力、体力,然后擒下她。 风雪衣使用扶桑的幻术,幻化出多个分身。 这些分身在纳兰歆的跟前忽闪忽现,惹得纳兰歆十分地气恼。 她运功,把体内的寒气逼到掌心,掌心上立马出现多根冰针。 这些冰针像长了眼睛似的,快速地飞向多个分身的所在位置,而且朝致命的方向射去。 冰针飞过之处,分身也就消失了! “该死!” 风雪衣没有想到,纳兰歆这么快就破了他的幻术。他在心中,暗暗地骂道:“这丫头,从哪学来的本来。扶桑幻术,不是普通武林人士能够破解的。何况,她还年纪轻轻,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风雪衣不知道的是当年东泽一斩来安虞国挑战,不知闹出了多大的动静,杀了多少的武林人士。 为了防止这一现象的再此发生,宗主(北宫暝)发动所有的力量,搜集了所有有关扶桑武功的记载。 当然,这里面就有扶桑的幻术。但只有寥寥的几句话…… 至于破解之法,北宫暝把难题留给了纳兰署。 纳兰署和叶鬼斧经过多年的研究,终于寻得破解之法。 不是纳兰署和叶鬼斧武功不济,而是扶桑幻术,他们并没有亲眼见过,仅靠记载的只言片语,短时间内找出破解之法,那是难上加难! 纳兰歆自幼得叶鬼斧真传,这扶桑幻术破解之法,她当然烂熟于心。 魔怔中的纳兰歆,好像没有什么耐心,她想快速地解决眼前这个麻烦。 她快速地运功,强大的内力发出的气场,在不远处的风雪衣都能感受得到。 “你真的要杀我吗?”风雪衣望着杀气腾腾的纳兰歆,不禁发出感慨! 可惜的是,魔怔的纳兰歆,根本没有思考和理解的能力。 一柄又长又粗的冰剑,凭空出现在纳兰歆的右手中。 剑在手,纳兰歆发起了进攻。 风雪衣以玉箫为武器,和纳兰对抗。 两个对打了上百个回合,不分上下。 “打了上百个回合,纳兰歆的呼吸还是这么地匀称,丝毫没有喘息之声。” 风雪衣又使用扶桑幻术,变幻几个分身出来。他的真身飞身上了房梁,在那稍作休息。 三下五除二,几个分身被纳兰歆手中的冰剑劈得粉碎。 魔怔中的纳兰歆,她的听觉十分地敏锐,她听到房梁上微微地喘息声,她抬头一看,发现风雪衣就在房梁之上。 糟糕! 风雪衣赶紧从房梁上飞身下来,不然纳兰歆用手中的冰剑把房梁给劈了,那屋子岂不就塌了! 屋子塌了,倒没有什么!风雪衣担心魔怔中的纳兰歆不懂得逃跑,会被塌了的房梁给砸伤。 该来的,躲也躲不掉! 风雪衣与纳兰歆正面对抗,玉箫与冰剑相碰,发出火星。 epzww.com 3366xs.com 80wx.com xsxs.cc yjxs.cc 3jwx.com 8pzw.com xiaohongshu.cc kanshuba.cc hmxsw.com 7cct.com biquhe.com 章节目录 第145章、拜师为徒(三十三) 纳兰歆后退了几步,尔后,手握冰剑,朝风雪衣所在之处刺了过来。 风雪衣用玉箫抵抗,冰剑的剑尖抵住玉箫。 之后,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 风雪衣感觉手中的玉箫在裂,确实玉箫裂了。 冰剑穿过碎裂的玉箫,朝风雪衣的胸口处刺去。 “纳兰歆,难道你真的要杀我!我为你所做的事情,你连一丁点也不记得了吗?” 风雪衣伤心地喊道,而后,他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泪! 他…… 他真的哭了! “冰佛”真的落泪了! 这…真是…活…见…久的事情! 或者说,纳兰歆真的听见了风雪衣的呼喊,她急忙收了内力,可为时已晚! 冰剑还是朝着风雪衣的胸口处刺去,只不过它的力度已经减少了很多。 风雪衣抓住时机,用右手握住冰剑,冰剑划伤风雪衣的右手右掌,冰剑的尖端微微刺破风雪衣的胸口,他胸口处的衣裳慢慢地渗出了一点血迹。 还好,纳兰歆及时收住了内力,风雪衣又用右手抓住冰剑,延缓了冰剑刺穿的速度。 冰剑的剑尖只不过刺破风雪衣胸口的肌肤,不深,只伤表皮而已。 望着风雪衣胸口的血迹,魔怔中的纳兰歆好像清醒了过来,望着眼前的人。 他是“世炎公子”还是风雪衣? 纳兰歆根本分不清两人,她都不清楚自己到底爱的是谁? “世炎公子”善良,在相识不久的情况下,能舍命救纳兰歆。 一眼定终身,这就话承然不假! 双生子的喜欢还真的是一模一样,风雪衣本做好孤独一世,只为修炼无情之刀而活。 但纳兰歆出现了,风雪衣冷如冰霜的心,渐渐有了温度。 他说着最冷的话,做着看似伤害纳兰新的事,但他所做的事情,每一件都是为纳兰歆考虑。 毕竟,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纳兰歆也“世炎公子”接触的时间没有风雪衣长,但说到要纳兰歆出手去杀风雪衣,她也做不到。 在危急关头,她还是收住了内力。宁愿自己内伤,也不愿意伤了风雪衣。 或者说,她爱的,是两个人的结合体! “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不躲!”纳兰歆含泪道。 “纳兰歆,你清醒了!”风雪衣高兴道。 正当风雪衣要靠近纳兰歆之时,纳兰歆赶紧后退,她不知道她仅存的理智能够维持多久! 脑袋一计疼痛来袭,体内的寒气在翻滚着,纳兰歆痛苦不已。胸腔一阵剧痛,一股热流从喉咙中涌出。 纳兰歆吐了一大口黑血在地,她来不及擦拭嘴角的血迹,靠着仅存的一丝理智,把体内的寒气逼到双掌之上,运功把寒气向房梁上散发出去,房梁立马凝结成冰。 尔后,纳兰歆快速飞身出房屋。 她运用轻功,以最快的速度朝竹林的方向飞去。 竹林阵,那里有利害的机关。 或许,那里的机关能够制住纳兰歆! 风雪衣知道纳兰歆的用意,他不顾右手上的伤,也忘了止血,朝竹林阵的方向赶去。 屋外的暗桩得知情况,道:“我们要不要也跟去?” “你快去禀告宗主,你们几个跟去,但切记,不要动手,在一旁观看就可。宗主吩咐过,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剩下的,他自会处理。” “是!” 纳兰歆飞身进竹林阵,到处乱窜,竹林阵察觉有人闯入,阵法立马启动。 长了眼睛的竹子,快速地朝纳兰歆团团地围了起来,一层层死死地围住,周围的光线立马暗了下来。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纳兰歆知道,阵法一启动,灼湖小院内外的黑衣使者会立马赶过来,被困住阵中的人会被竹林阵内的机关消耗尽体力,成为瓮中之鳖。 这样,能不殃及无辜之人。 在纳兰歆清醒的那一刻,她也瞧见了地上的未完全融化的冰渣,她也知道她做过什么,发生了什么! 纳兰歆挥手,一股寒气从掌中发出,击中几根竹子,竹子立马凝结成冰雕。 其他的竹子好像被刺激到或者说激怒了,晃动身躯,朝纳兰歆击打过来。 “这竹子还成精了!”纳兰歆吐槽了一句,她眼中的紫光满满地变弱了,但她的杀气还是十分地浓重。 内心的善良,让纳兰歆尽量维持自己的理智。 她体内的寒气在肆意地周身游走,她恨不得有发泄的对象,好把体内的寒气散尽。 这样,即便出于魔怔中的她,也不会肆意残害他人的性命。 纳兰歆凝神,把体内所有的寒气全部凝结在双手手掌中央,一个巨大的真气球形成。 当风雪衣赶到之时,竹林阵已经启动。 不好,歆儿会有危险! 正当风雪衣要冲进去之时,他的左肩被死死地按住,他动弹不得! 谁? 谁能止住我? 难道是师父提前出关了? 风雪衣狠狠地回头一看,竟然是宗主! “现在,你不能进去!”宗主冷冷地道。 “不进去,她会死的。会死的!” 风雪衣双眼通红地喊道,他也没有准备等宗主是否同意。 风雪衣像泥鳅一样,转动身体,摆脱宗主的控制。 风雪衣从来不属于无相神宗之人,现在不是,将来也不是。他不惧怕宗主。 所以,宗主的话,他可听,可不听,取决于自己的心意。 宗主微微一笑,这一结果,他早就预料到了。 宗主再一次阻挡在风雪衣的身前,道:“她不会有事的!” 这一刻,风雪衣知道宗主所说的话一定不会有假。 因为,宗主是从来不会说假话的,他也不屑于说假话。 一开始,就是宗主的阴谋! 宗主让四个暗桩伺机而入,用银针击打纳兰歆,不是为了制住纳兰歆,而是为了刺激她体内的那股神秘力量,激发她体内的寒气,让“寒冰诀”快速地大成,以最快的速度修炼“寒冰诀”! 风雪衣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他气愤地抓起宗主的衣领,怒斥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害死她的!从一开始,这就是你的阴谋,你会害她走火入魔,暴毙而亡的。” “你还知道什么?继续说!如果说到我满意,我就让你进入竹林阵去找她。” epzww.com 3366xs.com 80wx.com xsxs.cc yjxs.cc 3jwx.com 8pzw.com xiaohongshu.cc kanshuba.cc hmxsw.com 7cct.com biquhe.com 章节目录 第146章、拜师为徒(三十四) “从头到尾,都在你的一手谋划之中。那只鹰,绮罗草,暗桩出现的时机,银针。一桩桩,一件件都在你的谋划之中!更何况现在,她体内绮罗草的毒素还未清除,她已经魔怔,她会成为杀人狂魔。你知道她始终是一个善良的人,她不愿意伤人,不愿意杀人,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宗主打掉风雪衣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道:“世界上的东西,从来不是你不想要就不会出现的。只有强者,才能活着,才能在一方土地上立足!她是我至亲之人,我是不会害她的。现在,她说吃的苦,是为了让她以后更好地有自保能力,在一方自由的天地能够快乐地生活。” 至亲之人? 风雪衣终于确定,纳兰歆真的有可能是宗主的女儿。不然,他不会对一个仇人之女倾注那么多的心血。 虽然,纳兰歆的样貌和宗主不是十分地相像,但她的眼睛,眉宇,细看的话,确实和宗主一模一样。 还有的是,纳兰歆的性格,以及那股不放弃的性格简直是和宗主如出一辙。 看来,他们是父女,确定无疑了! 正当风雪衣犹豫之际,竹林阵内传来一阵大叫之声。 那声音是纳兰歆的,风雪衣是绝对不会听错的。 风雪衣刚冲入竹林阵之时,他被眼前的情况惊呆了,整片竹林都被冰封了。 一阵阵寒气飘来,风雪衣越往里面走,越觉得寒气逼人。 整片竹林都被冻住了,竹子,竹叶都布满寒冰。 他走到竹林阵的中央中,他瞧见纳兰歆倒在地上,脸色苍白。 她的周身及身旁,散落许多竹子的碎片。 这需要多么深厚的内力,才能把整片竹林被冰封住。 风雪衣赶紧扶起地上的纳兰歆,他探了探她的脉象。脉象有些急促,但没有性命之忧。 “歆儿,你醒醒?你快醒醒?” “她睡一觉就会没有事的,刚才,她突破了‘寒冰诀’的第五层,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太过于虚弱,才晕了过去。”宗主来到风雪衣的身边,冷冷地说了一句。 “突破‘寒冰诀’第几层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万一,说万一,如果她真的走火入魔,暴毙而亡怎么办?” “没有万一!在我的规划中,是没有万一的。要是她真的死了,那就是她没有福气!” “疯子,你是疯子!” 风雪衣抱起纳兰歆,走出竹林阵! “他还是迟疑了!”宗主望着风雪衣离去的背影道。 “宗主,你的意思是?”暗宁出现了。 “雷逝山上,叱云彦为了救刚认识不久的纳兰歆,可以连性命都不要。刚才,在竹林阵外,风雪衣没有强行突破我的阻拦。如果风雪衣强行冲进阵中,我是不会硬拦着他的。但他犹豫了!正是他犹豫的一刻,证明他对歆儿的爱,没有那么深。” 暗宁听完,他恍然大悟了! 就差一点点,这两个双生子的上下高低,一比就出来了。 宗主一开始选中的就是叱云彦,看来他的选择没有错! 风雪衣的出生就是一个悲剧,没有多久就被抛弃了! 或者说,人的一生,一开始就注定了,不管怎么努力改变,都是无法摆脱命运这个圈圈! 风雪衣抱着纳兰歆来到她住的房屋,婢女早已经在屋内等候。 “右使,姑娘怎么样了?”婢女道。 “她没有事情,只是昏睡了。你赶紧找人把屋内收拾一下,还有墨彤(纳兰歆)体内的罗绮草毒素未清除干净,找些铁链把墨彤(纳兰歆)给束缚起来,省得无辜之人又被伤了。”风雪衣道。 “是,右使,我这就去办。” 早在婢女一进屋之时,她就瞧见屋内的情景,她就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婢女没有想到墨彤(纳兰歆)这么厉害,难怪之前墨彤(纳兰歆)要把婢女撵走。 婢女要是不走的话,也有可能变成冰雕。 一想到这里,婢女的内心还是有的后怕的,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右使,要不我们为姑娘换间屋子吧?灼湖小院内的房屋非常多,我知道有一间屋子内也是布满机关,可以困在魔怔中的姑娘。” “那好,趁她没有醒,事不宜迟,你在前带路,我们这就去。” “是!” 纳兰歆被安置在新的房屋中,她躺在一张布满机关的床上,她的四肢被铁链紧紧地束缚着。 婢女还贴心地为墨彤(纳兰歆)的手腕和脚腕上缠上绸缎,以免墨彤(纳兰歆)挣扎之时被铁链磨破手腕和脚腕。 神医在一旁为纳兰歆诊脉,他的脸色由刚开始的凝重慢慢地转为欣喜。 纳兰歆体内罗绮草毒素被清理得差不多了,体内的毒素不多。很有可能她吐出的那口黑血,顺便把她体内罗绮草的毒素给带出来了。 她的体内还有一股很强的内力,在周身游走着。 这股力量,慢慢地与她体内那股神秘力量融合。 那丫头现在体内的内力有她被废前的一半,只不过她是短时间速成的,她并不能很好的掌握它。 宗主设下的计策,果然成功了! 这个计策,本来就是剑走偏锋!刚开始时,神医还反对,他怕纳兰歆承受不住,遭其反噬,自爆而亡。 看来,这丫头片子真是命大,遭遇了那么多的磨难都挺了过来。 婢女看神医诊了好久的脉,却一句话也不说,她有些紧张地问道:“先生,姑娘怎么样了?她没有事情吧?” “哦!她没有什么事情!现在,那丫头比较虚弱,我开个方子,照方子熬药就行!还有那丫头手脚上的铁链,不论发生什么情况,你都不要给她解开。虽然,那丫头体内的绮罗草被清得差不多了,但还是小心为妙!” “是先生,我记下了!” 婢女看着昏睡中的墨彤(纳兰歆),瞧着她憔悴的脸庞,婢女还是有些心疼的。 一个时辰后,纳兰歆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她瞧着模式的环境,道:“我…这是…在…哪儿?” epzww.com 3366xs.com 80wx.com xsxs.cc yjxs.cc 3jwx.com 8pzw.com xiaohongshu.cc kanshuba.cc hmxsw.com 7cct.com biquhe.com 章节目录 第147章、拜师为徒(三十五) “姑娘,姑娘,你终于醒了!”婢女留下了高兴的泪水。 “我……”纳兰歆觉得脑袋十分地沉重且疼,她本想用伸手拍拍脑袋,却发觉手被铁链束缚着,动弹不得。 “姑娘,你别乱动。现在你体内的罗绮草毒素还未清干净,所以,只好用铁链把你束缚着。你再忍忍,过两天,我会请求右使帮你解开的。” 解开? 只要在无相神宗内,就阶下囚,没有自由可言。 肢体上是束缚,只不过是过了一分痛苦而已,无关痛痒! 右使…… 风雪衣? 纳兰歆依稀记着,她用冰剑伤了风雪衣,她记得她用冰剑刺了风雪衣的胸口,血从他的衣裳上渗了出来。 纳兰歆不知道她刺得深不深,风雪衣伤得重不重,有没有性命之忧? “右使,他……我依稀记得魔怔中的我刺伤了他……不知道,他……有没有……事情?”纳兰歆内疚道。 “姑娘,你放心,右使没有事情!右使武艺高强,没有人可能伤得了他的性命。只是他的右手掌被划伤了,包扎一下就行。他胸前有些皮外伤,你的冰剑刚刺入时,你就及时收手了,没有刺中要害。姑娘,你对右使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你宁愿伤着自己,也不愿伤了右使。你这一收内力,伤了自己,却因祸得福,把你体内的罗绮草毒素逼出大部分。” “是吗?”纳兰歆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她不知道她内心真正喜欢的到底是“世炎公子”还是那个人称“冰佛”的风雪衣。 就是因为他们长着同一张脸,纳兰歆有时都被他们搞混了! 从纳兰歆懂事以来,在她的印象中,纳兰署就很忙。所以,纳兰歆自小跟着叶鬼斧,她的一身本领也大多是叶鬼斧所教。 纳兰歆自小喜欢无拘无束,喜欢江湖,喜欢武功。 世家小姐家身上的影子,她可是一点边也不沾。 她喜欢“世炎公子”的性格,喜欢他在相识没有多久就可以为了救她甚至舍弃自己的性命的那种奋不顾身。就是有一点不好,“世炎公子”几乎不会武功,只会保命的轻功。 她喜欢风雪衣的身手,武功在当今江湖上,那可是数一数二的,但那尊“冰佛”,太自以为是,一点也不近人情,心如寒铁,动手伤起人来,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要是两个人能各取优点,结合一下就好了。 想什么呢? 又犯花痴! 许久,纳兰歆道:“我有些饿了,你能帮我熬碗粥吗?” “好的,姑娘,你稍等,我这就吩咐厨房。” 婢女刚要出门,就和进屋的风雪衣碰了个正面。 风雪衣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对跟前的婢女道:“我带了些粥,等墨彤(纳兰歆)醒了,你给她喂些。” “姑娘,她已经醒了。”婢女转头,指了指床上的墨彤(纳兰歆)。 婢女暗自笑了笑,她没有想到墨彤(纳兰歆)与风雪衣心有灵犀。 墨彤(纳兰歆)一饿,想要喝粥,风雪衣就带了现成的粥过来。时辰,一刻也不差,刚刚好。 婢女把墨彤(纳兰歆)扶起,躺靠在床上,风雪衣从食盒中端出一碗粥。他舀了一勺粥,轻轻地吹了吹,把汤匙送到纳兰歆的嘴巴。 纳兰歆有些犹豫,张嘴也不是,不张嘴也不是。 “你不是饿了吗?”风雪衣在入屋之时,就听到纳兰歆喊饿了。 “我……” 正当纳兰歆思索之时,粥已经被喂进嘴里。 第二勺粥又递到她的面前,纳兰歆确实也饿了,话已经出口,再也没有收回的理由。只好乖乖地张着嘴,又一勺温度恰好的粥送入纳兰歆的口中。 这粥,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吃。 风雪衣,一个大男人,煮的粥还是软糯,散着大米独有的香味。 即便他的手受伤了,丝毫不影响他的厨艺。 很快,一碗粥就见底了。 纳兰歆还是有点意犹未尽,她还能再吃一碗。 “你把碗收拾一下!”风雪衣把空碗递给婢女。 婢女接着碗,有些愣住,她还没有看够这一幕温馨的画面。 但很快,婢女露出笑意,她知道,现在她在场,有些碍眼。 婢女很快收拾了碗及食盒,退出了房屋。 有风雪衣在,被束缚中的纳兰歆肯定掀不起大的风浪! 四目相对,没有任何话语,气氛降到冰点。 纳兰歆再也忍不住,率先开了口,道:“你……的……手……怎么样了?” “没事!一点小伤,习武之人,磕磕碰碰,见怪不怪!”风雪衣抬起包扎的右手道。 实际上,风雪衣左右手上都缠绕着绷带。 这也是风雪衣自习武以来,最狼狈的一次。 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会被一个女人伤了双手,还是这么地心甘情愿。 见风雪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纳兰歆急道:“你知不知道,我…差一点,就…差一点就杀了你!” 瞧着纳兰歆那副着急的样子,风雪衣明白他在纳兰歆的心中还是有些分量的。 风雪衣发自内心地笑了笑,道:“你还是收住了手,不忍心杀我的,不是吗?” 风雪衣难得一笑,他只会对纳兰歆笑。 “真是个傻子,竟然会对要杀你之人笑。”纳兰歆气得别过头,不去看风雪衣。 这天下竟然真的有傻子,都快要被杀死了,还会对要杀他的人发出这么天真的笑。 傻子,真是傻子! 其他的,被束缚着,她也做不了。 “还有一天,你体内的绮罗草毒素才会被清除干净。你好好歇着,从现在起,我会寸步不离地盯着你。”风雪衣收起笑脸,冷冷地道。 真是善变,笑脸和冷漠,无缝隙地切换。 纳兰歆闭目,想要睡,可是怎么也睡不着。 手脚被床上延伸出来的四根铁链束缚着,呈现“大”字型。在床上躺久了,全身腰酸背痛的,哪都不畅快! 风雪衣也不介意,在屋内最旁边的一方小塌上,运功打坐。 还没有半柱香的时间,床上的纳兰歆就嚷着要解手。 风雪衣被炒得不耐烦,走到纳兰歆的身边道:“你怎么这么多事?” epzww.com 3366xs.com 80wx.com xsxs.cc yjxs.cc 3jwx.com 8pzw.com xiaohongshu.cc kanshuba.cc hmxsw.com 7cct.com biquhe.com 章节目录 第148章、拜师为徒(三十六) “右使,难道你不知道吗?人有三急,解手最急。你快把我手脚上的铁链解开,不然我真的就尿在床上了。” “那你尿吧!尿完了,婢女会进来收拾的。”风雪衣冷冷地一本正经道。 “你这‘冰佛’真的一点羞耻心也没有,竟然让一个大姑娘家的在床上尿尿!”纳兰歆气道。 风雪衣也不支声,走到柜子边上。 纳兰歆以为风雪衣被骂后,想通了,大发良心,要从那里拿钥匙给她开锁。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风雪衣转动柜子上的一个香炉,束缚在纳兰歆四肢的铁链自动地变长了。 四个铁链的长度,刚好可以让纳兰歆走到门口的不远之处。 “屋内有马桶,你自个解决吧!赶紧,我数到一百后,就会把铁链给缩短。” “你在屋内,我怎么解决,我好歹是个姑娘。” “姑娘,你有把你自己当做姑娘吗?” 风雪衣丢下这句话,他就独自走到门口,背对着纳兰歆。 要是你把你自己当做姑娘,你会假冒和亲公主,来干这送命的活吗? “你……” 纳兰歆本不想让风雪衣和她独处,随便找了个理由赶他走。 可,这时候,她确实有点尿急。 憋尿是最难受的,何必为难自己呢! 以这段时间的相处,纳兰歆深知风雪衣是位正人君子,绝对不会干乘人之危的事情。 纳兰歆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完这件事情。 纳兰歆又回到床上,被束缚着。风雪衣继续回到小塌上,打坐。 这期间,床上有细碎的金属碰撞声传来,风雪衣也不曾睁开眼! 天知道他是真的打坐,还是睡着了。 纳兰歆还是忍不住把眼睛瞥向风雪衣所在的位置,瞧着他的脸庞。 “世炎公子”,要是你在就好了! “世炎公子”, 你在云顶国怎么样了? 你是否收到了我的死讯,是否为我伤过心,流过泪? 这时,纳兰歆感觉脑袋一阵疼痛来袭,体内的寒气在乱窜。 难道,寒毒发作了,还是…… 纳兰歆握紧双拳,紧忍着,她咬着双唇,让自己尽量不要发出声音。 她也不知道她自己能够忍多久,她不知道她四肢上的铁链能否束缚着她…… 那些冰渣,纳兰歆在脑海里还历历在目,她尽量避免想起此事,但并不代表她忘记了发生什么事情。 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永远也抹不掉痕迹。 忍住,一定要忍住。 纳兰歆唇上已经被自己的牙齿咬破了皮,一丝丝铁锈味在嘴里尝出了味道。 “忍不住就发泄出来!” 纳兰歆不知风雪衣什么时候闪现在她的床边,或者说,虽然风雪衣闭着眼,但一直在“关注”着纳兰歆的一举一动。 “你快离了屋子,我…我不知道…会不会…再次伤了你?”纳兰歆内疚道。 “不,不会的。你一直是一个善良的人,从前是,现在也是。你可以为救曾经伤害过你的人站出来,你明知你一站出来就逃不过一个‘死’字,可是你还是做了。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谁也无法改变。你知道的他们是无相神宗的人,他们也杀过很多无辜的人。他们消失了,正可以抵消一些他们曾经犯过的罪恶。” 纳兰歆知道风雪衣是在安慰自己,但纳兰歆手上也是沾了鲜血,这谁都洗不掉。 风雪衣发现交谈中,转移了纳兰歆的一些注意力,她的情况好转了些。 风雪衣忽然想到了什么…… 或许…… 或许,这个办法可行! “歆儿,你把你化解寒毒的办法用到起来。说不定,这个办法也能把你体内绮罗草的毒素带出来。” 歆儿? “你刚才叫我什么?” 风雪衣也知道自己一时心急,大意了,竟然叫出了纳兰歆的真名。 现在的纳兰歆,只能叫墨彤。 “语儿,我刚才叫你语儿。你刚才的样子,很像我师妹小时候生病的样子。所以,一时间,把你当做我师妹了,叫错了名字。” 真的吗? 歆儿和语儿,两者的发音还是相差很多了。 况且,风雪衣刚才叫得那么大声,聋子都听得见。 纳兰歆也懒得计较,她现在要做的是控制住自己。 寒毒和绮罗草毒素,同时发作,她已经发出难受了,她顾不得其他的了。 “水,你把那盆水端过来!” 风雪衣闪现到一脸盆架子上,端起一脸盆,里面装着满满一脸盆的水。 那水,本来是婢女想要为纳兰歆擦拭脸用的。 “水,水来了!” 风雪衣把装满水的脸盆放在床的边缘处,纳兰歆伸出手放置在脸盆的上方。 刚才,风雪衣特意在转动香炉之时,留了心,没有把纳兰歆四肢上的铁链缩得非常短,这样,纳兰歆可以在床上自由活动,只是无法下床而已。 “你离远一点,虽然绮罗草不是剧毒,但沾上它的毒素也麻烦。”纳兰歆忍着折磨的疼痛道。 风雪衣点头,他运用轻功闪到一旁的桌子旁,但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纳兰歆。 纳兰歆凝心静气,她运功把体内的寒气凝聚于右掌之中。 紧接着,她的右掌轻轻触碰于水面,水面立马结起了冰霜,进而是结实的寒冰,脸盆里的冰变得有些浊。 寒冰发出阵阵寒气,但那些气看起来有些黑。 刚才,脸盆里的水是十分地干净的,清澈的。 怎么会这样? 难道那是罗绮草的毒素所呈现出来的吗? 之前,纳兰歆吐出的血也是黑色的。不过,由于之前,情况紧急,风雪衣没有仔细观察过。 “麻烦你让神医的弟子过来一趟,他们自由办法把这盘带有毒素的冰给处理了。其他人不清楚,不小心沾上绮罗草的毒素就不好了。”纳兰歆说完这句话,她就晕了过去,她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好的!” 很快,神医的弟子就过来处理那盆带有毒素的寒冰。 在屋子只剩纳兰歆和风雪衣之时,风雪衣细心地为昏睡中的纳兰歆盖好被子,为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歆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世上,没有什么能够打败你的。” epzww.com 3366xs.com 80wx.com xsxs.cc yjxs.cc 3jwx.com 8pzw.com xiaohongshu.cc kanshuba.cc hmxsw.com 7cct.com biquhe.com 章节目录 第149章、拜师为徒(三十七) 风雪衣俯下身子,在纳兰歆的额头上轻轻一吻,这是他最近距离的一次触碰纳兰歆。 昏睡中的纳兰歆,虽然紧闭双眼,但她脑海还是有些意识,她感觉有人触碰了她的额头,额头上有一抹余热之感。 可是,她想睁开双眼一看究竟。 但奈何,眼皮犹如千斤重,睁也睁不开,只能任人宰割。 之后,她再也感觉不到什么…… 风雪衣知道短时间内纳兰歆也醒不来,一个大男子,在她的屋子中呆太久也不好。 风雪衣刚离开屋子,关好门,正转身要离开之时,他吓了一跳,他不知神医什么时候出现在屋外,一点动静也没有。 神医的一双眼睛像猎豹的眼角一样,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风雪衣。 “先生,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来此,有些时候了!你小子,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情?不对啊!以你的功夫,有人来到附近,你竟然一丝都没有察觉!” “没…没…什么…”风雪衣支支吾吾道。 神医瞧见风雪衣的脸颊上有些红晕,坏笑了一下,他凑到风雪衣的身旁,在耳旁轻声地道:“小子,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你是不是对那丫头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干了不该有的事情?” 风雪衣一惊,后退了一步,赶紧解释道:“先生,你瞎想什么!我一个正人君子,会干什么坏事。况且,我修炼的是无情之刀,无情无欲。对女子,不可能产生情愫。对那丫头,我只是忠于职责,看守她罢了。不然,我对宗主无法交代。” “是吗?你什么时候对无相神宗的事情这么上心了?那你的脸为什么会红红的?” 风雪衣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确实有点发烫,他赶紧放下手来道:“刚才墨彤的寒毒和绮罗草毒素同时发作,我花了好大的一阵子才把她制服了。太热了,发发汗,也挺正常的。” “好,你小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的双手怎么了,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先生,皮外伤,过几天就会好的。” 神医不用看,也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以风雪衣的实力,没有几个人能够伤得了他。但如果他心甘情愿让别人伤,那只有一人能够做得到,那就是纳兰歆。 神医从医药箱内找了一瓶药递给风雪衣道:“这是加速伤口愈合且具有除疤功效的药,早晚涂抹一次就行。你的手,要是留了疤痕,你那师妹肯定急死。以你那师妹的性情,要是知道是那丫头把你伤了,她非把那丫头抽皮剥筋不可。” 风雪衣也不客气,接过并谢过神医:“苏语,她…她…她有分寸…应该不会无缘无故……” “小子,你还是太过于年轻。想当年我混迹于情场之时,你还是个小屁孩,女子间的弯弯绕绕,我看得太多了。你那师妹,美是美,但太过于小心眼,控制欲太过于强烈。要不是,你心性坚定,你那杀人不眨眼的师父早把她给杀了,以免打扰你练无情之刀。” 神医如是道。 风雪衣不语,他深知神医说的不错。 苏语的心意,风雪衣很早的时候就察觉到了。所以,他才一直和苏语拉开一定的距离。 这个距离,仅限于兄妹之间,不外乎于其他。 “说到无情之刀,你那武痴师父练了这么多年,也没有练成天下第一。你觉得无情之刀真的能称霸天下吗?” 风雪衣摇了摇头,他从小跟着师父练无情之刀,他自以为除了师父和宗主,天底下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可是,遇到纳兰歆。 纳兰歆那一手破云剑法,以及那之后出现诡异的剑法,风雪衣与之对招都觉得有些吃力。 况且,此时的纳兰歆几乎没有内力,她都那么地厉害。要是,纳兰歆有原来的内力,风雪衣与之交手,他都没有十分地把握可以胜过纳兰歆。 纳兰家的剑法,果然是名不虚传的。 当年,师父的“斩字诀”还是败在了纳兰署的手上。 这件事情,成了师父心头永远无法拨出的一根刺。 “当年,纳兰署能打败你师父,是因为他心中怀有情。宗主能与你的师父打成平手,也是宗主心中怀有情。他们心中都有自己的爱人,对这世间都有所留恋。所以,他们与人交手之时,会多了一股无形的力量。每次,宗主与你师父比试之时,他们都没有进全力。宗主的武功,到底达到何种地步没有人能够知道。” 神医临走之时,用唇语跟风雪衣说了几句话:小子,你想要跟宗主攀上亲戚,首先就得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宗主,他喜欢强大的人,不管是武功造诣上还是学问造诣上……老夫言尽于此,你能领悟几分,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神医的话,点醒了风雪衣。 风雪衣回到自己的院落中,他手持“寒光”,挥舞着“寒光”。 不一会儿,天空小范围飘落了雪花,风雪衣在使他独创的刀法—“一衣带雪”。 风雪衣手中的“寒光”一挥,不远处,一棵要两个壮汉合力才能抱紧的树轰然倒下。 树干的横切面,十分地光滑,没有一丝木屑。 风雪衣在没有使用任何内力的情况下,仅仅一招就达到这样的效果。 神医的话,果然不错。有情之刀或许真的比无情之刀更为厉害。 雪停了,风雪衣收起“寒光”,他回了自己的房屋。他累了,确实也该好好地休息一下。 在风雪衣走后,暗桩出现了,当他的手触碰到树干的横截面,他都惊呆了,嘴巴张得大大的,久久不能合起。 那“冰佛”的实力,竟然…… 竟然达到如此的地步! 风雪衣早就察觉不远处的暗桩,他故意让暗桩瞧见“一衣带雪”的招式。 他知道暗桩会把这里的情况一五一十地禀告给宗主,他要让宗主对他有所忌惮。 风雪衣知道神医都能够瞧得出他喜欢纳兰歆,那狡猾如狐的宗主怎会瞧不出来呢! …… epzww.com 3366xs.com 80wx.com xsxs.cc yjxs.cc 3jwx.com 8pzw.com xiaohongshu.cc kanshuba.cc hmxsw.com 7cct.com biquhe.com 章节目录 第150章、传功(一) “宗主,刚才灼湖小院内是不是下雪了?这么多年了,我不记得这时候苍穹山会下雪。”暗宁道。 宗主和暗宁一起来到灼湖小院,不过,他们并没有直接入院。 宗主好像有什么心事,他在院外驻足好久,双眼一直盯着灼湖小院的入口。 就这么一直看着,也不移步,也不说话。 许久,宗主才开口,道:“那雪,不是自然产生的,是风雪衣独创的刀法产生的。挥舞刀时,由于速度惊人,在小氛围内,四周温度骤降,产生了下雪的迹象。他自创的刀法,和我的‘寒冰诀’有些相似之处。” 宗主说完后,暗桩就把刚才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宗主禀告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宗主。” “没有想到那小子,年纪轻轻的,刀法竟然达到如此的地步。宗主,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风雪衣,那小子,其实也不错。不管从人品还是相貌上,都无可挑剔。将来,歆儿身边有个武力值惊人的夫婿,保驾护航,其实也挺好的……” “够了!”宗主狠狠地盯了暗宁一眼,并打断他的话。 暗宁见此,低头不语,他不知道他哪里说错了什么,宗主很少对自己说过这么重的话语。 宗主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有些重,继续道:“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风雪衣,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把武功更为精进一步,宗主确实也有些吃惊。 到底是有人在背后指点还是他原本就隐藏自己的真实实力? 宗主深知,东泽一斩这个人,他对自己的绝招肯定会有所保留,不会全部毫无保留地都教给风雪衣。 虽然,东泽一斩待风雪衣如亲生儿子一般,但人性都是自私的。 东泽一斩,最爱的人,还是他自己。他一生痴迷武术,这是他活下去唯一的动力。 这时,宗主才想明白当年阿塔娜为何会狠下心遗弃风雪衣,并不是因为单单云顶国那皇后的位置有多么地吸引人,而是她那深谋远虑的心思是多么地可怕! 她的野心不单单是云顶国皇后宝座这么简单,她要的是整个云顶国,或者更多更多! 上天对阿塔娜也是眷顾,她生了一对双生之子,一文一武。 只要有一子存活在这世上,她就永远就会有后盾,只要任何一子登上云顶国的皇位,那云顶国岂不是她手中的囊中物。 阿塔娜,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一个女子单靠美貌,没有一点武功,是无法在崇尚武力的云顶国存活的。 能得到云章帝的青睐,一生一世只爱一个人,只钟情一个人;一个外族女子,能入得了云顶国先国主的眼,就证明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她的谋划,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当年,安虞国的覆灭,她到底有没有参与其中,她是不是那个罪魁祸首之人…… 一想到这里,宗主的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 直到神医走出灼湖小院,宗主这才回过神来,道:“先生,那丫头现在情况怎样?” “无碍!现在她在昏睡中,刚才我为她诊过脉,她的脉象平稳,她体内的罗绮草毒素已经清理干净了。她体内的寒气,她控制得越来越顺手了。不过,她体内的内力是速成的,现在她还无法很好地运用。她体内的内力越强,寒毒的反噬会越来越频繁,越来越重。除非,她功成,否则,寒毒的折磨,是无法避免的。” “知道了,多劳先生费心了。前日,刚才得了千年的肉灵芝。这药材,放在本宗也是暴殄天物,还请先生不要嫌弃,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发挥它的作用。” 千年的肉灵芝? 那可是千金,万金难买的东西! 神医听了宗主的话,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宗主又从哪里搞到的这好东西,不拿白不拿! “那老朽也不客气了,多谢宗主的赠物。那丫头,宗主就放心。每日老朽会亲自为她把脉,调理,直至她生龙活虎为止!” “那就有劳先生了!暗宁,帮我送一下先生!” “是,宗主。” “宗主客气了,不用送,不用送!”神医笑嘻嘻地走了。 宗主向暗宁使了一个眼神,暗宁会意,他去办宗主交待的重要事情。 现在,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无相神宗,即将面临一场难关! 宗主独自一人来到纳兰歆所在的房屋,他清退了房屋附件盯梢的暗桩以及家丁。 入屋时,纳兰歆还在床上熟睡着。 宗主慢慢转动右手掌,掌中发出阵阵的寒气。 此时的纳兰歆,好像有了感应。她感觉体内的寒气在慢慢地乱窜着,像被什么东西给激发似的。 她轻微地晃动着双手,连带手腕处的铁链发出细碎的金属声响。 纳兰歆顿时睁开双眼,她一转头,一副熟悉又让人有点惧怕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人…… 那…人…是…宗主 他…什么…时候…回…无相神宗的? “你醒了,好久不见!” “你……” “才多久没见,你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倒是被磨得一干二净。看来,那风雪衣真的是你的克星!” “你有本事就直接杀了我,你一个大老爷们一天到晚折磨一个小女子,这是什么本事,难道不怕被天下人笑话吗?” 面具下的宗主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他双手一挥,纳兰歆漂浮到空中,紧接着飘出床面。 风雪衣走的时候,特意扭动了香炉,让纳兰歆四肢上的铁链伸得更长些,让她醒后能下床走动走动。 飘在半空中的纳兰歆被宗主的真气制住了,纳兰歆动弹不得:“你到底要干什么?要杀要剐,赶紧动手,别默默唧唧的。” 不管纳兰歆说什么,宗主充耳不闻,他集中精力,把体内的真气集中到双掌然后把真气注入纳兰歆的体内。 “啊!” 由于一股强大的真气,突然注入体内,纳兰歆一时间无法接受,难受得大叫一声。 epzww.com 3366xs.com 80wx.com xsxs.cc yjxs.cc 3jwx.com 8pzw.com xiaohongshu.cc kanshuba.cc hmxsw.com 7cct.com biquhe.com 章节目录 第151章、传功(二) 风雪衣的住处离纳兰歆的房屋有些远,但纳兰歆的声音,他一下就听见了。 但此时的他,不能插手。 在风雪衣一入屋时,他便发现了桌上的字条,那是宗主的亲笔字。 字条的内容大概就是风雪衣不管听到任何动静,都不准离开自己的房屋。 风雪衣深知宗主并不会真正伤害纳兰歆,也不会伤她的性命,只是会有一番苦头吃。 所以,此刻的风雪衣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许久过后,宗主收了掌,纳兰歆慢慢地跌落到地面上。 她手脚上的铁链在刚才传功之时已结成冰,跌落之时已碎裂。 纳兰歆趴在地上,软弱无力,抬着头,望着宗主道:“你此举是何意?难道你不怕我有了内力,借此逃出无相神宗吗?” 刚才,宗主把自己的一成功力,毫无保留地传给了纳兰歆。 “你有本事逃,我就有本事抓你。从无相神宗成立至今,没有人能够逃得出去。当初,是我亲手废了你的内力,让你成为一个废人。这一成功力,算是我对你的补偿。” “补偿?我才不稀罕你的内力,如果你真的要补偿的话,你就放我走,放我离开无相神宗,离开苍穹山。” “不可能,因为你姓‘纳兰’!我看着你母亲的面子上不杀你,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放你离开,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想都不要想。对于天源国,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云顶国,那是敌国,你去得了吗?所以,苍穹山,无相神宗,是你最好的归处。置身事外,好好享受生活,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你怎么不懂得珍惜呢?” “那你把我囚禁在这儿有何意义呢?用来威胁我爹吗?” “你放心,我与纳兰署之间的怨恨,我会亲自找他了结,不会拿你威胁他的。你的小命,我也不会动。不然,将来到了地府,我也无法跟我的夫人有所交待。你要感谢,你有个好母亲!” “你……” 纳兰歆挣扎地要起身,她想把宗主给她的内力还回去,可现在她一点力气也没有,吃力抬起的右手臂还没有举到半天中就快速地垂下,重重地砸到地面上。 她体内突然被注入一股内力与她体内原本的内力在相互融合着,竟然会使纳兰歆更加地虚弱无力。 宗主从腰间掏出一块雕有龙形图案的玉佩,塞到纳兰歆的手里。 纳兰歆本不想要,但宗主的大手掌紧紧地握住纳兰歆的小手,不容挣脱,道:“这块玉佩,你先帮我保管着,它关系着无相神宗的未来。” “凭什么?你们无相神宗的事情关我一个阶下囚什么事情?” 宗主笑了笑,道:“有道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人能够想到它会在你的手中。” “这就是你传内力给我的目的,为的是我有能力保护它?” “你要这么想,也不是不可以。” “我定不会如你所愿的,我会把它扔了或毁了,然后凭着你给我的内力逃出去,让你的计划落空!” 宗主俯下身,把纳兰歆扶到一旁的床上,道:“你想怎么做,本不用告诉我。但我可以想清楚地告诉你,你逃不出这里。你体内的内力越强,寒毒的反噬就会越频繁,越来越重。如果你想缓解,你就得靠我给你的口诀缓解,你要继续修炼‘寒冰诀’。除非,你功成,否则,你就会一直受寒毒的侵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卑鄙! “正所谓:无毒不丈夫!你娘,她是月氏族人,也是出生于苍穹山。这里是她的第一故乡,不论如何,如果有人来侵犯,你也要帮她守住它,以报她对你的生育之恩。” “守住它?报恩?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说清楚啊!” 宗主并未回答,他背着双手,离开了屋子,留纳兰歆一人在屋内呼喊着。 纳兰歆看着滑落在床上的龙形玉佩,身体受着寒毒真气乱窜的痛苦,她一时间不理解宗主到底为何? 由于寒毒折磨太过于霸道,纳兰歆也晕了过去。等她醒来之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纳兰歆睁开眼,婢女在一旁打着瞌睡。 听到动机,婢女醒了,道:“姑娘,你终于醒了!昨晚,你发了高烧,衣服都湿了好几身。” “是吗?”此时的纳兰歆还是没有什么力气,但她发觉她的四肢没有重新被铁链束缚着。 婢女把墨彤(纳兰歆)扶起,在她的背后放一床被子,让她靠着舒服些。 纳兰歆眼角的余光瞥到那块玉佩在她的一旁,她生气地拿起玉佩用力地一扔,由于没有什么力气,扔到离床不远的地方。 那玉佩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过,很遗憾,那玉佩没有摔碎。 婢女对眼前的场景有些惊讶,不过她快速地拾回玉佩,拍了拍上面的尘土,并塞到墨彤(纳兰歆)的手里道:“姑娘,那玉佩价值连城,你怎么随手就扔了?” “价值连城又怎样?那不是我的东西,我想扔就扔!” 墨彤(纳兰歆)又想扔了玉佩,却被婢女阻止了:“姑娘,宗主说那玉佩就是你的东西,还让我替你好好保管它。但那玉佩价值连城,我也不好替你收藏,万一丢了,可怎么办?不如这样,我在姑娘穿的衣裳内缝一个小口袋,绣上一枚小扣子,姑娘可以把玉佩放入口袋中,随身携带着。” “以前,你可见过此玉佩?” 婢女被墨彤(纳兰歆)的话为问懵了,玉佩是姑娘的,她怎能见得着呢? 婢女摇了摇头,道:“回姑娘的话,不曾见过。” 纳兰歆知道再问下去也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她本不想要那玉佩,但她清楚记得宗主说过那玉佩关系些无相神宗的未来,想必那玉佩有一定的威慑力。 或许,将来逃出无相神宗要用到那枚玉佩…… 或许,可以利用那枚玉佩光明正大地摆脱那些黑衣使者也说不定。 这样想,虽然有点痴人说梦,但不试一试,怎能知道不行能? dengbi.net dmxsw.com qqxsw.com yifan.net shuyue.net epzw.net qqwxw.com xsguan.com xs007.com zhuike.net readw.com 23zw.cc 章节目录 第152章、传功(三) 凡事,都要勇于尝试! 纳兰歆拿起玉佩,她细长且洁白的手指在玉佩上滑动着,玉佩的材质非凡,玉佩上特殊的龙形图案很是少见。且看玉佩的成色,应该有些年代。 在纳兰歆小的时候,叶鬼斧曾经带着纳兰歆去探墓,他们没有拿走任何东西,叶鬼斧只是带着纳兰歆去体验墓穴中的机关暗器,以便他能够制造出更为惊人的机关。 陪葬品中,各式各样的珍宝,尤其是玉质品,纳兰歆也见过不少…… 虽然,每一次他们全身而退。 但纳兰署知道后大发雷霆,再也不让叶鬼斧带着纳兰歆瞎胡闹了! 因为纳兰署知道,常在岸边走,总有湿鞋的时候。 既然宗主是安虞国的最后一任国主,那这块玉佩可能与安虞国有关。 玉佩的事情,晚些时候再研究,纳兰歆放下玉佩,道:“风雪衣呢?” 婢女没有想到墨彤(纳兰歆)一醒来,立马就找那尊“冰佛”,看来,两人独处久了就会擦出一些火花来到的。 婢女笑了笑,道:“姑娘,天刚亮的时候,右使就已经过来看你了。不过,你正在熟睡中,他也不好吵醒你。右使还在小厨房内特意为你亲自熬了粥,你要不要用些?” 听到“粥”字,纳兰歆的嘴角微微一动,她不争气的肚子确实有些饿了。但又不好明说,撇着嘴道:“他一个大男人干啥不好,整天窝在厨房里熬粥算个什么事情!” “是啊!姑娘,你说得对,堂堂无相神宗的右使亲自熬个粥都算是稀奇的事情,你说他这是为什么呢?”婢女狡猾地反问道。 纳兰歆知道婢女的意图,她没有回话且白了婢女一眼。 婢女知道自己多管闲事了,赶紧把话题扯开,道:“姑娘,神医也为你亲自诊过脉,他说你体内的绮罗草毒素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但还需喝几副药调理一下。现在,你的身子还很虚,这段时间你还需多卧床休息。” “我都被困在这方寸之间,哪里也去不了,不休息还能干什么?”纳兰歆叹气道,她连把一块玉佩丢出屋子的力气也没有。 “想不想到外面去走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人未现,声先至。 芸姨来了,她带着她亲自做的桂花燕窝糕来看纳兰歆了。 芸姨的眼光瞧见纳兰歆身旁的玉佩,她微微楞了一下。 纳兰歆见此,她终于相信宗主给的那块玉佩的重要性,还好刚才没有摔碎了。 不然,真的就亏大了。 “芸姨能带我离开灼湖小院?” “怎么,你不想吗?”芸姨笑嘻嘻地从食盒中取出一叠精致的桂花燕窝糕放在桌子上,并招呼纳兰歆过来品尝。 “宗主在,他能允许我离开这儿?还有风雪衣及小院外的一大批黑衣使者们,他们可不是吃素的。” 芸姨夹起一块桂花燕窝糕,并直接塞到纳兰歆的嘴里道:“宗主已外出,我带你去附近的安隐村逛逛,顺便在那里调养一下身体,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至于风雪衣,把他也一块带上,黑衣使者们就在安隐村外守着。你吗?因为出了灼湖小院,你手脚上的镣铐肯定是少不了的。等到了安隐村,我找个机会帮你卸下。你可不能借此机会偷偷逃出,不然老身的这颗头颅可就不保了!” 安隐村? 纳兰歆清楚记得李婶的心上人就在安隐村,到底她口中的月大哥是一个怎样的人,能让李婶一直心心念念,并对他守身如玉呢? 从李婶零碎的言语中,纳兰歆知道月大哥不仅是月氏族人的族长,他的能力及武功应该非比寻常。 在叶鬼斧一次醉酒中,纳兰歆从他的口中听到一连串姓“月”的名字,那些应该是叶鬼斧的先辈们或亲人们。 有机会去安隐村探一下情况,也是好的。顺便查探一下附近的地形,为以后出逃做准备。 纳兰歆在宗主的密室中查看过有关无相神宗的书籍,她知道安隐村在最后一座山峰,山峰后面就是云顶国。 不过,那座峰是苍穹山的最高一座山峰,有一道天险,峰后的一面像被鬼斧劈过一般十分陡峭且表面光滑平整。 云顶国先国主,终其毕生之力,都无法让人从悬崖底端攀爬至悬崖顶端,从而进攻无相神宗,那就可知这道天然屏障的厉害。 看来,从那悬崖逃出无相神宗,再回天源国的计划要落空了。 “那太好了,芸姨,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纳兰歆边嚼桂花燕窝糕边道。 “傻丫头,看你这心急的……” 芸姨的话未说完,就被婢女打断了:“还望左使见谅,神医说了,姑娘的身子还很虚弱,要多卧床休息!” “是吗?” 芸姨一把抓起纳兰歆的右手,紧握着她的手腕,纳兰歆微微吃痛。 芸姨探到纳兰歆的脉象虽有些不稳,但并无大碍。她体内有一股被注入的真气,正在与她的身子融合着。 且那股真气带着深深的寒意,芸姨立马明白,那股真气是宗主注入的。 还非常大方,整整一成的功力都给了纳兰歆。 难怪,昨日芸姨瞧见宗主的脸色有些不对劲,还以为他练功伤了自己。 原来如此! “你家姑娘的身子没有什么问题,再说安隐村离这儿也非常近。要去的话,找顶轿子,抬着去,过过官小姐的隐。我的东西可多,墨凝不在,收拾收拾一下行囊,怎么也得个三两天后。那儿风景不错,我也很久没有去了,正好借此机会,在那儿偷偷懒,做一个好吃懒做的游手好闲之人。说到行囊,我要赶紧回去收拾。” 芸姨说完这句话,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子。 纳兰歆,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的。芸姨来的这一趟,她得知了重要的消息,那就是宗主又不在无相神宗,还有墨凝也不在。 他们到底去哪里了? 宗主离开前,把玉佩留下,那就预示着他去一个离无相神宗很远的地方,而且这趟行程,有一定的危险性。 dengbi.net dmxsw.com qqxsw.com yifan.net shuyue.net epzw.net qqwxw.com xsguan.com xs007.com zhuike.net readw.com 23zw.cc 章节目录 第153章、求药 宗主的武功已经那么高了,到底是谁会对他造成威胁? 爹爹? 难道,宗主去找爹爹报仇了? 这也不太可能,他刚刚失去一成的功力,是个常人断然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去报仇的。 更别说,宗主这样精明的人了。 况且,当初无相神宗的黑衣使者杀害和亲队伍之时,这仇已经和天源国结下了,宗主要自由出入天源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虽然,纳兰歆没有瞧见过面具下宗主的真容。但他原来是安虞国皇室中人,现在天源国内也有不少安虞国的旧臣,他们肯定能认得宗主。 天源国,那道门,宗主应该是不会亲自跨过去的。 那宗主到底去了哪里,哪个地方对他的有一定威胁的? 难道是云顶国? 想要继续往下想,但此刻的纳兰歆开始头痛。 现在,连动动脑袋都是件费力的事情。 自从被困于无相神宗,纳兰歆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亏损得厉害,每天不是在养伤就是再受伤,铁打的身躯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当然,这里面也有她自己作死的原因在内。 看来,这一次,定要在安隐村把身体给养好。 听说,安隐村有一口神奇的温泉,能延年益寿,包治百病。到时候,找个机会,定要去泡泡。 芸姨离开灼湖小院前,特意告知风雪衣她要带纳兰歆去安隐村修养一阵,还邀请风雪衣一同前行。 去呢,风雪衣是愿意的。 小时候,风雪衣也是常常跑到安隐村那边玩。他对那边,并不陌生。 不过,现在风雪衣双手手掌捆着纱布。这样出灼湖小院的话,他怕苏语瞧见了,误会了。 以苏语的性子,风雪衣知道她定会把错归在纳兰歆的身上。 到时候,纳兰歆定会有麻烦的。 风雪衣派人去请神医过来,他知道神医手中有生肌膏,那是一种能让伤口快速愈合且不留疤的药。 神医空着手过来,连药箱也没有带。 风雪衣对于神医此举,有些诧异。 “小子,你让人请我过来,就是为了要生肌膏。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还让我给你,那不是害了你吗?我是不会这么做的!况且,你手上的伤都是外伤,再过五六天肯定会好的。老夫的药,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生肌膏能让伤口快速愈合,生出新的肌肤替代原有受损的肌肤,但也会产生毒素,对用药者损伤极大。 天地万物,物极必反,就是这个道理。 任何违法常理的事情,都会有反噬! 风雪衣救过神医的性命,所以,神医不会做任何有伤风雪衣的事情。 “小子,你的顾虑,我清楚。你那师妹,咳!你们年轻一代的事情,外人不好插手。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这有一样比生肌膏更好的东西。” 神医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用布仔细地包裹着。 风雪衣接过,打开一看,他直接愣住了,那…… 那是一副人皮手套! 一副栩栩如生的人皮手套! “这……” “这什么这,还不赶紧戴上试一试!” 风雪衣拆下缠绕在双手手掌上的纱布,纱布退下后,神医才发觉风雪衣的手伤得确实有些严重。 虽说是皮外伤,但那些伤在风雪衣那又长又白的手上确实有些突兀。 难怪,今日风雪衣硬求生肌膏。 神医知道,风雪衣是一个不轻易开口求人的人。他和他那师父一样,都有着倔强的性格。 不过,风雪衣会开口,神医还是很高兴的。 对于苏语,神医并不喜欢,他知道她有着一颗善妒的心,美貌的皮囊下,笑盈盈的脸下藏着一颗怎样的心。 至于纳兰歆,神医每次嘴上说着讨厌她,可行动上却很诚实。每一次,都为纳兰歆尽心尽力地诊治。 虽说,神医迫于宗主那边的压力,但神医如果硬不治疗,宗主也不可能直接杀了神医。 在一阶段的相处中,神医被纳兰歆给感化了。 他不仅佩服纳兰歆愿意牺牲自己以保和亲的成功,而且佩服纳兰歆为了救曾经伤害过她的人站出了,在明知站出来会死的情况下,她还是选择站出来。 他也明白为何人称“冰佛”的风雪衣会对纳兰歆动了心,换作神医,如果晚生个十几年,见到此女子,他的那颗心也会微微动起的。 况且,纳兰歆的容貌也是数一数二的,一点也不比苏语差。或者说,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先生,你在想什么呢?”风雪衣戴好一副人皮手套后,呼唤着神医。 此刻的神医,才回过神来,道:“哦!没什么!” 神医发现那副人皮手套毫无差别地套在风雪衣的双手上,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 有戴和没有戴,几乎找不出破绽! 真是太好了! 以前神医还是毒医的时候,他最喜欢收集人皮手套。因为平常要接触毒物,不带手套很容易误沾毒物,自伤。 但牛皮和羊皮做的手套戴着总是不顺手,没有人皮手套薄且来得真实。 为了得到最为真实的人皮手套,需要从活人的手生生地硬剥下来,这是件残忍且伤天害理的事情。 神医的师父神医仙师当然不能容忍神医继续胡作非为,这也是神医仙师废神医武功的重要原因之一。 “小子,你要记着,人皮手套不可长久戴,它不透气,对于你手上的伤口愈合无益,到了安隐村就脱下吧!苏语,入不了安隐村。我知道你们师兄妹长大后,如果没有宗主的命令就不能随意进入安隐村。安隐村,藏着月氏族人的秘密。你小子看见的,听见的都要烂在肚子里。这样,才能够活得长久些。” 风雪衣双手作辑,低头向神医致谢:“多谢先生提点。” “提点谈不上,老夫吃过的盐比你小子吃过的米多些,忍不住唠叨几句而已。你小子常年都不曾插手过无相神宗内的任何事务。你和你那个死鬼师父一样,心中只有刀,追求更高境界的无情之刀。对于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从不关心。” dengbi.net dmxsw.com qqxsw.com yifan.net shuyue.net epzw.net qqwxw.com xsguan.com xs007.com zhuike.net readw.com 23zw.cc 章节目录 第154章、云顶国篇(一) 神医每次说话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神医并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他年轻时候狠起来,鬼都害怕,无恶不作。 只不过,神医从鬼门关走一趟后,他的心性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他也开始相信,这世间上有因果循环,善恶报应之说。 宗主给纳兰歆传完功后,他休息了两日,就和暗宁一起骑马离开了无相神宗,连一个随从也没有带。 在离开苍穹山的地界后,宗主手拉着马的缰绳,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苍穹山。 “宗主!” 暗宁忍不住喊了一声,他知道宗主的这一次赌注非常大。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无相神宗,能否依然屹立在江湖,能否继续存在,就看这一次行动了! 人生,谁不是一场豪赌。 当初的安虞国,连赌的机会也没有。 纳兰歆清闲地在屋内休息了三天,她闲来无事之时,总在逗小月玩。 至于小月,那个调皮鬼,总是给纳兰歆叼一些奇奇怪怪的草药或者昆虫。 那些东西,婢女吓得哇哇大叫。 别说碰了,看都不敢看。 有时,整个小院内都是婢女的叫声。而纳兰歆,早就见怪不怪了。 这些叫声,也让无趣的生活多了些色彩。 …… 长孙雅来到云顶国已经一年有余,云章帝之前为了迎娶长孙雅特地命人建造了一座公主阁,赐名“悠然殿”,此殿的修建规格不输于大妃澹台田婉的寝殿。 虽然,长孙雅被封为贵妃,但她的位份还是在大妃澹台田婉之下。 当初,云章帝和长孙国主定下和亲的盟约之时,本来给长孙雅的位份是和澹台田婉的位份是一样的,平起平坐。 无奈,澹台家族势力太过于强大。 云章帝也只好妥协,退而求其次,封长孙雅被封为贵妃,澹台田婉还是众妃子之首。 长孙怀对云章帝的出尔反尔有些怨言,但还是得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谁叫自己的女儿在别人的砧板上。 长孙怀,他也希望自己的女儿在他人的国土上日子好过一点。 和亲公主,历朝历代,能有几个善终的。 说得难听一点,踏上和亲之路,也等于把自己的身家性命系到裤腰带上。稍有不慎,就人头落地。 这也是公主享受十几年荣华富贵后,要付出的代价。 没有谁天生生来就是享受荣华富贵,不用遭受苦难的! 云章帝每五日就会去一次长孙雅的寝殿,当晚会留宿。 一来,长孙雅刚到云顶国不久,冷落她,传出去也影响两国的盟约;二来,云章帝长时间不去长孙雅的寝殿,这不正好给了澹台田婉以及宫里那边见风使舵的下人们机会,那长孙雅的日子将更难过。 现在,澹台家族的势力太过于强大,且还没有一一拨出。长孙雅的存在,正好给澹台家族一个警告。 不然,单靠皇后阿塔纳一个多年单打独斗,也孤立难支。 当年,云顶国先国主之所以力排众议立阿塔纳为云章帝的正妻。 不仅是因为云章帝喜欢阿塔娜,且阿塔娜本身聪明过人,能够辅助云章帝,更为重要的是阿塔娜一个外族人,身后没有强大的母族能够威胁得了叱云家族。 如果立澹台田婉为正妻,那没有多久,恐怕云顶国就要改朝换代了,澹台家族就会替代叱云家族全面掌控云顶国。 云章帝下朝后本在朝皇后寝殿的路上,但突然间就停了下来。 身后的太监总管赤铁低着头,弯着腰,跟着,差一点就差一点点就撞到了云章帝,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心中胆颤不已。 刚才,在朝会上,澹台家族一脉的人和支持澹台家族的臣子共同给云章帝施压。 云章帝没有想到他被架空到如此的地步,说是朝会,还不如说是澹台家族的朝会。 云章帝当场就在朝会上发了好大的脾气,赤铁害怕云章帝把气撒在自己的身上。 “算算日子,今天是不是该……”云章帝道。 “回陛下的话,今天确实是到了该去贵妃娘娘那边的日子了。” 赤铁回完话后,他就后悔了。 本想着云章帝会把脾气发泄到自己身上,话不经脑袋就说了出去。 因为每次云章帝发脾气时,他总爱去皇后阿塔娜那边坐坐,排解一下心中的烦闷。 云章帝心中的苦,他只会跟他心爱的皇后一人诉说。 糟糕,这下子,真的要挨罚了! 更何况,宠皇后阿塔娜,那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每五日去一次长孙雅的寝殿,只不过是为了履行和亲的盟约,做做样子给外人看。 毕竟,长孙雅刚来云顶国一年多,快两年而已。 按云章帝去长孙雅寝殿的次数算,长孙雅早该怀上龙子,可她的肚皮一点动静也没有。 赤铁知道,云章帝跟长孙雅根本没有真正同房过。 即便睡在同一张床上,云章帝也没有碰过长孙雅的一个手指头。 刚开始,云章帝与长孙雅是分床睡的。 可时间一久,伺候的太监婢女总会知道些什么。 不得已,云章帝只好和长孙雅同床而眠。 但他们俩之间,一直有一个君子盟约。 就寝之时,有一床被子,硬生生地把他们俩隔开。 云章帝并没有发怒,思索了一下,道:“一个月前,让宫中的乐人学习的天源国曲子练得怎么样了?” 这时,赤铁松了口气,笑笑地回禀道:“回陛下,他们日日研习,已经练得十分地娴熟了,刻等着陛下检验他们的成果。 “嗯!那就派人去通知他们,半个时辰后到贵妃的寝殿外集合,不容有误!” “是,陛下。” “对了,把木戈王爷送给孤的厨子也一并叫来。贵妃来此已久,肯定思念家乡的糕点。” “是,陛下!奴才这就去办。” 云章帝转了头,直接朝长孙雅的寝殿走去。 长孙雅见了云章帝,行了礼,照往常一样客套了一番。 长孙雅的装扮十分地素雅,但丝毫没有掩盖她美丽的容貌。 云章帝有问,她才有答。 虽然,隔几天就见一次面,长孙雅与云章帝还是有些生份,就像主人和客人之间一样客气。 dengbi.net dmxsw.com qqxsw.com yifan.net shuyue.net epzw.net qqwxw.com xsguan.com xs007.com zhuike.net readw.com 23zw.cc 章节目录 第155章、云顶国篇(二) 这一次,云章帝照旧也带了很多的东西过去,长孙雅身边的婢女田儿把赏赐一一收下,并亲自收藏登记。 乐人们在长孙雅寝殿外集合,摆好乐具。 他们距离长孙雅寝殿的门口还有一定的距离,门口站满一派武艺高强的侍卫。 云章帝不让他们进长孙雅的寝殿,是为了保护长孙雅。 之前,长孙雅曾经遇刺过。 还好,有惊无险。 刺客的刀已划破长孙雅的外套,幸好未伤及肌肤。 不然,刺客的刀上是淬了剧毒,见血封喉。 云章帝安排在附近的死士拼死护卫,长孙雅才得以毫发未伤。 (云顶国气候较为寒冷,长孙雅极为不适应,她穿得比宫里的常人都多一两件衣服。 天源国地处南方,气候温和,长孙雅常年穿得比较单薄。刚来云顶国半年,长孙雅就因为水土不服生了几场大病。为了保暖,她最为层的外套通常极厚。 那天,她最外层的外套是羊皮的,最为保暖。还好穿了它,不然就命丧当场!) 刺客的刀划破了长孙雅的羊皮外套,以及她里面的三件衣服,仅仅只有一件单薄的里衣没有破。 刺客见行动失败,立马自尽身亡。 云章帝把火发到澹台田婉的身上,因为这宫里除了她,谁胆敢公然派人行刺。 不过,这一次,云章帝确实冤枉了澹台田婉。 她什么也没有做,更加不会愚蠢到派人行刺长孙雅。 她正想利用长孙雅迷惑云章帝,让云章帝与阿塔娜相处的时间少些。 澹台田婉知道云章帝根本不会爱上长孙雅,但只要有长孙雅在,云章帝必须时而不时地来长孙雅的寝殿。 时间久了,云章帝与阿塔娜间定会产生嫌隙,进而有裂缝产生。 只要两人之间出现了裂缝,那再情比金坚的爱也会慢慢地摧毁。 澹台田婉默默受着云章帝的斥责,没有一点反驳。 因为她知道,这一次的行刺,是他的好皇儿,太子,叱云伏龙干的。 要是让云章帝知道是自己的好儿子干的,那伏龙与云章帝的距离就会被拉得越来越远。 云章帝,本来对叱云伏龙就没有什么好感,因为叱云伏龙身上也留着一半澹台家族的血。 有个恨铁不成钢的儿子,澹台田婉,有时也很无奈。 事后,云章帝加强了长孙雅寝殿的护卫,都是云章帝身旁的心腹之人。 只要见澹台田婉以及澹台田婉身边的人来都会阻拦,要是澹台田婉派人送过来的东西,就会有专门的人直接处理,不让长孙雅触碰一下。 就连长孙雅的吃食,云章帝都让长孙雅身边的婢女亲自做,厨艺不会可以学。 长孙雅的吃饭的碗筷都是银质的,吃之前,还有专门的试菜宫人。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乐人们开始弹奏天源国独有的曲目,以解长孙雅的思乡之情。 听到家乡的曲子,长孙雅的眼眶红了,触景生情。 云章帝瞧见了,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轻轻为长孙雅拭去眼角的泪珠。 “多谢陛下!”长孙雅道,然后适当地拉开她与云章帝的距离。 “是孤擦得太用力,弄疼了你吗?” 长孙雅摇了摇头,道:“不是!陛下的动作十分地轻柔,只是臣妾从小到大,都没有人为我擦过眼泪。” “连你的父皇也未曾?”云章帝吃惊道。 长孙雅点了点头,沉默了。 云章帝,他也是出生在帝皇家,知道皇家生活的艰辛:兄弟姐妹众多,身边的庶母众多,而父亲只有一个,能真正被疼爱的子女少之甚少。那个被最为疼爱的,会成为别人眼中的肉中刺,最为危险,可能未及成年就被除去,神不知鬼不觉! “都怪孤不好,惹爱妃落泪了!” “陛下,无须自责。陛下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臣妾着想,臣妾已经心满意足,怎敢责怪陛下呢!” “孤给不了你太多的东西,能够给你的只有对你足够的尊重还有的是尽力让你开心。但孤这儿有一份礼物,今日无论如何,爱妃都要收下。” 此时,殿中就只有他们俩人。 云章帝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慢慢地放到了长孙雅手中。 “陛下,这……” “爱妃打开看看,看喜欢吗?” 长孙雅来到云顶国后,云章帝送给她的金银珠宝已经数不胜数了,长孙雅本来对这些身外之物都不感兴趣。 为了不扫云章帝的兴致,长孙雅慢慢地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根精致的金叉。 长孙雅刚拿起金叉,木盒中的暗格就被打开了,里面竟然是…… 竟然是虎符! “陛下,这……”长孙雅惊恐道。 云章帝把手指放在自己的嘴唇,示意长孙雅不要出声,长孙雅会意。 乐人们在外演奏着曲子,门外在满守卫,大门口摆放着屏风。 外面的人瞧不见,也听不到里面的谈话声。 上一次,长孙雅遇刺。 云章帝不让长孙雅见外人,即便是生份的人,也认长孙雅与其保持距离,以确保安全。 长而久之,这些安全保障措施,在别人的眼中就会习以为常,不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但为了安全起见,云章帝还是用唇语跟长孙雅交谈。 长孙雅刚来之时,云章帝就给了长孙雅一本唇语的书籍,要她下苦心学习。 起初,长孙雅还不以为意,但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她也仔细研习,还把书给翻烂了。 没有想到,今天竟然派上用场了。 从云章帝的唇语中,长孙雅得知云章帝要把真虎符交给自己保管,而云章帝自己拿着的是一个赝品。 “陛下真的要这样做吗?不如让皇后……” 云章帝摇了摇头,用唇语道:“它只有在你的手中才是最安全的!虽然,孤把它交到你的手中,孤不喜欢强迫人,你有权利选择收与不收?但是如果你收下了,你就要用你的性命去保护它。爱妃不用立马回复孤,等乐人们演奏结束时答复孤即可。” “臣妾愿意,就是拼上臣妾的性命,也会替陛下守住它,直至把它交还与陛下。”长孙雅连思考都没有,就用唇语回复道。 dengbi.net dmxsw.com qqxsw.com yifan.net shuyue.net epzw.net qqwxw.com xsguan.com xs007.com zhuike.net readw.com 23zw.cc 章节目录 第156章、云顶国篇(三) “爱妃当真不再……” 长孙雅摇了摇头,并合上木盒,收入自己宽大的衣袖中。 云章帝来之前,赤铁早已偷偷派人通知长孙雅,并告知长孙雅,朝会时云章帝大发脾气及缘由。 长孙雅也知道,现在云顶国内澹台家族以及支持澹台家族的势力越来越强大了。 说白了,云章帝几乎要被架空了。 此时,云章帝要他人保管虎符,不是自己保管,那可能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云章帝害怕澹台家族的人按耐不住,提前动手,扶持太子叱云伏龙上台。 叱云伏龙又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并不是说叱云伏龙生来就是愚蠢。 只是他有一个性格强势的母亲,为他打点一切的母亲。 叱云伏龙,一生下来就是含着金汤匙。什么都不用操心,周围有一大帮子的人在照顾着他。 这就造就了叱云伏龙有勇无谋,遇事不会思考,依附于他人的性格。 有澹台田婉以及澹台家族罩着,在云顶国,除了他的父帝叱云章和母妃澹台田婉外,叱云伏龙也没有怕过谁。 但叱云伏龙的那几个舅舅,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也是各怀鬼胎,各自谋算着什么。 因为澹台家族的最终目的是扶持叱云伏龙上台,澹台家族做背后的实际操控人,挟天子以令诸侯! 澹台田婉并不是不知道她那些哥哥们的想法,但家族的利益还是大于一切。 澹台田婉知道只有家族的存在,她和叱云伏龙才能生,才能继续享受现有甚至更多的荣华富贵。 她也知道澹台家族所有人的心思,叱云伏龙上台后一阶段就会被她那些哥哥以莫须有的理由赶下台。 最后,澹台家族的人上台,云顶国以澹台为国姓…… 为了防止这一幕的发生,那就是云章帝自己提前动手,掌握局势的主动权。 长孙雅把此事揽过来,不仅是因为云章帝是自己名义上的夫君,而是只要有云章帝在,那两国的盟约还是有效的,至少近几年还是有效的。 长孙雅身为公主,能够做的就是用自己的身份,自己的性命维护两国的和平,为自己的母国争取更多休养生息的时间。 在云顶国,云章帝就是长孙雅的天,是长孙雅的地。 只要云章帝在,长孙雅才能活命。 还有最为重要的是,没有人会想到能调动云顶国军队的虎符,竟然会在一个和亲公主,一个外族人的手中。 所以,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光有虎符,没有云章帝亲笔书写并盖有印鉴的诏令也是没有用。 长孙雅知道,云章帝还有留有一手,以虎符试探她的忠心。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这些日子的相处,云章帝确实是个正人君子,以君子之礼待长孙雅。 当然,在其他人面前,他们该装样子的时候,还是会装装样子的。 “爱妃,木戈王爷送给孤一个会江南糕点的厨子。今日,孤把那厨子给带来了送予你如何?”云章帝道。 “那臣妾多谢陛下!”长孙雅大大方方地接受了,并向云章帝行礼致谢。 木戈王爷始终支持着云章帝,所以木戈王爷给的人,长孙雅也可以放心地用。 “陛下,既然王爷送了厨子,臣妾想学着自己做,待会陛下带些回去给皇后娘娘尝尝可好?” “这主意不错!” 在小厨房内,长孙雅笨拙地学着做糕点,做的成品,惨不忍睹。 云章帝瞧了,忍不住自己也动起手来,可做得比长孙雅更差了。 看看自己做的所谓糕点,还不如说是一滩泥更为恰当。 “爱妃见笑了!孤自诩文武双全,没想到孤的厨艺竟然如此的不精。” “陛下自谦了,陛下的才能是用在治理朝政,治理国家之上,而不是在这庖厨之间。再说,陛下做出来的东西,谁敢说一个‘不好’!” 云章帝知道长孙雅的言外之意,也知道长孙雅不是一个普通人的漂亮女子,她的聪明才智有可能不在皇后阿塔娜之下。 “陛下,时辰还早。臣妾陪陛下再学学,重新做一份糕点给皇后娘娘。” “好,整合孤意。”云章帝笑了,从朝会后,他就没有露过笑脸。 这一次,云章帝做的糕点稍微好些,但还是不能看。 长孙雅看不过去,跟着厨师,也手把手交云章帝捏形状。 毕竟,男子的手大,都是用来舞刀弄剑,没有捏过这么精致的东西。 当长孙雅的手触碰到云章帝的手时,她有些脸红,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这么真实地触碰他的手。 云章帝也感觉到长孙雅的变化,道:“孤是不是太笨了?” 长孙雅摇了摇头,但又点了点头,她知道云章帝不喜欢虚伪的人。 云章帝也不介意,俩人手把手跟着厨师学习,捏着糕点。 糕点蒸好后,云章帝带着自己做的那一份朝皇后的寝宫去了。 临走前,赤铁来到长孙雅跟前,致谢道:“还是贵妃娘娘有办法,陛下的脸上又有了笑容。” “哪里,公公说笑了!本公主还要谢谢公公提前派人提点!本公主在异国他乡,除了陛下还需要像公公这样的人多帮衬些。” 长孙雅使了个眼神,田儿会意,把一大包金叶子偷偷地塞给赤铁。 赤铁一惊,但客气地收下了,然后笑嘻嘻地跟随云章帝一起去皇后的寝宫了。 一到皇后的寝宫,云章帝迫不及待地把糕点拿出来。 阿塔纳瞧了,一愣,随后端着地拿起一块卖相好一点的糕点,尝了尝,道:“好吃!” “皇后,真的吗?”云章帝也拿起一块,尝了尝,味道寡淡。 云章帝把阿塔娜手中剩余的糕点抢来,放回碟中,道:“皇后别吃了,一点味道也没有。下一次,孤给你带其他的好东西。” 阿塔娜不理云章帝的话,碟中的糕点吃了一块又一块,直至碟中一块也不剩。 云章帝不忍,掏出一块手帕擦着阿塔娜手中的碎屑,道:“皇后,这时何苦呢?” dengbi.net dmxsw.com qqxsw.com yifan.net shuyue.net epzw.net qqwxw.com xsguan.com xs007.com zhuike.net readw.com 23zw.cc 章节目录 第157章、云顶国篇(四) “只要是陛下做的东西,不论什么,或者说是毒药,臣妾都会吃下去。” 云章帝听了,笑了笑,道:“皇后,你还是这么善解人意。这二十多年的风雨路都是皇后陪孤一起走过的,孤身边只有你一个知心人。孤怎么忍心给你毒药了,即便要死,也是孤走在前面。” “陛下,好好的,说什么死不死的话,这多不吉利啊!” 云章帝一把把阿塔纳揽入怀中,紧抱着,久久不愿撒手,并在她的耳畔轻声道:“贵妃那边,已经收下孤的礼物了。” “哦!陛下,这是真的吗?那贵妃有没有……” “没有,刚开始,她只是一惊,但一会儿就轻描淡写。” 阿塔纳听完后,她对这位长孙雅公主的兴趣越来越浓。 一个堂堂的嫡公主,竟然能够放下身段,只身只带一位贴身的婢女就扮作舞姬随和亲的使团来到云顶国。 一主,一仆,和阿塔娜当初入云顶国的情景一模一样。 这样的胆识,这般的勇谋,阿塔娜只能打心底的佩服。 “接下来,陛下,打算怎么做?” “孤打算亲自和他见一面,见了面,事情能否谈成,心中才有真实的盘算。” “但贸然前往,陛下的安危……” “皇后不必忧心,孤心中自有盘算,人越多,越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与怀疑。”云章帝若无其事道。 轻车从简,不仅是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而是为了给对方足够的信任。 如果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接下的事情,也就无从谈起。 云章帝为了这次的会面已经准备了很久:一年前,云章帝就对外宣称每三个月,他要闭关斋戒五日,以祭奠十几年前为攻打安虞国而战亡将士的灵魂。 每次斋戒,云章帝都进入一座特意修建的阁楼中,并派重兵把守。 奏章,由专门的人送入阁楼,批改后的奏章再由专人送出。国事,一刻也不会耽误。 其实,每次斋戒期间的奏章都是由阿塔娜亲自批改的,阿塔娜临摹云章帝的字迹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甚至连云章帝都会有认不出自己字迹的时候。 刚开始,澹台田婉对云章帝斋戒之事也是有些怀疑,但一直苦于寻找不到破绽,久而久之也就习以为常了。 “三日后,就是孤斋戒的日子了,到时候要辛苦皇后了。”云章帝望着阿塔纳道。 “陛下放心,臣妾一定把此事办好。只不过,陛下的安危,臣妾还是不放心。” “皇后就放一百个心!孤对自己的武功还是有点自信的,当年,孤也是从军营里长大的。大大小小的战役,孤也是亲身经历过的。这一次,只不过是一次会面,不是上战场上拼杀,皇后放心就是。” 阿塔娜听了,也不再多说什么,继续逶迤在云章帝的怀中。 云章帝与宗主的会面,是在宗主第一次离开无相神宗的时候。 那时,宗主就已经派墨凝先去会面的地点,打点好一切。 此次会面,是云章帝先提出来的。 宗主自知云章帝的气量,不会在会面时下杀手。 但其他人就不好说了,想要云章帝死的人,大有人在,澹台家族就首当其冲。 两人的会面地点选择一处最不起眼的湖边,湖里有肥美的鱼儿。 这一天,两人都一身渔夫装,两人都打扮成七老八十的钓鱼者。 宗主扮作的渔夫,驼背,留着长长的白胡须,他早已坐在那边钓鱼,鱼篓里装满了鱼儿。 云章帝拿着鱼竿,慢悠悠地来到宗主的身旁,也钓鱼。 一个时辰后,云章帝才钓了一条鱼。 “今天的运气有些差,才一条鱼,而且又瘦又小,都不够一大家子人分。”云章帝摇了摇头,叹口气道。 “如果你不介意,老朽这儿有许多鱼,你可以随意拿。”宗主把鱼篓放到云章帝身边。 “多谢兄弟!不过,老朽一直以来有一个原则,那就是不食嗟来之食。” “兄弟好骨气。今日,小老儿运气好,比你早来些,以至于有幸多钓了几条鱼。往后,运气不一定比今日好。如果以后,小老儿钓不到鱼的时候,兄弟运气好,也分小老儿几条鱼,那我俩就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这主意听起来不错,那老朽就多谢了!” 云章帝也不客气,从鱼篓里挑了五条最大的鱼放进自己的鱼篓里。 “今日,老朽多谢兄台,但老朽也不是白拿。今早,内人做了些米糕,如果兄弟不介意,可以尝尝。”云章帝把包着白布的米糕递给了宗主。 宗主接过,会意一笑。 接下来,两人又钓鱼,直至天黑,各自拿着鱼竿回了“家”。 这一次,他们双方各自信任,各自都只带一名随从。 第二天,云章帝就马不停蹄地回到斋戒的阁楼里,继续斋戒。 云章帝换下的衣服以及看过的字条都被他亲自销毁了,不留下一丝的痕迹。 重新沐浴后,云章帝换了一身素服,本想休憩一下,可被外面的吵杂之声给惊扰了。 那是太子叱云伏龙的声音,他好像要硬闯斋戒阁楼。 云章帝很累,不想理会,继续闭眼休憩! 外面的守卫死死拦住,可他是太子,拦得了一时,拦不住多久。 太子叱云伏龙,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云章帝不住云顶国内,已外出,阁楼内空无一人。 消息确切,他已找舅舅澹台亮确认过。 本来,叱云伏龙对云章帝每次斋戒都存有疑虑。 只是一时间都没有机会戳破,有几次,他本想借机进入阁楼一探究竟,但都被他的母妃澹台田婉给拦住了。 澹台田婉怕这是阿塔纳那个贱人设下的陷阱,就等这他们母子往里钻。 今日,大妃澹台田婉去寺中上香,正好不在。 叱云伏龙抓住机会,再也坐耐不住,他要一探究竟。 只要云章帝不在,放眼整个云顶国,就他太子最大,谁敢放肆! 叱云伏龙随手拔出一旁守卫的佩刀,指着守卫们,道:“让开,要是不让,修怪本殿下手中的刀不长眼。” dengbi.net dmxsw.com qqxsw.com yifan.net shuyue.net epzw.net qqwxw.com xsguan.com xs007.com zhuike.net readw.com 23zw.cc 章节目录 第158章、云顶国篇(五) 说罢,刀锋一出,银光闪烁,叱云伏龙拿着刀比划着。 守卫们后退着,但死死守住阁楼的大门,不肯放叱云伏龙入内。 赤铁在阁楼内听见声音,跑到门外,劝解:“太子殿下,陛下此刻正在斋戒中,还望殿下速速返回,切勿打扰。” 叱云伏龙蔑视道:“狗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在本殿下面前指手画脚。” 这时,皇后阿塔娜赶到斋戒阁楼前,道:“太子殿下,这是斋戒阁楼,还望殿下把手中的刀放下。” 叱云伏龙转过身来,把刀别在身后,道:“还以为是谁来了,原来是皇后娘娘啊!儿臣向皇后娘娘请安!” 阿塔娜维持着她身为皇后的威严且露出该有的笑容,道:“免礼!太子殿下,再过几日,你父帝就斋戒完成了。你要是有什么急事,留下字条,赤铁公公自会送到陛下的手中。” “本殿下要是不呢!今日,本殿下就要亲自见到父帝,不然誓不罢休!皇后娘娘,你可当真要拦我,你可拦得住我!” 阿塔娜收起笑容,走到叱云伏龙的身旁,轻轻道:“拦!即便拦不住也要拦!陛下有令,斋戒期间,任何人不得擅闯阁楼。如果,今日太子殿下硬闯,那本宫只有出手阻拦了。” “皇后娘娘,你当真要试试看吗?”叱云伏龙放下狠话,诡秘一笑,他把手里的刀挥向阿塔娜,半途中收回,把手中的刀柄一转,往后一扔,刀尖插住赤铁的太监帽子。 那把刀的力度很大,把太监帽子钉到了墙上。 赤铁被这突如其来的刀给吓坏了,他双腿一软,瘫在了地上,禁不住尿了。 差一点,就差一点,赤铁的小命就没有了。 刀锋在赤铁的脑袋上轻轻地滑过,几簇头发掉落在地,血从赤铁的脑袋了滴了下来。 刀锋划破了赤铁的头皮,浅浅的,皮外伤。 瞧见此情形,阿塔娜严厉呵斥道:“叱云伏龙,这可是陛下斋戒的地方,你既然公然动刀,伤了赤铁公公,那你就不把陛下放在眼里,该当何罪?” 叱云伏龙听了,哈哈大笑:“该当何罪?本殿下何罪之有?本殿下只是出手教训了一个不知好歹的阉人而已,值得皇后娘娘大惊小怪吗?本殿下有事要向父帝亲自禀告,你们却多加阻扰,那就说明父帝本不在里面。父帝不在斋戒阁楼,又不在宫里。这么大的事情,你们知情不报,要是父帝有什么事情的话,你们又该当何罪?” 阿塔娜维持表面的镇定,她知道叱云伏龙一定是得知确切的消息,不然今日他断不会硬闯斋戒阁楼。 叱云伏龙刚才的那一刀,就是给所有人一个下马威,这下子,要想拦住他的人都不得不深思熟虑了。 阿塔娜不知云章帝是否已经返回阁楼,之前云章帝与她约定返回的时间还差半日左右。 无论如何,阿塔娜也要拦住叱云伏龙,给云章帝争取时间,不然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阿塔娜走到叱云伏龙的身边,道:“本宫该当何罪,那有请太子殿下为本宫一一道来。” 面对阿塔娜不惧怕的气场,叱云伏龙也是有点从心里打退堂鼓。 如果父帝真的不在斋戒阁楼里,那阿塔娜应该会有所心虚,不敢硬拦。 但此刻的阿塔娜一丝惧怕也没有,也越来越强硬。 在云顶国内,如果没有父帝的撑腰,她阿塔娜连屁也不是,何来的硬气。 面对阿塔娜的步步紧逼,叱云伏龙在一步步地后退。 再这么退下去,就离斋戒阁楼越来越远了。 叱云伏龙握紧拳头,他是堂堂的太子,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就让大家看了笑话。 一不做二不休,叱云伏龙突然上前一步,用力把阿塔娜推到一边去。 由于男子的力道通常比女子大出许多,叱云伏龙又常年习武,这一推,阿塔娜被推到一旁的两三米外,倒地。 阿塔娜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她没有想到叱云伏龙真的如此鲁莽不堪。 但她暗暗一笑,叱云伏龙的这一推,正中她的下怀。 本来,她还愁找不到机会找叱云伏龙的茬呢! 阿塔娜慢慢起身,她的双手手掌擦破了皮,右膝盖有些疼痛,应该也是破了皮。 阿塔娜用力地握紧拳头,把指尖通体朝手掌方向按压,她特意留了指甲,又长又锋利。指尖刺入破皮的伤口处,流出更多的血。 滴答、滴答! 一滴又一滴的血从阿塔娜的双手流了出来,滴落在地面上。 皇后身边的婢女和太监们也是惊呆了,赶紧把阿塔娜扶起。 阿塔娜向身边的婢女使了一个眼色,婢女会意,喊道:“太子殿下公然袭击皇后娘娘,该当何罪?” 看着双手流满鲜血的皇后娘娘,一边又是太子殿下,斋戒阁楼的守卫们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两头都是主子,谁都不好得罪? “你们都聋了吗?太子殿下公然袭击皇后娘娘,你们站着干什么?要是陛下知道了,你们此刻无动于衷,到时候陛下怪罪下来,你们的项上人头保得住吗?” 守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谁人不知云章帝把阿塔娜当成宝,太子殿下把阿塔娜伤了,他们什么也不做当真说不过去。 守卫头领使了个眼神,其他人会意,把太子叱云伏龙团团地给围了起来。 叱云伏龙一见,愤怒了,他没有想到这些守卫竟然听一个婢女的差遣。他刚才威胁了那么久,这些守卫还是无动于衷。 他一个堂堂的太子,竟然给一个婢女给比下去了,这口气叫他如何能够咽得下去,怒斥道:“你们一个个都是要造反吗?” “孤看要造反的是太子呢!”云章帝缓缓地从斋戒阁楼内走出,他束着简单的发髻,一身素色的衣袍,面露疲惫之色。 叱云伏龙看到云章帝,腿都软了,他不知道云章帝真的在斋戒阁楼里。 要是知道是这样,打死叱云伏龙,他都不敢硬闯斋戒阁楼。 dengbi.net dmxsw.com qqxsw.com yifan.net shuyue.net epzw.net qqwxw.com xsguan.com xs007.com zhuike.net readw.com 23zw.cc 章节目录 第159章、云顶国篇(六) 该死的亮舅舅,传递的是什么假消息,还拍着胸脯说消息千真万确! 叱云伏龙赶紧跪下,向云章帝行礼。 云章帝瞧见一旁的阿塔娜双手流满鲜血,他可是心疼坏了,随手撕下身上衣袍的一角,用来包扎阿塔娜手上的伤口,道:“还楞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传御医!要是皇后娘娘有恙,你们一个个提头来见!” “是,陛下!” 云章帝回过神来,瞥见跪在地上的叱云伏龙。 本来,云章帝就不喜欢叱云伏龙,对他以前所做的事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身后站着澹台家族。 但不给叱云伏龙一点颜色看看,他都不知道现在云顶国谁说得算! “太子叱云伏龙胆大妄为,在孤斋戒期间为本国亡去将士祈福时擅闯圣地,干扰祈福,还公然袭击皇后娘娘,最大恶疾,来人……” “陛下,不要,伏龙,他不是有意的!”澹台田婉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她一把跑了出来,跪在云章帝的身边,拉着云章帝的衣袖道。 云章帝一把扯掉衣袖,怒道:“不是有意的?大妃,你看看你的好儿子干的好事!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难道孤抹黑了太子,冤枉了太子不成?” “不…陛下…臣妾不是这个意思……”澹台田婉狠狠看了身旁不远处的儿子,她才刚离宫没多久,去寺庙上个香而已,没有想到竟然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其他的事情,都好说。 难办的是阿塔娜那个贱人受伤了,她那双鲜血淋漓的手还在滴血,这是铁板钉丁的事情。 那伏龙造的孽,云章帝肯定会讨回来的。 澹台田婉知道,阿塔娜是云章帝的底线。 上一次,伏龙派人去天源国刺杀叱云彦,云章帝即使知道也是隐忍不发。 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事情以大化小,最后不了了之! 但澹台田婉想错了,云章帝和阿塔纳是绝对不会放过这次绝佳的机会。 敲打叱云伏龙,不仅是对叱云伏龙和澹台天田婉的警告,更是对澹台家族的警告。 澹台家族的手已经伸得太长了,已经无法无天了。 御医提着药箱赶到,瞧这架势,知道一场腥风血雨即将来临。 “御医,皇后的伤势怎样?” “这……”御医支支吾吾地道。 御医在来的路上,已经有太监将刚才发生的事实一一告知。 御医仔细瞧了皇后阿塔纳双手的伤势,他知道即便被大力推倒也不会伤得鲜血直流。 倒地之时,人的本能反应会用手去支撑身体,手掌摩擦地面,擦破皮那是正常不过的。 破皮之处流血,一会儿就会止住了。 她手掌上的那几处伤是十分怪异,像是有意为之。 难道,皇后,她自己用手指甲扣伤的,使其伤上加伤? “御医,孤问你话呢?有什么话就直说,恕你无罪!” “是,陛下。皇后娘娘手上的伤有些严重……” 听到“严重”二字,澹台田婉狠狠瞪了御医一眼,她眼中的怒火恨不得把御医给杀了! 一个阿塔纳还不够,半路杀出一个不知死活的御医在火上浇油! “继续!御医,今日不论你说了什么,都恕你无罪!要是有其他人敢在暗中使绊子,那就休怪孤做事不留情面了!” 云章帝转动左手,运功,一股真气从掌中发出,澹台田婉身旁不远处的石板裂成了几段。 这是云章帝给澹台田婉的警告,这御医,她动不得! 澹台田婉一惊,这一次,云章帝真的动怒了! 御医是云章帝身边的人,自然向着云章帝,有了云章帝的允诺,那做戏就要做全套,继续道:“皇后娘娘身份尊贵,其双手的肌肤自然娇嫩无比,吹弹可破。人被大力推倒,身体会产生本能反应,倒地之时,双手支撑地面,故而掌心被地面上尖利的石子划伤。从地面上留下的痕迹来看,应该是被推到两三米外。” “那皇后的手可会留下伤疤?”云章帝关切道。 “回陛下的话,微臣医术不精,不敢保证不会留疤。但及时把皇后娘娘手中的细碎石子取出,精细照料的话,留疤的可能性比较小。”御医惊心胆战地回答道。 以御医的医术,要想伤口不留疤,本不是难事。 何况,皇后那伤,根本就是小伤。 “你先去帮皇后处理伤势!” “是,陛下!”御医提着药箱帮皇后处理伤势,他也害怕再多说一句话,惹来杀身之祸。 澹台家族暗杀的本身,宫中之人都有耳闻。 云章帝知道澹台田婉心里的算盘,他俯下身对澹台田婉道:“孤亲自斋戒祈福是为了本国战亡将士们,那些将士们有多少是澹台家族的,大妃应该心知肚明。要是今天大妃还是有意维护那逆子的话,那不知道要寒了多少人的心。你们澹台家族要如何向那些阵亡的将士的家人交代呢?还是你们澹台家的人都心如寒铁,都不把那些底层的人当人看呢?还有孤身边的赤铁,差一点就死在了伏龙的手中。接下来,伏龙是不是也会向孤动手,然后取而代之呢?” 云章帝的话一出,澹台田婉一惊,她的身体都僵硬了。云章帝的话摆明了知道澹台家的意图,今日他还把这层纸给捅破了。 澹台田婉爱云章帝,她是绝对不会伤害云章帝的。 但她那些哥哥们可就不好说了,为了让澹台家族问鼎云顶国,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 在家族利益面前,澹台田婉只能让步,因为她姓澹台。但她会用自己的力量保下云章帝,至少留云章帝一条性命。 筹谋前,澹台田婉的那些哥哥曾经在祖宗面前起誓,会留云章帝的性命,这也是澹台田婉答应会配合她那些哥哥行动的底线。 “陛下明鉴!伏龙,他…他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心思的,还望陛下明鉴,切勿听信小人的谗言。”澹台田婉把头用力磕在地上,祈求道。 “谗言?孤自问还未老糊涂!” 云章帝自嘲道。 dengbi.net dmxsw.com qqxsw.com yifan.net shuyue.net epzw.net qqwxw.com xsguan.com xs007.com zhuike.net readw.com 23zw.cc 章节目录 第160章、云顶国篇(七) 云章帝继续道:“其他的事情暂且放一边,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太子伏龙擅闯斋戒阁楼,破坏斋戒祈福在先。祈福,此乃国事,不能等同儿戏!此乃一罪!尔后,出手伤害皇后,众目睽睽之下,铁证如山,不容狡辩。这又是一罪!拿皮鞭来,今日,孤要亲自教训这个逆子。” 守卫拿来一个带着毛刺的皮鞭,云章帝接过,看了,轻轻地一笑。 这皮鞭,是赤铁亲自挑选的。 刚才,叱云伏龙的那一刀,差一点要了赤铁的命。 此仇不报,非君子! 本来,赤铁就是阉人,谈不上君子。 既然君子做不成,那只好做小人了! 从小在宫中长大的赤铁,见过多少肮脏的事情,他能够活到现在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赤铁知道云章帝的心思,他就如云章帝的意,顺便也给自己报了仇。 守卫本褪下叱云伏龙的衣袍,叱云伏龙现在仅剩一件贴身的里衣在身。 鞭刑,本该褪去全部的衣裳,但因为有女眷在场。所以,云章帝顾及其颜面,让伏龙穿着里衣受刑。 澹台田婉看见那皮鞭,那鞭上的毛刺,知道打在伏龙的身上会要了伏龙的命。 “陛下,伏龙知道错了,就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好不好?” “知道错了,你的好儿子连一句认错也没有不是吗?这就是知错的态度?”云章帝反驳道。 澹台田婉跪在靠近叱云伏龙的地方,一把拉住叱云伏龙,逼他认错。 可叱云伏龙就是不认错,他没有想到他的父帝竟然因为一个贱女人就鞭打他。 不服,叱云伏龙就是不服! 叱云伏龙,一副不甘心的样子看着云章帝,看着他手中的皮鞭! 澹台田婉知道今天的鞭刑伏龙是躲不过了,那只能保住伏龙的命为先。 澹台田婉站起身来,她一步步艰难地走到云章帝面前,道:“陛下,伏龙是臣妾身上掉下来的肉。今日,伏龙造的孽,臣妾这个做母亲的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母妃,你不用自责,不用自降身份为我向父帝求情!” 澹台田婉快步走到叱云伏龙的面前,甩手给他一个大大的嘴巴。 这响声彻耳,叱云伏龙脸上火辣辣的,留下一个又大又红的手掌印。 澹台田婉的心在滴血,这是她第一次打她的儿子,她忍住眼泪继续道:“这鞭刑,由臣妾亲自行刑如何?陛下放心,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臣妾不敢徇私。” 云章帝一惊,他没有想到澹台田婉会如此举动。他本想也是给叱云伏龙一个教训,但不会把他打残或打死。 再怎么说,叱云伏龙也是云章帝的儿子。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 澹台田婉接过云章帝手中的皮鞭,一鞭下去,里衣破裂,一道血痕立马出现。 澹台田婉用的力度非常大,她知道只有这么做,叱云伏龙才有活命的可能。 叱云伏龙跪着,双手拳头紧握,忍着疼痛,一声不吭。 他双眼通红,他知道今日他所受的疼痛都是阿塔纳赋予了。 来日,他必定百倍千倍地还给阿塔纳!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一声声彻耳的鞭声响起,一道道血痕在叱云伏龙的后背显现,他后背的里衣已经被打烂了。 血沿着伤口滴落了下来,看着那惨不忍睹的后背,澹台田婉的手在抖。 每一鞭下去,都是在澹台田婉的心里扎刀。 只要云章帝不喊停,澹台田婉就不会停。 “住手”一个声音响起,但那声音既不是云章帝的,又不是阿塔娜的。所以,澹台田婉停顿了一刻,还是继续挥鞭。 “住手,再打下去,他会死的。” 一个身影飞奔了出来,手紧紧抓住在空中舞动的皮鞭。 “啪”的一声响起,皮鞭被一只白嫩的手掌紧紧地握住,手背被皮鞭的尾部打伤,立马显现一道深深的伤口,血流了出来。 “你疯了,你不要命了!”澹台田婉疯狂地吼道。 “爱妃,你没有事情吧!” 云章帝急道。 澹台田婉看着眼前紧紧握住皮鞭的长孙雅,看着她血流不止的手,看着她死死抓住皮鞭的手。 再看看云章帝,虽然急切的询问情况,可他还是站在阿塔娜身旁一动不动。 傻子都能瞧清楚,在云章帝的心里,爱的是谁,不爱的又是谁。 澹台田婉,时至今日,你深爱的那个男人,他的心意还是没有一点的改变。 澹台田婉也曾经在自己的心里问过自己无数次,那么爱云章帝,到底值不值得? 叱云伏龙忍着疼痛,慢慢地转过头来,他看见救他的人竟然是长孙雅! 前阶段,他亲自下的命令,让人去刺杀长孙雅。 在这云顶国内,谁想让长孙雅死,长孙雅再清楚不过了,她为什么会出手相救呢? 难道,长孙雅的脑袋烧坏了吗? 这傻女人,一股脑子地冲了出来,连命都不要了吗? 看着长孙雅坚定的眼神,看着她滴着鲜血的手,叱云伏龙的内心有些触动。 除了,他的母妃澹台田婉,叱云伏龙长这么大,竟然还有有另外一个女人对他出手相救。 那个女人,还是一个敌国的女子。 澹台田婉丢下手中的鞭子,长孙雅也松了手,但鞭子还是沾在她的手上。 看来,鞭子上的毛刺刺进了长孙雅柔嫩的肌肤里。 “御医,你快去瞧瞧贵妃的伤势。” 御医刚包扎好皇后的伤口,连口气都不嫩喘就要去给贵妃治伤。 今天,遇到的,叫作什么事情啊! 御医抹掉额头上的汗水,提着医药箱往长孙雅的方向快步的走去。 御医仔细地检查长孙雅手上的上,伤口看着鲜血直流,惨不忍睹,但没有伤到胫骨,养个十天半个月就好。 只要是澹台家族的人,不论男女老少,各个都会武艺。澹台田婉在未嫁给云章帝之前,她可是挥得一手好鞭。她手上的鞭子,可是用来杀人的。 叱云伏龙背后的伤口看着可怕,实际上伤皮不伤筋,都是皮外伤,一点内伤也没有。 dengbi.net dmxsw.com qqxsw.com yifan.net shuyue.net epzw.net qqwxw.com xsguan.com xs007.com zhuike.net readw.com 23zw.cc 章节目录 第161章、云顶国篇(八) 宫内的行刑太监,有时执行鞭刑,被打的人伤口没有多深,实际上早已受了很重的内伤。 不幸的话,几鞭下去,就会出人命的。 这其中的力道,都是特意练出来的。 御医都能看出其中的门道,云章帝怎会不知。 这也是云章帝一直没有喊停的原因,他要看看澹台田婉这戏要如何唱下去。 云章帝要借澹台田婉的手教训叱云伏龙,上一次,叱云彦遭到暗杀,是出自叱云伏龙的手笔,云章帝怎会不知。 叱云伏龙还未登基就已经心狠手辣,对自己的同胞兄弟出手。 那云章帝不在,那叱云伏龙登基之后不就会把同胞的兄弟姐妹屠戮殆尽。 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云章帝就要给叱云伏龙一个深刻的教训。 可是没有想到长孙雅半路出现了,打破了这一局面。 “禀告陛下,贵妃的手上的伤暂无大碍。每日定期上药,不触碰水的话,十天半个月后伤口就会痊愈。但手上的伤疤要祛除的话,需要花些时日。”御医低着头,如实地禀告道。 “御医,你需要什么药尽管开口。如果太医院没有的话,孤就派人去民间寻找,你要确保贵妃手上不能留疤,否则的话……” 御医一听,立马跪下,把头磕在地上不敢抬头,道:“奴才一定尽力不让贵妃的手上留疤。” 御医小心翼翼地把皮鞭从长孙雅的手中剥落下来,给她清理伤口,上药止血包扎。 这一过程,长孙雅一声不吭。 御医也被眼前,这位来自南方,看似柔弱的女子坚毅的性格给折服了。 伤口包扎完毕,长孙雅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为叱云伏龙求情。 云章帝没有想到长孙雅会真的来这一出,以为她真是做做样子而已,道:“爱妃,你这是何意?” “太子叱云伏龙,已为所犯的过错,接受了惩罚。臣妾,作为陛下的妃子,作为太子的庶母,本不应该插手陛下的家事。但今日,是陛下斋戒之日,斋戒未完成前,在斋戒阁楼前,本不应该有血腥出现的。既然出现了,就应该制止。斋戒之事,事关国体,事关百姓。容臣妾无礼之罪,请陛下饶恕太子叱云伏龙!”长孙雅说完后,把头磕在了地上。 皇后阿塔娜瞧了,也向云章帝求情道:“陛下,臣妾的伤只是小伤而已。还有擅闯斋戒阁楼之事,太子已经领了罚,此事就此翻篇了。贵妃说得有理,斋戒兹事体大,期间,不宜有血腥出现。赶紧让太子和贵妃回去养伤吧!” 云章帝听了,思考片刻,点了点头,道:“今日之事,看着皇后和贵妃的面子上。太子,你回去养伤吧!等伤好后,你就去云山寺闭门思过吧,无孤的诏令,不得踏出云山寺半步。” “谢父帝!”叱云伏龙不服气地谢恩道。 斋戒还未完成,云章帝继续回斋戒阁楼斋戒,皇后阿塔娜在宫人的搀扶下回到自己的寝殿。 叱云伏龙的后背伤得不轻,被太监抬回东宫了。 澹台田婉走到长孙雅的身旁,在长孙雅的耳朵轻轻地道:“雅公主,今日之事,多谢你出手。算我,澹台田婉欠你一个人情。只要本宫在的一日,不管发什么事情,本宫都保你一命。” 澹台田婉说完后,她就快步朝叱云伏龙的寝殿走去。 “公主,你……”田儿瞧着长孙雅手上的伤,忍不住道。 但人多眼杂,长孙雅拍了拍田儿的手,示意她不要继续说。 回到寝殿,遣散其他的宫人,田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公主,你这么做又何苦呢?你知不知道你救的是谁?那个人,就是上次刺杀案的主谋。今日,你救了他,他日就是养虎为患。” 长孙雅开口道:“我知道,我何尝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我们身在异国他乡,首先要做的就是活下去。这后宫之中,看似皇后是一宫之主,但实际掌权者是澹台田婉。今日,我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结一个善缘。他日,不管澹台田婉,还是叱云伏龙再向我出手之时,他们也会思虑一二。” 田儿听了,低下了头,她不知道公主做件事情还要思虑这么多。 “公主,田儿错了。” 长孙雅摸着田儿的头,道:“在这异国他乡,在只有你我的情况下,我们就是姐妹;在外人面前,你我才是主仆。今后,只有我们姐妹俩相依为命了。” “公主,不管何时何地,我都是公主最忠实的奴婢。奴婢不敢与公主姐妹相称。” “难道田儿是嫌弃和本公主做姐妹吗?” “不,只是田儿配不上!”田儿把头都快摇断了。 “本公主说可以就是可以,你肯随本公主和亲,就已经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本公主都不敢保证你我俩的安稳日子能够维持多久,但人总要向前看,过一日算一日。”长孙雅叹气道。 长孙雅之所以出手相救,她是在给云章帝一个台阶下。不然,云章帝出手教训叱云伏龙,伏龙身后的澹台家族会有所不满或者有所察觉,那他们就会提前行动。 云章帝,这个人非常聪明,他不会愚蠢到给自己挖坑跳。 最为重要的是,虽然云章帝给长孙雅虎符,但它确是一个死物,要有云章帝的亲笔诏令才能调动军队。 虎符在长孙雅手中,那是个烫手的山芋,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长孙雅知道,云章帝对她考验还没有结束,只有完全信任她,才会给她亲笔诏令。 为了得到诏令,长孙雅只好放手一搏,赌云章帝的心思,大胆一试。 澹台田婉刚进叱云伏龙的寝殿,就吩咐下人去府库把一朵金色天山雪莲拿来。 云顶国生产天山雪莲,但金色天山雪莲,少之又少。澹台家的府库内,本身就没有几朵天山雪莲。 先前,为了救重伤的澹台赤用掉了几朵,现在就剩下两朵而已。 面对太监的迟疑,澹台田婉怒道:“怎么,本宫的话不好使了!” dengbi.net dmxsw.com qqxsw.com yifan.net shuyue.net epzw.net qqwxw.com xsguan.com xs007.com zhuike.net readw.com 23z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