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妖刀记 > 妖刀记最新章节列表 第二六八折:无间相逢,万里同哭
    狐异门全盛时期规模甚大,门下徒众数千,东海一道之内据点无数,总坛除有内外三堂编制,尚有“秘阁”、“豺狗”、“无根草”等三拨直属门主的人马:

    秘阁以搜集整理武林各家——尤其是七玄同道——的武功典籍、掌故秘辛为职司,阁中杰出之人享有“乌衣学士”的称号,在狐异门的地位甚高。乌衣学士之首列席议事时,座次甚至在内外三堂的正副堂主之前,仅次于副门主,形同门主的咨政参议;说是狐异门的头脑,半点也不为过。

    豺狗则是死士,定位与赤炼堂“指纵鹰”相仿。狐异门覆灭后,胤野好不容易在平望都重起炉灶,那些在七大派迫害下百死余生的遗老如平野空、戚凤城等,矢志复仇,别无眷恋,遂以“豺狗”自居,算继承了这支劲旅“不知死”的精神。

    “无根草”原是豆菟丝的别名,又叫野狐丝。此一代号所指,乃狐异门派入东海黑白两道各大势力的密探,这些人可能终其一生,都不会回归狐异门,在彼方生根老去乃至埋骨,宛若随风远送的菟丝子。

    他们在潜伏之处踏实过活,娶妻生子,戮力奉公,其中不乏为之牺牲性命的;除了“不间断地将情报传回狐异门”这点,这些人可说是鞠躬尽瘁,将宝贵的光阴和人生都留给了他们秘密刺探的外派异乡,一如落地生根的野狐丝,故尔得名。

    胤玄将狐异门交付女婿,唯独“无根草”始终握在手里,临终之际才觑了个空子,将权领众密探的无根草首脑,秘密转介女儿胤野,算是完成交接。

    后来东海生变,胤丹书绝崖自刎,正道盟友骤尔反面,狐异门上下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死伤惨重。以埋皇剑冢副台丞“天笔点谶”顾挽松为首的七大派人马是有备而来,撒网收箧,滴水不漏;胤野大腹便便,能带儿子一路逃到行律寺为鹫峰和尚所救,全仗无根草密探舍命,密探权首更在行动中壮烈捐躯,将“无根草”的名册留给了胤野。

    “这份名册将我推入无间地狱,受尽痛苦,欲求一死而不可得。”

    胤野淡淡说着,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眉宇之间竟无一丝波动。“但对照它后头带给我的乐趣,这些苦痛又不能说是不值得。人生真是很公平啊,典卫大人以为然否?”

    耿照不知话头何以至此,然而以他此际的修为历练,已非初出茅庐、毛躁飞扬的小铁匠了,无意答其虚问,只说:“想是夫人从名册当中,找到潜伏于断肠湖的密探,才得插手水月内诸事。”这说法不冷不热,不着边际,说了也等于没说,显然无意对女郎抛出的震撼秘辛多作刺探。

    胤野的诧异一霎而隐,斜乜着美眸,上下打量他一阵,嘴角微扬,刹时如银月映川,亮起一室冰灿,竟连这份烁眼的冶丽也是冷的。“你比我想像中更沉稳也更能忍,典卫大人。以你的出身,只能认为是天降圣人,生而知之了。”

    “在下年轻识浅,唐突之处,还望夫人原宥则个。”

    “……露出一丁点想听的模样,能要了你的命么?”胤野微摇螓首,似嗔似怨的模样一瞬间与任宜紫重叠了起来,怀里那温热娇躯的触感,还有混着汗潮、淫蜜气味的浓烈异香……仿佛又在脑海中复苏。耿照忽然强烈地想念起少女来,想念她一边温柔拍哄着自己,嫩膣里一边死命掐挤着肉棒,奋力将两人拉上欲望巅峰的模样,想知道她现在何处、睡醒了没有,腿心子里是不是疼得厉害……

    他甩了甩头,这回终于没能忍住。面对胤野不能分心,她的一颦一笑都是足以凭空杀人的利器,远比蚕娘前辈提出的警告更加危险致命。

    “个中因由,还请夫人告知,在下非常想知——”

    “得了,省起来罢。还是你这是成心气我来着?”

    胤野忍笑白他一眼,那抹嗔怪也像极了任宜紫。“人要是做了件得意的事,却无处可说,滋味可难受得紧。不过既然你不急着听,我便按时序说;年纪大了,不记近事记远事,跳来跳去的,恐怕有什么错漏,反倒不美。

    “仗祇物鹫峰大师之助,我们母子仨逃出了东海,来到平望的大报国寺。寺中不收女客,鹫峰大师便将我安置在附近的民居,让铿儿剃发,送进百丈律院。不久镡儿出世,我才坐完月子,难抑恨火,忍不住拿出名册研读,料想以‘无根草’众人的能耐,不致悉数覆没,号召起来,也是一股势力。谁知在这时,有位门中旧人找着了我。”

    耿照灵机一动。“这位旧人,可是贵门外三堂第一高手,人称‘兵履千绝’风射蛟前辈?”

    胤野柳眉微挑。“你认识他?”

    “听老胡……听在下的义兄胡彦之胡大侠提过。”还有在蚕娘述说的回忆里,这个名字也经常出现。无论对胤丹书或胤野,此人似乎都是生命历程中不可或缺的角色。

    他暗中观察胤野,女郎眉目间仍是一片清冷,对“胡彦之”三字毫无反应,只点了点头。

    “风射蛟与内三堂的部分人躲过一劫,分头逃散,打算寻到我之后,一起到仇池郡的古月名门避难。那庄子本是我祖业,与武林全无瓜葛,知道古月名家与狐异门的关连的,只有我爹和我;风射蛟长年侍奉我爹,约莫是从我爹处听得了蛛丝马迹。”

    胤野没料到胤氏一系的内三堂还保留了元气,大喜过望,欲与风射蛟合兵,对七大派展开反击,意外遭风射蛟坚决反对。

    “风射蛟是看着我长大的,对我来说,他就跟兄长一样。我甚至知道他有些欢喜我。”女郎淡淡笑了,目光投向虚空中,空灵如月华。“我没想过他会抗拒我的命令,尤其是在这件事上头——报仇雪恨,岂非理所当然?他从什么时候起……讲话也同他一个调调?”说着微微蹙起眉头,似乎到这时仍无法理解。

    耿照不明白“同他一个调调”的那个他,指的到底是谁,却敏锐地察觉胤野说话之际,似有着现实与记忆交错混淆、浑沌难分的感觉。

    这股小小的异样与她空灵绝俗的外表气质十分相称,等闲不易察觉;就算察觉了,估计也会当成绝世美人的独特风格,说不定还会觉得极有魅力。但对话时间一长,谈及的内容越深入,违和便越强烈,好像……跟病人说话似的,病人自身却无病识感。

    “我和风射蛟争执许久,谁也说服不了谁,最终他将内三堂的人马留给我,做为交换,我让他带走了镡儿,好免去后顾之忧,专心复仇。”

    接下来的四五年间,计画进行得十分顺利:

    胤野潜回东海,与内三堂的残存人马逐一会合,重新建立据点,神不知鬼不觉杀掉几个落单的七大派要人,却未掀起相应的骚动,甚至救下了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戚凤城等。志得意满的东海正道似乎并未察觉,复仇的魔掌已悄悄伸到了自家榻畔,渴求血偿——

    胤野渐渐发现:凌迟仇人的报复快感,已无法再满足她。她需要知道真相。

    性格坚毅的胤丹书,为何会选择自刎,却未留下只字片语给爱妻?正道七大门派早与狐异门尽释前嫌,何以说翻脸就翻脸,疯狂逼杀至此?杜妆怜、鹤着衣……等这些与丹书交好的所谓“正道中人”,究竟有无牵涉其中?

    “天笔点谶”顾挽松是剿灭狐异门的核心人物,此时他已正式升任埋皇剑冢台丞,白城山之后又有“帝陵祀者”独孤寂名曰圈禁,实为坐镇,绑架乃至杀害朝廷命官的风险太高,若打草惊蛇,狐异门好不容易燃起的一点香火,又将成为众矢之的。

    指剑奇宫难以进入,观海天门掌教新丧;赤炼堂在雷万凛手里给整顿得风风火火,势头极盛,难撄其锋;青锋照连老巢都给迁往花石津,门中旧人一空,名存实亡,别说是密探了,连“咸”字辈都死得剩下邵咸尊一个,简直难以使力……

    胤野翻着无根草的名册,最终停在“惊鸿堡”那一页。

    瞿州梁氏,肥泽幽远滩。

    做为富贾,却袖重难舞,以致坐吃山空;做为豪强,却驻马迟疑,错失逐鹿天下的良机;做为武林门派,惊鸿堡“山河铁剑”最大的长处,就是名字好听好记,对识字无多的武林人而言,委实一大福音,大益于江湖流传,助长声名积累。

    除此之外,瞿州梁氏五代以来,于东海武林毫无建树,有钱却一毛不拔,出门合辙闭门造车,累积的可不是什么好声名。梁度离的武功修为与父祖相比,算是出类拔萃的异数,但说话、做事极不看场面,每开口必得罪人。

    一直以来有耳语流传:追杀狐异门并不积极、又不受江湖人待见的惊鸿堡,于妖刀战后跃居七大派之列,盖因梁度离甘为狱卒,在地底禁牢中囚禁了一头吃人怪物,只是谁也没真的见过。

    拜惊鸿堡的封闭所赐,渗透其中的“无根草”倒是未受妖刀纷扰、狐异门覆灭影响,胤野没费什么工夫便搭上线,计画生擒梁度离,拷掠出有关胤丹书自杀的真相来。

    “……我见典卫大人眼中,掠过一丝不以为然,继而又有悲悯之色。”

    胤野停住话头,怡然道:“大人何以教我?”

    耿照自鼻端吁了口长气,小心斟酌字词。“我猜是陷阱,夫人执意为之,料想必有损失。在下与贵门英烈素不相识,犹觉心痛,夫人之殇,不忍再作揣测。”

    “……你让盟中诸人全躲入冷炉谷,也是同样的心思了。”

    “在下能力不足,只能先求保全最多人,争取喘息之机,再寻对策。”

    “牺牲自己么?啧啧,看来是位今之大贤哩,佩服佩服。”

    胤野轻摇螓首,颇有些遗憾似的,集清冷与绝艳于一身的美眸直视少年,瞬间耿照有种无法动弹的错觉,不知是被她逼人的气场所慑,抑或是惊人的美貌。

    “你来寻求我的协助,或许还有纳狐异门于七玄同盟的心思。然而世上所有一切,皆有相应的代价,你拿什么来说服我与你交易?”

    耿照还想着怎么导回正题,不想胤野单刀直入,冷不防地问到了最核心。定了定神,正色道:

    “夫人之仇,当有尽处。唯有隐于背后、制造许多不幸的阴谋家伏法,才算给胤大侠、给贵派罹难的手足亲故报了仇,否则杀得再多,不过是毁去杀人的工具泄愤而已,元凶始终逍遥法外。我知行空是谁。”言简意赅地交代了殷横野事。

    胤野安静听完,艳极无双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惊诧,想了一想,忽然抬头。

    “现下我知道啦,还要你做甚?”

    “合力杀贼。”耿照想也不想。“三五高人神出鬼没,就算拿人命来叠,也难撷抗。他若不知有夫人,夫人还能等天收他,与殷贼比一比命长;不幸贼人所欲,正是夫人,若非被在下耽误了进程,夫人能不能在此间话家常,犹未可知。”

    “他要我……干什么呢?总不能吃了罢。”女郎促狭似的抿着一抹笑,星眸微眯,分外迷蒙,令此问毫无说服力,徒然撩人心绪而已。

    耿照不无怦然,实难想像她有老胡这么大的儿子,而且已是四个孩子的妈。可惜他完全笑不出来。“夫人与令先夫追查到‘行空’的身份,令殷贼坐立难安,欲除之而后快。我与夫人同,此其一也。

    “其二,令先夫由‘冲霄一剑’魏王存前辈处,窥破妖刀武学之秘,使其得以不经秘穹,学而知之。一同与闻的天门鹤真人,修为悟性皆不如胤大侠,我料殷贼或经查探,知他非是关键,这才锁定了胤大侠。斯人既逝,秘奥必于夫人之手——关于这节,在下的处境亦与夫人同。

    “殷贼武功超卓,心计亦工,兼有姑射暗手,坦白说没什么弄不到的;其之所欲,不出此间一二。我实在想不出,夫人有一丝一毫不与在下联手的理由。”

    胤野轻轻抚掌,露出一丝佩服之色。“流影城的铁匠都像你一样会说话么?我差点以为,你们那儿是衔着铁锤锻打的,多便给的一张嘴啊。”

    “夫人见笑了。”

    “可惜,你让下属全进了冷炉谷,代表你对同盟毫无信心,宁可只身在外引敌注目,也不愿手下人犯险,未战先怯,败象已呈,我一向不与输家站在一边。”女郎抬起明眸,定定直视着,敛起先前娇慵的神态,口吻虽是一贯的清冷,却挟着霜严苛烈,令人倍感压力:

    “放眼七玄,南冥修为惊人,极不好斗,论武力未必在我之下;天罗香那姓雪的丫头近年四出兼并,颇历争伐,也算后起之秀。蚔狩云老谋深算,漱玉节亦有城府,让她们出谋划策,我实无必胜的把握。此外,集恶道潜伏极深,游尸门尚有耆宿……你好不容易统合这帮人,令他们捐弃成见,奉你为主,这可不是谁都能办得到。

    “然而生死存亡之际,你却让他们通通进了冷炉谷,孤身在外,美其名曰与敌周旋,得以无后顾之忧,其实是你承担不了下属的牺牲,宁可死的是自己,也不愿教旁人犯险。我无意加责,也没有斥责你的立场;诉诸闾巷草野,说不定多数人都会夸你怀仁重义,是大大的好人。

    “但这一切都是假的。最终你必将失败,连带使那些相信你、仰望你指引方向的人同遭祸患,落得凄惨收场。你的怀仁重义,非但无助于求存,反将自己和身边的人推入无间地狱;他们的结局确实因你而改变,可惜不是变好,更有可能是十倍百倍的悲惨,远胜当初无你的结果。”

    耿照不是没想过会有质疑抵抗,万万料不到胤野不计较女儿的清白、不追问鬼先生的下落,甚至没提起老胡半句,却于此穷追猛打,咬紧不放,不由得一怔。

    胤野直视着少年的错愕,星眸微眯,淡淡一笑。

    “我们方才说到哪儿啦?是了,得把故事说完才行。就在我谋划之际,发生了一件事,也算是鬼使神差,坚定了我当时行动的决心。鹤着衣那牛鼻子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打听到镡儿在仇池郡,到古月名家打死风射蛟,带走了镡儿。我到现在都还疑心,是风射蛟自泄漏了他爷俩的行踪,引鹤着衣上门的。”

    耿照全无听故事的闲心,本欲打断女郎,见她说起风射蛟、鹤着衣时,露出一种“你们都一样”似的眼神,似鄙似悯,莫可名状,心念一动:“她若神智未失,这番陈述必有因由,说不定便是说服她的关键。”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吞回,凝神细听。

    胤野虽不喜鹤着衣,却信他不会伤害丹书的骨肉,况且此人行事沉稳,讲白了就是天生胆小什么都怕,若无十成把握可保镡儿平安,不会贸然将人带走。铿儿远在平望,镡儿托庇于七大派之一的观海天门,她终于可以放手大干一场了。

    “你猜得半点没错,惊鸿堡的‘无根草’出卖了我,自始至终,这个行动就是陷阱。”胤野淡然续道:

    “梁度离想在七大派面前露脸,他废了我的经脉,挑断手脚筋,在我面前拷问俘虏的内三堂弟兄,将他们折磨得意志崩溃,吐露机密的据点讯息;摧毁据点后,将带回的首级堆在我面前,继续拷掠掳获的生还者,然后袭击下一处——”

    梁度离前后花了两月余,将胤野的势力连根拔起,扫荡一空。

    那些被折磨至死的狐异门人,几乎都是胤野族中的叔伯兄弟,不是看她长大,就是她看着长大的,目睹他们受苦已是炼狱,看着他们意志崩溃后的凄惨模样更令人难以承受,胤野几乎因此发狂。

    “除了肉体上的苦楚,真正令人痛苦至极的,是‘绝望’。”

    女郎的眸光幽暗,口气轻渺,仿佛与己无涉,说的是什么风花雪月般。“我被锁在不见天日的牢里,不断听着亲人受苦刑哀嚎,他们一个一个数着死掉的人给我看,直到我明白外头再没有人会来救我。

    “如你所见,我是个很美丽的女人,当年芳华正茂,恐怕比你现在看到的要美丽得多。梁度离虽无好色之名,毕竟也是个男人,他没能忍上几天,终究还是来侵犯了我,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耿照微咬了咬牙,忍住撇过头去的冲动。他不忍再听,却不能示弱。

    胤野像在炫耀无人敢直视的恐怖伤口一般,细数着受过的可怕凌辱。

    梁度离能跻身正道,此前自未传过什么劣迹,虽说正道不缺鹿别驾、鹿彦清父子这等败类,表面工夫仍有讲究,梁度离的为人便称不上君子,起码还算正派。只能说一旦开了头,人的道德崩坏之速远超乎想像。

    胤野绝了你也不明白,总之比生孩子还要痛得多。下回你替女子开苞时,务必记得温柔些,对她们来说,你和那怪物差不了多少。”

    耿照没敢还口,讷讷点头,忽有个怪异的念头浮上心版,挟著令人股栗的快锐与残酷。他隐约猜到胤野为何要说这个故事。

    “跟其他的女人不同,我并没有死。非是我特别强横,而是那怪物在蹂躏我之时,不知怎的恢复了一丝人性,它只是重创了我,却未将我撕成碎片。这么一来,连梁度离都被他的妻子说服,在《舐红谱》的神异法门之下,我的伤势恢复得特别快,他们每隔几天就将我扔进怪物的笼子里,承受那可怕的摧残;我有几次听见怀孕、生子之类的零碎字眼,看来他们是想让我诞下怪物的骨肉,看能不能从小训练起。”

    怪物的骇人粗长与狂暴侵犯,每次都使胤野徘徊在生死边缘。

    然而时间一长,她不总是在插入的剧痛间就失去了意识,对于怪物的样子、气味等,胤野有着异样、微妙难言的熟悉感,直到她看见怪物兴奋嚎叫进出她的身体时,透出那粗厚如垒土般的酱紫色左胸膛、似蓝似橘的怪异光晕。

    “……这般宝心,普天下只有一枚,再不可能有第二枚了。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野兽怪物,而是我那为江湖人景仰的英雄丈夫。”

    ——果然是胤丹书!

    望着少年惊愕交迸的面孔,女郎无喜无悲,甚至无一丝教训似的凌人盛气,口吻平静得令人心慌。

    “他跟你一样,喜欢牺牲自己,保全其他所有人,以为救世永远只有一条路。但你们是错的。这样的天真,不但使自己落入悲惨的境地,还会让仰望你的指向的人们,落得凄惨百倍的下场。这就是我必须拒绝你的提议的原因,典卫大人。”